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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村家藏藁卷弟三十六 文集十四
序十
   文先生六十序
滇南文先生以计偕入太学崇祯十六年天子命为娄人师娄之人不知
师道二十年于兹矣自先生至教以君臣父子之礼尧舜周公孔子之道
董其怠情诚其凌谇以期于有成于是远近称为先生乡大夫之贤者必
之先生谒里中戴白之老不知诗书者咸日先生君子也无何北兵至在
先生之义不可以留将行其弟子进日先生行固当虽然先生所居者职
也其所事者道也盍谢其职而修吾道乎先生而无为吾道计也其为吾
道计先生留先生拂然作色不悦日异哉二三子之为此言也吾比者教
汝何若而弃之耶吾之行也不可以过今日其弟子又进日先生行矣滇
南去吴万里过酉阳上漓水若是其险也且又阻兵今傫然儒者也将襆
被乎越豺虎之径而弟子莫随此弃其师矣先生而行也愿请从先生日
诸君有亲不可以吾故累且我固非归也吾将从苍公游苍公者滇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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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之中峰以佛教重东南者也先是苍公讲法华于娄之海印庵先生以
同里而异术竖义相论难娄人之知先生与师最深及是闻之则大喜日
先生去我未远也若乱定滇道未通者当请先生还先生许诺久之迎诸
山中有以私舍设都讲布函文请者先生放杖而笑自理其须髯日吾已
僧服矣乃即城南精蓝中置木榻命一童子支鼎爨尽谢其生徒杜门不
交人事如是耆四年先生年六十弟子请一言寿于先生余日滇南天下
饶乐地也丹砂钟乳土所出珠玑犀象果布之凑其田也亩数钟千金之
裘不贵于市无为恶寒矣且其人以隔绝山海今犹袭冠带以居而先生
独阻乱不得归出无车食无肉褐以为煖瓿盎以为储夫奋国旧都望之
累欷况兄弟亲戚之洫焉若有亡乎年齿衰矣道路长矣而鼙鼓之声日
阗阗者先生其独且奈何哉或日苍公学道者也捐亲党弃闾里遗世离
人而立乎独以彼视万里犹寻文也余应之日苍公之所学者佛也其道
如是足尔先生所学者尧舜周公孔子之道其于君臣父子也仕必守其
官处必归其家老有所以养少有所以奉今先生居此四年矣庶几师弟
子之礼存焉其君臣父子之道所不行者盖亦多矣而谓非先生之穷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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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吾闻之先生又通卜筮象纬形家者言夫滇南所产辄多高人绝学先
生以儒者笼络万物不名一德今毁服童发而游于世也将得乎儒释之
合而探其原于是乎齐得丧混欣戚浩浩乎靡所津涯其为道也吾又乌
足以知之哉噫嘻此真先生也苍公日向者吾论难固自以为勿及也
   座师李太虚先生寿序
伟业尝读欧阳文忠公传见其行事慨然想见其为人以为上下千百年
江右儒者学术之盛未有出于欧阳公者也独疑其致政之后不归庐陵
而买田颍上何欤盖有宋待臣子之礼为最厚为之臣者亦恋恋君父不
忍远归故土而于宛雒汝颍之间起居朝请以近于京师韩范杜富诸公
皆然不徒欧阳公也自欧阳公后江右士大夫咸被服其遗教凡数百载
而有吾师李太翁先生先生入承明典制诰抡文于楚楚之诗人才士夙
负重名者裒然为举首此欧阳之历二府司两制以知贡举得人者也先
生性彊直为台諌所中隐居白鹿讲授生徒天子再召用决大计争南迁
深当上旨事不果行此欧阳之贻书司谏贬秩夷陵力持濮议为朝论所
排者也先生捃拾累朝故实抄撮成书凡数百卷欲以成一代之良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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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博物访求金石篆刻遇有所好虽倾囊为之勿吝此欧阳之修唐书纪
五代以其馀力为集古录者也盛明之际词林先达如曾子棨崔后渠诸
公皆忼爽阔达有诗酒称嘉隆而降则龊龊拘谨以为常先生则不屑也
居公卿间兴酣耳热朝章国故忼慨极论诗文挥洒援接后进为风雅所
宗此又欧阳之目号醉翁与石曼卿苏子美共其流连者也凡先生之同
于欧阳公者如此而欧阳公卜居颍上先生亦侨寓维扬维扬者平山堂
在焉欧阳公之所游处也则疑其无不同而伟业独有感者欧阳公处全
盛之世天下无事虽免而家居犹述其三朝被遇之荣以誇耀于田夫野
老而先生流离险阻浮海南还家园烽火祸乱再作仅以其身漂泊于江
山风月之间其视欧阳之颍上相去固已远矣虽然吾师之为人傥朗而
旷远以视人世之危疑患难实不足以动其心而损其意气其之维扬也
与伟业相遇于虎丘别十五六年矣其容加少其发加鬒握手道故漏下
数十刻犹危坐引满议论衮衮不倦伟业颠毛班白自数其齿少于师二
十岁而忧患䠞迫以及于早衰窃仰自惭叹以吾师为不可及欧阳公晚
年自号六一居士齐得失忘物我泊然其无忧浩然其自适吾师似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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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于斯者而所遇各殊则欧阳为其易吾师尤为其难也伟业闻之古之
至人达生之情识命之理无江海而间不导引而寿其吾师之谓耶
   彭燕又五十寿序
士之能立言者必需之岁月以自验其学问之所至若夫遭遇乱离而独
以其身超然于尘壒之表则笔之于书者将为天下后世所考正其平生
之学尤可重焉往者余偕志衍举于乡同年中云间彭燕又陈卧子以能
诗名卧子长余一岁而燕又志衍俱未三十每置酒相与为欢志衍偕燕
又好少年蒱博之戏浮白投卢歌呼绝叫而卧子独据胡床难巨烛刻韵
赋诗中夜不肯休两公者目笑之曰何自苦卧子慨然曰公等以岁月为
可恃哉吾每读终军贾谊二传辄绕床夜走抚髀太息吾辈年方隆盛不
于此时有所纪述岂能待乔松之寿垂金石之名哉曹孟德不云乎壮盛
智慧殊不吾来公等奈何易视之也其后十馀岁志衍不幸殁于成都卧
子则以事殉节其遗文卓荦流布海内不负所志余与燕又偷活草间又
六七年于此矣自顾平生无可表见将以其馀年肆力于文章顾兵兴以
来流离奔走神智耗竭每忆少时读书不至抵滞今手一编者终日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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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之不能举其辞盖余年过四十而发变齿落志虽盛而其气亦已衰矣
追念卧子畴昔之言未尝不为之流涕也春初与燕又遇于吴门问其年
则已五十去余同举之岁曾几何时而遂迫始衰日月如流能不浩叹已
而燕又尽出诗文读之则余又惊其才之壮而意之新博闻辩智有精强
少年所不能及者其生平著述之足以服当时而垂后世无疑也昔者吾
夫子删诗书定礼乐自中古以来所推者则惟君家老彭其称之日述而
不作信而好古以此言之其为多闻博洽之儒欤后世乃取神仙诡异之
说附著其传以为彭祖陆终氏之第三子尧时受封至商武丁朝尚存而
年且八百其言荒远不经搢绅者所不道然以吾思之当唐虞之禅让夏
商之兴衰故家旧臣无复存者上古谱牒失传年祀莫纪而彭祖独以皤
皤黄发缀舍前王之旧闻受其说者见多识往事年踰耆耋而有壮容震
而惊之以为此数百岁人耳非实事也老𥅆东周柱下史伯阳父史儋皆
先后同官而𥅆之书独传后世且合此三人者为一人而谓老𣆀修道养
寿寿可百馀岁或云二百岁夫彭祖犹是也今燕又之诗文其在天下者
经世代迁改卷帙尘蠹后生之徒睹其姓氏且以为古之贤人而不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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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尚五十若令杜门绝迹不与世通著书三十年书成而所纪皆易世之
事日月阔远见闻绵邈得无有疑其甲子不知何代人耶目古遭兵火而
磨灭如卧子志衍者不少而遗民佚叟为造物所留以当文献者亦往往
见焉余既自力于学惧弗克而以勉燕又有以知其必成乃因其门人之
请而叙之若此
   黄观只五十寿序
往余读碧山集知嘉禾黄葵阳先生以省元取高第入史馆回翔宫相几
及大用既而从吾师西铭之门识其孙观只亦以省元后先踵武浙东西
誇为盛事则又吾友大樽所鉴拔而登之者也岁月云迈二十馀年观只
春秋五十其同里虞君谭君等徵余一言噫余言何足为观只重哉昔东
汉之世江夏黄琼偕其孙琬并至宰相封侯直节疆谏彪炳史册运会有
盛衰人世有险易遂使再世之内遭遇悬殊君子读其传不能无感焉今
以近事观之词垣宿素世际休明雍雍乎清庙之朱弦明堂之苍璧诗日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葵阳之谓也蓺苑名流忧生坎壈惴惴乎芳兰之当
门冥鸿之在泽诗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观只之谓也观只之为人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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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知大节不为巽耎 骳俯仰以从时又不肯经奇钓名修跅𧿇非常之
行遭逢变故周旋义旧死生急难勿易其心若夫士穷见归之时有亲在
不许之义阖门百口累世卿宗不敢以徇知已刎颈之一言则其自处权
之审已名高则嫌无可避地近则义无所辞收者到门曲刃在颈夷神委
运词色不挠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观只其甘之矣及其免也不以虑患而
刓方为圆不以违俗而尊已忽物或柴门绝客离事自全或浮湛俗间与
世不竞盖不夷不惠可否之间观只之所处不巳优乎夫生于华冑少遇
名师家在通都才称国士当其驹齿未落豫章尚小人便目之以骐骥期
之以栋梁今五十之年忽焉已至论者且为观只惋惜余则以二十年来
人材凋落其赍志以往持忠不顾者不必更论乃有乘时取宠据磐石之
安而一朝蹉跌要领不全门户破壤者比比而是矣观只以穷孝廉优游
家巷关木索不以为辱辞玄纁不以为荣其所以全之者天为之也讵不
幸哉家有秘书万卷皆前人从西清异本手自校雠缮写成帙而舅家顶
氏所藏唐宋名人手迹卷握之物价值千金今悉化为煨烬贪及馀生孜
孜搜访庶几蕉园蠹简重出人间玉轴丹青不罹劫火此观只所以图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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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而垂不朽者也韭溪之上练浦之傍其为辟疆之名园羊昙之别墅亦
既荡于烽烟鞠为茂草矣乃以其暇辟平皋灌蔬壤诛茅避迹伏腊迎宾
渔钓自娱丝竹间作吊汨罗之故人谈鸱夷之往事望烟波而不见酹杯
酒以兴怀此观只所以消壮心而娱晚岁者也西铭之有观只中郎之于
仲宣也大樽之有观只庐陵之于子瞻也两贤既没友道沦亡赖遗逸之
尚存庶微言之不坠虽以道丧元龙徒怜意气犹幸人如叔度足继风流
此观只所以结平生而申同好者也余也少壮登朝羁栖末路犬马之齿
未填沟壑获与观只称齐年而困厄忧愁头须尽白其视观只逍遥乎网
罗之外蝉蜕乎尘壒之表不啻醯鸡腐鼠仰睹黄鹄之翱翔寥廓也乃因
诸君之请而为之辞其以识余之愧而观只为不可企及也夫
   萧孟昉五十寿序
今天下士大夫讲学者无如吾友少累愚山施公由服官之暇倡其道于
庐陵而青原山中无可大师修出世之教与之相应和于是吉水之黑白
二学盛为海内所宗吾意其山川之灵秀亦必有世家名德者流相与鼓
舞倡导乎其间欲求其人以识之而不易得也今乃得吾西昌萧君孟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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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昉故太常卿伯玉先生之犹子也伯玉举进士前于余者十五年自余
为儿童时则已诵习其文既仕而踪迹参错曾同官南中而竟不获相见
惟闻与吾郡虞山宗伯公游宗伯之言日伯玉之为人孝友于兄弟笃志
于友朋淡泊于荣名利禄筑春浮园于柳溪之上极云泉林木之盛有经
史万卷穿穴讲贯于弗倦又能阐绎教乘与缁衲往还相扣击余益想慕
其风流而今乃复得之于孟昉孟昉慷慨好义不吝施子尝蠲田谷数千
石具饔飧以活狱囚又为逋赋者完室家赎子女愚山先生倡学湖西也
问道者车接毂孟昉为之供罪屦饰厨傅胜流歙集实至如归退而与无
可大师精妍性相疏通證明刹庙之倡施伊蒲之供奉倾囊倒庋惟恐或
后甚矣孟昉之为人有似于伯玉也住者神庙盛时吾吴如顾端文公高
忠宪公吉水如邹忠介公绍续微言倡明绝学而憨山紫柏二大师唱演
宗风于吴会豫章之间两地之学者习其义而盛其传虽千里之遥犹同
堂也伯玉之出入必与其弟次公季公偕孟昉渐渍于诸父及父之所讲
究故西昌萧氏有家学伯玉尝以之官便道馆于宗伯之拂水山庄流连
度岁率其子弟言志赋诗友朋间极文章性命之乐紫柏刻大藏方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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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中卷帙未半宗伯之门人毛子晋谋续之伯玉与两弟发愿藏事经营
佽助之尤力沧桑而后孟昉扁舟东来商度先公之所未竟宗伯以为续
佛慧命作文寿之孟昉其时年甫壮也岁月而往孟昉今已五十追溯旧
游有如昔梦吾吴之宿素凋落讲舍榛芜而龙藏之庄严希有者亦漫漶
不可复问矣同里许君尧文官于吉水贻书及余述所谓春浮园者嘉树
名卉高台曲池滋荣而益观图书彝鼎庋藏而加富孟昉又能以其馀力
支拄道法为缁素之所归往噫嘻岂不难哉愚山今巳归宛陵而龙眠之
徒众有请无可以归故山者此两公皆吴人也吾之为孟昉寿者恐不足
以尽孟昉夫贤者之以道合其知之必深彼所以重孟昉者讵止于此乎
吾将为书以问之焉
   冒辟疆五十寿序
如皋有孝友易直之君子日冒君辟疆能文章善结纳知名天下垂三十
年其生平踪迹于金陵于吴郡遍择其豪长者与游愿于余独未邂逅然
心向往之今年辟疆偕其配苏孺人春秋五十二子谷梁青若介阳羡陈
其年以余言为请其年奇士也其自为之文以寿辟疆者足以张之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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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勤余一言何哉虽然余三十年知辟疆未得一见因其年以见于吾文
相赠以言亦犹行古之道也往者天下多故江左尚晏然一时高门子弟
才地自许者相遇于南中刻坛墠立名氏阳羡陈定生归德侯朝宗与辟
疆为三人皆贵公子定生朝宗仪观伟然雄怀顾朌辟疆举止蕴藉吐纳
风流视之虽若不同其好名节持议论一也以此深相结义所不可抗言
排之品覈执政裁量公卿虽甚强梗不能有所屈挠有皖人者流寓南中
故奄党也通宾客畜声伎欲以气力倾东南知诸君子唾弃之也乞好谒
以输平未有间会三人者置酒鸡鸣埭下召其家善讴者歌主人所制薪
词则大喜日此诸君欲善我也既而侦客云何见诸君箕踞而嬉听其曲
时亦称善夜将半酒酣辄众中大骂日若奄儿媪子乃欲以词家自赎乎
引满泛白抚掌狂笑达旦不少休于是大恨次骨思有以报之矣申酉之
乱彼以攀附骤枋用兴大狱以修旧郤定生为所得几填牢户朝宗遁之
故鄣山中南中人多为辟疆耳目者跳而免寻以大乱奉其父宪副嵩少
公归隐如皋之水绘园誓志不出嗟乎陵谷既迁人事变灭向之炎炎赫
赫者捧马足而乞命颠坠崖谷不知所之矣二三君子幽愁穷蹙定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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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宗归梁宋亦以病没江南因初附数有收考一时名豪惴惴莫保家族
辟疆清羸鸡骨药炉经卷萧然尘外自奉宪副公讳尺一之问不踰境中
与世无害离事图全如皋辟疆冒氏为右姓家世好行其德年饥为粥于
路全活亿万计处患难之际先人后己挥金数千斤脱亲知于厄不居其
功传日有阴德者必受其报门户之无恙有天道焉自其祖玄同先生用
方州著绩宪副襄汉出入两都政事学术咸有师授辟疆修祖父之业遭
时不仕益发之诗文以及于谷梁伯仲冒氏之集凡四世矣其年者定生
子也具舟迎以来俾与两弟及二子俱刻烛分题唱酬交作每更阑月落
追思陈事少年肠肥脑满感慨激昂思有以效其尺寸日月云迈身世都
非览明镜以兴嗟苦修名之不立未常不中夜而徬徨也青溪白石之胜
名姬骏马之游百万缠头十千置酒自豪习破除依稀昔梦彼美人兮不
见折苕华以自思未尝不流连而三叹也谢安石有言中年以来伤于哀
乐政赖丝竹陶写耳乃有梨园旧工自云向事𤾂司马为之主讴江上视
师之役同辈皆得典兵黄金横带夫执千戈以卫社稷付之俳优侏儒而
犹与吾党讲恩仇而争胜负用仕局为兵机等军容于儿戏不亦可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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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乎辟疆以五十之年俯仰兴废阖门高枕诛茅卜筑绿水名园枫柳
千章芙蕖百亩子弟皆鸾停鹄峙掞藻敷华苏孺人含饴弄孙鹿门偕隐
中外咸推礼法奴婢亦知诗书历观江淮以南有华宗贵胃保世全名令
妻寿母媲美一德如冒氏者概乎未之见也可无贺耶余获交于贤士大
夫不为少矣流离世故十不一存幸与辟疆生长东南年齿相亚君方始
衰吾已过二昔人所谓遗种之叟吾两人足当之耳诗有之日莫往莫来
悠悠我思又曰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须吾友夫吴会者辟疆
之所常游而丧乱以后不一过焉将子无怒秋以为期辟疆其许我乎否
也其年行请以吾言问之
   白封君六十寿序
吾州白侯林九视事之初年余在京师谒侯之太公双泉于邸第其容粥
然其气温然言呐呐不出口余目之此真宽仁长者也越五年侯之报政
成而太公六十州人士以其习于余也不可无言余尝读万石君传见其
子孙驯行孝谨而少子庆之治齐也国人慕其家行而大治心窃疑之汉
时海内初定而齐又反覆夸诈以为俗其法当以击豪强清反侧而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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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乎父母之侧而其君作为诗歌以劳苦之如小雅四牡之章其言不遑
将父因人之情而为之咨嗟太息待之如此其厚也今吾州之去长安三
千里而侯以六年积劳于外太公又为南阳之故人代北之贵族留宿卫
束师不得御车而南从其子于官也人子之念其亲者必能念人之亲侯
于听政之暇举吾州之白首耆艾者七人仿周官之意饮酒于序正其齿
位名日娄东七老而吾父与焉吾父行年八十其视太公也齿发加衰太
公有贤子足以娱乐余也羁愁旅病不能取给于升斗之禄俾老人辍念
而太息中夜而屏营矣侯则式闾以劳之肆筵以绥之其所谓老吾老以
及人之老者欤当石庆之相齐也有济南伏生鲁人申公者皆耆硕大儒
庆不闻执板到门北面而事之也然则石氏之所知者谨而已矣乌识所
谓孝夫孝有不贵德尚齿使民兴行者哉白侯经术最深内行醇至异日
者进为公卿而太公齿德弥邵 天子三雍告成修授几乞言之礼求国
老于上庠舍太公其谁乎当以尚德缓刑化民成俗之道再拜而献之庶
几老成黄发之一言俾人各亲其亲长其长而先王以孝治天下者始大
备伟业请上其事于东观以光 国之惇史固不仅与闾师党正效祝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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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词以为公寿巳也谨书之以俟是为序
梅村家藏稿卷弟三十六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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