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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曝书亭集卷
四十一
翰林院检讨朱彝尊撰
序(八/)
送汤潜庵先生巡抚江南序
统百城之吏而表率之画圻广则闻见难以悉周然则
曷以劝曷以惩曷以化民成俗此其道不外察吏而已
大江之南职四民之业者十仅得五而游民居其半焉
曝书亭集卷
四十一
翰林院检讨朱彝尊撰
序(八/)
送汤潜庵先生巡抚江南序
统百城之吏而表率之画圻广则闻见难以悉周然则
曷以劝曷以惩曷以化民成俗此其道不外察吏而已
大江之南职四民之业者十仅得五而游民居其半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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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便舞褕衣甘食山遨而水嬉经过者指为繁华佳
丽之地不知四民敝攰有糠不充者逋赋之日增寇
宄之窃发有司不自救其过何能善其俗顾察吏者束
于令甲举其合格者不必尽贤贤者又不得举或贤而
当劾者有焉故曩之为督抚者举措一不当民心涣而
不能骤合若是其难哉使居是职者却赂遗谢宾客躬
亲判牍正己以率其属斯亦可矣然贤士大夫忠告之
不闻小民疾苦之未悉不得不以耳目寄之属吏夫以
丽之地不知四民敝攰有糠不充者逋赋之日增寇
宄之窃发有司不自救其过何能善其俗顾察吏者束
于令甲举其合格者不必尽贤贤者又不得举或贤而
当劾者有焉故曩之为督抚者举措一不当民心涣而
不能骤合若是其难哉使居是职者却赂
亲判牍正己以率其属斯亦可矣然贤士大夫忠告之
不闻小民疾苦之未悉不得不以耳目寄之属吏夫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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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民之所陈或有未足尽信者矧属吏之爱憎乎以此
守官可也将以劝惩其下化民成俗则必有道焉内阁
学士兼礼部侍郎睢州汤先生以讲幄侍从受知
天子特简巡抚江南先生之学最醇而不事异同之辨
先生之节最清而不为崭绝之行信义之有根而德之
有源者已吾知先生为政遇下以仁则赂遗必不至接
贤士大夫以礼而广其询谋则宾客不必谢刑平其冤
者而归于简也害去其甚者而不用亟也夫条教不烦
守官可也将以劝惩其下化民成俗则必有道焉内阁
学士兼礼部侍郎睢州汤先生以讲幄侍从受知
天子特简巡抚江南先生之学最醇而不事异同之辨
先生之节最清而不为崭绝之行信义之有根而德之
有源者已吾知先生为政遇下以仁则赂遗必不至接
贤士大夫以礼而广其询谋则宾客不必谢刑平其冤
者而归于简也害去其甚者而不用亟也夫条教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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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移俗也易察吏有术则民心举安吾特言其粗者若
先生之学盖挹之而不穷施之而各有当也于其行规
以言先生其何以处我 送周郎中还琴山序
山阴周君官郎署十年七闽之乱奉
天子诏冒锋镝行万里执词不屈拘别馆卒不辱命而
还持父丧除服补官京师人或讦大臣子婿辞连君君
不置辨遂挂吏议落职将归朝之大夫士靡不叹息各
先生之学盖挹之而不穷施之而各有当也于其行规
以言先生其何以处我
山阴周君官郎署十年七闽之乱奉
天子诏冒锋镝行万里执词不屈拘别馆卒不辱命而
还持父丧除服补官京师人或讦大臣子婿辞连君君
不置辨遂挂吏议落职将归朝之大夫士靡不叹息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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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诗赠行惜其平生不苟訾笑而以言获谴也古昔贤
人见逐能文之士或代写其心志所欲言被之声诗乐
府所传放歌行是也三代人才之盛莫过周宣王时内
则虢文公樊仲山甫张仲尹吉甫外则申伯韩侯蹶父
召虎方叔皇父程伯休父一贤人去国若无所损益而
诗人之赋白驹一曰以永今朝再曰以永今夕当其未
去思絷维其驹食以苗藿而不惜及其既去则冀其贲
然来思冀其来而不得则曰无金玉尔音其萦思之切
人见逐能文之士或代写其心志所欲言被之声诗乐
府所传放歌行是也三代人才之盛莫过周宣王时内
则虢文公樊仲山甫张仲尹吉甫外则申伯韩侯蹶父
召虎方叔皇父程伯休父一贤人去国若无所损益而
诗人之赋白驹一曰以永今朝再曰以永今夕当其未
去思絷维其驹食以苗藿而不惜及其既去则冀其贲
然来思冀其来而不得则曰无金玉尔音其萦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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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其谴绻也君今归乎琴山之麓江可以钓林可以
游窟山宅水之楼依竹之堂可以寄傲殆诗之所云逸
豫者非欤虽然君年才五十齿发未衰
天子知君久终且见用必不滞于空谷宜诸朝士交望
其来匪止效放歌以代写君之心志而已
送汪检讨使琉球序
古之儒者诵诗执礼非徒学为仕达邦国之政而已必
以使于四方不能专对为虑故皇皇者华四牡所以劳
游窟山宅水之楼依竹之堂可以寄傲殆诗之所云逸
豫者非欤虽然君年才五十齿发未衰
天子知君久终且见用必不滞于空谷宜诸朝士交望
其来匪止效放歌以代写君之心志而已
送汪检讨使琉球序
古之儒者诵诗执礼非徒学为仕达邦国之政而已必
以使于四方不能专对为虑故皇皇者华四牡所以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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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臣之诗于乡饮酒则歌焉于燕饮则歌焉君以此勖
其臣父兄以此教其子弟惟不辱君命始谓之士而君
将有大问则与卿图事择其可使者既谋其人然后命
之戒宰夫官具问所宜赍夕币乃行其或聘而误主君
勿亲飨食以愧厉之盖使臣之重若是然则使绝域者
得与可为将相同科夫岂过哉康熙二十有一年春有
诏命公卿择廷臣之可使琉球者众以翰林院检讨江
都汪君对
其臣父兄以此教其子弟惟不辱君命始谓之士而君
将有大问则与卿图事择其可使者既谋其人然后命
之戒宰夫官具问所宜赍夕币乃行其或聘而误主君
勿亲飨食以愧厉之盖使臣之
得与可为将相同科夫岂过哉康熙二十有一年春有
诏命公卿择廷臣之可使琉球者众以翰林院检讨江
都汪君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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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曰俞命既下君诣
阙上言七事其一谓迩者方颁
御书于封疆大吏宜并及海外属国礼部以无故事持
不可
天子复集公卿议于廷终允君所请秋八月
亲洒宸翰缥囊钿函俾君赍以往盖尝稽之宋端拱咸
平祥符之际其于西夏高丽交阯咸出御书赐焉是役
也
阙上言七事其一谓迩者方颁
御书于封疆大吏宜并及海外属国礼部以无故事持
不可
天子复集公卿议于廷终允君所请秋八月
亲洒宸翰缥囊钿函俾君赍以往盖尝稽之宋端拱咸
平祥符之际其于西夏高丽交阯咸出御书赐焉是役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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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命使必咨于廷君请于朝必言所宜赍者可谓合
乎古而从其宜矣吾闻琉球自隋始通道至唐无闻载
诸宋元史者略焉不详明之初析而为三其后山南山
北复合于中山为一其所以分合之故中土之士多不
能言之君史官也职修明史记宜考其本末归上诸史
馆是则吾党私心属望于君者虽然驰驱而咨诹询度
其亦使者所有事欤于其别序以送之且作歌以道行
迈之光华焉歌曰
乎古而从其宜矣吾闻琉球自隋始通道至唐无闻载
诸宋元史者略焉不详明之初析而为三其后山南山
北复合于中山为一其所以分合之故中土之士多不
能言之君史官也职
馆是则吾党私心属望于君者虽然驰驱而咨诹询度
其亦使者所有事欤于其别序以送之且作歌以道行
迈之光华焉歌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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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之选兮彤庭鹤斯立兮鸾斯停乃上言兮七事
帝心用嘉兮特可其四
宸藻兮秀霄虎卧兮龙跳受书兮北阙载旃兮东郊八
驺兮道左摇三旌兮婀娜白泽袍兮猩茵邮签便兮娱
亲截江流兮踰浙诞登舻兮闽越仰瞻兮天星无分野
兮可经旁睇兮三老指一发兮彭湖岛岛之树兮青青
鸟了帅兮纷来迎小大兮奉酒跪双膝兮搓两手陈宝
章兮殿中祝
帝心用嘉兮特可其四
宸藻兮秀霄虎卧兮龙跳受书兮北阙载旃兮东郊八
驺兮道左摇三旌兮婀娜白泽袍兮猩茵邮签便兮娱
亲截江流兮踰浙诞登舻兮闽越仰瞻兮天星无分野
兮可经旁睇兮三老指一发兮彭湖岛岛之树兮青青
鸟了帅兮纷来迎小大兮奉酒跪双膝兮搓两手陈宝
章兮殿中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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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兮万寿神灵兮天妃媵蛱蝶兮黄衣微飙兮七日
景南至兮送君归数归年兮甲子春载阳兮来止帝益眷兮信臣被新渥兮今始
送张检讨还郁洲山序
郁洲在东海中相传山自苍梧徙此上多炎方草木仙
士石室存焉崔琰述初赋所云吾夕济于郁洲者也翰
林院检讨山阳张君以上疏谪官归将徙宅于洲之上
行有日矣惜君之去者咸赋诗为别或谓翰林非言事
景南至兮送君归数归年兮甲子春载阳兮来止
送张检讨还郁洲山序
郁洲在东海中相传山自苍梧徙此上多炎方草木仙
士石室存焉崔琰述初赋所云吾夕济于郁洲者也翰
林院检讨山阳张君以上疏谪官归将徙宅于洲之上
行有日矣惜君之去者咸赋诗为别或谓翰林非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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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官郁洲非可居之地君所为近于好异君之言曰郁
洲者吾先子考功恒思卜筑于是而未果也吾居焉以
成先子之志云尔朱彝尊曰予尝好游道出淮阴者数
矣其初过之植柳盈堤水下于堤三尺再过之则堤与
水平又过之则水汎滥堤上聚土以为防久之如堵墙
焉背郭之氓面墙而市不知墙外之皆水也城居者不
知湖流之高于雉堞也予经过惴惴焉去之惟恐不速
噫淮堰之筑千年矣其幸而不溃者天也微君之言固
洲者吾先子考功恒思卜筑于是而未果也吾居焉以
成先子之志云尔朱彝尊曰予尝好游道出淮阴者数
矣其初过之植柳盈堤水下于堤三尺再过之则堤与
水平又过之则水汎滥堤上聚土以为防久之如堵墙
焉背郭之氓面墙而市不知墙外之皆水也城居者不
知湖流之高于雉堞也予经过惴惴焉去之惟恐不
噫淮堰之筑千年矣其幸而不溃者天也微君之言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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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劝君徙宅焉诗有之矣适彼乐土爰得我所夫郁洲
非淮海之乐土欤抑闻之家之始造也匪特营祭器养
器而已其度幽宅也无有后艰则可郁洲之山后磊前
磊延广八百里可度幽宅者不少也乐哉斯丘考功先
生所欲葬焉夫水潦而改葬者古也去危而即安者人
情也申之以忠告者朋友之道也君曰然吾还当聚族
而谋诸遂书以为序
送悔人宰石泉诗序
非淮海之乐土欤抑闻之家之始造也匪特营祭器养
器而已其度幽宅也无有后艰则可郁洲之山后磊前
磊延广八百里可度幽宅者不少也乐哉斯丘考功先
生所欲葬焉夫水潦而改葬者古也去危而即安者人
情也申之以忠告者朋友之道也君曰然吾还当聚族
而谋诸遂书以为序
送悔人宰石泉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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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宗悔人负拔俗之才十试有司不遇以贡士谒选得
龙南之石泉县由会通河越黄河清淮溯江以上八千
里而遥道瓜步力不能具舟楫遂访故人于吴又不值
则大困然不以介意琴歌酒宴吟咏自得吴中旧交乐
其旷达也争赋诗赠行而予为之序思夫士君子得百
里之地宰之亦视其才何如耳岂悉限于地哉考唐制
别县为六曰望曰赤曰紧曰上中下迨乎明验身言书
判亦以上中下分授初仕者今则比而同之文选郎置
龙南之石泉县由会通河越黄河清淮溯江以上八千
里而遥道瓜步力不能具舟楫遂访故人于吴又不值
则大困然不以介意琴歌酒宴吟咏自得吴中旧交乐
其旷达也争赋诗赠
里之地宰之亦视其才何如耳岂悉限于地哉考唐制
别县为六曰望曰赤曰紧曰上中下迨乎明验身言书
判亦以上中下分授初仕者今则比而同之文选郎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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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于筒听人掣之天安门外似出乎至公矣然文人才
命恒两相妨石泉荒远之地宜为悔人所掣也虽然今
之所谓善地者乡曲之近物产之美赋额之多户口之
庶置邮之便如是而已究之乡曲近则应接烦物产美
则徵求众赋额多则簿书积户口庶则狱讼滋置邮便
则折腰屈膝仆仆伺候于道左以有用之岁月徒结上
官之欢民未受吾惠而书生之意气尽矣石泉之为县
事简而俗淳民吾子也士吾门生也山水吾朋友也布
命恒两相妨石泉荒远之地宜为悔人所掣也虽然今
之所谓善地者乡曲之近物产之美赋额之多户口之
庶置邮之便如是而已究之乡曲近则应接烦物产美
则徵求众赋额多则簿书积户口庶则狱讼滋置邮便
则折腰屈膝仆仆伺候于道左以有用之岁月徒结上
官之欢民未受吾惠而书生之意气尽矣石泉之为县
事简而俗淳民吾子也士吾门生也山水吾朋友也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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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衣药可以服食何妥之所治赵蕤李白杜甫之所
游有著书览古之娱而无冻馁之患安见集于枯者之
不胜夫菀邪今
天子留心民事一命之吏有荐于
朝辄移试繁剧之地悔人广交游岂无荐其名者予翻
为悔人虑之不若安居石泉之为愉快也
赠顾铭序
写真之肖者自闽中曾鲸外吾得四人焉钱唐谢彬华
游有著书览古之娱而无冻
不胜夫菀邪今
天子留心民事一命之吏有荐于
朝辄移试繁剧之地悔人广交游岂无荐其名者予翻
为悔人虑之不若安居石泉之为愉快也
赠顾铭序
写真之肖者自闽中曾鲸外吾得四人焉钱唐谢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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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沈韶山阴徐易海盐张远往予尽识之今此四人者
皆已老矣昔唐之丹青首曹将军霸杜甫赠之诗有曰
必逢佳士亦写真其老也干戈漂泊至寻常行路之人
皆貌之夫岂得已哉乡人顾子兼师乎谢氏沈氏挟艺
以游于京师与予相遇于天津为予写影惟肖由吾乡
至天津舟车之程潆纡三千里自吴楚齐鲁以达于燕
其间相遇之人何限而顾子独肯貌予其不以寻常行
路之人视予可知也今海内画手类师曾氏向之所游
皆已老矣昔唐之丹青首曹将军霸杜甫赠之诗有曰
必逢佳士亦写真其老也干戈漂泊至寻常行路之人
皆貌之夫岂得已哉乡人顾子兼师乎谢氏沈氏挟艺
以游于京师与予相遇于天津为予写影惟肖由吾乡
至天津舟车之程潆纡三千里自吴楚齐鲁以达于燕
其间相遇之人何限而顾子独肯貌
路之人视予可知也今海内画手类师曾氏向之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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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者学曾氏而有得焉者也方其未得若有所胶于
中而不释及其既得于心若飞鸟之过目其形之去我
愈疾而神愈全矣盖吾之所闻于四人者如此顾子试
由吾说而绎焉其何必不如曾鲸氏哉
赠笔工钱叟序
砚得一可以一生墨得一可以一岁故惟笔工为难吾
尝诵黄鲁直之言而是之不惟尔也羽阳铜雀香姜之
瓦先吾数千岁陶之墨之寿亦百年为之者不期同时
中而不释及其既得于心若飞鸟之过目其形之去我
愈疾而神愈全矣盖吾之所闻于四人者如此顾子试
由吾说而绎焉其何必不如曾鲸氏哉
赠笔工钱叟序
砚得一可以一生墨得一可以一岁故惟笔工为难吾
尝诵黄鲁直之言而是之不惟尔也羽阳铜雀香姜之
瓦先吾数千岁陶之墨之寿亦百年为之者不期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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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为吾用至于笔其人必与吾书法相习缓急肥瘠先
入其意中然后拔颖斩干纵吾腕之所如而无憾故必
熟识其人而后可工之择豪匪一羊鼠之䰅山鸡雀雉
丰狐虎仆猩猩蚃蛉狸獭麝鸭马鹿之毛各呈其能自
宣城诸葛氏以散卓得名苏子瞻亟称之而弋阳李展
舒城张真嘉阳严永钱唐程奕历阳柳材广陵吴政吴
说以及侍其瑛张通郎奇吴无至徐偃张耕老之徒往
往因苏黄诸君子之言垂名于后洵夫一技之善有深
入其意中然后拔颖斩干纵吾腕之所如而无憾故必
熟识其人而后可工之择豪匪一羊鼠之䰅山鸡雀雉
丰狐虎仆猩猩蚃蛉狸獭麝鸭马
宣城诸葛氏以散卓得名苏子瞻亟称之而弋阳李展
舒城张真嘉阳严永钱唐程奕历阳柳材广陵吴政吴
说以及侍其瑛张通郎奇吴无至徐偃张耕老之徒往
往因苏黄诸君子之言垂名于后洵夫一技之善有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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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人心而不可没焉者已归安近多笔工钱叟所制羊
毛笔最为得法予识叟且二十年每出游辄橐置叟笔
百馀自随恒恐其尽持以作字蕴藉之妙不知有笔在
吾手中而法度生焉至易以西北人及他工所为则心
不相谋豪与手拒为笔所役不胜狞劣之苦无他拔颖
斩干之失其宜其人又不与吾书法相习故也若叟庶
几可进乎古笔工之列矣昔子瞻还自海外用诸葛氏
笔至于惊叹以为北归喜事又言往还中吴说以笔工
毛笔最为得法予识叟且二十年每出游辄橐置叟笔
百馀自随恒恐其尽持以作字蕴藉之妙不知有笔在
吾手中而法度生焉至易以西北人及他工所为则心
不相谋豪与手拒为笔所役不胜狞劣之苦无他拔颖
斩干之失其宜其人又不与吾书法相习故也若叟庶
几可进乎古笔工之列矣昔子瞻还自海外用诸葛氏
笔至于惊叹以为北归喜事又言往还中吴说以笔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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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耐久予之赠叟以言岂惟叹其一技之善殆亦犹苏
子之于说也夫
赠汪叟序
汤武周孔古之大圣人也而嵇康非之薄之韩愈之文
至矣而刘煦讪之天下以为贤一乡之人曰否听者从
而疑之矣同调以为工异乎巳者以为拙昧者从而信
之矣是则毁誉之至无定者末世之文行也因思艺事
之微有一定而不可淆者宜莫如弈方其胜败决乎前
子之于说也夫
赠汪叟序
汤武周孔古之大圣人也而嵇康非之薄之韩愈之文
至矣而刘煦讪之天下以为贤一乡之人曰否听者从
而疑之矣同调以为工异乎巳者以为拙昧者从而信
之矣是则毁誉之至无定者末世之文行也因思艺事
之微有一定而不可淆者宜莫如弈方其胜败决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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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也一品某也二三品较然论定有非毁誉之所能移
既极其诣则其人虽吾所恶但可诟及其人终不得诟
其艺之未至孔子曰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故
夫奕虽小数亦有可学者焉然艺之至者恒仅专心于
是未暇究文章道德之业则士君子虽与游未尝不厌
薄之噫使其言行之际一如学弈者之心而审其得失
焉不可因其人而益重其艺乎歙人汪叟善弈者第一
品观其貌睟然可亲察其言蔼然可听所为小诗详雅
既极其诣则其人虽吾所恶但可诟及其人终不得诟
其艺之未至孔子曰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故
夫奕虽小数亦有可学者焉然艺之至者恒仅专心于
是未暇究文章道德之业则士君子虽与游未尝不厌
薄之噫使其言行之际一如学弈者之心而审其得
焉不可因其人而益重其艺乎歙人汪叟善弈者第一
品观其貌睟然可亲察其言蔼然可听所为小诗详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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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律出其写真画卷当世之钜公才士莫不嘉奖若
出一口将不特以艺重者欤予尝疾世之伪为君子而
剿说以为文者思力反之于古而毁者之中予虽好予
者不能夺也辄悼平生知己未若叟所遇之多复自笑
不能学进乎奕徒以无定之毁誉听之习俗爱憎之口
而已题其卷遂因所感以告之
黄徵君寿序
康熙十九年监修明史昆山徐公立斋举梨洲黄先生
出一口将不特以艺重者欤予尝疾世之伪为君子而
剿说以为文者思力反之于古而毁者之中予虽好予
者不能夺也辄悼平生知己未若叟所遇之多复自笑
不能学进乎奕徒以无定之毁誉听之习俗爱憎之口
而已题其卷遂因所感以告之
黄徵君寿序
康熙十九年监修明史昆山徐公立斋举梨洲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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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史馆编纂先生辞不赴以经义教授乡里聚书万卷
从游弟子数百人岁在己巳八月先生县弧之辰年八
十矣其子百家游学京师请予文归为先生寿先生长
予且二十年予童稚时即知先生名方忠端公与六君
子同时为魏忠贤所害思陵即阼先生诣阙讼冤手铁
椎椎许显纯又揕崔呈秀之胸拔其䰅归而焚之告于
忠端公墓勇哉先生之复父雠也既而偕两弟读书谭
艺合名士衿契转徙兵戈俶扰之中不忤俗以为高不
从游弟子数百人岁在己巳八月先生县弧之辰年八
十矣其子百家游学京师请予文归为先生寿先生长
予且二十年予童稚
子同时为魏忠贤所害思陵即阼先生诣阙讼冤手铁
椎椎许显纯又揕崔呈秀之胸拔其䰅归而焚之告于
忠端公墓勇哉先生之复父雠也既而偕两弟读书谭
艺合名士衿契转徙兵戈俶扰之中不忤俗以为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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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交以干祸先生之明哲又有不可及者回思曩昔讼
冤之日除恶难于拔山迨忠贤虽僇而其党散处四方
洎乎南渡若厝火之复灼盖至十馀年以来始消歇无
复存者而先生犹康彊无恙忠端公特祠春秋膢腊率
子姓奉祀目击其先公之大节具书于国史先生之心
足以自慰于介寿日宜浮一大瓟者也予之出有愧于
先生顾性好聚书传钞不辍则与先生有瓷芥之合明
年归矣将访先生之居而借书焉百家其述予言冀先
冤之日除恶难于拔山迨忠贤虽僇而其党散处四方
洎乎南渡若厝火之复灼盖至十馀年以来始消歇无
复存者而先生犹康彊无恙忠端公特祠春秋膢腊率
子姓奉祀目击其先公之大节具书于国史先生之心
足以自慰于介寿日宜浮一大瓟者也予之出有愧于
先生顾性好聚书传钞不辍则与先生有瓷芥之合明
年归矣将访先生之居而借书焉百家其述予言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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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不我拒也 刘高士寿序
于越古多志节之士逮宋之季高尚其事者益多篁墩
程氏撰宋遗民录书其什一而已以予所闻唐珏玉潜
而外如王沂孙圣与王易简理得练恕可行之皆是也
明之初王冕元章杨维桢廉夫张宪思廉咸蜚遁离俗
志不可夺外若刘涣之子绩绩子师邵罗纮之子周周
子颀则世有隐德尤所难已自是而后越中隐君子偻
于越古多志节之士逮宋之季高尚其事者益多篁墩
程氏撰宋遗民录书其什一而已以予所闻唐珏玉潜
而外如王沂孙圣与王易简理得练恕可行之皆是也
明之初王冕元章杨维桢廉夫张宪思廉咸蜚遁离俗
志不可夺外若刘涣之子绩绩子师邵罗纮之子周周
子颀则世有隐德尤所难已自是而后越中隐君子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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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难数最高者二人余宝应若水刘舍人伯绳一耕于
山一栖于市不与世接热官就见之者遁入床帷中披
其帷则从后出两君行谊略同而刘君为念台先生子
先生就义之后闭户辑其遗书孜孜不倦忆庚子冬予
偕南昌王猷定访之蕺山下入其门无门焉者升其堂
阶草不除堂之左列先生顺天府尹时头踏垂苏半脱
𣯶𣯶然尚存主人前揖年未艾颜色枯槁问先生遗书
出三礼草稿见示明年再访之不复得见矣当天启中
山一栖于市不与世接热官就见之者遁入床帷中披
其帷则从后出两君行谊略同而刘君为念台先生子
先生就义之后闭户辑其遗书孜孜不倦忆庚子冬予
偕南昌王猷定访之蕺山下入其门无门焉者升其堂
阶草不除堂之左列先生顺天府尹时头踏垂苏半脱
𣯶
出三礼草稿见示明年再访之不复得见矣当天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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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奄用事流毒缙绅馀姚白安黄公被逮念台先生送
之行临别订婚姻之约时两家各未有孙也既而刘君
得子是为愓庵高士黄徵君太冲得女为高士之配黄
孺人高士继前人之志绝意功名肆力于诗古文考次
祖父所撰礼书以世儒偏用小戴记废大戴记不录此
非通论乃附入焉博采诸家之说折衷归于至当辑成
正集一十四卷分集四卷而两世未就之书得传晚又
作吾屯子微言内外二编阐明性理经术之旨于是高
之行临别订婚姻之约时两家各未有孙也既而刘君
得子是为愓庵高士黄徵君太冲得女为高士之配黄
孺人高士继前人之志绝意功名肆力于诗古文考次
祖父所撰礼书以世儒偏用小戴记废大戴记不录此
非通论乃附入焉博采诸家之说折衷归于至当辑成
正集一十四卷分集四卷而两世未就之书得传晚又
作吾屯子微言内外二编阐明性理经术之旨于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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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年七十矣予交徵君子主一言高士有子蕺香力学
有文行因延以诲稚孙恒述过庭时家诫蕺香虽贫乎
能尽洁白之养辛巳涂月归寿其亲由是东南名士咸
歌诗介雅而予为之序
朱翁六十寿序
愚闻之矣古有养老之礼无献寿之文当其时若生子
书于闾史闾献诸州州献诸伯伯命藏诸州府闾胥岁
时数其众寡辨其施舍以年则五六七八九十之异其
有文行因延以诲稚孙恒述过庭时家诫蕺香虽贫乎
能尽洁白之养辛巳涂月归寿其亲由是东南名士咸
歌诗介雅
朱翁六十寿序
愚闻之矣古有养老之礼无献寿之文当其时若生子
书于闾史闾献诸州州献诸伯伯命藏诸州府闾胥岁
时数其众寡辨其施舍以年则五六七八九十之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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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以弧则梧柳桑棘枣之异其用以杖则家乡国朝之
异其地以豆则三四五六之异其仪乡有耆老州有司
鲜不知之而养之于学谋于宾介辅以僎相以司正告
于先生君子瑟何之工俎授之弟子乐以南陔白华华
黍歌以鱼丽南有嘉鱼南山有台笙以由庚崇丘由仪
不可谓非献寿之词矣夫惟接之以仁制之以道敬其
父而子悦油然生孝弟之心尽尊让之节故无事家燕
以夸其乡曲也后世礼废名不书于闾史齿不尚于有
异其地以豆则三四五六之异其仪乡有耆老州有司
鲜不知之而养之于学谋于宾介辅以僎相以司正告
于先生君子瑟何之工俎授之弟子乐以南陔白华华
黍歌以鱼丽南有嘉鱼南山有台笙以由庚崇丘由仪
不可谓非献寿之词矣夫惟接之以仁制之以道敬其
父而子悦油然生孝弟之心尽尊让之节故无事家燕
以夸其乡曲也后世礼废名不书于闾史齿不尚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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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异粻宿肉告存赐秩就见之典不行为人子者欲寿
其亲将以致洗腆之欢乃谋于乡之大夫士乞言以祝
纯嘏不失告于先生君子之义亦犹行古之礼也夫宗
人某世居休宁之伦堂迁吴江之盛泽性淳厚有德量
好义重然诺轻施予不以辞章自见教其子逢源敦尚
古学俾问业于予里多栗果少年禁勿往来葺紫阳书
院以祠徽国文公俾肄业祠中四方名士至则设馆授
餐无倦色家储秘笈古琴法书名画以供清鉴而又训
其亲将以致洗腆之欢乃谋于乡之大夫士乞言以祝
纯嘏不失告于先生君子之义亦犹行古之礼也夫宗
人某世居休宁之伦堂迁吴江之盛泽性淳厚有德量
好义重然诺轻施予不以辞章自见教其子逢源敦尚
古学俾问业于予里多栗果少年禁勿往来葺紫阳书
院以祠徽国文公俾肄业祠中四方名士至则设馆授
餐无倦色家储秘笈古琴法书名画以供清鉴而又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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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子曰人生世上寸阴可惜岂可晷刻偷安邪盖翁虽
隐于市而敦崇古道有笃行君子之风其治家具有条
理不察察于细务睦姻任恤恒苦不及所谓一国之善
士非与朱氏之先源于小邾子其后望在沛亦在吴既
而丹阳钱唐义阳永城太康各以望著自文公崛起新
安于是茶院一支独盛翁系出茶院后实婺源之宗子
也予家自盛泽三家村徙居秀水翁之居吾先世之杯
棬存焉逢源请予为文寿其亲虽不敢附先生君子之
隐于市而敦崇古道有笃行君子之风其治家具有条
理不察察于细务睦姻任恤恒苦不及所谓一国之善
士非与朱氏之先源于小邾子其后望在沛亦在吴既
而丹阳钱唐义阳永城太康各以望著自文公崛起新
安于
也予家自盛泽三家村徙居秀水翁之居吾先世之杯
棬存焉逢源请予为文寿其亲虽不敢附先生君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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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然诗言之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然则知翁者莫予
若也以予言进一觞可乎
孙逸人寿序
万钟之养三簠之禄兼珍之膳啜粟饮水之欢子之娱
其亲者不同要以洁白为尚笙雅所以奏白华之诗也
民有四终身不去父母之侧者惟农则然通物而为商
牵车牛而服贾晨昏定省先后扶持之节子职不能无
违至于士生而弧矢以射四方十龄即就外傅既长负
若也以予言进一觞可乎
孙逸人寿序
万钟之养三簠之禄兼珍之膳啜粟饮水之欢子之娱
其亲者不同要以洁白为尚笙雅所以奏白华之诗也
民有四终身不去父母之侧者惟农则然通物而为商
牵车牛而服贾晨昏定省先后扶持之节子职不能无
违至于士生而弧矢以射四方十龄即就外傅既长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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笈从师担簦戴笠以求友惟夫所游有方所习有业本
乎诗礼之训克兼乎古今小大之学坚磨之而不磷腻
污之而不染束修之入可以代耕广誉之闻胜于儋爵
游也足以扬亲之名居也足以乐亲之志则洗腆用酒
称觥上寿此贵不如贱富不如贫向平憬然而悟吾因
之益信也已菊人孙翁居吴之干将里以孝友称教其
子上舍起范博通九经六书结侨札之契遍南北馆榖
所入悉以奉亲所云洁白之养非与今年十月届揽揆
乎诗礼之训克兼乎古今小大之学坚磨之而不磷腻
污之而不染束修之入可以代耕广
游也足以扬亲之名居也足以乐亲之志则洗腆用酒
称觥上寿此贵不如贱富不如贫向平憬然而悟吾因
之益信也已菊人孙翁居吴之干将里以孝友称教其
子上舍起范博通九经六书结侨札之契遍南北馆榖
所入悉以奉亲所云洁白之养非与今年十月届揽揆
卷四十一 第 18a 页 WYG1318-0124a.png
之辰上舍方归自濠上其戚懿咸奉觞于翁夫十月穫
稻正春酒介眉寿之期而翁身其康彊颜貌如三四十
颂所云令德寿恺者也人或惜上舍之才壮而未遇莫
显其亲是非克知上舍之心者方幸其身为父母之身
或游或处爵禄之不縻要会之不及朋友兄弟之具迩
有歌有诗有酬有酢吾知海内封君必有闻而致羡于
翁者书以为序
顾叟寿序
稻正春酒介眉寿之期而翁身其康彊颜貌如三四十
颂所云令德寿恺者也人或惜上舍之才壮而未遇莫
显其亲是非克知上舍之心者方幸其身为父母之身
或游或处爵禄之不縻要会之不及朋友兄弟之具迩
有歌有诗有酬有酢吾知海内封君必有闻而致羡于
翁者书以为序
顾叟寿序
卷四十一 第 18b 页 WYG1318-0124b.png
古之跻堂介寿不于诞日于元辰故王公上寿之歌曰
百福四象初万寿三元始又曰四气新元旦万寿初今
朝凡臣之祝其君宾朋之燕交友多以岁之始行之崧
高之美申甫止及其地生民之称后稷不书其时閟宫
之颂鲁亦然独三闾大夫有曰摄提贞于孟陬惟庚寅
吾以降举揽揆初度以示人世之读骚者莫不识其闾
史之辰焉中吴顾叟幼茹古长而摩挲古人书画别其
伪真晚益臻于神妙由是海内卿大夫士交重之延之
百福四象初万寿三元始又曰四气新元旦万寿初今
朝凡臣之祝其君宾朋之燕交友多以岁之始行之崧
高之美申甫止及其地生民之称后稷不书其时閟宫
之颂鲁亦然独三闾大夫有曰摄提贞于孟陬惟庚寅
吾以降举揽揆初度以示人世之读骚者莫不识其闾
史之辰焉中吴顾叟幼茹古长而摩挲古人书画别其
伪真晚益臻于神妙由是海内卿大夫士交重之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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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宾席舟车络绎于道比于周公谨陆友仁叟之甥陆
生从予游每过潬上园居辄与叟遇閒登其堂书一床
画一幅艺花数本肃客而坐酒旨且多膳精而腆其容
蔼蔼其言谆谆不及人过失有问必以直对长者也陆
生语予叟年七十里人将赋诗介寿请予序之问其初
度则元日也因思昔贤之嗜奇古者莫如屈子其言曰
幼余好此奇服年既老而不衰观其带长铗冠切云被
明月佩宝璐食玉英要勿徇世俗所好至其自信则曰
生从予游每过潬上园居辄与叟遇閒登其堂书一床
画一幅艺花数本肃客而坐酒旨且多膳精而腆其容
蔼蔼其言谆谆不及人过失有问必以直对长者也陆
生语予叟年七十里人将赋诗介寿请予序之问其初
度则元
幼余好此奇服年既老而不衰观其带长铗冠切云被
明月佩宝璐食玉英要勿徇世俗所好至其自信则曰
卷四十一 第 19b 页 WYG1318-0124d.png
善不由外来名不可以虚作澹无为而自得与泰初而
为邻则其养生也固有道矣叟善善而不攻人之恶方
诸屈子攸殊然善不外来名不虚作则叟之行己有焉
若夫玉色脕颜精醇粹而始壮则后先一揆也桐弧既
悬盘有生菜酒有屠酥自孙而子自甥而舅介雅徵歌
叟其可以陶然一醉也夫
胡母杨太君八十寿序
胡母杨太君年十七而嫁嫁踰十年而寡育三岁孤视
为邻则其养生也固有道矣叟善善而不攻人之恶方
诸屈子攸殊然善不外来名不虚作则叟之行己有焉
若夫玉色脕颜精醇粹而始壮则后先一揆也桐弧既
悬盘有生菜酒有屠酥自孙而子自甥而舅介雅徵歌
叟其可以陶然一醉也夫
胡母杨太君八十寿序
胡母杨太君年十七而嫁嫁踰十年而寡育三岁孤视
卷四十一 第 20a 页 WYG1318-0125a.png
其婚训之义方以母道兼父道持门户者且六十年年
八十矣乡党赋诗书诸屏请予作序予邑人也邑有贤
母为之祝嘏而不善乎古者闾必有史斯一乡之善人
知所劝而女子之德亦必有女史纪之诗言彤管有炜
是已周南一十一篇言女德者十召南一十四篇言女
德者九申人之女蔡人之妻周南大夫之室息君之夫
人黎庄夫人卫庄姜之傅母其诗得媲群雅至于小雅
之材七十四大雅之材三十一美壸行者不少惟易亦
八十矣乡党赋诗书诸屏请予作序予邑人也邑有贤
母为之祝嘏而
知所劝而女子之德亦必有女史纪之诗言彤管有炜
是已周南一十一篇言女德者十召南一十四篇言女
德者九申人之女蔡人之妻周南大夫之室息君之夫
人黎庄夫人卫庄姜之傅母其诗得媲群雅至于小雅
之材七十四大雅之材三十一美壸行者不少惟易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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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恒之六五也观之六二也家人之彖也皆以言乎其
贞也盖正家之道必自内始明乎内者家自齐家也者
天下之则也天下之定系于一家之正一家之正必自
女始此谓家人利女贞也且夫天之报施为善者不必
皆福为不善者不必皆祸往往有出于儒生论议之表
者独贞节之妇定有贤子孙之报斯理也稽诸史册盖
千古不爽焉今太君有子遂洁白之养设帨之辰子拜
于前孙拜于后济济邦族称兕于堂太君亦荣矣哉回
贞也盖正家之道必自内始明乎内者家自齐家也者
天下之则也天下之定系于一家之正一家之正必自
女始此谓家人利女贞也且夫天之报施为善者不必
皆福为不善者不必皆祸往往有出于儒生论议之表
者独贞节之妇定有贤子孙之报斯理也稽诸史册盖
千古不爽焉今太君有子遂洁白之养设帨之辰子拜
于前孙拜于后济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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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新寡之日怀抱绷子小儿蒿蓍以为簪藜苋以为食
篝灯灶觚之上恒夜作理軖车唯自喻其苦而不以告
人者愿太君子若孙之无忘之也岁之九月篱菊方舒
有肴有蔌有黍有稌十酒十榼两壶两羭寿觞举綵衣
趋太君颜色长敷愉吾操赤管于是书
叔母贺太君八十寿序
岁强圉赤奋若畅月甲午叔母贺太君设帨于闱于是
年八十矣吾宗人献寿者百馀有觥有壶有爵有觚或
篝灯灶觚之上恒夜作理軖车唯自喻其苦而不以告
人者愿太君子若孙之无忘之也岁之九月篱菊方舒
有肴有蔌有黍有稌十酒十榼两壶两羭寿觞举綵衣
趋太君颜色长敷愉吾操赤管于是书
叔母贺太君八十寿序
岁强圉赤奋若畅月甲午叔母贺太君设帨于闱于是
年八十矣吾宗人献寿者百馀有觥有壶有爵有觚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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䐹或腒溢于庭除第十五弟彝政初
命授内阁中书舍人垂鱼绣鶒偕其妇拜于前孙曾孙
外孙离孙归孙拜于后闾䣊戚懿莫不为太君荣从子
彝尊进曰女有四行吾叔母克全之女有七诫十二训
吾叔母克副之叔母生长富贵幼随父孝延公遍历济
南建南左江岭北诸官舍不以父钟爱而女职有阙及
嫁侍君舅君姑于京邸从祖母赵淑人以命妇屡朝后
宫每赐食怀归必先及叔母不以姑钟爱而妇道有阙
命授内阁中书舍人垂鱼绣鶒偕其妇拜于前孙曾孙
外孙离孙归孙拜于后闾䣊戚懿莫不为太君荣从子
彝尊进曰女有四行吾叔母克全之女有七诫十二训
吾叔母克副之
南建南左江岭北诸官舍不以父钟爱而女职有阙及
嫁侍君舅君姑于京邸从祖母赵淑人以命妇屡朝后
宫每赐食怀归必先及叔母不以姑钟爱而妇道有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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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既年二十四而寡旋遭乱从祖尚书公旧第燬于火
避兵深村乱定乃依兄公山楼以居楼东廊庑数楹内
治严肃乳媪灶婢之声弗达于外三徙而就旧第之基
筑小屋以栖荻帘纸阁未尝出视门户吴越之俗佞佛
比丘尼特多恒出入闺闼尤好与孀者交结叔母独峻
拒之曰此辈一与往还内言必出于梱矣以是庭无尼
氏之迹居恒被服虽华盛日不好珠翠之饰其后产日
落练衣布裳盥浣必洁饎㸑或不能继处之怡然盖自
避兵深村乱定乃依兄公山楼以居楼东廊庑数楹内
治严肃乳媪灶婢之声弗达于外三徙而就旧第之基
筑小屋以栖荻帘纸阁未尝出视门户吴越之俗佞佛
比丘尼特多恒出入闺闼尤好与孀者交结叔母独峻
拒之曰此辈一与往还内言必出于梱矣以是庭无尼
氏之迹居恒被服虽华盛日不好珠翠之饰其后产日
落练衣布裳盥浣必洁饎㸑或不能继处之怡然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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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弟八龄教之读书通宾客食饩廪歌鹿鸣数十年
如一日迨十五弟历试礼部未第思奉檄以娱老亲叔
母辄以书诫曰慎毋以赀进其甘贫守约有士君子所
难几者吾家太傅文恪公以宰辅归里遗丙舍之田七
十亩尚书公仅五倍之每自叹曰吾甚惭于叔父斯浙
西言清德者必数朱氏彝尊通籍将二十稔恒产祗及
太傅之半而十五弟虽登仕版亦无负郭之田叔母甘
贫如饴有自得之色由其持久之道恒存乎敬顺举凡
如一日迨十五弟历
母辄以书诫曰慎毋以赀进其甘贫守约有士君子所
难几者吾家太傅文恪公以宰辅归里遗丙舍之田七
十亩尚书公仅五倍之每自叹曰吾甚惭于叔父斯浙
西言清德者必数朱氏彝尊通籍将二十稔恒产祗及
太傅之半而十五弟虽登仕版亦无负郭之田叔母甘
贫如饴有自得之色由其持久之道恒存乎敬顺举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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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华荣丽靡足以撄其心宜其视菽水过于肥甘也夫
人生难得者寿而叔母八十如五六十时康彊善饭诸
孙裙屐绕膝前居虽陋尚书之井巷犹守而勿失且有
学使者题扁以旌焉朋酒既称叔母其可以辴然而进
一觞矣是为序
蒋母沈太君七十寿序
吾读易而悟家人之义矣易之传曰家人有严君焉父
母之谓也严也者正家之要然为人父而过于严教不
人生难得者寿而叔母八十如五六十时康彊善饭诸
孙裙屐绕膝前居虽陋尚书之井巷犹守而勿失且有
学使者题扁以旌焉朋酒既称叔母其可以辴然而进
一觞矣是为序
蒋母沈太君七十寿序
吾读易而悟家人之义矣易之传曰家人有严君焉父
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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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继以怒则母不得不济之以慈母一于慈将曲庇子
之过使其父罔闻知父有省察且力为子讳至于夫妻
反目而子反怼其父矣故父道宁慈而母道不可不严
惟其严而后能正位乎内家人之所以利女贞也每见
寡妇之子长多克家由其母克兼义方之训严与慈交
相济焉魏塘沈太君者蒋处士正言继室正言风流儒
雅乐于取友所居莲溪在县治之北后移家郡南门之
外水周其堂敦槃缟纻之交往还者数太君孝养其姑
之过使其父罔闻知父有省察且力为子讳至于夫妻
反目而子反怼其父矣故父道宁慈而母道不可不严
惟其严而后能正位乎内家人之所以利女贞也每见
寡妇之子长多克家由其母克兼义方之训严与慈交
相济焉魏塘沈太君者蒋处士正言继室正言风流儒
雅乐于取友所居莲溪在县治之北后移家郡南门之
外水周其堂敦槃缟纻之交往还者数太君孝养其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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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酒食宴宾客下逮傔从得餍饫先是舅瞻云公崇祯
初以苏松兵备副使家居有子六人女一十四人及太
君来主中馈兄公女妹外内无间言既而以寡妇持门
户孱弱之躯㕮咀药物综理庶务力课二子诵诗读书
饭以粝之餐衣以宽博之褐目不睹嬉戏之具耳不
闻繁哇之音长而业成称士林领袖太君之于妻道母
道靡不当矣今年夏届太君设帨之辰于是太君年七
十比少壮时精神日益强健邻里乡党姻亚之戚咸思
初以苏松兵备副使家居有子六人女一十四人及太
君来主中馈兄公女妹外内无间言既而以寡妇持门
户孱弱之躯㕮咀药物综理庶务力课二子诵诗读书
饭以粝之餐
闻繁哇之音长而业成称士林领袖太君之于妻道母
道靡不当矣今年夏届太君设帨之辰于是太君年七
十比少壮时精神日益强健邻里乡党姻亚之戚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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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寿隮堂而徵序于余余族父东溪先生太君女公夫
也侧闻太君之苦节久矣回思正言存日其治家不尚
严厉宁远兄弟乐父之慈而太君克以严教其子有嗃
嗃之吉而无嘻嘻之吝闲有家而家正效非小矣诗曰
彤管有炜若太君者洵足昭我管彤者与敬献一觞以
为寿
曝书亭集卷四十一
也侧闻太君之苦节久矣回思正言存日其治家不尚
严厉宁远兄弟乐父之慈而太君克以严教其子有嗃
嗃之吉而无嘻嘻之吝闲有家而家正效非小矣诗曰
彤管有炜若太君者洵足昭我管彤者与敬献一觞以
为寿
曝书亭集卷四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