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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之一百四十一
 神道碑
    丁给事
宝绍间一相擅国所拔之士非鄞则婺其言曰闽人
难保尤恶莆士如陈宓郑寅之流皆扫影灭迹于是
朝无莆人丁公柏桂以循守朝辞相一见曰是异于
莆人者留提辖杂卖埸人谓公立贵显矣公旅揖外
末尝一诣相府辛卯火炎应诏曰此年大风颠木巨
浸成渊雷发先春日乘背气虎出平薮龙斗近畿疫
气流行妖星伏见恬不之悟天安得而不怒怒则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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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则烈矣宗庙为墟神御惊动车驾当临奉庙哭当
与行罪已之诏当哀痛然犹避忌曰互殿步二帅知
有陛下宫室知有大臣私第而不知有宗庙非所以
忠陛下爱大臣也夫有大感悟必大更张今贪酷之
吏满天下皆曰权势疵之苞苴启之参选者伸缩于
吏胥之手于堂者奔走于厮役之门大臣知之否乎
壬辰轮对曰一春多寒二月暴雪流星昼陨太白经
天浙江东湖旱势绵阔近畿得雨复虑浸淫在我既
无决裂更革之规模在天在人亦有迟回未解之證
应又言开辟以来有常道进贤退不肖赏功罚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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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今进退赏罚一切反常宜尽拔台莱之士布满周
行母植萧艾尽遣星凤之彦参错方岳母用虎狼如
迩者起忠鲠斥苛俗孰敢不伏为真公袁尹发也时
在廷喑嘿二疏出如凤之鸣阳韶之闻齐焉同辈多
已超擢公独久次积六岁才为博士癸已十月相毙
旧学爰立公轮对首乞去台諌副封勉宰执同心令
中外荐剡得自举复近臣宴见百官集议旧制次言
居忧者汲汲起复举世无孝子注阙者汲汲奏辟举
世皆夺士嗜进者往往因舆台以通权要举世无知
廉耻之人宜作而新之上既揽威柄亲擢不附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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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以耳目先用洪公咨夔王公遂明年改元端平复
以公及李公宗勉为监察御史然后相之私党悉去
弊事一清端平之盛几及元祐至今尚论当时之名
台諌公必预焉公擢嘉泰三年进士第自永春尉注
宁德丞改定海县三石桥酒库教授梅州知南海县
通判肇庆府知循州未上自市辖迁官告院太常寺
簿宗学博士枢密院编修官初入台北事动公极谏
曰故相当国二十七年于法当败所以不败者用兵
一事犹能谨重必迫而后动故虽败而犹存暮年轻
信兄子交鞑灭金其谬甚矣今更化未数月而遽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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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古人七年即戎十年生聚教训百年胜残去杀之
功谬不愈甚乎宜脩沿江守备增一重藩篱戒三帅
常退思郤顾疏夜入诘旦 上袖示大臣三京告捷
公方监太学解试考官欲以长安复见官军命题公
曰吾方累疏諌止君等乃以一题从臾乎未信宿报
三帅返旆矣公怀不自已言轻举之误小遂非之误
大今移两淮粮械于邳徐唐邓等州犹循危辙冀雪
前耻昔斜川之退孔明责已枋头之辱元温迁怒愈
变愈差不可不虑盍移战力为守谋又论时事曰故
相久病楮币穷而不变羽书急而不报注拟壅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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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一旦更张内则委一枢臣倏忽之顷空内府累世
金宝百万之藏而楮钱自若外则八陵之图甫南驰
而三帅之旆巳北指矣矧收召广进用骤有一月而
数迁者前日之病在于缓今日之病在于速矣二年
贡举敕榜有不敢谀怪之语公奏谀为今目大患怪
不足虑恐有以直为怪者乞诏主司专黜谀佞又言
元祐转为绍圣尚待八年嘉定变局开禧小人终身
屏迹十年之后方见不克终之渐今改弦未再期巳
疑为善之迂用贤之无益臣谓北事违众而动是贤
者之言未用也真某赍志而没是贤者之志未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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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将取其不贤者而困之不善者而行之欤自禁
旅閧间言人上叹治效不进思旧人末巳公争曰庆
历初盗起东南西兵未解仁宗之所选任不过杜范
韩富有如竦辈起复到念又曰昔王安石变法先结
张若水蓝元振辈以为腹心及上遣二人视府界所
行青苗皆云民便乐之今小人不过用安石故智奈
何在其术中乎又言陛下待遇定策之臣不为文宣
二帝之少恩足矣今札谕群臣曰朕欲保持汝母捃
抚不亦异乎尊崇本生之亲一遵英孝二祖之故典
足矣今营缮甲第高大寝园不亦异乎官寺窟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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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左道出入无间小官盐赏至烦御封道宫事目上
达天听此尤异也孟子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
独不能如先正对中使焚内批乎或使之回奏曰臣
某以为不可乎近臣或荐某人有才者公曰自古小
人自持一论自为一党今能为君子之言缔君子之
交盖有君子而庇小人者矣在言路二年諌疏盈箧
皆力扶世道之命脉切中时贤之膏育余著其大旨
如此其冬除秘书少监三年迁监遂为起居舍人兼
直舍人院起居郎中书舍人嘉熙初元除权吏部侍
郎迁给事中由御史八迁皆兼史职公虽出台然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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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转对一直前奏事三进已见二其于宫禁言动庙
堂除授贤佞去留否泰消长之际指陈愈峻论建深
广鞑北岁入寇公言大臣操舟主病者也若先徬徨
动色同舟同室之人将若之何宜凝定志虑以应事
变时迫禋祀乞边报非时奏御且引宣和恐妨恭谢
事以讽藏事之夕大雷雨公曰陛下本以好贤受諌
闻天下近者言官忤旨至形词色疏多留中易置
諌官御史如奕棋此致异之大者丁酉大公历数时
弊尤切于辛卯之疏在词掖韩休除节度使致仕公
封还曰此日后家一门双节议者犹谓曷不移此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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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以取鞑酋之首今休一宾赞之臣尔卑以旄钺
如祖宗旧典何命遂寝阎美人进封亲属加恩者一
百馀人公诸侯三边稍宁然后举行在瓒闼余天锡
召且大用近臣多先通殷勤公驳论曰闽乐土以处
天锡足矣召之徒使陛下有私故人之名言者必起
而攻之非所以爱天锡也疏入乔丞相以椠导上意
趣书读公已疾坚执如初越数日卒七月十有一日
也年六十七遗表闻自朝议大夫赠通议大夫前硕
人林氏知宾州宝俭之女继庄氏知化州 之女一
子南叟承务郎新监泉州市舶务二年十二月朔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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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于石室祖茔两硕人先后祔焉丁氏自固始迁莆
曾大父履大父士睦父瑶成赠奉直大夫母叶宜人
公字元晖上有六兄皆负俊声而公尤工声律传诵
人人骨髓然素清修不以艺掩德亲丧庐居三年乃
归既中春官临奉大对闻兄讣慨然驰归日进身之
始讵可为欺虽村兼数人埸屋自课一卷而巳曰吾
平生无悖人亦未尝芸人也既仕荐书皆人求公非
公求人方其在韦布灯窗之下米盐簿书之间固已
圭璧元身冰檗细行矣至于自重不扫光范之门中
立不陷牛李之党居风宪他人畏之摇手忽及者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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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白简以闻任封驳它人当之运笔如飞者必曰臣
不敢奉䛇植立之高奋发之勇自其平日之有所不
为有所不取者基之也嗟乎彼相之智曾不足以量
莆士乌足以量公哉余畴昔厚公宰上之碑盖已心
许至是南叟汇奏藁来曰石室之木拱矣铭不可以
复需矣铭曰皇初元之解瑟兮辟久塞之言路揭杲
日于中天兮散冰山之趋附盖枚卜而得公兮乃亲
拔以自助伟百奏之剀切兮信千龄之会遇孰不云
  端平兮视元祐其殆庶几拊往事而太息兮有
余心所未喻考察司空之碑兮倍前代之党锢质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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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翁之论兮曰全人之有数自嘉熙之建号兮怀向
背之异趣中人翕而改化兮贤者亦一来而一去
惟公屹其间兮障黄流之奔注前见疏于荆舒兮后
未尝密于马吕人莫不有所主兮臣所圭者君父运
方际于风云兮疾忽罹于霜露彼浮荣奚足算兮独
令名之不腐余将书道旁之碣乎呜呼端乎全人丁
公之墓
  杜尚书
公讳杲字子昕曾大父圯提举江西常平大父铎知
万载县赠大中大夫刑部郎中赠开府仪同三司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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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宜人赠吉国夫人杜氏本京兆万年至提举公始
居邵武公少与兄东第来场屋齐名而独见礼于礼
剖以父任待通州海门买纳盐场阙潘提举友文
檄摄建阳尉秤提法行公面责潘曰公奉新书太过
八郡骚动矣潘愧谢稍弛其禁陈提刑彭寿檄摄闽
尉甲子死诬乙杀之公验尸于发中得砂视甲舍傍
有池砂类发中者鞫问子果溺死乙乃得释至海门
谒盐使礼公有俊曰小官惟冒于货者当谴责情可
矜力不建者教之可也奈何皆临之以威乎礼公悚
然遂为知已李公珏制置江淮罗致幕下滁受兵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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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与同幕王好生提偏师往援甫至民蔽野隔壕哀
鸣求入避滁守固拒公启钥纳之虏围城数重公登
俾中二矢益自奋厉士气百倍虏技穷去犯齐安李
公会合援兵几十万未至虏解去兵在道不相统壹
且溃乱李公曰非子昕无可行者公求制劄二十道
以行先以帅命喝犒择诸将尤桀黠者出一劄抽回
喻时又抽一军不二曰诸军悉回无敢哗者李公累
奏公援滁功不报公从李公与之终始丰公建西阃
辟梁县胡公摫总西饷辟凤台酒官皆力辞海门秩
满调江山丞畿漕朱公在辟监崇明镇崇明改隶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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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与岳总领珂议不合慨然引去岳出文书一卷曰
京剡也公曰比而得禽獣虽若邱陵弗为岳怒公曰
可劾者文林不可强者杜某岳遂以欠芦钱劾朝廷
察芦钱无亏二劾皆寝西阃曾公式中辟庐州节推
浮公兵变公单骑往戮止渠魁守将争饷金币公封
贮一室将行属郡丞郑准悉返之安丰守告戍将扇
摇军情且为变帅欲讨之公曰是激使叛也请与两
卒往呼将谕之曰而果无它可持吾书诣制府将即
日行一军怗然知六安县新社坛学宫罢元夕灯岁
歉谕富家曰吾不损米直若但出粜吾依市直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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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偿三之一全活者众邑有剧盗二设赏获之帅方
姑息盗窃语曰吾不失在制置帐下公命杖死县庭
而以专杀自效民有嬖其妾者治与二子均分二子
谓妾无分法公书其牍云传曰子从父令律曰违父
教令是父之言为令也父令子违不可以训然妾守
志则可常享或去或终当归二子季提举衍览之击
节曰九州三十三县令之最也知安远县考举及格
免班幸改通直郎逆全犯边季公时已帅庐辟公濠
倅上以公久习边事擢知濠州赵大使善湘谋复盰
昭密以访公公曰贼恃外援当断旴泗浮梁以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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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用公策成功女真数万厚赍驻榆林阜请降或请
诱而图之公曰杀降不仁夺货不义纳之则有后患
谕遣其众秩满令奏事端平初元过庐谒全帅子才
曰北伐不可止矣公必有以监凝其后者全日以淮
西兵守潼关以淮东兵守黄河公始为之隐忧除主
管官告院知安丰军三帅出师除公淮西运判公曰
昔张魏公督师以赵开主计今日诸公无愧于先正
赵开之任仆岂其人诏廷绅边臣各条战守公封上
曰沿淮早蝗不任征役中原赤立无粮可因若虚内
事外移南实北腹心之地必有可虑方草奏客曰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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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当任子不为贤郎地乎公笑不答大使括舟载粮
公曰师遵陆而粮用舟缓急必相差池请以夫运大
使许之既而劾公调夫烦优沮挠军事削两秩罢时
在外谏北伐者惟公一人及锋衄洛阳退师保境兵
衅遂开不可复合人始伏公先见奉崇道祠复元官
再知濠州未行改安丰鞑谋入寇公曰此虏常先取
一城为家基寨然后深入顺昌为丰寿屏蔽而夐在
淮北兵寡餫艰使虏得之二州危矣以白制司命幕
客沈先庚迁其军民士庶航钱粟迓之虏果大至我
舟已尽泊南岸崔文举范用吉二叛愤咤以俚语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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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曰吾欲取此城乃为老贼所先休看它城子矣顺
昌军民驻寿阳复运米二万斛楮七万饷之众感悗
忘其迁焉又谓两城相望其间当有小城以接声援
益缮安丰县城使沈先庚戌之虏未攻不克杀其将
涂金朱袍者二人虏去县围郡城公使聂斌布重兵
守禦赵谅提轻骑攻劫四隅设伏城中昼无人声虏
登高望之莫能测公出其不意开关鏖击虏麾其下
曰南兵狠速返勿留赤老国王者大掠淮东厚装而
归公曰是可击也命顺昌守樊辛率死士劫虏帐俘
获万计夺马四百匹乱尸中有腰木牌书皇弟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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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虏法贵木牌在金银牌之右夕劫二寨皆中丑类
溃散犹以番书求亡马五百公六世祖待制公𣏌守
庆州元昊求降人孟香报曰偿所掠则返孟香夏人
不肯偿我亦不与孟香北人谓我为憨尔为您公用
待制公遗意效北音檄答之云您还卤掠憨还您憨
马您不还时憨也不还您虏遁去端平丙申冬也明
年嘉熙改元公益为备浚旧濠筑外郭其冬虏必欲
得城扫地而至大设攻具以火炮焚楼橹公随坏随
补以八都鲁硬军斫排叉木八都鲁公皆死囚使之
攻城自赎所破甲以牛革十馀重为之设面帘以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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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公募善射用小箭专射其目尽殪之虏者填濠为
二十七埧分公兵扼埧虏乘东南风纵燎公祷天求
助俄而反风雨雪骤至公谓古人多乘风雪破贼而
四面围合乃募猛士夺埧路出兵将士皆奋跃死战
杀紫泥金团龙𫀆者降人云叶国大王也焚虏炮座
攻具至明日皆尽先是城闭援师前郤惟地帅吕文
德𥤮围入叶力捍禦庚牌调盱眙守余公玠及赵东
夏皋赴援濠倅赵希净监夏赵军公以蜡书约夹攻
虏溃至捷奏至二年春矣君相动色相贺擢军器监
进三秩御杞云朕闻安丰被兵不皇寝食知卿守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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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苦指画有方朕为少宽今援兵已集其贾率诸将
扫荡寇攘以安淮右赐卿金器诸将各金碗一在城
将士及淮东援兵以京会三十万支犒公率三军拜
诏感泣寿春守张可大惎公百计撼摇吴公潜素奇
公适在都曹主之力陈检详力修始同在围中至是
亦昌言公勋劳于朝丞相李公宗勉参政徐公荣叟
皆有赏未酬劳之语会谋西帅咸曰母以易杜某诏
以安抚兼庐州推太府卿淮西制置副使兼漕虏使
王楫来续和议公曰虏将察罕有言撒花自撒花厮
杀自厮杀和可恃耶督帅史嵩之主和怒形辞色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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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重尧臣归督府以擒获闻公抗章非之谍言虏下
令三年毋南牧嵩之信之调八月未动真不来矣公
曰是将款我其来必速九月察罕果率十七项人马
号八十万挟叛贼范用吉辈传城下约先破庐然后
造舟巢湖以窥江于壕外筑土城周六十馀里穿两
壕攻具皆数倍于犯安丰者公与客登城四郊铁骑
极目无际客股慄公曰吾必破此虏众欲备金鸡嘴
公曰宜先舒城门虏果耒攻郤之公欲增一重防托
亦于城内为土城虏日夕用攒炮攻打我特串楼为
固虏筑埧乃高于楼城危甚宿将有涕出者公以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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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草即惧下燎之顷刻与楼高者皆为煨烬又于串
楼内立雁翅七层俄炮中埧上一酋众贼扶去日王
子也乘胜出战虏不能支追蹑数十里骸觜纵横器
械委台臣谓刘锜顺昌吴玠和尚原之捷不是过地
御札云卿郤敌金城勋劳懋著擢吴部侍郎陛使名
漕副赐对衣金带进三秩有回回来降云虑初用女
真汉军不胜用回回又不胜乃用真鞑亦折三十馀
人初二城围闭累月内外隔绝传说万端谓公必蹈
徐禧李稷之祸虽素所亲善亦忧其为张睢阳南八
矣一旦奏凯全壁出人意表识公者举杯相庆未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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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亦愿为之执鞭虏攻城专恃炮为长技以数百人
拽一炮中楼橹立碎壕渠深者运木石不足驱人填之
公始用顺昌倅王安策作串楼以禦炮其用法栗枣
榆槐坚木二三尺围者列壕岸入土五六尺高丈馀
上施横木中设箭窗下缭以羊马墙凡围楼方楼一
炮即毁惟串楼可支三炮率先造千百间随虏所攻
施之坏则易王安者先在河北城守皆以串楼自全
公又以古防城戎器多不应手创智造鹅梨炮三弓
弩炮可手用弩可及千步为平底船载劲卒剿填壕
者公著数每先于虏计画常周于事贼技一不得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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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城既捷于安丰得虏尸万七千于庐得虏尸二万
六千获虏炮车云梯弓弩器甲不可计公每上功必
曰安丰之役吕文德聂斌功也庐之役将帅王鉴聂
斌参佐黄梦桂赵希净功也臣何力焉又终始为王
安论串楼功它将校寸劳必旌因公取爵赏者甚众
公勋名日盛人心所向惟嵩之以所遣援兵失期又
耻前言不验至是调曹顺聂斌各以五千人断贼归
路公曰虏回戈则城危矣摘四千人付曹顺而留聂
斌不遣旦言曹顺必败公事嵩之劾公拥兵自卫以
婴城自守为是以野战为非公奏云此贼骁捷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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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实不敢以野战为是且言督府近遣祝邦达援庐
未战而溃仅以身免又聚兵援滁仅达宣化往往失
伍委械而去淮西精兵有限即野战不如人意何以
收 嵩之令参议官丁仁来调兵公曰督相昔欲和
今欲战何也丁曰和自是上意公曰善则称君奈何
归过于上因抗疏乞罢上谕公安职母费朝廷区处
曹顺者遇虏安丰境内全军覆没悉如公言三军累
疏请老御札曰卿老成忠实宽朕顾忧宜为勉留以
副注倚台臣承风旨论公挑衅致寇公待罪诏书谆
谕而止虏将大举刷前耻庙堂问策公曰必破之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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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曰去岁鞑败归不肯追击今倾国来谓必破之何
也公曰兵家之数不可先传患贼不来众非擢所乃
练舟师扼淮河遣庶监吕文德聂斌军伏精锐于要
害虏所主遇伏我师二十七捷大战于朱皋四冢俘
咸无数获酋妻黄金铠甲驼马或问公何以策其必
败公曰力守淮河所以污其道也彼自信阳至此已
半月粮尽力惫宜为我禽捷奏至御扎曰羽书来上
谓鞑且遍淮右矣朕怀抱不怡戚见颜面未几督府
以卿牍闻朕且喜且疑吾兵何神耶徐考捷奏守坚
壁之今行招降之策用袭击之师卿可谓差强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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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朕临轩不觉失喜再三嘉叹擢权刑部尚书赐衣
带鞍马四年以疾已去不允岁饥公告籴江右米
衔尾而至淳祐改元乞去愈力擢工部尚书赐鞍马
衣带仍佩鱼公念久去乡国扁舟径归而嵩之入相
知刘晋之于公有憾荐为御史使甘心于公晋之首
上流诬诋以真学士奉祠或言虏谋自安南干腹上
𣣔起公师桂嵩之风台臣重劾御椠宣谕曰杜某两
有守城功若脱兵权便有后祸则朕何以使人二年
差知太平州舜至六十七上愈𣣔用命貂珰论晋之
擢华文阁学士沿江制置使知建康府行宫晋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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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安庆和无为三郡罢杨林堡以其费备历阳淮民
寓沙上者获以舟师谒程浮公祠总所即南轩㩁酒
公曰此张宣公讲学地也陈像设拨田祀焉置贡士
庄蠲民租二万八千石虏哨仪真东阃不能授诏公
勿以秦越为心公朝被旨午戒器越宿至今庶与聂
斌提兵八千入城虏见公名旗曰此安礼卢州杜制
置耶黎明解去追击败之进敷文阁学士以庶知真
州公曰上卑汝边郡宜勇往绫急吾亲提兵援汝勉
之三年中使邓乔年传宣抚问赐缬罗牙笏金带香
茶四年除邢部尚书不许辞免公念仕三十馀年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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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橐亦七载未得一瞻天表不敢舜内引玉音奖劳
云卿累任边阃宣劳不易公奏四事一曰才难而知
兵之才尤难宜素储不可猝求二曰屯兵劳州兵逸
然州兵月廪四倍宜稍补助屯戌兵而存州兵半额
别收精锐属之密院三曰赏典太严四曰去盗当于
其微宜选尉寨卒长满三年能捕获者与捕授上问
淮事又询边头诸将皆以实对因乞放归山林以全
晚节上曰说未到此公乃就职兼详定敕今一曰以
狱谳庙堂始难之卒如公议兼吏部尚书时注授难
但公随资格稍通其碍铨综为清每坐曹吏部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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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牍儳进公曰铨法一定刑辟人命所系命刑部先
之梁成大子赂当国求铨试公曰昔沈继祖论朱文
公成大亦论真文忠公皆得罪名教者子孙宜废锢
安得仕嵩之遣给使道意公峻拒之御书三堂扁曰
安淮曰嘉喜曰教忠命左珰持赐奎墨犹湿荣动一
时朝家更化议以公建阃护诗将嵩党胡某犹在朝
三疏论公上不得已进徽猷阁学士奉祠胡后迁宗
少徐舍人元杰封还除日曰侍从名臣妾加谕列其
为公议所予如此公归治小圃日与客按行松菊瀹
茗清谈曰吾今而后知闲居之乐六年请老诏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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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疏进一秩升宝文阁学士致仕郡忧潦公发私廪
具告籴于盱江明年春榖贵公下其直以偈营卒旧
有月借郡贫不予贷以私钱今师相郑公当轴知公
忠实柩参吴公潜念公劳旧擢庶守邕且将召公或者
危之公亦不欲出矣八年三月得㿃下疾自筮得离
之噬嗑其繇曰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
嗟凶曰吾不起矣自草遗表豫言以深衣敛母用缁
黄公待外甥任明之如子命以遗表恩奏朌赐金于
内外亲戚郡有贡士㽵簿甚公𣣔助私田未果以属
二子所贷营卒钱百万令勿偿疾革谓二子曰此曾
卷一百四十一 第 18a 页
元执烛曾子易箦之际其夕薨六月二十七日也卒
七十六积官光禄大夫爵扬子县开国子公昔于舍
后手植二梧茂盛将薨之月一自枯一拔于风人谓
木摧哲萎之验上方思公前功进龙图阁学士而公
已薨遗表闻上方思赠开府仪同三司赙疋两三百
娶李氏绍兴侍郎陵之孙先公三十八岁薨赠渤海
郡夫人子二人庶奉直大夫改差知潮州庑奉直大
夫江西安抚司干官女二人长适文林郎崇安尉赵
崇林次未行皆已卒孙三人蕃蟠番俱承务郎以其
年腊月二十九日葬公于城东秀野之原公淹贯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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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博记多能孙吴申韩岐扁严李之学靡不研究为
文初不抒思俄倾成章皆丽密峻洁无一字陈腐五
七言精深四六高简散语尤古雅善行草急就章有
晋宋间人风韵寸𥿄只字得者宝玩岁晚扫空言语
文字专治关洛诸老之书语其子曰吾于兵间无悖
谋无左画皆得于四书其临敌常裹药备不测曰万
一嗟跌当以死报君父手握重兵然未尝妄僇一人
虽大敌在前戈甲耀日矢石如雨公意气愈闲暇无
窘遽容武侯麾军谢传镇物无以加也其论和战屦
与权要矛盾嵩之排拫挫抑于上言者撼摇毁訾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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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赖上照知孤忠保全劳臣故公得以功名终始初
公与余同幕金陵后余为枢椽数言公于郑乔两丞
相公遂起废其立功于二城也余巳斥居田里公岁
中必一再遣帐骑至山中侯余安否余问骑曰杜公
何为曰与诸将乐饮议防狄尔余曰视前后三数公
孰优曰寇至公与将帅分画既定常先登陴诸将继
之既上则不复下寝食矢石之傍犹燕居也寇去乘
陴者皆下公乃下以小人观之杜公犹优余仲弟守
樵亦言安丰迓兵至樵公厚犒而客礼之虽小校卑
卒亦拊以恩肩舆止用村夫曰彼皆战士不可私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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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乌虖公所以能得人之死力能为国家建功立事
有以也夫余观他人寸长微劳必自夸诩公昔与余
书叙城守事但言暴客相访久而不去颇费应酬而
巳余问守备答曰向以城守城今以人守城君无忧
其言雍容整暇如此非侥倖成事者既葬二子致公
遗命属铭于余且以闽帅赵公希净所作行述来赵
公与公皆陷重围同死生患难者所载详实抑余于
公之薨有感慨焉营平破羌已七十馀卫公渡辽踰
八十矣古人事业多在晚岁公虽得谢老谋宿望使
之卧护犹罴当道虎在山也今其已矣谁为陛下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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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顾者悲夫公唐相宣献公黄裳之后世系详见于
公显考之碑不复出也铭曰鞑行中原磨牙荐食战
无勍敌攻无坚壁不论书生虽有韩白猝然遇之败
挠奔北近而光滁远则荆益朝犹金汤暮已瓦砾开
辟以来未睹斯贼譬之猰㺄莫与甬力显允杜公眇
然逢掖其守二城危在旦夕铁骑数重攒炮千百公
甚整暇登陴指画某捍楼橹某劫寨栅椎牛酾酒辇
金舆帛以我忠赤当彼矢石公犹暴露孰敢顾惜虏
气衰力竭公乘其隙忽雷万鼓四面出击名王横尸
权帝败续所获驼马器甲山积露布至京朝野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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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华人知鞑可敌然后异类知惮中国然后边臣
固守疆埸公身远外公性孤直大使督相巧诋重劾
淳祐圣人卓然不惑奎墨昭回曰卿忠实众方狺吠
上独卯翼晚思识公召以常伯公来何迟公去何函
手开绿野清谈永日自方乔松人比召毕妖星忽陨
壮士惊唶过江百年非无人物畏虏二字膏肓之疾
昔在典午仅推琨逖爰及炎绍复有规泽皆以儒帅
守固战克继者谁欤杜公其匹惜余老矣涸砚燥笔
事伟词卑不究勋德
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之一百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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