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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御制文二集卷十七
 序
  砚谱序
向咏文房四事谓笔砚纸墨文房所必资也然笔最不
耐久所云老不中书纸次之墨又次之惟砚为最耐久
故自米芾李之彦辈率谱而藏之以为艺林佳话内府
砚颇夥或传自胜朝或弆自国初如晋玉兰堂砚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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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砚久陈之乾清宫东西暖阁因思物繁地博散置多
年不有以荟综稡记或致遗佚失传为可惜也因命内
廷翰臣甄覈品次图而谱之凡旧藏者若干枚散置者
若干枚新获者若干枚其弃置库中为之剪拂刮磨郁
为奇品者又若干枚谱既成欲命于敏中拟四六引言
以行之既思题句铭辞皆自作且六日而成四十首所
为惜沦弃悟用人慎好恶戒玩物无不三致意焉则又
不可以无文而不序其梗概也昔许采一文人耳藏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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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至百枚兹百年太平石渠天禄之府贮砚多至二百
枚亦不为过而予以为已过者盖意有所好必有所系
若谓文房之资立言传道有异他物之为嗟夫是予所
以自解乎抑亦所以自讼乎
  满珠蒙古汉字三合切音清文鉴序
向既增订清文鉴序而行之与夫穿凿字法谬寓褒讥
曲解方言傅会汉语一切务奇求胜亦既辨之详矣兹
三合切音清文鉴书成司事者以序为请夫既有前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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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此可以不必重为然前书祇载国语汉语而未及蒙
古此书乃并载蒙古语所为异于前书者是不可以不
阐其义我国家自
太祖
太宗以来近边诸蒙古部落久为世臣而至今则喀尔
喀青海及准噶尔之四卫拉特前后归顺盖无一蒙古
之非我臣矣诸部语言音韵刚柔虽略殊而大段则一
即国语虽与蒙古语异而亦有一二相同者朕即位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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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诸外藩岁来朝不可不通其语遂习之不数年而
毕能之至今则曲尽其道矣侵寻而至于唐古特语又
侵寻而至于回语亦既习之亦既能之既可以为馀暇
之消遣复足以联中外之性情因悟天下之语万殊天
下之理则一无不戴天而履地无不是是而非非无不
尊君上而孝父母无不贤贤人而恶小人彼其于语言
文字中谬存我是彼非入者主之出者奴之不亦仰而
唾空终于自污其面哉故向有校正金元国语解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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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制西域同文志壹是义也虽然予以为亦无足深怪
作金元史者之谰文何则彼一类之人尚有越人视秦
人肥瘠之言而况非其类者乎又况彼实不解其语言
音义乎则又安能保千秋万世后不解此书者之不又
将如作金元国史者之其人乎前书之序并命载于后
庶几并观以互相发明也
  平定两金川方略序
前平定金川实祇受促浸一处之归降后平定两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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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并促浸攒拉两处削平之而屯戍其地不读前方略
不知予之抚顺宥过之宽惠不读后方略不知予之保
大经久之苦心两金川之背恩奢望屡赦屡叛与夫不
得已用兵之原委亦既见之后告成太学之碑文矣兹
方略成而司事者以序请从其请是赘言不从其请是
阙体以书之有弁词蒇体例也夫示之义方之谓方定
之智略之谓略有方无略失之执有略无方失之随二
者相需殷而相得彰且方有隅之义而象地略有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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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而象天乾圆坤方阴静阳动即兵法实不出乎此要
之本于敬而弗懈公而无私泰而不骄勤而非躁然后
能赏罚明而进退当缓急应而机宜合运之九重之上
示之绝域之遥忘忧不可掣肘益不可是必注精神于
董事之诸臣而念辛苦于冲锋之策士呜呼定方略岂
易言而成方略更难睹也今幸睹方略之成庶乎五年
忘餐废寝之劳得以少慰而藉以解后世穷兵黩武之
讥所为伐逆不伐顺伐险不伐夷者或庶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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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河志序
为各省之志书易为热河之志书难彼其以汉人书内
地事且各府州县本有晋乘楚梼杌荟而辑之其易也
不待烛照数计而龟卜也热河之志则以关外荒略非
内地而辽金元之史成于汉人之手所为如越人视秦
人之肥瘠忽然故曰难夫辽金元非若唐宋之兴于内
地而据有之也又其臣虽有汉人通文墨者非若唐宋
之始终一心于其主语言有所不解风尚有所不合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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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金元皆立国不久旋即逊出则所纪载欲其得中得
实盖亦难矣夫辽金元之史纪内地而欲其得中得实
尚且难之况纪边关以外荒略之地乎其不能得中得
实亦益明矣当今之时热河之志不可不成者则以本
朝荷
天之宠百有馀年累洽重熙汉人已数世被覆载生育
其语言风尚薰陶渐渍不可以辽金元之汉臣例之亦
理之必然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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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建山庄于此地非为一已豫游实贻万世之缔构
而顾可无书以垂永久乎山庄内本有温泉出而汇武
列之水俗遂有热河之称兹虽为府为县而仍以热河
称之者存其朔便于众也
皇祖有诗云聚民至万家盖筚路之际人烟尚少后乃
闾阎日以富耕桑日以辟至于今将百年屹为都会
皇祖虽尝名之曰避暑山庄序咏三十六景而未辑志
者其或有待耶抑亦文献不足徵而迟迟为之耶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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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邑建置沿革与夫古迹人物司事之臣虽捃摭遗逸
犹有未备未信者其说具见于前而吾之序是书以行
世者正所云在此不在彼
  改译辽金元三史序
改译辽金元三史成司事者以序请史无序例也齐梁
陈书及后五代乃有序盖出于宋臣修史者创为之饰
例也亦足以观其政之不纲而事之纷紊也若今三史
之请序将比于孰乎曰彼之序皆序其事而此之序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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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其言则不可以齐梁等比之矣序其言亦非为之修
辞饰说乃改译汉文译其国语之讹误者至于其国制
度之理乱君臣之得失未尝一字易盖史者信也所以
传万世垂法戒彼其时之史或已不能保其必信数百
年之后无庸为之修饰且改译者不过正其讹误之语
而其旧史之布天下者自在也读史者执旧简而證以
新书则可知语之异而事之同则此序之不可不作乃
所以明吾志也夫春秋一字之褒贬示圣人大公至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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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若辽金元三国之译汉文则出于秦越人视肥瘠
者之手性情各别语言不通而又有谬寓嗤斥之意存
焉此岂春秋一字褒贬之为哉向于改译三史之旨及
同文韵统热河志诸序已屡言之兹不复缀夫辽金虽
称帝究属偏安元虽一统而主中华者才八十年其时
汉人之为臣仆者心意终未浃洽我国家承
天庥命建极垂统至于今百四十年矣汉人之为臣仆
者自其高曾逮将五世性情无所不通语言无所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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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今之纂修诸臣即有善通清书兼习诸国字之人则
兹三史必当及此时而改译其讹误者是则吾于辽金
元三代实厚有造而慰焉虽然是造非吾造乃
天造我国家重熙累洽而后得此则所以祈
天永命日慎一日之忱惟益兢兢惧乃胜于慰焉云耳
 后序
  避暑山庄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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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于辛卯年成此避暑山庄三十六景缋图赋什为
序以行之而予适生于是年此中因缘不可思议即位
后于辛酉年始为巡狩之举至山庄徘徊思慕因敬依
元韵以志景仰甲戌年又增赋三十六景盖以
皇祖昔曾题额而未经入图及余游览所至随时题额
补定者总弗出
皇祖旧定之范围故永恬居之诗曰已是洞天传玉简
得教福地续琅书永恬居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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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御书也
御序至矣尽矣兹后序何为而作盖予之生年既同山
庄而予之侍
皇祖适以壬寅而今岁又恰当壬寅六十馀年蕴于深
衷者不可以不明白宣示以自戒已者戒我后人耳夫
居此山庄日凛敬
天法
祖勤政惠民柔远宁迩诸大端见之诗文者不知凡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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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尚有未宣之深衷乎无而谓有是欺已有而弗宣是
欺人我
皇祖建此山庄所以诘戎绥遐崇朴爱物之义见于
御制序中意深远也是以
皇考十三年之间虽未举行此典常
面谕曰予之不往避暑山庄及木兰行围者盖因日不
暇给而性好逸恶杀生是予之过后世子孙当遵
皇考所行习武木兰毋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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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法煌煌
圣训予与和亲王及尔时军机大臣实共闻之而今皆
无其人矣予如不言后更无知
皇考圣意者又数年来日涉成趣于向所定景外不无
建置如创得斋戒得堂之类不下二十处既见之昨岁
知过之论矣而予之意犹有未尽者亦不可不宣示后
人也盖汉唐以来离宫别苑何代无之然不过费人财
逞己欲其甚者乃至破国亡家是可戒无足法也若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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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山庄乃在关塞之外义重习武不重崇文而今则升
府立学骎骎乎崇文矣然杜甫所云将军不好武稚子
总能文之句余常驳之以为各有其地其职也设众人
遂以此为美亦美中之不足矣又扈跸之众历数月于
役采薇出车古人所以恤下此亦不可不念俾人知其
所系者大且时加惠赐焉则劳而不怨若图已乐而忘
人苦亦非仁人之所为也若夫崇山峻岭水态林姿鹤
鹿之游鸢鱼之乐加之岩斋溪阁芳草古木物有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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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趣人忘尘世之怀较之汉唐离宫别苑有过之无不
及也若耽此而忘一切则予之所为膻芗山庄者是陷
阱而予为得罪
祖宗之人矣此意蓄之久而不忍言今老矣终不可不
言故书之既以自戒仍敬告我后人若后人而忘予此
言则与国休戚相关之大臣以及骨鲠忠直之言官执
予此言以谏之可也设谏而不从或且罪之者则是
天不佑我国家朕亦无如之何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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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制文二集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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