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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楼辨疑 北宋 · 王得臣
录入来源:黄鹤楼志·艺文·传闻·仙踪传说
州之有楼,著称于江湖之间,如江之庾公、岳之岳阳、鄂之黄鹤是也。
然则黄鹤多以为费袆升仙之地,故永泰初阎伯瑾为之记曰:“州城西南隅有黄鹤楼者,《图经》云,费袆登仙驾黄鹤返憩于此,遂以名楼。
事列神仙之传,迹存述异之志”。
予按《蜀志》,费袆为魏降人郭循所害,则袆固不得其终,安有驾鹤而憩此者也?
梁任昉《述异记》曰:“荀瑰,字叔伟,潜栖却粒,尝东游憩江夏黄鹤楼上,望西南有物飘然降自霄汉,俄顷已至,乃驾鹤之仙也,鹤止户侧,仙者就席,羽衣红裳,宾主欢对,已而辞去,跨鹤腾空,眇然而灭”。
虽然昉有是说,而亦未尝言袆也,不知伯瑾何以为据。
州城之东十里许,其最高耸而秀者,是为黄鹤山。
祥符中所修《图经》称《方舆记》云:“昔有仙人驾黄鹤于此,山因以为名。
今自楼以西,可六七步有矶焉,即庾子山赋所谓“落帆黄鹤之浦”也。
故魏彦渊注引《荆州记》曰:“江夏郡西,大江有黄鹤矶,后人建楼,既俯矶上,故不更别名耳”。
按:《江夏辨疑》
黄鹤楼说1171 南宋 · 张栻
录入来源:黄鹤楼志·艺文·文赋·宋代
予过武昌,登郡城南楼,步黄鹤故址。
览观山川,慨然有感。
盖黄鹤名楼,以山得名也。
黄鹤之山,逶迤起伏,横亘郡城,属于江浒,见于前人文字间。
若浦若矶,亦皆以山名也。
而唐《图经》何自而为怪说,谓费文伟仙去,驾鹤来憩于此?
阎伯瑾《记》中乃实其事。
而或者又引梁任昉所《记》,谓“驾鹤之宾乃荀叔伟,所遇非文伟也”。
此因黄鹤之名,而世之喜事者妄为之说。
后来者既不之察,又从而并缘增饰之。
楼旁有石照亭,不知何妄男子题诗窗间,遽相传曰:“此唐仙人吕洞宾所书也”。
文人才士,又为之夸大其事。
而苏子瞻亦载冯当世之说,有羽衣著屐之诗。
嗟乎!
宁有是理哉?
甚矣,世俗之好怪也,虽搢绅大夫之贤者,有不免焉。
此无他,不明理之故也。
使其知始终消息之故,有无虚实皆究其所以然,则岂得而惑之哉?
而世之惑者,往往曰:“天地之间,其何所不有?
是或有之,未可知也”。
为是说者,其病不可复药。
盖既置之茫昧恍惚、或有或无之域,则不复致思以穷其有无之实,其惑终身而已矣。
予尝爱汉儒之言,曰:“明于天地之性者,不可惑以神怪;
知万物之情者,不可罔以非类”。
斯言必有所授,非汉之儒者所能自言也。
嗟乎!
异端之惑人,盖有盛烈于斯类者,斯固不足深辨。
予独有感,以警吾党之士,庶几知穷理之为要,而穷理则有道,盖不可以不讲也。
[注]:作于宋孝宗乾道七年(1171)。
《南轩集》
《南轩集》
鹤楼辩名 南宋 · 张栻
录入来源:黄鹤楼志·艺文·传闻·仙踪传说
盖黄鹤名楼,以山得名也。
黄鹤之山,逶迤起伏,横亘郡城,属于江浒,见于前人文字间。
若浦若矶,亦皆以山名。
而唐《图经》何自而为怪说,谓费文伟仙去,驾鹤而憩于此。
阎伯瑾《记》中乃实其事。
而或者又引梁任昉所记,谓驾鹤之宾乃荀叔伟所遇,非文伟也。
此因黄鹤之名,而世之喜事者妄为之说。
后来者既不之察,又从而并缘增饰之。
楼旁有石照亭,不知何妄男子题诗窗间,遽相传曰:“此唐仙人吕洞宾所书也”。
文人才士又为之夸大其事。
而苏子瞻亦载冯当世之说有羽衣著屐之诗。
嗟乎!
宁有是理哉?
甚矣,世俗之好怪也,虽缙绅大夫之贤者有不免焉。
此无他,不明理之故也。
按:《黄鹤楼说》
黄鹤楼杂记 明 · 未详
录入来源:黄鹤楼集卷中
《通志》云,楼在黄鹄山,一名黄鹤山,自南朝已著,因山得名。
世传仙人王子安乘黄鹤过此;
又云费文伟登仙驾黄鹤返憩于此;
或引梁任昉《记》所谓驾黄鹤之宾乃荀叔伟,非文伟也①。
又《报恩录》载:江夏郡辛氏沽酒为业,有一先生魁伟蓝缕入座,谓辛氏曰:“有好酒饮吾否”②?
辛饮以巨杯。
明日复来,辛不待索而与之,如此半载,辛无倦意。
一日谓辛曰:“多负酒债,无钱酬汝”。
取篮中橘皮画鹤于壁,谓:“客来饮酒,但令拍手歌之,其鹤必舞。
将此酬酒债”。
后客至,如其言,鹤果翩跹而舞,回旋宛尔,浪浪音律③。
为橘皮所画,色黄,故人谓之黄鹤,莫不异之,欲观者辄遗之金。
十年间,家富巨万。
一日,先生至曰:“向饮酒所答薄否”?
辛谢曰:“赖先生画鹤,今至百倍,如少留,当举家供备以谢先生”。
先生笑曰:“吾岂为此”。
取笛吹数弄,须臾,白云自空飞来,先生跨所画鹤,乘空而去。
辛氏于飞升处建楼焉。
又广汉张敬夫辨黄鹤楼以山而得名也④。
唐图经何自而为怪说,谓费文伟仙去,驾鹤憩于此,阎伯理《记》中乃实其事⑤;
或又引梁任昉《记》,谓驾鹤之宾乃荀叔伟,非文伟。
此皆因黄鹤之名而妄为之说。
楼旁有石照亭,不知何妄男子题诗窗间,遽相传曰:“此吕洞宾所书”。
而苏子瞻亦载冯当世之说,有“羽衣著屐”之诗⑥。
呜呼!
宁有是理哉!
大都世俗之好怪也。
按古字“鹄”与“鹤”通用,如“鹄不日浴而白”“黄鹄之一举兮”之类,皆鹤也⑦。
故黄鹄山即黄鹤山,楼因以名,所从来远矣!
虽神仙之说固多窈冥,然天地之大,何所不有,存而不论可也,而遽谓之乌有,无亦信理之过乎⑧!
《述异传》云:荀叔玮名环,事母孝,妙道术。
游黄鹤楼,望西南有物飘然而来,乃一羽衣虹裳,驾鹤而至者。
鹤止户侧、仙者就席,宾主款对,已而辞去,跨鹤腾空,眇然烟灭⑨。
楼后度吕仙亭而上,有石镜亭,谓岩际石出,日照烱然,故名⑩。
世传郡太守与倅弈,忽一人至,云:“太守弈败”⑾。
已而果然。
随于楼前吹笛,声甚凄楚,太守迹之,遂失所在,惟见题一诗于亭,末书“吕”字⑿。
又有奇章亭,为牛僧孺宴处⒀;
有压云亭,为元世祖尝驻跸处⒁。
二亭今废,一石有“涌月台”三字,书法遒美,杂草莽间,几至剥蚀,吊古者惜之。
楼下有十盘亭,旧刻云:“东有亭,西有庵,路十盘而上”。
故名。
宋庆历间建,监茶柳应辰,蔡余庆记⒂。
今亭与刻皆废。
夏口西南因矶为墉,枕流而峙,曰黄鹄矶。
矶上今为观音阁,云即古头陀寺,然简栖寺碑称,南则大川浩汗,北则层峰削成,西眺城邑,东望平皋,而不及兹楼,岂楼制犹在其后邪⒃?
吕仙亭一在楼后,一在山下,皆以祠洞宾。
《志》称山下石壁上有吕仙像,又传仙翁曾于此鬻桃,桃食之甚甘,可已腹疾;
而人多为妻子市,鲜遗其父母者,仙举桃掷之,痕留石上宛然⒄。
仙枣亭在武当宫后,是鹄山之巅,亦传有吕仙迹,见旧记中。
《南迁录》云:江夏吕公洞前,有军巡夜,见三人衣冠甚古,遗黄金数片,携以归,光发,人争取之。
讼于官,金遂化为石,藏军资库。
东坡鹤楼诗,全用此事⒅。
崔司封题鹤楼诗,李白见之,曰:“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⒆。
乃去而作《金陵凤皇台》诗。
然说者犹谓崔诗前二联不类律体。
李诗无论凤凰台之作,当为劲敌,即《鹦鹉洲》诗,格律清绝,未易轩轾。
今集中有《望黄鹤楼》古诗,其他赠送诸作及此楼者独多,一时推服之语,岂真阁笔乎⒇!
“一拳捶碎黄鹤楼,一脚踢翻鹦鹉洲”,人以为非太白语,乃一禅僧用白前服崔诗事,缀二语于上,成一偈云;
傍一僧亦举前二语而续之曰:“有意气时消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
又一僧云:“酒逢知己,艺压当行”。
皆借用耳。
然太白集实有“我已为君捶碎黄鹤楼,君亦为吾踢翻鹦鹉洲”等语。
何物浮屠,乃尔舞文21。
元相国稹之镇江夏也,尝秋夕登黄鹤,遥望汉江之滨,有光若残星22。
乃令人擢小舟至江所,询渔者,云:“适获一鲤”。
其人携鲤而来。
登楼,命剖之,腹中得古镜二,如钱大,面背相合,背隐起双龙,鳞鬣髯爪悉具,既磨莹,愈有光耀。
公宝之,常置巾箱中,相国终,镜亦亡去。
王钦若父仲华侍其祖郁官鄂,母李将免娠,一夕水大涨,迁黄鹤楼居焉,钦若遂生23。
元威顺王墓当楼前,为小塔,用胡礼也24。
雄据胜地,樵牧不及,凭栏抚景,憾不刬却25!
黎状元淳,少有特操,俗传楼中故多祟,诸生偕公省试登楼,戏谓之曰:“若能于此宿,请为若醵饮”26。
公欣然留宿,至夜半,有物伺之,公起危坐,若有惊避,相讶呼“状元”者云,又谓有置具于公前而去者,信然是公大魁之兆,不特花底呼姓名者矣27!
楼旧制下隆而上锐,望之如笋立,甚耸秀。
嘉靖丙寅春,忽毁于火28。
先是,癸亥秋,大雷火入楼中,残其脊,云有妖,故击之,人亦讹言楼中夜闻人声,或为楼当毁祥云29。
今规制宏丽,稍加于旧矣。
隆庆庚午,父老请治楼,而难其材30。
适有二楠漂江中,人牵挽之不可得,闻于官,郡守吴公令设祭江浒,木自浮至,遂任,未几折除国诸名材益之,匠人某者偃卧楼址,精思三日夜,而始运斤成焉31。
鹦鹉洲以祢衡显,顾江水渺漫,往不恒见,谶云:“州出郡中,当有高第”。
灞陵桥亦然32。
今水落沙明,州蟺蜿如偃月,灞陵桥时露故址,好事者间携酒游其上,大为鹤楼增胜33。
【校注】
(1)任昉(460—508):南朝梁博昌(今山东寿光)人,字彦升,仕宋、齐、梁三代。梁武帝时为黄门侍郎,出为义兴、新安太守。擅长表、奏等各体散文,时有“任笔沈诗”之称。有《述异记》二卷,似出后人依托。
(2)蓝缕:亦作“褴缕”。《左传》宣公十二年:“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杜预注:“蓝缕,敝衣。”孔颖达疏:“《方言》云:楚谓凡人贫,衣破丑敝为蓝缕。服虔云:言其缕破蓝蓝然。”
(3)浪浪:形容音律节奏流畅。
(4)广汉:县名,汉置,属广汉郡。今属四川省。张敬夫:即张栻,宋代广汉人,居衡阳,世称南轩先生。孝宗时,历知抚州、严州,累官吏部侍郎兼侍讲。复出知袁州、静江府。后任荆湖北路转运副使,改知江陵府。卒年四十八。
(5)图经:泛指图书文籍。
(6)“羽衣著屐”诗:指苏轼《李公择求黄鹤诗因纪旧所闻于冯当世者》诗,中有“羽衣著屐响空山”之句。
(7)鹄不日浴二句:《庄子·天运》云:“夫鹄不日浴而白,乌不日黔而黑。”《楚辞·贾谊〈惜誓〉》:“黄鹄之一举兮,知山川之纡曲;再举兮,睹天地之圜方。”
(8)窈冥:深远、奥妙。《淮南子·览冥》:“得失之度,深微窈冥,难以知论,不可以辩说也。”
(9)款对:亲切会晤。
(10)吕仙亭:《武昌府志》卷一“古迹”:“吕仙亭,即仙枣亭遗址,明景泰四年重建。”石镜亭:《武昌府志》同上:“石镜亭在黄鹤楼西,临崖,旧有石如镜,宋贺铸后人为亭以表之。今亭废石亡。”烱然:明亮貌。
(11)倅:古时地方佐贰副官叫丞、倅。
(12)迹:追踪。
(13)牛僧孺(779—847):唐代鹑觚(今甘肃灵台)人,字思黯。贞元元年(785)进士。宪宗时累官御史中丞。穆宗时任吏部侍郎同平章事。敬宗时,出为武昌军节度使,封奇章郡公。与李宗闵、杨嗣复结为朋党,排斥异己,权震天下,时人称为“牛李”。新、旧《唐书》有传。
(14)压云亭:《武昌府志》卷一“古迹”云“压云亭,在黄鹄山,元世祖尝驻此,至正间建”。元世祖(1215—1294):蒙古汗国成吉思汗之孙,名忽必烈。1260 年继其兄蒙哥即大汗位,建号中统,定都燕京(后改称大都,即今北京)。至元八年(1272),定国号为元。至元十六年灭宋。在位三十五年。驻跸:帝王出巡,中途暂停,谓之驻跸。跸,原作跸,径改。指帝王车驾。左思《吴都赋》:“于是弭节顿辔,齐镳驻跸。”
(15)庆历:北宋仁宗赵祯年号(1041—1048)。监茶:宋代有提举茶盐之官,监茶为其属官。柳应辰、蔡余庆:生平不详。
(16)头陀寺:王巾《头陀寺碑文》云“头陀寺者,沙门释慧宗之所立也。南则大川浩汗,云霞之所沃荡;北则层峰削成,日月之所回薄;西眺城邑,百雉纡余;东望平臬,千里超忽,信楚都之胜地也”。简栖:王巾字。《舆地纪胜》:“鄂州;头陀寺在清远门外黄鹄山上,宋大明五年建。自南齐王巾作寺碑,遂为古今名刹。”
(17)市:买。鲜:少。
(18)东坡鹤楼诗:见注(5)。
(19)崔司封:即崔颢。颢曾任司勋员外郎。司封乃司勋之误。
(20)阁:同“搁”。
(21)浮屠:《后汉书·楚王英传》云“晚节更喜黄老,学为浮屠斋戒祭祀”。李贤注:“浮屠,佛也,西域天竺国有佛道焉。”此指僧人。
(22)元相国稹:稹原作“祯”,径改。元稹(779—831),字微之,唐代河南人。长庆中,曾知制诰,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大和中,拜武昌军节度使,卒。元稹获镜事载柳公权《小说旧闻录》;《三水小牍》题作“元稹烹鲤得镜”。
(23)王钦若(962—1025):宋代新喻(今江西新余)人,字定国。官至司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封冀国公。钦若生于黄鹤楼之说,见《宋史》本传。
(24)威顺王:《元史·宽彻普化传》云:“宽彻普化,世祖云孙,镇南王脱欢子也。泰定三年,封威顺王,镇武昌,赐金印。”
(25)刬却:铲掉。《战国策·齐策一》:“刬而类,破吾家。”
(26)黎状元淳:即黎淳,字太朴,明代华容人。天顺元年(1457)进士第一。成化中,官左庶子。后以南京礼部尚书致仕。醵:《礼记·礼器》云“《周礼》其犹醵与”。郑玄注:“合钱饮酒为醵。”
(27)大魁:即状元。陆游《老学庵笔记》九:“四方举人集京都,当入见,而宋公(宋郊)姓名偶为众人之首,……然其后卒为大魁。”
(28)嘉靖丙寅:嘉靖四十五年(1566)。
(29)癸亥:嘉靖四十二年(1563)。祥:征兆,吉凶之兆。
(30)隆庆庚午:明穆宗隆庆四年(1570)。
(31)吴公:不详。任:采用。
(32)灞陵桥:故址在鹦鹉洲中。
(33)蟺蜿:屈曲盘旋。《说文》:“蟺,宛蟺也。”《文选》嵇康《琴赋》:“ 汩澎湃,蜿蟺相纠。”注:“蜿蟺,展转也。”
杂记大多据稗官小记,或析黄鹤之名,或究楼名之由,或载巷闾传闻,或述史事旧说。虽为稗官之类,然叙事记人,多栩栩如生,新人耳目,可资参考。
游黄鹤楼记1615 明 · 张维枢
录入来源:黄鹤楼志·艺文·文赋·明代
从臬司署后有山屹峙,名曰蛇山,高三十余丈。
署中叠石两层,蹑级而登,堂庑爽旷,可供觞宴。
由堂背振衣再陟,见汉水如带,宫邸如云,烟火数万家如星罗,是为揽胜亭。
由亭左折,道观颇壮丽,监司及诸僚佐藉祝厘焉。
每晨夕,远方香客乞灵,击鼓撞钟,喧若潮沸,是为武当行宫。
由宫西行,睥睨间则汉沔之雉堞,鹦鹉之汀洲,晴川、龟山之罗供,俨如列眉。
巳观高表巃嵷,重檐翼舒,可时云物而验灾祥,省谣俗而称明德,是为黄鹤楼。
由楼下行数十武,厅榭枕江,有崔左司“白云”诗与唐、宋、元及我朝诸公之题咏碑记在。
再行数武,空亭八面,类清凉界。
循亭递进百余步,居蛇山之巅,庙祀纯阳仙人,鳞甍碧瓦,香烟不断。
崖畔老枣数株,枯槎古干,当是千余年物。
相传山上多枣不实,一日结实大如瓜,太守命小吏往视,小吏啖之仙去,遂亭焉。
郭美命宗伯歌行有“安得累累扑满地,饱食江城百万家”之句,是为楼东之仙枣亭。
夫黄鹤由酤者显,载在稗官,亭所为祀吕翁也。
乃览《图经》与唐阎伯理之《记》,又云费祎登仙常驾黄鹤返憩此山。
何也?
城郭废兴,浮云去来,龟拱蛇列,水涌壑奔,即楼凡几更而始重修于刘汪两公,伯玉中丞之楼碑可考也。
费耶?
吕耶?
枣耶?
鹤耶?
亭耶?
楼耶?
仙耶?
人耶?
崔之白云耶?
太白之凤凰台耶?
从有无窍妙中都可浑然齐视。
乙卯秋仲,余逐队监试之役,甫撤棘围,即陪刘左丞陶宇、王右丞柱明、马学宪荆阳,邀高大参启塘为鹤楼游。
是日天高气清,凉风薄体,俱有“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之兴。
相与开窗四望,觉烟波淡澄,虹霞点缀,若绣若碧,若紫若朱,幽草晚花,亏蔽石壁。
渔舟钓艇,晚泊水涯,而七泽三湘、夏口大别诸胜,似束于鄂汉间,为兹楼所压而扼其吭,斯谓玄岳之门户,斯谓帝乡。
马公把余臂言曰:“揽胜亭利内观,仙枣、清凉二亭利外观,若乃内外无碍,可披襟而当快哉之雄风也,则斯楼为最”。
王公又向刘、高二公指曰:“揽胜亭山顶,父老相传为伪汉疑冢,往其遗种尚有向空遥拜者。
予惟天下之平久矣,当皇祖以六师下伪汉,定楚宫阙地,胙昭王出镇,宁一日而忘三户,且斯楼并晴川楼夹构鄂沔,岂无远意?
夫固谓鄂重地,非有崇冈外障,所恃沔为辅耳。
今楚宫无恙,鼎器几欹,汉水啮城,晴川就圯,果昔日分王而外戌沔之意乎?
矧皇祖不沼疑冢而搜剿其种类,此恩与祝网何异?
今日四民所得,耕读渔钓,游啸斯楼,而吾党亦获乘此清暇登高临水,当雄风之远来也,非祖宗宽大之泽而休养涵煦之久且深,宁及此”?
刘公曰:“吾闻能出世者能经世,前事将坠者后事之任,先忧后乐,乃范希文岳阳楼语也,吾党交志焉,其可乎”?
遂书为《游黄鹤楼记》。
[注]:作于明神宗万历四十三年(1615)。
《明文海》
《明文海》
黄鹤楼考1827 清 · 陈文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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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黄鹤楼其说不一。
辛家酒楼有道士榴皮画鹤于壁,引手拍之,鹤能下舞,因以娱宾,辛氏因此致富。
十年后道士来吹铁笛,乘鹤而去,辛氏于其地建楼曰辛氏楼,见《感恩录》,此一说也。
荀瑰字叔伟,事母孝,好属文及道术,潜栖却粒,尝东游憩江夏黄鹤楼上,有驾鹤之宾降自霄汉,鹤止户侧,仙者就席,羽衣虹裳,宾主欢对,已而辞去,见任昉《述异记》,此又一说也。
费祎登仙,常驾黄鹤憩此,遂以名楼,事列《神仙》之传,迹存《述异》之志,则唐阎伯瑾《黄鹤楼记》引《图经》所载也。
又云王室载怀,思仲宣之能赋,仙踪可揖,嘉叔伟之芳尘,则伯瑾作记本意也,此又一说也。
《湖北通志》引《述异记》,以“文伟”为“叔伟”之误,并云宋张栻亦辨其非,此又一说也。
国朝朱石君太傅《费公祠记》引阎文,谓《述异记》所载遇仙者荀叔伟,其所遇之仙则费文伟也,并考费公为江夏鄳人,鄳为今之罗山,此又一说也。
综而论之,辛家酒楼所遇之道士,当即费公。
神仙多情,不忘故乡,如丁令威化鹤归来,是其证也。
榴皮色黄,故所画之鹤即黄鹤。
或于辛氏有夙缘,故假游戏俾令致富,神仙往往然也。
辛氏即其地建楼曰辛氏楼。
然《述异记》梁任昉所作,纪荀叔伟事已名黄鹤楼,则辛氏楼即黄鹤楼,梁代以前已有此名也。
黄鹄山阳有费袆洞,世传文伟修仙于此,洞失已久,天启中修武当宫得之,或费公未入蜀之先,于此读书学道,故千载以后魂魄犹恋恋于此,未可知也。
而今以黄鹤楼归之吕仙,则亦有说黄鹄矶上有洞,世传吕公洞。
陆游《入蜀记》谓之仙洞,又有石上掷桃之异,又仙枣亭题诗,末书吕字,是吕仙亦尝至此。
江山形胜,仙驾往往留踪。
《南齐书》载仙人王子安亦尝乘鹤过此也。
盖吕公,才人善诗,举进士不第,弃而学仙,故北海苍梧,遨游八极,是其本性,海上白驹场则四过之,钱塘西湖则三过之,岳阳三醉之作非仙者不能道,即其三戏白牡丹或亦点化佳丽脱尘离世之苦心,才人本色,亦仙人本色也。
或又以诸仙皆乘鹤吹笛为疑,岂知鹤者,仙人之骐骥,仙人乘鹤犹世人乘马耳;
笛者,音律之器,通乎阴阳,合乎造化,故子晋吹笙,弄玉吹箫,玉姜抚琴,湘灵鼓瑟,瑶池有云璈之奏,月宫有霓裳之曲,洞庭有广乐之张,幔亭有仙乐之燕,仙人未有不精音律者也。
仙人之吹笛犹文人之橐笔也,又何异乎?
或又以黄鹤为黄鹄山之误,谓《水经注》有黄鹄山,在船官浦东之语,鲍明远亦有《登黄鹄矶》诗,则名之巧合,如武林、西湖发源之地,本名钱水,故汉以前已名钱唐,华信筑塘,有以钱取土筑塘之事,因名钱塘,后数百年有钱武肃射潮之事,因以钱塘之名归之武肃,后人聚讼不休,岂知事之巧合,同于谶纬,黄鹄之名亦犹是欤?
朱太傅以天上之神仙,即天下之忠臣孝子,则又探本之论矣。
太傅于乾隆丁亥秋夜梦遇费公,因为建祠。
余于道光丁亥下榻兹楼,梦遇费公、吕公,命余赋诗,并以仙枣饲余,余因赋《黄鹤楼诗》及《黄鹤仙人歌》,并叙其颠末如此,俾后之登斯楼者有所考焉。
[注]:作于清宣宗道光七年(1827)。
《颐道堂集》
《颐道堂集》
鹤楼传说 清 · 陈文述
录入来源:黄鹤楼志·艺文·传闻·仙踪传说
武昌黄鹤楼,其说不一。
辛家酒楼有道士榴皮画鹤于壁,引手拍之,鹤能下舞,因以娱宾,辛氏因此致富。
十年后道士来吹铁笛,乘鹤而去,辛氏于其地建楼曰辛氏楼,见《感恩录》,此一说也。
荀瑰字叔伟,事母孝,好属文及道术,潜栖却粒,尝东游憩江夏黄鹤楼上,有驾鹤之宾降自霄汉,鹤止户侧,仙者就席,羽衣虹裳,宾主欢对,已而辞去,见任昉《述异记》,此又一说也。
费祎登仙,常驾黄鹤憩此,遂以名楼,事列《神仙》之传,迹存《述异》之志,则唐阎伯瑾《黄鹤楼记》引《图经》所载也。
又云王室载怀,思仲宣之能赋,仙踪可揖,嘉叔伟之芳尘,则伯瑾作记本意也,此又一说也。
《湖北通志》引《述异记》,以“文伟”为“叔伟”之误,并云宋张栻亦辨其非,此又一说也。
国朝朱石君太傅《费公祠记》引阎文,谓《述异记》所载遇仙者荀叔伟,其所遇之仙则费文伟也,并考费公为江夏鄳人,鄳为今之罗山,此又一说也。
综而论之,辛家酒楼所遇之道士,当即费公。
神仙多情,不忘故乡,如丁令威化鹤归来,是其证也。
榴皮色黄,故所画之鹤即黄鹤。
或于辛氏有夙缘,故假游戏俾令致富,神仙往往然也。
辛氏即其地建楼曰辛氏楼。
然《述异记》梁任昉所作纪。
荀叔伟事已名黄鹤楼,则辛氏楼即黄鹤楼。
梁代以前已有此名也。
黄鹄山阳有费袆洞,世传文伟修仙于此,洞失已久,天启中修武当宫得之,或费公未入蜀之先,于此读书学道,故千载以后,魂魄犹恋恋于此,未可知也。
按:《黄鹤楼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