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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明文海卷三百六十七   馀姚黄宗羲编
  记四十一
   祠庙
  谭节妇祠堂记(乌斯道/)
谭妇死节久未有祠四明乌斯道莅政永新之二年为
洪武十年丁已五月十有一日乃择頖宫兴文阁西南
辟大池上建祠设主以补缺典盖以妇死而圣人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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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祠而依乎圣人庶以妥其灵焉妇姓赵氏名逸不闻
古庐陵郡之永新人也生有淑质嫁同里谭氏子年二十
有七至元十三年丙子江南内附越一岁丁丑宋丞相
文天祥志恢复有书约女弟之婿彭震龙起兵以是岁
七月十有九日兵内外合发震龙亦永新人盟同色张
履翁颜司理先一月起与降将江西运使镏槃并槃之
禆将萧明合战永新而丞相之兵不至遂败衄北军突
入城城中大乱民咸负携遁逃妇抱所乳子与舅姑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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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走县庠圣人殿庭军群逐至杀死人且犯人妻女不
畏忌军欲犯节妇妇骂曰吾舅姑死于汝吾保身以生
且不可况辱身以觊生乎固不屈军怒因并乳子杀死
殿庭中时有屠者避殿庭楣梁上下视妇死事为详遂
传闻至今逾百有馀载而妇与子之形在殿庭土砖上
钜细毕具后有守土者弗信以沙石荡磨或煅以烈火
试之形影愈见呜呼当宋季时朝廷培植人物皆以科
第进崇爵厚禄至白首者孰不以忠烈事讲之稔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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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深哉及乎版图失守神器徙焉而向之崇爵厚禄者
乞降走匿不暇其肯死节者曾几何人哉兹以一妇人
能慷慨死节与同郡文文山光燄相照垂名史册岂不
重可慕哉且其生时精气素己贯诸金石不可磨灭况
死于圣人殿庭圣人之灵尤表而出之者哉若是祠而
岁时祀之宜也用请于郡府转闻于上冀褒异锡号使
风俗益有以励焉祠成越十日从仕郎知吉安府永新
县事四明乌斯道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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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祠记(王守仁/)
灵博之山有象祠焉其下诸苗彝之居者咸神而事之
宣慰安君因诸苗彝之请新其祠屋而请记于予予曰
毁之乎其新之也曰新之新之也何居乎曰斯祠之肇
也盖莫知其原然吾诸蛮夷之居是者自吾父吾祖溯
曾高而上皆尊奉而禋祀焉举之而不敢废也予曰胡
然乎有庳之祠唐之人盖尝毁之象之道以为子则不
孝以为弟则傲斥于唐而犹存于今毁于有庳而犹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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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兹土也胡然乎我知之矣君子之爱若人也推及于
其屋之乌而况于圣人之弟乎哉然则祀者为舜非为
象也意象之死其在干羽既格之后乎不然古之骜桀
者岂少哉而象之祠独延于世吾于是益有以见舜德
之至入人之深而流泽之远且久也象之不仁盖其始
焉耳又乌知其终之不见化于舜也书不云乎克谐以
孝烝烝又不格奸瞽瞍亦允若则己化而为慈父象犹
不弟不可以为谐进治于善则不至于恶不抵于奸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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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入于善信乎象盖已化于舜矣孟子曰天子使吏治
其国象不得以有为也斯盖舜爱象之深而虑之详所
以扶持辅𨗳之者之周也不然周公之圣而管蔡不免
焉斯可以见象之既化于舜故能任贤使能而安于其
位泽加于其民既死而人怀之也诸侯之卿命于天子
盖周官之制其殆仿于舜之封象欤吾于是益有以信
人性之善天下无不可化之人也然则唐人之毁之也
据象之始也今之诸彝之奉之也承象之终也斯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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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将以表于世使知人之不善虽若象焉犹可以改而
君子之脩德及其至也虽若象之不仁而犹可以化之

  三功祠记(林俊/)
正德庚午予起征蓝道夔之下关所谓白帝城者问其
祠公孙述也予曰越矣哉非鬼之祭也古者慎制祀以
为国典无谓加典为非宜况贼而神祀之倒持纲常蔑
名教乃尔可慨也夫方述起成都以辅汉为名乘乱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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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马伏波见而少之曰子阳井底蛙耳故不受伪命专
意东方用能佐世祖立功异域为中兴名臣而述竟汉
贼以死述可祀则汉莽可祀晋敦可祀他日蓝鄢亦可
祀乱贼之臣亦惮而自沮耶呜呼世道大关也政而系
之教焉淫祠之当毁有先于是者乎尝怪述生盗名器
既诛死犹土偶南面缪窃血食者千数百年少陵东坡
徒寄春秋之笔而诸葛武侯张忠定范忠宣事任是方
犹未及是正意者将有待于今耶固世道者之责也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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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毁其像易其额为正所宜祀者土神江神而伏波亦
与焉昔共工氏之伯有九有也其子后土氏能平九土
故祀以为社书曰宜于冢土下关虽一里之社土之人
其世依于生也川泽以出财用而祝融玄冥河伯江渎
具在祀典潞公所修益州江渎之祠故在也书曰望于
山川关又江之襟喉民寄命至要也皆蒙被功德所宜
报而祀而以告以祈又胥聚于此焉若乃炎精中微奸
伪移柄当是时述能如援择汉胄自依则述将与贾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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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伍望蜀之萌何自而起蜀之赤子何名为从贼浮桥
覆溺八北之惨亦何因而至哉述名教罪人贻蜀人之
祸至于今为烈也故毁述而进伏波与顺也亦祀典也
呜呼君臣天地之大经也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无赦
者况予叨讨贼之权者乎植人心扶世教毁述贼之祀
以声讨蓝之端道之大关若此无谓然乎哉是秋仲月
莆田见素子林俊记
  全节庙碑记(张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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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节庙在新会县厓山之上弘治辛亥今兵部尚书华
容刘公大夏为广东右布政使时建以祀宋杨太后者
也于时庙额祀典未之请也庚申佥事武进杨公纮适
分巡是邦也乃疏上特赐今额而祀典如祀历代帝王
于时新庙碑未之树也甲子左参政慈溪王公纶适分
守是邦也乃属笔于诩谨按后度宗之淑妃也当元兵
之深入也直捣临安一时帝后王臣尽为俘虏独后负
其子益土是与广王炳航海奔闽于是群臣奉是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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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册后为太后帝崩复立炳奔厓山依二三大臣陆秀
夫辈卧薪尝胆为宗社恢复图既而元兵进逼厓山破
之秀夫知事不可为也负帝炳赴海死之而宋祚遂移
矣后闻之抚膺大恸曰我间关至此者正为赵氏一块
肉耳今无望矣亦赴海死焉惟宋三百年后妃之贤前
称高曹后称向孟亦可以为难矣然皆处常而能正者
耳至于流离患难卓然能炳大义一君亡复立一君君
亡而以身徇之其死也为社稷死为国家死为纲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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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扶乾坤光日月死所谓死有重于泰山者也其有功
于世教也大矣岂非处变而不失其正者尤不易乎是
虽丈夫子读书说道理者事君则欺其君相国则卖其
国专城则弃其城贼至则或闭门或迎降甘心而服左
衽平时君以高爵厚禄待之谓何一旦视弃其君父如
弃弁髦者盖亦多矣顾后俨然以坤柔之姿目或不知
书而道理或不能出诸口及乎临大变毅然视死如归
何哉盍亦求其故乎盖体道在率性而己矣性无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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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故以妇人女子之质之美者往往所行不期与道
合而自合如后妃之流是已性昏于蔽者也故丈夫子
而不能率性老类为物欲所蔽故无事则雍容委蛇谈
何容易至于小小得丧利害临之于前而不丧志失守
者或寡矣况死生之际乎欺君卖国之流是已彼为祸
水为牝晨者又何怪乎然则我皇明全节之褒元祀之
享以为后待者宜也非过也然自后赴海后二百馀年
而得刘公始建庙又九年而得徐公始请祀典又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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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得王公始徵文勒之金石岁阅七世事更三贤然后
全节之庙貌俎豆后之流风遗烈殆与厓山俱高海水
俱长矣诩近辑厓山新志载后事亦既详矣复惧夫世
之昧者或不知率性以为道也僭为之辞以为王公复
俾刻之石系以诗曰朗朗性天古为明德明德克明不
惧不惑有龙失所嗟日之昃星月从之崩于海国谋岂
弗臧大命已革视死如蜕就义如食以扶天常以辅人
极以奠坤维以焕神祏堂堂丈夫破釜失色孰能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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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拥翟高曹向孟光昭史册于赫后烈允迈前彟二
百馀𥜥贞风沦落有严庙貌臣大夏作有隆祀典臣纮
建白帝曰俞哉宜屋宜秩岁享太牢庙褒全节臣纶扬
化用播金石臣诩操觚敬述帝则先烈煌煌圣教赫赫
五岭以南雷厉风廓碑于庙门垂示千亿
  宋陆丞相祠记(张诩/)
宋陆丞相祠在潮郡韩山之上郡守叶侯元玉创以祠宋
丞相陆公秀夫者也公负幼帝沉于厓海而庙食于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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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矣曷为祀之潮邪考之一统志及潮志皆云公墓在郡
南海屿上而续纲目载公与陈宜中议不合陈宜中使言
者劾谪于潮则潮为公体魄所藏之地而过化之邦也
今天下凡名宦流寓之贤例得祀于其土况公一代忠
贞论者谓其尊中国排左衽立天地之常经明春秋之
大义其有功于世道也甚大则其人品事功巳超然在
潮之名宦流寓诸贤之表矣此而弗祀祀而弗专非缺
典欤先是诩修厓山新志也考公事迹知公墓在潮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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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犹存而近年始失之也为之叹恨不自胜因走书侯
为物色之既而侯复诩书访公墓在澳山北青径口第
碑失漫不可寻傥卒不可寻也就其地封而表之更于
韩山韩文公祠左搆一祠以专祀之焉诩得书又为之
喜不自胜报侯书曰执事之举甚盛举也今年春二月
晦侯走书币告诩曰祠成矣请记之夫公之忠贞明白
正大昭如星日崇祀而表章之使世之委质而为人臣
者知死生患难如许而不忍少负况当治平无事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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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大爵蒙厚禄无死生患难之迫而忍欺其君乎推类
而尽之凡为人子弟者不忍负其父兄为人妻妾者不
忍负其夫主而为门徒与友者不忍负其师与所交也
教立乎此风行乎彼三纲正九法脩风俗厚世道隆矣
其视徒敝精神于刀笔筐箧者其功效大小相去何如
也夫岂但慰忠魂于地下报功德于当时而巳哉韩山
去郡城一里许山之椒有三峰列若三台秀拔翔舞如
飞凤长江走其下苍松古桧蔚然掩映江波景象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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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态万状盖潮形胜之绝也侯因卜祠地一日肩舆径
登焉徘徊顾瞻之顷遂得其胜于山之左峰之麓若有
神相之者搆祠凡三间前庙后寝高低深广规制靡不
称阶之下凿池一区植莲其中周遭缭以崇垣当户则
绰楔巍然以限内外是祠也背山面水萦纡环绕引领
间与韩氏联辉并丽宛若在霄汉之上于戏以寥寥二
百馀年之遗烈而显于一旦殆天所以报忠贞特假手
于侯邪是不可以无记矣若夫公之忠贞始末载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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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及厓山新志者己暴暴可得而略也侯以宏才治大
郡举目无全牛而英风伟格隐然可任世道之责故能
大有为如是祠经营于岁甲子踰年而始成盖事事未
始苟故也
  王氏祠堂记(罗玘/)
弘治二年十月金溪明谷王氏祠堂成其作自元年之
十二月而统其事者廷懋也堂之广楹六之门如堂之
楹而高杀其四之一东西室各四楹器数斋湢庖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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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砻石为檐除四周如矩虚其中而甓之矢直砥平无
兴尘泥阴雨若霁阖宗升堂奠位凝肃顾瞻群主若见
若语孝悌之心与涕俱生咸叹曰旧徒吾祭不吾兴感
若是也乡人之嚚嚚者曰甚哉王氏田入之饶成此其
易也吾以为不然夫王氏田入之饶孰愈于赐庙之家
禄入乎吾游京师见其藩则拔矣垣则夷矣碑踣而畜
室焉者尽赐庙也问之其子孙不入是者几世矣又其
甚者曰是既鬻矣俟其尽夷筑为它氏之宫也至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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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以居高轩以游则殚其禄入焉以与戚幸者争为长
雄顾不少惜岂其力独歉于一庙耶盖其先世得无有
贪功之过而滥及于非辜乎其不祀可坐而待也独其
子孙之罪哉而此王氏者吾知之实自宋秘阁校理平
甫五世孙彦远居于此平甫荆国公之弟也当熙宁中
一时小人皆附公敢行苛政以希贵富贵富公所柄也
岂独靳于其弟乎而平甫竟以不显终其身要其心有
切齿于公于小人之所为者此宽厚长者之风而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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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所窃笑然不知其固有可久而存者矣而彦远又归
自金陵依故土以居其不忘根本又如此而公之子雱
雱之死无闻焉小人之祀不祀盖亦与贪功多杀者争
入于泯灭而己耳无足论也祠之所作庶其在此此天
也夫岂牵于力哉呜呼人亦孰不欲祀安知贪残苛暴
者其不愈急乎而卒愈促观于此祠亦可少熄矣其族
彦斯诚至是始克来请记吾以是为记亦以公为世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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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水忠节祠记(彭教/)
先王盛时道德一风俗同行成乎迩而达于远政举于
上而服乎下毁誉不僭诛赏无滥士生其间一意修饬
而无所回互上之人亦惟好是正直而不眩焉孙叔敖
有言国之有是众之所非则固有感于先王之盛矣宋
故参知政事文忠公欧阳永叔以古文倡天下以风概
立朝廷以礼义廉耻处进退之际后世至比之韩愈孟
氏而犹恨其不尽用南渡之初建康通判忠襄公杨邦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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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以城降敌刺血书裾死于位开禧之季宝文阁待
制文节公杨万里不肯屈附贵势谋进取闻权臣误国
愤恨不食死于家去今三百馀年流风遗烈与秋霜争
严呜呼尚矣然文忠在当时一知贡举而噪者成聚一
入政府而谤者盈庭一移书朝列而如高者讷者亦得
以操计而困辱之一赋诗稍及时事而雅有誉望如晏
元献犹怀之终身不置不奉行新政而晚出用事之人
相与并排靳侮名为流俗奸邪致使朝廷薄敬故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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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礼而不恤其见是于人盖亦无几矣至若忠襄文节
事不尽传然窃计一时全躯取宠之徒党与倡和必有
以明夷之用晦趋时之变通皎厉之畔道苦节之匪贞
上下其议论者阴淆名实之位潜鼓进退之机使天下
之人靡然习而安之其于两公所为不诟其悖必笑其
强况肯相是哉由今而观其非是何如也虽然亦岂待
今而后定也时移世变公论随白乃欲追直其毁誉而
正其诛赏则已无及其人无益于事矣嗟夫此岂独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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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幸哉今永丰之沙溪欧阳氏之先茔故在吉水之
湴塘杨氏之子孙具存沙溪故𨽻吉水故吉水有忠节
祠合祠三先生者旧矣岁久修葺不嗣颓毁略尽江西
按察佥事南海陈君梦祥按视学宫轸悼湮废乃命以
赎刑之金别搆祠屋为三楹于讲堂之右孝子亭之北
立主奉祀一如故事既邑之人士谓教宜考故诏令刻
之祠下教不敢辞窃惟三先生之烈在天下不啻家至
而日见之况于乡邑之间父兄长老所诵闻街谈巷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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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道说无亦尝有扼腕太息于其时其事者乎无亦有
欣动企仰愿为之执鞭者乎有志之士尚明道以端其
趋养气以厉其守庶几三先生之是而不夺于众之所
非所谓成就一个是者固于是乎在匪直先生之光乡
邑之重实国家有赖焉陈君勇义彊仁所至能彰善瘅
恶树之风声观其所是可以知其人矣
  改正祀典记(何塘/)
潞州东火乡宿幕仇时济氏往年与其乡人举行蓝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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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乡约即乡之东岳庙行之既而以东岳非庶民所
得祀乃遵太祖高皇帝里社得祭土榖神诏命设五土
五榖神主即岳庙之后殿祀之祀毕则藏主于岳庙之
前殿扃其门不启由是岳神之祀遂废未几时济去世
宗弟国宾时茂嗣主约事间谋于众曰祀礼有典吾侪
祀土榖之神而不祀东岳于礼甚正顾岳神之塑象尚
在今虽不祀安保他日不复其旧吾欲撤之以室复祀
之源如何佥曰可未果而时茂捐馆仲弟义官时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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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之志不可不终也恐礼未允乃令其季弟医官时闲
来南都访于溪田马子泾野吕子并及于予二子曰东
岳泰山也在鲁境内礼诸侯祭境内山川季氏以鲁大
夫而祀泰山孔子尚以为非礼之祀神必不享况晋民
而祭鲁之东岳神之不享也决矣且亵渎神明律有常
禁而土榖神之祀则圣祖所许今撤东岳之像而修土
榖之祀稽于礼而合稽于情而顺无可疑者以此窒东
岳复祀之源甚善予曰所论正矣然东岳之祀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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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故则不可不知也博物志云东岳主召人魂魄其始
不过谓东岳属木为魂盖以五行象类言之耳非有他
也而立言无法昧者不察遂谓人死魂皆归东岳岳神
将治其生时善恶而罪福之世之惑于其说者往往立
庙致祀冀以徼福而免罪故东岳之庙祀遍天下其来
也非一日矣昔汉成帝废诸祀之不合典礼者其意甚
正刘向乃谓诸神俱有神灵不可废帝暮年无子惑向
之言尽复诸祀夫刘向大儒也于鬼神之罪福尚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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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况馀人乎东岳治人死后之魂而罪福之祀则可以
徼福而免罪世之惑也久矣兹惑不解虽毁其庙将复
设之犹反手耳况止撤其像乎以此窒其复祀之源恐
未能也时闲蹴然曰为之奈何曰此不难也事之有无
断之以理东岳治人死后之魂而罪福之万无是理借
使有之乃缘是享人之祀而行私于其间则亦一渎货
枉法之吏耳明明上帝岂肯容之乎诚有岳神必正直
无私如世之清严官府且将恶愚民之败其名节而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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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谴怒矣况肯享其祀而福之乎由是而观则东岳
享人之祀而私以罪福其无是理也决矣昔夫子谓泰
山不享非礼已具此意特其言引而未发兹故反复论
之世之惑者其可解乎二子曰解矣乃书之以授时闲
俾归而刻之石以告后之人
  北园祠堂记(叶应骢/)
正德丙子自贯桥移居北园园数亩植竹树数年成林
又数年轩其前曰抱瓮堂其后曰宽心嘉靖戊戌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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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立祠堂于轩之巽四楹以先君之故踰年而后成
黝垩既毕龛主具设门墙枨鐍次第苟完客有过而观
者曰孝子慈孙之所为也虽然未闻礼也君之为长子
我知之矣先大夫之不为长子亦我之所知也祠四世
僭也为五龛妄也不西上俗也主不称位简也居则考
妣同之祀则左右分之扰也居则五位并列祀则一祖
独尊支离也先儒说礼精入毫芒千百年莫之敢变今
兹变之若之何其可哉应之曰兹所以为可行也夫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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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人情而为之者情有所不达则礼有所不行礼备于
周公孔子孔子举周公之礼曰父为大夫子为士祭以
士父为士子为大夫祭以大夫故因爵以制禄因禄以
制祀支子之祭可也因情以制服因服以制祀四世之
祀可也兹二者吾有所受于圣人之言也有无后之主
下同凡祔别龛以祀之可也人生适意之可乐而区区
轩冕之真不足荣也遂取韩非子释耕待兔之旨著号
守株子将隐处终其身焉君之言曰天下之事无其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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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不可徼其必得有其理者可以觊其或得凿泉于地
出火于燧随取而获如探诸囊而贾诸市者惟其有理
故尔若钻燧而索水坎地而觅火即不复有是理矣故
宋人守株而待兔世所鄙笑以为迂且拙也吾意独不
然以株为无兔则曷为昔者之独有也夫以昔者之独
有庸讵知继是之终无也然则株之有兔不可谓无是
理明矣既有是理虽穷日力以须其再获亦不可谓大
惑矣以为大惑者时俗计功欲速之心也一有意于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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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欲速则虽诡遇而获禽舐痔以得车蔑不为矣吾非
不知为是也顾有所不屑为焉无宁守吾株而已矣兔
之获不获非吾所当预测也守株子之友郑瑗闻其言
而韪之曰笃哉守株子之志也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徒
取其有志耳焉求其必得哉昔汉阴丈人非不知凿木
架梁之便也而卒不惮于瓮汲圬者王承福非不知薄
功厚飨之逸也而竟不更其素业居易以俟命固君子
之所取也守株子于是乎贤于人矣因缉其语遗之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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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以为记
  三司马祠堂记(任瀚/)
高皇帝经略天下封疆首敕秘书省案其要害取次为
图籍以献维蜀利尽西海穷日月所入国而不宾者盖
数万里其在近地世为边患者北有冉驼白马氐河东
西路黄沙白草诸番业已属之雪山松茂三城南有邛
笮都苴兰靡莫朱提越巂牂牁诸部洪武初始置建昌
行都司分六卫五所镇之总号西南彝其地广远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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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不能一一倚法究切万历中雪山吐蕃入寇上命御
史大夫宣城徐公讨平之特进少司马视师如旧居无
何建南土官瞿绍良叛孽安守与其族河西五咱桐曹
王大咱邛都所部黑骨彝各据险称兵为乱流毒境土
南军多望风辟易边人逢害者往走状军门报警不虚
日少司马以雪山战血未寒稍复厌兵事问诸幕府宾
客皆言杜元颖镇蜀时南诏入寇成都为祸甚烈实藉
巂州邛笮人为乡𨗳今咫尺狂虏不制万一使建越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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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为南诏计安出少司马乃驰奏诣阙请得如雪山三
城事理疏下议可乃檄参将朱文达游击边之垣为副
将以坐营田中科守备王之翰滕光国为禆将属都督
将军李应祥统之徵天全刺马土兵益募材官骑士牂
牁巴渝恶少年敢死者得众一万八千有奇以行都司
宰调元通判丘一奇理储需会计军饷参军周君嘉谟
督饷副使武君尚耕为行营防禦不测参议李君士达
纪验功次更简文武忠亮堪倚缓急者一人入赞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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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得潮阳周君光镐奏以安汉治功为循良第一使备
建昌兵监理征南军事是岁十二月辛酉将军郊劳誓
师申幕府三令授军正载之以行诸将各领所部按韬
钤分诸路进纵横阖辟各有成算然大率以奇兵取胜
为多如甲子夜半发越巂直走三百馀里昧奕陈军于
河虏出不意始半渡迎敌斩数马贼河水上径抵虏营
大破之壁其巢使贼错愕失据奇壬申磨旗山马贼千
尽缦胡缨挽弓露刃出强虏挑战示有疑兵诸将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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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策纵兵合击之斩其前锋三馀尽披靡以次杀伤狼
籍奇刺马兵古盘瓠种魋结反舌鬼貌熊虎力南彝最
所怖畏壬辰夜壁西河与中军相望会日暮大风将军
潜令拔营徙别所既徙贼以千骑载火炬来袭中军不
可得不虞正当刺兵乘其锐贼半死火下众皆鸟兽散
从此失势奇安守盖蛮中渠师自比夜郎王膂力绝人
然竟为禆将设伏诱入营斩首麾下褫其甲尽虎韔金
芾饰以双飞龙佩刀镂五星文将僭称侯王乃竟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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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卒之手而主将且闲暇若无闻知是谓得算安守既
伏诛即桐曹王河西五咱黑骨彝以次就擒诸部曲皆
死无处所至是无复南警计自丙戌十二月迄丁亥六
月大小十七战冲薄上下千馀里诛叛彝四种夺邛都
印一上幕府功次二千有奇生缚大酋长十馘大酋长
七馘诸部长五十有奇夺鐎鋋弓刀甲盾千夺氂牛笮
马牲畜焚砦栅碉房无算纳降虏三千七百有奇京观
嵬然邛岭二与雪山建武争雄呜呼壮哉蜀父老欲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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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南纪事碑镵置建昌都市严祠庙俎豆其下以无忘
文武臣功观察周君闻之召父老曰征南之捷实出宣
城少司马帏幄中非阃外鞮鍪可测吾闻西京有两司
马皆文献名家相如史迁又皆尝经略邛笮有声荒服
间若以三司马并祀文章勋业照耀西垂可谓千载一
时殆天与为不朽矣父老起谢曰使君当代名臣海内
慕其文有西京法度征南庙略岂讵出三司马下古既
可三今亦可四请附之西南经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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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状元仆射何公显忠祠记(任瀚/)
华阳黑水在天地西南去中土远异代能臣死士不登
祀典即耆旧荐绅亡从得闻号名往往多湮灭不振至
莫保丘墓成都仁寿郭北十里所棘楚丛薄中有断墟
残碣兆时鬣二狐鼠野千窟穴其下为宋丞相仆射何
公藏木主处明御史汝南吴皋喻公按部行县哀仆射
忠劳死事不食竟土乃下令斩薙薰窒益封树更寘祠
宇羡门华表百物使仁寿尹毛沂绘图勒状问记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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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氏记曰仆射讳㮚字文缜宋隆州陵井监人政和五
年举进士第一时金主完颜旻方称尊号王室多事宰
相王黼承蔡京后深文黩货主佐旻攻辽取燕云计举
山后诸州割截饷旻自决藩卫益增岁币至百四十万
行路切齿朝士汹汹莫敢抗闻㮚为御史中丞独上疏
奏曰王黼奸回专制冯藉宠灵使海内觖望不去必乱
中国请悉去其党胡松年等谢天下繇是黼松年皆罢
免归靖康元年童蔡既伏诛公稍迁中书侍郎金师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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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天威军尼玛哈举部曲南下两河震荡诏百官集尚
书省议三镇便宜百官多言请割地求成便㮚固持不
可谓三镇为国塞垣三镇破国谁与守且敌情无厌即
割内地尽江淮岂有不来理唐恪耿南仲力争不释公
厉声曰河北民无罪弃地民独安之且以河北取天下
势若建瓴河北既亡其谁为中原者帝曰何㮚言是然
恪南仲宠厚不能夺竟罢㮚开封尹已复诏为尚书仆
射数日敌薄城下殿前诸统制败死斡里雅布纵兵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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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南薰门卫士杀伤相藉公犹勃勃率都民巷战欲以
身殉阙庭敌谢不逞呜呼雄哉徽钦北狩公及侍郎李
若水从若水诟敌死公与秦桧等奉二帝至燕桧臣事
达兰得南归约为间谍公独仗节不屈日哭二帝所南
望中原有能复仇者而竟为贼桧所夺卒走死海上蜀
故老尝说康王兴河北帅府事出仆射建炎中兴仆射
最有功勋宜配享高庙策劳记室而史阙不载诚为遗
憾吾悲靖康之难蔡京为戎首王黼养乱幸成至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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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凌迟狼籍莫可楥救然数人者皆得完狗马馀骨死
葬东南仆射生不逢明主末路乃得柄用国事已去身
陷朔漠死委骨瀚海不克归还其社至削木为主题封
旧山岂不恸哉山故有祠曰显忠院不知敕自何代仆
射去今五百馀年御史持节劝忠千里问记伐取岷峨
一片石昭示无极使后来封疆之臣过其祠行其墟墓
将有慷慨悲伤踟蹰不能去者知仆射得死所矣谁谓
南朝惟李侍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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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文海卷三百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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