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二十六 第 1a 页 WYG1456-0587c.png
钦定四库全书
明文海卷三百二十六 馀姚黄宗羲编
序一百十七
列女
寿诰封何太安人序(黄道周/)
吾乡何玄于先生兴其家学兼总诸经生值兴时与道
俱泰欲以其博通敦说者上佐天子下诱来彦方今搜
讨异才绍衣世庙鼓舞通变与天下尽神先生遂从郎
明文海卷三百二十六 馀姚黄宗羲编
序一百十七
列女
寿诰封何太安人序(黄道周/)
吾乡何玄于先生兴其家学兼总诸经生值兴时与道
俱泰欲以其博通敦说者上佐天子下诱来彦方今搜
讨异才绍衣世庙鼓舞通变与天下尽神先生遂从郎
卷三百二十六 第 1b 页 WYG1456-0587d.png
署特擢为给事中宣纶之日人以为书呈图见鳞羽所
宗不是过也太夫人值览揆之辰乡里长者进黄生而
问之曰子观往昔横经之儒有被宠命如此者乎曰有
之梁丘贺治田氏易著于地节匡衡治诗礼著于永光
皆起郎署为给事中与天子密迩延问得失使微言大
义不绝于天下今士大夫持论错于申韩甚者以为晁
贾喜剽说争一时之急未有穷本探要如何先生者也
长者曰梁匡章句何敢方先生然汉给事中皆领尚书
宗不是过也太夫人值览揆之辰乡里长者进黄生而
问之曰子观往昔横经之儒有被宠命如此者乎曰有
之梁丘贺治田氏易著于地节匡衡治诗礼著于永光
皆起郎署为给事中与天子密迩延问得失使微言大
义不绝于天下今士大夫持论错于申韩甚者以为晁
贾喜剽说争一时之急未有穷本探要如何先生者也
长者曰梁匡章句何敢方先生然汉给事中皆领尚书
卷三百二十六 第 2a 页 WYG1456-0588a.png
少府安昌博山皆以侯侍中系印绶盘礴石渠出入温
室故能发抒布其蕴藉今给事秩下郎中徒以封驳持
国是安所得横经帝前进粤若而称之黄生曰然子不
观贡禹王良孙宝卢植皆为议郎迁谏大夫朝发一论
暮播九室亲不如安昌密不如博山而令闻施于今日
况今先生原古昔谙时务格当宁以应化柄使天下搏
心戢志敦庸反经何必偃息虎观之旁栖迟逢掖之下
乎方宣德时始制巡抚一日擢四曹郎为亚卿分命节
室故能发抒布其蕴藉今给事秩下郎中徒以封驳持
国是安所得横经帝前进粤若而称之黄生曰然子不
观贡禹王良孙宝卢植皆为议郎迁谏大夫朝发一论
暮播九室亲不如安昌密不如博山而令闻施于今日
况今先生原古昔谙时务格当宁以应化柄使天下搏
心戢志敦庸反经何必偃息虎观之旁栖迟逢掖之下
乎方宣德时始制巡抚一日擢四曹郎为亚卿分命节
卷三百二十六 第 2b 页 WYG1456-0588b.png
钺今其传者独于谦周忱耳他以荐举改授得翰林者
累累皆不甚著士致用固在覃精非猊为高尊也孔北
海曰隽不疑引经而定北阙之前夏侯胜当车而辨常
阴之验与夫巨骨出吴黄熊入梦隼来尺砮亥有六身
非洽闻周览者易识其端乎何先生以通敏之才逖稽
善断俯收众议遐本载籍任城之世业平陵之家绪于
是益昌矣温室石渠何足多也长者又进曰然有宋名
贤湛尚道德如邹志完刘器之皆以母在堂且不任谏
累累皆不甚著士致用固在覃精非猊为高尊也孔北
海曰隽不疑引经而定北阙之前夏侯胜当车而辨常
阴之验与夫巨骨出吴黄熊入梦隼来尺砮亥有六身
非洽闻周览者易识其端乎何先生以通敏之才逖稽
善断俯收众议遐本载籍任城之世业平陵之家绪于
是益昌矣温室石渠何足多也长者又进曰然有宋名
贤湛尚道德如邹志完刘器之皆以母在堂且不任谏
卷三百二十六 第 3a 页 WYG1456-0588c.png
官今天下庶政萃于六垣羲照之下不遑启处先生方
以志色兼养而为天下觿杓醯酱日不暂舍何以得晨
夕穆色嬉志者黄生曰是则在先生矣曾诞有言君子
知道而神立志而清邹志完立志矣未可谓知道也先生
声振条贯穿彻要妙六爻所以伸屈显义所以终始先
生体备之矣吾侪小人昧于天时不胜人事则又何称
焉于是长者奉觞而进曰吾今而知希有之
贺旌表卢母节孝序(黄道周/)
以志色兼养而为天下觿杓醯酱日不暂舍何以得晨
夕穆色嬉志者黄生曰是则在先生矣曾诞有言君子
知道而神立志而清邹志完立志矣未可谓知道也先生
声振条贯穿彻要妙六爻所以伸屈显义所以终始先
生体备之矣吾侪小人昧于天时不胜人事则又何称
焉于是长者奉觞而进曰吾今而知希有之
贺旌表卢母节孝序(黄道周/)
卷三百二十六 第 3b 页 WYG1456-0588d.png
孝子曰天救慈卫何谓也国养于其母家食于其母高
䦘之门内无慈良其实不让故天下极丰百荣愤张衡
宰不慈桥臂自雄瘈狗相伺其辖必亡家道将理厥有
士女以似以续以为徽主故为慈以救孝孝以救义救
孝则天下归德救义则天下归制为慈以救节节以救
俭救节则天下归信救俭则天下归利焉故礼以卫贞
则以卫清至卫归慈乃与天所天道之所尚慈者以为
露雷风雨皆出于地地皆不任而独自以为牝韧韧然
䦘之门内无慈良其实不让故天下极丰百荣愤张衡
宰不慈桥臂自雄瘈狗相伺其辖必亡家道将理厥有
士女以似以续以为徽主故为慈以救孝孝以救义救
孝则天下归德救义则天下归制为慈以救节节以救
俭救节则天下归信救俭则天下归利焉故礼以卫贞
则以卫清至卫归慈乃与天所天道之所尚慈者以为
露雷风雨皆出于地地皆不任而独自以为牝韧韧然
卷三百二十六 第 4a 页 WYG1456-0589a.png
使生者得以养死者得以葬如此而己易曰先迷后得
无成有终救迷而卫终生乐以人名而名之于反故曰
含章以余所观卢母张孺人天卫之矣所谓天卫之者
孺人之嫔于卢甫可逾载祖德不殄而孺人有子蓼荼
丛集垂四十年内有丧祭之任外有睥睨之衅天救卢
氏则必以慈卫孺人天卫孺人则孺人始得以慈卫卢
氏故卢氏之有孺人所谓天救孺人之抚有卢氏所谓
慈卫也子产者郑国之相也而国称之曰母夫岂以子
无成有终救迷而卫终生乐以人名而名之于反故曰
含章以余所观卢母张孺人天卫之矣所谓天卫之者
孺人之嫔于卢甫可逾载祖德不殄而孺人有子蓼荼
丛集垂四十年内有丧祭之任外有睥睨之衅天救卢
氏则必以慈卫孺人天卫孺人则孺人始得以慈卫卢
氏故卢氏之有孺人所谓天救孺人之抚有卢氏所谓
慈卫也子产者郑国之相也而国称之曰母夫岂以子
卷三百二十六 第 4b 页 WYG1456-0589b.png
产无烈火之焰竹书之劵也乎为人臣子心创而著其
忠孝为妇女心创而获其节义各以救人则不获自救
以卫人则不获自卫所获其救之卫之者天也孺人之
为阃相有十载之姑十五载之翁二十载之凶孽戾宗
以孝则牖下之庀莫之敢尸以义则萧墙之慝莫之敢作
以节则自甘而安以俭则不过乎物是非一慈也而谓
慈领之者犹夫坟衍之生露雷岳渎之起风雨坟衍岳
渎不别于地而包举之譬于国侨则慈道含章矣故持
忠孝为妇女心创而获其节义各以救人则不获自救
以卫人则不获自卫所获其救之卫之者天也孺人之
为阃相有十载之姑十五载之翁二十载之凶孽戾宗
以孝则牖下之庀莫之敢尸以义则萧墙之慝莫之敢作
以节则自甘而安以俭则不过乎物是非一慈也而谓
慈领之者犹夫坟衍之生露雷岳渎之起风雨坟衍岳
渎不别于地而包举之譬于国侨则慈道含章矣故持
卷三百二十六 第 5a 页 WYG1456-0589c.png
人家国不明慈卫之义者以救国则无以卫其家以救
家则无以卫其身孺人之翁司徒公方为铨郎时江陵
初柄国用威楚束湿海内既濡首不自终制海内章奏
道孝义者率格不下司徒公当时心非之也今海内又
明法上下逡逡以文貌相羁然小有剧贼熏势力劫士
大夫则士大夫俛首污面从之当宁不得己廉诸海内
孝义之行用章阐风示之则是天下士夫率自救瞑眩
籍是笄髽者以为发药也堂内即甚慈用筐箧盛其喜
家则无以卫其身孺人之翁司徒公方为铨郎时江陵
初柄国用威楚束湿海内既濡首不自终制海内章奏
道孝义者率格不下司徒公当时心非之也今海内又
明法上下逡逡以文貌相羁然小有剧贼熏势力劫士
大夫则士大夫俛首污面从之当宁不得己廉诸海内
孝义之行用章阐风示之则是天下士夫率自救瞑眩
籍是笄髽者以为发药也堂内即甚慈用筐箧盛其喜
卷三百二十六 第 5b 页 WYG1456-0589d.png
怒诸姊授管钥投地锵然则栉纵有剉疽之痛安在严
家之无格卤乎士大夫固自严以当宁视之则犹孺子
也姚安太守张先生曰吾女幼而知书识道理遇大事
有担当不为浮议所动天下固多男子识道理通诗书
值大事委担相视道逢佣奴谈祸福吉凶目瞠然不知
所谋遇金炭轻重崩角攀昂者不可胜数此其故岂可
仅操箠拔作之乎天下无事不讲救卫之术骤有事又
不得志操妇人冠绂而前则是使雄貌雌声者相谩为
家之无格卤乎士大夫固自严以当宁视之则犹孺子
也姚安太守张先生曰吾女幼而知书识道理遇大事
有担当不为浮议所动天下固多男子识道理通诗书
值大事委担相视道逢佣奴谈祸福吉凶目瞠然不知
所谋遇金炭轻重崩角攀昂者不可胜数此其故岂可
仅操箠拔作之乎天下无事不讲救卫之术骤有事又
不得志操妇人冠绂而前则是使雄貌雌声者相谩为
卷三百二十六 第 6a 页 WYG1456-0590a.png
笑也故谓天下失德救以孝天下无制救以义天下寡
信救以节天下失利救以俭四方未得吾慈不失以张
孺人之慈立于𡰈臲四顾之际抽绪如线以至于未被
方幅使夫贤俊长者望其胤子如吉光威凤冀为侪辈
恐不可得以是而卫天下犹操井上繘瓶而举之也巾
栉而有国侨则是在斯矣于是八月曲周路直指述诸
风诵以孺人之行达宸听既有命远迩翕然姚安诸昆
从谓余寔知之余谓是天下之慈卫也故因为解老而
信救以节天下失利救以俭四方未得吾慈不失以张
孺人之慈立于𡰈臲四顾之际抽绪如线以至于未被
方幅使夫贤俊长者望其胤子如吉光威凤冀为侪辈
恐不可得以是而卫天下犹操井上繘瓶而举之也巾
栉而有国侨则是在斯矣于是八月曲周路直指述诸
风诵以孺人之行达宸听既有命远迩翕然姚安诸昆
从谓余寔知之余谓是天下之慈卫也故因为解老而
卷三百二十六 第 6b 页 WYG1456-0590b.png
又举之以当颂于此
吴门范赵两大家集叙(潘之恒/)
诗首国风风首二南自后妃诸侯夫人大夫妻庶媵姬
妾莫不有诗大抵皆出妇人女子而风实系之汉魏晋
唐而下始属之士君子以代闺阁之咏乃谓妇人工诗
为非宜而传流者或倩之男子目为赝作其谬益甚汉
书续自班昭合宫师事称曹大家东征列于文选女诫
载之内则亘古推为良史至如婕妤团扇蔡琰胡笳雪
吴门范赵两大家集叙(潘之恒/)
诗首国风风首二南自后妃诸侯夫人大夫妻庶媵姬
妾莫不有诗大抵皆出妇人女子而风实系之汉魏晋
唐而下始属之士君子以代闺阁之咏乃谓妇人工诗
为非宜而传流者或倩之男子目为赝作其谬益甚汉
书续自班昭合宫师事称曹大家东征列于文选女诫
载之内则亘古推为良史至如婕妤团扇蔡琰胡笳雪
卷三百二十六 第 7a 页 WYG1456-0590c.png
咏谢庭诗谑郑婢徐淑寄椽罗敷有夫燕子楼浣花溪
之什即冠绅名家犹避其锋而昭代彤管之编何其多
瑰玮琳琅也蜀之杨信之费会稽之孙此三夫人者皆
以藻丽名世许景樊夷女尚擅誉朝鲜誇于华夏而况
我明文章辞翰炳耀于前者乎缃帙瑶编三吴为盛不
慧居吴最久与范长倩赵凡夫两公定盟二十馀年传
壶懿而奉徽音络纬考槃之集久为钦服未敢增损甲
乙而赞一辞彼将模楷圣经伉俪词宗孰能窥其阃奥
之什即冠绅名家犹避其锋而昭代彤管之编何其多
瑰玮琳琅也蜀之杨信之费会稽之孙此三夫人者皆
以藻丽名世许景樊夷女尚擅誉朝鲜誇于华夏而况
我明文章辞翰炳耀于前者乎缃帙瑶编三吴为盛不
慧居吴最久与范长倩赵凡夫两公定盟二十馀年传
壶懿而奉徽音络纬考槃之集久为钦服未敢增损甲
乙而赞一辞彼将模楷圣经伉俪词宗孰能窥其阃奥
卷三百二十六 第 7b 页 WYG1456-0590d.png
每为之叹赏嗟诵而己岁戊午馆于宣城过王君玉汝
斋头偶见披阅二集至韦绝笈敝且多蝇头虫书标于
铅椠间雌黄采掇务取浅近警句余乃大惊此吾十年
来未得定而定于谁氏耶王颜赪发犹豫未吐其友詹
曰至代言此王君闺淑贾氏朝夕所讽咏者也夫卑梁
之女致师于采桑僖负羁之妻宥愆于加璧即参二隗
荡蔡姬曾足当齐晋之赋然卫女谢伐国之谋姜氏任
反戈之戮皆自女子发之安知尽出管晏二君下也故
斋头偶见披阅二集至韦绝笈敝且多蝇头虫书标于
铅椠间雌黄采掇务取浅近警句余乃大惊此吾十年
来未得定而定于谁氏耶王颜赪发犹豫未吐其友詹
曰至代言此王君闺淑贾氏朝夕所讽咏者也夫卑梁
之女致师于采桑僖负羁之妻宥愆于加璧即参二隗
荡蔡姬曾足当齐晋之赋然卫女谢伐国之谋姜氏任
反戈之戮皆自女子发之安知尽出管晏二君下也故
卷三百二十六 第 8a 页 WYG1456-0591a.png
余一从贾氏所定同曰至诠次而传之都门以假溢于
彤管彼齐之鸡鸣唐之蟋蟀其喈喈瞿瞿者尚欲发明
王之梦惕良士之怀试观列国遗风亦将有感而兴矣
陈小韫诗序(郑之玄/)
陈小韫者予友陈宗九之令女也宗九博学多闻善诸
体诗小韫年八岁窃学宗九为诗得语云素手挽琵琶
清声明月中宗九见之惊曰此吾家道韫于是小韫能
熟读纲鉴世说二书益为诗宗九稍出以示余余始骇
彤管彼齐之鸡鸣唐之蟋蟀其喈喈瞿瞿者尚欲发明
王之梦惕良士之怀试观列国遗风亦将有感而兴矣
陈小韫诗序(郑之玄/)
陈小韫者予友陈宗九之令女也宗九博学多闻善诸
体诗小韫年八岁窃学宗九为诗得语云素手挽琵琶
清声明月中宗九见之惊曰此吾家道韫于是小韫能
熟读纲鉴世说二书益为诗宗九稍出以示余余始骇
卷三百二十六 第 8b 页 WYG1456-0591b.png
叹我辈不如也古今所传乐府诸题其事之关于闺阁
者率男子作女人语虽工不必肖若夫以女子作女人
语则浑身都似矣此小韫之所以为诗也钟记室诗品
言自李都尉迄班倢伃将百年间有妇人焉一人而己
又曰为五言者不过数家而妇人居二徐淑叙别之作
亚于团扇何戛戛其难之也他如苏伯玉盘中之妻窦
连波回文之妇莫不曲折温柔缠绵深妙读其诗者使
人有仳离悽怨之感岂男子所能为哉小韫之诗体物
者率男子作女人语虽工不必肖若夫以女子作女人
语则浑身都似矣此小韫之所以为诗也钟记室诗品
言自李都尉迄班倢伃将百年间有妇人焉一人而己
又曰为五言者不过数家而妇人居二徐淑叙别之作
亚于团扇何戛戛其难之也他如苏伯玉盘中之妻窦
连波回文之妇莫不曲折温柔缠绵深妙读其诗者使
人有仳离悽怨之感岂男子所能为哉小韫之诗体物
卷三百二十六 第 9a 页 WYG1456-0591c.png
甚微温婉而静无伤怨之遭虽不必方之于古要自成
其为闺阁之本色矣其诗之嘉者咏莲云轻舟忽逢三
数女手拨荷花隔舟语片片花英随波流隔水争抛青
莲子籹楼美人云宛转秋波自点点绿鬓梳成春云黑
纤腰无力罢晓籹风飘翠袖动帘箔捣衣云须臾月落
青天晓空庭惟集双啼鸟织将锦字寄秦川争奈深居
行人少玩月云月容何事带云红却被风来云已东为
爱入帘分碎璧忽看掬水若浮空将过三五俱堪玩半
其为闺阁之本色矣其诗之嘉者咏莲云轻舟忽逢三
数女手拨荷花隔舟语片片花英随波流隔水争抛青
莲子籹楼美人云宛转秋波自点点绿鬓梳成春云黑
纤腰无力罢晓籹风飘翠袖动帘箔捣衣云须臾月落
青天晓空庭惟集双啼鸟织将锦字寄秦川争奈深居
行人少玩月云月容何事带云红却被风来云已东为
爱入帘分碎璧忽看掬水若浮空将过三五俱堪玩半
卷三百二十六 第 9b 页 WYG1456-0591d.png
失圆明自不同信死信生谁会得好将底事问天工皆
体物缘情语也予故录而记之恐其久而失之又系之
以诗诗曰楼头题得美人籹素手琵琶学句尝锦字乌
丝阑欲满玉台艳曲体谁长闲情欲共流苏语诗气浑
如喷雪香恨事世间常不少可能天壤嫁王郎
鹂吹集序(沈自徵/)
呜呼余安忍序吾姊哉姊长余一岁分梨簸钱之景俨
然在目俄成隔世石火电光恍如梦幻故姊氏殁后余
体物缘情语也予故录而记之恐其久而失之又系之
以诗诗曰楼头题得美人籹素手琵琶学句尝锦字乌
丝阑欲满玉台艳曲体谁长闲情欲共流苏语诗气浑
如喷雪香恨事世间常不少可能天壤嫁王郎
鹂吹集序(沈自徵/)
呜呼余安忍序吾姊哉姊长余一岁分梨簸钱之景俨
然在目俄成隔世石火电光恍如梦幻故姊氏殁后余
卷三百二十六 第 10a 页 WYG1456-0592a.png
家业都捐无意人世临风追念惟有涕泪盈把宁复堪
诠次其断肠也且余又何能序吾姊哉姊淑德丽才掩
嫭风人擅徽来哲克为女范之宗宁仅如世之闺秀稍
能弄柔翰者比余袜线短才生平期许弹铗无成行将
以头陀老又安能以玄晏重吾姊也乃仲韶再以书趣
余必欲一言弁首岂非以女子行不出闺阁昭咏絮之
才必将于封胡羯末徵信也于是为之牧泪言曰语云
诗能穷人讵不信欤岂直龙门湘水侘傺毕世即团扇
诠次其断肠也且余又何能序吾姊哉姊淑德丽才掩
嫭风人擅徽来哲克为女范之宗宁仅如世之闺秀稍
能弄柔翰者比余袜线短才生平期许弹铗无成行将
以头陀老又安能以玄晏重吾姊也乃仲韶再以书趣
余必欲一言弁首岂非以女子行不出闺阁昭咏絮之
才必将于封胡羯末徵信也于是为之牧泪言曰语云
诗能穷人讵不信欤岂直龙门湘水侘傺毕世即团扇
卷三百二十六 第 10b 页 WYG1456-0592b.png
流黄女子不免盖灵根慧业造化所靳惜而穷鬼所揶
揄有由来矣姊氏夙具至性四五龄即过目成诵瞻对
如成人宪副先子甚钟爱之恒抱弄于膝不肖弟幼顽
劣争枣栗辄鸟兽抵姊姊弗恚以好言解之先大人相
顾诧为不凡顾恭人树萱不永先子栖心禅悦以儿女
累多为蘋飘散去心独怜姊遣姑氏张孺人抚之苇帘
药室宛似荜门之楣所谓绮阁金铺者无有也幼无师
承从女辈问字得一知十遍通书史将及笄遂手不释
揄有由来矣姊氏夙具至性四五龄即过目成诵瞻对
如成人宪副先子甚钟爱之恒抱弄于膝不肖弟幼顽
劣争枣栗辄鸟兽抵姊姊弗恚以好言解之先大人相
顾诧为不凡顾恭人树萱不永先子栖心禅悦以儿女
累多为蘋飘散去心独怜姊遣姑氏张孺人抚之苇帘
药室宛似荜门之楣所谓绮阁金铺者无有也幼无师
承从女辈问字得一知十遍通书史将及笄遂手不释
卷三百二十六 第 11a 页 WYG1456-0592c.png
卷每念顾恭人蚤弃琉璃砚匣之旁凫鹥绣床之暇时
有涕汍澜也十六而归仲韶苦贫女称有室矣襆囊木
椟而往贽脯不具无以籍称官门送女者姊恬然自适
也姑冯太夫人年高姊矜严事之箴管觿燧与芼羹佐
馂每下气柔声犹恐逆姑心迨夫儿女林立姑少有不
怿姊长跪请罪如此终身冯太夫人久而益怡虽古称
孝行如崔远之母者奚以加兹仲韶鹊起时髦珠莹玉
秀克称王谢风仪姊静琴既翕益肆力于缥缃或作颂
有涕汍澜也十六而归仲韶苦贫女称有室矣襆囊木
椟而往贽脯不具无以籍称官门送女者姊恬然自适
也姑冯太夫人年高姊矜严事之箴管觿燧与芼羹佐
馂每下气柔声犹恐逆姑心迨夫儿女林立姑少有不
怿姊长跪请罪如此终身冯太夫人久而益怡虽古称
孝行如崔远之母者奚以加兹仲韶鹊起时髦珠莹玉
秀克称王谢风仪姊静琴既翕益肆力于缥缃或作颂
卷三百二十六 第 11b 页 WYG1456-0592d.png
春椒或俪铭秋菊中闺倡和业日以富然仲韶累屈秋
闱偃蹇诗书间家殊瓠落姊从牛衣中互相勉励未尝
作践面羞郎之词也迨仲韶登南宫受鸾诰称命妇矣
姊处之淡然略不色喜属仲韶数奇落拓一官浮沉金
马产逾益削上世菟裘良畬尽折入子母家姊簪珥缬
绣悉以佐不赡箧无馀饰剩襦而姊讳言贫上事下育
勉力拮据融融泄泄不以动冯太夫人心然米盐浆酒
之暇不废吟咏故其从政白门爰有杨柳藏鸦之句闻
闱偃蹇诗书间家殊瓠落姊从牛衣中互相勉励未尝
作践面羞郎之词也迨仲韶登南宫受鸾诰称命妇矣
姊处之淡然略不色喜属仲韶数奇落拓一官浮沉金
马产逾益削上世菟裘良畬尽折入子母家姊簪珥缬
绣悉以佐不赡箧无馀饰剩襦而姊讳言贫上事下育
勉力拮据融融泄泄不以动冯太夫人心然米盐浆酒
之暇不废吟咏故其从政白门爰有杨柳藏鸦之句闻
卷三百二十六 第 12a 页 WYG1456-0593a.png
警甘泉不无寒砧木叶之思生平钟情儿女皆自为训
诂岂第和胆断机亦且援经课艺当夫明月登台则萧
史共赋飞霰集户则谢女呈篇饮醪则誇北海之两男
辨弦共佳伯喈之幼女既兰芳而蕙茂亦琼映而玉晖
花萼相鲜人伦盛事洵为寡俦矣无何而少女琼章玉
楼先召长女次儿相继夭折祸且延于冯太夫人逾年
之间不祥骈集既滋丧明之伤复加殒妣之恸血尽骨
立竟以身殉呜呼痛哉吾姊之为人天资高明真有林
诂岂第和胆断机亦且援经课艺当夫明月登台则萧
史共赋飞霰集户则谢女呈篇饮醪则誇北海之两男
辨弦共佳伯喈之幼女既兰芳而蕙茂亦琼映而玉晖
花萼相鲜人伦盛事洵为寡俦矣无何而少女琼章玉
楼先召长女次儿相继夭折祸且延于冯太夫人逾年
之间不祥骈集既滋丧明之伤复加殒妣之恸血尽骨
立竟以身殉呜呼痛哉吾姊之为人天资高明真有林
卷三百二十六 第 12b 页 WYG1456-0593b.png
下风气古来女史桓孟不闻文藻甄蔡未娴礼法惟姊
兼而有之生平不妄言笑而和煦之意蔼于颜面风度
夷远不喜作时世装束然一旋折一启粲娣姒中明慧
者争相效之终身莫及人情机警者鲜忠厚姊于人情
曲折悉若列眉终不尽言以翘人徐以片语应酬则谭
言微中尽为解颐而行己每衷于古人报施必从其厚
道处郗家之冷煖介阮氏之贫富意泊如也独赋性多
愁洞明禅理不能自解免虽一生境遇坎壈为多亦良
兼而有之生平不妄言笑而和煦之意蔼于颜面风度
夷远不喜作时世装束然一旋折一启粲娣姒中明慧
者争相效之终身莫及人情机警者鲜忠厚姊于人情
曲折悉若列眉终不尽言以翘人徐以片语应酬则谭
言微中尽为解颐而行己每衷于古人报施必从其厚
道处郗家之冷煖介阮氏之贫富意泊如也独赋性多
愁洞明禅理不能自解免虽一生境遇坎壈为多亦良
卷三百二十六 第 13a 页 WYG1456-0593c.png
繇禀情特甚山花开落陇月盈亏光阴往来荣瘁互代
而台前镜里偏多踯躅之怀绿水芳丛恒如摇落之感
当夫博山烟定竹户风来阶除移半甓之影烛花垂一
寸之灺触绪兴思动成悲惋香笺盈泪彩笔馀辛奚必
回轸陨涕闻笛伤心今阅其遗编如怨鹤空山离鸿朝
引令人恍恍殆不欲生所谓沉悲生疢积痛伤年竟以
憔悴一生齐志玉殒呜呼痛哉则诗能穷人之语不其
然乎不其然乎当余仗剑塞上徵逐黄沙白草金戈铁
而台前镜里偏多踯躅之怀绿水芳丛恒如摇落之感
当夫博山烟定竹户风来阶除移半甓之影烛花垂一
寸之灺触绪兴思动成悲惋香笺盈泪彩笔馀辛奚必
回轸陨涕闻笛伤心今阅其遗编如怨鹤空山离鸿朝
引令人恍恍殆不欲生所谓沉悲生疢积痛伤年竟以
憔悴一生齐志玉殒呜呼痛哉则诗能穷人之语不其
然乎不其然乎当余仗剑塞上徵逐黄沙白草金戈铁
卷三百二十六 第 13b 页 WYG1456-0593d.png
马之中世味咀蜡誓不复归以缄书寄姊订无生大业
姊报章言从夫既贵儿女盈前若言无福似乎作践但
日坐愁中未知福是何物此生业重惟有皈向空王以
销之耳其生平情况大都若此虽然使仲韶绾绶峥嵘
家拥金穴姊珩璜节步晖曜中闺亦不过所称副笄六
珈享世之痴福己耳又安所得金石之录与采葛织锦
共垂不朽所得孰与仲多诗未必能穷人姊又可一笑
于寒原矣集若干卷聊赘数言用质震旦闺秀非第为
姊报章言从夫既贵儿女盈前若言无福似乎作践但
日坐愁中未知福是何物此生业重惟有皈向空王以
销之耳其生平情况大都若此虽然使仲韶绾绶峥嵘
家拥金穴姊珩璜节步晖曜中闺亦不过所称副笄六
珈享世之痴福己耳又安所得金石之录与采葛织锦
共垂不朽所得孰与仲多诗未必能穷人姊又可一笑
于寒原矣集若干卷聊赘数言用质震旦闺秀非第为
卷三百二十六 第 14a 页 WYG1456-0594a.png
玉台嗣咏巳也
卷三百二十六 第 14b 页 WYG1456-0594b.png
明文海卷三百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