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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十八 第 1a 页
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之八十八
  记(一十七首)
   云泉精舍
休文游四方而归筑精舍阁皂山中面峰挹涧手植
蔘𣏌梅竹无数其言曰人英不有嗜嗜美色末也有
嗜疥痔者焉嗜爽口末也有嗜昌歜羊枣者马又其
大者嗜声名嗜富贵嗜无穷力有限则必疲心役智
以求之而后餍余山人也世之所嗜率予之所不好
然亦有嗜焉山椒之云自去自来涧中之泉随取随
有此予之所嗜也盖声名富贵非有力不可致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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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嗜之者众是二物者不待有力可致而世之嗜之
者少故予得而擅之噫此遁世避俗之高谈也或曰
休文读书通古今善属辞纵使老穷不遇犹当萧然
陋巷求颜子之所乐今乃着华阳巾黄练衣修老氏
之道与穷猿野鹤为友坏美质而离本性曷不返初
服乎仆曰不然昔贺监知章姜相公辅晚节皆求为
道士而不可得夫士以不降志辱身为高二子仕至
卿相始欲以其巳降之志既辱之身自附于幽人胜
士孰若高蹈远引于未尝降辱之先哉仆婚宦二十
年所就何事依违俯仰有愧休文多矣方将从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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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顾恐俗状已成云见之敛态泉见之闷声休文
见之而闭关也况敢轻议休文乎休文杨氏名至质
丰城人
   古田县广惠惠应行祠
广惠惠应行祠者县令刘克逊之所作也初嘉定丙
子邑人郎县西隅为惠应祠未几迁于溪南草创数
楹旁设广惠香火封爵同而位置异观者病焉绍定
已丑冬积雨妨穫令祷祠下辄霁时剑郡不靖声摇
邑境徐村顽民效尤窃发前一夕西村诸葛珏梦神
告曰贼至矣寤以告令为备及领兵搏贼诣祠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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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卜龟从贼果就缚于是令尉议辟故址作新宫合
祠二神丞洪某主簿某东尉某洎士民咸乐助明年
八月落成广惠居东惠应居西论其世也使来徵记
余惟圣人讥谄祭古者祭不越望鲁可以祭泰山楚
不可以祭河今夫桐川昭武之神而食于福之支邑
无乃非古谊欤然尝论之具仁义礼智谓之人禀聪
明正直谓之神均是人也有一乡一国之士有天下
之士惟神亦然故有能惊动祸福一方者有功被海
内泽流后世者有歆豚蹄鱼酒之荐者有岁食万羊
者有依草附木以惑人者有被衮服冕极国家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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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者今二神之祀起汉隋讫今日繇江浙至闽粤绵
绵不绝比比相望岂非聪明正直之尤者乎岂非功
被海内泽流后世者乎然则祭之非谄也虽不在其
望非越也祠因官亭废基舍隙地以增盖者谢某刘
令莆人值时多虞拊民有恩境内称治凡黉舍廪廥
邮传津梁缮葺一新行祠特一事耳洪丞番阳人三
洪之后某簿某郡人某尉某郡人诸葛尉温陵人以
捕贼功改京秩将用于时矣皆可书也
   新收三步泄
濒海之田皆依堤为固名曰长围昔人于围内疏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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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灌溉而南北洋凡十塘马塘皆有泄所以严纵闭
也曰三步塘者距海仅三步地势𠩲薄脱遇淫雨外
潮内潦堤溃泄隳自嘉定辛巳至绍定庚寅官敷民
钱亟筑亟坏辛卯又坏太守温陵曾公用虎叹曰民
之财有限水之患无穷长围千馀丈可使有罅缺乎
上腴数百亩可使化泻卤乎于是判官赵汝奉檄
脩废浮屠宗奂宗超被选董役用椿杙大小二千四
百五十竹落一千二百三十四草千担夫千人竹木
草皆依市估夫皆支僦直钱皆出郡帑而民不知事
一毫钱一孔皆咨于元僚付之两衲而吏不预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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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告戊长二百六十尺深三十馀尺噫公之力勤
矣而塘民犹曰未也内基虽固外捍不密久将复圮
请索石为二马头以禦潮又曰他塘率有赡租而此
独无公立行其说筑马头择守僧且取田于废庵以
赡马凡泄之费若干缗马头之费若干缗庵之租若
干斛塘民德公之赐相告语曰今之牧守二年而去
处二年之暂而虑百世之远难也不敷种于农难也
不诛费于僧又难也昔邺中渠成邑思西门鸿隙陂
坏郡怨方进然则便民之与病民也兴利之与遗患
也非特有智无智之异亦仁与不仁之判与夫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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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易效仁久而见思敏而易效能吏之事也久而见
思循吏之事也公治郡有异绩始甓其城大修水利
余所记者特三步泄一事耳
   兴化军新城
莆为郡且三百年犹不克有城皆曰乐土也缓事也
一日盗起汀邵他州皆增陴峻隍惟莆四封荡然破
扉不阖未几盗寝南侵势且及境富家窖宝物窭人
挈空身咸欲溃去郡人陈公宓始猖版筑之仪士民
和之台郡是之会王侯克恭病委其责于通守赵君
汝盥事方有绪而王赵相踵即世赵侯汝固始至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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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力巳屈则拜疏求助于朝有旨赐祠牒五十未至
而赵侯去陈公与郡人叹息曰城其中辍乎于是
天子择鲁侯用虎知军事侯博访于众或谓城卑且
薄不足恃或谓费杂且广无以继侯奋然曰卑者可
高也薄者可厚也役不可以已也且吾患无政不患
无财益市木石益僦工徒先是官画丈尺俾僧干筑
僧有能否有勤惰而官无赏罚侯斥逐其不勉者向
之苟简悉趋坚好既成长一千二百九十八丈高一
丈八尺表里以石覆以砖五门楼堞丹垩焕然凭高
望之钜丽宇兀疑化人之所为画史之所摹也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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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以丈者五万七千一百七十二砖大小六十七万
八百夫五万一千四百靡缗钱二万四千六百七十
七楮币六万六千八百内楮四万朝家所肸钱楮各
千漕台所助馀悉出郡帑昉于绍定三年之春汔于
四年之冬盖三百年不克为者一朝而就然则城果
缓事乎乐土果可常恃乎夫敌无脆有备者胜国无
小善守者全乐毅能下齐而不能拔莒即墨之二城
佛狸能饮江而不能克盱眙之孤垒往事之明验也
先朝惩侬寇之患城广城邕城桂岭海之民始奠其
居嘉定鉴开禧之迹大城江北楼橹相望然后并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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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邑各能自立近事之已效也玩常而忽变喜逸而
惮劳华元之讴子罕之扑人之常情也以习安为惧
以恃陋为戒墨翟之智子囊之忠侯之盛心也侯治
郡尤清苦省逢迎之厨传罢游观之土木独民间有
大利病必勇于兴除不以役巨费夥而沮城成之明
年岁丰盗熄乃下令蠲夏税以撙节之嬴代输噫侯
知筑是城又知所以守是城矣初役之兴陈公最尽
力且率大夫国人各相斤斲其后赵君汝駉判官赵
君汝与有劳焉莆人喜守备之固美蕃宣之勤复
悲陈公之不及见也某亦版筑一民赀不足以豪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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闾力不足以荷畚锸兹获以笔墨小技记事之成顾
非幸欤
   重脩太平陂
曾公守莆惠民之政不可殚纪水利最钜曰太平陂
曰三步泄曰陈坝斗门陂功最钜始为是陂者趾石
中流斡溪右注溯山逆行翼以岸塍导以圳沟长二
十馀里溉七百顷然沉石于渊石微罅则址颠激水
入港水暴决则岸颓农失膏润官莫顾省公闻而慨
然召莆田丞陈君告曰陂塘非若职乎丞曰敬受教
起去冬汔今春圮岸顿崇浅沟倏深出新智为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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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以窒罅卫址塍用石尤多或谓松性宜水寘松于
里饰石于表可省费公曰木不寿于石明矣悉易以
石钱出公家者百五十万僦夫六千不以烦民郡人
更名曾公陂既庵以祠公复属笔于予俾纪颠末余
闻物之成坏存乎数虑之疏密系乎人三坂之城可
以不没千文之堤有时而溃昔人脩陂之由为是设
也绍兴复田八姓之力故陂事迭主之八姓皆有私
田于陂知护田则知爱陂矣百年之间八姓盛衰不
常于是有私田尽去而视陂田为劵内置陂患于度
外者公按其籍岁得榖一百六十九石钱四十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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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奇曰果脩陂此足矣以田属囊山寺陂正一人
干一人以庵僧充甲首工各二人岁给钱榖一如旧
约租之出纳陂之脩废在八姓不可问在僧可覆也
公之虑远乎哉夫循吏遗迹之在天下甚众余足历
目睹如桂之灵渠本秦史禄号史禄渠广陵之三塘
本汉陈登号陈公塘由秦汉至今千馀载世代殊异
权位销歇一邦之人尚称思故侯名氏不已此岂有
所謟畏而然欤他日云曾公陂者犹是矣公名用虎
温陵人仁而明丞名子颐三山人敏而勤宜特书大
书寓士林尉起犀释智上法均劳竭劳于陂宜牵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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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书
   重脩通判𠫇
倅治创于崇宁葺于淳熙岁久颓圯滋甚旧即东庑
为门坐则面墙陈君伯玉仅新其堂他末暇及赵君
野翁既至则曰𠫇卑于堂门设于庑非制也乃命高
堂栋础增旧基而厅益明敞撤屏蔽达通逵而门始
端直面势巍然官府以尊自国初置倅与监司太守
俱名按察异时独衔发僚吏奋笔涂书判长官一举
手辄从旁掣之倅尝横矣及其久也有按察之名无
事权之实更以督经总制钱为职业筹算丧雅道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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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败清司思存冷落吏民侮玩遇事至前谦逊退避
自托于聋丞者皆是也然则昔也恶权之专而惟患
守之不分今也病权之分而惟恐倅之不削亦其势
然欤君于经总制至其额而已不求丰以示能于郡
事叶其长而已不立异以炫智公退则静坐一室读
书观画风日佳时或携宾客以登临山水追逐云月
为乐雅道未尝丧清思未尝败也堂之役实宝庆三
年门之役实绍定五年陈君名振孙君名汝𩢱皆永
嘉人
   听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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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至音非静者不能闻至乐非定者不能知也
风之翏然也水之淙然也啸之 然也入于耳同也
然南郭子綦以为天籁元结以为全声阮籍以为鼓
吹为凤音得于心异也何也躁之不如静也动之不
如定也雨之为声至矣而闻者鲜焉兄弟群居之乐
至矣而知者鲜焉昔之人有以丝竹陶写为乐者有
以朋友切偲为乐者丝竹托于物之声也人也雨自
然之声也天也朋友取诸人之乐也外也兄弟脩于
家之乐也内也今夫大衾长枕短檠细字漏断人寂
埙唱篪和当此之时溜于檐滴于阶者如奏箫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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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云和静者闻躁者不闻也定者知动者不知也此吾
友野翁名堂之意夫近世言友爱者推苏氏其听雨
之约千载而下闻之者犹凄然也抑苏氏能为此言
也非能践此言也余尝次其出处而有感焉方老泉
无恙二子虞侍家庭讲贯自为师友窃意其平生听雨
莫乐于斯时也既中制举各仕四方忧患龃龉契
离合于是闻雨声而感慨矣中年宦达晏寐早朝
长乐之钟禁门之钥方属于耳而雨声不暇听矣岁
晚流落白首北归一返阳羡一居颖滨听雨之约终
身不复谐矣故曰非能践此言也今野翁兄弟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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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业光显于时虽为是堂余恐其骑马听鸡之时多
对床闻雨之时少愿刻鄙语于堂上暇则览焉盖惟
静可以闻此声惟定可以知此乐惟早退可以践此
言也
   陈曾二君生祠
绍定癸巳郡人作长乐陈公温陵曾公生祠于谯楼
之东揭美绩怀贤牧也初陈公以宝庆丁亥出守在
郡才数日而去然崇风化肃纪网访故家礼名胜精
采一变威爱并流民至于今称之去之三年盗起汀
邵蔓延剑达名城壮邑相继失守陈公繇延平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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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捕使为提点刑狱毅然以一身为吾闽百万生灵
请命上帝躬环甲胄大小百战巢穴扫清种孽歼夷
人皆知上四州赖陈公而复安而不知下四州非陈
公而几危也先是盗攻陷泉之支邑下四州之人惊
曰吾属无噍类矣陈公命别将李仙提偏师南下道
兴泉抵漳汀盗始溃去盖上四州力战而全下四州
不战而全谓陈公尤有大造于下四州者非欤昔齐
相立攘戎之功夫子兴微管之叹此言必杰出之才
而后可以救横流之祸也陈公有焉朝廷深原致盗
之本旌拔良吏曾公实来剖符其治有陈公之风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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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卫民郡以无警浚坡筑垒农不知役吏蠹民瘼烛
见廋隐山偷海劫锄去根冗善良吐气豪猾丧胆教
令清明上下信服乃行宽恤之政蠲三县绍定五年
夏税万七千缗既而曰惠及于有田者而已以不济
寺榖四千斛计口予民代编户出僦直九千缗冬寒
散贫民钱四千缗各有奇既而曰惠及于民而已庠
序有馈卒乘有犒恩意益周匝矣秩满上艰其代曾
公于民愈无厌斁取六年夏税半蠲之莆田下户万
九千全蠲之且立社仓以遗后人其节用爱人损上
益下合于经旨昔季康子患盗夫子告以不欲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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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生于欲而无欲者固盗之所畏也曾公有焉会陈
公自建帅洪曾公自莆拔建在朝在野翕然以为曾
公之宜代陈公也于是莆人聚而谋曰盗之方炽戡
定之难盗之甫息绥靖之难陈公戡定于前曾公绥
靖于后皆称贤牧皆有功德于是邦今其去我吾侪
小人其忘之乎或曰合而祠之可乎或曰生祠非古
也余曰泥古者一至之情怀惠者众多之情慕宋璟
之介不如为宋邑之通扑广人之碣不如听桐乡之
祀况莆人之于二公渐被教化沐浴膏泽自有不容
释者持一至之见咈众多之情可不一乎虽然二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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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拥麾钺居权居亦无怪或者之云于千百年之下
是祠也与石室之文翁岘首之叔子相为长久将有
升堂而起敬者读碑而堕泪者至此而后可以观人
心焉
   兴化军创平粜仓
平粜仓者太守宝章曾公之所作也公在郡三年蠲
弛予民以钜万计至是复捐楮币万六千缗为籴本
益以废寺之榖寺之产及五贯而籴民不与也仓之
政择二僧而付吏不与也籴视时之价不抑也粜视
籴之价不增也别储钱楮二千缗备折阅又拨废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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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三百缗供縻费岁俭价长则发是仓以权之岁丰
价平则散诸市易新榖以藏焉其纤悉载规约而建
置大指如此郡人欢呼雷动更相贺曰异时富家南
舡迭操榖价低昂之柄以制吾侪之命今公为民积
榖五千斛富家之仁者劝鄙者愧南船亦不得而擅
龙断之利矣非可贺也夫先王委积之法远矣熟而
敛饥而散李悝之法也贱而籴贵而粜耿寿昌之法
也今之常平是矣贷其本取其息荆公所谓周官之
法也今之社仓是矣然艮斋魏公犹以二分之息咎
朱文公以为祖金陵之馀论公为是仓忠厚恻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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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平不费之惠无社仓取息之谤纯乎仁义而不以
一毫霸政参之矣或曰不有常平乎曰常平之遇岁
丰也不易而腐也易而无所受也其是仓则不然其
易也无害于僧也其粜也有利于民也常平以使者
典领使者去民远而不时发也郡县去民近而不敢
发也是仓属于郡而不属于使者也掌乎僧而不掌
乎吏者也守以规约而不守以文法也广先贤之遗
意辅常平之不及不在兹乎或曰艮斋之论高矣美
矣其后艮斋之仓先废而文公之食仓不独建人守
之往往达于天下郡邑则以二分之息扶之故也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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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本无息日消月磨本竭而仓败矣曰别储之钱
为是设也昔无仓而今有仓公之惠也脩其政无使
之坏养其本无至于竭后人之责也立法而过忧后
日之必弊则法不可立矣为善而逆虑后人之不能
继则善不可为也公将奉使江右顾瞻旧邦眷焉不
忘其待吾民厚也若夫润泽之以待君子其待后人
尤厚也公名用虎温陵人仓作于 院废址以绍定六
年季夏落成听事中敞两廒对峙屋皆三间垣庑宏
壮莆田丞陈子颐实赞其议涖其政役二僧住囊山
者曰智上住华岩者曰法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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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清县创大参陈公生祠
绍定三年某月某日诏罢福州福清县税陈公贵谊
之请也时公以从橐侍经筵间为上言臣之乡邑土
瘠俗贫物货不产商贾靡至其民皆垦山种果菜渔
海造鲑蛤之属以自给海口镇在县之东劣有墟市
县民之适镇者镇民之至县者不过各负挈所有以
相贸易既税于镇矣径港在县之南又置税焉又税
于县焉是二十馀里之内凡三税也不已重乎臣尝
访求其故税钱之隶县者日止数缗隶州与漕者月
各四十缗而已官府之大利源之广岂与赤子较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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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末哉臣以为罢之便玉音欣然即可其奏邑之父
老既扶携听䛇歌咏圣德复相与像公而祠之记曰
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唐人亦云捕蛇之不幸
未若复赋之不幸悲夫天下之不仁至盗而止复有
不仁于盗者乎天下之毒至蛇而止复有毒于蛇者
乎此儒者之笃论而聚敛之臣所未尝讲也故人主
必亲近儒臣然后闻正大之言然后公利之说莫得
而进公之建是言也非私其邑之人也儒者家法然
也齐设衡麓舟蛟之官以笼山海薮泽之利姑尤聊
摄之人群起而诅尹铎为邑减其户租晋阳之人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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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其惠众之为是祠也非私公之赐也民之秉彝然
也初嘉泰壬戌公之先太师内相尝有此请其议中
格至公乃缵成之公家世邑人也去而侨于武康居
畿辅之近而不忘乡井之远处旃厦之邃而深隐闾
阎之患其父子间议论风旨如此所谓世载其德者
欤所谓必百世祀者欤虽然建一议画一策近臣之
事也一夫不获时予之辜四方有败必先知之大臣
之任也天下郡国之广不止一方生民疾苦之多不
止一事公方坐政事堂与吾君吾相共图之矣吾侪
小人何足以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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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漳州代输丁钱
民年二十至六十输丁钱自五季始罢之自祥符始独
漳泉兴化钱先折米不克罢蔡公襄庞公籍踵使闽
俱条其害议格不行庞公后相皇祐竟奏减三郡所
输有差未几米复为钱端平元年赵侯以夫建言丁
钱宜罢久矣顾岁额万千缗隶于漕守不得专而况
民以全镪输官以半楮发此不欲罢也年甲付吏手
縻费等正钱此吏不欲罢也官吏规近获民被长患深
可嗟闵以夫尝会州家常赋外有废刹租利钱所入
不下丁口之数旧以充橐装篚实者今朝廷大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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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表廉黜贪贿道永绝请以此钱为民代输安抚使
真公某大漕袁公某闻而击节上于朝曰漳州此举
可为分符守土者法䛇可其奏侯俾余记之余惟取
民易予民难陈洪进创立之赋循袭三百馀年中更
贤牧守何啻数十公而不能革岂以为既取而不可
复予欤至侯乃本先贤遗意去漳民痼疾亦会天子
方用儒相力行仁政而连帅部使者皆以德选故侯
所请嘲奏而暮报也使侯而不遇此时虽请不得达
虽达不过下其事有司 桑大夫固不主贤良文学
之议而为观察使者未必通 阳城元结之意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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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非笑以为迂阔而巳夫因不必因之法误也然因
之以至如此之久余以是知取民之易也革不容不
草之弊宜也然革之必待如此之时余以是知予民
之难也始侯下车邻寇猝至四封告警诸道之兵会
于漳调度繁兴应之𥙿如生禽其渠槛以献劳赐吏
士费以千万民不知敛而犹有馀力及斯事然则世之
谓郡县空乏不可复措手者其果然欤
   登闻检院续题名
前纪起绍兴庚申迄绍定壬辰凡九十三年自王君
习至孟君点凡八十八人石尽而继之者未暇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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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君瑢始与陈君缵议砻石为后记惟古今之官不
同而登闻检院者本先王设鼓立木遗意不巳重乎
嘉定以来当路讳言钳结成风天子患之布衣某人
诣匦上书有司以休沭不即受被谴右迁矣然物情
顾望犹末丕变于是英断赫然更化改元举相去凶
下诏求言在廷之士毕输忠谠下至草茅人人知上
意封事辐辏语或激计上亦不以为忤亲洒宸翰申
命近臣差择而施行焉于乎圣矣哉先朝夫人得言
事监门论新法县优议储贰诸生谏花石若是者不
可殚纪上方脩祖宗故事思救时弊博通下情君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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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居是官日阅天下章奏岂无郑侠娄寅亮邓肃
之流其亟以告诸朝表而出之使后之人指君名氏
而言曰是能助端平天子开言路者
   华亭县建平籴仓
环吴会为邑者百数以华亭为大诣铨曹注令者千
数以华亭为难琴堂常虚席莫敢就有就者世辄目
以奇材余行四方闻某县蠲某赋某县革某弊昔难
而今易者往往有之而华亭之难自若盖竭一县财
粟尽输之官通天下之县皆然也至于学也仓也与
社稷并而不敢废虽甚凋陋犹存其名惟华亭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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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义仓之名而废之噫其难至是欤馀姚杨君瑾奉
辟书绾铜墨境内称治上下信伏君喟然曰吾儒者
也受子男之封任刍牧之寄讵可以善事上官不
得罪巨室为职业乎去岁夏五民苦贵籴邑无粒粟
敛于诸豪吾心愧焉会常平使者曹公豳脩旧法太
守赵公与𥲅奉新书岁留米五千石于县华亭于是
乎有义仓君曰二公所以惠我县者至矣然敛散之
权令不得专吾将有以辅之取樽节馀钱一万缗籴
三千石规县东为屋五楹别储之华亭于是乎有平
籴仓昔王介甫尝恨士大夫不能讲先王之意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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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当世之故余每叹其言之善而又病其太高夫常
平创于汉义仓昉于隋士大夫不能讲汉隋之法以
合诸当世者有之矣况远而及于先王之意欤顾壮
哉县生齿之繁贵豪之众水旱凶荒之备一日不可
阙者相承百年莫过而问必待下有贤令上有贤监
司太守而后举行然则民之望治不其愈难欤君既
在端平循吏之日涤华亭难治之谤荐墨交上有旨
陛擢期月之间绩状如此使尽其材而究于用其可
书者何止一仓余又将秉笔以俟
   汀州重建谯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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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古郡也官寺皆百年老屋廪廪覆压绍安李公出
守稍撤而新之由堂寝至门庑亭榭皆焕然改观独
谯楼以费夥未遑及公益务节缩得镪二万缗将改
作适当路牟利左右望而豪夺公虑是役之贾祸移
积镪籴米若干斛为均惠仓汀人始免贵籴之患会
上亲政放黜贪浊用真公德秀为帅视属部如家公
临郡滋久所积又万缗乃申初志六阅月而楼成手
诏颁春亭旧翼以庑属城南门后废弗葺居民冒侵
对列邸肆中通线路公别给以在官田宅复两庑并
城南门楼高大之郡治之前可立万马钜丽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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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佣作募而使材瓦市而致六邑之民不知有役焉
初庚寅辛卯间闽为盗区祸起于汀四封之内大抵
皆盗而营卒亦囚执郡人欲戕害人情视汀犹毒蛇
鸷兽之窟宅也公以偏师袭砌而巨寇擒单车入城
而畔卒诛天子嘉奖就卑符竹或者尚为公虑曰民
兵骄也悍也财乏也既而公在郡四年前之恣睢犯
上不可调柔者皆骈首顺令兵果骄耶前之强犷负
固未易拊循者皆革面慕化民果悍耶乱离疮残之
后练兵积粟犹有馀力 美轮奂财果乏耶昔
春秋书新作南门以 风至而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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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营室中而土功始司空塓 功周制具存
不待其敝而后改也僖公治 而有斯役则
国内之事阙遗不及举者多矣公岁月视僖公孰久
近楼视一门孰难易窃意夫子复生将特书大书之
矣而又奚讥公名华字实夫资忠义而辅以才智计
而战战则克动而虑虑必成余从真公久见其尚论
当世人物如公仅屈一二指故因斯楼之成具书之
以谂后人云
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之八十八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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