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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之一百丹一
 题跋
   宋氏绝句诗
两年前余选唐人及本朝七言绝句各得百篇五言
绝句亦如之今锓行于泉于建阳于临安元白绝句
最多白止取三二首元止取五言一首惟窦氏兄弟
曰群曰牟曰巩所作极少然皆可存夫合两朝六七
百年间冥搜精择仅四百首信矣绝句之难工也
王筠自谓其家七叶文章人人有集由今观之集恶
乎在盖诗之传传以工不传以多也金华宋吉甫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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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孙三世八人所作诗何翅万首或者止摘取其绝
句一百七十一篇行于世余谓窦氏之少足以胜王
氏之多它日宋氏于此篇必传谈者必曰后村眼毒
   赵忠定公朱文公与林井伯帖
某为童子时受教于先友井伯林丈初筮主靖安簿
辱授印焉卷中诸帖昔皆常见后三十馀年复从君
保陈君见之盖先友宰上之木已拱而其家亦益落
矣感今念昔不胜悲慨当乾淳间艾轩先生与忠定
相君同馆井伯丈以艾轩犹子为忠定上客所交皆
当世名人而于朱张吕三君子尤厚忠定帖虽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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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碎亦谋焉文公帖如党论之兴大愚之贬衡阳之
薨皆当时大变故士大夫掩耳不敢闻者文公独谆
谆然赴告于井伯丈一太学生未脱韦布而隐然任
世道之隆替受诸老之付嘱可不谓贤矣哉初馀干
县尹有憾于忠定谪命下祖昔人憾菜子元城故智
张皇特甚井伯丈适在吴中先驰矾书以报忠定赖
以自安呜呼使遇良史笔之岂减于陈仲弓郭有
道耶昔太史公书传杨挥蔡中郎书传王粲韩吏部
文传李汉不必其家子孙也君保其善藏之
   建阳马楫菊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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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之名著于周官咏子诗骚植物中可方兰桂人中
惟灵均渊明似之后汉胡广贵寿偶然尔乃托菊水
以自神粪土之评万古不磨乌焉非广之辱菊之
辱也至忠献韩公始省晚香之句脍炙人口近时番
禺崔公辞相印不拜自号菊坡俱为本朝佳语呜呼
非二公之荣菊之荣也建阳马君谱得百种各为之
咏其嗜好清绝可喜君未为人爵所縻林下趣专获
与菊相周旋如此未知君它日官达将为伯使乎抑
为韩为崔乎将以荣是菊乎抑以菊是辱乎君其
谨之勿使菊有遗憾亦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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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轩缴新除殿中侍御史书黄奏藁
近岁词头积压朝士有供职累月衔书犹带新除者
惟一二紧官除书下舍人运笔如飞辞免下已诣阁
门受告往往借王言以纳谄庆元初某人除正言邓
舍人驲命词末云罔或弗良于言则有无彊之恤寓
训诫之意焉某人勃然谓其挟命令以箱制台谏当
时以邓公为难今观艾轩先生缴谢某殿中除目然
后知先生之为尤难也首引宋敏求缴李定事先生
此举真可以继宋公然宋公去苏李二贤又以不奉
诏去艾轩去它舍人遂急奉行是淳熙士风有愧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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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矣谢某不敢仇艾轩而某人敢怒邓公是庆元
士风有愧于淳熙矣前辈益远览卷为之慨然岩仲
艾轩之外孙也它日勉㫋
   朱文公与陈丞相书
文公上受孝皇深知当时元老大臣多敬事公下
为天下学者师尊惟不为时相王鲁公所喜或言因
按发唐台州而然夫为天下之宰当平其心顾以一
乡人芥蒂胸中乎文公与陈福公帖云除书朝下章
劾夕闻者亦足以见其不容于时之大意盖曰主眷
曰人望曰公论至此皆不足恃而相权亦可畏矣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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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上无人主之知次无元老大臣之助下无天下之
誉又值王鲁公辈当轴秉钧止有山林一路可入别
无它法林君善藏此帖非我辈人勿轻出
   柯岂文诗
观人言语可以验其通塞郊岛诗极天下之工亦极
天下之穷方其苦吟也有先得上句经年始足下句
者有断数须而下一字者做成此一种文字其人虽
欲不穷不可得也元白变其体求以谐俗茗坊酒垆
往往传送诗稍滥觞矣然元至宰相白亦侍从余所
谓通塞之验非耶抱瓮翁盖嘉泰开禧间大诗人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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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奇古刻深者本色人读十过方解然生有高名殁
不沾寸禄诗虽工何为者岂文颇趋平易务使人易
晓或谓其与乃翁机轴相反余曰士一身之通塞六
亲之休戚系焉使人人学郊岛则诗人之家皆当咽
于陵之李而食首阳之薇矣孔子曰辞达而已矣岂
惟辞哉余既哀抱瓮翁之穷又将贺岂文之达矣
   宋吉甫和陶诗
和陶自二苏公始然士之生世鲜不以荣辱得丧挠
败其天真者渊明一生惟在彭泽八十馀日涉世故
馀皆高枕北窗之日无荣乌乎辱无得乌乎丧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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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绝倡而寡和也二苏公则不然方其得意也
为执政为侍从及其失意也至下狱过岭晚更忧患
始有和陶之作二公虽惓惓于渊明未知渊明果印
可否金华宋吉甫在其兄弟中天姿尤近道自少至
老不出闾巷不干公卿有久幽不改之操末论其诗
若其人固可以和陶矣况读之终卷寄妙指于篇中
寓高情于笔下其诗亦不可及欤
   卓君景福临淳化集帖
自蔡公迁居里中书遂绝近岁二陈出焉崇清宜大
字愈大愈奇复斋字可至二三尺而小楷行草端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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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在崇清上寸纸流落人争宝藏至今后生辈结
字运笔十人中九作复斋体然复斋本学欧阳后谓
余曰少时实师九成宫记今五六十矣当向上作功
夫岂必尚寄率更篱下也耶所跋卓君临淳化集帖
凡一百十有五字老气森严殆欲扫去欧虞褚薛而
自为一家者卓君盖其中表亲授笔法今亦以能书
名闻之奕家弟子必高师一著岂惟奕哉逸少卫夫
人弟子也𥤮过其师太令逸少子也与父齐名卓君
勉㫋复斋可作必有咄咄逼人之叹矣
   王实斋送林丛桂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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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有孝廉科最近古于时郡国不兴廉不兴孝者有
罚其求之勤如此始也得王吉鲍宣之流其后滥觞
及于孟德仲谋矣然必矫揉乃可得誉必考察乃可
克副唐以后诸科皆废虽有曾闵不过旌门闾馈酒
饩而已若夷与蹠则流为一区无所别异惟进士
一科尤为世所贵重局能操笔不必矫揉无事考察
立取显美林君孟芳甫冠擢第不以当世共贵重为
喜而以前辈之语一不幸为忧请益于实斋王公公
勉以孝廉二字孟芳归以示余余曰此子思子所谓
夫妇之愚可行而圣人有所不能行者也士不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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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其平且实而鹜志于其高且虚者横渠所谓其自
诬也诬人也夫孝自事亲而移于君廉自箪食豆羹
而达于千乘之国实斋既发明其大端余又为作义
疏孟芳勉之它日有进德之誉则实斋获知人之名

   李敏肤行卷
往年有求小篆于山北陈公者公曰吾老盍脱籍矣
有余伯咎笔法极高请纪克当行今李君敏肤求诗
于余嗟夫余之脱籍久矣江湖间新诗人甚多不止
一余伯咎欲余纪将不胜其纪也姑书此以谢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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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君与贵溪耿氏书后
余从父麟台公宰贵溪仁民而好士士之秀异者莫
不登宓贱之台至言游之室焉耿君讳寿之其一也
先君与从父尤相友爱从父所敬先君亦敬其终身
从父后入馆言者指其伪学及赵忠定公党人急挤
去年不登五十先君仕差显亦不登六十自二父下
世吾家无耿氏书问四十年矣晚使江东耿之孙廷
龙遗先君书一轴示余内一帖云夤缘群从定交文
字又一帖云家弟不㤹恨不得相属一恸皆为从父
发也嗟夫前辈益远惟善可以焘后惟学可以亢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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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于二父无能为役矣耿氏奕世忠义繇河南侨江
表百馀年间显官中微而秀士迭起廷龙尝贡于乡
方勇于善而力于学兴之者其君乎德舆皋之子也
群彧寔淑之孙也
   御制二铭跋
臣恭惟 皇帝陛下躬圣德膺骏命新治化饬法度
乃正元日涣发王言奎璧之光烂然下烛簿海内外
有目咸睹谓我 祖宗以仁立国以礼义廉耻待士
大夫而有位者或淫于刑或冒于贿爰作二铭以儆
以训圣谟洋洋万喙传诵与章圣御制之七条熙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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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石之十六字马图龟画相为表里传千万世永为
臣轨臣既以宸翰刻石置之所事朝夕览观如对威
严因念待罪臬事甫一岁奉行赦宥者一疏决者二
减降者三皆谨刑也戒之以建隆乾道旧法禄之以
新褚命台臣监司纠其不悛者皆训廉也陛下之于
吏民可谓仁至而义尽矣有君如此其忍负之臣虽
愚劣愿以身率孟子曰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
之心非人也自今以始有益于此违君父之明诏犯
圣贤之格言亡其四端者也人而异类者也穷奇饕
餮之流不可训诲话言者也(臣)职在澄察请以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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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
   乐平吴燊书说
诸经古注尤高简理切而事信辞约而意明或一章
累数十百言止费二三字体帖出来毛郑王何诸
人皆然盖经繁于注未有注繁于经者至唐诸经各
立正义如书合二十四家为一编亦太繁矣乐平吴
君与权所著书解卷帙三倍正义后受说于献肃柴
公稍敛缩之犹数十万言世儒每获是古非今博而
寡要之议君以今准昔由博及约其于君德治道之
污隆天命人心之去留中国夷狄之盛衰君子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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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消长离合上起逐古下逮本朝探端触类举此明
彼汗简所载网罗略尽近世信书之笃说书之辩未
有及君者即河汾东莱复出不能废也昔桓荣以书
致身师传子孙咸列公侯至陈车马于庭以为稽古
之力君之学勤于荣而上春官辄不售方以累学恩
奉大对兹所谓命者耶虽然读其书故是金华殿中
语也先朝林瑀徐复皆以布衣讲迩英君未遇有
力者推挽耳曩者晦静汤公为余言君经术乡行晦
静有重名于时使在人主左右必且进君于朝不幸
沦没遂成遗憾然此为君身穷达计耳若君之书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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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晦静之在亡为轻重也诗不云乎爱莫助之姑
题卷末以识余愧
   赠上绕日者吕丙
余不通算学闻人说阴阳运限干支之类漫不省为
何物语于世之谈天者尤不能辨其工拙中否故挟
此技访余者实少上饶吕君一日遗亡友汤晦静诗
相过因晦静遗言知君又尝为梅野徐公所赏汤徐
皆古遗直其有取于君必以其有山林朴野之气如
吕医山人之流而君谈余命乃若姑顺适余意者此
余所以疑而不敢信拒而不敢受也昔钟毓令管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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筮以生年月日皆合大惊曰死以付天不以付君因
不复筮魏元忠问相于张憬藏不答大怒曰富贵属
苍苍何豫君事钟贪生者也魏未忘情者也余年耳
顺视世荣利无一可忻君言祸余未必惊且怒君言
福余岂必喜哉姑书此附于晦静诗后
   汪荐文卷
余览近人之作常恨其词繁而意少黟士汪君示余
行卷篇篇有意如吴孙子斩二姫为防微顶籍为汉
欧民功高萧张单于以阏氏饵柬胡智在娄敬之先
庶乎今昔人所未道者然昔人辞意俱到乃至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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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皆记念上日君诗未为人传诵者岂非虽有此
意而词未足以发之欤则修词之功何可少哉卷中
五言云秋风驼卧棘春雨燕巢林感时伤事有足慨
悲七言云十八九常如意少百千亿任化身多极妥
帖排奡之力演雅六言云布榖不稼不穑巧妇无褐
无衣提壶不可挹酒络纬匪来贸丝又云螺蠃尧舜
父子鸿雁鲁卫弟兄斗蚁滕薛争长狎鸥晋郑寻
盟诚斋自作也何拟之何少陵云语不惊人死不休
山谷云自铸伟词君以之不更加精思前无古人矣
今人不足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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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元量司直诗
辛未壬申间予仕南昌获交二李君国录字茂钦后
以死守蕲州者司直字敬子世所谓宏斋先生者裘
君字元量继来幕府其标致高胜有颜氏之臞龚生
之洁终于大理司直竹斋是也后三十六年其犹子
南康理椽应材携竹斋遗墨古律诗三首又其季元
龄手录四十二首示余其言若近而逮若淡而深近
而淡者可能远而深者不可能也君为人自贵重耻
表襮惟诗亦然追怀游昔耆老存者百无一二而余
亦老矣世知竹斋者多而见其诗者绝少理掾盍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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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梓与同志共之
   宋自达梅谷序
建安士人范君自号梅谷二十年前余尝为赋词后
又为作跋为晚识金华宋君居于洪之西山亦自号
梅谷范宋竞谷千载而下遂与王谢争墩作对矣然
宋无范之赀力范无宋之才思范有游勉之方德润
诸名人为之着语宋仅宝藏临川曾景建一序而已
已按宝庆丁亥景建以诗祸谪舂陵不以其身南行
万里为戚方且惓惓然忧宋君营栖之无力尤可悲
也余厚宋之诸昆亦厚景建感今念昔览卷慨然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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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名士达字德甫
   宋士达诗
金华宋氏有丈夫子六人侨居豫章余皆少时皆识
之谦甫尤知名八龙之绝少五虎之最怒者及来
江东又识德甫示余诗一卷盖谦甫之群从弟年少
于谦甫而笔力咄咄逼之矣自昔以一家兄弟致盛
名其殿后者必愈伟晋有少陆南朝有小谢唐有少
杜它日君家景文公亦号少宋君之被襟当之勿让
   程垣诗卷
者杜牧罪某人不合称处士其说以为下有处士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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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耻处士之名自尊也谤国也徽士程君自号逸
士将无为牧辈嘲侮乎然古氏记古逸民仅得七人
如沮溺荷筱之流皆存其言论于诸弟子中说漆雕
开与曾点曷尝以隐居为非乎然则君虽称逸士可
也余得君诗七卷读之窃知君喜姚合所编极
元集而自方贾岛余谓姚贾缚律俱箘边幅君所作
稍抑扬开阖穷变态现老怪绝不似姚贾未知与任
华卢仝何如耳华与李杜游仝客于昌黎文公之门
故有奇崛气骨意君诗实本任卢而阳讳之否则殆
兵家所谓暗合孙吴者异日见君当请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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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宁叶君橐其文甲乙藁者六十四卷请余评之予
读之曰多乎哉觉君之锋颖意气如孙伯符下江东
之兵如张雷出匣之剑如胥江初三十八之潮有剽
甚不可当沛然不可遏之势不惟人望而畏虽君亦
自以为斯世莫己敌者君尤豪于诗编帙几侔杜苏
然予观古人名世之作或以一字而傅梁鸿之噫是
也或以二字三字而传元道州之欸乃鲁于山之于
蔿于是也推而至于三百篇亦然岂惟诗哉君学本
周张以余观之周子所著一为张子二铭而已君它
日观窗前之春草撖座上之虎皮深养而谨出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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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卷之中必有所去取矣
   日者许澄之
横渠大儒也喜论命了翁遗直也尝与日者语亡友
晦静汤君学问节宜人也其赠许子之言卫道甚严
然不能不惓惓于许子之流盖精谊不减于横渠而
乐易殆过于了翁矣卷中多吾故人如子文侍郎贯
卿考功皆为著语亦足以见许子之术有以动人否
则贾谊宋忠辈人安肯过问之乎
  东园方氏帖
   蔡端明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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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录余凡见数本此本与临真草千文唐太宗哀册
顷屡同方孚若借观主者出于袖中卷舒才毕急袖
之去其秘惜之如此后三十年乃为方君所得始君
之求之也不得不止及既得之也则又大喜巾袭扃鐍
若恐有负之而走者噫君可谓好之笃者矣余闻异
书名迹天所靳固人欲以区区智力擅为已有自昔
及今未有能久者蔡邕藏论衡于怅辩才栖禊帖于
梁皆为人盗去是犹曰匹夫不足于力耳虬须帝绝
重钟王笔迹贮以玉匣石函入陵中后为温韬所发
诸帖遂传人间甘露宰相损厚贿或官爵钩取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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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凿垣纳之祸作为人剔取奁轴金玉而弃书画于
路此一主一相以天下之力而不能守而世之笃好
必取者尚有以为可传万子孙而不失几于惑矣或
曰守之有道欤余曰惟得之无愧者差庶几昭陵诸
帖皆悬金帛而得惟禊序以谲取然赐萧翼银瓶一
金镂瓶一码碯碗一并实以珠内厩马二第一区赐
辩才物三千段榖三千石固非亏价矣劫陵之厄殆
不可晓王广津以搉茶致宰辅以权力如玩好
身与家且不能庇乌能庇书画耶君有好古博雅之
名无巧偷豪夺之谤不但广求以足所好又能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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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永其传然则虽久而不失之矣
   蔡端明临真草千文
艺未有不习而工者右军书禊帖至数十本智永临
千文凡八百本辩才年八十馀日临兰亭数过忠惠
蔡公书法为本朝第一然二王帖真草千文乐毅论
皆有临本而千文尤为妙绝岂非备众体然后能自
成一家欤
   蔡端明临唐太宗哀册
文皇帝除乱致治功德尽可形容使班马秉此笔
必甚奇伟斯作稍似不称然沙场罄剪斗极咸羁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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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入囿瀚渚归池东旌若木西旆条支龙卿委贽鸟
服来仪亦佳语也今人恐不能道
   蔡端明三司日录
西川绢汾州石号州木植延州修槁枋解州盐荆
湖茶皆入思虑微而麦面亦为经画蔡公本以明节
翰墨著名而勤于吏职如此盖先朝擢才必贵实用
往往有翰林学士判省府然后辅政士大夫亦不肯
以清淡自高如欧蔡皆台阁名臣及主计尹京有健
吏所不能及近世喜吏事多为名胜不与号为名胜
者例不屑细务非委事于儇佞少年则受成雁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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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使见蔡公此帖必以为絮
   山谷书范滂传
党祸东都最惨唐次之本朝又次之固乔皆社稷臣
伏刑都市膺滂诸贤率身贯五木骈颈就僇所杀天
下贤俊数千人其幸而得免如陈寔申屠蟠之流仅
一二数使孟德仲谋不生汉亦必亡唐末举当世清
流尽投之浊河而国随之矣本朝党论屡兴事与汉
唐同而治乱与汉唐异盖列圣至仁至明静观徐察
竦夷简指富范为党魁而昭陵随悟章蔡请斲君实
 叔棺族莘老而泰陵不聪桧欲按诛赵元镇等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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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赖思陵保全侂诬盗忠定王禁道学因而废锢名
胜茂陵一旦奋发雪忠定弛学禁而群贤复用矣三
百馀年之间邪说终不能以胜正论小人终不得以
胜君子虽更阳九百六之会适以开一马渡江之业
历丙午丁未之厄晏然享太一临吴之福有以也夫
予尝为近世党人有刀锯之祸若本朝则烟瘴而已
然前世或自系于狱或谊不独生或以齐名李杜为
荣同于为善同于嫉恶同于舍生取义呜呼盛矣哉
季世风俗不然随好恶而改化视胜负为向背首畔
大防者有之反噬安石者有之范忠宣诸子多贤尚
卷一百一 第 18a 页
劝乃翁求出籍而斩熙万段恕亦不救者皆是也此
风既成窃意未必乐范尹欧余同贬况甘与君厨俊
及同死矣乎豫章公远窜不悔囚宜州樵楼上犹书
此传无愧于孟博矣忠定子吏部孙尚书庆元初
阖门避谤绝口不自明尤贤于忠宣之家此世之
雍容立朝进无刀锯之祸退无烟瘴之忧而不能自
彊于善者览卷宜有愧色
   王元邃诗
元邃使君长余三岁三十年前相遇于衢严客舍中
示余诗卷于时笔力如雷奋蛰户而出如风挟鹏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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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如河决宣房瓠子而下也岁月几何予屡逐于
朝使君亦上还二千石印绶相视各六十馀须发无
黑者意使君橐中诗且万首矣一日饷予枣本略自
谱年每历一官涉数岁仅存二三十首或止三数首
通不出一帙盖其掩抑光怪而趣味深远黜落葩艳
而骨干老苍至于商今确右谈经订史精论深异义
绝异一世前人高处未尝摹拟亦不自知其合辙也
昔者周公惟作鸱鸮七月二诗夫子不自为诗合王
朝列国千馀年风人之作删取三百五篇其严如此
乃若人自为集集之多者至数十倍于夫子所删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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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诗之盛固诗之衰欤前辈谓有意而言意尽而言
止为天下至言试以此说观近人之集类无意而言
者也意尽而言未止者也如使君所作则非有馀于
辞而不足于意矣惟少故精惟精故传奚以多为哉
初使君少与长君以律赋齐名莆之作者皆在下风
长君早夭士林痛惜向来同𫀆子如德润方公诸人
多已贵显使君方连蹇推迁三郡浩然无叹老嗟卑
之意其言论风旨略发于诗使君王氏名太冲元邃
其字也长君名秉哲
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百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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