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东堂集卷十　　　　　　　宋　毛滂　撰
　　序
　　　送邵通直序
邵子罢永平监北归告行于常所与游者郡参军毛某
参军廪甚薄羹藜饭糗不足以饷邵子之仆夫愿从它
客通谒跪起致郑重语三四而已而漠然无馀情念与
邵子游久不能忘也将拭眦沾脸惘然见可怜之色为

儿女嗫嚅而邵子每见望者又不如是决知其不能尔
怀抱索然顾终无可申殷勤独念少年时饥馋健啖老
颇能言哺啜事今不得已试请以此言饷邵子人不可
以不饮食也凡羹胾脍脯醢醯盐酪皆所以涵津液敷
荣华心愉体胖为神明家牛羊封豕芬芳滋味纷纭其
馀鱼鳖兔雉盖尽取以供祭祀奉宾客养口体今殊不
然巨卿大家穷海极陆鳞介纤细毛羽微族形丑状怪
名品不录皆得以供鼎俎污匕箸自以为珍异可口也

一旦祸生齿牙嗜味得毒甘脆下咽镆铘在腹其次使
人肤肉闷痒关膈壅郁拘挛偃蹇呕不得出此时虽欲
还牛于俎羊豕并随洗濯肠胃兰蕙芼之不可得已此
何故也彼于羊与牛豕诚亦有味虽琐细怪陋能使
人流涎被颐而其毒昧昧嗟乎士有常德厉行不出奇
吐甘以惊世为媚悦也世视之真寡味难近则使人几
何不缱绻甘熟绸缪软媚乎淫诐之言甘如也吉善之
言淡如也甘言炜炜俾躬自瘁淡言煌煌礼义之房淡

者以养甘者以丧且人切爱其身也爱之则求所以养
之得其所养则名美而益荣失其所以养则憔悴而多
屯饮食者亦若是口之于味耳之于言淡者居后甘者
在前理必然也亦自择而已嗟乎定交之难知人之难
养身之难今于餔啜得之邵子名家子好学问吏业过
人于世见头角寄门户者今官日益高四方水陆甘异
当日集于卲子之庖它日下箸而食也庶几无忘此言
乎

　　　送南禅长老浩然赴双林序
今之士大夫往往能诵佛语而为之说予方学孔子未
暇求其书读也然亦微识其意盖无君臣父子文物礼
乐以世所见为幻以虚空不可知为真得其道可使外
形骸绝去声色香味安于死生一无所贪怖喜憎大率
不过如此其徒有谈其说者必手如意坐高席脂韦宛
转长声而软语世名阇黎又有短裤衲衣踉蹡屈强所
临几席增危而更侈傍置一拄杖其下有侧行胡跽设

意以问之者乃轩然而坐浪平然而荅皆离绝远去出
没渺茫忽明忽晦如风过电照不可袭而得者世名长
老予固三听而三省之矣了不知为何等语亦不知世
名阇黎长老果何如人也以是益不喜与其徒游而浩
然既为长老其不相从宜矣予又鄙朴于人事曾不通
晓閒居乡人不往来独怪浩然见予必喜往来为不厌
倦予孤寂寡味亦甚喜与浩然语然诚不敢以世俗所
名长老辄望于浩然也浩然浑厚人神定气平出语如

决江河不可滞碍其有道之士乎孟子曰道若大路然
浩然盖尝服儒衣冠矣岂亦尝步趋此道耶将去予而
之它尚不予告何也幸苟知之佛远乎哉
　　　佛鉴大师语录序
佛以无心通达一切法而以一音演说之故法法皆心
说说皆法半字满字有离有解有假名字而无一物四
句百句千万亿句乃至不可说那由他句其字有尽而
义无穷始自四十二章西来而佛书遍中国能言之类

无以复加如经所说山河大地皆是菩提灯发劳相譬
菩提心为一大镜而山河大地一切众生草木根芽之
类皆清净本然中所现物故随取随用而其取其用皆
不外吾镜中则其能以无心通达而一音演说字有尽
而义无穷能言之类无以加岂不以此哉然佛以无言
言故如刀画水如空中鸟迹过不可寻而昧者欲求画
于水求迹于空故观一藏教如大海普雨而欲以浅智
悉数其滴至不可得则生迷闷于千万亿句计常计断

见中见边如步屈虫脚移后蹑前终不得舍而曾不知
反滴为海则千万亿句画亡而迹失有大智人菩提达
磨具佛知见悯此世且为教所缚而来解之最初一语
廓然无圣有求心了不可得者即以付之故面壁不立
文字而一藏教咸露无馀佛音人音鸟音兽音一切风
水百物之音是音皆说是说皆义乃至墙牖栋柱无说
亦说随其根性使各悟入如是解脱无量之众譬五百
比丘各有悟门言人人殊而佛告舍利弗以彼皆正说

无拣择也粤有佛国禅师白公天衣怀公之裔孙法云
秀公之嫡子提祖师印为一切雄而佛鉴大师惟仲又
佛国之嫡子始从佛国悟庭柏义即狮子吼尽眼色界
随类拈出物皆金色而佛国不作如是言佛鉴亦不作如
是解也或举庭柏义问者则曰莫谤我师然青青满前
用亦不尽既往金山龙游道场皇帝数遣使降香学者
云集震于江南会补之至金山师倾盖欣然语以家弟
无极宰说之宗旨夙契尝赴初请桃园鼓山亦以补之

于道有少分因出门人次集语录求为序引补之闻之昔
佛一时取恒河岸一叶告诸比丘我所觉了一切诸法如
大地草木为众生说者如手中叶佛以为叶叶皆举累劫
不尽故举一叶使自趣入而缚于教者始叶叶而求之非
祖师具佛知见则安能不立一指而尽佛之蕴无有馀哉
知此则如来祖无异禅也故因佛鉴语录而伸之
　　赞
　　　双竹赞(并/序)

政和甲午臣某蒙恩佩嘉禾章得治其民当主上以清
净临海宇而天下无事臣某素不知吏道幸苟安之亦
卒无可治者是几与百姓相忘于千里之内独览观日
月淑清山林膏润风祥露甘鸟兽鱼鳖咸若守臣无功
饱食闭閤自处于太和一物之数而已州之嘉兴县尉
臣丁某来告曰尉舍东有竹其干合生此国家之祥愿
以上闻臣某既以图闻窃自惟念传记所载历代休祥
盖时有之然非若今日之盛也侧闻四方所上仁木可

集而为林嘉禾可敛而充廪芝秀成田黄金玛瑙波涌
而山积鸟兽雪翰素肤笼致以献者不绝于道恭以主
上德至大也其大在天地而其细不遗草木虫鱼故休
气充塞乎四维八荒之间沈浸薰蒸孕和毓秀蔚为休
祥殆不可以数计非若传记所载么么眇小而已唐叔
得禾异亩同颖遂作嘉禾书主上宽明仁恕克享天心
长发其祥膺受多福故风角占曰福先见曰祥今祥至
如雨将书之则亦不胜书矣臣某伏览太师鲁国公蔡

京奏曰臣被恩殊尤前后非一自夏涉秋瓜果之赐不
可胜计内双头并蒂者臣谨记得李实五百六十有七
瓜一百八十有三林檎七十桃四十有二皆宣和殿内
禁苑所生自昔得其一二以为上瑞今盈奁实篚其众
若此非圣德感格克享上帝之心阴阳协和孰能与此
臣某舞手永叹曰此禁苑所生太师被赐者如此尔而
天下瑞物新新相续未易胜言也而双竹何足道哉臣
谨昧死为赞以广其意云

皇天无亲灾祥在德祥为福先若合符节究观前王瑞
载于史事才么么为国大喜和气被物今无不在物莫
非祥史曷胜载圣人清净其道如天近隐旒纩夫天何
言发为至德薰为太和散为休祥诸物盛多其和惟一
四海一心祥其在兹馀不足云国家忠厚尧舜性仁湛
恩汪濊与物为春惟此君子云仪玉骨劲秀有节空洞
无物姿傲冰霜韵含风月冲和所被疏简亦合苍龙并
跃丹凤和鸣内向夷狄同体君臣江湖荒寒萧艾相倚

青鸾不游白鹭群飞幸列瑞物奉图赤墀庶同瓜果托
根禁籞独立蓬山抗节白虎云日下临风雪莫萃愿奉
清閒坐阅千岁天光玉色俯照寒翠
　　　寿星图赞
维石岩岩生于一拳岌峨千尺宝藏兴焉蔚荟出云磊
落承天岸巾石间衮衣貂蝉德盎于背气充神全与石
壁立宁复有骞黄阁丹台风烟接联芝田月明独立胎
仙督邮支床静阅流年翠竹不改碧桃长妍春日迟迟

光景蝉连五云氤氲三台明秀乐只君子遐不眉寿
　　　又
维石岩岩维川汤汤下有舟楫上有栋梁云垂杖屦春
暖节幢白鹤翔集绿毛徜徉竹坚松老石瘦山苍羽衣
丈人渊乎莫量动为夔龙静同老庄五云咫尺太紫圆
方丈人来归论道岩廊峨峨苍山万仞积秀丈人乐之
惟仁者寿
　　　真人画赞

露凉风清珠星灿然虚出天籁欲舞胎仙瑶光玉骨巢
叶如烟婉彼天人撷芝玉田凭栏缥缈桃阴满前灼灼
其华一笑千年
　　　雷峰法宗师真赞
屹然孤高淡然乐易无营寡言自解佛意头目非爱孰
写所弃似吾非我天地委蜕众则仰之雷峰之裔
　　　元照律师画赞
是饘是粥自西自东吾锡非行吾钵本空万物稊米寄

我钵中游戏物初南北本同吾道亦然禅律一门过者
斟酌中衢置尊山空湖平风止月出在眉宇间清明崒
嵂望之或然写之已失
　　铭
　　中衾铭(并序/)
乡党三裘狐裘独以黄配贵中色也偶得狐衾以寄东
甫前辈向尝为布衾楮衾作铭效其意为狐裘铭仍铭
之曰中衾

子之燕居服御有则黄衣狐裘独贵中色天质内存可
纩可絺裁以为衾何适不宜千载之下视此作式制以
为衾犹黄其质昼尔是凭夕尔是宁在暑无袢处寒更
温是故名中以为益友卧起对之庶安且久涑水之清
厥衾用布西山之纯厥衾用楮皆尝为铭所尚在素请
列寘于左右以为此中之辅是名三衾皆以德选彼锦
绮纨视此宜远
　　墓志

　　　司法参军毛文若墓志铭
堂兄讳澥字文若王父赠工部侍郎讳德拱伯父维唐
第二子早孤茕茕多病骨立若不可耐久先君曰吾兄
贤不克寿其后宁当如此教畜加至及冠性宽约苦自
刻削口不伤忤物称谨厚人侍先君侧言语呐呐在牙
颊间事妥帖不见崖角初同居既破籍独能共门户出
入执子弟事益愿先君有子涓滂虽盘盂匕箸间物必
使共饱也其仕宦于东南不果与俱委治生事不问其

出入多寡数犹曰澥去吾远得无有疾病不聊饮食裘
绤不具乎信信问所当得初弟某年十二岁时疽发于
背几殆先君适在京师太夫人日夕守视之泣俟其死
无奈也又当五六月大热肉臭败为脓血流出不可近
乃日为其弟某取水手自洗濯去腐坏加药面背汗浃
雨垂无难色先君为郎恩得补子弟官即以其名上不
以与涓也不得命表曰终臣身不愿复迁官蕲必得又
不得命他日明堂恩又不以与某请如前又不得命卒

用致仕恩补郊社斋郎试法律调池州司法参军以归
而先君有不肖子滂愚不及事弗克负荷大托使其忧
劳病心神明忽忽不宁既克葬家日贫顾视形影惧死
无以见先君于地下既而病良已行参军事临别为某
言吾得续喘息齿衣冠复用自别于里巷常人惟叔父
恩大实骨肉之使吾弟得长守先人田庐有稻有桑有
鸡有豚奉祭祀不乏给饘粥裁足仕宦不失州县掾佐
吾不过望也二月乙酉卒于参军舍年四十一呜呼痛

哉其孤奉丧柩自池来归用卜人言白云村西山之地
为爽垲宜葬视之果宜又南望侍郎与先君垄树郁然
风声相答山蜿蜿如游龙周遭如垣墙土厚穴深兹维
永宁也始娶刘氏先死生女为士人妻后娶李氏生三
男皆幼三女其二许嫁矣九月庚申克藏于此实元祐
三年铭曰
善则内充数则早穷有禄不丰苍苍穹窿孰谓尔逢
　　　赵氏夫人墓志铭

亡妻南阳赵氏讳英高袓赠太子太保讳昙太保生司
徒讳湘司徒生太师讳亚才太师生太子太师清献公
讳抃清献公生于潜令讳岏娶时氏封西安县君生夫
人于潜有令闻蚤死公以夫人归于我其归也不及事
吾母能抚我弟妹尽恩意接媪御有彝则平居修整不
见惰容怠色积十年婢子不识笞骂之辱奉其母西安
君孝有不果见辄使人问衣燠寒往时食客满吾门夫
人乃日为酿酒击鲜惟恐客不至为具不腆为恨至其

自奉裁一肉用乏每不继辄捐珠玑纨縠以为客具若
弃秕粺余性懒慢不喜为吏家人辈窃共笑且骂以为
痴拙人夫人曰人生衣食裁足正可休君先大家殆藏
万卷其间圣贤具在君虽闭门以老终不落寞余尝怪
其薄铅黛衣简文绣数问所当得辄曰非不足正自苦
懒尔比属纩囊衣仅可以敛余闻仁者寿又曰鬼神祸
盈夫人宜寿又无所取祸于鬼神者也嘻余阨日久矣
夫人十八岁为毛氏妇后十年而死其平生乃尔孰谓

仁者必寿鬼独祸盈乎元祐四年七月得疾立殆不复
起殡于城南佛庐绍圣五年二月十七日始克葬于此
以太师致仕恩赐冠帔一女许嫁宣德郎通判河州王
端三男子圭玠瑰咸知学矣呜呼痛哉是铭也庶几以
写余悲铭曰
德曜之案少君之车惟若人兮可与茹菽伏奥隐约而
不癯太末之郊龙潭之湄翠藻翩翩与波委蛇若人莫
兴其尚似之

　　　牛氏夫人墓志铭
夫人姓牛氏保宁军节度推官南阳赵君岯之妻以元
祐八年十月十五日卒于赵氏私第某适从吴中来归
往赴哭凡其家人咸来会哭至无疏戚其声必哀尽某
退而叹曰殁者何以在人是何哭之悲也赵氏尊显为
一乡之望太师清献公无恙时门内百口上下肃雍有
法度此亦难为妇矣夫人十五岁归赵氏性仁厚委随
妇道有可观群居与人不为纤芥虽媪御无一退言积

二十年一家喜悦共语曰佳乎妇也于戏家人子当丰
少时能婉娩如是至死使人有可论记而其亲戚之念
不衰世未多有哉夫人曾王父讳景为右正言直集贤
院三司盐铁判官王父讳进贤开封府扶沟县主簿赠
太子中允考讳正平左朝散郎致仕朝散君自王父三
世以词学进而夫人亦能读孟子论语写字不类女子
父母怜之择所宜归以节推君善故归之节推警敏能
吏其进方未央而夫人生之日迫不果待其贵命也有

子十人六男子四女长子霩隽颖可爱今举进士馀皆
幼嶷能读书此夫人素教然也一女适进士徐锐其三
尚幼后一年将以十一月丙午葬于西安县清平乡衣
锦里童乌之原节推君临某云以吾妻之铭累子某故
赵氏诸婿而节推丈人行也侧闻夫人之善甚熟于义
宜铭铭曰
牛氏三世有文而礼义之气徘徊阃内旦薰夕陶天质
是懿以为清献公家之妇而无愧者也

　　　吴氏埋铭
元祐四年二月十八日居士吕博闻继室吴氏卒五年
九月二十四日葬馀干县政新乡焦原前事之日其子
弼康诣郡司法曹毛某上谒泣再拜乞铭曰母生弼康
八岁而死后母遇之如母翁他日远游学见益阔疏母
常提携视寒暖渴饥至于成人知问学咸母素教也今
弃其孤殁大惧泯懿实得一言可信于后某平生所至
喜问人物来江东闻弼康有文行既见怜其困语之曰

学勤文成而阨穷乃尔盖何以自宽始闻居士君顷进
取龃龉夫人辄曰命尔了不芥蒂逮弼康三举三罢夫
人曰固有数于是乎知吴氏望其夫有道又知所以教
子矣三男弼安弼康弼成而弼成夫人出也一女为士
人妻世为饶之乐平人铭曰
事夫抚孤嗜义如惄后妇后母想见粉泽
　　文
　　　送鹤文(并序/)

太师鲁国公取鹤于华亭将归之天子之囿相鹤经云
鹤千六百年饮而不食与鸾凤同群又云鹤仙人之骐
骥今天子抚世清明凝神冲虚而天人自见数奏鹤数
万只翔集魏阙上庆云湛露之间将下与鸳鸾接武而
此鹤乃铩翮投笼争食鸡鹜赖鲁公之力得同白驹之
见维陪振鹭之在廷备仙人之骐骥腾飞于天衢嘉禾
假守毛某作送鹤文一首
鹤将去此而何之去故乡之苍莽谢云海之渺瀰岂将

问路于黄鹄下建章集太液矫仙云而凌烟霏顾天居
之崇绝有九虎之守关孰为之容乃得通紫禁而望赤
墀惟真人握图体道高妙凝神清虚而抚世无为致天
人之来假宛图画之所披浮宫殿于缥缈灿环佩之陆
离霓旌绛节舞凤僛僛若汝之类翔集则动以万计下
觚棱俯金雀而窥璇题汝独与鸡鹜而同老向湖海而
栖迟赖鲁公之馀力致冲天之一飞毋忧汝渴饮汝以
瑶池之水毋患汝饥食汝以玉田之芝见金人之露下

何缯缴之能施见天子万年莫如汝寿上固将见汝千
六百年与鸾凤而群栖充汝凌霄之姿毋回首于藩篱
　　　祈雪文
念岁且尽当寒而温天虽小差人则大病岂惟病也饥
将继之姑召肤寸之云噫欠盈尺之瑞我惟不请神无
不从
　　　又
某以不德久托农圃之上适东南大旱而吾境连岁风

雨时若虽三尺童子亦知神能出云气作雷雨若慨然
有意助令活黔首者然自夏徂冬以雨雪来请者再而
亟雨倏霰垂密复疏若甚不得已阳应而阴不与也人
之无常不可以作巫医神顾巫医不若哉有始有卒其
唯神乎今新宫且成旧令且去无使邑人勤前而怠后
神虽不恤惭我丰碑庶几朝暮一雪尚足追救敬羞饮
食荐陈此意
　　　为湖州太守祈雪文

戊寅之春旱魃盛气寒沙寸碧俯见鱼背饥蚕出筐老
农释耒谁谓秋郊蔚有卧穟骄阳凭凌荐岁偃蹇稚稼
柔桑不绝如线今谁致之鸡有馀啄令虽焦劳德则凉
薄噫欠飘忽风惊水立欲问此恩碧潭千尺令不敢有
告我州伯伯聆而嘻六邑之民我弟我子有泽斯均是
何一家东雨西晴遣吏送诚庶分馀滴荐羞芬苾将命
祇慄惟我州伯令问甚休六邑千里和气所游藉令不
祷神得无意今闻其言宜奋且喜上封请秩岂神所欲

谓予不信有如皎日
　　　谢雪文
我之依神犹指有掌神之报我如谷答响我养吾民媪
之负襁民反不信神独深亮岂有雨𤾉寄神之宫持券
取之若探怀中翳阳为阴吹雨作雪玉树瑶峰晓相映
发未雪忧疫既雪亦忧道有冻骨吏不能裘耿耿念之
奈此皲瘃扶桑忽暾雰雾澄駮令实不德神苟不怒岂
俾无功坐收丰豫神其儆我厥意可订反怒为德以是

愧令爵芬豆肥敢不修敬
　　　又
某之息肩曾未浃月秋则不雨冬亦不雪神非容心吏
有惭德苍山之下紫潭之湄我以旱来雷电随之穷冬
不裘苍鹅再血日午无云暮霰朝雪封豕芳醪聊以告
洁神食无羞吏亦塞责
　　　又
嗟乎某之赋命奇穷与物聱牙欲效脂韦而自营终坐

悃愊之无华众所非笑而排摈神独眷顾而欣嘉追梦
想于江南识蜿蜒于水涯山团栾而木夭矫渊清泠而
云纷葩记梦游之在目比当时而非他岂尝为流萍与
断梗宛相值于涛波共浮沉其无际留夙好而不磨所
以洗强颜之枯槁借馀润于嘘呵虽然神亦何心孰计
绣裳而赤舄人苟洁意肯陋浊醪而苍鹅独谓傥前日
之不雪人将以予言之云何慨举一觞以相劳岂惮残
雪之集靴

　　　代蒋守谢雨雪文
戊寅己卯吴东西州皆饥武康春缲秋穫独无不足之
色县令毛某以龙效雨甚力上其状刺史府某托于吴
兴士民上数月矣夏秋雨不破块而冬暖复可念端忧
闭阁寸云天高今兹闻问甚嘉属吏以请而快雨密雪
与吏俱来闻唐之贞元间龙尝为刘汭雨矣苍崖紫渊
老于其下今复几年邑人了不称道刺史不获预闻然
吴兴六邑武康亦刺史所治而龙之下泽曾不出境五

邑之民未尝分甘岂龙亦有职守将不过百里之地耶
虽然前日之请乃复沛然答我又岂龙之蟠屈泥沙自
混蚕蠋耻为狡狯变化以要卮酒豆肩耶将所不能忘
情者近村比社之人时时嘘呵馀润用慰其枯槁之望
耶此某不能致诘然既以惠我当永以为好
　　　八月祈晴文
农夫之倚耒望岁久矣行当磨镰而刈燎釜而炊雨辄
更败乃事丰凶将决于阴晴之顷曩以忧烜得苏实神

所赐今复垂饱而虑饥神可不终惠乎谨羞菲薄有谒
祠下
　　　又
入春恒寒一雨弥月人在沟壑陆游龟鱼败塍决围皋
野为河疾病在前饥馁在后为民之长安致此祥引咎
百神求霁淹怒
　　　告龙潭封渊应庙文
寂然忽恍之间凭附土木血食于世者每日有神物在

也祠宇甚壮爵名甚宠俨然人望而敬之者甚众然皆
坐厌芬馨德惠不纪借有颇见异者不过能为寒暖痛
痒以惊怪小人女子之心豚肩卮酒冀幸一饱而已呜
呼人神之间亦有侥倖相蒙如此者乎龙之神泽加于
民甚厚自唐刘汭时已蒙惠矣汭以上闻仅许立祠而
国家恩礼莫及也今则祠宫亦已鞠为茂草多历年所
前后令逢旱则席潭浒以祷既雨则与神缺然相忘神
虽不以望人然负恩嫚德者在令与百姓矣今朝廷不

鄙陋某前之请诏礼官疏荣号备载敕文邑人又且伐
木陶瓦相爽垲以新神居矣故率僚佐诣潭浒备礼以
告虽然人之有道德者或轻轩冕茹蔬饮水而不愿乎
膏粱山栖谷处而不愿乎华屋广厦况神渊潜而天飞
变化无方顾于此三者岂所动心哉凡吏与民无以报
德姑发妄想而假托世所贵者以致区区之意神其一
笑许之
　　　武康谒庙文

令于今蕞尔甚轻然有民有社食其廪者所畀则重神
又托于令之始而血食其民则凡所以惠康斯人者岂
独在令也某不敏非时所推择姑以资当为令一日据
案涉笔蕲无负于明幽亦庶几与神共济百里之命敢
以区区之意敬谒廷下
　　　辞诸庙文
某饘粥于是一再劝耕当此无年惧上泽有壅乃终以
理去咎孰任之某不自恕神实私之奉此一觞以谢不

敏
　　　又
某窃食此县百神相依惟时三寒暑疵厉不作水旱不
加神则厚相我厥惟惠养不至风声不立我有愧于人
神乃获终以理去颜用有忸怩唯此尊酒来与神诀
　　　辞龙潭渊应神庙祝文
某与神定有夙契三年雨𤾉若车载我后欲得则倾车
以出既厌则俯拾而复载以故虽民政不纪而仓廪有

馀果腹既众而祸心亦薄使强颜之人得以理去其在
兹乎顾惟祠宫未完而民约已爽盖民知令去不知神
存虽然神岂有心与民较此其所知者济物而已尚哀
其愚荡然阔略也异日雨𤾉以时常若某在谨奉一卮
来与神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