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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金书筠轩集卷十二
元 唐元 撰
辞
倚山书院辞
倚山书院者程国宝之所葺也国宝先公平生号倚山
有嘉遁之志焉先是以枕云名亭公图书觞咏于是无
何迹与事迁人琴俱逝于国宝葺而大之更榜以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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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号用寄无穷之思君子谓吉国公有后矣同里唐元乃为之辞俾工者弦之以相春秋祀事其辞曰云蒸蒸
而上浮兮公胡为而枕之忽中路而散漫兮吊千古之
馀悲山犹倚于杳冥兮欲观之而愈远秋月苦而春飙
荡兮但见孱颜与偃蹇何音容其靡靡兮念年华之易
晚禅嘉名以缔思兮愿申之以无倦奠桂酒而椒浆兮
延伫乎神之来返后有人其勿替兮抚斯文而悽惋
道录云厓蒋公哀辞(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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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之先出自会稽为歙之始祖曰俨者因官而家焉余生晚不及见衣冠之盛识景明号云厓于老子法中
余食贫尝客授歙南洪氏家景明遣犹子从学凉风佳
日辄命之游登高望远交唱迭和籍是以慰幽忧无聊
之思后去一二年远或四三年过其乡必扣公之丈室
而访焉每见辱具酒茗香果留一饷极欢而罢既去而
涉幽涧并长林必为之凝伫以寄其遐瞻矧公于妇翁
聚秀老人缔交厚善语及废兴存亡之感为之流涕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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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余平生之所谓愉佚悲伤劳悴偃蹇至情所钟虽德业之异未为不知己也公年八十六而观化其无愧哉
或者序其出处以官污道是犹凿其天倪而为真纯之
累耶余独爱其老寿岿然高卧雄溪之南极三十年教
其徒先论孟以明孝弟忠信为主本始及五千言与夫
道家藏室之书故其宗门日新月盛晚益市田以膳其
徒取其尤归玄妙示不忘初世之庸夫以町畦自私者
相去远矣余谓云厓向使不早孤不绝人逃俗亦必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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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宿儒严矩彟犹幸为黄冠师则吾州之有道而文者实推公首称其来也云旋其去也风消吾知浩浩乎于
天壤间也故作哀辞以泄吾之悲以遗其徒其辞曰嗟
嗟人之生世兮其又何求輘轹宇宙兮八方浮游走受
鞭兮汗服辀众营一饱兮常包羞孰若斯人兮守故邱
左琴右书兮黄庭与俦爰清爰静兮暑葛冬裘金石仰
观兮滔滔众流命既长兮誉又垂休人莫怨兮已则何
尤蓬弱何乡兮物表悠悠谓生羽翼兮事实难酬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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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于壑兮壑无心于舟应尽而尽兮悟浮沤溪风潇潇兮猿啾啾蕙帐空兮谁与留宣斯文兮垂千秋
墓铭
松江府判致仕吕公墓铭
惟吕氏远求世序自师尚父始宋尤盛于蒙正之门今
散处于江浙间者皆姜姓所自出也公讳良弼字辅之
姓吕氏世为歙县人蚤从余游其所恒习方册整齐若
手未触警悟异常儿已而父即世俛习吏业未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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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学初吏于歙邑郡更治浮桥人曰吕君甫执吏役不苛于民而桥成将遂相如之志矣已而果然会省符徵
茧丝丝非土产民忧惶不知所为公奋然请赴省卒用
折收泉货民至今诵之迁广德广德于江东为下郡即
议修水利通灌溉劝民课桑木以为衣食之源转嘉兴
壤沃民富人有贺之曰君自今生理裕矣君曰壤沃则
赋重民富则事繁益自慎重衣粗食淡门绝私谒人笑
之曰吏役何用是耶灶亭户视他役弥酷有司秖凭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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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定差岁久衰耗公白上官从富户补充经理田粮东南骚动公主海盐州文案昼夜不宁几满岁月膳无取
于民增田必根故籍宫赋以饶酒课浩大旧富户名存
实空新富者负赀求避公力却之从众定论富户包办
公私克济其理问江浙行省掾史也从省台官驰驿浙
东整治盗贼奏谳平允民得无冤其弭盗方略体究民
情幽隐之中犹寓国家宽仁之意丞相首须之广济库
失陷脑子诸物筦库𨽻属皆贫人虽破家鬻妻亦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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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公上言均之卖舶货家众藉解免其为浙东帅阃掾史也从阿都拉宣慰抽分番货于泉州众所啖利如饥
渴然公独不为动从马元帅镇伏倭船于定海又从仲
嘉努镇倭船于福清立法博易夷夏安之除将仕郎知
事宁国检举泰定二年以后未申除钱粮虚作实在为
数钜万即日申省销破免郡计累和买赴北上供纸号
为民害徽为最宣次之旧比最下等估价既不恤民矣
况宣非土物转贩者并缘为奸公两平定价日历纸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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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移文令民预备公私便之有指强盗者以木梯为證出为窃盗有指勒死以诈人者辨其辞异卒遇赦免除
从仕郎经历太平前压乌台后临宪府仕者重足而立
公惟知奉宪章而已御史过其境亟称誉之岁收田财
赋及江西粮五十馀万积附馀四万馀石公乃合正粮
报省任事者绝私已之望矣岁徵丝绵令民亲执权衡
自公立法始司库者绝弊端矣分司公廨宋酒务故趾
有司岁葺以钓奇为货议用官钱为定二百劝富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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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馀户撤而新之自门至寝室几席帷幔无不备完父老刻之石姑孰江左名校田租有力占为世业积逋五
千石会尊经阁几仆公为追逋完葺旧绘从祠岁久黯
灭公创塑像校官刻之石郡财赋额重奸民谩陈荒茀
公于未敛穧行令验实公租无失蘩昌等县芦荡鱼陂
官豪诡冒公议从工人佃种利及于民府仓海运粮米
庾人以高下手槩量致交掷瓦砾近仓民舍露立公白
官长与海道官较斛行槩遂得息争运粮佣五日一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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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弊一旦顿除公仕官二十年其于荒政尤所留意初吏休邑即劝邑长立义仓九十六所积粟万斛以备旱
暵调歙邑值岁大歉命主两乡敛富人粟七百馀斛以
活饥人二千六百口迁广德行案义仓之虚耗者积粟
万馀斛发建平官粟旧储二万馀斛乡豪党罢吏窃执
其柄惠不及小民即断遣之浙东帅阃从元帅拜珠公
运浙西粮十五万斛涉海赈饥时万夫长所领士卒驾
哨船蜂午难制公日给粮糒约束不离舟次居人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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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国日值饥馑公主施糜粥于僧舍贫民以次受餐戒强暴攘夺废疾无亲属给食养济在太平日又值岁
祲建言以官廪附馀粮及海运顾舟羡价若干周之不
给申省拨官钱千馀定周之又不给劝率上户输米万
馀斛钞二千馀定继之凡赈男女小大一十八万馀口
民无转徙吁活民命者得非阴德耶公早孤刻厉自树
立为人惴惴周慎居官以廉自力家食告匮俸钱常以
聚书尊礼贤士剧谈竟日无复顾虑后日计以故与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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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正直者居率相亲附监郡某官贵出戚畹裁成郡政多倚公公亦为之尽力在官时乡里故人孤贫投谒同
案而食解衣以衣之谢去无不满意垂代无赀于箧无
田于野亦无少悔憾于怀里之巧宦沈酣货贿归市美
田宅以自多者其人贤否何如也公既殁大火迫庐烈
焰而得自全矣天报善人不诬也曾祖某祖某考某用
子恩追封池州青阳县尹母汪氏追封宜人公自姑孰
满还北上升徵事郎贵池县尹明年春赴上忽婴风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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亟请引年授承务郎松江府判致仕妻邱氏封宜人子某女某适周某次适郑某孙某今为某处仓官次某至
元六年五月某甲子殁享年若干葬城南紫阳山之原
铭曰孰不为学学既荣身孰不为仕仕优治人孰不为
分终以窭贫不旷其施遗爱亦均以疾悬车胡不百龄
铭以告哀验于后昆
唐处士墓志铭
介翁处士于余伯氏行也元己卯自金陵南轩代还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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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亦归自番谓之曰古祭法重宗子家独幸弟昆各强健岁时之奠其来助祭乎于是陪盥荐既卒事举燕寝
礼焉公始生三月二日与贱生日同奉觞往返意甚乐
也盖自顷岁以来弟兄留滞他州归而皓首庞眉两门
子孙崭崭头角意方来之日未艾也明年公就养于杭
尝赋五言相问劳又明年而讣音至呜呼吾尚忍铭吾
兄之墓哉公姓唐氏讳如介字介之号介翁世居徽州
歙县始祖讳承昈汴京人守官于徽遂家焉至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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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曾祖某祖考讳昶考讳绍龙三世皆不仕而行义闻乡里考君研经好古开门授徒箪瓢粗给意晏如也孙
铉蚤颖悟大父爱之手写毛诗义成帙俟他日课举子
业时时携入城访姻旧教以事长之理先是水火革命
民遭俘掠公与兄纯夫扶持二亲避难学宫一日卒伍
突入欲尽掠之后乃知为儒家免焉公年益茂忍贫苦
学授徒村塾生计萧然或曰吏术时尚也君舍方册而
从刀笔可乎自是始探讨科条举口成诵县有大狱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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谳资君勘治然持心宽厚不忍深刻志竟不干禄公家故贫紫阳书院以公为世儒获沾廪稍由此伏腊稍裕
极力奉亲于后母尤笃母亦爱之不啻已产平生俭以
足用创置附郭土田经营屋舍修治坟茔培植竹树岁
率宗族上邱墓以追远焉铉既就学从星源云峰胡先
生永嘉山甫薛公皆明师也以故读书明大义笔劄魁
然在诸生右科举废格勉从吏役初试于邑公晓之曰
汝慎之哉母贻吾忧寻补太平郡吏官事有疑者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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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之公忧始解以其用父命也公杜门读书不入公府太守华父贾公闻而敬之遣子就学郡佳山水未尝不
共载以游常虑俸入之薄托以持斋茹素以坚子所守
曰吾不能如陆生遗子以橐中金吾何望汝人为酒食
哉其后调番以江东宪府荐章上之行省选充理问令
史公又曰行首提封益大理问刑狱之源汝慎之慎之
挈孥居杭日引诸孙阅书市肆伤宗周之禾黍询遗事
于故老久之则曰西湖水祸好溺人其来久矣思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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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而未遂至正初元四月一日杭城灾铉时直于省鞫问死囚连逮百馀人案籍山如何暇问及私室所居烈
燄四合公则告天曰某僦居家无聚敛不道之财天其
怜之有顷风烟退息而所居独存人以为异公为人周
慎不苟言笑于姻族有恩与人交始若淡然无所迎合
退而知其言隽永人咸谓公长厚而有谦享年八十至
正二年六月晦日忽婴心腹之疾翌日尚启亲朋书问
酬酢如常但不饮食迎医至则曰不可救矣日晡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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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坐于正寝杳然而逝杭人传以为尸蜕云妻孺人汪氏先公一年生又先公十年死温淑静专丝蓄粒聚经
理其家如夫之志孝养舅姑姻嫁子女合宜男一人铉
女四人长某适提控案牍杨至馀皆适人早亡孙男五
人曾孙男三人将以是年八月庚申祔葬于紫阳山祖
茔用治命也孤子铉自为状来且曰惟叔父立言必信
葬而不得叔父铭是无葬也既受命恸哭重曰处士当
早岁孝谨克家而得为令子中年恂恂居乡以谦默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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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得为善人晚而极力教子及见其树立所恨者廪禄不能速及其亲持是三者以居世于人道何慊哉虽无
圭璋朱紫之贵是亦荣矣乃为之铭铭曰才足用世识
臻至理肥遁而居善保终始义方之教庶观有成仲作
铭诗以永厥声
铭
蒙斋铭
星源存翁郑公于余为丈人行后三十年始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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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孙某以蒙名斋来请铭铭曰乾坤定位屯反为蒙蒙而物稚昏闇未通其蒙伊何下
坎上艮山下出泉载清载静惟泉始出未知所之遇险
则止时中自持孰导而前为江为海动焉有括贻兹吝
悔吾人之生天赋厥衷心为灵府万善俱融恻隐无形
未见孺子静存于中性其全体逮夫已形精察无愆童
牛壮趾泉达火然哲人研几寔先养正善保纯一终焉
作圣曷云果行果以勇言曷云育德育以仁存内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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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毫釐靡失惟仁惟勇作圣梯级彬彬学子朱里之英以蒙名斋先觉是程嗟余晚学往昧童训庶厉馀勤大
义焉竟
新井铭
奕奕新井渟涵固密度土攸宜中庖匪逖是雅是凿惟
工惟力工积二百测深则石水由地行功自上出程君
伯仲天性孝友相国馀波沾濡既久庭无间言温恭是
守汲之大来裕资百口云仍浚清昭示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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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藏砚铭予家藏砚四世矣度仅四寸许横如度三之一仰平俯
洼侧视若丸然予平生无他好服食游息文字间故常
与之俱砚亿吾髦吾与砚□无相辱也故常称其质刚
理柔温绝无燥色类有德者吾祖爱之吾父爱之吾又
爱之迨吾儿曹保护益谨吁其亦有所遇者夫虽然世
有千金产必遗子孙豢奢稔恶视吾砚异矣或一再传
枵不旋踵焉况四世矣是宜铭铭曰迹混瓦砾道何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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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贵比珠玉岂求知兮惟其自全是以能传筠轩集卷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