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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明文海卷三百四十五 馀姚黄宗羲编
记十九
纪事
盗记(罗洪先/)
里有二人居者盗十馀人夜踰垣拔其扃扬扬入室取
货器二人觉而逐之盗为四方音以自混若官府虚喝
然者曰咄敢作声声出死吾手下二人惊走升屋号曰
明文海卷三百四十五 馀姚黄宗羲编
记十九
纪事
盗记(罗洪先/)
里有二人居者盗十馀人夜踰垣拔其扃扬扬入室取
货器二人觉而逐之盗为四方音以自混若官府虚喝
然者曰咄敢作声声出死吾手下二人惊走升屋号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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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满吾室矣邻舍闻之大噪出群盗方逃余乡极淳厚
有保伍约三四十年无劫掠事间有狗鼠行者不过穴
壁探囊闻人声急外走惟恐踪迹及之故窃盗必不以
声以声相撼自今始于乎不已怪乎彼岂见世以四方
音虚喝者万一有渔猎其间乎昔乘人虚而今不掩其
宝乎党与扳缘之者众即无敢与敌乎审若是是吾乡
见窃于淳厚也其久而盗固有化之者矣今虚喝者衣
冠其都吾党之士且以四方音媚焉远近望之有如神
有保伍约三四十年无劫掠事间有狗鼠行者不过穴
壁探囊闻人声急外走惟恐踪迹及之故窃盗必不以
声以声相撼自今始于乎不已怪乎彼岂见世以四方
音虚喝者万一有渔猎其间乎昔乘人虚而今不掩其
宝乎党与扳缘之者众即无敢与敌乎审若是是吾乡
见窃于淳厚也其久而盗固有化之者矣今虚喝者衣
冠其都吾党之士且以四方音媚焉远近望之有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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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不可测乃今为盗所窥盗亦大黠矣哉虽然使闻噪
不善逃则其虚喝实自败嘻亦险矣为吾党者其慎为
四方音
割圃记(罗洪先/)
癸卯冬余为芸馆西南有圃出彭氏以葬其祖敏敬而
复售之李李以偿余明年冬将垣之彭请改墓而病于
匮余悲之曰古之王者掩骼非独布惠亦以哀吾同类
也帷盖之义至于犬马尽然况人乎且彼昔主圃者圃
不善逃则其虚喝实自败嘻亦险矣为吾党者其慎为
四方音
割圃记(罗洪先/)
癸卯冬余为芸馆西南有圃出彭氏以葬其祖敏敬而
复售之李李以偿余明年冬将垣之彭请改墓而病于
匮余悲之曰古之王者掩骼非独布惠亦以哀吾同类
也帷盖之义至于犬马尽然况人乎且彼昔主圃者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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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其他适也今之为物主者尺寸而较之表卫而疆
之契约而籍之曰无使有侵轶哉至其荡而他适也固
不出于所患而出于所遗之人彭之子孙是矣彼以身
托其地而子孙旦夕居守之非若蓄长物也然且不自
保而再易主况其势远踪疏取盈而务广者乎吾既为
彼悲又因以悲世人也向使非其人不免于水火焉沟
壑焉不然则践蹂而锄治焉又不然据所售而垣焉纵
不去其故遇岁时觞酒豆肉邱垄之礼子孙不得而享
之契约而籍之曰无使有侵轶哉至其荡而他适也固
不出于所患而出于所遗之人彭之子孙是矣彼以身
托其地而子孙旦夕居守之非若蓄长物也然且不自
保而再易主况其势远踪疏取盈而务广者乎吾既为
彼悲又因以悲世人也向使非其人不免于水火焉沟
壑焉不然则践蹂而锄治焉又不然据所售而垣焉纵
不去其故遇岁时觞酒豆肉邱垄之礼子孙不得而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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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得享则于心必重割苟挈寻丈而损之所损者圃
耳视轻重何什百也然不闻有豫待之者不已忍乎吾
又幸易主之未再也古之言曰死则择不食之地葬我
其达焉者固如此是以贱其身而身存远于利而利久
不眤荣势不居贵奇不示人以可欲不据人之必争自
不及于难然彼无知不可语此矣非后人之鉴哉于是
割墓地垣外俾其子孙主之其傍不可畦必免于他适
复为记识后人无与彼争而思所患焉即吾之遗矣
耳视轻重何什百也然不闻有豫待之者不已忍乎吾
又幸易主之未再也古之言曰死则择不食之地葬我
其达焉者固如此是以贱其身而身存远于利而利久
不眤荣势不居贵奇不示人以可欲不据人之必争自
不及于难然彼无知不可语此矣非后人之鉴哉于是
割墓地垣外俾其子孙主之其傍不可畦必免于他适
复为记识后人无与彼争而思所患焉即吾之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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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记(罗洪先/)
王夔斋公祯济阳公孙也济阳死靖难公死贼获赠于
朝任一子广吉水称忠义家莫过之至其战马事有足
为世戒者始公以太学生除夔州府通判才五月会荆
襄贼石和尚流劫入夔焚巫山县治是时同知苏州王
公受牒捕贼性柔怯而险猾故托疾不敢出一兵公忿
忿面数之曰汝食朝廷禄所主何事忍委赤子饿虎口
耶即代勒所部民兵昼夜行至则巫山已破贼方聚山
王夔斋公祯济阳公孙也济阳死靖难公死贼获赠于
朝任一子广吉水称忠义家莫过之至其战马事有足
为世戒者始公以太学生除夔州府通判才五月会荆
襄贼石和尚流劫入夔焚巫山县治是时同知苏州王
公受牒捕贼性柔怯而险猾故托疾不敢出一兵公忿
忿面数之曰汝食朝廷禄所主何事忍委赤子饿虎口
耶即代勒所部民兵昼夜行至则巫山已破贼方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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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索击之杀渠桀三十三人馀尽遁乃行县抚伤残招
溃散久乃得归居三日贼复劫属邑大昌公促王王又
不行而瞿塘卫指挥曹能柴成两人与王素党结避祸
多方诡辞庇之且激公曰公诚为国家出气力肯慨然
复行乎公即声应曹柴两人故酌酒贺更许以身相翼
实为脱王计公即日勒民兵夹曹柴两人赴之与贼夹
水阵已而麾民兵毕渡趣战曹柴望走公陷围中自寅
入申人马疲误入淖田不得脱贼欲降之公大奋骂贼
溃散久乃得归居三日贼复劫属邑大昌公促王王又
不行而瞿塘卫指挥曹能柴成两人与王素党结避祸
多方诡辞庇之且激公曰公诚为国家出气力肯慨然
复行乎公即声应曹柴两人故酌酒贺更许以身相翼
实为脱王计公即日勒民兵夹曹柴两人赴之与贼夹
水阵已而麾民兵毕渡趣战曹柴望走公陷围中自寅
入申人马疲误入淖田不得脱贼欲降之公大奋骂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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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以刀断其喉及右臂堕淖中马逸去时成化丙戌五
月九日也始公赴大昌道宿木商家商故新淦人且稔
知贼不敌不敢言是日将归有物啸于山者商惊祝之
曰为王公耶果尔当三啸止如其言商密与家人负箦
往寻乱尸见衣白纱半臂者公也载箦上令不深没自
死所至府三百馀里马奔归府门阖长嘶踶其扃若告
急状守者纳之血淋漓毛鬣尽赤众始骇公已死而贼
犹不解后死之二十五日子广始随木商往殓之面如
月九日也始公赴大昌道宿木商家商故新淦人且稔
知贼不敌不敢言是日将归有物啸于山者商惊祝之
曰为王公耶果尔当三啸止如其言商密与家人负箦
往寻乱尸见衣白纱半臂者公也载箦上令不深没自
死所至府三百馀里马奔归府门阖长嘶踶其扃若告
急状守者纳之血淋漓毛鬣尽赤众始骇公已死而贼
犹不解后死之二十五日子广始随木商往殓之面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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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以暑腐然贫甚不能归尽售行李与马为资而王
意在马不偿直竟徒手得之榇既行距殓之二十五日
夜且半马哀鸣特异王命秣者加莝豆不为止王疑秣
者绐已自起视枥马骤前齧其项不释口久乃得脱复
奋首捣胸仆之地不省人翌日呕血数升死贼既平有
司正功罪曹柴亦被诛呜呼自昔相传义马事不一二
皆言临难能相济也若夫辨雠怨微隐间切齿碎膺期
在必报即在人犹且难之岂公忠义之气通于鬼神有
意在马不偿直竟徒手得之榇既行距殓之二十五日
夜且半马哀鸣特异王命秣者加莝豆不为止王疑秣
者绐已自起视枥马骤前齧其项不释口久乃得脱复
奋首捣胸仆之地不省人翌日呕血数升死贼既平有
司正功罪曹柴亦被诛呜呼自昔相传义马事不一二
皆言临难能相济也若夫辨雠怨微隐间切齿碎膺期
在必报即在人犹且难之岂公忠义之气通于鬼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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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之然哉彼欺人不见中以机既得自全复利其所有
此其计至深秘也然卒不可逃若此世尝言至灵者人
畜之至贱宜莫犬马若也衔辔所制鞭策所驱固有衣
冠介胄所不逮者至于施报反覆巧发间直奇崛变怪
反出于贵贱灵蠢之外是孰为之主而一不少错呜呼
可不畏哉可不戒哉公志状载此事不尽情实公之孙
銮常洒涕言之余疑未信后十馀年始得实为之记而
銮死已久则授銮之子植用补状志之略且藉以告世
此其计至深秘也然卒不可逃若此世尝言至灵者人
畜之至贱宜莫犬马若也衔辔所制鞭策所驱固有衣
冠介胄所不逮者至于施报反覆巧发间直奇崛变怪
反出于贵贱灵蠢之外是孰为之主而一不少错呜呼
可不畏哉可不戒哉公志状载此事不尽情实公之孙
銮常洒涕言之余疑未信后十馀年始得实为之记而
銮死已久则授銮之子植用补状志之略且藉以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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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晓江渔者记(王慎中/)
江潭大泽之畔缁帷杏坛之林皆有人焉颠白眉庞杖
挐鼓枻而见为业渔三闾大夫之贞尼丘孔子之圣仅
足以发其人之一盻而问之踌躇高视迫而后答若以
一贤一圣者为未足与语其放且傲如彼彼所谓颓旷
淳野没于𦕈莽遥荡之游惟其钓饵之知而鳣鲂之索
伦类不可得而拘诗书不可得而诏者耶然其出而见
晓江渔者记(王慎中/)
江潭大泽之畔缁帷杏坛之林皆有人焉颠白眉庞杖
挐鼓枻而见为业渔三闾大夫之贞尼丘孔子之圣仅
足以发其人之一盻而问之踌躇高视迫而后答若以
一贤一圣者为未足与语其放且傲如彼彼所谓颓旷
淳野没于𦕈莽遥荡之游惟其钓饵之知而鳣鲂之索
伦类不可得而拘诗书不可得而诏者耶然其出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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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泽畔林中盖非大夫之所访孔子之所求而彼微示
其迹以启其端又非其偶然过而相遭者说之既竟而
其意见矣乃始泯形收声而去欲质其姓名与其居舍
之所止而卒不可得吾又不敢逆处其为治钩饵而谋
鳣鲂之获者之人也呜呼彼且被发龟手而老于风波
之上荻苇之间其果何为者耶吾既不得见其人而见
所谓晓江渔者吾之于渔者盖往访而求之而后得见
也于是有可传道之姓名而有可踪迹之居舍矣渔者
其迹以启其端又非其偶然过而相遭者说之既竟而
其意见矣乃始泯形收声而去欲质其姓名与其居舍
之所止而卒不可得吾又不敢逆处其为治钩饵而谋
鳣鲂之获者之人也呜呼彼且被发龟手而老于风波
之上荻苇之间其果何为者耶吾既不得见其人而见
所谓晓江渔者吾之于渔者盖往访而求之而后得见
也于是有可传道之姓名而有可踪迹之居舍矣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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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于渔足未尝履舟手未尝操犗而终日未尝得鱼也
吾以有罪黜于时犹不能忘其愤常抱直被废而正见
疑之怼不知所以自释然后进而求于孔子之道诵说
诗书蹈习礼乐以自苦励而休其不平之怨以此其陋
使其逢泽畔林中之人当不足以辱其一盻而何问之
可得渔者方且以诗书礼乐之言强聒而博喻之唯恐
吾诵说之不勤蹈习之不固而其感于废兴之由理乱
之故往往扣舷蹙歌声薄林莽有馀悲者使吾始悦而
吾以有罪黜于时犹不能忘其愤常抱直被废而正见
疑之怼不知所以自释然后进而求于孔子之道诵说
诗书蹈习礼乐以自苦励而休其不平之怨以此其陋
使其逢泽畔林中之人当不足以辱其一盻而何问之
可得渔者方且以诗书礼乐之言强聒而博喻之唯恐
吾诵说之不勤蹈习之不固而其感于废兴之由理乱
之故往往扣舷蹙歌声薄林莽有馀悲者使吾始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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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疑焉渔者其犹未足以方于泽畔林中之人欤胡为
使吾得求其姓名访其居舍而与吾言之多且尽如此
嗟乎此渔者之所以为渔者也欤无方之为有方者语
无当焉则惊过焉则惑渔者之为吾言固当亦如是而
止尔他日吾又访焉而其室已虚伥伥焉不可得见怅
然如有望忽然值于非意之顷礼之而不答叩之而不
应刺船而逝使吾惝然若失而卒不得所闻则吾其几
矣吾未可以行乎江潭之滨坐乎缁帷之林而反以疑
使吾得求其姓名访其居舍而与吾言之多且尽如此
嗟乎此渔者之所以为渔者也欤无方之为有方者语
无当焉则惊过焉则惑渔者之为吾言固当亦如是而
止尔他日吾又访焉而其室已虚伥伥焉不可得见怅
然如有望忽然值于非意之顷礼之而不答叩之而不
应刺船而逝使吾惝然若失而卒不得所闻则吾其几
矣吾未可以行乎江潭之滨坐乎缁帷之林而反以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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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者不足与泽畔林间之见者比吾犹如此而何怪乎
昏昏者之举以渔者为渔是则虽不舟楫之事罟网之
为而以渔自著其号盖有所存矣彼其姓名非徒后将
不得传而世且莫之为意而吾独得而知之故为之记
胡贸棺记(唐顺之/)
书佣胡贸龙游人父兄故书贾贸少乏不能贾而以善
锥书往来诸书肆及士人家余不自揆尝取左氏历代
诸史及诸大家文字所谓汗牛塞楝者稍删次之以从
昏昏者之举以渔者为渔是则虽不舟楫之事罟网之
为而以渔自著其号盖有所存矣彼其姓名非徒后将
不得传而世且莫之为意而吾独得而知之故为之记
胡贸棺记(唐顺之/)
书佣胡贸龙游人父兄故书贾贸少乏不能贾而以善
锥书往来诸书肆及士人家余不自揆尝取左氏历代
诸史及诸大家文字所谓汗牛塞楝者稍删次之以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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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约既披阅点窜竟则以付贸使裁焉始或篇而离之
或句而离之甚者或字而离之其既也篇而联之句而
联之又字而联之或联而复离离而复联错综经纬要
于各归其类而止盖其事甚淆且碎非特他书佣往往
束手虽士人细心读书者亦多不能为此贸于文义不
甚解晓而独能为此盖其天窍使然余之于书不能及
古人蚕丝牛毛之万一而贸所为则蚕丝牛毛之事也
嗟乎书契之不能还于结绳书契又繁而不能还于简
或句而离之甚者或字而离之其既也篇而联之句而
联之又字而联之或联而复离离而复联错综经纬要
于各归其类而止盖其事甚淆且碎非特他书佣往往
束手虽士人细心读书者亦多不能为此贸于文义不
甚解晓而独能为此盖其天窍使然余之于书不能及
古人蚕丝牛毛之万一而贸所为则蚕丝牛毛之事也
嗟乎书契之不能还于结绳书契又繁而不能还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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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固也然余所以编书之意远矣非贸则予事无与成
然贸非予则其精技亦无所用岂亦所谓各致其能者
哉贸平生无他嗜好而独好酒佣书所得钱无少多皆
尽于酒所佣书家不问佣钱必问酒能餍否贸无妻与
子佣书数十年居身无一垄之瓦一醉之外皆不复知
也其颛若此宜其天窍之亦有所发也予年近五十兀
兀如病僧益知捐书之乐视向所谓披阅点窜若雠我
者盖始以为甘而味之也甚深则觉其苦而绝之也必
然贸非予则其精技亦无所用岂亦所谓各致其能者
哉贸平生无他嗜好而独好酒佣书所得钱无少多皆
尽于酒所佣书家不问佣钱必问酒能餍否贸无妻与
子佣书数十年居身无一垄之瓦一醉之外皆不复知
也其颛若此宜其天窍之亦有所发也予年近五十兀
兀如病僧益知捐书之乐视向所谓披阅点窜若雠我
者盖始以为甘而味之也甚深则觉其苦而绝之也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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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其势然也余既不复一有所披阅点窜贸虽尚以佣
书糊口诸士人家而其精技亦虚閒而无所用然则古
所谓不能自为才者岂独士之遇世然哉此余与贸之
相与始终可以莞然而一笑者也予既不复有所披阅
点窜世事又已一切无所与则置二杉棺以待长林贸
无妻与子无一钱之蓄死而有棺无棺不可知念其为
我从事久也亦以一棺畀之而书此以为之劵云呜呼
百馀年后其书或行于世而又或偶有好之者慨然追
书糊口诸士人家而其精技亦虚閒而无所用然则古
所谓不能自为才者岂独士之遇世然哉此余与贸之
相与始终可以莞然而一笑者也予既不复有所披阅
点窜世事又已一切无所与则置二杉棺以待长林贸
无妻与子无一钱之蓄死而有棺无棺不可知念其为
我从事久也亦以一棺畀之而书此以为之劵云呜呼
百馀年后其书或行于世而又或偶有好之者慨然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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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其故所删次之人则予之勤因以不没而贸乃无以
自见是余专贸之功也余之书此亦以还功于贸也虽
然余既以披阅点窜为雠而岂欲后人又以披阅点窜
知余也哉然则贸之硉硉勤苦从事于割截离合而一
付之无何有之乡也与一醉亦无以异也其亦何憾之
有
西曹记(王樵/)
国初稽古建官正六卿之职以钱谷刑狱事视诸司为
自见是余专贸之功也余之书此亦以还功于贸也虽
然余既以披阅点窜为雠而岂欲后人又以披阅点窜
知余也哉然则贸之硉硉勤苦从事于割截离合而一
付之无何有之乡也与一醉亦无以异也其亦何憾之
有
西曹记(王樵/)
国初稽古建官正六卿之职以钱谷刑狱事视诸司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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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故分其子部各十有三如外藩之数承平以来讼狱
稀简西曹号为无事郎官日以其三时治事而以其馀
挟策请书晡衙既散桧阴寂寂静如太古有留而弗去
者焉他曹僚友不尝接接或以迹相拘不能相洽惟西
曹燕叙以齿不以官事至分理有疑相酌政事之外道
义切磋真有朋友之义焉且牍必自成不假吏手故居
是官者多精于吏事刑虽一职而诸事之情伪无不在
焉非通于诸事之情伪者不足以决狱予在刑部治律
稀简西曹号为无事郎官日以其三时治事而以其馀
挟策请书晡衙既散桧阴寂寂静如太古有留而弗去
者焉他曹僚友不尝接接或以迹相拘不能相洽惟西
曹燕叙以齿不以官事至分理有疑相酌政事之外道
义切磋真有朋友之义焉且牍必自成不假吏手故居
是官者多精于吏事刑虽一职而诸事之情伪无不在
焉非通于诸事之情伪者不足以决狱予在刑部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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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如士人治本经后两任按察皆得其力治狱之难在
得情尝譬之医治律如按方鞫事如诊病有人方书虽
明而不中病如人明法而不能得情则所明竟亦何用
又有人精于法而易入于刻法非使人刻也倚法以削
则入于刻而不自知故用心又以仁恕为本南城罗惟
德终日趺坐虚室生白至临大事决大疑每出人虑外
此陆象山所谓精神不轻用以待有用处者与罗素羸
疾在告日多或连月不入堂官不问京山高伯宗土木
得情尝譬之医治律如按方鞫事如诊病有人方书虽
明而不中病如人明法而不能得情则所明竟亦何用
又有人精于法而易入于刻法非使人刻也倚法以削
则入于刻而不自知故用心又以仁恕为本南城罗惟
德终日趺坐虚室生白至临大事决大疑每出人虑外
此陆象山所谓精神不轻用以待有用处者与罗素羸
疾在告日多或连月不入堂官不问京山高伯宗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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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骸敝袍布靴带结不完出乘款段马诚如杜诗所谓
骨骼硉兀如堵墙者人笑之则曰马行迟我起早何患
不与君同到晋江章士元心无机械言呐呐不能出辞
而忠信之行可望而知其夫子所谓善人有恒者与泰
和胡正甫安福邹继甫同司日以讲学为事朝暮升散
行坐必耦时称江西三子三子谓罗胡邹也罗子提调
狱事予以巡风诣之故事携酒肴夜坐罗先使止予勿
设但邀予蚤过清话相见甚欢问见荆川云何予对以
骨骼硉兀如堵墙者人笑之则曰马行迟我起早何患
不与君同到晋江章士元心无机械言呐呐不能出辞
而忠信之行可望而知其夫子所谓善人有恒者与泰
和胡正甫安福邹继甫同司日以讲学为事朝暮升散
行坐必耦时称江西三子三子谓罗胡邹也罗子提调
狱事予以巡风诣之故事携酒肴夜坐罗先使止予勿
设但邀予蚤过清话相见甚欢问见荆川云何予对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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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忆大意而不能敷衍但曰静曰静则能见自家不是
处曰人往往认贼作子罗颔之久之曰尚欲为兄有说
予曰愿受教罗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兄未知
止如何便教兄静得予悚然起谢罗又曰知止是圣功
起脚第一步总于文义无交涉向外寻讨不得试言兄
一生聪明有几日在自家屋子里用予蹶然大有省罗
省游西山不至贻之以诗有十里春花走马看之句燕
都西直门外多中贵人别业时当春明众花盛开予以
处曰人往往认贼作子罗颔之久之曰尚欲为兄有说
予曰愿受教罗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兄未知
止如何便教兄静得予悚然起谢罗又曰知止是圣功
起脚第一步总于文义无交涉向外寻讨不得试言兄
一生聪明有几日在自家屋子里用予蹶然大有省罗
省游西山不至贻之以诗有十里春花走马看之句燕
都西直门外多中贵人别业时当春明众花盛开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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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期不及下马住览而空还故云罗答以唐诗二句云
谁言不同赏俱是醉花间陪祀康陵与罗惟德同宿于
神宫监耳房康陵者武宗陵也去长陵十里在天寿山
最北地僻道险有事此陵者多以往返为艰是夕予豫
襆被为宿计使𨽻觅便室未得祀毕众轰然散道中须
逐大队不敢独行予行止未定忽遇罗与钱君同文遂
同宿罗为予言勾勾崖之胜勾勾崖在九龙池西峰之
西由槱径攀萝而入崖半有古刹老衲子数人眉长寸
谁言不同赏俱是醉花间陪祀康陵与罗惟德同宿于
神宫监耳房康陵者武宗陵也去长陵十里在天寿山
最北地僻道险有事此陵者多以往返为艰是夕予豫
襆被为宿计使𨽻觅便室未得祀毕众轰然散道中须
逐大队不敢独行予行止未定忽遇罗与钱君同文遂
同宿罗为予言勾勾崖之胜勾勾崖在九龙池西峰之
西由槱径攀萝而入崖半有古刹老衲子数人眉长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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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视其寝食猿鸟也守陵奄多于此避喧云次日行经
九龙池侧罗指示予其处曰其峰峦甚似江南九华山
予马上遥望不能详谛予虽不能游而意已独往为之
作长歌河汾赵子谓予耳之罗子无异身游可名曰听
游予喜斯语前未经道遂用之前代帝王陵各一邑惟
天寿山环抱如玦玦口为红门红门内天开地豁诸陵
列焉予在刑部凡三上陵于春者再所谓八陵果园者
花卉尽开远望如霞绮阵布尤为胜景九龙池在西南
九龙池侧罗指示予其处曰其峰峦甚似江南九华山
予马上遥望不能详谛予虽不能游而意已独往为之
作长歌河汾赵子谓予耳之罗子无异身游可名曰听
游予喜斯语前未经道遂用之前代帝王陵各一邑惟
天寿山环抱如玦玦口为红门红门内天开地豁诸陵
列焉予在刑部凡三上陵于春者再所谓八陵果园者
花卉尽开远望如霞绮阵布尤为胜景九龙池在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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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文皇尝驻跸焉尝作一诗以写之颇尽山陵壮观其
间有山内看山山更好与灯火千林昼冠裳两道回之
句意身经之者未必不莞尔而笑也严氏当国贿赂公
行大小官职有价国家财力困于供边而边臣巧于侵
盗专以馈送大半出户部者入权门也以此边政尽废
弛蹂践墩堡十残八九又围困大同右卫说者曰欲得
此以处丘富丘富者中国叛人也无右卫则大同危矣
于是给事中吴君时来疏劾督臣杨顺本兵许论罪状
间有山内看山山更好与灯火千林昼冠裳两道回之
句意身经之者未必不莞尔而笑也严氏当国贿赂公
行大小官职有价国家财力困于供边而边臣巧于侵
盗专以馈送大半出户部者入权门也以此边政尽废
弛蹂践墩堡十残八九又围困大同右卫说者曰欲得
此以处丘富丘富者中国叛人也无右卫则大同危矣
于是给事中吴君时来疏劾督臣杨顺本兵许论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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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为之震怒逮杨顺下吏按法当斩严氏欲为之地
又虑上穷竟边事及己思有以中吴时吴当使琉球未
行闻严氏意旨遂上章攻严氏而刑部主事张君翀董
君传策亦同上章大旨皆谓上付政于嵩嵩付政于子
世蕃一家盘据朝廷作威作福父子济恶近代所未睹
前世所未闻嵩乘此亟上章自辩谓吴时来实惮过海
先论一二边臣以尝陛下意本在臣也臣以赞上事玄
为人所嫉惟陛下矜察于是上下三人吏议充军遣给
又虑上穷竟边事及己思有以中吴时吴当使琉球未
行闻严氏意旨遂上章攻严氏而刑部主事张君翀董
君传策亦同上章大旨皆谓上付政于嵩嵩付政于子
世蕃一家盘据朝廷作威作福父子济恶近代所未睹
前世所未闻嵩乘此亟上章自辩谓吴时来实惮过海
先论一二边臣以尝陛下意本在臣也臣以赞上事玄
为人所嫉惟陛下矜察于是上下三人吏议充军遣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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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中郑茂往勘杨顺事欲贷其死再下刑部予谓尚书
郑公山可移判不可改当以去就争之郑公谓事不可
激若如此则上怒不测何止我一人区区之去就恐启
士大夫之祸与其激上过举宁我不能执法守议有愧
于张释之而已遂改充军后隆庆中杨顺卒论死吴张
董三子之狱在浙江司庄晋江为员外郎署事予与高
京山为主事堂上郑公以庄口讷予性直两遣高通言
于西直西直者内阁直庐也在西苑时嵩势张甚诸衙
郑公山可移判不可改当以去就争之郑公谓事不可
激若如此则上怒不测何止我一人区区之去就恐启
士大夫之祸与其激上过举宁我不能执法守议有愧
于张释之而已遂改充军后隆庆中杨顺卒论死吴张
董三子之狱在浙江司庄晋江为员外郎署事予与高
京山为主事堂上郑公以庄口讷予性直两遣高通言
于西直西直者内阁直庐也在西苑时嵩势张甚诸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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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事无不关白而后敢决三子所忧者廷杖又恐嵩密
进揭帖必挤之死士大夫多怀此虑故郑公欲稍有以
开导嵩意以保全言官成上盛德然三子所以得全者
盖是时上已察嵩之奸特未决计去之耳后高伯宗竟
以三子之故升景王府长史出嵩意也三子行时高尝
出城送赠之诗嘉靖中用法重者有数条边方巡抚总
督官系文臣旧时失事重者充军而已后比依守边将
帅守备不设为贼所掩袭因而失陷城寨斩罪文臣比
进揭帖必挤之死士大夫多怀此虑故郑公欲稍有以
开导嵩意以保全言官成上盛德然三子所以得全者
盖是时上已察嵩之奸特未决计去之耳后高伯宗竟
以三子之故升景王府长史出嵩意也三子行时高尝
出城送赠之诗嘉靖中用法重者有数条边方巡抚总
督官系文臣旧时失事重者充军而已后比依守边将
帅守备不设为贼所掩袭因而失陷城寨斩罪文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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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将官自此始也言事者自有对制上书诈不以实与
风宪官挟私弹事本律后加以廷杖后又加以比依子
骂父死罪比依子骂父之法自此始也曾铣建议复河
套夏言从中主之法司以律无正条后乃引交结近侍
官员之律杨继盛劾严嵩罪恶疏中援引二王法司无
以罪之乃引诈传亲王令旨之律郭希颜建请安储引
妖言律此数者犹以干上怒上所欲重而法官不能争
至于沈鍊在戍所骂严嵩与人角射象嵩为的而射之
风宪官挟私弹事本律后加以廷杖后又加以比依子
骂父死罪比依子骂父之法自此始也曾铣建议复河
套夏言从中主之法司以律无正条后乃引交结近侍
官员之律杨继盛劾严嵩罪恶疏中援引二王法司无
以罪之乃引诈传亲王令旨之律郭希颜建请安储引
妖言律此数者犹以干上怒上所欲重而法官不能争
至于沈鍊在戍所骂严嵩与人角射象嵩为的而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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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顺诬以妖言而杀之于是乎无天甚矣然嘉靖末年
海刚峰一疏直而无礼亦几乎骂矣而圣度优容卒待
以不死乃知前此皆大臣不能调度之罪非世宗本心
也郭希颜疏云不敢言立储请言安储大意欲景王出
封耳而中引严氏乃嵩自谓关伊家族者故摘其疏中
建帝二字以触上怒而必杀之观其后对人曰希颜止
望拿问不过充军即论杀亦不过监候他日新政便得
入阁岂料圣明洞烛其奸即时杀了此言之出肺肝可
海刚峰一疏直而无礼亦几乎骂矣而圣度优容卒待
以不死乃知前此皆大臣不能调度之罪非世宗本心
也郭希颜疏云不敢言立储请言安储大意欲景王出
封耳而中引严氏乃嵩自谓关伊家族者故摘其疏中
建帝二字以触上怒而必杀之观其后对人曰希颜止
望拿问不过充军即论杀亦不过监候他日新政便得
入阁岂料圣明洞烛其奸即时杀了此言之出肺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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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照矣王直背国召寇攻破城池伤文武将吏军民无
算而胡总督乃以招纳为功严氏父子主之欲以投降
宥死众颇惑予谓之曰宁使胡宗宪失信不可使朝廷
失典刑尚书郑公见与予同卒拟谋叛律枭示海上王
直徽人据胡总督私史已称王海曲矣此中厚有所许
故彼有所恃而来实非投降也闻斩王直时众推荆川
发言王直出不逊语刑不可不尽心如近日馀姚翁公
最号老法家其恤刑录为人所传诵而晚犹以失决一
算而胡总督乃以招纳为功严氏父子主之欲以投降
宥死众颇惑予谓之曰宁使胡宗宪失信不可使朝廷
失典刑尚书郑公见与予同卒拟谋叛律枭示海上王
直徽人据胡总督私史已称王海曲矣此中厚有所许
故彼有所恃而来实非投降也闻斩王直时众推荆川
发言王直出不逊语刑不可不尽心如近日馀姚翁公
最号老法家其恤刑录为人所传诵而晚犹以失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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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追论削秩况馀人乎予见人多以留心案牍为俗吏
专以文墨诗酒为风雅往往法律都不细观鞫问又不
耐烦正不知如钱若水密访女奴卒置同州富民于不
死前辈用心乃如此正是古人为学实用处于此无所
用心饱吃官饭受成吏胥而可谓之风雅乎在外有司
招案尤不堪著目姑举二事有三人盗采人桑赵甲因
拒捕鎗戳失主身死律当坐律钱乙鎗戳出救人孙丙
伤右臂右肋亦引窃盗临时拒捕伤人之律予谓律云
专以文墨诗酒为风雅往往法律都不细观鞫问又不
耐烦正不知如钱若水密访女奴卒置同州富民于不
死前辈用心乃如此正是古人为学实用处于此无所
用心饱吃官饭受成吏胥而可谓之风雅乎在外有司
招案尤不堪著目姑举二事有三人盗采人桑赵甲因
拒捕鎗戳失主身死律当坐律钱乙鎗戳出救人孙丙
伤右臂右肋亦引窃盗临时拒捕伤人之律予谓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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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拒捕临时二字正有深意盖正窃时为事主所觉
乃不弃财逃走而护财格斗非强而何所以坐斩若已
离盗所因追赶而拒捕者即非临时矣今孙丙以邻人
听知喧嚷出来救护则非捕盗也钱乙因怪伊出救而
行凶则非拒捕也已离本地追赶在孙丙门首则非临
时也只合以凶器伤人引例充军后此人卒得减死又
一事诈为文书者按律必套画押字盗用印信而后是
印押二者又以印为重故有例凡诈为各衙门文书盗
乃不弃财逃走而护财格斗非强而何所以坐斩若已
离盗所因追赶而拒捕者即非临时矣今孙丙以邻人
听知喧嚷出来救护则非捕盗也钱乙因怪伊出救而
行凶则非拒捕也已离本地追赶在孙丙门首则非临
时也只合以凶器伤人引例充军后此人卒得减死又
一事诈为文书者按律必套画押字盗用印信而后是
印押二者又以印为重故有例凡诈为各衙门文书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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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印信者不分有无押字依律坐罪若止套画押字各
照所犯事情轻重查照本等律条科断适嘉兴兖州俱
有此事嘉守见予批详极口称服兖守因予吊验乃回
称巡抚已详允遂与予有隙人之不同如此
戊申笔记(王樵/)
五代史周世宗尝夜读书见唐元稹均田图叹曰此致
治之本也诏颁其图法使吏民先习知之期以一岁大
均天下之田元稹均田图法今不传宋林勋本政书颇
照所犯事情轻重查照本等律条科断适嘉兴兖州俱
有此事嘉守见予批详极口称服兖守因予吊验乃回
称巡抚已详允遂与予有隙人之不同如此
戊申笔记(王樵/)
五代史周世宗尝夜读书见唐元稹均田图叹曰此致
治之本也诏颁其图法使吏民先习知之期以一岁大
均天下之田元稹均田图法今不传宋林勋本政书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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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朱子所取其法是以田为母人为子窃谓元稹图法
今天下岂无有能讲求之者诚欲均田须颁图法使吏
民先习知之然后择人以主其事不得人终无益也今
法以户计里以田系户正是田不为母故奸豪得以欺
隐飞洒有田无税有税无田非丈量不能得实非得人
则仍堕里书之手矣
欧东先生遗事(侯一麟/)
欧东先生实录详矣然麟颇采荐绅言先生逸事以为
今天下岂无有能讲求之者诚欲均田须颁图法使吏
民先习知之然后择人以主其事不得人终无益也今
法以户计里以田系户正是田不为母故奸豪得以欺
隐飞洒有田无税有税无田非丈量不能得实非得人
则仍堕里书之手矣
欧东先生遗事(侯一麟/)
欧东先生实录详矣然麟颇采荐绅言先生逸事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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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醇性天植其学务实用凡规为建白笃于为民如
守河间乞蠲粮草疏略曰始亢旱苗枯死继积雨滔陆
又遭蝗蝻军民流离有如全责秋粮马草庄田子粒臣
窃以为不便且边警急各军输尽取给穷民若复全责
民何堪命疏累千言何恳恻也及参政守岭南时侍御
信赵通判委之全省徵输所至以墨闻且及先生所部
先生即廷白侍御以通判渔猎官民侍御默然罢委先
生又谓宜遂令解职去又某守酷墨先生专书请都台
守河间乞蠲粮草疏略曰始亢旱苗枯死继积雨滔陆
又遭蝗蝻军民流离有如全责秋粮马草庄田子粒臣
窃以为不便且边警急各军输尽取给穷民若复全责
民何堪命疏累千言何恳恻也及参政守岭南时侍御
信赵通判委之全省徵输所至以墨闻且及先生所部
先生即廷白侍御以通判渔猎官民侍御默然罢委先
生又谓宜遂令解职去又某守酷墨先生专书请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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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公击之嗟乎令两司于当路委曲而詟伏之矣尚曰
吾无乃有拂排者乎而先生独不然在庐于苏侍御在
闽于龚朱二中丞事亦类此侍御有媚子谓先生是子
能作对可令补学官弟子先生正色曰青衿可滥此辈
耶且有职者龚公提兵赣镇拟巡视漳南会先生署漳
南时方务获乃上书具列军门在责效备兵诸道诸道
有如不职则暴其状明弃之此不劳民而郛疆坐定也
公乃止朱公方严声甚厉至闽移屯田粮与巡海纳出
吾无乃有拂排者乎而先生独不然在庐于苏侍御在
闽于龚朱二中丞事亦类此侍御有媚子谓先生是子
能作对可令补学官弟子先生正色曰青衿可滥此辈
耶且有职者龚公提兵赣镇拟巡视漳南会先生署漳
南时方务获乃上书具列军门在责效备兵诸道诸道
有如不职则暴其状明弃之此不劳民而郛疆坐定也
公乃止朱公方严声甚厉至闽移屯田粮与巡海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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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曰吾职屯专命也今使臣自来代之然则吾赘员
乎吾知敬事奉上而已于是朱有意捍格先生每侵先
生而先生亦用盛德不狎侮檄关司以屈直之当是时
先生几以直贾祸赖鄮西张公谦署司篆寝不行云先
生为治专务除残不肯养交安禄如初莅岭南条六事
麟尝寻绎其言夫先生以为有衣冠之盗而后有干戈
之盗因推其源委反覆列之要在责覈于守令洁已足
民明教正俗如是则盗息而民安若夫守令正矣而盗
乎吾知敬事奉上而已于是朱有意捍格先生每侵先
生而先生亦用盛德不狎侮檄关司以屈直之当是时
先生几以直贾祸赖鄮西张公谦署司篆寝不行云先
生为治专务除残不肯养交安禄如初莅岭南条六事
麟尝寻绎其言夫先生以为有衣冠之盗而后有干戈
之盗因推其源委反覆列之要在责覈于守令洁已足
民明教正俗如是则盗息而民安若夫守令正矣而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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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蜂起不变者则文击蹑寻之过也因推攀援传致之
狱或逮及收至有死老迁籍易世而不为反也是以其
徒明乎死处若我固锢之而不得变也今惟推下车泣
罪之心明三驱失禽之谊榜示首恶不赦馀归胁从雠
报尽除之而又督以稽察如是则其徒咸知肆𤯝幸生
我而重犯法矣清海道者海南为大舰海中者率假贵
势为号曰某府一府率百馀张旂帜给牌符因而其下
市番为剽官军不敢执墟主者贵势于墟市而借公家
狱或逮及收至有死老迁籍易世而不为反也是以其
徒明乎死处若我固锢之而不得变也今惟推下车泣
罪之心明三驱失禽之谊榜示首恶不赦馀归胁从雠
报尽除之而又督以稽察如是则其徒咸知肆𤯝幸生
我而重犯法矣清海道者海南为大舰海中者率假贵
势为号曰某府一府率百馀张旂帜给牌符因而其下
市番为剽官军不敢执墟主者贵势于墟市而借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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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㩁会侵牟五民先生曰此大乱之道也于是请为乡
先生舰籍之约不得出港外有港外挟乡先生为奸利
官军擒之纵者相坐又请革各墟主而令小女以类侩
市市价平墟主复与重罪之盖自是贵势家望深而小
民无不忭跃称其便以至禁和买事若小烦然自司郡
估定埒于民间盖自奇嬴极乎果茹三尺之童𨽻不得
欺此何异王政所以待商贾而烧苇草伐林木驱蛇蝎
之害求民旅之安亦岂缓者耶前令既下于是有上事
先生舰籍之约不得出港外有港外挟乡先生为奸利
官军擒之纵者相坐又请革各墟主而令小女以类侩
市市价平墟主复与重罪之盖自是贵势家望深而小
民无不忭跃称其便以至禁和买事若小烦然自司郡
估定埒于民间盖自奇嬴极乎果茹三尺之童𨽻不得
欺此何异王政所以待商贾而烧苇草伐林木驱蛇蝎
之害求民旅之安亦岂缓者耶前令既下于是有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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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而先生署之略曰据铸耕器而六舰装悉鎗斧鱼叉
旗纛显与官军逆非盗而何尽坐之部下大肃先生断
讼又有王举人刘舍生朱某三事王抚州人鬻故宦托
其穴葬焉先生具狱令徙之王窘则谒巡抚公公属其
辞他吏而反恚先生曰世有迂儒不循生者而顾为死
者拳拳乎刘庐人攘孤嫠之产至无粒先生恶之夺为
编民当路书为请日再三至终不听也朱某者亦庐人
分田绐其二弟以妇翁尝有债谬以腴田数百偿之从
旗纛显与官军逆非盗而何尽坐之部下大肃先生断
讼又有王举人刘舍生朱某三事王抚州人鬻故宦托
其穴葬焉先生具狱令徙之王窘则谒巡抚公公属其
辞他吏而反恚先生曰世有迂儒不循生者而顾为死
者拳拳乎刘庐人攘孤嫠之产至无粒先生恶之夺为
编民当路书为请日再三至终不听也朱某者亦庐人
分田绐其二弟以妇翁尝有债谬以腴田数百偿之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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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籍已而翁弟即据籍谬曰吾父遗也讼之十年不决
至先生系二氏使召翁翁来忽索两家文书验不雠乃
判曰此岂非朱诡籍以自遗者耶讼遂平其待寮属亦
略可言有林巽峰者以部郎谪倅而先生遇之视他台
谏谪来者有加礼人则大服先生之礼人不惟其官又
有郑推官者尝倚侍御查河间先生与争乃侮先生恶
之于侍御后先生拜胡臬使者郑调守随州至则喙息
先生顾从容以公好恶忘物我慰之后郑有惠政先生
至先生系二氏使召翁翁来忽索两家文书验不雠乃
判曰此岂非朱诡籍以自遗者耶讼遂平其待寮属亦
略可言有林巽峰者以部郎谪倅而先生遇之视他台
谏谪来者有加礼人则大服先生之礼人不惟其官又
有郑推官者尝倚侍御查河间先生与争乃侮先生恶
之于侍御后先生拜胡臬使者郑调守随州至则喙息
先生顾从容以公好恶忘物我慰之后郑有惠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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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与良署卒流涕于先生去云先生又善遇士在河间
选民幼敏者从诸生观礼泮宫常身为剖解去郡百里
曰泊头泊头诸生庐者近百人先生因其请也毁废寺
为明伦书院里人王侍御恶先生于董学使者使者至
则挞督工曲主簿主簿大呼曰太守以为私第耶其人
大惭去所至士之贤者先生每躬下之致书帛甚恭以
故士人人劝夫自于公署门至今死生凉燠之閒偷甚
矣先生乃常无所为而为仕所至名卿硕儒卒先生辄
选民幼敏者从诸生观礼泮宫常身为剖解去郡百里
曰泊头泊头诸生庐者近百人先生因其请也毁废寺
为明伦书院里人王侍御恶先生于董学使者使者至
则挞督工曲主簿主簿大呼曰太守以为私第耶其人
大惭去所至士之贤者先生每躬下之致书帛甚恭以
故士人人劝夫自于公署门至今死生凉燠之閒偷甚
矣先生乃常无所为而为仕所至名卿硕儒卒先生辄
卷三百四十五 第 23a 页 WYG1457-0050c.png
祠之殆遍天下云先生素廉无故不携家捐馆之日会
侍御按韶而李公万实王公德为治后事发其笥皆图
籍所馀俸不满数镒始侍御牾先生至是则大叹服乃
檄郡厚资之而南海诸贤大夫相与树堕泪碑而奉祠
不绝也先生故治士知不知语次无不为先生泣下呜
呼乃所以为先生哉麟摭先生行事盖反覆三叹之天
胡厚畀先生而竟不卒乎始先生与郭似庵公同武选
时相李公有所属常不能得一日大司马以一应袭谕
侍御按韶而李公万实王公德为治后事发其笥皆图
籍所馀俸不满数镒始侍御牾先生至是则大叹服乃
檄郡厚资之而南海诸贤大夫相与树堕泪碑而奉祠
不绝也先生故治士知不知语次无不为先生泣下呜
呼乃所以为先生哉麟摭先生行事盖反覆三叹之天
胡厚畀先生而竟不卒乎始先生与郭似庵公同武选
时相李公有所属常不能得一日大司马以一应袭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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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而先生坚曰例应华又曰主事恪立其官者守此例
耳例一动摇谒者相踵夫先生事时相本兵法不少挠
然竟坐诖误落职起不四载而复坐诬奏系狱属严寒
而先生宿婴痰疾大作钳铁困笃久之圣明还印绶驯
参广藩天下喜谓先生素所蕴藉之业既习于忧患而
年仅六十耳乃先生亦自喜为国百挫不回岂不冀德
勋著于无穷也而宁知天夺之速耶呜呼颜渊好学而
蚤夭孔子恸夷齐积仁死清而太史悲诸葛志决身歼
耳例一动摇谒者相踵夫先生事时相本兵法不少挠
然竟坐诖误落职起不四载而复坐诬奏系狱属严寒
而先生宿婴痰疾大作钳铁困笃久之圣明还印绶驯
参广藩天下喜谓先生素所蕴藉之业既习于忧患而
年仅六十耳乃先生亦自喜为国百挫不回岂不冀德
勋著于无穷也而宁知天夺之速耶呜呼颜渊好学而
蚤夭孔子恸夷齐积仁死清而太史悲诸葛志决身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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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怨者泣屈原公正愤世而贾生吊长孺庄严居郡而
识者慨循数圣贤以观先生而岂为菀枯哉徒以暴戾
恣睢者而竟寿终犯忌讳不轨而身逸乐公孙弘立谈
取相封侯司马安巧宦四至九卿以为见报善之如彼
感助凶之如此遂疑天道靡定怵惕多岐故有旷达之
士振诸无竟而冯生之庶溺于倖福彼恶知先生所以
脩身立命乎哉麟读先生吉凶篇盖脱然悟爽然自失
矣
识者慨循数圣贤以观先生而岂为菀枯哉徒以暴戾
恣睢者而竟寿终犯忌讳不轨而身逸乐公孙弘立谈
取相封侯司马安巧宦四至九卿以为见报善之如彼
感助凶之如此遂疑天道靡定怵惕多岐故有旷达之
士振诸无竟而冯生之庶溺于倖福彼恶知先生所以
脩身立命乎哉麟读先生吉凶篇盖脱然悟爽然自失
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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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贫士记(侯一麟/)
四贫士者徐子铭林子成用张子正立李子志淑皆永
嘉人也徐子情致潇洒林子志操古质张子心事夷易
李子持守端悫语云楂梨橘柚味殊而美一也殆四子
之谓欤徐子雅饮饮不择醇愈多而愈不乱情益怡往
亲在以其廪钱时时奉觞而前歌舞以娱亲亦如老莱
子云林张二子稍稍饮李子时一酣非其好也皆令人
久益亲徐子之居南塘也时入城闻且至则余已涤觞
四贫士者徐子铭林子成用张子正立李子志淑皆永
嘉人也徐子情致潇洒林子志操古质张子心事夷易
李子持守端悫语云楂梨橘柚味殊而美一也殆四子
之谓欤徐子雅饮饮不择醇愈多而愈不乱情益怡往
亲在以其廪钱时时奉觞而前歌舞以娱亲亦如老莱
子云林张二子稍稍饮李子时一酣非其好也皆令人
久益亲徐子之居南塘也时入城闻且至则余已涤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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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而饮饮即酣酣即倚而歌陶陶熙熙不知醇漓内消
柴栅外忘樽犠张子居比晤数语率平平无动人者然
野老不疑海鸥不飞与张子俱令人忘机乃林子又不
然力学授徒简弃人事一日过吾案上阅唐诗即讶余
奚以唐诗为也余因请曰当事何书曰六经闻者或谓
何见之拘拘乃余则叹其慥慥醇儒也至李子尝与余
论素位而因自述云自先君子居仙洋当春耕楼弥望
绿畴颇吾有也时吾童习章句殊不晓艰啬事无何转
柴栅外忘樽犠张子居比晤数语率平平无动人者然
野老不疑海鸥不飞与张子俱令人忘机乃林子又不
然力学授徒简弃人事一日过吾案上阅唐诗即讶余
奚以唐诗为也余因请曰当事何书曰六经闻者或谓
何见之拘拘乃余则叹其慥慥醇儒也至李子尝与余
论素位而因自述云自先君子居仙洋当春耕楼弥望
绿畴颇吾有也时吾童习章句殊不晓艰啬事无何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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盻则故业已靡且先君子徒属意我儒也乃儒竟不酬
其志贫至于无居虽乐山朱君义而居我身则恬矣然
而时时恻于余衷焉余曰奚害无居而居知我者固义
也盖徐子失妇再娶颇有赀一夕窃者胠箧囊而去亦
了无愠色直曰吾依然我也林子一失不娶张子再娶
再失惟李子偕老焉而其单孑也窭空也皆不以屑意
龙门子曰语云同病相怜余亦贫士也故四子皆得而
游之盖潇洒者理之腴也古质者诚之干也夷易者履
其志贫至于无居虽乐山朱君义而居我身则恬矣然
而时时恻于余衷焉余曰奚害无居而居知我者固义
也盖徐子失妇再娶颇有赀一夕窃者胠箧囊而去亦
了无愠色直曰吾依然我也林子一失不娶张子再娶
再失惟李子偕老焉而其单孑也窭空也皆不以屑意
龙门子曰语云同病相怜余亦贫士也故四子皆得而
游之盖潇洒者理之腴也古质者诚之干也夷易者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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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坦也端悫者孚之盈也皆可以共学而适道者也友
若人焉益矣因纪之以永观摩
若人焉益矣因纪之以永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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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文海卷三百四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