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少室山房集卷一百十六
　　　　　　　　　　　　明　胡应麟　撰
　　书牍二十七首
　　　报王承父山人
虎头公大舰中邂逅足下不数语别去真若崔家摩勒
持匕首瞥然飞翔太空了无踪迹可问此时仆恨不得
为千牛后身以红绡累足下岁杪乡人回忽将至手教

缕缕数百言怪渠何从值足下讯之乃知其人业医走
吴会间得无足下卖药青城后还访崔家郎君蓦与相
遇耶仆自别足下归杜门塞兑人间事一无所问实有
如足下所谓三万卷中老蠹鱼不复出世者亦以迩来
大老相继丧颓兼之侪辈往往倾逝所可扬眉吐气仅
吾承父一人举足出门鲜可控告无论生乎吾前后起
之士如吾乡李能茂杨承鲲英英上足仆素以大业期
之一岁奄然同殡狐貉忆仆曩在京师与诸子倡酬齿

最稚末三十年来存者遂如晨星今开眼乾坤殆无故
物仆虽甫越四旬头颅种种浸假作灵光殿遗瓦矣足
下视仆十年以长丛林耆宿屈指能几仆于足下恶能
一日忘也别来游道何似饮兴何似痴憨何似少病少
恼少魔障否妻孥不讪詈否男女不啼号否故交厚禄时
时问遗不大落莫否乡里小儿着绯骑马扬扬巷陌间
自雄亦知震旦国有王先生不举两白眼相向否长日
坐蟭螟寄读浮屠氏书老和尚旧公案颇有所窥将来

临大事不至鹘突否幸一一明以谂我足下别谕仆诗
薮于前古甚覈乃国朝诸公不无阿私掩护当别为快
笔纪之仆宿根介戆不解逐影吠声至于随人悲笑弥
所不耐所为诗薮一书悉是肝腹剖露只字毋敢袭前
人前人藻鉴有当于衷必标著本书使之自见其有不
合即名世钜公不复雷同汪司马作序谓仆于于鳞元
美抗论醇疵时有出入无偏听无成心数言真知仆者
居尝恐讦直获戾信如足下云云人人能如足下者读

此书乃生平大幸夫复何言且仆之谈诗大都蒐猎往
代罕及本朝偶诸大家有相联类间一染指不数数然
也足下目无往古顾每降心折节于仆此书至欲尽举本
朝名流俾之扬扢此自足下盛意见推可耳当今之世
元美所云阛阓诗书人人大将仆虽有喙三尺何敢与
也顷为易使君所要选辑明近体诗凡二十馀卷起高
太史季迪讫吾乡东阳李生自馀存世诸公虑采掇未
周槩不敢录若已逝同盟黎秘监康山人之类仆俱纤

悉料理不使遗憾九京独足下名篇杰句浩如烟海而
局于款列无从措手王长公戏余仲蔚若幸健匕箸特
吾书太寥寥得无今日谓耶嗟嗟承父同心同调如足下
海内无多方与足下为太白残月相望耿耿宁当以速
朽冀足下骤发斯言要令足下洞知胡元瑞方寸中惓
惓耳顷阅足下吴越游某子甲梦足下非常足下欣然
引满赋长句以自快仆常叹羡足下真达人计今闻吾
言当复举大白百馀觥不尔不足为王承父倘天帝白

玉楼首诏胡先生或遮须界地主急缺须代后事便当
责足下足下幸毋忘吾言诗薮中阔略足下亦坐是故
也欧桢伯比一书所论诗薮诸篇与足下见推意大合
昔杨子云草太玄俗物揶揄满路逮百年之后桓君山
赏识则子云者人与骨已久腐矣仆书未杀青王次公
从箧中胠得辄狂叫击节称善后书成小有异同而长
公遂以为奇绝无两所奖诱咸出过情兹承父桢伯诸
君又递相印可所遭视子云奚翅什倍愧浅陋不足当

或致贻赏音之憾于来世耳足下别我十载间著述更
复几种剞劂更复几编仆尝谓足下崛起孤岛自当为
一代布衣之雄唐之二孟非不矫矫然鹿门才偏东野
才僻并似非足下伍至近时孙谢之流𦕈无足论若八
面受敌一泻千里成佛受记不傍他人竟当属之足下
第古今辞章轨筏具在屈骚马史非必其才夐绝大要
天地间有此杼轴其人适当运会假以发之杼轴既彰
犹规矩既设后之欲为方圆即公输墨翟安能外此故

以少陵太白之雄不免宪章魏晋者宁其材视曹刘鲍
谢弗如也下至近世秦柳之词关郑之曲卑卑小技不
可不曰自开堂奥其才顾贤于李杜耶足下倔强自负
顾生平制作脱离今人可耳何尝能跃出古人若才力
铮铮破的饮羽则古人复兴亦无能多难足下政不必
拘拘所见也仆月旦足下身后大略如斯足下其以仆
为阿私耶掩护耶琅琊既殁宇内寥寥英雄逐鹿之际
廉将军善饭犹昔须叩囊底一决之果尔者仆请悉索

敝赋卷甲以从与足下掎角中原快哉万世一时也足
下勉旃努力毋令老态逗漏为童孺子所窥宗子相云
大丈夫处世上之不能为飞仙周游八极次之便当为
词客横行千秋仆每笑此君失言畴昔道家者流羽化
尸解不知凡几后皆展转澌灭肸蚃无闻求其姓名邈
不可得与草木腐何异中间稚川弘景一二有闻自以
依附辞章故匪曰神仙庸讵若原迁甫白数公颂声烨
烨塞人口耳读其遗集如两仪七曜光彩常鲜玩其成

言则风气性情恍忽生动此乃吾所谓长生不老非服
食炼养蝉蜕鸟伸之谓也藉令宗生而在而闻吾言定
当俛首输伏足下以为何如承春初北游齐代徵长歌
于仆以壮行色仆请为足下赋千二百言俾足下登岱
宗绝顶奋袂歌之海日夜出天鸡乱号云中之君纷纭来
下俯视齐州为九弹丸秦皇汉武胡足豪耶仆将于秋
首赴娄江为长公竟集事比时却过溪上载宿足下焦
冥寄究竟坚白之谭随挟足下卧朱在明江蓠馆纵观

女乐罄平原十日驩足下于时多乞乌程若下或邻翁
社茅柴数斛以醉我万勿扁舟他适茫茫烟水问津无
从使乌有先生无是公更入长卿子虚赋也
　　　与康裕卿
八雁山诸诗伸纸疾读一再过恍然与吾裕卿扶筇振
袂涉四十九盘之岭东望巨海滉瀁淼漫金支翠旗仙
圣出没以亿兆计已而宴坐龙湫俯窥瀑布银河万丈白
练千匹飞流倒挂于空青石壁之间信兹游之奇绝也

观察公亭亭物表足下又矫矫霞外两贤相得为山灵
成此盛观良足今古独仆于二君最善而又所居与二
雁甚邻乃不获把臂同之得无复贻康乐之憾于来世耶
夜来睡寐中忽得百馀语遂用昔人梦游天姥例作二
长谣寄足下俾观察公于东南雁宕绝颠各镌其一异
时足下结茅其上却蹑两青鞋过访呼李孝光辈击节
歌之勿虞兹山石裂也
　　　报康子

省启知定居珠浦三面面山一面面野谷中竟日不闻
人声清溪百亩飞流镜玉恍忽浣花茅堂数十椽当山
溪之胜最会心处柴关仅设八窗洞开白云英英时堕
几席屋后长松古桧高矗霞表左右隙地杂莳修篁杞
菊四时取其苗干花实以疗饥篱根系小蜻蜓艇兴至
出游老妻稚子尽室同载得鱼沽酒则叩舷击楫歌沧
浪之章一醉篷底不复知东方吐白视曩昔曳长裾弹
敝铗碌碌长安尘土中岂但罗刹之与梵天而已

　　　报胡孟韬
中秋瀫上握手论心登高赋别畅剧一时致足乐也榜
人还得足下诸作悲壮雄爽飘飘有蹑丛霄凌倒景意
仆病馀向戒作诗是日读兰阴四章酒酣耳热不自抑
按援笔步武数亦如之虽玉树蒹葭不堪照映以施山
灵不妨作第一重公案也次公秋杪过兰偶邦相不在
邑复值令先公忌仅作刹那会遽行仆赋六诗祖筵并
似足下解装以来更有妙制不惜寄将恐邦相旦夕量

移音问遂难数得耳弇州公已入关不复与尘世事英
雄逐鹿之际千秋大业方与足下勉之足下努力人生
不百毋更作良知见解耽误岁时也新秋与邦相山游
甚适得诗若干草寓贞吉所能发兴倚和乎裕卿近一
书至惓惓致嘱足下故交离索念之令人慨叹深不多
及
　　　报喻邦相
出武林即拟作云间十日客而疾入腠理矣轻桡抵京

口之明日问医服散而后知吴阊之夜过也意恨恨不
可言呻吟枕席间不觉竟成四绝然无繇寄足下缄之
奚囊渡江抵淮疾乃大作一卧五旬粒食俱绝奄奄待
尽及春始苏想像足下兹时挟二三同调雕龙碣石跃
马华阳飞觚振袂一日而屈千人甚适也不佞病后如
惠施五石瓠濩落亡所之视往与足下唱和时意气什
耗八九矣方且虑以为大尊浮沉江湖恨不获逍遥生
把臂濠梁商其栖泊耳得北来耗有天津之命殊为足

下神王高牙大纛居东方千骑上头建朱节震华鼓循
行九河故道思禹功而咏明德丈夫生平意气差足一
吐蓬莱阁去辕门咫尺间乡者与裕卿孟韬同登其上
飘飘有驭风遗世想三人信笔留题一时传诵以为殊
作恨少足下和之今宦游此中政可了此公案并前六
诗榜之楣间亦盛事也滨海白盐肌理如玉以并刀削
之粲如雪霜太白所谓盘中水晶宜无越此紫蟹惟一
卖外郛黄膏满中遂无复肉二物美而且丰仆往留天

津朝暮食之闻足下是迁几于指动然幽越路殊未能
浮一苇径造足下俟秋风起觅钱塘枯蘖散发偃卧其
中历四明吴松登莱至足下所辖而止今之天津又何
异织女津耶兹人生一大壮游非足下不能启余兴第
燕赵古所称佳人如玉近寥寥不一睹而成都垂帘卖
卜者世杳弗闻恐支机石了不可得即得之无复能推
算不若得足下诗耳在明馈米以足下骤迁无复将至
仆已往蒸豚与相易令渠更饷足下渠遂并掩仆他寄

诗薮夺之一笑
　　　与易使君惟效
仆之以蒯缑留滞清口也萧然短褐郁傺无聊若触藩
之羊涸辙之鲋圉圉焉臲臲焉困亦甚矣赖天之灵邂
逅执事者轩輶实莅兹土不佞以旧好提携追随苏蔡
两君于玳筵之末操觚雪夜举白花朝飞盖西园巾车
南郭遂令快心之事顿出于穷途极意之欢翻成于逆
境较诸平原之期而过之十倍拟诸河朔之饮而益以

千秋诚耳目所旷逢而古今之盛集也别来放身江海
日从赤松子牧羊穷谷中想像襜帷邈如天上身无六
翮奋飞莫能乍睹除目骤闻假重三衢中夜雀跃明公
以经国上材干城伟器而久淹侍从心厌承明兹剖符
名邦绾章剧地牛刀盘错游刃有馀矧以江郎旧治棠
荫蓊然过化之区何难速肖哉仆顷益自废人外百念
灰冷万缘冰消弃礼简贤世所摈嫉即以公照临邻壤
亦无能挟一刺以俟阍人惟是山川之胜方寸未忘俟

衢涧春深桃花弥望支筇蹑屐觅青霞洞主较九枰石
室之中公于其时倘能却卤簿减驺从凭轼而来一寓
目焉当勿虞斧柯之烂也
　　　报易使君
公之照临乡国也亦越三祀矣婺去衢仅百里而遥而
辱知如鄙人曾不能浮舴艋叩轩輶一接温如于宴寝
之暇大惧不恭之罪分无所逃乃长者不惟不以为罪
也而宠命以先之腆贶以副之恳恳焉勤勤焉布衣之

欢金石之契俨犹之乎十载之前定交之始也夫鄙人
胡以得此于公惟是雌伏衡庐闭关却扫足不履郡城
之中目不识贤大夫之面为日久矣岂长者过知其戆
而大降其疏耶伏惟莅政以来仁风四讫敝邦密迩尤
切见闻历稽古为守者龚黄召杜惠声广布而风雅未
娴元白柳刘润色多方而膏泽未洽若我惟效使君兼
之无愧矣自清源别公离群索处异时雄饮之态邈如
河山实以久在菰芦不见伟人故也杪岁桃花之约复

尔寒盟兹酷暑如焚未能觅烂柯之客俟秋风起当骑
石羊入青霞洞天三衢道中木奴万个不减巴邛橘乡
树端有实大如斗剖之而四仙子对奕于中者其一颀
然而少擘龙肝于座旁即兰阴胡生访易使君而至也
　　　报李景颖司理
岁杪持樵斧入烂柯方与负局翁决赌九枰于青霞石
上不意使君之过听易使君也而屈威重以先之极礼
意以下之使人绸缪固结而莫能自解即以岁事峥嵘

扁舟濒发犹心旌飞动于太末之墟昔人亟称与公瑾
交如饮醇醪得无明公谓乎抵舍后图籍尘埃蓬蒿满
目即欲如张仲蔚中开一径且病未能乃车驾方贤劳
四远日驰驱东西二越间而仆又索居离群无从候关
门紫气计明公具悉于形骸之外也秋首为家严谕督
勉尔挟书二十载老明经策蹇驴冒风雪千里而入长
安固已委顿颓落而况以皮骨残躯强颜涂抹与东家
年少子角丽昭阳殿下宁待识者然后胡卢第有大不

得已迫之昔张子房驾言辟榖以归今胡元瑞驾言干
禄以出归与出则不同寓旨一也纵笔缪谈至此明公
得无大笑其狂耶郡志辱明公下委寝瘵以来素业久
废仅举正大纲及刋定纰误数则行迫草草致上烦记
室检入之以明公如椽大手即帝命修五凤楼犹将成
之不日而况乎州里之乘何游夏能赞一词也
　　　报童子鸣
得足下藏书目阅之所胪列经史子集皆犁然会心令

人手舞足蹈古今书目条例惟隋志最详明马氏经籍
考会萃晁陈诸家折以已意几于豪发无憾迨今得见
古人著述大都往往藉此至故家文献若张茂先任彦
升辈代远无论即赵宋盛时宋公垂叶梦得家藏剧称
宏富乃书目荡亡一存郑渔仲群书会记三十六卷见
马氏通考盖亦端临会萃入已书矣今原书行世可见
仅尤氏遂初堂目一卷以说郛钞录始末具存第其间
铨次芜紊蒐辑阔疏如晁陈马郑所载群籍南渡当悉

存世而尤氏所收十缺三四或漏轶过半有之又不分
四部而信手错陈仆每疑非文简之旧然陶氏当胜国
末年去南渡才百馀祀且说郛特记全钞于此目之下
不应伪撰明矣国初宋文宪博极群书子集之流似非
经意近时冯汝言李伯华诸氏亦名藏书数万其目考
见无从计卷帙或多足下若分门别类部伍井然当无
复踰此者足下久客三吴近日藏书更何氏称最信还
具示不宣

　　　与朱在明
鲁有大侠朱家氏尝手挈季将军于虓炎之网而出之
今足下岂其苗裔耶胡兴之暴也自足下起岛上而士
争凭轼而趋风遂令马驮之沙与春申之阜岳岳相望
古今人顾岂诚弗相及也俾足下而当楚汉无论三千
珠履旦夕致之即奇计纵横于脱季将军何有乃令俯
同群卒日与抱关击柝者嚄唶夷门屠市中一念之令
人英雄气槩都尽惟是荆卿渐离二三酒人辈如昔庶

几少泥吾在明归思迩闻当路竟以王官趣足下彼其
以足下难拂衣耶以拂衣难足下耶嗟嗟在明雪廊无
恙云楼屹然盍归乎来高卧江蓠馆日饮醇酎一斗和
离骚一章犹足称夜郎自王菰芦中安能俛首折腰作
贾太传长沙面孔也
　　　又杂柬七通
跨蹇驴晨入春明门风尘簌簌满面一青衫何物能造
尔许大恶业昨乘兴掷付酒家卧听吴姬歌杨叛儿剧

饮漏尽不复知城柳之啼乌也
　　　二
足下买丽姝平康里当复费十斛青琅玕耶江云楼贮
此尤益泠然作真人天际想然何可不一致胡先生也
　　　三
足下过广陵璚花观谒后土夫人乐否腰缠十万骑鹤
扬州无足论要当揽取二十四桥月色满载而南期足
下垂虹亭上耳

　　　四
娄江含桃大者径可半寸许色殷红如靺鞨光烂烂照
一室中百蓏之甘殆无复居其右吾里中杨家果差足
当然时时作措大风味也
　　　五
足下所饷藤衣桂饼悉至陈心叔名疑是夕遂篝灯遍
读之此君博洽可念当与晦伯并驱嘉隆间至于绝伦
逸群故当归弇州氏

　　　六
徵父西山八章奕奕神令其人已殁遗集当可致不
　　　七
足下今遂五男儿耶忆足下举子长安中仆与诸公毕
赴汤饼会黎生以阿瑶字冢君恍然政类昨日不谓琳
琅珠玉盈庭顿尔仆三纪尚无复萌孽念之慨然
　　　与祝鸣皋文学
今年夏溽暑蒸人头岑岑若五石瓮恨不与足下解衣

散发牛饮河朔之间忆尔时长安中伏天偕足下过某
勋戚贵人家惟敬仲修思伯子鸣裕卿少承谦之辈咸
集高堂十仞八窗洞开层冰嵯峨如雪山离立左右前
后客坐其中俨入洞庭点苍间大瓷盘盈六尺一贮甘
泉浮碧桃朱李一满贮青门瓜五色鲜华莹彻不啻玛
瑙水晶平头奴运七轮扇凉飔满庭令人心骨俱冽酒
酣兴发龙阳君振袂起歌高氏小梁州词妖姬年十五
吹紫玉箫相逐清音泠泠上属云汉俄洗盏更席俯临

大渠楼台倒影金碧洸漾芙蕖菡萏矜妍竞笑应接不
遑既则明月出于花间飞星流于木末琴瑟笙敔交搆
递作恍忽游广寒聆钧天迄今追思此乐懵然殆如隔
世事矣
　　　戏与鸣皋论手谈书
快甚高轩出郭辄拂拭楸枰倾迟于白玉壶中而柴关
亭午了无剥啄声也岂畏心过甚有托而逃耶残雪疏
梅点缀篱落明窗棐几不受纤尘拥博山爇沉水凭斑

丝隐囊独坐此时得一棋品卑卑王茂弘者弄之掌股
之上追奔逐北千里无留行弃甲曳兵而不止即南面
王乐吾岂易哉公在扶馀国中当无复敌手沾沾一方
作草头天子故自雄然何若佐命文皇策勋百世也呵
呵
　　　燕中与祝生杂柬八通
安石榴二树可盆栽着北窗俟五月盛开胡先生戴砑
光帽舞山香一曲其下何但绛英点头当令阿平绝倒

不已
　　　二
金水桥偏见写本北堂书钞与购未获贾人索值四十
千购得即驰送足下适煮羊胛已复烂足下食指动者
速跨东华门卫子来
　　　三
太平广记近乃有刻本出晋陵谈氏雠校颇精今六代
唐人小说杂记存者悉赖此书第中间数卷全缺仅目

存首帙吾暇当与足下参互订补俾此书复称完璧亦
异代子云也
　　　四
陈晦伯正杨援证颇精至诗文引用或断章取义或反
覆抑扬此自词人所解而陈第据纸上陈言格之恐用
修有灵将复称屈地下
　　　五
蚤入灯市中购得陶氏曾氏两杂说知足下雅欲观以

累东郭君使者此二书钞本仆所睹十馀无一善足下
读之疑误辄止乙其处
　　　六
乍过酒楼拥少姬弹琵琶乐甚甚思与足下共之一同
人趣赴朝贵约兴遂飒然不可留竖儒败阿公事乃尔
书报足下为掀髯一大噱也
　　　七
闻邢直指为足下买田济上当去历下生故居不远新

秋烦足下携彘肩斗酒以大白往酹其墓曰兰阴胡元
瑞寄声闻谷中有响答者以报我
　　　八
足下齐东生计想益就秋成在目异时学稼吾子虽尼
父自谓弗如何可以老农少也
　
　
　少室山房集卷一百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