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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全唐文卷八百九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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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隐(二)

** 投郑尚书启

某启。某前月某日。辄以所为谗书一通。贡于客次。尚书俯
怜羁旅。遽赐沾濡。既受厚恩。则宜前去。然而疆境有牵于
感慨。风烟或轸于追思。所以公子亭边。重嘘懦气。侯嬴关
畔。再转危肠。何昔时有殉义之人。而今日无死恩之士。辄
复更弹冯铗。上指膺门。某也江左孤根。关中滞气。强学早
亡其皮骨。趋时久困于风尘。福星不照于命宫。旅火但焚
其生计。徘徊末路。惆怅危途。览八行之诏书。空仰圣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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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咏五言之章句。未知游子何之。兴言而几至销魂。反袂
而自然流涕。尚书蕴稷契皋夔之事业。负卿轲迁固之文
章。入则藻镜冰壶。品量人物。出则油幢瑞节。控御山河。固
已藏雷于伺蛰之时。待梦于驱羊之际。苟有一物未登其
所。一夫不遂其怀。亦宜上下聪明。旁徨悯恻。傥或王衍之
雌黄借润。仲尼之日月回光。则其人也。三千里之别离。免
为虚滞。十五年之勤苦。永有所归。发自门阑。百生知感。谨
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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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刑部萧郎中启

某启。某伏以内揣荒芜。早乖投献。近者某官曲传尊旨。伏
蒙郎中赐及卷纸。令写近诗。捧对优荣。莫知所处。某利非
楚铁。钝甚燕锥。濩落危根。低摧壮节。藏豹之功夫不至。屠
龙之事业愈疏。爰自南国辞耕。东堂奉贡。剑迷船畔。胶在
柱间。靡旗而何啻再奔。绕树而岂惟三匝。所以骚人避热。
不忘吹齑。元客求闻。长忧盖酱。姑息于舆台之类。殷勤于
阍侍之徒。而犹往往拒关。时时毁椟。岂谓郎中俯敦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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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堰颓波。不惮客嘲。先从隗始。寓剡藤而下授。指巴句以
旁徵。荣异当年。事殊近俗。而况风流渐泯。翰墨难言。别路
万般。中堂千里。虽欲坏虞卿之屩。讵肯动心。哭羊陟之门。
何尝留意。复安有对纷华而辍玩。叩寂寞以搜遗。因使斯
文。亦归清鉴。揣厚旨而时犹可待。荷殊私而力欲不任。宁
惟元晏吟时。空增纸价。兼冀武卿窥后。免逐灰寒。谨启。

** 谢屯田金郎中启

某启。某揣摩不至。蹇剥无图。爰自画虎贻讥。掇蜩逞伛。轗
轲于风尘之际。流离于灰琯之间。虽沥胆隳肝。竟将谁诉。
而煎皮熬发。终不自医。已甘与物浮沈。随波上下。今月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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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见某官。伏知郎中玉壶委鉴。金口开谭。讴云于道士梁
间。校籍于真官笔下。欲使馀杭美酒。必醉蔡经。昆峤仙桃。
先沾曼倩。承吉兆而心神骇越。对嘉音而涕泗纵横。某散
拙非才。牵缠失计。通衢十二。惟敝黑貂。故里三千。但劳黄
耳。欲索身而莫可。将问路而愈迷。若非郎中暖律旁吹。和
风外扇。擢之于枯荄之侧。致之于芳英之中。则蝶舞莺啼。
空缄永恨。春来秋去。便过此生。谨启。

** 辞宣武郑尚书启

某启。某闻郑司农之东去绛纱。感深吾道。谢记室之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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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邸。恋切所知。虽定名之分则殊。而怀德之心不异。其有
栖羸乐厩。养病医门。海燕辞巢。即摧萍影。林乌绕树。忽轸
蓬心。又安得下弃席于诗人。感崩波于行客。某也风尘下
物。天地中材。光逸门寒。无因自进。扬雄口吃。徒欲解嘲。属
者尚书置驿恩宽。敦风志大。孔文举之干元礼。既忝登门。
徐孺子之谒陈蕃。俄蒙下榻。淹延馆宇。荏苒春秋。稻粱有
异于他人。觞豆时陪于上客。那言此际。遽怆离声。背重德
于邱山。揖红尘于道路。缅怀今日。杳不胜情。加以贡部伤
心。名场落羽。兽因斗困。羊以多亡。前瞻既倦于吹齑。内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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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悲于求剑。昔也来惭赋雪。谬称梁苑之游。今则去类乞
师。己抱秦庭之哭。倚征轮而怅望。指断鞭以夷犹。尚书傥
或仙客壶中。旁均日月。山公启里。别借篇题。无令一叶先
秋。遂对满堂垂泣。舍此丹须九转。桃指千年。天也何如。时
乎不再。谨启。

** 谢湖南于常侍启

某启。某今月十九日。已至界首。回望旌棨。涕泣不任。某庄
栎粗疏。庾膏昏钝。不能量力。尝欲干名。随贡部以悽惶。将
邻十上。看时人之颜色。岂止一朝。进则刺灭许都。退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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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汉垒。地虽至广。人莫相容。凭执爨以无由。假邻光而不
得。常侍独于此际。降以深仁。奏仇览之官资。近陈遵之尺
牍。福由无妄。荣亦何酬。近者以江表岁饥。吴中力困。旨甘
既阙。晨夕萦怀。常侍不顾人言。将逾事例。给使府留州之
物。代衡阳计岁之资。俾以东归。救其栖旅。蔡泽北游之日。
瓶甑不存。陆生南返之年。[:#AS-8867:⿳士冖柘]装皆满。聊将自衒。粗可讳穷。
但以感切违梁。情深去鲁。辞画戟而心犹似醉。上孤舟而
泪始如流。盖以非故旧之由缘。无强近之慰荐。只因奖善。
便与致身。如某之孤贱者则多。似某之遭逢者则少。以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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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誓。安可暂忘。今则尚有回期。犹宽旅思。石尤风定。桥口
浪衰。展片席以高飞。指重湖而直过。地名北渚。长牵楚客
之心。水到东吴。敢忘湘江(一作波)之色。谨启。

** 谢江都郑长官启

长官镂笔才清。探骊价重。因循世态。放荡宦游。剧谭以鸡
肋况时。偶对以马曹当职。而自黄尘北望。翠辇南巡。张掾
(一作抽)簪。虽离齐邸。陶公染翰。本恸晋朝。于半郊半郭之
中。有一咏一觞之趣。为谋甚逸。所得何多。芳草远山。才供
掇拾。晴阳媚景。别受指撝。登临则光禄寒山。悲叹则雍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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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凭何径隧。达此津涯。某海曲迷声。寿陵忘步。蛇虚画
足。鹄不中心。将风霜委地之姿。值兵革滔天之日。正平剌
灭。屡窘舆台。叔夜灯残。频逢鬼魅。梁苑之旧游永已。邺都
之作者寂然。岂谓长官独好斯文。仍流散地。牙弦久绝。秦
缶增惭。那言吾道陵迟。犹见骚人风骨。牵牛不暇。希骥莫
从。辄敢效彼蝇头。腾于鱼网。保持所切。已高黄绢之名。传
写可知。旋长乌丝之价。谨启。

** 陆生东游序

余穷弃长安中二三年。时时于游骋间面人。未尝决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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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真。自谓是非颠倒。不复得见其人。一年遇生于靖安里
中。相其吐气出词。落落有正人风骨。余既急于近已。而生
亦以节槩见多。自是出处游息。不复狎他人矣。虽患难厄
穷。毁誉进退得丧。未尝不同之。有时因事慷慨。发涕泣相
感。以为读书不逢韩吏部。作人不识阳先生。信吾徒之弊
也宜矣。后一年。俱以所为道请于有司。既不能以偷妄相
梯。又不能挟附相进。果于数百人中。不得吏部侍郎意。由
是知余者吊余以色。不知者咥余以声。愧负彷徨。扑浣无
所。既三月。生以故东出邹鲁间。虽下第之绪。与将别之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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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煎。然邹鲁圣人之乡。亦足以暖生之憔悴。夫圣人羁旅
七十国也。以君臣父子道未昭塞天地间。独栖栖耳。是圣
人患乎教不立。而不患乎名不彰。设使其早率一城啸一
旅。则周之一诸侯材具。复安有今日功业乎。生圣人徒也。
不当以圣人道为利家染后。狭其所归。且为余整衣冠拜
朝堂下。酌其车服礼乐之数。升降揖逊之仪。思量侯伯卿
士中。复有夫子罪人否。还日以言极之。去矣。青门晓开。无
一器酒以浇恨。明天子在上。不敢哭以致怀。勉之哉。行与
不行也。在生道耳。第与不第也。其如生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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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谗书序

谗书者何。江东罗生所著之书也。生少时自道有言语。及
来京师七年。寒饥相接。殆不似寻常人。丁亥年春正月。取
其所为书诋之曰。他人用是以为荣。而予用是以为辱。他
人用是以富贵。而予用是以困穷。苟如是。予之书乃自谗
耳。目曰谗书。卷轴无多少。编次无前后。有可以谗者则谗
之。亦多言之一派也。而今而后。有诮予以哗自矜者。则对
曰。不能学扬子云寂寞以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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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谗书重序

隐次谗书之明年。以所试不如人。有司用公道落去。其夏
调膳于江东。不随岁贡。又一年。朝廷以彭门就辟。刀机犹
湿。诏吾辈不宜求试。然文章之兴。不为举场也明矣。盖君
子有其位。则执大柄以定是非。无其位。则著私书而疏善
恶。斯所以警当世而诫将来也。自扬孟以下。何尝以名为。
而又念文皇帝致理之初。法制悠久。必不以虮虱痒痛。遂
偃斯文。今年谏官有言。果动天听。所以不废谗书也。不亦
宜乎。

** 陈先生集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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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陈先生讳黯字希孺。曩者与予声迹相接于京师。各
获誉于进取。咸通庚寅岁。胶其道于蒲津秋试之场。自后
俱为小宗伯所困不一。至甲申春。告予以婚嫁之牵制。东
归青门操执之。后余亦东游。逮大梁时。故杭州卢员外浔
在幕。赍其文轴谓余曰。陈君罢而东。岂其斯文之终窒乎。
予东及之。为我归其文而激其来。余至维扬。及归其文。遵
其言。相欢月而后别。为我谢范阳公。龙门之役。不复顾矣。
由是音尘杜绝。天复元年。四门博士江夏君通家相好。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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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面余。论及场中曩之名士及希孺之表也。余不觉怆
然怀旧。明年。黄君以其文章德业为之序以寄。俾予系述。
遂得申斯言。呜呼。大唐设进士科三百年矣。得之者或非
常之人。失之者或非常之人。若陈希孺之才美。则非常之
人失之者矣。德行莫若敦于亲戚。文章莫若大于流传。今
已备于江夏之笔矣。余不克再叙。止书交道于是。噫。

** 湘南应用集序

隐大中末即在贡籍中。命薄地卑。自己卯至于庚寅。一十
二年看人变化。去年冬。河南公按察长沙郡。隐因请事笔
砚。以资甘旨。明年。隐得衡阳县主簿。时硖州卢侍御自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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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至。右司张员外游曲江回。皆谓隐不宜佐属邑。于戏。隐
自卜也审。江表一白丁耳。安有空将卷轴。与公相子弟争
名。幸而知非。得以减过。冬十月。乞假归觐。阻风于洞庭青
草间。因思湘南文书。十不一二。盖以失落于马上军前故
也。今分为三卷。而举牒祠祭者亦与焉。某月二十四日序。

** 镇海军使院记

惟天子建国。必维九牧。九牧既序。区分局署。两汉三公府
有掾属。魏晋而降。则置行台。若魏以秦王仪镇中都。(一作
山)高齐以辛术监治东徐州事。皆行台之任也。其官属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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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仆以至于尚书丞郎。唐制由行台而置采访使。殆今节
制之始也。镇海军旧治京口。大丞相以钱塘之众。东戡汉
宏。西歼逆朗。天子不欲易其土。故自符竹四命。然后移军
于钱塘。生物以宜。租赋以便。斥去旧址。广以新规。廓开闬
闳。拔起阶级。俾幢节之气色。貔武之出入。得以周旋焉。庚
申年。加辟大厅之西南隅。以为宾从晏息之所。左界飞楼。
右劘严城。地耸势峻。面约背敞。肥楹巨栋。间架相称。雕奂
之下。朱紫苒苒。非若越之今而润之旧也。疆埸之事。则议
之于斯。聘好之礼。则接之于斯。生民之疾痛。则启之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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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之赏罚。则参之于斯。非徒以酒食骈罗。而语言嘲谑者
也。其府属以下。或八都旧将。或从公于征。或禀之于朝廷。
或拔之于乡里。故天子用清宫传道之选以佐之。辍教民
论道之任以副之。其馀省秩卿曹。职领相次。自我朝藩服
官属之盛无加也。噫。大丞相之勋德。既藏之天府。而攀鳞
附翼者。非镌刻乐石。其可久乎。是年冬十月。始命观察判
官罗隐为记。

** 东安镇新筑罗城记

天下自懿考僖皇之后。纲领不振。庞勋王郢抵触于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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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君长践踏于后。寻乃黄巢大掠于京城。所以齐寇攘臂
一噪。四海瓦解。自尔枝牵蔓引。耳闻口吠。其或一垒之不
谨。一版之不严。则刳剔之不暇。虽十室之邑。三户之乡。必
壁堑以备之。篱落以抗之。况大藩之襟带。吾土之翳倚者
乎。杭之别部。旧有八都之目。其始以破山偷旌八将之功
所致也。而东安主领太师杜公。寻以擒逆贼薛朗于京口。
破丁从实于毗陵。天子宠之。拜常州刺史。遂属其兵于子
弟焉。抚于内者曰建思。禦于外而弭寇摧凶者曰建徽。经
度于季孟之间者曰建威。洎太师解印而归。淮叛淝偷。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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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封部。元帅大丞相彭城王始授君以板筑之要。濠堑之
广袤。地里之横亘。皆取则于丞相。一之日鸠其人民。相其
险易。惟帅有令。众克从之。二之日度其资费。卜其力用。经
之营之。厥画惟禀。三之日命其将李可球胡瑾等曰。汝常
从役于杭。必能识大丞相意。善匠事。勿令不如丞相指挥。
曰侔汝工。曰温汝率。铎令等二十一将翼侔以进曰。曰受[:#AS-FBED:●
]⻏洎俨。汝督防遏备禦二都之士卒。以介于侔之左右。
曰勋汝司吾储廪。谨吾出入。城者若有坠。惟汝之咎。起大
顺辛亥年秋七月壬戌。讫于明年夏四月庚寅。蟠东矗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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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连坎接。隆者就之。洼者盈之。民不弛担。时不妨农。夏五
月。太师犒偫帅于城下。若杵若畚者皆与焉。不三四年。淮
南节度杨氏行密以称盗豕突猘冲。扰我疆境。而东安尤
为其所忌。行密减安仁义之精锐。分田頵陶雅金威之敢
勇。以攻东安城。楼橹翔空。矢石交迸。翊日。我军凭其城。毙
贼将于城下者其数盈千。濠塞堑。自是偫寇不复有图南
之意。是知人非城则无以为捍。城非人则无以自固。不有
城也。人何以安。不有将也。城何以坚。于时紫溪窜堡火口。
建宁下守。静江无将。奔我而活者。四镇之生聚焉。噫。天下
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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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也。吾乡则有河间凌准宗一濮阳吴降下已汝南袁不
纳还朴以文学进。天下之有事也。吾乡则有太师建徽伯
仲及诸将佐以武艺称。岂文武之柄。倚伏而然也。抑江山
禀受。与时消息者乎。隐亦常以先师之道。干名贡府。进取
未半。九鼎羹沸。文既不用。武非所习。今则老矣。高谢三军。
太师以镌金勒石见徵。不敢坚逊。乾宁五年六月二十一
日记。

** 杭州罗城记

大凡藩篱之设者。所以规其内。沟洫之限者。所以虞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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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之制。其揆一焉。故鲁之祝邱。齐之小谷。犹以多事不
时而城。况在州郡之内乎。自大寇犯阙。天下兵革。而江左
尤所繁并。余始以郡之子城。岁月滋久。基址老烂。狭而且
卑。每至点阅士马。不足回转。遂与诸郡聚议。崇建雉堞。夹
以南北。矗然而峙。帑藏得以牢固。军士得以帐幕。是所谓
固吾圉。以是年上奏。天子嘉以出政。优诏奖饰。以为牧人
之道。其尽此乎。俄而孙儒叛蔡。渡江侵我西鄙。以剪以逐。
蹶于苑陵。劲弩之次。泛舟之助。我有力焉。后始念子城之
谋。未足以为百姓计。东眄巨浸。辏闽粤之舟橹。北倚郭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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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商旅之宝货。苟或侮劫之不意。攘偷之无状。则向者吾
皇优诏。适足以自荣。由是复与十三都经纬罗郭。上上下
下。如响而应。爰自秋七月丁巳。讫于冬十有一月某日。由
北郭以分其势。左右而翌合于冷水源。绵亘若干里。其高
若干丈。其厚得之半。民庶之负贩。童髦之缓急。燕越之车
盖。及吾境者。俾无他虑。千百年后。知我者以此城。罪我者
亦以此城。苟得之于人。而损之己者。吾无愧与。某年月日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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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酂文终侯论

沛后既得秦。萧何改秦之法。故(阙)三章之约焉。而何竟自
污者。岂非欲刑其德于万代乎。不然。奚系之在人先也。且
汉之功臣。何居第一。何不首行其法。则后之立功为相者。
虽贪黩规弄。而法必不加。则乱臣贼子。于是幸矣。何之法。
不救当时。而岂救后代乎。

** 婆留井铭

于维此井。渟育坎灵。有莘有邰。实此储英。时有长虹。上贯
青冥。是惟王气。宅相先徵。爰启霸主。奠绥苍氓。沛膏渐泽。
配德东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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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对

风雨雪霜。天地之所权也。山川薮泽。鬼神之所伏也。故风
雨不时。则岁有饥馑。雪霜不时。则人有疾病。然后祷山川
薮泽以致之。则风雨雪霜。果为鬼神所有也明矣。得非天
之高。不可以自理。而寄之山川。地之厚。不可以自运。而凭
之鬼神。苟祭祀不时则饥馑作。报应不至则疾病生。是鬼
神用天地之权也。而风雨雪霜为牛羊之本矣。复何岁时
为。复何人民为。是以大道不旁出。惧其弄也。大政不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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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其偷也。夫欲何言。

** 蒙叟遗志

上帝既剖混沌氏。以支节为山岳。以肠胃为江河。一旦虑
其掀然而兴。则下无生类矣。于是孕铜铁于山岳。滓鱼盐
于江河。俾后人攻取之。且将以苦混沌之灵。而致其必不
起也。呜呼。混沌氏则不起。而人力殚焉。

** 三帝所长

尧之时。民朴不可语。故尧舍其子而教之。泽未周而尧落。
舜嗣尧理。迹尧以化之。泽既周而南狩。丹与均果位于民
间。是化存于外者也。夏后氏得帝位。而百姓已偷。遂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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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是由内而及外者也。然化于外者。以土阶之卑。茅茨之
浅。而声响相接焉。化于内者。有宫室焉。沟洫焉。而威则日
严矣。是以土阶之际万民亲。宫室之后万民畏。

** 解武丁梦

商之道削也。武丁嗣之。且惧祖宗所传。坏于我。祈于人则
无以为质。祷于家则不知天之历数。厥有左右。民心不归。
然后念胥靡之可升。且欲致于非常。而出于不测也。乃用
假梦徵象。以活商命。呜呼。历数将去也。人心将解也。说复
安能维之者哉。武丁以下民之畏天命也。故设权以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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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圣能神。何梦之有。

** 救夏商二帝

夏之癸。商之辛。虽童子妇人。皆知其为理矣。然不知皆当
其时则受其弊。居其后则赖其名。夫能极善恶之名。皆教
化之一端也。善者俾人慕之。恶者俾人惧之。慕之者必俟
其力有馀。惧之者虽寝食不忘之也。癸与辛。所谓死其身
以穴过者也。极其名以横恶者也。故千载之后。百王有闻
其名者。必缩项掩耳。闻尧舜者。必气跃心跳。慕之名与惧
之名显然矣。而慕之者未必能及。惧之者庶几至焉。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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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舜以仁圣法天。而桀纣以残暴为助。

** 题神羊图

尧之庭有神羊。以触不正者。后人图形像。必使头角怪异。
以表神圣物。噫。尧之羊。亦由今之羊也。但以上世淳朴未
去。故虽人与兽。皆得相指令。及淳朴销坏。则羊有贪很性。
人有刲割心。有贪很性。则崇轩大厦。不能驻其足矣。有刲
割心。则虽邪与佞。不能举其角矣。是以尧之羊。亦犹今之
羊也。贪很摇其正性。刀匕刲其初心。故不能触阿谀矣。

** 伊尹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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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虞氏以传授得天下。而犹用和仲稷[:#AS-8AA9:⿳⺊⿵冂人冂]。以酝酿风俗。堙
洪水。服四罪。然后垂衣裳而已。百姓饮食而已。亦时之未
漓。非天独生唐虞之能理也。及商汤氏以鸣条誓。放桀于
南巢。揖逊既异。浑朴亦坏。伊尹放太甲。立太甲。则臣下有
权。始于是矣。而曰耻君之不及尧舜。鸣呼。商汤氏之取。非
唐虞氏之取也。商汤氏之时。非唐虞氏之时也。商汤氏之
百姓。非唐虞氏之百姓也。商汤氏之臣。非唐虞氏之和仲
稷[:#AS-8AA9:⿳⺊⿵冂人冂]也。伊尹不耻其身不及和仲稷[:#AS-8AA9:⿳⺊⿵冂人冂]。而耻君之不及尧
舜。在致君之诚则极矣。而励己之事何如耳。惜哉。

卷八九五 第 17a 页

** 叙二狂生

祢正平阮嗣宗生于汉晋间。其为当时礼法家惋者多矣。
然二子岂天使为之哉。夫汉之衰也。君若客旅。臣若豹虎。
晋之弊也。风流蕴藉。雍容閒暇。苟二子气下于物。则谓之
非才。气高于人。则谓之陵我。是人难事也。张口掉舌。则谓
之讪谤。俛首避事。则谓之诡随。是时难事也。夫如是。则汉
之祚歼于外。晋之祚缩于中。故天必降变以应之。二子应
天变者也。或号咷焉。或恸哭焉。斯甚于风雨雪霜已。故泣
卷八九五 第 17b 页
军门者谓皇皇而无主。叹广武者思沛上之英雄。

** 吴宫遗事

越心未平。而夫差有忧色。一旦复筑台于姑苏之左。俾参
政事者以听百姓之疾苦焉。以察四方之兵革焉。一之日
视之以伍员。未三四级。且奏曰。王之民饥矣。王之兵疲矣。
王之国危矣。夫差不悦。俾嚭以代焉。毕九层而不奏。且倡
曰。四国畏王。百姓歌王。彼员者欺王。员曰。彼徒欲其身之
亟高。固不暇为王之视也。亦不为百姓谋也。岂臣之欺乎。
王赐员死。而嚭用事。明年。越入吴。

** 本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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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覆于上者如天。载于下者如地。而百姓不之知。有恩信
及一物。教化及一夫。民则归之。其犹旱岁与丰年也。丰年
之民。不知甘雨柔风之力。不知生育长养之仁。而曰我耕
作以时。仓廪以实。旱岁之民。则野枯苗缩。然后决川以灌
之。是一川之仁。深于四时也明矣。所以郑国哭子产三月。
而鲁人不敬仲尼。

** 丹商非不肖

理天下者。必曰陶唐氏。必曰有虞氏。嗣天下者。必曰无若
卷八九五 第 18b 页
丹朱。无若商均。是唐虞为圣君。丹商为不肖矣。天下知丹
商之不肖。而不知丹商之为不肖。不在于丹商也。不知陶
虞用丹商于不肖也。夫陶虞之理。大无不周。幽无不照。远
无不被。苟不能肖其子。而天下可以肖乎。自家而国者。又
如是乎。盖陶虞欲推大器于公共。故先以不肖之名废之。
然后俾家不自我而家。而子不自我而子。不在丹商之肖
与不肖矣。不欲丹商之蒙不肖之名于后也。其肖也。我既
废之矣。其不肖也。不淩逼于人。是陶虞之心。示后代以公
共。仲尼不泄其旨者。将以正陶虞之教耳。而犹汤放桀。武
王伐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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