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卷二百二十四 第 1a 页 WYG1455-0502c.png
钦定四库全书
 明文海卷二百二十四    馀姚黄宗羲编
  序十五
   著述
  记论文(孙慎行/)
江右四山邹公工文章辨别邪正以为自古及今实有
正气一脉真传自史汉及唐宋八大家虽调格不同其
得是诀窍一也自昭明有选此脉遂大坏及真西山有
卷二百二十四 第 1b 页 WYG1455-0502d.png
正宗稍为一清然世反有艳选薄正宗者至出入选宗
间漫无白黑如纷纷诸选下己他姑为酬应无所禀裁
者则又勿论然世之名能文者半系姑为酬应辈尝细
总古今为文汇分别各体以为文章一脉在是又从中
间抽出一二篇谓奇特予初为诸生弗甚晓迨后十馀
年殚力工琢又数年搜义理又数年涉世事勃抒所欲
吐然复阅前所抽出一二篇觉弘深老大去世犹百数
武盖文之难知如此因思史汉及八大家昔人见谓文
卷二百二十四 第 2a 页 WYG1455-0503a.png
辞客耳今细探之其胸中道术良有深见浩荡无涯矣
而徐发其一二故足传也史迁曰春秋推见至隐易本
隐以之显大雅言王公大人而德逮黎庶小雅讥王政
之得失其流及上其经术深湛如是老泉云天之与我
岂偶然哉千金之子天子之宰相求一言之几乎道而
不可得今文中曾不知所谓几道者何指圣门道术首
言学文虽非世文辞之文而文辞未必非其流绪焉今
世俗讲学家不及文章文章家畏言理学两失之矣公
卷二百二十四 第 2b 页 WYG1455-0503b.png
夙以学问鸣宜于直处特有见也然亦未暇以是绳今
古祇以为文章全要一气呼吸自始至终提掇得起若
世俗斗凑极力做来不过六朝粉靡态格其说尤健吾
尝心识之为人尝诵云耳惜所谓汇者今无从卒业所
谓一二篇者昌黎科斗书后记永叔樊侯庙灾记找竹
记也以示之人恐都未解了会其孙某屡属传表予以
久谢不能应第书此以见公一斑公尝诗云文章还大
雅经术润群生盱江多俊彦应念鸟鸣嘤公之精神殊
卷二百二十四 第 3a 页 WYG1455-0503c.png
可念云
  读北门诗(孙慎行/)
盖尝读北门诗而深叹古人之知天也夫身为大夫少肯
营取何不得而至以终贫窭委之天非也居身悃幅立
朝法度天实有制不可违也故曰天实为之即艰亦非
贫窭之谓也国家有盛世之人材有季世之人材盛世
人材不沾沾以廉节见而于世无所不可为季世人材
即轩轩以廉节见而于事尚有所不可为苟有怀瑾之
卷二百二十四 第 3b 页 WYG1455-0503d.png
志必多独秀之摧而谗毁多途干略一无伸于天下其
为艰也不亦甚乎而又安望世之我知乎若徒以终贫
窭为莫知艰是则陋而已矣至王事政事悉加之身室
人摧谪亦不复顾比之任与不任似宜可以自主而又
曰天实为之盖贤者处治则为雍容博大为协恭和衷
处乱则为慷慨激烈为独劳尽瘁予尝以汉之君臣即
古之元凯宋之儒学即古之皋夔人才未必大相远势
所摧激不得不然真天之为也君子出身殉职矫情违
卷二百二十四 第 4a 页 WYG1455-0504a.png
利困于身必益于国纵不益于国未必不大益于名教
正所以顺天不违北门慇忧圣人录之盖万世处衰季
者之极则不然当季世而以盛世之人才自托欲令坦
易不见艰难欲令浮沈可免负担则将容容厚福如胡
广辈所为君子谓之逆天而已矣
  胡子衡齐序(许孚远/)
衡齐何为而作也胡正甫先生忧世之儒者论说多端
而持衡以齐之也夫言恶乎齐道恶乎衡扬子有云众
卷二百二十四 第 4b 页 WYG1455-0504b.png
言淆乱折诸圣存则人亡则书圣人者固后学之所折
衷也先儒有云存文王则知天载之神乂云识得未济
道便是文王吾心者又斯道之所取则也盖自仲尼没
而微言绝诸子百家议论繁兴汉溺于训诂唐滥于词
章心性之传不绝如线迨于宋室真儒辈出理学始明
朱紫阳先生力攻著述以开来学其精神力量可谓收
儒者之大全然而议论训释稍有矛盾于孔氏我朝王
文成先生揭致良知三字直透本心厥旨弘畅矣乃其
卷二百二十四 第 5a 页 WYG1455-0504c.png
末流侈虚谈而鲜实行世之君子犹惑焉嗟夫道之不
明则胡不折衷于圣人又胡不求端于吾心也昔者尧
舜禹更相授受惟曰允执厥中孔子明大学之道必曰
止于至善此曷以故哉尝试观之人生于天地之间视
而不明听而不聪动作进退而不得其理则威仪乱有
父子而不相亲有君臣而不相事有夫妇长幼朋友而
不相别相序相信则人纪灭养其身不以为天下则私
役于物反以遗其身则悖探索于刑名度数礼乐名物
卷二百二十四 第 5b 页 WYG1455-0504d.png
之烦而日亦不足则支驰骛于高虚玄远简旷自便之
域而实之不存则罔乱也灭也私也悖也支也罔也有
一于此皆心之所不能自安者也心之所不能自安者
非性之本然故也乱而治之灭而修之私而扩之悖而
反之支而约之罔而诚之则性顺而心安天生蒸民有
物有则过之不可不及不可尧舜之所谓执中孔子之
所谓止至善由此其选也呜呼岂非万世学者之准的
也哉先生衡齐九篇其大要阐人心之灵明辨物理之
卷二百二十四 第 6a 页 WYG1455-0505a.png
非外而折衷于孔子之训反覆辨證可谓深切著明其
论释氏本心未尝非是而特不能尽心之过一言足以
订千古之是非学者苟知此意虽以释氏之明心见性
其究至于出离生死犹于此心此理未尽而况其揣摩
测度视大道犹径庭者乎传曰祭川者先河而后海贵
知其本也又曰升东岳而知众山之峛崺浮沧海而知
江河之恶沱贵睹其全也又曰道若涂若川车航混混
不舍昼夜贵乎自彊而不息也学者苟知其本又睹其
卷二百二十四 第 6b 页 WYG1455-0505b.png
全而能自彊不息则道在我而可以权衡乎天下之言
矣其齐也其不齐也无所加损于道也先生不远千里
缄书遗孚远属之以序遂不辞固陋而敬识其大端云
 
 
 
 
 明文海卷二百二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