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陈刚中诗集附录
　　元史列传
梁曾字贡父燕人祖守正父德皆以曾贵赠安定郡公
曾少好学日记书数千言中统四年以翰林学士承旨
王鹗荐辟中书左三部令史三转为中书省掾至元十
年用累考及格授云南诸路行省都事佩银符久之升
员外郎十五年转同知广南西道左右两江宣抚司事

明年除知南阳府唐邓二属州为襄阳府所夺曾按图
经稽国制以闻事得复旧南阳在宋末为边鄙桑柘未
成而岁赋丝民甚苦之曾请折输布民便之十七年朝
廷以安南世子陈日烜不就徵选曾使其国召见赐三
珠金虎符貂裘一袭进兵部尚书与礼部尚书柴椿偕
行至安南语秘不传明年日烜遣其叔遗爱奉表从曾
入献方物帝封遗爱为安南国王赐币帛遣归二十一
年除曾湖南宣慰司副使居三年以疾去二十九年改

淮西宣慰司副使复以亲老辞召至京师入见内殿有
旨令曾再使安南授吏部尚书赐三珠金虎符袭衣乘
马弓矢器币以礼部郎中陈孚为副十二月改授淮安
路总管而行三十年正月至安南其国有三门中曰阳
明左曰日新右曰云会陪臣郊迎将由日新门入曾大
怒曰奉诏不由中门是我辱君命也即回馆既而请开
云会门入曾复执不可始自阳明门迎诏入又责日焌
亲出迎诏且讲新朝尚右之礼以书往复者三次具宣

布天子威德而风其君入朝世子陈日焌大感服三月
令其国相陶子奇等从曾诣阙请罪并上万寿颂金册
表章方物而以黄金器币奇物遗曾为赆曾不受以还
诸陶子奇八月还京师入见进所与陈日焌往复议事
书帝大悦解衣赐之且令坐地上右丞阿里意不然帝
怒曰梁曾两使外国以口舌息兵戈尔何敢尔是日有
亲王至自和林帝命酌酒先赐曾谓亲王曰汝所办者
汝事梁曾所办吾与汝之事汝勿以为后也复于便殿

赐酒馔㽜宿禁中语安南事至二鼓方出明日陶子奇
等见诏陈其方物象鹦鹉于庭而命曾引所献象曾以袖
引之象随曾转如素驯者复命引他象亦然帝以曾为
福人且问曰汝亦惧否对曰虽惧君命不敢违帝称善
或谗曾受安南赂者帝以问曾曾对曰安南以黄金器
币奇物遗臣臣不受以属陶子奇矣帝曰苟受之何不
可也寻赐白金一锭金币二敕中书以使安南三珠金
虎符与之仍乘传之任淮安到官兴学校励风俗河南

行省事有疑者皆委曾议之大德元年除杭州路总管
户口复者五万二千四百户请禁莫夜鞠囚游街酷刑
朝廷是之著为令四年丁内艰先是丁忧之制未行曾
上言请如礼七年除潭州路总管以未终制不赴明年
迁两浙都转运盐使又明年拜云南行省参知政事赐
三珠金虎符寻召还京辞以母丧未葬扶柩北归至长
芦有旨赐钞一百锭使营葬十年召为中书参议尝预
燕赐济逊一袭十一年转正奉大夫出为河南行省参

知政事寻迁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四年以疾辞归敕赐
药物存问备至皇庆元年仁宗以曾前朝旧臣特授昭
文馆大学士资德大夫累章乞致仕不允复起为集贤
侍讲学士国有大政必命曾与诸老议之延祐元年奉
诏代祀中岳等神还至汴梁以病不复职寓居淮南杜
门不通宾客惟日以书史自娱至治二年卒年八十一
卒之前十日有大星陨于所居流光烛地人皆异之
　　元谕安南国诏

上天眷命皇帝圣旨谕安南国陈日焌省表具悉去岁
礼部尚书张立道奏言曾到安南识彼事体请往开谕
使之来朝因遣立道往使今汝国罪愆既已自陈朕复
何言若曰孤子在制及畏死道路不敢来朝且有生之
类宁有长久安全者乎天下亦复有不死之地乎朕所
未谕汝当具闻徒以虚文岁币巧饰见欺于义安在故
兹诏示想宜知悉
　　元奉使与安南国往复书

朝廷奉使吏部尚书梁曾礼部郎中陈孚谨致书于安
南国盖闻礼者敬而已敬孰为重敬君为重敬君孰为
先敬君之命为先君天也君之命天之风霆也其敢不
敬乎在礼君言至则臣出拜君言之辱使者返其拜送
于门外至而迎返而送礼也迎必拜送必拜礼也迎送
必拜于门外礼也安南诗书之国娴于礼者也明诏之
至尽礼必矣何待于议然威仪之节行人未有闻焉大
惧弗虔无以对扬圣天子之命夫以天威不违颜咫尺

绵蕞未习而遽以行之是谓亵天之威斯戾也已用敢
布于执事其稽故典及疆而请事及郊而迓及门而拜
及阼阶而拜以受悉以升降俯伏之序条诸篇章明以
告我嘉与摈绍者观焉毋忽至元三十年正月初一日
书
　孤子致书天使大相公帐下兹审华辔星临满城春
　动便觉有生意矣宝翰中谕以迎接天诏事足仞存
　念之笃感甚感甚迎接天诏之礼自古有之祖父归

　顺以来已定常典矧孤之身敢不克尽谨特差本国
　执政臣黎克复出疆远迓于其国内礼节使旆至日
　冀垂教诲山岚瘴疟恐非久驻之地幸惟早命膏秣
　以慰拳拳之望敬此回书切希鉴念不宣至元三十
　年正月十三日书
朝廷奉使吏部尚书梁曾礼部郎中陈孚谨致书于安
南国尝闻古者天子遣使于四方教之曰必咨于周周
也者忠信而已曾等仗节万里祇若圣天子之丕显休

命非游说之士凭轼掉舌者也今有忠信之言将为执
事告虑重译弗详不足以敷露悃愊故笔诸书我大元
以神武定天下天戈所指靡有不服薄海内外寸天尺
地悉归职方太平混一之盛自开辟以来未之有也安
南内附三十馀年于兹国家威德闻之熟矣不必缕言
诗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姑以亡宋近事言之宋自
先世尊事天朝使价之往来殆非一日中忽改图负固
拒命变诈百出不可亿逞岁戊午宪宗皇帝躬行天讨

师出夔门圣上济自江汉次于鄂渚将深入焉贾似道
使宋京祈哀于我愿奉岁贡请罢兵息民会振旅北还
宋辄包藏祸心乘时侥倖邀截我师将佐后殿者执为
军实幽远方者有之𨽻伍籍者有之受俘献捷刻石颂
功欺天罔人上下交贺以为江左中兴殊不知宋之亡
灭实基于此昔郑人获蔡司马公子燮国人皆喜惟子
产忧之曰小国而有武功祸孰大焉季武子以齐之兵
作林钟以铭鲁功臧孙曰小国幸于大国昭所获焉以

怒之亡之道也宋无子产之智而犯鲁之不韪譬犹鸟
雀偷生蓬蒿人以鹰鹯偶搏之不中遽谓力能胜之欲
奋而与之角不死得乎圣朝之法赏延于世同符唐虞
父为万户侯父陷则子袭之兄为千夫长百夫长兄陷
则弟袭之凡己未以后熊罴之士摧锋破阵执锐先登
者多陷于南将佐之子之弟也上思敌天子之忾下思
报父兄不共戴天之雠沥肝奋胆怒自百倍并请喋
血于宋圣上至仁如天念南北生灵皆国赤子冀宋悔

祸或有令图首命翰林学士郝经持书往使乃食言背
约执之不使复命既又诱我边人李坛假以官职啖以
金帛资以甲兵教以内叛天下之恶一也不忠于我岂
忠于彼者乎复有奸慝之徒惧罪亡命訾短中国以自
媒其身而听其狡谋搆罪弗已蹂我涟海轶我巴蜀虔
刘我边陲荡摇我生聚我是以有襄樊之围彼犹不悛
人神共怒左右皆曰可伐圣上乃命右丞相兴师问罪
长江飞渡席卷吴楚钱塘之城望风而下宋于是时方

纳质子归使者返侵地释将佐之囚吁晚矣社稷丘墟
君臣共虏固天运有归亦人谋有以致之也自昔弱敌
强寡敌众借一则可终则必败盖穷国之力而无以继
之政如尪疾之人表證虽差而真气索矣况宋主既死
嗣子孤立非有父母拊循之恩股肱以势偪而离心爪
牙以志满而解体举国宴安不虞后患卒临之以重兵
人不堪命土崩瓦解此宋狃于己未侥倖之害也暨幼
主就擒圣主怜其㚺独不以祖父之罪罪之犹待以不

死如天之仁断可见矣使宋当此己未之后能自省悟
思将佐士卒留于南者彼无一毫之益此无一毫之损
奉使还北则子弟之怨不深殄歼乃雠未必若是极也
国使之至礼而归之则问罪之师未必举也稽首请命
遣质入侍弗替事大之礼边人之叛弗纳疆场之旧弗
乱尧舜在上未必遽泯其社稷也钦以太祖圣武皇帝
奕奕圣谟著在清庙若曰敢以颠越弗恭䲭张矫虔从
而征之必诛无赦其赤心效顺幡然来归宠之封爵锡

之茅土已往之愆一切弗问垂训万世昭如日星独不
见高丽乎高丽之王克笃忠贞为国藩屏位至上相勋
列柱国世祚其王以表四海玄菟乐浪之间民恬物熙
鸡犬相闻视宋之覆宗绝祀为何如也安南土地人民
与夫城池之固兵革之利何敢望宋万分之一二矧旧
臣于宋必知宋之启衅召祸者矣亦思本国之事或有
与类者乎比者王旅徂征微有失利闻诸道路以谓安
南似有矜色曾等殊未之信呜呼此宋之覆辙也安南

其肯蹈之乎圣朝用兵不急近效不顾小失今日攻弗
下则攻明日今年战弗克则战明年至于四伐五伐六
伐七伐不胜不已不得不休积以岁月卒成大业舜之
格有苗高宗之伐鬼方是也一将死一将复出一军散
一军复合见可而进知难而退亟战以罢之多方以误
之始虽垂翅终乃收功养威持重以至无敌于天下高
祖之平项羽光武之擒赤眉是也岂若轻躁之兵举趾
高而心不固再而衰三而竭者哉一胜一负兵家之常

君臣之尊卑天下之大经也安南亦既知之数世以来
修贡弗缺可嘉也已然事上以实不以文若不束身入
朝徒恃区区之币迁延粉饰求保其国是以豚蹄斗酒
祈污邪瓯窭之满不亦难乎圣上明照万里之外省所
上章深自引咎重选信使复赐温诏恩至渥也恩不可
以屡得使不可以屡至安危之机在此一举惟远考三
代两汉征伐胜败之验近鉴宋之所以亡高丽之所以
存上遵天子之诏下察行人之辞绝去多疑一以诚敬

乘此自新之路趋造于朝瞻觐天威剖符而还以奠南
服则带砺山河永垂苗裔令闻长世煇耀竹帛将自兹
始男耕妇织桴鼓晏然无复昔之惊窜骇伏越在草莽
岂惟宗祧之庆诸大夫国人实嘉赖之古人有言曰识
时务者在乎俊杰逆顺祸福坦然明白失今不图悔无
及矣执事者审思焉至元三十年二月二十日书
　孤子书复天使大相公阁下孤辱蒙华翰圭复垂三
　足仞教爱之笃感激感激孤臣事天朝自祖至今三

　十馀年岁贡不绝虽两遭兵火终始一心所得罪者
　独不能造朝耳孤岂不知礼有君命召不俟驾然其
　如常情贪生畏死何鸟高飞鱼深逝犹且惟生是怀
　况人乎若夫天下无不死之地古今无不死之人达
　此理者惟有佛也人谁能之敝邑之去天朝间关万
　里相公谅已备知设若孤以区区弱质强为是行其
　不死亡于道路者鲜矣孤之死亡固不足恤得不伤
　乎圣朝爱人及物之仁也乎书曰君天也孤之事君

　甚于事天天无阶而升然犹可以朝夕而对越君无阶
　而觐然犹可以朝夕而向慕孤若不量力而行其复欲
　求对越向慕得乎孤托以故人之义语言不忌心腹
　若剖幸惟相公曲为孤子熟图之万勿吝教不宣至
　元三十年二月二十一日书
朝廷奉使吏部尚书梁曾礼部郎中陈孚谨致书于安
南国曾等弭节而南见世子者屡矣每见必曰小国之
事圣朝犹事天也然僻在一隅孤陋寡闻惧弗免于大

戾天使辱贶下国惟是安危祸福系于一言矜其不闲
而赐之教诲使获保其人民君之惠也敬同词以谢弗
获因思古之君子使于四方必有专对也惓惓悃悃若
是其至乎故即宋与高丽逆顺存亡之实论著为书以
告执事者顷之国老丁公文及其大夫黎克复何维严
实来致世子之语曰世子与天使共为帝臣然天使先
进世子后进也以齿则天使兄也世子弟也兹以圣天
子之命镇抚其社稷宠之以书为赐厚矣然蕴奥难见

犹未知所以教也幸勿惮再三之渎明以教我所谓生
死骨肉者敢固以请翼日世子躬造舍馆且复以书曰
孤以故人之义惟曲为孤子熟图之万勿吝教呜呼世
子贤乎哉夫以惓惓悃悃求言若是其至而犹有靳焉
仁者用心不若是恝也今有二说以复于执事一曰身
亲入朝臣子之职分也今书曰岂不知礼有君命召不
俟驾其如常情贪生畏死何鸟高飞鱼深逝犹且惟生
是怀况人乎噫鱼鸟何知之有人为万物之灵死生之

理当了然于胸中天诏固曰天下复有不死之地乎夫
死生有命大期将至不出户庭死矣岂独道途之远能
死人哉如其未也惠徼天子之福道途虽远又何患焉
且以民人为念而惮一已之跋涉不思有以济之非善
于谋国者也事固有一劳而可以永逸者今趣严入朝
计道途往来不过一岁而永守其国安若磐石此策之
上者也二曰子者身之贰也昔南越在汉曾遣子婴齐
入觐矣旋踵而还绍父之绪为贤诸侯盖生于遐方而

见中华衣冠礼乐之盛所益多矣今闻世子之长子年
几弱冠与其居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孰若使之跃马
万里观上国光乎尝读世子所上表有曰人有得面圣
者为千载一遇善哉言乎夫身所以未往者以国不可
以无主故也至于子则又何辞焉且人之有子将以干
父之蛊也国有大事身既未往惟子可以代之不以子
代之区区一介陪臣可以回圣天子之意乎否也人孰
不爱其子世子思国之大事则不可以姑息为爱能遣

其子亲诣阙下就帅往者落南官军将佐及奉所侵疆
土祈哀请罪天其或矜朝廷从而矜之必因其子以封
其父亦必不使其子久淹恤在外毕事反命父子皆受
宠荣而国定矣此其次也若夫奉琛饰币从事虚文之
末不以骨肉近臣而使异姓之卿备员以往是欺天也
有明诏在行人不敢与闻曾等二人者皆读圣人书生
平履践维一忠信屋漏无所愧暗室无所欺天地鬼神
不可诬也今以世子惓惓悃悃求言若是其至故以二

说告言不忠信天地鬼神实照临之惟执事加之意不
宣至元三十年二月廿有一日书
　孤子书复天使大相公阁下孤不肖伏蒙不鄙累辱
　赐书词丰谊渥爱踰骨肉足仞故人拳拳之意敢不
　尽布腹心以叙万一如造朝一节孤伏其辜矣盖恃
　圣朝如天之仁故每每陈情哀请相公谅已知之兹
　不复赘且如入朝臣子之荣事也孤岂不欲以子往
　奈其口尚乳臭筋骨未壮不习鞍马不惯风霜将如

　道路何孤年踰而立尚虑不保此身况小子乎若其
　视之以婴齐故事则是又重孤之罪也官军将佐或
　有遗落乎敝邑者孤父在日已尽搜索如昔戾机夫
　王部属乌马樊参政老少孙路蛮何奉御唐兀瓮
　吉罹氏唐万户胡英郭全及万户千户头目官军等
　辈并已随次送还讫其馀或瘴死或逃归者则孤所
　不知也张尚书至日已尝言之孤寻问村落诸处至
　今未有所得孤岂有惜此数人而弃忍一方生灵者

　哉且孤之所以送还者果有朝旨也抑孤自为之耶
　彼之在此适徒自取费耳于损益乎何有孤自先父
　去后茹素持经放生物命犹虑不足以报父恩之万
　一况复有囚杀天朝之将佐以累先父于地下者哉
　相公虽以是见属孤固不待言如侵越疆界事斯言
　尤不可信也诗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
　非王臣小国虽僻在一隅亦大国臣土也迩年方遭
　兵火百姓死亡田地芜废相公之所目击今以敝

　邑之地十室九空犹且不足何暇及其馀乎今以小
　国臣事大国祇栗战惧犹恐不保何敢萌此骄心乎
　向者天使往来累造小国迎送于鹿州小国惧其侵
　越之罪往往避之但止丘温而已孤言不信尚有诸
　天使在今相公所谕有还疆言语诚为大惧孤素无
　侵疆之意而敢有还疆之辞乎相公既谕之孤亦当
　戒约其边氓勿妄生事以体孤事天之诚也夫物所
　以表诚也传有献芹诗有涧溪沼沚之毛蘋蘩蕴藻

　之菜筐筥锜釜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
　羞于王公盖在诚非在物也孤僻在炎荒之外远隔
　天日其所以表诚者在乎土宜而已今相公乃以为
　虚閒不足以见事君之诚则孤将安所寓诚哉有以
　寓诚犹不能免其罪戾至于无所寓诚则其罪戾又
　当何如耶窃惟孤之身既不能造朝孤之子又不能
　入朝举国惊惶莫知所措惟有尽其心力托其性命
　强遣一介心腹老臣代诣天阙陈罪今相公所谕且

　有骨肉近臣之语孤未审何若人抑兄弟耶抑宗族
　耶抑心腹老臣耶孤不肖皇天不恤凡兄弟宗族皆
　无知之人不通古今不达时事设以一人强为此行
　不惟获罪于天朝抑又恐贻祸于小国往辈是也相
　公岂不知之孤以为兄弟宗族名虽至亲或为仇雠
　心腹老臣名虽人臣实则父子孤未审相公之意将
　用名耶用实耶苟欲用虚名而不用实不惟孤自负
　不能尽情之罪而相公亦有弃实取虚之累也孤之

　此言未免巧饰文诈幸惟相公曲尽其情而矜原之
　孤安危死生之机系相公三寸中傥蒙以恤孤为念
　字民为心特为宛转一语上达天听陈六尺无托之
　情明一方无告之意岂非孤一国生灵获拜于天地
　父母之赐虽先祖父闻之地下亦不知手之舞之足
　之蹈之也区区图报惟有心香一瓣奉之冥冥不宣
　至元三十年二月二十五日书
朝廷奉使吏部尚书梁曾礼部郎中陈孚谨致书于安

南国兹廑颛价宠以馈赆行人何以及此君子砥身砺
行犹冰玉也曾等不敏尝获闻荐绅先生之训矣使乎
使乎而一旦隳其平生之素磷缁不既甚乎且自下车
以来惟是脯资饩牵所以辱候人者多矣属厌而已又
焉用此若以情义之笃有不容释者继自今以往惟忠
与孝一德以尊天子使行人获免于戾则受赐深矣
不在货也所有上件馈敬用返璧不宣至元三十年
三月初一日书

　孤子书复天使大相公阁下兹者伏辱华辔星临第
　愧敝邑萧条无可以为长者待旆回僭以区区菲物
　为饯礼也来翰谦撝郤之阁下之谊高矣其如礼何
　孤谨当分付本国使臣赍到望俯领之若夫图报寸
　忱则是又在心不在物也敬此回文切希鉴念不宣
　至元三十年三月初一日书
　　元安南国进万寿颂并表奏
　天锡皇帝帝锡庶民臣祝圣寿亿万年春

　至元三十年三月吉日安南国臣陈日焌百拜进臣
　日焌言伏以帝龄亿万方八千岁春秋之初华祝再
　三况五百里要荒之外普天交庆旷古未闻臣日焌
　诚欢诚忭顿首顿首钦惟宪天述道仁文义武大光
　孝皇帝陛下聪明日跻勇智天锡以一怒而安天下
　以五福而锡庶民奄有四方自汉唐所无之事不遗
　小国即尧舜所用之心有执而有容得名必得寿臣
　日焌南荒坐井北面拱辰三十年犬马拳拳一寸心

　天日皎皎俯陈金鉴徒怀金阙之瞻遥奉玉觞深望
　玉关之闭臣日焌谨斋沐亲自撰写万寿颂一章填
　以金册封以金函差陪臣陶子奇等奉表称贺以闻
　臣日焌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诚欢诚忭顿
　首顿首谨言至元三十年三月初四日安南国臣陈
　日焌表
　安南国臣陈日焌谨昧死顿首百拜上言臣伏于今
　年一月十四日恭睹天使吏部尚书梁曾礼部郎中

　陈孚奉赍天诏俯临下国臣日焌谨率宗族官吏奔
　走道路焚香迎迓及至褥道躬迎三熏百拜跪读天
　诏曰汝国罪愆既已自陈朕复何言圣天子涵洪宽
　大如此臣日焌等不胜欢喜踊跃之至自谓数十年
　父子滔天之罪迄今日冰释矣存者亡者均拜天地
　父母更生之赐中间谕以有生之类宁有长久安全
　者乎天下有不死之地乎臣日焌固知古今无不死
　之人天下无不死之地而所恃者有好生之天圣天

　子以天为心恤孤字小一视同仁则小国可以长久
　可以安全可以不死否则何往而非死地也天诏又
　曰徒以虚文岁币巧饰见欺于义安在臣日焌伏读
　至此精神遐漂肝胆堕落虽生若死虽存若亡臣日
　焌此身不幸莫大既不能生于天子之朝又不能造
　于天子之庭其所以表诚者在乎土宜而已臣日焌
　岂不知圣朝天覆梯航万方奇贡珍宝靡所不有初
　何以区区小国进献为哉然臣日焌犹不顾其罪而

　复为是冒昧者诚为事君之义有不可废也在天诏
　虽以为于义安在在臣下其敢废职耶伏望皇帝陛
　下父母其心乾坤其量包荒含秽曲赐矜存念臣祖
　臣光炳赤心归顺忝受封册俾臣日焌袭恩供职修
　贡如故上以克尽事君之诚下以克成先祖之志岂
　惟微臣一介获保苟延残喘抑亦一方生灵同享天
　地好生之大德区区犬马寸诚臣日焌自谓虽千生
　万死粉骨碎身亦不足以图报圣恩之万一也臣日

　焌无任祈天叩圣昧死之至谨奏至元三十年三月
　初四日安南国臣陈日焌奏
　
　
　
　
　
　

　
　
　
　
　
　
　
　陈刚中诗集附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