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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柯文初编
  游黄山赋
黄山者灵圉之閒馆有方之郁林夫其奇瑰诡丽超绝
列岳盖象昆崙阆风方丈蓬莱又其幽扃宫别杳冥卉
旭凝霜仍雪閟自太始举世䍑能登陟是以容成宅其
阳浮邱栖其颠轩皇练其鼎玉女流其函鸾鹤翔其林
芝英挺其阜予与桐城王灼滨麓客游兹邦因往探焉
故复粗览诞略未遂冥寻然于高则穷莲花之崇于奇
则尽云海之怪亦足以极兹山之绝观方俟永解缨络
结庐神隩故聊托篇翰以志胜怀左思曰登高能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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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其所见也其所未睹盖阙如也
迫区中之隘陋兮藐寥霩而神摅行周览乎八极兮骑
骍騩以踟蹰昆崙荒忽莫可摇集兮奄息汜滥舒节乎
三天子之都朝吾济夫容溪兮覜容成之高台郁岩岩
之峗𡾊兮拂穹窿而上回连岑吁其坱圠兮径曼羡以
延属经崇駊騀以撇天兮㦄陁罢陀以颓谷霞婴云汨
般以澹荡兮嵷嵱纡潏纷以相逐时固未臻乎黄山也
忽丹嶂之岑嶙兮頫群峭以霞起浮纤削而荂敷兮势
振飏而不已心炯炯而上假兮自眇眇而无倚何风引
而歘去兮庆不可乎弥揆夕信宿于招提兮浴神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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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汤阴火薄于岩幽兮伯侨无忌奔以回皇疏烦想
于游蒙兮霍然飙除霅然云扬乘凌兢而绝太阴兮与
真縡乎相将横窈窕以互折兮侠飞泉以高趋闻幻景
之恍惚兮有空相之仙庐旋室䆗窱以㛹娟兮柍桭黡
翳而相扶应真卓锡以遥伫兮状顤顟而睢盱羌寻眴
而无见兮怅天閟之不我舒厉磊砢而百转兮穿崱屴
以上征云䬠䬠而袭予兮石气黮黕而愈清岑嵓杂遝
以差错兮冲苁隐倚追以纵横堂防绝限崛以艐路兮
愕眙怵㚟梁以抢攘入鬼室之懿濞幽杳兮出云窟之
窐寥窈冥搏谽谺之胶盩枝梧兮寻光景之晻瞹铿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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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定气而回眺兮矗天都之巍巍下嶙峋而刻削兮上
洪纷而错崔峣翘撇烈孤以独举兮属重阳而下迤形
精濭远若不知其所柢兮荡空青而无依缜泽络绎交
以腾凑兮龙鳞霞駮炜以林离天扉石室俨以高隮兮
亢乌腾乎将吾止之独挢首而不可即兮心徊徊而不
怡仰穿溟滓兮上出彷徨倾台兀兀兮俛视峥嵘震慄
徙倚兮一升极目天表兮洋洋莲华𧀮萼以右起兮翼
天都而双标争奇角诡兀不相让兮㟎𡽁嵬崴据以天
桥红采翠气交曳而并飏兮蒙合欱歘半散以招摇披
桃花而属夫容兮前云门而摡逍遥往往高松负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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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质兮壁走樛枝以还会东西蜿蜒徙靡而却负兮蛟
螭𧍘蟉相诡而异态沐疏仡之霜雪兮靧禅通之沆瀣
猿狖仰眴而不能搴兮离朱目眩而不能纪流视群崒
靡何累累高低混茫襞积参差郁挠天地茫茫霏霏似
惊潮之鸿涌于海门兮如嵦垤之冢列于庭阶也于是
脉奇选崇望莲华之颠而造焉降巑岏而陟𣙗刖兮回
兀㟺而践巀齾风磴运裛以窏洝兮石齿盱駴以砀突
逡巡二分以侧足兮下视嵚岩庨窌以罔沕噤吟跮踱
仅乃得度兮自眩转而忽诎辖折技熊经以却立兮
浸淫哑呀攀以中必虽荆忌之僄佼疾迅兮犹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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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失尔乃石扇頵砡兮掩杳玲珑曾宇覆兮宛潬交
通参差蔽亏兮壹阴壹阳枝撑刻削兮神枢而鬼工淹
回旋而诘屈兮邈乾坤其若蒙歘䂄涌而上出排阊阖
之荡荡轶游氛于鸿濛淩虚无而独立兮贯到影而高
厉倚瑶光而部众神兮捎丰隆而抶屏翳冯蔑蒙而下
瞩兮汨修㯐于一气峍屼钻列琑碎而不可诘兮宕冥
冥其容裔揽九海而抚八纮兮吾乃今日窥天地之所
际朅吾下夫崔巍兮降云梯之 逶迤累折以规转
兮坑隤稽而若颠得底平而出天壁兮乃冯冢而极巅
围群象于寸眸兮骈衍振陈宫以巉颜搴䓿之卅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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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伫元君于云閒却睨巨壑兮嵚淫熀漾漾兮夺精仙
之人兮威蕤纷何为乎扬灵总圭笏兮相翔吹参差兮
杳冥潏湟陆离班以屯塞兮振耀曶蚃澜以煌荧四顾
堨圠莘莘纵纵怪物神鬼纷罗交驰巨鳌没吻以铘铘
兮却赑屃而躨跜狻猊 舕以奋亹兮作首目之耏耏
巨灵高掌于云外兮势爪踢乎华衰女娥幼眇以流睇
兮被长佩之蕤绥百怪欺𤟧以噩对兮俨瞵瞲而睽睢
群岳岳以嶷嶷兮随顾盼以𩣚騃卒悚悚以惊魂兮中
怡怅而意迷曾崭洼窔日夜出云滃沛茀郁烟烟煴煴
纷飙起而属天兮汨混会而浑庉尔乃轻飔乍起宕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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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表淫扬惊奔泮涣骚扰纷纭邅回以下降兮绸缪周
盩轇以旁绕穹窿纠挠皇以回薄兮纡郁漫衍敷以绵
邈圆宇廓以清澄兮柔祇滥其漫漫匼而澒洞千里而
无极兮州裨大瀛倒灌而外环于是纷惝恍溔溔涆
涆隃陁曳巘闿阖旋冤濞汹汹其交会兮滂烦澹而纷
屯崭岩累峗怒起而涌出兮吸濞潚率迫隘而复还鲸
回鲲击若光而若灭兮变化天挢襂以龙翰䖺䗤蝄像
扬光以出入兮忽若鲛人水婓飘丽以眇曼三山滉漾
歘在水下兮渺不知其所迁崒中起而突植兮又象碣
石之孤骞湣眩谲幻傥忽而万变兮单不可乎究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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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目駴意荡志戄神疑忽兮改容微波不扬轻尘不飞
直际天极浩乎瀰沵沇沇溶溶鳞鳞离离嘻嘻兮旭旭
天阍兮洞开翠为縿兮朱为旗金为阙兮银为台仙车
九葩兮紫盖委丽鲜扁卉翕兮纷缊辉光炫耀兮陆离
畅飘然而与神俱兮廓荡荡而高驰曳写雾而遵逝兮
厌浥襟之英英披蘼芜之幡纚兮宿隩岖之松声幽人
为我挥琴兮(仪徵江钰字丽/田隐居山中)遏素女于太清山鸟更唱
而赴曲兮流仙乐之泠泠纷吾穷此遐览兮与无友而
为期揖松侨而俪游兮载羡门而与之归逝散发以消
摇兮遗氛气乎独来乘日月之精照兮缀云虹之采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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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格泽之炎精兮右属卿云乎崦嵫苍虬颢鸾赳螑以
相待兮丹砂赤醴煜烂以凝滋餐六气以呼吸兮差五
采之璚枝庶远游之輶举兮聊发轫乎自兹
  黄山赋
余既作游黄山赋或恨其阙略非昔者居方物别图经
沭浴崇陴群类庶聚之意也乃复捃采梗概为之赋云
丹阳之南蛮障之中有黟山焉是曰三天子之都上络
斗纪下楼衡巫外则率山崔嵬于近作嶂陪以大鳙属
以匡庐庐江出其西渐江出其东千源万湲经营淡澹
各走相诡宛潬黯黮回锜隘甗迫触輡輱逆阞孙理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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窘出窞势若矢激不可迫览雷出电追转石异声闛沛
汨泪泙龙铿訇漻缪谽谺磕磕悲鸣钟镛穆羽将鎗代
更荡濊澡堨纤潜不藏文锦鳞砾莹莹煌煌若此者数
百千处然后湀辟会流交注群输涖涖潼潼上合彭蠡
下达曲江尔其大势则岎岒崆崇纠缠崛崎积沓匼匝
阴阳蔽亏夫容䓿倚天无茄形精互辉灼若朝霞其
曾高则上出阊阖平睨寒门頫视一气空如下天其穷
阴则涸冱憀悷昩不见太阳乃有因提之雪循蜚之霜
其石则踸踔刻削累增积撙总别追重叠并益将颠
复稽附 蹑蹠纵横駴盱震心警魄黝质斑采炫耀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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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随物成象百怪干端若有鬼神突怒凌厉单不知其
所原增岩重岫懿瞹窈冥环橑复笮胁施珑玲阳光迤
辉疑自地烛不见天形或乃澒灶金鼎威蕤玢灵匡床
方几罗于其庭霞文碧篆守以六丁尔乃览其支络周
其宫别于前则云门豁閕亢峙高阙夫容桃花紫石丹
沙叠障掷钵青鸾石人儦儦茷茷爰有温泉是之自出
天都巍巍岿然特雄莲华右起争隆匹崇红杳交错洪
纷冯戎群峰来朝若环紫宫其上则有仙扉石室醴泉
之池日精月魄藏华发奇其左则天柱屼屼探珠参差
轩辕上升仙乐天衣青镡白鹅岒嶙峣嶷九龙悬泉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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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之溪堪溶洗千态万状澄奠百尺辉黛沈飏列如
繁星挥布茫望于中乃有锦鳞扬鬐石班无雄魶鱼儿
啼其石则有飞云龙际容成浮邱石床布水圣泉飞来
松林采石紫云翠微霍鲜互别翔相追其谷则乖龙
老蛟蜿蜷渊处千瀑乱入冬夏激雨鸿扶延延云转䨓
聚丹台中填是日天海矕摡众皱棽棽累累家彯厥崭
陴贡其惶络绎臬杌蔼空流光赩霞欱焱髦纷前翠彩
瀖濩般爚旁于后则仙都岧峣师子亹奋丹霞石琴属
以始信丛石笋植缘卒而起箾参岶偨池未已尔乃
其木则有木莲九照神州无偕檀杻蓊柏海桐辛夷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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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桱榔枞桂黄杨枒权交柯魁瘣纷扬冯凌藩京郁郁
䔿䔿上矗重阳乔羽聂炕旁却日月中稽风声欇槸叫
嚣无时晏宁颓根阴干出火自照辉辉荧荧其下乃有
白虎苍豹素蜼元熊山闾一角丑鹿人从倏来报往惊
嗥群讧貜父喜顾𤟤子猿公苍髯修颜接干回丛透脱
牢落天掉无穷其上乃有双鹓独鹤列仙之乘碧鸡流
离雍雍婴婴频伽之鸟引曲赴节若调乎簧笙其松则
枝梧节族肤石鬣云蛟螭倒投之而鳍鳞仰瞩撇烈不
见极根奇瑰易貌视之无穷察之无端其下乃有琥珀
威喜伏灵石脂蕴精閟采仙灵是资草则铺于披靡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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芴蔚薱蘼芜突 蒟蒻薜荔珊瑚翠云龙脩云雾春芳
隐隆秋馥霍濩 花散荣翕习蔓茗青碧翠紫菲菲菁
菁炤耀煌扈不可纪名粤有大药黄连山精馀粮大苦
茱苄回芸赤砂石乳紫芝丸茎石蓝之花千年一荣神
农未知俞跗未更若乃黄柑丹杏桃栗杜榛枇杷棠梨
若榴木兰彼子楙梅罅芳裂芬林禽崖密松肪出焉尔
乃其悬磴突駴揭孽侧足庾㟺犯崒坌踏确峃仰冠倾
陊俛蹠窈邈震震慄慄万端异类气尽汗駴恍恍魂队
进不敢征退不得喙悠忽怊怅目不敢睐蚑息扶服熊
经鸟䀪然后得届焉若其淩鸿濛贯倒景憩湎泫息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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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浮恍惚超虚无烂昭昭神灵居沆瀣涌琼英充偓佺
厮征歘扈丰融聚谷公乐呼吸亡双于是天雨新霁蔚
荟朝隮曀 坱圠滂洋四施襄混怀隧冯谾陵夷东混
扶桑日之所出南溃炎风西淹总极北冱积冰漫漫汨
汨风至波起天地岌嶪状若浮海说于碣石沄沄积
化为鱼鼋黴鲸奔鲵稠㟼缤翻土囊郁勃万响怒叫惊
禽悲兽蹠魂哀啸辚辚隐隐不知处所頫聆忽荒皆在
水下翔阳震荡涌波凭兴浮彩下烂绚耀上升天纪地
纬蓶扈煌荧九光十彩转互代更蓬莱阆风昆仑曾城
琪树建木珊瑚琳珉戴胜虎齿雒阳流形芒芒无端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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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而生絪缊元黄憺将会㦽凭蒙龙睨天縡灵之䬠䬠
镇高迈横凌九坑杳天外于胥乐兮发蒙盖
  寒蝉赋
陆士龙谓蝉有五德故为作赋亦复侨居之感贫才之
叹也余唯其蜕浊濊辞泥滓清洁莫尚无营于物而喧
喧不已岂庄生逍遥老氏守嘿之旨耶暇日省陆赋聊
致思焉
夫何寒蝉之修絜感时运而来翔辞缁涅于埃濊翩乘
风而逌行倏既翕于五日歘毕伏于淹望何变化之至
神而知几之孔章也端广额以饰首抗修緌以仪冠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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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之照烂矫流离于轻翰叽醴泉以为饮接沆瀣而
为餐栖一枝而有馀翳片叶而为安心抱清而守素体
逍遥以自然胡嘒嘒以悲号声感激而永慕横滔涸而
频咽郁昶厉而萦互纷旁振以接响唉逐声而合趣款
馀芬于劲秋吊陈芳于假夏恐雨雪之夙集淹馀光之
易谢怨王孙兮不归纷啾啾而谁诉岂缄默之不能将
多言而未寤颂曰繄惟寒蝉禀五德兮精类外糅丙任
白兮居高扬清姱而不闭兮应候守信亮志以壹兮含
气饮露泊其无求兮逍遥栖迟孰非大游兮盍葆厥章
贞以长静兮闭志自藏保正性兮乘污迁爽任而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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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嗟尔至德永以为友兮
  秋霖赋
何重阴窅窅之瞹瞹兮曀訰訰而无讹八溟倾以雴霫
兮天地郁沓以渗离羲和潜辔于太阴兮金枢弭节而
勿御屏翳睄雿以扇威兮丰隆日夜而屯聚值秋气之
凄凄兮况兹霖之湁潗登高城之旷览兮潦汨淢以四
集清漳奔阳以溃溢兮平芜溔溔以滠滠川原淼其无
津兮哀行旋之深涉惊鸱高鹰侧翼而孤瞬兮雁嗷嗷
而无依寒翨湿而不飞兮稻梁悠而不归心抑郁而无
憀兮暮独返乎虚堂 风凄凄而入帏兮霤循檐之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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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茅阖苫而不蔽兮雨足入于空床夜沾湿而十起兮
屡颠倒乎余裳独专专而不寐兮百虑颓而侵寻故乡
杳以日远兮又流转而北南唯同怀之寂历兮共千里
之忉心造分襟于假夏兮淹清秋之绪风欲褰裳而就
之兮限浮潦之淫淫念人生之靡乐兮恨秋夜之不旦
聊援翰以抽思兮谇中怀之惓惓
  望江南花赋
庭有小草宵聂昼炕茎不盈尺黄花五出四柎交蓓舛
而同氏 必其偶纵午相代开秋发芳风严霜颓而彼
寸柯方𧀮厥章客有言其名者是曰望江南之花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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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道爰为赋焉
何小草之珍玮感兹名之见奇其纤支附柯简节薄叶
之䕻生也翳弱草萦芜𠂹根萌谌荏枝条倚靡游尘离
焉颓飙吹焉于是晚春早夏百卉茂止纡丹睨其左错
紫睥其右亄费翚散饶部澜漫于其侧拂兮其不逮时
也委委猗猗诚未足以命知其异也抽兮首兮攦乎其
不为之友也尔其䚕朝阳而布叶矫夕仪而敛阴托秋
霜而表荣倚曾墀而效心华不饰悦香不越林群不比
标偏不戾参独专专兮沈沈体志安隐醰醰深深凄凄
兮秋风飘飖兮吹我襟初服兮敢化恐冉弱兮弗任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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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不佩怅永望兮江南
  竹楼赋
崔格卿嗜竹自号曰竹楼好事者为画竹楼图烟标既
并云瞩在兹亦胜情者所寄也请余赋之辞曰
江南之幽筱兮百尺而不见阳石结根而成色云裁叶
而舒光赤山匼素流折绀嵾嵯缥泪汩山雕气而缛景
水阳朝而阴夕乃有高楼起乎其中修栏层倚空牖玲
珑虚瑶席以受碧倒瑷霞而镜红苍苔孤侵人声四沈
单鹤偶叫潜虬一吟云百态而径入风万响而来寻于
是幽居之士任达之流逌尔长啸渺焉登楼结柔条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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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发劲干兮九秋是时芳杜已歇桂枝方彫悟窈窕
之既晏顾防露之未朝理纷缊之昔悦属郢客之长谣
谣曰洞庭波兮湘水深山中人兮青玉䘳横千里之骋
望报兰茝之素心遂为颂曰猗彼修竹君子德兮绿文
翠章仪其有则兮登高望远孰其可识兮绝世独立与
尔为极兮
  赁春赋
海宁张文在侨居京师属画者作赁舂图以自况为拟
梁生之赋以叙之
时恇恇兮不留淹吾驰兮未央周皇都兮结览悲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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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日长感梁鸿兮作歌掺妻息兮内伤信余志兮弗谅
容回徇兮微禄果抟觚兮异方世不云兮我谷总余驾
兮将逝揽九州兮一逵心眩沄兮故闾云薆薆兮蔽之
托庑下兮顑悴聊消摇兮时暨固靡冀兮尚贤幸芳馨
兮未沫惟岁暮兮穷阴风调调兮振林众齹齹兮余笑
心恻恻兮孰任
  邓石如篆势
仓籀既悠虫鸟茫晦秦斯改文小篆是纪大书刻山封
石颂德摛华绚艳后蓺是则佐隶趋简乃及分势六书
载淆八体亦废二汉绵延厥绪弗恢金刻石薶莫究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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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般般石鼓发于陈仓畴曰体讹庶有宪章在唐李监
载绍厥武我闻其书虫蚀鸟步传刻世贸厥真亦抎娿
姿媠妍维伪斯仞钟张之法代传代工曾是曩文弗轨
弗踪猗欤邓生好古能述振兹坠风洪此藻笔俗学纷
缊辞之廓如古人不见谁毁谁誉闻诸蔡邕篆势有赋
旁涉伪作缘丝凝露用范用闲伫思详观敷摧彬粲永
光藻翰其词曰
霅兮风回歘兮电追棽兮梢云之冒松榯濞兮百川之
隘堆屺潎兮逆折豁閕而东归清思下烝迅神上落经
纬中弥觚芒周作突植立以离偶乃翕趋而佹遌窈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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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若首若惊若应龙将鲵以须震霆幡幡幓幓若阳
若阴似柔柎霣荣不可见风或衡运规旋或孤出介入
或来而忽往或辟而不翕或圭组黻佩或瓦碎冰涾纵
横细缊络绎缤纷远而望之若异类崒噩并出首目
之纵莘即而察之若慈母字子裴回迁转煦妪而相分
何分铢之足算岂金铁之作儗掁蓺林之绝尘追轶轨
于秦始嗟作者之难睹信知道之实稀举梗概而略论
愿执简以回归
  长平镞箴
内阁中书赵君亿孙藏铜镞一枚云自言其外祖父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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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使官山西得之高平土中其地是古长平疑秦赵战
镞也脊中而杀以为刃以周尺度之长二寸两从迤以
博得寸之半铤断存者半寸而旁铤而下刃枝出夹笴
者寸也权其重得今称七铢二累于古盖半锊而弱以
是知考工记云杀矢长寸围寸郑康成氏读为长二寸
犹信而围亦当为二寸而郑氏略也又惜其铤之不完
无以测古三垸为几何重也赵君幼而受之其母夫人
夫人幼而受之副使往时其庐火夫人嫁时物悉燬而
此镞独存今夫人殁若干年赵君出视未尝不欷歔也
余既获观焉又读赵君所自为铭感其志乃作箴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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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岩古镞出自长平昔在嬴赵战争所营磔磔革革曰
维凶德孰树倳斯而是宝是服既刊既薶既夷厥铦既
贲厥华而苍赤是渐既拔曾壤既袭厥珍孰吉金赤
而此焉不宾故晦者饰之大恒者道之泰有众弗爱虽
材必刿有文弗扬虽刓必章矫性而性性性者门也无
用而用尊用者存也匪童之诲曰 以为戒匪今之谆
曰母训是勤母言不更敢告侍旁
  七十家赋钞目录序
右赋七十家一百八十篇通人硕士先代所传奇词奥
旨备于此矣其离章断句阙佚不属者与其文不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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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皆不与是论曰赋乌乎统曰统乎志志乌乎归曰归
乎正夫民有感于心有概于事有达于性有郁于情故
有不得已者而假于言言象也象必有所寓其在物之
变化天之漻漻地之嚣嚣日出月入一幽一昭山川之
崔蜀杳伏畏佳林木振硪溪谷风云霿雾霆震寒暑雨
则为雪霜则为露生杀之代新而嬗故鸟兽与鱼草木
之华虫走蚁趋陵变谷易震动薄蚀人事老少生死倾
植礼乐战斗号令之纪悲愁劳苦忠臣孝子羁士寡妇
愉佚愕骇有动于中久而不去然后形而为言于是错
综其词回牾其理铿鎗其音以求理其志其在六经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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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诗诗之义六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六者之
体主于一而用其五故风有雅颂焉七月是也雅有颂
焉有风焉烝民崧高是也周泽衰礼乐缺诗终三百文
学之统熄古圣人之美言规矩之奥趣郁而不发则有
赵人荀卿楚人屈原引词表旨譬物连类述三王之道
以讥切当世振尘滓之泽发芳香之鬯不谋同称并名
为赋故知赋者诗之体也其后藻丽之士祖述宪章厥
制益繁然其能者之为之愉畅输写尽其物和其志变
而不失其宗其淫宕佚放者为之则流遁忘反坏乱而
不可纪谲而不觚尽而不觳肆而不衍比物而不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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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洁其物芳其道杳冥而有常此屈平之为也与风雅
为节涣乎若翔风之运轻霞洒乎若元泉之出乎蓬莱
而注渤澥及其徒宋玉景差为之其质也华然其文也
纵而后及虽然其与物椎拍宛转泠汰其义毂輠于物
芴芴乎古之徒也刚志决理輐断以为纪内而不污表
而不著则荀卿之为也其原出于礼经朴而饰不断而
节及孔臧司马迁为之章约句制奡不可理其辞深而
旨文确乎其不颇者也其趣不两其于物无强若枝叶
之附其根本则贾谊之为也其原出于屈平断以正谊
不由其曼其气则引费而不可执循有枢执有庐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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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可居开决宦突而与万物都其终也芴莫而神明
为之橐则司马相如之为也其原出于宋玉扬雄恢之
胁入窍出缘督以及节其超轶绝尘而莫之控也其波
骇石咢而没乎其无垠也张衡盱盱块若有馀上与造
物为友而下不遗埃墟虽然其神也充其精也苶及王
延寿张融为之杰格拮摋钩孑菆牾而俶佹可睹其于
宗也无蜕也平敞通洞博厚而中大而无瓠孙而无弧
指事类情必偶其徒则班固之为也其原出于相如而
要之使夷昌之使明及左思为之博而不沈赡而不华
连犿焉而不可止言无端厓傲倪以为质以天下为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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廓入其中者眩震而谬悠之则阮籍之为也其原出于
庄周虽然其辞也悲其韵也迫忧患之词也涂泽律切
荂𧀮纷悦则曹植之为也其端自宋玉而蘖其角摧其
牙离其本而抑其末浮华之学者相与尸之率以变古
曹植则可谓才士矣搰搰乎改绳墨易规矩则佞之徒
也不搰于同不独于异其来也首首其往也曳曳动静
与适而不为固植则陆机潘岳之为也其原出于张衡
曹植矫矫乎振时之俊也以情为裹以物为襮镵雕云
风琢削支鄂其怀永而不可忘也坌乎其气煊乎其华
则谢庄鲍昭之为也江淹为最贤其原出于屈平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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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掩抑沈怨泠泠轻轻其纵脱浮宕而归大常鲍昭江
淹其体则非也其意则是也逐物而不反骀荡而驳舛
俗者之囿而古是抗其言滑滑而不背于涂奥则庾信
之为也其规步矱骤则扬雄班固之所引衔而控辔惜
乎拘于时而不能骋然而其志达其思哀其体之变则
穷矣后之作者概乎其未之或闻也
  庄先生遗文后序
右庄先生遗文若干卷其子有可辑录先生德博而居
隘志昌而遇蹇更贫困务自刻苦为学问于六经之指
古先圣之微言绝学三代之制作井田礼乐政法卓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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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义削刻传注审白决黑究之于心持论不为师说摇
惑将欲有所著述未及就以授有可先生之殁二十年
而有可学成周易春秋毛诗周官具有论说既乃撰次
先生所为古文辞歌诗都为一编丐其友王灼叙而藏
之盖有可既成先生之志乃敢集先生之文盖其重也
余不幸幼而孤少长读先君子所为诗识先生名知先
君子于先生友也既与有可游识先生之绪论有可之
穷如先生其为人进退无咎悔其学不求知于世一如
先生先生虽蕴其学不得施用有可能述其书以传于
后能成其身以章先生之德其父子之际雍容刻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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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兹编可以悲而乐之先君子既与先生交有可又辱
与予善而予学日以困无以自树立将忝其先人于有
可之集先生文益愧赧悚惕而不能自已也
  书墨子经后
右墨子经上下及说凡四篇晋书鲁胜传云胜注墨辩
引说就经各附其章即此也墨子书多奥言错字而此
四篇为甚胜注既不传世莫得其读今正其句投通其
旨要合为二篇略可指说疑者阙之古者杨墨塞路孟
子辞而辟之自孟子之后至今千七百馀年而杨氏遂
亡墨氏书虽存读者盖鲜大哉圣贤之功若此盛矣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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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之言脩身亲士多善言其义托之尧禹自韩愈氏以
为与圣贤同指孔墨必相为用向无孟子则后之儒者
习其说而好之者岂少哉老氏之言其始也微不得孟
子之辨而佛氏之出又绝在孟子后是以蔓蔓延延日
炽月息而杨墨泯焉遂微吾以悲老佛之不遭孟子也
当孟子时百家之说众矣而孟子独拒杨墨今观墨子
之书经说大小取尽同异坚白之术盖纵横名法家惠
施公孙龙申韩之属皆出焉然则当时诸子之说杨墨
为统宗孟子以为杨墨息而百家之学将销歇而不足
售也独有告子者与墨为难而自谓胜为仁故孟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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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亦辨斥之呜呼岂知其后复有烈于是者哉墨子之
言悖于理而逆于人心者莫如非命非乐节葬此三言
者偶识之士可以立折而孟子不及者非墨之本也墨
之本在兼爱而兼爱者墨之所以自固而不可破兼爱
之言曰爱人者人亦爱之利人者人亦利之仁君使天
下聪明耳目相为视听股肱毕强相为动宰此其与圣
人所以治天下者复何以异故凡墨氏之所以自托于
尧禹者兼爱也尊天明鬼尚同节用者其支流也非命
非乐节葬激而不得不然者也天下之人唯惑其兼爱
之说故虽他说之悖于理不安于心者皆从而则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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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疑孟子不攻其流而攻其本不诛其说而诛其心
被之以无父之罪而其说始无以自立嗟夫藉使墨子
之书尽亡至于今何以见孟子之辨严而审简而有要
如是哉孟子曰我知言呜呼此其验矣后之读此书者
览其义则于孟子之道犹引弦以知矩乎
  读荀子
一言而本末具者圣人之言也有所操有所遗然而不
虚言言以救世者贤人之言也操其本者不弊操其末
者未有不甚弊者也孔子之言性曰性相近习相远上
知与下愚不移所谓一言而本末具者也孟子之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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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所谓操其本也荀子之言性恶所谓操其末也其言
殊其所以救世之意一也孟子曰口之于味目之于色
鼻之于臭耳之于声四肢之于安佚是性也不亦与荀
子言人之性饥而欲饱寒而欲暖劳而欲休者同乎哉
荀子曰无性则伪之无所加无伪则性不能自美又曰
义与利者人之所两有也虽尧舜不能去民之欲利虽
桀纣亦不能去民之好义不亦与孟子言民之秉彝故
好是懿德者同乎哉公都子问孟子曰告子曰性无善
无不善或曰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或曰有性善有
性不善三说皆非欤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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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所谓善也然则孟子不以三说皆非者岂不以上知
之性善下愚之性不善而中人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
者哉虽然由孟子之说则人得自用其为善之才而道
甚迩事甚易由荀子之说则道者圣人所以挢揉天下
之具而人将厌苦而去之故荀子之意与告子异而其
祸仁义与告子同则操其末者之弊必至于此也虽然
孔子言仁而孟子益之以义荀子则约仁义而归之礼
夫义者人之裁制也礼者仁义之检绳也孟子之教反
身也切荀子之教检身也详韩子曰求观孔子之道必
自孟子始后之学者欲求其途于孟子自荀子始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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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柳子厚天说
或曰柳子之说天也比之果蓏痈痔草木天固若是无
知乎曰苍苍者谓之天亭亭者谓之地歔歔翕翕者谓
之元气阴阳其有知也无知也吾不得而知也审无知
乎柳子之说备矣审有知乎吾为柳子竟之凡有知者
孰过于人人之身枵然而虚其中者天地耶呼吸而往
来者元气阴阳耶人之以有知者神也其帝之主宰于
天地阴阳元气者耶然则人居天地之中其犹心毛肝
叶耶其脾之荣胆之精肺之魂魄耶必且犹蛲蛔之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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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食于藏者耶其有不善之生也不犹蛊之与瘕者耶
蛲蛔之在于藏也未有知之者也其死而出于后然后
知藏之有蛲蛔也其奚则生其奚则死其亦仰而诉于
吾乎其亦哀而欲吾之仁之乎人且有恩若罚于蛲蛔
者耶寒湿之宛而虫生焉食之蛊而虫生焉其生而戕
于藏府痛知于身而不知其为虫也有扁鹊者药而下
之扁鹊者知之其人不知也鲁之氓有食生菜而蛭生
于腹者病三年他日误食芫华而病愈故自生以至其
毙而鲁之氓不知有蛭也夫屏谷而导引者去三虫蛲
蛔未有生焉者也其次和藏气调血脉瘕蛊未有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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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神之浊而有蛲蛔神之乱而有瘕蛊然则人之生
于元气阴阳之薄也决也彼且及知有生其閒者耶知
有生其閒者母亦待彼芫华扁鹊者耶而怨之而哀之
而望其赏与罚焉者非惑耶
  送恽子居序
余少时尝服马少游言求为乡里善人以没吾世年二
十七来京师与子居交观其议论文章䃺切道德乃始
奋发自壮知读书求成身及物之要八年之閒共踬于
举场更历困苦出頫仰尘俗入则相对以悲已相顾自
喜益甚凡余之友未有如子居之深相知者诗曰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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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雠子居之益余多矣于其选而为令余可以无言始
子居之语余也曰当事事为第一流余愧其言然未尝
忘也凡余之学尝求其上矣自以为不足则姑就其次
故往往无成焉夫为令之道六经孔孟之所述子居向
时之所道者皆其上者也以子居为之其不可以至耶
曰吾不为彼之所为者而已岂子居向时之所道耶君
子出其言则思实其行思其行则务固其志固志莫如
持情实行莫如取善是乃子居之所以益余者也子居
勉之矣
  送张文在分发甘肃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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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所谓良有司者不待其莅政治民也观其所以汲
汲者则其于守也可知矣是故有躁进之心则必有趋
势之术有患贫之心则必有冒货之渐虽有特达之才
廉耻之念其入于势利也犹靮之在项幂之在目而以
旋于磨虽欲自拔其足其势固不得已呜呼今之有志
于吏道者鲜矣今各省自州县至丞尉谒吏部而出者
岁数百馀人其人皆有司牧之责其閒亦有知名义识
廉耻者然吾观其所以进争尺寸之捷较出入之势进
退之械则未有不求熟者及其选而得官则哗然曰某
地善某地恶得之者忻戚色然问其所以为善恶者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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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政之险易也非民之淳浇也曰某地官富曰某地官
贫呜呼士未莅官未治民而所汲汲者如此古之良有
司其终不可见乎海盐张文在强毅慷慨喜任侠然敦
为孝弟少举于有司困不遂走京师供事 国史馆积
若干年以勤能例得府经历又几年史馆移选人入吏
部文在例得与而主者抑之不得选今年秋以赀入请
试用分发得甘肃甘肃地边塞民穷官贫自长吏以下
不能具舆马士大夫宦者视为畏区而文在以磊落才
抱负奇气浮汩为吏十馀年更偃蹇摧困始得一官而
当远绝西徼家又甚贫虽知相者皆为文在不乐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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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处之晏然且曰吾闻甘肃民朴而政简长官无奔走
宾客无繇役此真吾所乐者君子于是知文在之贤其
不躁进也其不患贫也其有守也他日莅政治民其为
良有司也无惑焉于其行也序以送之
  庄君墓表
乾隆五十七年正月十三日故国子监生庄君卒年七
十以某年某月日葬于某原自君未卒之二年故患噎
疾者垂三十年矣慬乃得愈恒杜门简人事而其宗祠
旧有田产主者弗能理日以落群议代者难其人君奋
然曰吾老矣幸而不死请以馀生治此他日可以见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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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乎乃取出入籍日夜钩校之必亲仿北渠吴氏义庄
约定为章规榜祠中北渠吴氏者自明时其祖性置祠
产号为义庄子孙守之至今郡人比之吴范氏君既与
族人约尽釐宿所弊经画之至忘寒暑饮食家人固请
少息不听如是者十馀月条理属具而君劳苦致疾竟
卒君生数岁而丧母事考石门君朝夕无方四十馀年
未尝废左右石门君致官家居君之兄曰纶渭中进士
知县武康尝迎亲就官舍然石门君尤乐君之养居数
月辄归维纶渭亦乐君之能养其亲也君应举于乡再
进再诎或劝试京闱君以石门君故不可其后疾作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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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意仕进焉石门君之卒会有故十年不克葬君常自
咎责执心丧不御音乐及毕封树顾谓其子宇逵曰吾
今卧背始帖席也君性狷洁无弃言无责诺闻人是非
若出在己又盛气与人言偶及不平事立发愤大恚变
色气上逆久之乃己喜读史至其感慨往往盛怒投卷
起左右皆卒愕其得噎疾以此及理祠事事或不能副
君意君盛气忼嘅益锐身以为己责故其心力尤瘁竟
不支云君讳缃衡字耘石祖令舆翰林院编修考相承
中明通榜初为灵壁县教谕选授湖南石门县知县以
疾乞休母董太宜人庄氏世为武进显族自君祖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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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进士起家者同时十馀人至君而抑困子宇逵有俊
才复踬有司君谓之曰自吾祖入翰林以官籍解于省
者六人昔之易今之难也闻之再植之木其根必伤汝
好培之盖君之用意如此君配吴儒人泾县教谕振声
之女所谓北渠吴氏者也为妇谨为母庄先君七年卒
子一人即宇逵县学生女一人婿董某君之葬也邑之
士来会丧咸以君有质行墓不可无表以书走京师抵
宇逵之友张惠言曰子宜为文呜呼君不幸以疾废于
世不得有所施设及其事亲成身可以有立于后矣乃
系之以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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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至诵圣人之书而未识其道其于景称未有以相过
也而穷困之效已明白景称游公卿閒名声日起当世
所谓速化之术固当闻之乃退然就执友之门而请受
业欣然若有乐者惜乎不遇韩退之使与李翱张籍之
徒相颉颃也景称之学拙于进而勇于取虽小物务既
其实与之论道理未尝不悦其改过果以速呜呼使假
之年而就其学岂可量哉景称字格卿蒲州永济人以
乾隆五十八年五月十二日卒于京师年二十五其为
人长弟完好生而父兄称之殁而所与游者思之工八
分楷书摹印世多藏者余独悲其有盛志而卒不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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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以无闻于后为可惜也为辞以哀之曰
呜呼称耶群黯黮以为贤谁使兴耶既朝轫而夕颠又
谁憎耶苟啬其命而胡以厚其凭耶将匪获于天而独
自以心为雄耶才者之小年延于不肖者之恒耶泯泯
于后世而落落乎古人呜呼柰何乎称耶
茗柯文初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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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柯文二编(卷上)
  杨随安渔樵问对图赋(并序)
杨子图其貌为一渔一樵取邵康节氏之文题之曰渔
樵问对于时岁在己酉以书命余于京师曰其为我赋
之余时甫涉易学自以未知道不敢以为其后余南还
罹母氏之戚则又不暇以为今年之春乃得就杨子而
观所谓渔樵问对图者纵言及于易余谓杨子曰康节
氏之为此言也岂不越哉曰火无体薪无用火以用为
本以体为末故动水以体为本以用为末故静天本用
地本体然故静体而动用也余以为不然乾恒易坤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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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体也乾静也专动也直坤静也翕动也辟皆用也彼
康节者其道家言乎先阴而后阳舍奇而用耦先天横
图地居东天居西以阴为体也二而四四而八而十六
而三十二而六十四阴之数也易则不然始于一变而
七九二八六丽于一七九者也故易乾道也阳道也画
数三两之而六阴从阳也易也者体阳而用阳先天者
体阴而用阳易者体阴阳而用动静先天者体静而用
动然则康节为老氏之徒无惑也吾子覃思卦爻规矩
天地时有所得往往合于郑荀易学废久矣庶几吾子
是赖今乃取康节之说以自表母乃逐其末而未究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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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苟随俗学之轨辙而未折衷于大道也杨子曰子之
言则诚晰矣虽然夫易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故曰
广矣大矣不可为典要今夫步日月者右行及以左行
推之而不忒者进退之数也昔者孟子言性善荀卿反
之言性之善恶虽异而其教人为尧舜仁义则一也吾
恶知夫言阴之耦者非所以言阳之奇乎吾恶知夫言
体之非用言用之非体乎且吾闻之求道于易犹挹水
于渊取明于太阳也各得其所资焉今吾伏乡里诵先
王之书上以事父母下焉友朋是娱动则不足而静或
有馀性又善病庶几遗物之役役者以宁吾躯故凡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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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静而待动者真吾之徒也又何怪于斯图也哉余曰
唯唯乃为之赋曰
鱼以膏自烹兮薪以明自烧大哉水火之为贞兮化万
形而不胶繄动静之无方兮固体用之合德火假薪而
后然兮水寄鱼而后食夫唯火之为用兮用其无用也
传既尽而不灭兮吾不知其所从也水之为体兮体其
无体也逝日夜而不舍兮吾不知其所底也用者人兮
体者身兮身者主而人者宾兮无滑而魂无塞而门而
以卑其施而蕴其文以全吾之真兮
  周易虞氏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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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翻周易注释文云十卷隋书经籍志云九卷翻字仲
翔会稽馀姚人少好学有豪气又善矛太守王朗命为
功曹朗为孙策所败翻追随营护到东部侯官朗遣翻
还策复以为功曹待以交友之礼多所匡谏策尝纳之
策攻黄祖翻从说华歆下豫章还至吴策曰孤有征讨
事未得还府卿复以功曹为吾萧何守会稽其见委重
如此出为富春长汉徵为侍御史不赴曹操为司空辟
之翻曰盗蹠欲以馀财污良家耶策薨孙权以为骑都
尉数犯颜谏争权不能说又性疏直数有酒失权因醉
手剑欲击之大司农刘基固争得免其后权与张昭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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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事翻指昭曰彼皆死人而语神仙世岂有仙人也
权遂怒左右多毁翻乃徙翻交州十馀年卒于交州翻
博学洽闻虽处罪放而讲学不倦门徒常数百人为周
易论语国语老子参同契注解周易日月变例周易集
林律历太元明杨释宋其书皆亡目录在三国志传及
隋唐书志自汉成帝时刘向校书考易说以为诸易家
说皆祖田何杨叔丁将军大义略同唯京氏为异而孟
喜传易家阴阳其说易本于气而后以人事明之八卦
六十四象四正七十二候变通消息诸儒皆祖述之莫
能具当汉之季年扶风马融作易传授郑康成康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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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注而荆州牧刘表会稽太守王朗颍川荀爽南阳宋
忠皆以易名家各有所述唯翻传孟氏学既作易注奏
上之献帝曰臣闻六经之始莫大阴阳是以伏羲仰天
县象而建八卦观变动六爻为六十四以通神明以类
万物臣高祖父故零陵太守光少治孟氏易曾祖父故
平舆令成缵述其业至臣祖父凤最有旧书世传其业
至臣五世前人通讲多玩章句虽有秘说于经疏阔臣
生遇世乱长于军旋习经于枹鼓之间讲论于戎马之
上蒙先师之说依经立注所览诸家解不离流俗义有
不当实辄悉改定以就其正又奏曰经之大者莫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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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自汉初以来海内英才其读易者解之率少至孝灵
之际颍川荀谞号为知易臣得其注有愈俗儒至所说
西南得朋东北丧朋颠倒反逆了不可知孔子叹易曰
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以美大衍四象之作
而上为章首尤可怪笑又南郡太守马融名有俊才其
所解释复不及谞孔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岂不
其然若乃北海郑元南阳宋忠虽各立注忠小差元而
皆未得其门难以示世荀谞者荀爽也是时少府孔融
善其书与翻书曰自商瞿以来舛错多矣去圣弥远众
说骋辞曩闻延陵之理乐今观吾子之治易知东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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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者非徒会稽之竹箭也又观象云物察应寒温原其
祸福与神合契可谓探索旁通者已翻之言易以阴阳
消息六爻发挥旁通升降上下归于乾元用九而天下
治依物取类贯穿比附始若琐碎及其沈深解剥离根
散叶鬯茂条理遂于大道后儒䍐能通之自魏王弼以
虚空之言解易唐立于学官而汉世诸儒之说微独资
州李鼎祚作周易集解颇采古易家言而翻注为多其
后古书尽亡而宋道士陈抟以意造为龙图其徒刘牧
以为易之河图洛书也河南邵雍又为先天后天之图
宋之说易者翕然宗之以至于今牢不可破而易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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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大义盖尽晦矣我
皇清之有天下百年元和徵士惠栋始考古义孟京荀
郑虞氏作易汉学又自为解释曰周易述然掇拾于亡
废之后左右采获十无二三其所自述大抵祖祢虞氏
而未能尽通则旁徵他说以合之盖从唐五代宋元明
朽坏散乱千有馀年区区脩补收拾欲一旦而其道复
明斯固难也翻之学既世又具见马郑荀宋氏书考其
是否故其义为精又古书亡而汉魏师说略可见者十
馀家然唯荀郑虞氏三家略有梗概可指说而虞又较
备然则求七十子之微言田何杨叔丁将军之所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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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虞氏之注何所自焉故求其条贯明其统例释其疑
滞信其亡阙为虞氏义九卷又表其大旨为消息二卷
庶欲探啧索隐以存一家之学其所未寤俟有道正焉

  虞氏易礼序
韩宣子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记曰夫礼
必本于太一转而为阴阳变而为四时其降曰命故知
易者礼象也易家言礼者唯郑氏惜其残阙不尽存又
其取象用爻辰爻辰者远而少变未足以究天地消息
至其原文本质使周家一代之制损益具备后有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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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仪在时不可得而废也虞氏于礼盖巳略矣然以其
所及揆诸郑氏源流本末盖有同焉何者其异者所用
之象也而所以为象者不殊故以虞氏之注推礼以补
郑氏之阙其有不当则阙如一以消息为本
  虞氏易事序
孟氏说易本于气而以人事明之然虞氏之论象备矣
皆气也人事虽具说然略不贯穿匪独虞尔郑荀多说
人事者爻象亦往往错杂后学不得其通乃始苦其支
窒而不能骋于是悉举而废之而相辩以浮辞日以益
众夫理者无迹而象者有依舍象而言理虽姫孔靡所
卷一 第 7a 页
据以辩言正辞而况多岐之说哉设使汉之师儒比事
合象推爻附卦明示后之学者有所依逐至于今曲学
之响千喙一沸或不至此虽然夫易广矣大矣象无所
不具而事著于一端则吾未见汉儒之言之略也述易
事云尔
  周易郑荀义序
汉儒说易大指可见者三家郑氏荀氏虞氏郑荀费氏
易也虞孟氏易也郑氏言礼荀氏言升降虞氏言消息
昔者虙牺作十言之教曰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消息郑
氏赞易实述之至其说经则以卦爻无变动谓之彖辞
卷一 第 7b 页
夫七八者彖九六者变经称用九用六而辞皆七八名
与实不相应非虙牺氏之旨也爻象之区既隘则乃求
之于天乾坤六爻上系二十八宿依气而应谓之爻辰
若此则三百八十四爻其象十二而止殆犹溓焉此又
未得消息之用也然其列贵贱之位辩大小之序正不
易之论经纶创制吉凶损益与诗书礼乐相表里则诸
儒未有及之者也荀氏之说消息以乾升坤降万物始
乎泰终乎否夫阴阳之在天地出入上下故理有易有
简位有进有退道有经有权归于正而已而荀氏言阳
常升而不降阴常降而不升则姤遁否之义大于既济
卷一 第 8a 页
也然其推乾坤之本合于一元云行雨施阴阳和均而
天地成位则章章乎可谓得易之大义者也虞氏考日
月之行以正乾元原七九之气以定六位运始终之纪
以叙六十四卦要变化之居以明吉凶悔吝六爻发挥
旁通乾元用九则天下治以则四德盖与荀同原而闳
大远矣王弼之说多本郑氏而弃其精微后之学者习
闻之则以为费氏之义如此而已其盈虚消长之次周
流变动之用不详于系辞彖象者概以为不经若观郑
荀所传卦气十二辰八方之风六位世应爻互卦变莫
不彰著刘向有言易家皆祖田何杨叔丁将军大义略
卷一 第 8b 页
同岂不信哉治易者如传春秋一条之义各以其例时
若可比䆒则迥殊李鼎祚朱震合诸家而为说是知日
之圆而不知其不可以为规也余既述虞氏之注为消
息以发其义故为郑荀各通其要以俟治古文者正焉
  易义别录序
叙曰孔子曰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水之为川
也源有大小流有长短而皆可以至于海则断港绝潢
莫得而儗焉者其涂通也吴秦人之生也同声及其长
而不相通然累译而皆得相喻者其意同也圣人之道
著之于经传之其人师弟子相与守之然夫子没而微
卷一 第 9a 页
言绝二百馀年之閒以至汉兴诗分为四春秋分为五
此皆七十子所亲受世世传业口授而笔记犹尚如此
源远末分非秦火之祸也况乎去圣久远经简废绝承
学之士各自为宗差若毫釐谬以千里可胜道耶然揆
其本原罔不依经附传承师论法虽汎滥殊等其归不
同者鲜矣故规矩之所出非一木之材也皆成器焉器
不足以尽规矩则有之矣求之于规矩之外而得之者
未之有也易之传自商瞿子以至田生惟一家焦氏后
出及费氏为古文而汉之易有三自是之后田氏之易
杨施孟梁邱高氏而五唯孟氏久行焦氏之易为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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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氏兴而孟京微焉夫以传述之统田生丁将军之授
受则孟氏为易宗无疑而其行不及费氏者以传受者
少而费氏之经与古文同马融郑康成为之传注故也
王弼注行而古师说废孔颖达正义行而古易书亡其
见于释文叙录者自晋以前三十有二家李鼎祚集解
所引二十有三焉皆微文碎义多不贯串盖易学埽地
尽矣可不惜哉夫不尽见其辞而欲论其是非犹以偏
言决狱也不尽通各家而欲处其优劣犹援白而嘲黑
也余于易取虞氏既已推明其义以郑荀二家注文略
备故条而次之自馀诸家虽条理不具然先士之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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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义要旨往往而有不可得而略也乃辑释文集解及
他书所见各为别录义有可通附著于篇因以得其源
流同异若夫是非优劣亦可考焉凡孟氏四家孟氏姚
信翟元蜀才京氏三家京氏陆绩千宝费氏七家马融
宋衷刘表王肃董遇主廙刘瓛子夏传非汉师说别为
一家
孟氏
 孟喜(正义/作僖)字长卿东海兰陵人从田王孙受易举孝
廉为郎曲台长病免为丞相掾汉书艺文志易章句
孟氏二篇隋志云八卷残缺梁十卷释文叙录云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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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无上经又引七录云下经无旅节无上系今集为
 一卷汉兴言易者自田何田何之传王同周王孙丁
 宽服生各著易传杨何受王同蔡公受周王孙亦各
 为传田王孙受丁宽授施雠孟喜梁邱贺施孟梁邱
 各为章句施氏之后有彭宣戴崇作易传景鸾作易
 说孟氏之后有洼丹作易通论袁京作难记梁邱之
 后有五鹿充宗作略说田何所传著书尽是矣永嘉
 之乱诸家尽亡而孟氏阙佚之书幸存当汉之季年
 马融郑众康成荀爽好费氏学由是费氏大兴而田
 氏说微独会稽虞翻作注传孟氏史称孟喜好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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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誉得易家候阴阳灾异书自言师田生且死时枕喜
 膝独传喜梁邱贺以为妄言喜竟以改师说不得为
 博士今观虞氏所说阴阳消息之序神明参两之数
 九六变化之用精变神眇将非田生之传果有得其
 秘奥者哉然遗文所存皆零文碎字其大义绝不可
 得见藉非虞氏则商瞿所受夫子之微言其遂歇灭
 矣夫学者求田何之传则唯孟氏此文求孟氏之义
 则唯虞氏注说其大较也然虞氏虽传孟学亦斟酌
 其意不必尽同盖古人之学传业世精非苟为称述
 而已故据其同异或发其旨庶治古文者有考焉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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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氏卦候消息惠徵士为易汉学既发明之故不具著
 儒者皆言郑康成始以彖象附经汉志易经十二篇
 施孟梁邱三家则章句宜以十二篇为次今推其文
 经亡者率无象象盖后人写者依郑氏附著之邪抑
 其本固然也
 姚氏
 释文叙录云姚信字德祐吴兴人吴太常卿注易十
 卷又引七录云十二卷字元直隋书志亦十卷吴兴
 志有姚德祐文集辑易注为一卷明人为之甚疏略
 今补而正之余治易始虞氏以其说见于集解者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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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家为多犹可参校而得其义又商瞿之传至汉末
 而绝唯虞为孟氏学七十子之大义傥有存者故乐
 得而考之既巳玩其遗文略得其义例则益知易道
 消息虽马郑大儒未能见之者以费氏徒出经文非
 有师古说夫子之微言有所閟而不发故也则又窃
 怪孟氏之传在吴虞氏五世传业不绝而汉魏之閒
 未有为其学者及仲翔之注既上为世所推亦未闻
 有闻风而起者又以知时俗所尚在彼不在此卒使
 虚空之儒得逞其说经学歇绝良可悲也其后观蜀
 才注卦变之法与虞氏同而未得其本翟子元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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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所合而未详然皆孟氏之支系也最晚乃读姚氏
 注其言乾坤致用卦变旁通九六上下则与虞氏之
 注若应规矩元直岂仲翔之徒欤抑孟氏之传在吴
 元直亦得有旧闻欤惜其所传者止此无以證之自
 商瞿受易三百年而至田何田何之传四百年而仅
 得虞翻虞翻之后三百年而亡其略可见者姚信而
 已耳翟子元蜀才而已耳故吾于三家之书虽阙文
 残字不可比义犹宝贵爱惜紬绎而不敢忽者也
 翟氏
 陆德明云荀爽九家集解有翟子元子元不详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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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易义释文虽时引翟文而叙录不列子元易义则
 知德明未见其书特就九家集解引之李鼎祚集解
 有翟元翟元盖即子元李书讳元为元郑元字亦如
 此其所集亦自九家可知二书之外未见有引子元
 易者德明称九家集解序有荀爽京房马融郑元宋
 衷虞翻陆绩姚信翟子元若以当九家者然李鼎祚
 既引九家又别自引翟元则九家非此九人元朗亦
 云其注又有张氏朱氏则不以九人为九家亦可知
 也或又谓九家者淮南之九师荀爽为之集解今以
 李氏所引九家之文往往指释荀注则九家解荀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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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解九家又明要之九家所以述荀而旁引他家以
 證成之观子元诸文皆与荀义相近则其采自九家
 又益信然子元之易盖孟氏非费氏何以言之荀氏
 有卦变无爻变今子元于泰则云五虚无君二上包
 五于姤则云九五遇中处正此皆虞氏之义与荀氏
 殊故知子元为孟氏易也依九家序所次子元之生
 必在虞后其与元直蜀才未知后先若其书固已升
 孟氏之堂而未入其室可以差肩于姚俯接于范矣
 汉魏易家如此者不多得而亡之最早可知辅嗣注
 行马郑荀义犹不甚相远世儒尚或传之最深怪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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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弃之者孟氏诸家之说也
 蜀才氏
 蜀才者七录云不详何人七志云是王弼后人谢炅
 夏侯该云是谯周颜之推陆德明以为范长生也长
 生涪陵丹舆人一名延久又名九重又名支字元寿
 隐居青城山李雄即成都王位长生乘素舆诣雄即
 日拜为丞相尊之曰范贤故又名贤释文叙录隋唐
 志皆云蜀才易注十卷蜀才之易大约用郑虞之义
 为多卦变全取虞氏其不同者剥为师夬为同人此
 蔡景君剥上九为谦之义推其意盖以剥为师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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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为乾之消息夬为同人同人为大有为坤之消息
 于虞氏旁通之义则未概闻然剥夬下降师同人上
 升穷上反下其序犹有合者非李挺之之复姤五变
 而生剥者所可口实也
 京氏
 汉易家两京房太中大夫京房者淄川杨何弟子梁
 邱贺所从受易者也无书元帝时京房字君明东郡
 顿邱人本姓李吹律自定为京氏受易梁人焦延寿
 今所谓京氏易者也释文叙录京房章句十二卷又
 引七录云十卷录一卷目隋书志云十卷京氏占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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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隋志十种凡七十三卷唐志五种二十三卷其见
 于史传有遗文者曰易传曰积算曰飞候曰易占曰
 易妖曰易数曰风雨占候其存者积算易传三卷杂
 占条例一卷延寿自言尝从孟喜问易房以延寿易
 即孟氏学孟氏之徒翟牧白生不肯曰非也及刘向
 典校书考易说以为诸易家皆祖田何大谊略同唯
 京氏为异傥焦延寿独得隐士之说托之孟氏不与
 相同然七略犹著之曰孟氏京房十一篇灾异孟氏
 京房六十六篇自君明长于灾异易家世应飞伏六
 位六甲五星四气六亲九族福德刑杀皆出京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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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尝推求汉唐以来引京氏言灾异者皆举其易传而
 未尝及章句至陆德明李鼎祚往往引京氏之文率
 与易传大异盖出于章句将非京氏自以易说灾异
 而未始以灾异说易后世之言京氏者失其本耶余
 尝善陆绩治易京氏而其言纯粹与干宝绝不相类
 如其言虽谓之出孟氏也可使京氏章句而在其不
 当在陆下章章明矣六日七分卦候消息风雨寒温
 此孟氏所传以一行所议京氏法四时卦用事上减
 九卿卦之七十三分则亦其不与孟氏相应之大者
 惜乎章句之文百不存一京氏之大义亡矣惠定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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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汉学发明京氏积算为详余以为非京氏之所以
 为易故不录占候书而辑章句为一卷其义例则不
 可得而说云
 陆氏
 陆绩字公纪吴郡吴人为孙权奏曹掾出为郁林太
 守加偏将军释文叙录陆绩周易述十三卷又引七
 志云录一卷隋经籍志云注十五卷又与虞翻同撰
 日月变例六卷亡明姚士磷采释文集解合以京氏
 易传之注为陆氏易解一卷今四库本是也易传注
 世有其书又不宜入易注其所采阙谬甚多今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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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之因论其义例为一卷公纪注京氏易传则其易
 京氏也余尝以为京氏既为易章句又为易传飞候
 之书以谓易含万象不可执一隅然则积算之法殆
 不用之章句以易传飞候求易者为京氏者之末失
 也今观公纪所述凡纳甲六亲九族四气刑德生剋
 未尝一言及之至言六爻发挥旁通卦爻之变有与
 孟氏相出入者京氏自言其易即孟氏学公纪傥得
 之耶京氏章句既亡存于唐人所引者仅文字之末
 不足以见义由公纪之说京氏之大指庶几见之公
 纪以少年与仲翔为友观其书亦几欲与荀虞颉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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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矣
 干氏
 明姚士磷辑干常侍易解三卷但取李氏集解之文
 而又时有疏谬丁教授杰补正之颇详具今依而录
 之因论其例为二卷干宝字令升新蔡人晋元帝时
 为著作郎领国史出为山阴令始安太守王导以为
 司徒右长史迁散骑常侍其注易十卷见释文叙录
 隋志又有爻义一卷又云梁有周易宗涂四卷亡册
 府元龟又云有周易元品二卷史称宝好阴阳术数
 留心京房夏侯胜之传故其注易尽用京氏占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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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以为象而援文武周公遭遇之期运一一比附之
 易道猥杂自此始矣盖尝论之易者象也象也者象
 也易以阴阳往来九六升降上下而象著焉阴阳以
 天地日月进退次舍而象生焉故曰消息郑氏之言
 爻神用事荀氏之言乾升坤降虞氏之言发挥旁通
 莫不参互卦爻而依说卦以为象其用虽殊其取于
 消息一也令升则不然其所以为象者非卦也爻也
 其所取于爻者非爻也干支也由干支而有五行四
 气六亲九族福德刑杀此皆无与于卦者也故乾之
 为甲也震之为庚也离之为己也此见于经者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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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为卦象也以甲壬名乾以乙癸名坤见辰戌名艮
 见己亥名兑则卦为干支象也以甲子为水而乾象
 渊以庚辰穷水而震象奸邪颠倒乖舛说卦之义尽
 谬矣京氏之义其本在卦气消息其用在爻变考之
 其传及章句遗文可知令升曾不之察而独取其所
 以占候者以为象然则令升之为京氏易者非京氏
 也昔韩宣子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故
 易者文王考河洛应图书革制改物垂万世宪章周
 公监之以制作者也郑氏知之故推象应事周官典
 则一一形著于易故曰制而用之谓之法举而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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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之民谓之事业若乃应期受命革而用师商周
 之所以兴废固亦见焉今令升之注仅存者三十卦
 而又不完然其言文武革纣周公摄成王者十有八
 焉至于礼乐政典乱治之要盖未尝及则是以易为
 周家纪事之书文武所以自旌其伐也且文王作卦
 辞而蒙托成王遭周公未济托禄父不终微子为客
 则是易为谶数之言妖灾之纪也故京氏以易阴阳
 推后世灾变令升以易辞推周家应期故曰令升之
 为京氏者非京氏也魏晋之代易学中微令升知虚
 空之坏道而未得其门欲以秽琐附会之说胜之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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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后之学者指汉师为术数而不敢道则易之坠令
 升实与有责焉耳虽然其论法象始于天地疾虚诞
 之言若邪说岂非卓然不回忧后世之远者乎
 马氏
 费氏古文易徒以彖象系辞文言解说上下经无章
 句七录有费氏章句四卷盖伪托不足信传之者前
 汉王璜后汉陈元郑众皆无著书有书自马融始七
 录云马融传九卷隋经籍志梁有汉南郡太守马融
 注一卷亡一疑九字之误而释文叙录及唐艺文志
 皆有马融传十卷孔颖达陆德明李鼎祚引马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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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俱亲见其书不知隋志何以云亡也马融为易传
 授郑康成康成为易注于是费氏遂兴然陆德明以
 为永嘉之乱郑注行世而费氏之易人无传者岂以
 伪托之章句为费氏耶荀爽亦注费氏易者其义又
 特异或者费氏本无训说诸儒斟酌各家以通之马
 郑荀各自名家非费氏本学也郑易之于马犹诗之
 于毛然注诗称笺而易则否则本之于马者盖少矣
 今马传既亡所见者仅训诂碎义就其一隅而反之
 大抵以乾坤十二爻论消息以人道政治议卦爻此
 郑所本于马也马于象疏郑合之以爻辰马于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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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郑约之以周礼此郑所以精于马也故录马氏之
 传著郑氏所以同异为费氏学者可以考焉
 宋氏刘氏
 三国志注刘表为荆州牧开立学官博求儒士使綦
 毋闿宋忠等撰五经章句谓之后定释文叙录及隋
 经籍志皆有刘表易章句五卷释文又引中经簿录
 云注易十卷七录云九卷录一卷疑即所谓后定者
 也而宋忠复自有著书释文叙录云宋忠易注九卷
 字仲子南阳章陵人后汉荆州五等从事又引七录
 七志云十卷隋志则云梁有荆州五业从事宋忠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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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易十卷亡忠与衷五业与五等形声之殊盖释文
 成于隋其时宋注犹在陆元朗得见之隋志据唐时
 见存则知此书亡于唐初矣然李鼎祚史徵皆详引
 之则似未尝亡者疑不能明也虞仲翔表云北海郑
 元南阳宋忠虽各立注忠小差元而皆未得其门今
 以残文推之仲子言乾升坤降卦气动静大抵出入
 荀氏虞君以为差胜康成者或以此景升章句尤阙
 略难考案其义于郑为近大要两家皆费氏易也然
 费氏易无变动而仲子注革五云九者变爻则其异
 于郑荀者不可得而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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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雍氏
 王肃字子雍东海郡人魏司徒兰陵成侯王朗之子
 文帝时为散骑黄门侍郎稍迁废帝嘉平中为中领
 军加散骑常侍卒赠卫将军谥景侯释文叙录王肃
 易注十卷又云作易音而无卷数隋经籍志有易注
 而无易音或音与注合为十卷也肃著书务排郑氏
 其托于贾马以抑郑而已故于易义马郑不同者则
 从马马与郑同则并背马故郑言周礼则肃申马礿
 为殷春祭是也郑言卦气本于马则肃附说卦而弃
 马西南阴方东北阳方用马注而改其春秋之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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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马郑取象必用说卦是以有互有爻辰则肃并弃
 说卦剥之以坤象床以艮象人是也然其训诂大义
 则出于马郑者十七盖易注本其父朗所为肃更撰
 定疑其出于马郑者朗之学也其掊击马郑者肃之
 学也自马郑注行而费氏易兴诸家皆废荀宋虽费
 氏而宗之者不及马郑以马郑主于人事而不及易
 家变动之说也王朗父子窃取马郑而弃其言礼言
 卦气爻辰之精切者王弼祖述王肃而并去其比附
 爻象者于是虚空不根而道士之图书作矣呜呼魏
 晋以庄老乱天下而易先受其祸圣道不乱邪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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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时数会之于肃奚咎哉
 董氏
 董遇字季宣宏农华阴人建安初举孝廉稍迁黄门
 侍郎魏黄初中出为郡守明帝时入为侍中大司农
 卒释文叙录董遇章句十二卷又引七志七录并云
 十卷隋书经籍志则云梁有魏大司农董遇章句十
 卷亡考集解不引董遇则遇书亡于唐初盖可知遇
 著书在王肃前故无与肃合者其于郑荀则多同义
 虽不可考要之为费氏易也
 王世将氏刘子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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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廙字世将琅邪临沂人晋悯帝时封武陵县侯元
 帝时为左卫将军谥曰康侯释文叙录易王廙注十
 二卷又引七志七录云十卷隋志唯有三卷残阙刘
 瓛字子圭沛国相人宋大明四年举秀才除奉朝请
 不就博通五经聚徒教授常有数十人尝为主簿行
 参军公事免遂不复仕齐太祖践祚欲用为中书郎
 不受后以母老阙养拜彭城郡丞又除会稽郡丞数
 除官皆不拜卒谥曰贞简先生释文叙录引七录云
 刘作系辞义疏隋志有刘瓛系辞义疏二卷又周
 易乾坤义一卷又云梁有周易四德例一卷亡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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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所引或云易注即其义疏之文非别有注也而册
 府元龟有刘瓛义九卷董真卿周易会通引刘瓛同
 人之注皆不足信东晋以后言易者大率以王弼为
 本而附之以元言其用郑宋诸家小有去取而已非
 能通其说如王廙者是也齐代郑义甚行史称子圭
 承马郑之后一时学徒以为师范其于易或宜宗郑
 黜王残阙之馀无闻焉耳
 子夏传
 释文叙录子夏易传三卷七略云汉兴韩婴传中经
 簿录云丁宽所作张璠云或馯臂子弓所作薛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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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不详何许人隋书经籍志周易传二卷魏文侯师
 卜子夏传残阙梁六卷案汉书艺文志易有韩氏二
 篇丁氏八篇而无馯臂子弓则张璠之言不足信丁
 宽受易田何上及馯臂子弓受之商瞿非自子夏则
 荀勖言丁宽亦非刘向父子博学近古以为韩婴当
 必有据儒林传称韩生亦以易授人推易意而为之
 传不闻其所受意者出于子夏与商瞿之传异耶今
 所传子夏传十一卷崇文总目云十卷以释文集解
 诸书所引校之都不相合晁以道云是唐张弧所作
 惠徵士栋以为唐时子夏残书尚存无容伪为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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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宋人也然予谓即唐时二卷者亦非真韩氏书其
 文浅近卑弱不类汉人殆永嘉以后群书既亡好事
 者聚敛众说而为之也朱子发云孟喜京房之学大
 要皆自子夏传而出此不察之言也孟京之易传之
 商瞿岂得出于子夏哉子发又以七日来复传證京
 房六爻之义以井谷射鲋传證井为五月之卦固有
 合者要之为传者取于孟京非孟京取于此传观其
 文意可知也然晁以道云二卷之书不传而汉上易
 传所引皆非十一卷之伪书则似朱子发见之者其
 复出于晁后耶而又何时亡之又不可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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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纬略义序
纬者其原出于七十子之徒相与传夫子之微言因以
识阴阳五行之序灾异之本也盖夫子五十学易而知
天命子赣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是以其
可言者六艺之文著之其难言者游夏之徒或口受其
传旨益增附推阐以相传授秦汉之閒师儒第而录之
其亦有技术之士以其所能推说于篇参错閒出故其
书杂而不能醇刘歆之于纬精矣当其时河洛之文大
备而七略不著录将以符命之学出于其中在所禁秘
耶郑康成氏汉之大儒博通古文甄录而为之注则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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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出于圣门而说经者之不可废也审矣至隋而六经
之纬焚灭唯易独存后汉书注载其目曰稽览图乾凿
度坤灵图通卦验是类谋辨终备宋而更有乾元序制
记乾坤凿度宋之诸儒排而摈之讫于元明无传于世
存者独明永乐大典所编而纬无完书矣窃尝以为乾
坤凿度伪书也不足论乾元序制记宋人钞撮者为之
坤灵图是类谋辨终备亡佚既多不可指说其近完存
者稽览图乾凿度通卦验稽览图论六日七分之候通
卦验言八卦晷气之应此孟京氏阴阳之学乾凿度论
乾坤消息始于一变而七进而九一阴一阳相并而合
卷一 第 25b 页
于十五统于一元正于六位通天意理人伦明王度盖
易之大义条理毕贯自诸儒莫能外之其为夫子之绪
论田杨以来先师所传习较然无疑至其命图书考符
应算世轨则其传湮绝文阙不具不可得而通亦非达
士之所欲说也故就三书而求其醇者通卦验十三稽
览图十五乾凿度十八易学芜绝汉人之书皆巳亡阙
其仅而存于今足以考古师说如此三书者治易者盖
可忽乎哉故条而次之以类相说通其可知者阙其不
可知者存其义略焉尔
  词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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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者盖出于唐之诗人采乐府之音以制新律因系其
词故曰词传曰意内而言外者谓之词其缘情造耑兴
于微言以相感动极命风谣里巷男女哀乐以道贤人
君子幽约怨诽不能自言之情低徊要眇以喻其致盖
诗之比兴变风之义骚人之歌则近之矣然以其文小
其声哀放者为之或淫荡靡曼杂以昌狂俳优然要其
至者罔不恻隐盱愉感物而发触类条鬯各有所归不
徒彫琢曼饰而巳自唐之词人李白为首其后韦应物
王建白居易刘禹锡之徒各有述造而温庭筠最高其
言深丽闳美五代之际孟氏李氏君臣为谑竞变新调
卷一 第 26b 页
词之杂流由是作矣至其工者往往绝伦亦如齐梁五
言依托魏晋近古然也宋之词家号为极盛然张先苏
轼秦观周邦彦辛弃疾姜夔王沂孙张炎渊渊乎文有
其质焉其荡而不反傲而不理枝而不物柳永黄庭坚
刘过吴文英之伦亦各引一端以取重于当世而前数
子者又不免有一时通脱放浪之言出于其閒后进弥
以驰逐不务原其指意破碎奔析坏乱而不可纪故自
宋之亡而正声绝元之末而规矩堕五百年来作者十
数谅其所是互有繁变皆可谓安蔽乖方迷不知门户
者也今第录此篇都为二卷义有幽隐并为指发庶几
卷一 第 27a 页
塞其下流导其渊源无使风雅之士惩乎鄙俗之音不
敢与诗赋之流同类而讽诵之也
  丁小疋郑氏易注后定序
自王弼注兴而易晦自孔颖达正义作而易亡宋之季
年学者争说性命莫不以王孔为本杂以华山道士之
言而王伯厚氏独尽心郑注蒐辑阙佚汇为一书可谓
伟矣自是之后盖五百馀年而得惠定宇氏始考郑氏
爻辰增补伯厚集注所未备然后天下知有郑易又数
十年丁君小疋从而定之正其违错补其阙漏次其篇
章然后郑氏之易大略具焉方今士以不习郑学为耻
卷一 第 27b 页
其考校郑书者无虑数十家而以丁君此书为最善盖
其始为以至于今二十馀年不苟成书有为其学者必
咨焉从而为之校者以十数唯以传信为务而不以臆
断其为之也勤其出之也慎则其独善宜也宜夫学者
所以贵古书者岂唯其文哉将有取其义也王伯厚氏
之序此书取朱震之言曰多论互体曰以象数为宗夫
易之有互不始郑氏自田何杨叔以来论互体不足为
郑学也易者象也易而无象是失其所以为易数者所
以筮也圣人倚数以作易而卦爻之辞数无与焉汉师
之学谓之言象可谓之言数不可象数并称者末学之
卷一 第 28a 页
陋也吾以知伯厚之于郑易概乎未有闻也定宇氏说
爻辰是矣虽然爻辰者郑氏之所以求象而非郑氏言
易之要也郑氏之学尽于爻辰而巳乎记曰夫礼本于
太一分而为天地转而为阴阳变而为四时其降曰命
韩宣子见易象曰周礼在鲁矣是故易者礼象也是说
也诸儒莫能言唯郑氏言之故郑氏之易其要在礼若
乃本天以求其端原卦画以求其变推象附事以求文
王周公制作之意文质损益大小该备故郑氏之易人
事也非天象也此郑氏之所以为大而定宇氏未之知
也 以王惠二家之学如此则其所辑往往有牴牾而
卷一 第 28b 页
不知者非其学不博识不精其所涉浅也丁君此书余
见其稿本一字之异必比附群书以考其合往往列数
十事是故于义审于义审则其分别有序也无惑尔己
余往尝疑郑君笺诗以婚期尽仲夏以前于经无所徵
验及就归妹之注考之六五爻辰在卯二月中辞曰帝
乙归妹以祉元吉九四爻辰在午五月中辞曰归妹愆
期然后知笺义盖出于此又尝疑雷震百里以象诸侯
周官制则不合及读晋康侯之注诸侯有三捷之功锡
以乘马而广之然后知易有三代之制其他如此者甚
众惜乎唐之儒师未有见及此者遂使礼家微言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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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传也然就此书而求之比类俦物以合郑氏礼注
则于易之大义未尝不有考焉是则小疋之功不可废
也夫
  毕训咸咏史诗序
古之为学非博其文而已必有所用之古之为文非华
其言而已必有所行之必其有所用则二帝三王周孔
之道如工之有矩不可以意毁也必其有所行则发于
中而有言如鼓之有揨不可以外遏也呜呼今之学者
其取于古也略矣其取于己也详矣六艺之书仁义礼
乐之迹习之矣弗求明也明之矣弗求通也通之矣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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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得也故曰其取于古也略为时文为辞赋为诗以集
名者比屋可数下者以为名也上者以求传于后也就
其名而传焉者不可以论是非不可以考治乱而其言
也不可止故曰其取诸己也则详虽然今之世之所谓
达于用者吾见之矣必其悍然无忌惮者也其共笑为
迂者则必稍尝学者焉笑之甚则必其学愈甚者焉今
之言之所谓周于行者吾闻之矣必其惛然无廉耻者
也其共怪为谩者必言之稍文者焉怪之甚则必其文
愈甚者焉呜呼吾不得见古之学矣吾不得见古之文
矣其有学古之学为古之文者将恶乎用之而恶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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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吾友毕训咸于古无所不学志足以立事才足以致
务而其状悛悛如鄙人虽与之游者莫能测不苟为文
唯作咏史诗百馀篇捊讥成败斟酌道理皆有条验呜
呼以训咸之文求其所学其有所用而行之也审矣世
方迂训咸则孰知此诗之非谩乎
  南华九老会倡和诗谱序
吾友庄达甫授余以南华九老会倡和诗谱余读之终
篇乃言曰是九人者生皆同族皆仕焉而老其仕皆有
清节又皆能为诗其不及会而属和者二十一人又皆
耆德呜呼可谓盛矣盖吾闻乾隆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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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太平之泽久物力舒给百姓安乐寿考其君子惇
行上礼廉耻为务苟贱嗜利者不齿于里党而庄氏子
吾乡为故家科第仍显文章行谊冠冕士类观于斯谱
则诸君子所以沐浴世泽耄期称道者岂独庄氏之幸
欤昔者先王致天下之士与之治百姓然七十而致政
归老于乡里岂不以教民知耻劝让安老者哉其老者
则非佚息而已必以时坐左右塾教其里之子弟大夫
谓之父师士谓之少师民志之不壹孝弟有弗达惰于
农桑而薄于友助责在父师少师于是腊月农功毕馀
子入塾党正以乡饮酒之礼致民于序而正齿位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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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宾父师少师为僎皆与献酢之礼既成旅而乞言相
与歌咏古圣之道归美于上故诗曰朋酒斯飨曰杀羔
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先王所以正人伦厚
风俗仁寿一世恃有此道也今去九老之会五十年矣
其老者犹及见前辈之盛德其少若壮者盖无闻焉然
则由今以后乡人子弟景颂先烈世远愈不及将何所
考正而传道者哉此达甫之谱所以不可不作也达甫
为九老中南闾翁后人笃学力行克世其美嘉庆元年
诏郡县举孝廉方正邑之人以达甫应大府上其名拟
召用达甫固辞吾以为乡之先生皆如九老乡之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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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如达甫庶几哉吾乡之人士膏泽
圣世之化休问盛事将不绝于来兹矣遂书而为之序
嘉庆三年月日
  庄达甫无名人诗序
往余读高士传以为古之君子怀贞负和不得已而与
世相接犹深自匿晦或名不可得而闻则夫高岩穷谷
之中终己不通于世者岂少也哉惜乎其不得尽传之
也既而思之古之高世之士非苟以身侪麋鹿而已若
许由善卷披衣齧缺之伦亲为帝者师及三代之衰沮
溺丈人荷蒉之属乃有激而逃焉者然许由洗耳巢父
卷一 第 32a 页
牵犊披裘公反裘负薪荷蒉之流通言于孔子彼虽隐
其光藏其形亦未始不欲自见以传于后孔子曰君子
疾没世而名不称焉然则君子虽遁世或者无终晦于
深岩穷谷而不得一接其名者耶孔子作春秋以名为
褒贬故有求名而不得有欲盖而名彰然如齐之太史
氏秉笔为道兄弟赴义若饥渴绛县老人晋之重人声
动公卿而史不能道其姓氏则又以为古之君子者虽
其有称于后盖亦有幸有不幸而况其名与事俱泯焉
者又可胜道哉司马迁曰闾巷之士砥行立名非附青
云之士乌能施于后世悲夫有以也吾友庄达甫次古
卷一 第 32b 页
君子之见于传而佚其名者自上世迄周凡若干人颂
之以诗为一卷达甫今之砥行立名者又每有高世之
志昔者扬雄论德名以郑子真楚两龚严君平为庶几
而班固作史以王吉贡禹鲍宣两龚与四皓郑严同传
盖明出处之同科隐显之一致也达甫之为此岂曰以
慕夫鸿飞冥冥之为徒者哉
  迁改格序
易之象曰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解之者
曰君子谓乾也益之初否之上乾也其四否之三坤也
坤进而居乾是谓迁善乾降而正坤是谓改过改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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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可以不重也如雷然赫乎其动之也迁善之道不
可以不轻也如风然泠乎其入之也故曰益动而巽日
进无疆此君子所以终日乾乾夕惕若夤者也君子之
学始于自知而讫于自成始于自知者能见善与过之
谓也非所善而善是谓僭非所过而过是谓诬诬且僭
君子虽自反其能益乎夫决嫌疑定犹豫别是非舍礼
何以治之故礼者道义之绳检言行之大防进德修业
之规矩也君子必学礼然后善其所善而过其所过益
之初曰利用为大作大作国之大事祀与戎也其二曰
王用亨于帝亨者祀也其三曰益之用凶事凶事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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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曰中行告公从告公朝聘之礼也利用为依迁邦
言大封也故吉凶军宾之礼具于益焉君子于以考善
于以鉴慝是之谓自知讫于自成者无吝于始无怠于
终变动不居而常执其贞无吝于始者益之初复也复
小而辨于物既以辨之君子不如是则不乐故倾否先
否后喜也无怠于终者益之成泰也乾动而下坤动而
上乾德也坤业也业日进而照之以德光故曰自上下
下其道大光也变动不居而常执其贞者益之用既济
也不正不益故曰或益之十朋之龟永贞吉离龟也兑
朋也贞正也言三正离而下益兑也其在上曰莫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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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击之立心勿恒凶莫益之者上不来也或击之者初
将坏也立心勿恒者巽为坎济未泰也夫时者有变而
礼无不宜君子务正其道正其道而勿有守之以恒是
以大通易曰损益盈虚与时偕行此之谓也吾友庄君
卿珊寡言而力行好学不倦与其同志陆君绍闻取明
人功过格正之以礼明其统例名之曰迁改余以为君
子之学所以异于释氏者唯无求其报应福利而已非
昧昧于善恶之轻重而曰吾明道不计功也卿珊之为
此其诸以为礼之律令与故为说易之言迁善改过者
以序其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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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柯文二编卷上终
卷一 第 35a 页
卷一 第 1a 页
茗柯文三编
  蕉花赋(并序)
阮司农座主小嫏嬛仙馆有蕉花一枝命惠言赋之
维江南之名卉有蕙圃之巴苴裁缥玉以为叶舒青霞
以为荂扬翘葳蕤树萼浛淡夫容发波到植䓿擢孤
荣以四照苞深房之密掩馨回绿以风转芳滋红而露
湛于时朱炎曜夏素晷移秋芳草欲歇繁英既收心百
重而独展葩千番而递抽既荣朝而萎暮若昔逝而今
遒谅荣萎其迭运何今昔之相侔奉君子之昐睐效弱
植于轩墀岂华艳之敢饰幸芳臭之在滋感兰蕙之早
卷一 第 1b 页
晏念蘅杜之相违恐秋风之易落惄芳洲之未归驰清
晖而结思恒百卷以为期乱曰赤岩山前路以远扶荔
宫中日以晚愿持兮素心报众芳兮九畹
  馆试灵台偃伯赋(以功成奏凯民悦无疆为韵)
仪昔三五仁洽道丰曷闻无诛而治达不杀而化隆是
以师贞大人雅美车攻邦典九伐军资五戎
皇奋厥武帝谓是通电击霆震龙翔鸟 索之招摇之
下行乎太乙之中三曾而名大武七德而奏肤公乃反
齐斧挂敦弓倡恺乐以偃武登灵台而课功瞻彼灵台
之为制也丙己奠位房心曜精前明堂之赫赩带璧水
卷一 第 2a 页
之渟溁眇杰搆而耸出象渐台与蓬瀛保章是书云物
冯相以测机衡察五是之来备考三阶之泰平于时释
奠仪具献馘礼成回戎辂萃轻苹仿偟乎灵囿而升乎
高台之峣峥进蓐收使受钺属勾陈而洗兵维彼师节
曰伯是名义在止戈礼先偃旌惟夫伯也者纁縿上升
华芝下覆绛素殊表缁青各副弧旌枉矢朱鸟白兽八
方维中六甲句戊九七四六前左后右指挥则波腾摆
亚则飙骤回皇则天旋掣曳则山仆司幄机而为目运
奇正而相首声金鼓之和响闻笳管之清奏当夫鹅鹳
朝弦貔貅夜铠陈压崩云锋惊立海象弭鱼须厹矛鋈
卷一 第 2b 页
錞百金之士鸿丽十快之雄鹄待司常分旗卒閒斯在
北风吹而猎猎流波萦而浼浼军威奋士气倍摧蒙茸
刊嵬 翕张而万骑矞皇轸转而三军错璀一麾翩如
再接厉乃故能蹴秦望于埃墟扫楚氛以木櫑使卷舌
反踵岐头植䰂莫不崩角稽首掑颐树颏望茶火而愓
息与虫沙而腐鮾受降则积甲齐山振旋则执同听凯
故其偃之也解飞旓脱维紃褫垂斿之旖旋袪绸杠之
轮囷收龙章之焕霍卷虎画之 斑将遂剖提鼓碎金
錞埋畅毂破文茵倒干戈而却载耜骐馵干閒畛朝无
冠鹖之将野无服剑之民岂徒铜虎销其符玺身璋毁
卷一 第 3a 页
其龃龂于是八荒来庭九有有𢧵西倾顺轨东鳀案辙
三光宣精十煇时节罚质芒寒欃枪耀灭北落之陈虚
悬南军之门空设考灵耀之休徵乐符瑞之章彻听铙
吹而朋怡仰天衢而曹悦尔乃司马执法太史陈符观
天人之协应览万国之有无佥以为
皇上仁育义正恩洋泽濡有不率化天戈是诛所以
追来孝于
陟降播柔武于寰区䲔鲵既剪封狐既除自我天覆弗
震弗渝文威赫其庙算承烈吁其显谟盖鞬櫜命于姬
氏干羽陈于有虞虽自古而为昭殆方今而未俞也遂
卷一 第 3b 页
作颂曰于赫
圣武威谋孰亢我奋我师我伯央央于昭
圣文惠风溥翔我还我师我伯洋洋
皇在灵台苞符孔彰我伯既偃与民共庆乃流璧雍遂
开明堂于千万年惠我无疆
  馆试蜡宾说礼赋(以出游于观之上言偃在侧为/韵)
有讲艺公子问于翰林主人曰盖闻德者道之失礼者
德之逸治化之与气运若渐于淖而汨焉动以远则腾
而轶矣何以稽诸污尊而抔饮者不以燔炙为飶也营
窟而橧巢者不以栋宇为谧也帝绪王统或继或述天
卷一 第 4a 页
青地素一文一质人藏其心神閟其吉是以素王临两
观而兴叹悼小康之莫必意彼六君子者盖将终古而
不出矣夫主人曰吁岂有是哉若客所言则是唐妫道
不卓而姬姒治不休也泰山之封何仪七十有二而未
遒哉往者周纲既解王泽即幽簴弛其系絻棼其斿十
二力政溃溃浮浮孔子虽制作仓黑不代求兴于鲁麟
以次春秋监彼二代亦曰从周故乃原百一之泽明张
弛之由寤象魏之明备志礼教之优游俟后圣有作而
道罔不侔也盍亦览
方今之治与三代俦乎我
卷一 第 4b 页
大清之有天下也功迈往纪德隆古初
四圣重光以咻以嘘民不识帝力厥有政有居作而相
胥息而相于其觉呿呿其卧蘧蘧一百六十年有馀矣
是以礼乐既备而民用燕誉也我
皇受之振天纮斡地干握乾符衍坤算有孚在上中正
以观赫风雷之眒属烂日月之清晏然后搜薪槱于旱
麓载群雅于云䍐悬旌设㲈执简奉翰皋弃之徒思日
赞赞伦魁能冠相与列乎殿陛者若日煇而云缦也陬
澨之域饮食衎衎领引目盰相与属乎轮毂者若掌视
而指按也夫其顾諟明命昭假不迟天地为本事则举
卷一 第 5a 页
之乂旸肃雨仁敷义施孰柄孰端阴阳四时考朝究夕
为毕为箕日月从星事公不私恩开威閤生杀互倚鬼
神五行是复是司颁宪饬典陶轩育羲礼义为器情田
以治驯枭革獍缨羁络縻比于四灵胎天可窥于是仲
冬日至中孚信养万物权舆于下赤萌于上大报本以
反始恭
圜丘之烟炀爰
严父以跻配荅五精之嘉贶尔乃孤竹谐奏云和高张
器用陶匏齐列秬鬯六变既毕百灵时向神明肸蚃阊
阖詄荡嘉无斁于对越骏奔走乎显相维
卷一 第 5b 页
皇情之庭绍瞻
陟降而载怆夫圣人之德何以加于孝乎孝者礼之门
也治之源也是以六合祇德九宇庸恩外坼八埏旁畅
无垠鸷虫回面而内向鳺舌革响而栖樊楚氛既靖秦
弧载鞬舞虞干之奕奕陁崇墉之言言足使枳头交踵
之国结胸儋耳之蕃户皆封而不闭壤可游而罔愆然

圣主犹孜孜勿宁笃近举远屏符瑞之彪炳却雅颂之
赫煊成周之櫜既建灵台之伯斯偃兴舞七德议礼三
本酌中尊于四衢刈众芳于九畹功不见其所事俗不
卷一 第 6a 页
知其所返物生其共人贡其悃斯古之所谓大顺道积
焉而不苑者已故曰圣有前后道无咎悔苟符节之能
合实今古而相待尼父删述六经载采汉初萌芽唐犹
傀儡宋学刓其圭璧明制遗其鼎鼐更降迭替越二千
有二十载而后大道之行于此乎在也岂非百世可知
而圣言非绐欤客既饫于至道饱乎帝则炯乎若觉揽
乎若得作而曰美哉德也虽谟典所敕河洛所式方斯
恧而昔尝恨不逮夫帝世闻斯论也其置身大庭之侧
矣请终身诵之剖礼说者惑也
  馆试匠成翘秀赋(以入学庠序以脩彝伦为韵)
卷一 第 6b 页
于皇时
圣厥中允执
重光乃宣
神武载戢纮
天纲以遐覆繘井收而用汲兴三雍之上仪开二酉之
秘笈虽葑菲而必采孰椒兰之弗缉执经则圜桥俱观
吁俊则四门并入维 作人之雅化木因材以登擢乐
有仪于菁莪谢无成于郁朴度千章于杗桷熟百穫于
稰穛稽葛洪之遗论覈淮南以研㩁譬翘秀之殊材待
匠成于采斲钧
卷一 第 7a 页
鸿规于大造施尺度于末学若夫徒洲竹箭之薮荆衡
卉木之场卑枝云构靡干风攘猗傩接畛淖汋连冈必
劲质之能植斯翘然而独扬百围殊于樗散七年识于
豫章江汉则为杞为梓终南则有纪有堂信高标而自
赏羌拔类以为良拟官材于造士最群伦于胶庠至于
春 相期秋实堪伫英三擢而为芝穟下垂而象黍幽
兰时菊之标玉的金茎之侣繄无言之孤秀洵不昵于
野处扬纷葩于纫佩美嘉荐于筐筥流左右于荇菜郁
条鬯于秠秬似英华之初发始誉髦于术序于是选公
输命王尔量修轮度丈咫搜根柢而呈嫭约钩衡以效
卷一 第 7b 页
伎运精心以司契顺众材而程美规圆象天准平法水
标直从绳分弧缀矢理正云披文奇波诡庀工而任则
栋梁成器而珍维簠簋胡取裁而必当谅匠心之有以
至其养芒角培萌勾雨深叶茂风暖花柔滋九畹而将
刈服三时而待秋被厚泽之既渥诵厥壤之可游掇远
芳于丛薄揽孤馨于道周故使薜芷不閟于湘沅蘋藻
见取于公侯实受成于亭毒岂资媒于蹇修是知维木
有翘
皇则匠之维草有秀
皇则成之苟甘白之可受自追琢之必施问弥纶于上
卷一 第 8a 页
縡胡
帝则之能窥千林擢枝以争拔百卉抽颖以效时松无
心而干日葵有意而倾曦冀
雨露之必及缅矩矱以为期又孰知匠氏何以用其斧
削郁人何以齐其尊彝然而
圣风有自
至教易循五品先于孝弟六行终于睦姻因物付物以
人治人犹众木殊材而规矩同其曲直百卉殊气而芳
臭和其甘辛斯灵均可得而佩匠石可得而抡则夫
圣天子使天下沷濯摩厉怀材贡珍不识不知而臻大
卷一 第 8b 页
化之淳者岂非学校之化陶冶于人伦也哉
  馆试天以为正周以为春赋(以麋角解兰根出泉/水动为韵)
天道神运圣人奉时维三微之渐著乃三统之初基虽
迭取于纽引实孕始于荄滋考日景于南陆候缇灰于
北维阴初藏于屈蠖阳未触于童麋是为天正之首而
周月以之原夫二曜重丽五星高晫黄赤殊其缠表东
西互而超趠粤有星纪是为天朔牵牛之初其道有倬
起经维而肇纬度引觜觿而络辰角䢈曟则斗振于天
纪岁则复生于剥星回杓而再建日周次而方罢拟规
壁之有合譬连环之不解端天心于专直齐乾则之阖
卷一 第 9a 页
捭阳周神而无倚物权舆而弗駴斯牝马之所以行于
地中而潜龙之所以信于溟澥也是以握先述气中孚
为端甲子初正九六相抟滋黄宫以信养感赤象之生
难候乍分于土炭气先入乎芸兰七十三分而坎效六
日七分而震完盖天所以为宙合之橐而正夫七始之
回环周人取焉改月纪元标微阳于岁首建春序于天
根合贞元于易象脱罔直于元门冰终时而有始日萌
草而犹屯既孳生而子应固蠢动而春原帝非愆于出
震时适会于终坤尔乃表月次王统正号吉定朔候于
夜半协阳光于日出天子居青阳而听政太师抱黄钟
卷一 第 9b 页
以调律六官先至日而和典五史编首时而载笔盖用
九以倡八六体一以 四七故正时不以归岁之馀而
陈风特以称日之一且夫正朔三改文质再旋顺三才
以为序实百王所同然轩辕以尚赤为统虞妫以建子
为年夏规殷革商纪周迁并改时以命月明稽古以同
天故知春气虽成于青陆春阳先动于黄泉此尚书有
伏胜之说春秋有陈宠之传然而正岁记于周官汁月
闻之虞史虽成正于天统实不易于人纪美夏数之得
天验盛德之在水候五日之结蚓伫三朝之瑞雉所以
顺造物之生长一百姓之听视盖尼父所以禅周正考
卷一 第 10a 页
三王而合揆者也我
皇上熙绩钦尧道经演孔正乾坤之叙执天人之总授
时则卦取大来推策则爻先反动八能之气既调三素
之云常滃虽复寒温测于孟京占步推于焦董不啻指
春工于条末窥天象于筦空何足以识三十六宫之往
来百七万里之帡幪也哉
馆试大恺乐赋(以饮至云毕告捷在兹为韵)
皇帝嗣位之六年文德既盈武节斯稔掁兵释旅作大
恺之乐以功荐于
太寝礼也八荒四埏万类千品枉绳邪匡道履度禀回
卷一 第 10b 页
回焉淰淰焉聆奏者神绎抚节者志懔若谐箾韶之成
化可游而和可饮也粤我
大清之有天下照之以日月容之以天地恢之以久大
成之以简易芸生之属灵蠢咸遂譬繁林之翳而鸾鸮
并栖膏土之沃而薰莸共植遂乃有苗弗率防风后至
义千斧钺之诛罪甚市朝之肆
圣王闵焉乃诏太尉进司勋厉劲卒勒雄军静若山岳
动成风云简不率教者而诛之若薙氏之艾耘然犹解
亳津之罟戒昆冈之焚兵以抚戢为治令以宽大为文
优柔夷愉使其回面而内向是以历五载之久而曾不
卷一 第 11a 页
急摧枯朽以斧斤盖崇墉有临冲之肆虞阶有干羽之
勤曾未足以云也是故豚鱼孚骇豕谧墉隼歼穴禽出
秦垒刊楚氛失天戈回武功毕振军容以入国执世俘
而数实歌杕杜以劳勚赋出车以勤恤念七德之武志
本十全之
善述怀天保与采薇始忧勤而终逸将偃伯于灵台必
告成于
太室命太师以执同听军声而为律于是岐伯后夔制
氏之伦佥尔而进曰昔者黄帝扬德建武军乐造焉越
周武王得意示喜恺歌告焉镈师以晋鼓节奏视瞭以
卷一 第 11b 页
编钟合操司马秉钺而先献乐师播诗而倡导汉歌有
短箫之曲晋制沿鼓吹之号艾张雅丽而不典巴渝粗
奋而近暴惟我
皇上缉熙
重光道洽义浃怀绳者被其濡煦背矩者慑其震叠故
礼教以为纲阹兵刑以为调燮所以化其不臧而弭其
不协非以嘉战功而多克捷也宜开徵角之宫启英茎
之笈诗天保之单厚进人舞之蹀踕颂
皇武之耆定昭
圣文于奕叶遂拜手稽首而进乐章曰于铄
卷一 第 12a 页
皇武载民之采九州攸同外薄四海昔我出师枭獍是
醢今我振旅顽犷是改彼顽者枭歌舞斯在岂惟战士
实乐以恺惟
皇之功以永千载于昭
圣文奉天之时五载不遑恩潭泽滋昔我出师谓民颠
危今我振旅由庚有夷彼危而夷孰扶孰持下谋之风
不其在兹惟
皇之成以永无期
  馆试龙见而雩赋(以为民祈祀大雩帝用盛乐为/韵)
于惟
卷一 第 12b 页
圣王徵用验事八风告期五是来备曰旸旸敷曰雨雨
施虽休和之时效犹艰闵之余毖匪民曷勤匪穑曷为
稽春秋之盛典观昊穹之昭示粤以孟夏丙辰举常雩
之祀于
郊社礼也于时恢台肇候景风协辰赤德方曜苍精谢
竣天田辉辉而照耤牵牛煜煜而临畛维龙火之初见
告农期于万民乾爻纯而天飞震气究而渊申实风雨
之所奉识膏泽之将新尔乃太史候于天部宗伯诏于
王闱命稻人以供敛诏视祲而观煇童冠衅浴而兴舞
肆师表器而扬微音官涖县而毕具冢宰誓戒而莫违
卷一 第 13a 页
令先庚而先甲义有报而有祈各展采以错事用昭虔
而受禨
天子乃以阳晁备
大驾扬琼繠鸣和鸾轼玉几以即于斋宫淳濯食玉储
精垂祉驾斗车之威丽建招摇之飒纚左灵星而右辰
角骖农丈而服夭耜超房驷而逾迈排阊阖而直指俨
对越于
苍縡表敬恭于禋祀
圜灵肸蚃五位晻蔼邸陈四圭乐变六会金版告蠲玉
鬯芬馤皋摇太一猋烛华盖丰隆躨跜以属衡屏翳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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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以承旆廓荡荡而合莫信巍巍而两大且夫
圣皇之动民也抚时为柄与神合符先东作而省岁后
西成而虑无张昏中而黍种农晨正而土渝伊询箕与
课毕若望杏而瞻蒲故其事
天也南郊用北陆而为候明堂验辰角而非诬始耕既
重启蛰之禘而祈祀复尊龙见之雩是以农舞于畴时
报之岁辰二十八而不愆雨三十六而可计验三阶之
泰平察五纬之高丽占太阴而常稔测元枵而虚系韪
锡福于我
后实奉若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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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帝遂乃欃枪靖氛旬始埽雺白虎敦圉而成罚鹑鸟
戢翼而弗纵我泽无私民乐与共铸剑戟而为耜剪榛
荆而播种占壤则十二次而无隔隩塸通蜡则七千里
而均谐豳颂斯
圣人所以奉三辰大一统泯声臭于合载兼覆帱以为
用者也遂作颂曰惟
圣若
天惟
天佑
圣悬星表时实槱效敬维雨之膏维祀之庆人若其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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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正其性时乘六龙曰德之盛
皇来祀雩有殷其乐黄钟大吕升霄降邈
皇既雩止有渰其渥祁祁斯甘穰我稰穱屡维丰年
皇武攸晫
散馆大礼与天地同节赋(以四海之内合敬同爱为韵)
懿惟
圣王立功立事既耆定于
武德爰醇鬯于
文治表
烈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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谟显体乾大而坤至
绍宗伯以典礼敷时夏而攸肆昭物则于上下法易简
于天地成位则才乃参三居体则支宜畅四原夫天地
之精是曰真宰经星辰而运日月奠维躔而橐山海行
以错而不棼气以殊而不改阴阳以消息而不穷刚柔
以成形而不倍政莫诡乎玑衡步难穷于竖亥自非有
节于一元曷以为昭于亿载惟夫礼也者因人情而作
制统物度以为规一视听于耳目固腱会于肤肌既绳
准于一世乃品节夫二仪识财成于后以兼天地而官
之故其尊卑殊施高下作对譬气形之升降均事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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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载威仪兴俛冕弁藻缋比文理之质象垂贲饰于草
昧吉凶相权生杀互代似严温之迭乘道并行而不悖
纪纲周详品庶咸乂拟圜方之范围笼万汇于形内至
其内心外心体物周匝天端地倪为訢为合从隆从污
时物相杂天盈地虚一辟一阖顺摭经等规重矩沓天
施地生昭晰并纳升中降禅春欷秋欱天蟠地际煦妪
相答盖嘉会者天地所以赋性行异者人君所以兴盛
必制节而不过乃保合而各正乐以顺礼而教和礼以
防乐而居敬既反此而为刑亦布兹而为政是以八荒
一志万国齐风并倾心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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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则咸归极于大中彼观型于象魏若履度于厚穹贞
之日用饮食以为质钧之道德风俗而皆同又何怪奔
駴无惊于罜鹿潜游不化于沙虫则惟我
皇上察地监仪则天与配本身度之昭彰范群伦之晻
暧中和并致位育咸在耕凿何知道宝不爱虽复搜逸
礼于河间缀遗经于小戴岂足以文
盛治之 斑喻情田之沽溉也哉
  原治
古之治天下者上不急乎其下而下无所拂乎其上政
不令而成狱不省而措其逸也如此其政之施于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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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岁时读法而已是亦今有司之所奉行者也其刑
罚之条止于三千五百而以待狱讼常有馀岂今之有
司常愚而古之有司常智欤其民与上相接者饮酒习
射吹笙击鼓以为乐而知仁圣义中和之德孝友睦姻
任恤之行礼乐射御书数之事皆后之学士大夫所习
焉而难成成焉而可贵者乡党州闾之子弟常出于其
閒其化之淳而俗之懋也又如此盖先王之制礼也原
情而为之节因事而为之防民之生固有喜怒哀乐之
情即有饮食男女声色安逸之欲而亦有恻隐羞恶辞
让是非之心故为之婚姻冠笄丧服祭祀宾乡相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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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因以制上下之分亲疏之等贵贱长幼之序进退揖
让升降之数使之情有以自达欲有以自遂而仁义礼
智之心油然以生而邪气不得接焉民自日用饮食知
能所及思虑所造皆有以范之而不知其所以然故其
入之也深而服之也易夫蛮粤之人生而侏离闻中国
之音则骇而视被发文身之俗资章甫而无所售彼其
习于鄙陋者犹如此而况习于礼教者其有奇邪放恣
之民生其间有不怪且骇屏之而无所容者乎故先王
所以能一道德同风俗至于数十百年而不迁者非其
民独厚其理自然也是故先王之制礼也甚繁而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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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也甚易其操之也甚简而施之也甚博政也者正此
者也刑也者型此者也乐也者乐此者也是故君者制
礼以为天下法因身率而先之者也百官有司者奉礼
以章其教而布之民者也度礼之所宜而申之以民所
常习故政不烦也权礼之所禁而轻重之以绳不合者
故刑不扰也民习于礼故知有是非有是非然后有羞
恶是故赏罚可得而用也民习于礼故知有父子君臣
长幼上下知父子君臣长幼上下然后有孝弟忠信是
故军旋田役之事可得而使也民习于礼故有孝友睦
姻任恤有孝友睦姻任恤然后有智仁圣义中和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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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材成者可得而用也故曰礼止乱之所由生犹防
止水之所自来也坏国破家亡人必先去其礼礼不去
而风俗隳国家败者未之有也后之君子则不然不治
其情而罪其欲也不制其心而恶其事也令之以政而
不知其所由然也施之以禁而不知其所以失也民行
而无所循习动而无所法守不胜其欲而各以知求之
知上之有以禁我也则各以诈相遁有司见其然于是
多为刑辟以束缚之条律之烦至不可胜数以治其不
幸而不能逃者其幸而能逃不抵于法则又莫之问也
虽其不能逃而抵于法吏当之死而不敢怨而其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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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者岂非其人之大不幸欤此三代以下所以小治不
数见而大乱不止者也
  杨云珊览煇阁诗序
余年十八九时始求友最先得云珊时余姊之婿董超
然与云珊锐意为诗三人者居相迩朝夕相过过即论
诗余心好两人诗未暇学也其后三四年各以衣食奔
走南北率数年乃一得见见辄出新诗各盈卷而余学
诗久之无所得遂绝意不复为每见超然云珊读其诗
恧然以愧超然之诗始学杜甫务为巉刻沈壮晚乃归
于宋人以浏亮凑泊为工云珊则一宗仰李白益以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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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雄奇踸踔天地挥霍日月以寓其不可一世之概尝
游大梁与客登吹台酒酣集王勃滕王阁序字为七言
律四章振笔书𥿄云涌飙发坐客瞠视谓高适杜甫后
一千五十馀年无是会也然超然云珊抱其奇游天下
天下交口称其诗而两人穷愈甚超然暗呜叱咤悲愤
雄厉之气时见于诗而云珊益豪迈尚奇磊落不可遏
抑乾隆乙卯余依恽子居富春云珊适至留数日将别
子居饯之观山之颠把酒瞰江风雨骤至山水汨没鱼
龙叫啸云珊慷慨长歌意气甚盛然余微观其诗酒閒
往时少年跌宕之概殆有不同人生忧患卒卒年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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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可复得回忆身世又足嘅也嗣后不相见者又四
年今年云珊以书来言束鹿令李君钞其诗三卷刻以
行世属余为之序往时尝戏谓超然云珊仆不作诗诸
君诗集成要当仆序之今云珊索余言其可已耶然余
不工诗岂足以论云珊之诗云珊方治经为汉儒之学
所著书益多诗又岂足以尽云珊独吾三人二十年来
游好之迹云留风逝不可把玩读云珊诗怦怦有动于
中书之以讯超然于江南新诗近如何也
  庄达甫摄山采药图序
始余见达甫图其貌取杜甫诗题之曰看剑引杯时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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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方壮年锐意天下事议论慷慨豪气见于眉目閒迄
今十八九年屡困场屋益衰且病以孝廉方正举有司
欲以应
召用固辞不赴遂不复应进士举而更为图曰摄山采
药或以告余曰达甫殆无意于世也夫余闻而疑之古
之君子汲汲忧乐于天下者诚以道存也道苟存不以
遇不遇异其志又不当以吾身之衰而有自安之心达
甫年未五十道之行不行未可知纵不得于今亦当有
以见于后而区区摄生之谋哉与向所闻于达甫者颇
大异然余窃尝论国家之用人也如臾柎扁鹊之蓄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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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焉取之必择其地聚之必当其时储之必备其物一
旦有用出之笼中而不匮焉者其求预也事方其急而
号之山泽之閒其捆载而来者必柴胡桔梗也人蔘紫
芝丹砂石乳未有能致者焉人蔘紫芝丹砂石乳之用
而投以柴胡桔梗其不足以愈病而速之死也明甚见
柴胡桔梗之不足以愈病而以为天下之药皆若是与
夫偶得柴胡桔梗之效而以为天下之药莫良于是曾
不人蔘紫芝丹砂石乳之求者其惑岂细耶若是者曾
不足以当庸医而俨然任国家进退天下士自以为得
之世有臾柎扁鹊宁不为大忧耶余又疑以为达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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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或出于此然吾闻古之有道之士盖有重治其精神
而易天下者吾未尝学之也达甫傥闻之欤序其事姑
以问之
  文稿自序
余少学为时文穷日夜力屏他务为之十馀年乃往往
知其利病其后好文选辞赋为之又如为时文者三四
年余友王悔生见余黄山赋而善之劝余为古文语余
以所受于其师刘海峰者为之一二年稍稍得规矩已
而思古之以文传者虽于圣人有合有否要就其所得
莫不足以立身行义施天下致一切之治荀卿贾谊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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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舒扬雄以儒老聃庄周管夷吾以术司马迁班固以
事韩愈李翱欧阳修曾巩以学柳宗元苏洵轼辙王安
石虽不逮犹各有所执持操其一以应于世而不穷故
其言必曰道道成而所得之浅深醇杂见乎其文无其
道而有其文者则未有也故乃退而考之于经求天地
阴阳消息于易虞氏求古先圣王礼乐制度于礼郑氏
庶窥微言奥义以究本原已而更先太孺人忧学中废
嘉庆之初问郑学于歙金先生三年图仪礼十卷而易
义三十九卷亦成觕以述其迹象辟其户牖若乃微显
阐幽开物成务昭古今之统合天人之纪若涉渊海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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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涘贫不能自克复役役于时自来京师殆又废弃
呜呼余生四十年矣计自知学在三十以后中閒奔走
忧患得肆力于学者才六七年以六七年之力而求所
谓道者敢望其有得耶使余以为时文辞赋之时毕为
之可得二十五年其与六七年者相去当几何惜乎其
弃之而不知也后此者尚有二十五年耶其庶几有闻
其讫无闻乎他日复当悔今日之所为如曩时未可知
也然余之知学于道自为古文始故检次旧所为文去
其芜杂自戊申至甲寅为一编丁巳戊午为一编存以
考他日之进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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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甫遗学序
右凡三卷歙童子江承之安甫撰安甫生十四年而学
学四年年十有八正月一日歾于京师其学好郑氏礼
虞氏易非二家之说犹泥芥也其志以为易亡于唐礼
晦于宋传且数百年
本朝孺者乃始有从而发明之然数十年之閒天下争
为汉学而异说往往而倡学者以小辨相高不务守大
义或求之章句文字之末人人自以为许郑不可胜数
也故其治郑氏则依于婺源江徵君及歙金先生其治
虞氏则依余之易义然皆贯串经文以求其合其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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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虽余口授不敢信争之每龂龂尽悟乃已其自期贾
孔以下蔑如也呜呼学者患志不䔍志䔍矣患择术不
正术正而志䔍如理帆楫而沿于通川其至海也必矣
然而不至者岂非命哉呜呼观其零文碎义之偶存者
如此亦足以悲其志矣
  虞氏易变表序
虞氏易变表亡生江承之安甫所作也安甫受易三年
从余至京师乃作此表其义例屡变益审故为完善自
鼎以下十五卦未成安甫死之七月余役
陪京馆舍无事乃取其稿校录而补之定为二篇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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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之后呜呼吾书苟传也安甫为不死矣
  说江安甫所钞易说
凡余所著易说安甫手写者虞氏义九卷消息二卷礼
二卷事二卷候一卷郑荀义三卷纬略义三卷共装为
八本唯别录十七卷未及写而安甫死矣余以嘉庆丙
辰至歙居江村江氏明年余书稍稍成时余之甥董士
锡从余与安甫年相及相善并请受易各写读之所居
橙阳山门前有小池夫渠盈焉时五六月閒每日将入
两生手一册坐池上解说风从林际来花叶之气掩冉
振发余于此时心最乐其冬士锡归常州学以不能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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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甫明年从余至浙文明年遂从余北来两年之閒
非疾病未尝一日废此书非舟车逆旅未尝一日不写
此书盖能通者十五卷矣呜呼余为此书好之者安甫
耳士锡耳士锡敏于安甫而精专不如又不竟以去安
甫为之几成而竟死后之人其况有传吾书者耶虽有
之其于吾也奚所乐于其心故裒安甫所写为一帙时
时览观以寄余之悲焉安甫幼时不喜学作字故其为
书速而拙比来京师乃自恨学颜鲁公大字笔力劲整
可爱安甫死之十日梦于余曰请读书礼乎易乎余呼
之如平生曰二汝乃今为鬼安所事礼顺阴阳时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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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以奠汝游魂安甫诺而去自是未尝与吾梦接也呜
呼安甫其尚不忘于兹耶呜呼可哀也已
  送左仲甫序
阳湖左仲甫为县令之六年以催科挂吏议将谒部是

天子始亲政事赫然诛元恶召安徽巡抚朱公入为冢
宰濒行仲甫谒公于途次公赐之食从容问政要仲甫
以为方今大患在天下之才不足以任天下之事夫上
之所取下之所习无事之所养有事之所用今 国家
求政事之选而于时文诗赋取之其不足以得士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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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夫时文诗赋非一日之功也士盖有数十年为之而
幸一日之得焉自非有过人之资未有能通世务知治
乱者也其有能通世务知治乱者其见弃于时文诗赋
而不获选者则亦多矣方今科举即不能改宜令天下
荐举有文武智术之士 朝廷试而用之庶几于事有
属方今郡县驻防之兵所得额饷少者日才白金四分
而上官供亿公使往来之资文出其中兵以所得馀金
养父母畜妻子其为农贾伎业以给焉者艮兵也桀黠
者无赖于乡曲矣夫不给其家而求其服练虽孙吴不
能而况用其死乎则以为宜优其给而捐其扰然后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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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责其用朱公难其说仲甫至京师以告其友张惠言
惠言曰国家养文武士一百五十年矣其为泽至深厚
而为士者日以嗜利而无耻为兵者日以怯弱而畏死
见岂无故哉今 朝廷求言如不及朱公以道辅治仲
甫之言行不行未可知也抑仲甫之道大用之于天下
小用之于一邑其可乎古者郡县掾吏皆官长辟除孝
廉茂才则于是乎选故守令常恃以为治今者悉更之
以书吏官待之以仆隶之体而吏自待以商贾之心夫
责仆隶以礼而冀商贾以廉无是理也书吏不可废矣
若仿古三老孝弟之制乡举其贤能以宾礼礼之使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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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化之倡而任以保甲之事则催租捕盗之吏可以不
至乡里而县无事且夫一县之役无虑数百人其得食
于官者数十人而已以无所资给之人入而办公事趋
之若骛者诚有所利也其皆不得已而用之乎抑犹有
可汰者乎县令贫非可以财优之也少其人则其用易
给而可绳以法矣方今用人者曰公而已夫进贤退不
肖之谓公赏善罚恶之谓公今者唯成例是视其所谓
公吾所谓私也故公赏不兄劝而公罚无所惩公之为
蔽如此而贤者不之喻愚窃以为大过非仲甫吾谁与
语之于其行遂书之以为别嘉庆四年五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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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赵味辛同知青州序
古之仕者在州郡则泽及一方在京朝则泽及天下故
贤者自京官出于外则为不得其志而朋友亦相与咨
嗟叹惜之今之世则不然京官之号为清要者非有议
论事权有裨于上下者也
朝廷岁命宰相卿长察任治事者
简以为外官大者郡守小者司马别驾州牧
天子重其亲于民亲引而见之然后可其奏其郑重如
此夫古之君子患其道之不行也不患其官之不荣也
患其德之不称位也不患其位之不副德也而京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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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外以为不得其志相与咨嗟以惜其去是徒欲荣
其身显其位而不愿其道之行泽之及于下也赵君味
辛居中书二十年出同知青州赵君贤者内阁要地二
十年而方佐郡谓之得志可乎虽然宰相以赵君为才
而举之
天子以宰相所举为是而用之赵君独得自简其官乎
同知之职于一郡事无所不参而又有专责督捕水利
之事郡之治否于是乎在而赵君之德固足以泽于民
是其志之得行也而以其身之不荣位之不显惜其去
者是朋友之私也故吾序此以解之赵君方归寿其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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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缄斋先生其以吾此说为先生诵之必且忻然乐也
  书左仲甫事
霍邱知县阳湖左君治霍邱既一载其冬有年父老数
十人来自下乡盛米于筐有稻有粳豚蹄鸭鸡伛偻提
携造于县门君呼之入曰父老良苦曷为来哉顿首曰
边界之乡尤扰益偷自耶之至吾民无事得耕种吾田
吾田幸熟有此新谷皆耶之赐以为耶尝君曰天降吾
民丰年乐与父老食之且彼家畜胡以来则又顿首曰
往耶未来吾民之猪鸡鹅鸭率用供吏馀者盗又取之
今视吾圈栅数吾所育终岁不一失是耶为吾民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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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耶物非民物也君笑而受之赏以酒食皆欢舞而去
曰本以奉耶反为耶费焉士民相与谋曰吾耶无所取
于民而禄不足以自给其谓百姓何请分乡为四四又
为三各以月入米若薪众曰善则请于君君笑曰百姓
所以厚我以我不妄取也我资米若薪于百姓后之人
必尔乎索之是我之妄取无穷期也不可亳州之民有
诉于府者曰亳旧寡盗今而多其来自霍邱霍邱左耶
不容盗以祸亳愿左耶兼治之嘉庆四年十二月霍邱
有吴生在京师为余说如此余同年友仁和汤吉士金
钊告余曰往岁北来道凤颖閒往往询其民人繇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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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狱不当赋役无节者民曰非霍邱左耶来谁与辨之
有风俗乖忤水旱冤抑者又曰非霍邱左耶来吾属不
安乐矣曰霍邱左耶能为河南省治狱吾不识左君何
如人也余曰吾友左君二十馀年其为人守规矩质重
不可徙非有超绝不可及之才特以其忠诚悱愉之心
推所学于古者而施之治效遂如此今之为治者辄曰
儒者迂阔患才不任事以吾观左君迂阔人也如其才
如其才左君名辅字仲甫以进士分发安徽为知县初
为南陵调霍邱嘉庆三年坐徵南陵钱粮不如期落职
入见仍用知县未补又坐徵霍邱钱粮不如期落职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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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为请
天子知其名
特许补合肥县云吴生名书常亦笃实君子人也
  貤赠文林郎袁君家传
君姓袁氏名思齐字景贤武进夏雷村人也袁氏始居
夏雷村者曰太学生峑六世而至君之祖家珍家珍生
廷遴廷遴娶于蒋生君自峑以后世为农家君幼习农
力田作苦家以渐裕有田百亩宅二区然心独好儒子
孙皆使为儒择名师教之敬礼备至惟恐不顺适其意
所交游有文士至即喜接礼之不倦如是二十年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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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清宪始补博士弟子员后以副榜贡于乡而袁氏相
继入学官者不绝清宪之子筠以举人令云南
覃恩貤赠君为文林郎新平县知县至今称为文学家
君有女弟适殷氏母夫人所钟爱也閒日辄馈遗君必
自负戴往殷所居曰黄巷村去夏雷村二里所每薄暮
自田归食己往省女弟返告母无恙然后治家事也其
后女弟之夫死子幼春耕君持酒食驱牛率徒役往为
殷氏耕毕耕乃返秋当穫君又持酒食率徒役往为之
穫毕致之然后返其耘耨亦如之君教家以为善曰日
发一善心终岁便有三百六十善闻古人胎教之法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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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训子妇曰欲子贤当如此故袁氏世孝友恂恂谨厚
君之教也君既训子以学乃建宗祠置祭器草家谱规
模草创盖略备焉君年六十五卒元配王氏继徐氏并
貤赠太孺人子六清宪为长君卒之夕徐孺人以婚嫁
未毕为忧君指清宪曰汝有此读书明理之子何忧为
孺人泣君笑曰弗悲死归也其识量如此君之孙祖望
为邑老师惠言少以父行礼之筠为吏良友惠言故传
君于谱
丹阳匡鼎来笃行士也尝论君曰观君临卒两言有味
乎其言之也读书则明理故可无后忧然则君之令子
卷一 第 30b 页
孙读书岂区区富贵利达云尔然君未尝读书而考其
言行世之读书者或反不逮此岂非孔子所谓善人者
耶君子以鼎来为知言
  袁太孺人传
武进夏雷村袁氏有贤母曰蒋太孺人副榜贡生赠文
林郎清宪之妻子曰祖期祖望祖修祖训筠皆以文行
称于庠序而祖望为最学者字之曰念方先生筠以举
人为云南知县有循政
覃恩得赠为太孺人袁氏世力田至清宪始治举子业
其考貤赠文林郎思齐教子孙有法度太孺人妊身即
卷一 第 31a 页
戒以古胎教之法及举子训之曰勉树德勿姑息以勖
而子成太孺人谨而行之其教子自其龆龀令长者慈
少者恭翼如也学有閒怒之嬉戏责之有不悌逊痛惩
之无得贳者故祖期兄弟幼皆恂恂无疾言遽色无子
弟之过长而皆守其教以克有成太孺人为人恭敬仁
爱俭于已而周于人御一食有不得食者在其侧不甘
也服一衣有不得衣者在其侧不燠也袁氏之族十二
支同村而居者及异姓仅百馀家长者无弗长也如其
长幼者无弗幼也如其幼有乏无弗赒也有急无弗急
也有疾病必问之必馈遗之忧之也若在已十二支之
卷一 第 31b 页
姻亲宗女至无弗礼也于其亲者馆之加隆焉下逮戚
属之臧获必易服乃见予之食然后听去虽丐者必食
之饱年老癃病或留之宿给以米然后遣之丐妇有老
而谨者时时至或辍食食之彻茵席寝之推其心惟愿
接于我者靡不得所不知有贵贱之分人我之异也然
太孺人家仅中人产所赐予人皆出节俭及纺织衣服
无得留箧笥者率为人乞去质钱冬寒常以所荐茵与
无被者其子妇知之更以进则却之曰吾弗寒也固请
荐之阅旬日则或又以与人矣太孺人年八十八卒以
乾隆壬子之十月卒前数日犹扶病出为人计画薪米
卷一 第 32a 页
盖其天性然病革筠侍语之曰今而知万事莫如为善
也又日子孙务勤读勿与人争利利与人同则有福而
无祸始太孺人祖姑蒋以勤俭好施称贤于诸孙妇中
独善太孺人曰吾与若同氏惟若能嗣吾及太孺人老
而训子孙必曰吾闻之祖姑如此
论曰夫子有言妇人学于舅姑观赠公之戒太孺人自
胎教始而太孺人言必称祖姑袁氏之世德有以哉有
以哉妇人之慈仁者类能好施予然如太孺人之同视
一体何其发于至诚而施行之不倦也及其秉礼审义
动识大体此岂妇人之仁哉鸣呼可谓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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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安甫葬铭
江承之字安甫年十四从余学时文十五读江永乡党
图考奋然请治经受郑氏礼记日夜诵习旁及他郑氏
书先汉诸儒说考校推究往往通大义时余方次虞氏
易又请受之每一卷就辄手写讲解比余书成而安甫
悉能指说益为余校其不合者数十事十七从余来京
师更受仪礼读未竟以嘉庆五年正月一日病死年十
八安甫于世事无所嗜独好治经于世之人无所悦独
好余唯余言是从饮食寝处必余依暂去余皇皇若无
所税其从余而来也余不忍沮其父母怜之亦不忍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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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其治经唯好郑氏疾非郑者如雠尝写后汉书郑康
成传而次其年谱系之以文悠然有千载之思往往欲
著书余每戒之今检其录有曰周易爻义曰仪礼名物
皆无书郑氏诗谱虞氏易变表略已具未就余取其易
表附于吾书而录其条于各书者次为一卷庶以存其
大凡安甫徽州之歙人父曰毓英有兄弟聘妻吴氏先
二年死年十有七歙俗嫁殇以其丧归江氏安甫死之
三日余殡之京师某月日毓英以书来归其柩某月日
至歙以某月日与吴氏合葬于某原余既伤安甫之死
而重悲其志故为之铭以遗其父使刻之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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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以吾为归尔之死吾尤谁天乎人乎后其尚有闻乎
呜呼
  祭安甫文
呜呼尔有父母尔有弟兄弃爱割慈从吾北征尔之从
吾如影依形尔之听吾如响荅声呜呼夫孰使尔志之
卓而忘其道之艰夫孰使我爱之笃而忘其体之孱是
岂有冥冥者为之而吾与尔皆会其适然呜呼出之帏
房之内而置之风雪之区又不能时其寒燠而使陨其
躯是得谓之命乎时余之辜斯已矣呜呼死者有知当
求康成仲翔氏于地下而师之尔奚羡乎永生而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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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憾以悔悲不见尔学之成者其将终古而无穷也耶
尚飨
  又告安甫文
告安甫汝命止此复何言耶吾疾困不能凭汝以诀岂
亦命耶汝魂有知其能南归依尔父母耶其未能耶朝
夕依吾勿他往也呜呼(告敛)
告安甫此屋不可居今将殡汝于横街白衣庵西偏之
室是亦汝幽宫也汝安之吾未有定居魂气无不之视
吾之所在汝来依我(告殡)
告安甫此凶宅也汝知之吾弗知以戕汝吾忍复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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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今日之酉阴阳家言汝反宅中汝之魂其不眷于此
室也其即尔幽宫无怨无恫幽明虽隔魂魄何其辽邈
哉吾靡所定居凡所舍止即为吾宅汝来梦中与我共
语门神户灵勿呵勿阻(告反宅)
  公祭董浔州文
古称文人少达多穷或困名位坎壈以终亦有起之莫
或挤之孰执其枢终然不施噫君之生早鞠荼苦九龄
孤儿母氏是怙匪母是怙亦母是师临机授经琅琅厥
辞儿饥无食儿寒无衣母氏谓儿莫疚以悲儿通经术
当为国毗他日饱暖勿忘此时寒人知寒饥人知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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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受教雪涕充颐吾乡之文唐薛已远陶蒋之后波荡
靡反孰云振之佥曰微管蝇呻蛙吟澡若濯浣君受其
业厥声喤喤昌黎之传得皇甫张春葩怒抽秋涛惊滂
巨刃施手摩天而扬精心四周植于中央驱骋坛坫三
十馀年名高数奇往蹇来连以昌其诗开流洒川宝弃
谁怨和氏斯愆荀卿游学四十乃通既第春官民曹是
庸维时管君亦在郎官君来颉颃若靳附鞶同执玉敦
共掌珠槃远近归高黻佩冕冠古有二妙曾何足叹既
最五司荐崇左省陈殷师卿计岁贰柄
帝曰嘉兹克咸尔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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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于南州以作尔勤世言儒生用不迩世君才槃槃通
达政治庶隆大猷副彼利器一麾霜肃五马星驰筱骖
才讶薤露遄晞奇抱长閟修怀竟摧呜呼文星天绝其
系管君先陨君复后逝半载匪久丧我二士如何昊天
景命勿遂家多哭寝士竞为位畴昔之日饮饯之辰言
笑晏晏高谈载申君言朋友是维大伦六行有四任恤
睦姻富乃行德贫斯弗亲如决西江讵苏涸鳞我欲制
用三科是分一曰公赀二充家缗三为客储亲疏以均
呜呼此志曾是莫伸大厦广覆今谁与邻遗此一言寒
畯归仁莱芜尘鱼西华葛帔维清维贫诒厥孙子英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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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介亦绍丕祉学君之文述君之事君所未竟尚克有
嗣浔江悠悠既阻且长君去几时君赴在堂铭旐弗瞻
生刍曷将陈牲在俎酾酒盈觞君其鉴诚翩然以飨
  为诸生祭欧敦甫文
呜呼敦甫以子之聪颖特达而学不底于成耶以子之
孝恭温良而行不获其亨耶天之生材曷弗艰耶既已
生之而摧折天阏使中道颠耶将荣者自华落者自苓
而举无关于天耶呜呼敦甫毁不灭性子未闻耶胡一
哀之不胜而遽陨其身耶将菁魄之竭已久而不复振
耶抑饮食匪宜药物匪良而遘此屯耶君子观过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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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耶孰云死孝而弗珍耶呜呼敦甫吾不见子旬有馀
日耳岂谓朋友之分尽于斯耶其不隔于吾目者忼朗
精敏其子之英爽渝而不澌耶其不绝于吾心者缠绵
肫笃其子之相与气谊沫而不衰耶胡为乎朝之言怡
怡夕之言嘻嘻而易以同志之闵涕师长之嗟咨耶呜
呼是亦悲矣而况垂白之老扶杖而恸下顾继嗣而斩
焉隳耶呜呼敦甫其有知耶其无知耶子而无知吾为
谁悲耶子而有知吾悲有时杀而子之悲于地下者其
无穷期耶呜呼敦甫命耶非耶命非吾与子所能制而
又奚悲耶絮酒一樽尚歆兹耶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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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柯文四编
  诗龛赋
梧门先生贮古今人诗于一室题之曰诗龛或曰诗之
有梧门犹禅之有上乘正觉也故龛之余以为不然禅
之有语言文字下也梧门奚取焉尝谓六义失而诗道
变变穷于禅诗龛云者穷其变而存之也夫存其变者
可与正矣乃赋之曰
夫惟二雅之多材兮古之号曰九能商暨姬而三百兮
欥至圣之所裁屈摛赋以赣愤兮宋仪之以哀曲眷河
梁之执手兮放五言之高躅班分驰而并进兮遂世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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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贸骤烦声与诡律兮岂輶史之所受吾闻诗之为
教兮政用达而使专何古人之尔雅兮今惟绣乎帨鞶
岂缘情之或非兮固同川而改澜亮余志之不芳兮虽
薜茝其孰玩曲有变而殊奏兮言有畸而异方羌山水
之云滋兮曾告退乎老庄既俶之以旷放兮遂逃虚于
禅寂识多歧之必究兮世孰通其蔽惑五金跃而待冶
兮八材区而俟工览焦墟之一派兮知众流之必东启
兹龛而毕受兮揽斯文之变态会秦越而儳言兮错朱
素而俪色将编仁义以为藩兮结道德而葺之峙六义
以为壁兮楹四始以相持介奚斯而摈吉甫兮延考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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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东序陶潜揖于庭堂兮甫白俨而翼宁庶伪体之有
裁兮范九轨而同途起往贤而质中兮俟来哲以通符
必◍白而称觉兮又胡为此蘧庐
  尚友图铭
孟子曰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是以尚论古之人而
友之夫以天下之善士友天下之善士必无见为未足
者也以天下之善士为未足其人必不止天下之善士
也虽然颂其诗读其书犹以为未也又论其世则虽古
之人友之岂易足乎孟子所论于古者伯夷伊尹柳下
惠而犹以为不同道然则孟子之所尚友者孔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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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故君子之观人也视其所友于世无所不屑者未
能高于世者也于古无所不屑者未能高于古者也海
宁陈子仲鱼画尚友图武进张惠言铭之曰
余以今之友为寡兮求于古而岂多余惟古之为归兮
古之人其谓余何去之五百岁其援余手乎余孰且无
友乎
  送福子申宰漳平序
吾尝读孟子降大任之说而窃怪世之贫贱者何其颠
顿困踣而不克自振者之多也岂孟子之说亦有时而
不验耶将天之苦劳饿乏拂乱夫大任之人者非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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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劳饿乏拂乱夫人人者耶盖古之君子其志固皆有
天下自任之重其学问固皆有非义非道不受高爵厚
禄之心夫如是而尝之以劳苦饿乏拂乱之遇使之历
人世之情伪而迭试其德慧术知于经权变故之交故
其得于中者益坚而用于事者益密此其所以动心忍
性曾益其所不能也今之君子则不然其志之所愿不
过身家衣食功利之务其学问之所及仅仅知恶之不
可为而未必识其所以幸而遂其生优游其心而养其
廉耻犹司日龟月勉而不丧其素亦庸有进焉不幸而
苦之劳之饿之空乏之拂乱之彼其心如以未成之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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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樯楫之具骤而放乎江海冲洪波触高浪目駴神眩
手足颠倒尚何心之能动性之能忍而不能之能曾益
哉故曰天之霜雪一也凡卉得之以杀而松柏得之以
坚士之处贫贱乌可一概而道哉吾友福君子申自乾
隆癸丑成进士失朝贵人意挤而蹶之至今十年始得
选为令盖吾始见子申时年甚少气甚高才锐而识扩
以之办天下事若不难也虽朋友亦许为然已而摈不
用家贫甚服劳事亲艰瘁备至十年之閒其气充然以
夷其才黯然以深其识渊然以长盖吾所交多贫贱之
士其能自振拔不随流俗者固不少而得力于劳苦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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乏拂乱以成为有用之才者未有如子申者也夫以子
申之才仅仅为一令天固非以此任子申而所以动之
忍之曾益之者自此益大虽然今之县令古百里之国
也管夷吾百里奚孙叔敖其治未有越于此子申行矣
其亦曰天以苦我劳我饿我空乏我拂乱我也夫安往
而不济乎
  上阮中丞书
伏承政化协和动履吉豫锡祚践庆习于嘉祥乐只君
子保艾尔后南山之诗所为咏也曩者不敏以风听不
实之言渎陈左右夫子不以其愚妄手辱诲谕使袪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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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之疑而进以大公之道又惟恐不尽其狂瞽之说
勤勤焉诱而导之乃知鄙儒拘方不足闳域外之度而
大君子因物付物无一毫适莫于其胸中而分寸节度
权铢衡黍纤芥之翳不得容于其閒所谓先觉者不逆
诈不亿不信于夫子见之夫取善节则人有其善与善
广则人劝于为善好直言则人孰不乐告之以善此三
美者古之君子治天下未有不由此者而夫子实允迪
之则夫知人安民致吾
君于尧舜光德业于三代岂独及门之士所称诵而愿
望者哉惠言尝窃以为在上者之用人也如良医之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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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百药焉自紫芝人蔘丹砂石乳以至柴胡桔梗乌头
钩吻莫不备具故一旦有所用取之笼中而不匮焉者
其求豫也求之不豫而用之匮其不至杂投也者几矣
虽然其取之也则有閒矣命之于野捆载而来者柴胡
桔梗也乌头钩吻其得之也不难然制而用之达其性
而杀其毒迨其熟也非一朝夕矣紫芝人蔘丹砂石乳
则必求之深岩之下幽谷之中盖有旷年而得之或亦
有不得者焉虽然其用之也则又有分矣柴胡桔梗为
用也广而不足以起痼疾乌头钩吻投之当其力十倍
然而惧其元气之伤也紫芝人蔘丹砂石乳可以起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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痼奏殊效常服而无后患用人者亦然跅弛之士贪诈
之才任之以济事殆有所不得已也今夫子既能制乌
头钩吻而用之矣则其无所遗于紫芝人蔘丹砂石乳
决也浙东西之广士大夫之都夫子不亦得其人乎毋
亦有伏匿深岩幽谷而不得接于笼中者乎如得其人
其与乌头钩吻之用当什伯也如未得其人则世道之
忧愚窃以为方今之务未有先焉者也易曰羸豕孚
言豕之孚以其羸而未尝忘也昔寇莱公荐丁
谓于李文靖文靖曰才则才矣如斯人者可使之在人
上乎莱公曰相公终能抑之使在人下乎文靖曰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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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吾言也司马温公欲罢免役刻期五日当时范忠宣
苏文忠皆以为难而蔡京独如约开封畿县无违者温
公喜曰奉法当如此然卒乱宋者京也夫使谓与京长
为文靖温公用虽终其身为君子可也然用之者不能
皆文靖温公而谓与京之才又自不可遏抑此如以柴
胡桔梗制乌头钩吻欲其毒之不发也难矣故良医务
蓄珍药而君子务树善人紫芝人蔘丹砂石乳苟得其
用则乌头钩吻之利可废即藉之而决不为后患矣此
惠言为育才者言之非斤斤不忘于此一人也盖君子
之行也为可终也为可继也不自吾身而已矣关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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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傥亦有然想远虑深思当有以处此惠言窃惟无隐
之义不胜大愿欲夫子为斯世宏人材之路为百穫之
计故不改其野哉而敢以闻于函丈伏惟有以诲之
  答钱竹初大令书
春閒辱手书伏承忧患之馀有假年寡过之想以惠言
稍知易理命决之于筮占惠言之于易盖所谓臆说而
不知是且非者然窃不自盖覆有辱问者往往发其卮
言矧以先生之命而敢固匿然而承命以来百有馀日
未知所以报者何也他人之所惑者富贵贫贱穷通得
丧之交战是其吉凶之故皆有数以制之而推而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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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合于人伦天道所当尽者皆爻彖之所宜告今先生
既已脱人世之羁絷又息心远览浮游尘滓之外则所
为富贵贫贱穷通得丧者他日子孙之事无与于先生
而先生亦必且视之如太虚浮云而不足动其灵台推
先生之意直以为神仙之术呼吸吐纳以求长生之日
久未知道家所谓福缘者何如傥其得悟大道而与天
地同久耶其敝精劳神而无益寿命之数耶此先生所
以疑而欲一决也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惠言所习者
伏羲文王孔子之易非魏伯阳陈抟之易子曰攻乎异
端斯害也已假而孔子所谓害者进而叩其说于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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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不肯相告决也此惠言所以不敢报命也虽然来命
欲究损益之义穷性命之理此则惠言所诵习者敢不
为左右陈之孔子曰原始及终故知死生之说人以阳
生复人之始也坤人之终也自复而临而泰谓之息人
之少而壮也自否而观而剥而入于坤谓之消人之老
而死也独阳不生独阴不生阳为主则阴成之复临之
时有遘遁不足以消复临也阴为主则阳伏藏而不胜
观剥之时有大壮乾不足以息观剥也往来者惟泰否
焉故泰否者盛衰之枢也君子泰则不使为否否则能
使为泰其用在损益故曰损益衰盛之始也乾道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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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言阴变阳化六位各正如
既济也故损之变为既济则不反否益之变为既济则
反泰所谓各正性命也性者人之成也于卦为震命者
天之令也于卦为巽益之为象也复乎性而尽命损象
反之反性命者不可以久故可贞正其性命也故人之
盛也而忽衰忿欲害之也惩忿窒欲损之道也虽常泰
可也人之既衰也是忿与欲之过也迁善改过益之道
也虽反泰可也君子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如此而已虽
然君子岂以为常盛而不衰哉性也者人之成也命也
者天之令也成于性者吾勿暴之而已命于天者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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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焉苟求知是乃欲也一阴一阳之谓道既济之象是
也君子之正性命也为明道也为行道也故曰朝闻道
夕死可矣无益于天地万物而私其身以长存君子以
木石之生犹之乎腐草之萎尔已且夫泰损其初则损
损其二而益损其三而否矣夫否损其上则益损其五
而损损其四而泰矣故益有损焉益之大者也非损也
损有益焉损之大者也非益也君子劳精神苦思虑汲
汲然不敢宁也皇皇然不敢暇也内以益其心而外以
益于人是损而益也君子谓之泰若夫屏圣智绝礼义
啬其精恐其易竭也保其神恐其易耗也内以愚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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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以乱天下是益而损也君子谓之否也今闻先生
于横逆之至未能平其心而骛焉长生之是求毋乃忿
之未惩而欲之未窒乎彼魏伯阳陈抟之所谓性命者
如此焉则惠言不能知也若伏羲文王孔子之所谓性
命者则惠言知其不如此也然则君子之所汲汲皇皇
而有事者何哉其在损曰利有攸往言惩忿窒欲之当
有事也曷之用二簋可用亨二簋者祭礼也可用者诚
也天子祭八簋降损至士而用二敦同姓则二簋谓礼
之别尊卑定亲疏也夫忿之来也爱人而不亲也礼人
而不答也则分不正伦不序而诚不至也二簋可用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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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横逆如故则妄人而已矣君子不忿也夫欲生于不
知足不知足生于不知礼二簋用亨礼如是不敢过也
不敢过而欲不窒者寡矣使损其疾使遄有喜明忿之
无自来也或益之十朋之龟明不待欲而足也是损之
义也其在益曰利有攸往利涉大川言迁善改过之当
有事也夫不明于善之为善过之为过而迁之改之者
必不益矣何以明之曰礼也夫礼有文焉有数焉非可
以意造也故得过其过而善其善益之二曰亨帝吉礼
之大者也三用圭凶礼之大者也四迁邦军礼之大者
也中行告公宾礼之大者也故吉凶军宾之礼具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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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迁可以改是益之义也先生将修魏伯阳陈抟之
所谓性命者则惠言不能知也若将求伏羲文王孔子
之所谓损益者则惠言之说其是乎其非乎将就先生
正之也抑又闻之财者生人之大命泰之象曰后以财
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君子所以成天
地佐百姓舍财无以也说易者谓聚财则损散财则益
是不然聚财者小人之事也散财者豪侠之事也君子
之财有损益而无聚散要在用之以礼而已二簋非少
也十朋非多也君子之用财也使亲者加亲而疏者不
远也尊者加尊而卑者不陵也二簋用亨之谓也既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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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亲疏尊卑矣又辨其贤不肖或益之十朋之龟之谓
也夫然故百姓戴之于下有孚惠我德之谓也贤士奉
之于上得臣无家之谓也夫苟贤士奉之百姓戴之文
何横逆之足患哉方今吾乡风俗益偷礼教益薄此世
道之忧搢绅先生之耻也先生学问行谊为乡人典型
惠言自胜衣则知企仰于今三十年矣奔走南北望见
清光之日少未得竭志意于前诚愿少回庄列之志就
周孔之轨推酌损之义孚惠德之心脩二簋之诚广十
朋之用就大作之利远或击之害则身名泰而性命长
乡里皆有所矜式小子狂简不知所裁先生不罪其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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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而教之幸甚
  嘉善陈氏祠堂记
宗祠非古也古者大夫士立庙各有数皆于大门之内
其自别子若始迁为大夫而其子孙继世者得立为太
祖然昭穆之世惟及祖考有大事省于其君乃祫其高
祖非如后世宗祠自始祖以下皆立主而祀之也其继
世为大夫者或失位则庙亦毁非如后世宗祠一成而
弗废也三代而下宗法不立民无统纪而轻去其乡则
背祖忘宗之患作宋之大儒忧之乃始讲论使士庶人
之祭皆及高祖而又以义起先祖初祖之祭宗祠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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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由此其仿也夫聚百世之主于一堂而合子孙之属
以事之使俱生其水原木本之思而因进之以敬宗收
族之教于以惇化善俗莫近于此然则宗祠非古礼而
得礼意后之君子恒兢兢焉务之余尝游新安其大家
世族必聚处所处必为宗祠春秋祭飨盥献拜馈往往
犹有古礼故其民孅俭勤力而孤贫不收者鲜岂非先
儒程子朱子之流泽长而其乡先生世能振之哉盖大
江之南风俗近古者余于新安见之休宁藤溪陈氏新
安望也元时定宇先生倡明朱子之学为世儒宗藤溪
为郡要冲余尝过而拜其祠下及来京师嘉善陈孝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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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鸿与余同门知其为藤溪之别定宇先生后也一日
以其祖馆陶君之命命余曰吾陈氏之定居嘉善当前
明之季赠中宪大夫崇祀乡贤府君讳华育及其弟华
允华美为三宗藤溪第二十九世也传百馀年至乾隆
戊午始建宗祠越三年而成迄今又六十年而祠未有
记惧后世之无徵也当求能为古文辞者而托焉以属
吾子余曰子之家有乡贤府君之贻谋有定宇先生之
世教有新安程子朱子之风泽其汲汲于敦本懋族也
固宜然而自中宪以来经营者三世迟至百年而后成
信乎创垂之难也夫创之难守之讵易耶书之以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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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又馆陶君所以垂裕也余敢以不文辞乃为之记曰
乾隆五年嘉善枫泾陈氏宗祠成凡为屋若干楹门二
重前堂后寝牲杀有所尊盥有序涤濯有庑庖湢有宇
名其堂曰承志绍祖也榜其门曰藤溪毓秀明宗也董
其役者中宪君之孙某官廷玉增广生起凤求余文以
记之者廷玉之子前馆陶知县某枫泾本曰清风泾俗
传风为枫云在县西乡四中区
  记管贞妇
管贞妇徐氏武进人父鼎亨以进士官四川知县有儒
行吏迹乡人称之曰南湖先生南湖先生以季女字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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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管继桢子锡龄贞妇也嘉庆三年贞妇年十四锡龄
死家人秘其讣贞妇阴知之言笑如平常明年南湖先
生卒又明年兄某将以贞妇字他氏贞妇请归管余翁
者徐姻戚也梦南湖曰吾女欲归管归管非礼也为我
谕之余翁晨扣徐氏门则贞妇方为母兄誓死翁大骇
述其梦贞女曰儿之为管氏父命也父命儿之妇管也
卒固请而归于管论曰女从父者也父未命适人而天
夫是谓妇而不女贞女之辞以父命何其顺也呜呼自
其闻锡龄之死岂一日忘管氏哉彼知父之以为非礼
也请之而不得必要之是戚父之命以成己志也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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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忍而弗形曰孝也欤曰智也欤
  许省初家传
海宁许嘉猷尝与余同教习官学生相友善嘉庆辛酉
谒选知县至京师时过省余为言其六世祖省初君事
曰许氏先茔在邑之洞孔山茔外有田势家欲夺之以
重利啖其族人或许之则犁其茔表族父兄莫敢言君
年才十馀奋然以状白布政使布政使下其事有司百
计挠君君词强弗能折久之卒以田归许氏海宁西路
盐场课重一邑黄口腹孕皆有征灶户大病君白当事
岁免金八百有奇丁减课一钱五分存场之徵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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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倭寇略海上都指挥周应祯禦之海宁君以便宜
干之事多效嘉靖甲寅应祯逐寇至黄山岭君集义勇
为左右翼倭惧遁去应祯治军严海宁人德之会其殁
君上其事巡抚请立庙于黄山名其岭曰都司岭君少
补学官弟子一试于乡不得志即弃去读书灵泉山中
及卒县人祀之西仓报功祠余曰古之人所以汲汲于
仕进者岂为一身之禄利哉惧其没没以死而泽不及
于人也后之仕进者不然利害若毫毛比可以就其禄
利者罔弗前也可以损其禄利者罔弗后也是故位愈
高而业愈卑及其死也没没与匹夫等不亦哀欤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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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与举子伍而其所立者及于家及于邑殁数百年而
俎豆弗衰其与当时之取科第为显官者得失何如也
嘉猷请书其事于谱遂次而传之君名敦胄字仍甫省
初其号为海宁灵泉里人其先自唐睢阳太守远宋提
督潞州军事某始居海宁明初有国器者应特徵同知
海州有政迹祠名宦七世至君实睢阳之二十七世孙

  承拙斋家传
承君名任字是常自号拙斋先生其先祖汉侍中祭酒
宫宋南渡时有振者及其弟采侨居毗陵子孙世为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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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太平乡筱坞里人拙斋采后也父兑以孝闻事在郡
志拙斋学于宜兴杭生通五经四子书泛览百家为诗
古时文然以躬行为务补学生员九试于乡不得举以
所学授生徒终其身作爱吾庐记以自述其辞曰爱吾
庐者拙斋先生读书处也破屋数掾不蔽风日方庭局
武无佳葩奇卉可以娱目有书数千卷先生昼夜讲习
其中有四子一孙各授一经日与辨析疑义使为歌诗
文辞点笔以为乐役使无童仆客有至者则延入蔬食
相对与之论古圣贤若晤之几席也先生以致知格物
为基阯以身体力行为堂奥以惩忿窒欲为墙垣以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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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及人为门户以书策吟咏为园囿保吾天全吾真处
而安焉入而自得焉盖不足为外人道也其指趣如此
常语学者曰文词小伎于身心何所益读圣贤书如此
尔耶子志试礼部濒行命之曰行已有耻立身之大端
也得失之际慎之志兄弟皆恂谨力学父之教也著四
书质疑录拙斋集若干卷时文若干篇年六十有六嘉
庆三年三月十五日卒子曰志曰惠曰懋曰宪曰宁懋
早卒宁为叔父后而志中式乾隆甲寅科举人拙斋年
十三而丧母即知守礼父卒教育异母少弟有恩礼居
乡长者行甚众要其大者论之故不著杭生者名乐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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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君子也从学者称留闲先生目盲废矣拙斋事之八
年及卒邀其同门具其行呈于学官旌其门拙斋所授
徒阳湖张淳宜兴陆典畴皆以力行称于乡里
论曰自时文之学兴而六经四子之书为科举羔雁而
已父以是教其子师以是传之徒周公孔子之说日举
于口而笔于书而终身不知其为何物者众也拙斋教
人求之身心而勖其子以有耻古之学者何以异是志
为余言君终身服一言曰恕然晚年乃曰吾尝谓恕以
接物善矣今而知未也当思孟子三自反然则拙斋得
力之浅深与其勤于学至老而不倦皆可以知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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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以宁墓志铭
乾隆辛亥余始识陆以宁于京师时以宁五十馀矣须
鬓宣白而容貌充然望之类有道者与之语訰恳冲粹
虽老不遇未尝有愤怼之意其笃学力行又不以年之
衰而懈朝夕也余礼之不敢与齿而以宁以朋友待余
居相远不时得见见则必论六经圣贤之道致治之源
及古今文章升降利害欣然不觉坐之久也甲寅余闻
先孺人疾驰出都不及与以宁别明年乙卯余方居忧
则闻以宁死矣越六年嘉庆己未余复来京师以宁之
子念祖来请曰将葬愿有铭余曰呜呼非余孰当铭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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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者耶则受其状已而葬中辍又二年念祖来速铭乃
叙之曰君讳致远字以宁又字秀石号缄斋姓陆氏曾
祖韬祖世爵考祇德世居常州宜兴宜兴分荆溪为荆
溪县人以宁少聪敏喜为诗从诗人储长源游长源亟
称之曰吾诗授陆生矣年十九补县学生员屡困乡举
四十游京师程编修晋芳善其诗由是知名于时又五
年乃以国子监生举顺天乡试六试礼部不第乾隆六
十年大挑天下贡士以宁得教官将归俟选而病发病
閒遂行八月十一日至静海县之唐官屯卒于舟次厝
其柩道旁元女庙中其明年念祖奉以归八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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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荆溪厝之舍旁广兴寺嘉庆年月日卜地葬于某乡
某原以宁卒年五十有七娶高氏生子二人长念祖次
贻孙女子子一人适某氏孙一人以宁早失怙恃家贫
以教授自给恒客游南至百粤北穷恒代所至周览山
川人物草木之变态悲忧欢欣感触世事一寓于诗所
刻采山堂诗一卷其少作也生平作甚多益工余性不
好诗以是未尝求以宁全诗呜呼孰知其死之遽而其
诗遂散失不可复次存者盖少也悲夫以宁晚年喜论
经世之学好黄梨洲顾亭林之书又通医善伤寒论治
有奇效常曰六经重汉学医又甚焉唐宋以后榛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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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明其传者成无已最后方有执喻昌而尤善柯琴自
云受之同邑张云衢云衢受之靖江郑汝楫铭曰
少迪领闻老弗颓连蹇其心身益夷德之不施昌其诗
诗且弗存知者谁呜呼以宁命若兹归复故土魂不羁
是固是安后嗣丕我铭其藏言罔諆千秋万世徵此辞
呜呼以宁其又何悲
  例赠文林郎许君墓志铭
君讳穆宗字刚中号履亭姓许氏世为海宁人余作传
所谓秀才省初君者君五世祖也祖讳某考讳某娶于
姚生四子而君为仲君早失父家贫惧无以为养乃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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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业习贾当是时无一椽之居贳屋于吏部桥南奉其
母而身往来吴越閒尝雪夜步行百里并日而餐母供
养备已而家日裕作室龙山之庞桥名其堂曰经德楼
曰萼楼塾曰汲脩以孝友忠信教其子延名师诲之学
皆克有成君贫时尝夜得遗金于途伺其人而还之为
人贾有误畀以五十金者数百里反之其营宅也里人
有将搆衅者潜以骨一罂寘其下君见之恻然命却地
瘗之加盖荐焉其人大感愧一夕移之去且诣君谢君
终身不言其人又尝让其兄之遗赀千金抚弱弟及兄
之孤女皆有恩意养舅氏之老而无归者葬之祀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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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乡赈粟社粟修学宫志书君必董其事所输过于其
力故知与不知皆曰许君长者也尝就相人相曰公瘦
形鹄立音声越然身有二十馀子如丹砂法当立其家
然有大厄今且至已熟视指之曰此所谓阴骘文免矣
未几邻家火火延三十馀家比至经德堂风返火息有
于火中见神人五导火行至君之屋而没群以为阴德
之致云君先娶沈氏早卒无子又娶朱氏有贤行孝于
姑勤于家约不困丰不泰生子三訚国子监生良模县
学廪膳生嘉猷乾隆已酉举人教习官学生以知县用
女一人适嘉兴学附生王尚绳孙八人三人补州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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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以乾隆四十八年十一月十二日卒年六十有三后
十四年嘉庆二年五月十四日夫人朱氏卒年七十有
九又几年訚等奉其柩以某年月日合葬于某乡某原
于是嘉猷来请曰愿有铭余辱史氏不敢辞铭曰
行之寅以宁其亲德之有以谷其后其取于己也详而
天其昌之行之介其殖乃大德之施其裕乃垂其取于
世也廉而天其咸之有泽不竭有铭不泐是维古君子
之室而后其式之
  祭金先生文
呜呼六经同归其指在礼谁欤明之北海郑氏经唐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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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论日芜天鉴
大清笃生巨儒乾隆之初婺源江公刊榛兑途洒流就
东厥有继者休宁之戴先生起歙并黻联佩戴君闳通
众流并泳志脩年短厥绪未竟先生精研思约理积掉
头庌庑壸奥独辟既启其室遂周其籓桴杗楶栭既固
既完笺礼九篇以郑正郑惟其匡救是谓笃信一义之
发迩于睫眸先生不言千载其幽较其所成于戴盖多
婺源之传岱华比峨古人著书感发不遇先生不然颐
志养素早年献赋入赞机衡对策銮坡声震 殿廷
帝嘉其文冠之上第再命持衡慎简俊乂翩然高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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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若飞不事之功其成则巍杜门养疴二十一年既定
礼堂其人未传景行实行高山惟仰昊天弗遗后学谁
放伊蒙寡昧一言获褒春风所嘘不遗薪荛三年在门
莫窥美富既困驰驱乃始自咎独持绪论以当众岐端
策恐骤瞻途识夷丙辰之春再谒几席先生欣然曰子
可益则理其秽则沦其清豗之拓之以崇以闳闵其饥
寒恤其生事割宅以居推食以食岁在己未孟春北征
先生饯之肴核既盈酒酣执手曰学实难瞢不知道绣
其帨鞶前贤后生气求声应弗章弗传孰美孰盛挹河
知源测景知光今我老矣非子曷望畴昔之岁殷勤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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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问子所学今则何如勉子旧闻告我新得使我暮年
快睹奇特惶恐再拜负惭此言匪敢怠荒乃为俗牵逝
将归来返我矩矱庶几籍湜果不畔去恭闻易箦命简
作椷写不成章笔绝意嗛呜呼微言遂绝于兹哭寝此
日伤心曩时具存者书莫继者事命我以意曷敢以二
尚羁尘鞅罔遂骏奔辁绋不亲奠斝弗存南望一恸告
兹哀衷言有弗宣哀其可穷先生之灵其曷不鉴未知
后死斯言勿玷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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