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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盦文集 仁和龚自珍璱人馔
 卷上
写神思铭
夫心灵之香较温于兰蕙神明之媚绝嫭乎裙裾殊呻窈吟魂
舒魄惨殆有离故实绝言语者焉鄙人禀赋实冲孕愁无竭投
閒簉乏沉沉不乐抽豪而吟莫宣其绪欹枕内听莫讼其情谓
怀古也曾不朕乎诗书谓感物也岂能役乎鞶帨将谓乐也胡
迭至而不和将谓哀也抑娄袭而无疢徒乃漫漫漠漠幽幽奇
奇览镜忽唏颜色变矣是知仁义坐忘远惭渊子之圣美意延
年近谢郇生之哲不可告也矧可疗也为铭以写之铭曰熨而
不舍袭予其凉咽而复存媚予其长戒神毋梦神乃自动黯黯
长空楼 万重楼中有镫有人亭亭未通一言化为春星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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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测其神习焉峨峨云王清清水仙我铭代弦希声不传千春
万年
燕昭王求仙台赋
燕昭王登虖西郊之台郭隗侍前剧辛侍后望气之徒咸在左
右淫雨久极黭黭汨汨泥泥没没万民蹙额燥风枯人大川生
尘晦晦蠢蠢渴我万民重以三门六衢上辇𦳊车下不通清渠
百腥塞填七窍不得以暂舒万民鼽荼于是王乃凭宦而望之
有气自东南隅来者冉冉兮若青云之始翔蔼蔼兮若初日之
未央始凝睇于山隅继缠结乎城冈僾星辰招鸾䍿即之温温
吸之英英外泽淳气中含幽光胡触手而盘拿忽值吐其耀芒
手揽之而缠绵乃飏去其无方王使下台求之三返而无见也
于时燕国之徒搢绅大夫西秦南楚韩魏赵之上卿客儒感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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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也盎然而和惚然而灵昡者遇之而明瞀者遇之而精朝不
嗛者遇之而饱夕醉者触之而醒燕王神思屏然穆若有閒以
属大夫上大夫乐毅起对曰斯殆仙者氛欤臣闻有道之国至
德之君则是气从而降之盖山川所以福祥吾君与谋休光玉
体之令问者于是乎闻之昭王色喜群臣上寿起贺上大夫毅
乃重曰斯气也浩荡兮无极凄迷兮不识胎乎无始之乡酿乎
自然之域巫易招之不能降冯相禳之不能息接晤之而如真
求燖焉而无质善能八城市而变化兮又委随乎邑国瞥兮若
海鸟之轹秋云宛兮若女手之弄白雪抱之兮若冬雷之不可
亲思之兮若春女之不忍别徒欲求之群代马而影迷乱燕兰
而香失愿王婵媛其心令闻孔嘉菹鲊道德药饵云霞澹二帝
之制作兮思三皇之所华俨王之神 王之聪明以引王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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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气必且复见乃击磬而歌曰王国之福四方是则王国之和
四方攸歌使王夜拥燕女不若斯气左翔媚于宇使王昼梦召
公不如斯气之郁渊于宫王曰善遂率群臣致斋更其宫曰斋
灵之宫名其台曰求仙之台
平均篇
龚子曰有天下者莫高于平之之尚也其邃初乎降是安天下
而已又降是与天下安而已又降是食天下而已最上之世君
民聚醵然三代之极其犹水君取盂焉臣取勺焉民取卮焉降
是则勺者下㑴矣卮者上㑴矣又降则君取一石民亦欲得一
石故或涸而踣石而浮则不平甚涸而踣则又不平甚有天下
者曰吾欲为邃初则取其浮者而挹之乎不足者而注之乎则
䯂然喙之矣大略计之浮不足之数相去瘉远则亡瘉速去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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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治亦稍速千万载治乱兴亡之数直以是劵矣人心者世俗
之本也世俗者王运之本也人心亡则世俗坏世俗坏则王运
中易王者欲自为计盍为人心世俗计矣有如贫相轧富相耀
贫者阽富者安贫者日瘉倾富者日瘉壅或以羡慕或以愤怨
或以骄汰或以啬吝浇漓诡异之俗百出不可止至极不祥之
气郁于天地之间郁之久乃必发为兵㸂为疫疠生民噍类靡
有孑遗人畜悲痛鬼神思变置其始不过贫富不相齐之为之
尔小不相齐渐至大不相齐大不相齐即至丧天下呜呼此贵
乎操其本原与随其时而剂调之上有五气下有五行民有五
丑物有五才消焉息焉渟焉决焉王心而已矣是故古者天子
之礼岁终太师执律而告声月终太史候望而告气东无渚水
西无渚财南无渚粟北无渚土南无渚民北无渚风王心则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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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平乐百僚受福其诗有之日秉心塞渊騋牝三千王心诚深
平畜产且腾跃众多而况于人乎又有之曰皇之池其马喷沙
皇人威仪其次章曰皇之泽其马喷玉皇人受谷言物产蕃庶
故人得肄威仪茹内众善有善名也太史告曰东有渚水西有
渚财南有渚粟北有渚土南有渚民北有渚风王心则不平听
倾乐乘欹车握偏衡百僚受戒相天下之积重轻者而变易之
其诗有之曰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又曰度其夕阳言营度也故
积财粟之气滞滞多雾民声苦苦伤惠积民之气淫淫多雨民
声嚣嚣伤礼义积土之气耗耗多曰民声浊浊伤智积水积风
皆以其国瘥昏官所掌也且夫继丧亡者福禄之主继福禄者
危迫之主语百姓曰尔惧兵燹乎则将起其高曾于九京而问
之惧荒饥乎则有农夫在上之继福禄之盛者难矣哉龚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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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虑矣可以虑可以更不可以骤且夫唐虞之君分一官事
一事如是其谆也民固未知贸迁未能相有无然君已惧矣曰
后世有道吾民于富者道吾民于贫者莫如我自富贫之犹可
以收也其诗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夫尧固甚虑民之识知莫
如使民不识知则顺我也水土平矣男女生矣三千年以还何
底之有彼富贵至不急之物贱贫者犹且筋力以成之岁月以
靡之舍是则贱贫且无所托命然而五家之堡必有肆十家之
村必有贾三十家之城必有商若服妖之肆若食妖之肆若玩
好妖之肆若男子咿唔求爵禄之肆若盗圣贤市仁谊之肆若
女子鬻容之肆肆有魁贾有枭商有贤桀其心皆欲并十家五
家之财而有之其智力虽不逮其号既然矣然而有天下者更
之则非号令也有四挹四注挹之天挹之地注之民挹之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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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天注之地挹之天注之地挹之地注之天其诗曰挹彼注兹
可以餴饎岂弟君子民之父母有三畏畏旬畏月畏岁有四不
畏大言不畏细言不畏浮言不畏挟言不畏而乃试之以至难
之法齐之以至信之刑统之以至澹之心龚子曰有天下者不
十年几于平矣
乙丙之际箸议第一
岁辛酉近畿大水越七年戊辰又水甲乙间东南河工娄灾客
日近年财空虚大吏告民穷而
至尊忧帑匮金者水之母母气衰故子气旺也一客曰似也子
亦知物极将返乎天生物命官理之有所溃有所郁郁之也久
发之也必暴且吏不能理五行使之和必将反其正性以大自
泄乃不利今百姓日不足以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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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子惄然之忧非金乎币之金与刃之金同不十年其惧或
烦兵事赖
圣天子维持元气建本甚厚亦弗瘵也越六年癸酉兖豫役并
起四越月平龚子曰其溃者其纵之者咎也其郁者其钥之者
咎也是以古之大人谨持其原而善导之气
乙丙之际箸议第六
自周而上一代之治即一代之学也一代之学皆一代王者开
之也有天下更正朔与天下相见谓之王佐王者谓之宰天下
不可以口耳喻也载之文字谓之法即谓之书谓之礼其事谓
之史职以其法载之文字而宣之士民者谓之太史谓之卿大
夫天下听从其言语称为本朝奉租税焉者谓之民民之识立
法之意者谓之士士能推阐本朝之法意以相诫语者谓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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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王之子孙大宗继为王者谓之后王后王之世之听言语奉
租税者谓之后王之民王若宰若大夫若民相与以有成者谓
之治谓之道若士若师儒法则先王先冢宰之书以相讲究者
谓之学师儒所谓学有载之文者亦谓之书是道也是学也是
治也则一而已矣乃若师儒有能兼通前代之法意亦相诫语
焉则兼综之能也博闻之资也上不必陈于其王中不必采于
其冢宰其太史大夫下不必信于其民陈于王采于宰信于民
则必㠯诵本朝之法读本朝之书为率师儒之替也源一而流
百焉其书又百其流焉其言又百其书焉各守所闻各欲措之
当世之君民则政教之末失也虽然亦皆出于其本朝之先王
是故司徒之官之后为儒史官之后为道家老子氏清庙之官
之后为墨翟氏行人之官之后为纵横鬼谷子氏礼官之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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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邓析子氏公孙龙氏理官之后为法家申氏韩氏世之盛
也登于其朝而习其揖攘闻其钟鼓行于其野经于其庠序而
肄其豆笾契其文字处则为佔毕弦诵而出则为条教号令在
野则熟其祖宗之遗事在朝则效忠于其子孙夫是以齐民不
敢与师儒齿而国家甚赖有士及其衰也在朝者自昧其祖宗
之遗法而在庠序者犹得据所肄习以为言抱残守阙纂一家
之言犹足以保一邦善一国孔子曰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又曰
吾不复梦见周公至于夏礼商礼取识遗忘而已以孔子之为
儒而不高语前哲王恐蔑本朝以干戾也至于周及前汉皆取
前代之德功艺术立一官以世之或为立师自易书大训杂家
言下及造车为陶医卜星祝仓庾之属使各食其姓之业业修
其旧此虽盛天子之用心然一代之大训不在此也后之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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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不然重于其君君所以使民者则不知也重于其民民所以
事君者则不知也生不荷耰锄长不习吏事故书雅记十窥三
四昭代功德瞠目未睹上不与君处下不与民处由是士则别
有士之渊薮者儒则别有儒之林囿者昧王霸之殊统文质之
异尚其惑也则且援古以刺今嚣然有声气矣是故道德不一
风教不同王治不下究民隐不上达国有养士之赀士无报国
之日殆夫殆夫终必有受其患者而非士之谓夫
乙丙之际箸议第七
夏之既夷豫假夫商所以兴夏不假六百年矣乎商之既夷豫
假夫周所以兴商不假八百年矣乎无八百年不夷之天下天
下有万亿年不夷之道然而十年而夷五十年而夷则以拘一
祖之法惮千夫之议听其自陊以俟踵兴者之改图尔一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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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无不敝千夫之议无不靡与其赠来者以勍改革孰若自改
革抑思我祖所以兴岂非革前代之败耶前代所以兴又非革
前代之败耶何茻然其不一姓也天何必不乐一姓耶鬼何必
不享一姓邪奋之奋之将败则豫师来姓又将败则豫师来姓
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非为黄帝以来六七姓括言之也
为一姓劝豫也
乙丙之际箸议第九
吾闻深于春秋者其论史也曰书契以降世有三等三等之世
皆观其才才之差治世为一等乱世为一等衰世别为一等衰
世者文类治世名类治世声音笑貌类治世黑白杂而五色可
癈也似治世之太素宫羽淆而五声可铄也似治世之希声道
路荒而畔岸隳也似治世之荡荡便便人心混混而无口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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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治世之不议左无才相右无才史阃无才将庠序无才士陇
无才民廛无才工衢无才商抑巷无才偷市无才驵薮泽无才
盗则非但鲜君子也抑小人甚鲜当彼其世也而才士与才民
出则百不才督之缚之以至于僇之僇之非刀非锯非水火文
亦僇之名亦僇之声音笑貌亦僇之僇之权不告于君不告于
大夫不宣于司市君大夫亦不任受其法亦不及要领徒僇其
心僇其能忧心能愤心能思虑心能作为心能有廉耻心能无
渣滓心又非一日而僇之乃以渐或三岁而僇之十年而僇之
百年而僇之才者自度将见僇则蚤夜号以求治求治而不得
悖悍者则蚤夜号以求乱夫悖且悍且睊然眮然以思世之一
便已才不可问矣向之伦 有辞矣然而起视其世乱亦竟不
远矣是故智者受三千年史氏之书则能以良史之忧忧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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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不才而庸如其忧才而悖忧不才而众怜如其忧才而众畏
履霜之屩寒于坚冰未雨之鸟戚于漂摇痹痨之疾殆于痈疽
将萎之华惨于槁木三代神圣不忍薄谲士勇夫而厚豢驽羸
探世变也圣之至也
乙丙之际箸议第十八
君不敢于臣父不敢于子死于市者朋友哭之达官畏鬼士以
水火盗贼风雨歌笑涕泪女色饰文章有闻如雷曰不祥之大
者以鸟兽治大官大官以鸟兽治有司鬼以水火风雨盗贼贼
士鸟兽以水火风雨盗贼予人国或以为祥祥告于堂不祥讳
于床鬼发其藏祥而不祥衰世讳之不祥之祥圣者以飨帝
乙丙之际箸议第十九
博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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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人之知物也自珍壬申春出都近畿小旱车夫以箠柄击
道旁土幞幞然落形如箠讶之明年入都又旱与山东一老父
谈言吾土觕不受水受亦即竭安得南边松泥邪又三年发旧
邸抄读之乾隆初有言东南之土肌理横故宜水西北之土肌
理直故不宜水
朱批曰所奏情形是于是积数年之疑豁然矣田夫野老驺卒
之所习孰今学士大夫谢之以为不屑知自珍获知之而以为
创闻岂知先进言焉而毕瞭
圣天子处九重之上闻焉而毕识叩焉而毕宣则岂非
睿知天纵而又宏加之以圣学者耶元虞集明徐孺东汪应蛟
董应举左光斗朱长孺之伦皆言西北水利其言甚美意者西
北地大土理类东南者必有多处数公其皆亲履而辨之欤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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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定议能当钜疑斯亦甚可疑之一也箸诸简以问之
释风
古人之世倏而为今之世今人之世倏而为后之世旋转簸荡
而不已万状而无状万形而无形风之本义也有然引申焉段
借焉为起于蘋末之风为怒于土囊之口之风为昌阖不周明
庶之风非本义矣客曰从虫之义可得闻乎曰不从虫则余无
以知之矣且吾与子何物固曰裸虫文积虫曰虫天地至顽也
得裸虫而灵天地至凝也得裸虫而散然而天地至老寿也得
裸虫而死天地犹旋转簸荡于虫矧虫之自为旋转而簸荡者
哉微夫可怖夫客曰谓天地之有死疑者半焉谓天地古今之
续为虫之为平心察之弗夺矣许慎曰风生百虫故从虫庄周
曰夔怜蚿蚿怜蛇蛇怜风风怜目二者孰长告之日许之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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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寘者也庄之言则横行者也道家者流又言无形么虫万亿
昼夜齧人肤肤觉者亿之一耳是故有老死病是说也予亦信
之要皆臣仆吾说
黄山铭(有序)
予幼有志欲偏览
皇朝舆地铭颂其名山大川甲乙间滞淫古歙州乃铭黄山
我浮江南乃礼黄岳秀吞阆风高建杓角沈沈仙灵浩浩岩壑
走其一支南东磅礴苍松髯飞丹砂饭孰海起山中云乃海族
云声海声轩后之乐千诗难穷百记徒作惜哉夏后橇车未经
惜哉姬王八骏未登中原隔绝版图晦冥圭升璧瘗报岱惭衡
哀忍之华
有植焉在天地间不能以名强名之日忍是能华而香不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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氲氲沈沈以返乎其根为之哀曰
云猗霞猗天女所怜猗而投之人间猗飘摇猗悲风飏猗惨怛
猗阴气戕猗凄心魂猗郁猗坱猗又孔之 猗何以宠之棘十
重猗春不得抽蕤夏殒妍猗蹇以盘猗毒霾霾猗蛇虺所蟠猗
心苦猗不可以传猗材孔清猗性孔灵猗恍不可以名猗哀此
忍树猗毋久閟汝香猗行归而乡猗云霞之乐长猗
别辛丈人文
新安郡斋古桂唐时植也尊之曰辛丈人相依者四年兹将别
去为文使听之其词曰
我来新安神思窈冥昼夕何见丈人青青我歌其文丈人常听
我思孔烦言为心声伤时感事怀都恋京歌不可止舞亦不亭
别有妙词一家不名云烟消眇金玉珑玲文奇华古文逸华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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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幽华邃文怨华零有鸾来窥翔颠自鸣匪其和余丈人之灵
山雨春沸城云暮扃简而不僵丈人之形辛而不煎丈人之情
逝今去兹何年再经华开月满照吾留铭
皇朝硕辅颂二十一首(存序)

朝龙飞东海霆詟中夏
庙谟睿武


继承自尼堪外兰
始征以还萨浒松山凡数大战未及百年
传檄区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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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鼎以后又百七十年
祖恢九有之勋
宗纪十全之绩
声灵则雷厉风飞
景运则
天翊神赞其中荡定三藩
亲征漠北冉䮾睢盱之国台湾浩汗之乡西戎二万里部落数
百支乃洪荒所未通洎
累朝而大定自帝鸿禦火灾共工定水害以来武功之盛未有
少及
本朝者也自古平地成天之主必有文经武纬之臣指顾中外
驱画山河捧日月之光华策风云而后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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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祐
圣清笃生硕辅朝夕降乎崧岳日月下其列星佐命定中原建
策扬大伐倚剑昆崙之山饮马星宿之海八地九天之奇兵秘
乎豹略五行十守之正道挞此龙庭亦有保奭扬
末命公高亮四世无开疆之绩有论道之忠凡若此者岂仅营
平龙雒增彻侯之户横海楼船建将军之号兰台濡笔颂封阗
颜之山博士矢歌美平淮西之绩而已矣实乃考于诗书无此
伟者读其姓氏恍若神人惧山泽之癯有不尽知用敢仰衷
国史作赞二十有一若夫璿牒亲藩瑶图上爵同姓大功逾朱
虚东牟之至亲文子武弟有周公康叔之明德此其地位尊崇
祀典不名
国史乃敢敬书下士不容僣颂也又有亡殷事周相韩归汉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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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从旗鼓著勋绩恭禀
特笔列于贰臣兹亦不及之云尔
太仓王中堂奏疏书后
皇清故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太仓王公掞字藻儒奏疏一
卷我
圣朝受
天大命以
圣传

家法相诒不立皇太子
纯皇帝尝申命曰万世子孙之朝有奏请册立太子者斩毋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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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大圣人之用心持识夐然前后千万岁不但汉唐宋诸朝不
足以为例即羲炎顼喾以来统祚之正气运之隆岂有伦比掞
区区抱蝼蚁之忠逞隙穴之窥于康熙五十六年五十九年六
十年奏请册立皇太子疏前后十馀上
圣祖始优容不报掞疏不止自撄
震怒然犹扩天地之量垂日月之鉴悯其愚忠怜其髦昏廷议
以远戌上其子奕清请代父往竟曲从之革职有
旨不开缺元旦行大贺章上
谕内阁王掞何故不列名诸臣以革职对有
旨令列名大学士次中如在任时以
世宗即位之二年薨于京师年已八十有六呜呼为人臣子如
掞遭遇君父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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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祖
世宗可以观矣可以观矣恭读
圣祖谕曰王掞敢将国家最大之事妄行陈奏又曰朕心深为
愤懑又曰王奕清代父谴戌伊等既自命为君为国之人著即
前往西陲军前效力是故君父之慈臣子无所不容教诲委曲
至夫斯极王氏世世万子孙宜何如感泣高厚以塞罪过者哉
高宗皇帝临御六十年如尧勌勤乃兢兢付托为百神择主为
先圣择后圣为兆民择父母诞以我
皇帝册立皇太子明年行

受礼尧坐于上舜听于下重光叠照者且四年■不徒如前史
册太子事则固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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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之断而岂待夫奏请之者可见至大至深之计圣明天纵
之主又自能运于一心而成之固不必区区儒生抱蝼蚁之忠
逞隙穴之窥自命忠孝始克赞夫景烈与鸿祚也惟是夷考掞
上疏之年亦恭值
仁皇帝勌勤之际与
高宗六十年时时埒事均又值废太子理密亲王锁禁后老臣
衰惫其愚忠近似于不得已者意者
纯皇帝读
实录之暇俛见掞之私忧过计默思
仁皇帝不加罪之故翻然以泰山而取尘以东海而受勺故卒
有是至大至深之
显休命邪未可知也信若斯公虽一时触忤君父而其言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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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于七八十年之后为神圣师公顾不荣也哉
徐尚书代言集序
昆山徐家鼐裒其先所箸述曰徐尚书代言集者若干卷其曰
文集者又若干卷其总曰三徐文者又若干卷墨者雕泐者新
而授浙人龚自珍序其旨自珍爰大书于代言集之首曰上帝
息其精英之气閟之百数十年眷世而生天子眷天子而生大
臣有厉剑执槊定一代大难之大臣有开一代文教之大臣生
是世也熏然而醲烂然而光芬然而大吉祥岂惟德之滂流与
政之肃亦文事也明自中叶以还洎乎孱亡华质凋丧䵷吠庙
堂螉及四方纤儿仄𥪡争相怒颃我
世祖章皇帝一统海宇首开甲乙科
圣祖仁皇帝昌进科目纯用方闻士数十年间云升露降植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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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读四叹云三色而为霱也五色而为庆也露结采而成文也
结味而成甘也自大小牙门百执事以及寰海吏士农民媐媐
然如图画见于幅上引吾之神化吾之情而游之乎羲炎尧舜
之世呜虖公之斯文于是不专为公之文之盛矣自珍又曰本
朝博学宏词科始发自公将以收拾明季遗佚之士集中恭拟
谕旨三通是自珍又曰
仁皇帝撤三藩之谋公之季预参赞之公科新而官卑所传恭
拟癸丑科殿试策问一道乃宏文作非公也家乘中语恐非是
自珍又告家鼐曰王鸿绪之脩明史亦主公王于徐为娅亦文
献家也
今天子咨古姓录旧典必不遗之矣吾子盍之华亭王氏咨焉
自珍又曰康熙中有议政王大臣而无军机大臣大事关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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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事关内阁撰拟谕旨则关南书房南书房之选与雍正以来
军机房等是集公直南书房时笔也
与徽州府志局纂修诸子书
示条迾十五𥿄谨代达家大人矣氏族表发凡大人最所佩服
馀名目皆有法二三君子钩鈲理解之符动合经术后贤必知
之各传卷帙视采访局原议已减十之四蒙有未安不识乃缪
其旨以发其愚欤敢贡其一耑而睎通人之择府志非史也尚
不得比省志今法 国史取 大清一统志一统志取省志省
志取府志府志特为底本以储它日之史君子卑逊之道直而
勿有之义宜繁不宜简设等而下之作县志必应更繁于是乃
中律令何疑也蒙知二三君子必不忍重剪除埋没忠清文学
幽贞郁烈之士女以自试其文章而特恐有不学苟夫为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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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言以刺侍者之耳徽人亦惧矣明宁陵吕氏尝曰史在天地
间如形之景人皆思其高曾也皆愿睹其景至于文儒之士其
思书契已降之古人尽若是已矣是故良史毋吝为博多以贻
之以餍足之良史者必仁人也且史家不能逃古今之大势许
叔重解字之文曰字孳也孳生愈多也今字多于古字今事赜
于古事是故今史繁于古史等而下之百世可知矣等而上之
自结绳以迄周平王姓氏其何几左邱明聚百四十国之书为
春秋二百四十年之间乃七十万言其事如蚁岂非周末文胜
万事皆开于古而又耳目相接文献具在不能以已于文遂创
结绳以还未尝有者乎圣门之徒无讥其繁者设令遇近儒必
以唐虞之史法绳之议其缛而不师古矣二三君子他曰掌翰
林主国史走犹思朝上状夕上状自上国文籍至于九州四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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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穹峪𤏡臣蛮妾皆代为搜辑而后已而不忍以简之说进
今事无足疑也康熙间昆山徐尚书主修一统志吏上节妇名
多至十馀卷门下士请核减公正色曰 国朝风教迈前古宜
备载其盛矜后世也呜呼是公之所见者甚大抑其词令可谓
有文者矣如二三君子病蒙之言为狂或难以塞邦之拘古敢
论议者则请置蒙之狂言勿道道尚书语为雍容可也宾馆戒
寒伏承不一一
 附复札
 汪龙洪饴孙武穆淳胡文水顿首璱人世兄史席来札言者
 是也不特见识卓越具仰见广大慈祥之襟抱他曰登史馆
 系文献之望敢在下风不任佩服之至龙偶与同局言及汉
 文帝本纪九年止书春大旱一事后三年亦止书二月行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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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一事假令为唐书则不能矣降而为明史帝纪益无取矣
刘向班固录书三十八种一万三千二百六十九卷其中秦
汉以降之书倍蓰于三代风运日开言行日出尽为史家所
不能废何尝以孔子删诗书自比兹龙等依来字告同局诸
 君凡传目中应补之人及艺文志应补书名苟不悖义迾者
 皆羼入传曰善善欲其长亦春秋之志也君子之言信而有
 徵能通经史之理可与徵斯言矣附问近祺谨希代问尊大
 人政祉不具十一月某日
资政大夫礼部侍郎武进庄公神道碑铭
卿大夫能以学术开帝者下究乎群士俾知今古之故其泽五
世十世学足以开天下自韬污受不学之名为有所权缓亟轻
重以求其实之阴济于天下其泽将不惟十世以学术自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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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知古今之故百年一人而已矣若乃受不学之名为有所
权以求济天下其人之难或百年而一有或千载而不一有亦
或百年数数有虽有矣史氏不能推其迹门生学徒愚子姓不
能宣其道若是谓之史之大隐有史之大隐于是奋起不为史
而能立言者表其灼然之意钩曰于虞渊而悬之九天之上俾
不得终隐焉而已矣大儒庄君讳存与江南武进人也幼诵六
经尤长于书奉封公教传山右阎氏之绪学求二帝三王之微
言大指闵秦火之郁伊悼孔泽之不完具悲汉学宫之寡立多
癈惩晋代之作僭与伪耻唐儒之不学见绐大笑悼唐以还学
者之不审是非杂金玉败革于一衍而不知贱贵其罪至于亵
帝王诬周孔而莫之或禦盖公自少入塾而昭昭善别择矣既
壮成进士阎氏所廓清已信于海内江左束发子弟皆知助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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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言官学臣则议上言于朝重写二十八篇于学官颁赐天下
考官命题学僮讽书伪书毋得与将上矣公以翰林学士直
上书房为师傅闻之忽然起逌然思郁然叹忾然而寤谋方是
时 国家累叶富厚 主上神武大臣皆自审愚贱才智不及
 主上万一公自顾以儒臣遭世极盛文名满天下终不能有
所补益时务以负庥隆之期自语曰辨古籍真伪为术浅且近
者也且天下学僮尽明之矣魁硕当弗复言古籍坠湮什之八
颇藉伪书存者什之二帝冑天孙不能旁览杂氏惟赖幼习五
经之简长以通于治天下昔者大禹谟废人心道心之旨杀不
辜宁失不经之诫亡矣太甲废俭德永图之训坠矣仲虺之诰
废谓人莫已若之诫亡矣说命废股肱良臣启沃之谊丧矣旅
獒废不宝异物贱用物之诫亡矣囧命废左右前后皆正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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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失矣今数言幸而存皆圣人之真言言尤疴痒关后世宜贬
须臾之道以授肄业者公乃计其委曲思自晦其学欲以借援
古今之事势退直 上书房日著书曰尚书既见如干卷数数
称禹谟虺诰伊训而晋代剟拾百一之罪功罪且互见公是书
颇为承学者诟病而古文竟获仍学官不废公中乾隆乙丑科
进士以一甲第三名授翰林院编修娄迁至礼部右侍郎 诰
授资政大夫周时有仕为漆园吏著书内外篇者其祖也曾祖
讳某祖讳某考讳某妣氏某皆封如公官妣封夫人子■人某
某述祖以文学最有声孙■人某某绶甲最有声公以乾隆■
年卒于官年■十有■以嘉庆■年葬某山某原公它所著尚
有周官记六卷公性廉鲠典试浙江浙巡抚馈以金不受遗以
二品冠受之及涂从者以告曰冠顶真珊瑚也直千金公惊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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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千馀里而返之为讲官日 上御文华殿同官者将事 上
起讲仪毕矣公忽奏讲章有舛误臣意不谓尔也因进琅琅尽
其指同官皆大惊 上竟为少留颔之是二事者于公为 节
谨附书铭曰
大儒庄君既亡粤嘉庆二十有三年绶甲始为书测君志以告
绶甲友其友籀其词肯铭乃克铭君于武进之阡
送吴君序
十八九读古书执笔道天下事有孰子裾而讯者曰世固无人
慎勿为若言则怒喙之曰不奈何无人入世五六年窥当路议
论颜色车敝敝周乎国门又有执予裾而讯者曰世尚有人安
用若则又怒而喙之曰不奈何有人始之否也不知其无也继
之否也不信其有也东西南北以为客游海然而心茫洋目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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澌乘孤舟洄乎大漩之中飓浪讧作魂魄皆涣散怪鸟悲鸣日
暮冥冥求所谓奇虬巨鲸大珠空青卒无有已矣退而归于垤
心已定矣睫已合矣槁乎其如息傫乎其不任负载然而有叩
吾门贡吾以奇虬巨鲸大珠空青之异者疑什而信一疑什而
信一则是志已忘也志忘则欲其惊也难且劝复往则必色色
恐矣求凉而饮冰求热而炽炭求绝交而寂寞求得明而奋起
不亦顺乎何居吴子之以炭投我于冰之辰也意者造物使予
不平凡所求焉无一而使之平始之否也则缪矣继之否也又
缪矣吴子来是造物者杂以冰炭投于余之心也吴子请行其
复之于海乎倘见有少年孤舟独行者邮以视予予请复往
送夏进士序
乾隆中大吏有不悦其属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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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询之以书生对
上曰是胡害朕亦一书生也大吏悚服呜呼大哉斯言是其炳
六籍训万祀矣嘉庆二十二年春吾杭夏进士之京师将铨县
令纡道别余海上相与语益进睟然愉谡然清论三千年史事
意见或合或不辄咍然以欢予曰是书生非俗吏海上之人以
及乡之人皆曰非俗吏之京师京师贵人长者识予者皆识进
士亦必曰非俗吏也虽然固微窥君君若惧人之訾其书生者
又若有所讳夫书者暴于声音笑貌焉天下事舍书生无可属
真书生又寡有一于是而惧人之訾已而讳之耶且如君者虽
百人訾之万人訾之齧指而自誓不为书生以喙自卫哓哓然
力辩其非书生其终能肖俗吏之所为也哉为之而不肖瘉见
其拙回护其拙势必书生与俗吏两无所据而后已噫以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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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声音笑貌加之以拙济之以回护终之以失所据果尔则进
士之为政也病矣新妇三日知其所自育新官三日知其所与
予识进士十年既庆其禄之及于吾里有光而又恐其信道之
不笃行且一前而一却也于其行恭述
圣训以附古者朋友赠行之义
农宗
龚子渊渊夜思思所以掸简经术通古近定民生而未达其目
也曰古者未有后王君公始有之而人不骇者何古者未有礼
乐刑法与礼乐刑法之差始有之而人不疑惧者何古者君若
父若兄同亲者何君若父若兄同尊者何尊亲能长久者何古
之为有家与其为天下一以贯之者何古之为天下恒视为有
家者何生民之故上哉远矣天谷没地谷茁始贵智贵力有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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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尺土出谷者以为尺土主有能以倍尺若什尺伯尺出谷者
以为倍尺什尺伯尺主号次主曰伯帝若皇其初尽农也则周
之主伯与古之辅相大臣尽农也则周之庸次比耦之亚旅与
土广而谷众足以芘其子力能有文质祭享报本之事力能致
其下之称名名之曰礼曰乐曰刑法儒者失其情不究其本乃
曰天下之大分自上而下吾则曰先有下而渐有上下上以推
之而卒神其说于天是故本其所自推也夫何骇本其所自名
也夫何疑何惧儒者曰天子有宗卿大夫公侯有宗惟庶人不
足与有宗吾则曰礼莫初于宗惟农为初有宗上古不讳私百
亩之主必子其子其没也百亩之亚旅必臣其子馀子必尊其
兄兄必养其馀子父不私子则不慈子不业父则不孝馀子不
尊长子则不弟长子不赡馀子则不义长子与馀子不别则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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亩分数分则不长久不能以百亩长久则不智农之始仁孝弟
义之极礼之备智之所自出宗之为也百亩之农有男子二甲
为大宗乙为小宗小宗者帝王之上藩实农之馀夫也有小宗
之馀夫有群宗之馀夫小宗有男子二甲为小宗乙为群宗群
宗者帝王之群藩也馀夫之长子为馀夫大宗有子三四人若
五人丙丁为群宗戊閒民小宗馀夫有子三人丙閒民群宗馀
夫有子二人乙閒民閒民使为佃閒民之为佃帝王宗室群臣
也古者无文用掸稽而可知也请定后王法百亩之田不能以
独治役佃五馀夫二十五亩亦不能以独治役佃一大凡大宗
一小宗若群宗四为田二百亩则养天下无田者九人然而天
子有田十万亩则天下无田亦不饥为盗者四千有五百人大
县田四十万则农为天子养民万八千人什一之赋尚不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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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德君也以德而族非以德族也以食有力者佃非卬食吾宗
也以为天下出谷然而有天下之主受是宗之福矣百亩之宗
以什一为宅以什一出租税奉上宅不什一则不足以容鱼菽
之祭不足以容舂揄税不什一则不足以为天子养官属及选
举之士以什一食族之佃佃不食什一则无以戚期功以什一
奉上谊亦薄矣以什一戚期功恩亦杀矣圣者立法以中下齐
民不以上齐民大宗有十口实食三十亩桑苧木棉竹桼果蓏
十亩粜三十亩以三十亩之粜泊家具家具始于缚帚缚箨以
为帚冶泥以为釜厥价陶三之机杼四之镫五之祭豆七之米
斗直葛布匹绢三之木棉之布视绢皆不得以澹泉货百家之
城有货百两十家之市有泉十绳裁取流通而已则衣食之权
重则泉货之权不重则天下之本不浊本清而法峻诛种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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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辣地膏者枭其头于陇没其三族为奴宗为馀夫请田则关
大吏佃同姓不足取诸异姓为变法关群吏丰凶肥硗寡庶易
不易法不尽同关群吏国有大事以宗徙徙政关大吏馀夫家
五口宅五亩实食十亩以二亩半税以二亩半食佃以二亩半
治蔬苧以二亩半粜自实食之外宅税圃粜佃五者毋或一癈
凡农之仕为品官大夫者则有禄田大官之家父有少疾瘯寒
暑湿乾不以使其子山川鬼神则使之子有少疾瘯寒暑湿乾
不以愬其父崇有家也田一品者四世二三品三世四品二世
五品一世皆勿税勿予俸六品以下予之俸婢妾之养不备则
不世祠祭弗如式不世不辨菽粟亦不世食妖服妖不世同姓
讼亦不世督有家也家受田归田于天子皆关大吏稽其世数
关群吏本百亩者进而仕谓之贵政之农本仕者退而守百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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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之释政之农本不百亩者进而仕谓之亢宗之农本仕者退
而不百亩谓之复宗之农仕世绝本大宗者复为宗本小宗者
复为小宗本群宗者复为群宗本閒民复为閒民贵不夺宗祭
不以朝政乱田政自大宗以至于閒民四等也四等之农与其
进捍而国也姑将退保于宗与其进保而宗也姑将退修于宅
是故筹一农身身不七尺人伦五品本末原流具矣筹一农家
家不十步古今帝王为天下大纲总目备矣木无二本川无二
原贵贱无二人人无二治治无二法请使农之有一田一宅如
天子之有万国天下姑试之一州州蓬跣之子言必称祖宗学
必世谱谍宗能收族族能敬宗农宗与是州长久泰厉空虚野
无天札鬼知恋公上亦百福之主也
 附图一(大宗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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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宗
  子甲(袭大宗百亩父六十而袭)
  子乙(立为小宗别请田二十五亩即馀夫也馀夫不见/经惟见孟子及何休公羊传注正可證吾宗法)
  子丙
   丁(皆立为群宗皆请田二十五亩皆馀夫也孟子何休/皆不言馀夫是何等民故以宗法定其目焉)
   戊(为閒民若依古制每夫百亩田何以绐故立四等之/日以差)
 图二(小宗图)
小宗
  子甲(袭小宗之二十五亩父六十而袭父母老必养于宗/子之家故大宗以十口率小宗以五口率虽过是亦)
(足/食)
  子乙(立为群宗别请田二十五亩)
  子丙(閒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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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三(群宗图)
群宗
  子甲(袭群宗之二十五亩父六十而袭)
  子乙(閒民虽尧舜不能无閒民安得尽男子而百亩哉周/之农必有宗法何疑)
海门先啬陈君祠堂碑文
开国以降奇杰之士达节之民挺瑰怪之姿躬淳古之行生而
魁于凡民没而当祭于社者不有文事其无称乎先啬陈君厥
讳朝玉字曰璞完江南某县人也幼有异禀肤色黝桼脐洼若
臼环要有白文其圜中规相人者言是为玉带园当奇异稍长
衎然魁颀故其乡之人尝已疑其神年十三让产伯兄鸿鶱凤
逝去之无迹是时 皇政熙清后祗效灵海之君王来献土壤
以福吾黎元通州常孰间东地望洋无极潮退沙见豁然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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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二百里君履其侧四无居人苍芒独览曰吾当屋于是率妻
来迁创草屋斲木为耜冶釜为犁夫任半耦妇任半耦一耦之
力旬有五日水咸者立甘沙疏者立坚沙肤窳者立厚秸苗既
成龟鱼大上不封不爵乐衎自保于是远近之民闻之佥曰神
哉稚请于长长请于老莫不削薪以为之耜投刀以为之犁卖
𩦺以求牛怀穜稑储瓶缶挈大男衽幼女效君而归君愿为海
农洋洋载道于是稚请于长长请于老老谒于正正谒于吏吏
白于大吏 天子籍其地以为海门厅不十年群姓益众皆造
瓦屋炊烟起如海云 国家岁八地丁漕米累千近万为江海
大聚君生康熙某年卒乾隆某年年七十四妇刘年九十君之
屋于海也几六十年不蓄墨楮结绳而治岁终夫妇解绳之紒
以计事事纤芥无忘失寿考以为常君卒将百年君之曾孙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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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奂以经明闻于时元孙翰林院编修兆熊餔禄于朝乃召其
乡之人而谋之曰古者伊耆氏始为蜡飨农先农也先啬司啬
皆农之配也今法凡城鄣大聚皆得立蜡祠吾祖宜为先啬始
吾祖刈杀此土以利后之人生有奇异如天之公侯今海门厅
士姓无吾陈氏旧且大宜为祠祠吾祖皆曰田父老之志也于
是既为祠奂兆熊以状谒内阁中书龚自珍请书于其祠之榜
又因以为乐石之文龚自珍则大书之如是状又称君不知书
乃能作书点画英硕神明所流匪道匪艺不可得而详也颂曰
生为功民众疑以为神没为功神尚其福吾民琴瑟士女以招
君兮豆觥明粢以报君兮文此乐石以震耀君兮以大旌于海
滨且以劝田
与人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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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言足下始工于文词近习考订仆岂愿通人受此名哉又云
足下既习考订亦兼文词又岂愿通人受此名哉足下示吾近
勇去口吻之冶俊为汪洋郁栗冲夷是文章之祥也而颇憙杂
陈枚举夫一二琐故以新名其家则累矣累矣古人文学同驱
并进于一物一名之中能言其大本大原而究其所终极综百
氏之所谭而知其义例遍入其门径我从而筦钥之百物为我
隶用苟树一义若浑浑圜矣则文儒之总也
与人笺二
少习名家言亦有用居亭主犷犷嗜利论事则好为狠刻以取
胜中实无主野火之发无司燧者百里易灭也某公端端醉后
见疏狂殆真狂者某君借疏狂以行其世故某君效为騃稚以
行其老诈某一席之议前后不相属能剿说而无线索贯之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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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寿朝士方贵亦作牢骚言政是酬应我曹耳善忌人者术最
多品最杂最工者乃借风劝忠厚以济锄而行伐使受者伤心
而外不得直骛名之士如某君孤进宜悯谅也某童子妍点万
状志卖长者奸而不雄死而谥悯悼者哉
与人笺三
吾子改之夷坦酣嬉于人人以机械至吾子觉大恨娄受侮吾
子必改之道无畦者事有阈也中无险者猊有畔也与之为无
滓无择又不制于外吾子必受侮矣言难则听者重步难则与
游者重爱憎难则受者重重则不予侮乃全吾爱书曰刚而无
虐简而无傲论语曰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
皆兄弟也从吾子之行必且曰恭敬为伪薄胡不与人坦夷而
酣嬉市人之兄弟异乎士大夫之所闻纤夫佻人当吾前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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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忌惮君子深耻之曰我之不足忌彼窥之矣
与人笺四
手教至引拙集知归子赞无不随也相诘随之义自与前札无
刺谬足下之疏轻而酣嬉娄受侮慎毋以吾随藉口善交友而
无受侮如吾箴中言是亦随而已矣因其当恭敬而恭敬之是
亦随而已矣吾子何所见之偏侧哉引庄子益缪庄子曰吾虚
而与之委蛇委蛇耳而与之乎骋驰而与之乎沈溺而与之乎
上九天绝九渊真吾子所谓随矣必夺其中矣乌能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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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盦续集 仁和龚自珍璱人籑
卷一
说京师翠微山
翠微山者有籍于朝有闻于朝忽然慕小感慨慕高隐者之所
居也山高可六七里近京之山此为高矣不绝高不敢绝高以
俛临京师也不居正北居西北为伞盖不为枕障也出阜城门
三十五里不敢远京师也僧寺八九架其上构其半胪其趾不
使人无攀跻之阶无喘息之憩不孤巉近人情也与香山静宜
园相络相互不触不背不以不列于三山为怼也与西山亦离
亦合不欲为主峰又耻附西山也草木有江东之玉兰有蘋婆
有巨松柏杂华靡靡芬腴石皆黝润亦有文采也名之曰翠微
亦典雅亦谐于俗不以僻俭名其平生也最高处曰宝珠洞山
卷一 第 1b 页
趾曰三山盦三山何有有三巨石离立也山之盩有泉曰龙泉
澄澄然渟其间其甃之也中短泉之上有四松焉松之皮白皆
百尺松之下泉之上为僧庐焉名之曰龙泉寺名与京师宣武
城南之寺同不避同也寺有藏经一分礼经以礼文佛不则野
矣寺外有刻石者其言清和康熙朝文士之言也寺八九何以
特言龙泉龙泉焉馀皆显露无龙泉则不得为隐矣余极不
忘龙泉也不忘龙泉尤不忘松昔者余游苏州之邓尉山有四
松焉形偃神飞白昼若雷雨四松之蔽可千亩平生至是见八
松矣邓尉之松放翠微之松肃邓尉之松古之逸翠微之松古
之直邓尉之松殆不知天地为何物翠微之松天地间不可无
是松者也
说昌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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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州京师之枕也隶北路厅北路厅隶分巡霸昌道分巡羁
昌道隶京尹州在德胜门北八十里州南门至北门七里州之
东有镇山焉曰天寿山明十二陵之所在又东南有小山焉曰
汤山实维温泉有江东之辛夷树焉
纯皇帝置行宫实东巡之所憩州南门之外有泉焉曰龙王泉
泉上有龙王祠泉南流西南又有泉焉出大觉寺又西有村焉
村有多泉村人自名曰百泉百泉之泉与大觉之泉皆东南流
以入于沙河州之北二十有五里曰南口南口者州之蔽也居
庸之基也入延庆州界矣州之人才汉有卢植唐有刘蕡今有
王护龄王萱龄者好积书寷然长者以孝廉方正徵授牍礼部
则奋笔言当世事其言有曰今士习尤哗嚣憙小慧上宜崇朴
学以励下仁和龚自珍以此言为然也其谷宜麦亦宜稻其土
卷一 第 2b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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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其泉曰汤泉焉山之首尾八十里
说居庸关
居庸关者古之谭守者之言也龚子曰疑若可守然何以疑若
可守然曰出昌平州山东西远相望俄然而相辏相赴以至相
蹙居庸寘其间如因两山以为之门故曰疑若可守然关凡四
重南口者下关也为之城城南门至北门一里出北门十五里
曰中关又为之城城南门至北门一里出北门又十五里曰上
关又为之城城南门至北门一里出北门又十五里曰八达岭
又为之城城南门至北门一里盖自南口之南门至于八达岭
之北门凡四十八里关之首尾具制如是故曰疑若可守然下
关最下中关高倍之八达岭之俛南口也如窥井形然故曰疑
若可守然自入南口城甃有天竺字蒙古字上关之北门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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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居庸关景泰二年修八达岭之北门大书曰北门锁钥景泰
三年建自入南口流水齧吾马蹄涉之瑽然鸣弄之则忽涌忽
洑而尽态迹之则至乎八达岭而穷八达岭者古隰馀水之源
也自入南口木多文杏蘋婆棠梨皆怒华自入南口或容十骑
或容两骑或容一骑蒙古自北来鞭橐驼与余摩臂行时时橐
驼衔余骑颠余亦挝蒙古帽堕于橐驼前蒙古大笑余乃私叹
曰若蒙古古者建置居庸关之所以然非以若耶余江左士也
使余生赵宋世目尚不得睹燕赵安得与反毳者相挝戏乎万
山间生我
圣清中外一家之世岂不傲古人哉蒙古来者是岁克西克腾
苏尼特皆入京诣理藩院交马云自入南口多雾若小雨过中
关见税亭焉问其吏曰今法网宽大税有漏乎曰大筐小筐大
卷一 第 3b 页
偷橐驼小偷羊余叹曰信若是是有间道矣自入南口四山之
陂陀之隙有护边墙数十处问之民皆言是明时修微税吏言
吾固知有间道出没于此护边墙之间承平之世漏税而巳设
生昔之世与凡守关以为险之世有不大骇北兵自天而降者
哉降自八达岭地遂平又五里曰坌道
说张家口
张家口在宣化府万全县北境察哈尔都统驻焉凡效力军台
赎罪者驻焉效力者效力军台也何以驻张家口近今五十年
驻张家口也昔之日称军台者何
仁皇帝亲北征有事蒙古
纯皇帝命将西征出入蒙古故军台始于平噶尔丹时密于追
达瓦齐时周匝密布于设定边左副将军时今无军事何以称
卷一 第 4a 页
军台曰犹内廷有军机处无军事亦得称也军台起讫如何以
口外察哈尔为起而北而西北而又西以乌里雅苏台为止凡
四十八台无军有台何也通檄报也察哈尔都统与定边左副
将军遥声援中间哲卜尊丹刺麻喀尔喀诸汗与理藩院往反
之檄报台员率驿丁奉之走驿丁受 受此也台员效力效此
也驻张家口何名曰戌张家口也张家口乌用戍日旅焉而巳
有财三年估无财三年旅问何所始也始于台员有老病者畏
塞外之寒且劳入赀充公白都统许之以其赀 蒙古代之势
也情也非法也亦无台费之名亦不上
闻今台费上
闻台费行而台员除矣如有人不能出台费愿充台员今许之
乎反不许又如有人愿亦出台费亦充台员则许之乎亦不许
卷一 第 4b 页
何以不许都统但闻五十年事不闻康熙事不闻乾隆初年事
王元凤天下士也为桂阳州知州下车擒豪蠹大创之又平猺
有奇功
天子嘉之
锡之孔雀翎擢为陈州府知府元凤入觐方留京师而州大猾
夜出境为飞语达京师竟闻
天子
天子使使鞫之使者受单词当元凤以革职发往军台效力赎
罪是狱也冤元凤者半天下元凤独飞扬而大憙就逮时谓送
吏曰元凤足迹遍中华独未得至西北塞外一见
圣朝中外为一之盛吾此行甘骑橐驼佩短刀往来风沙中龚
自珍属之曰吾为蒙古图志某部落某山尚未有图子皆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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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之龚自珍乞假五日送之居庸关逾八达岭而反既闻兵部
尚书青阳王公言近日事例如此既又闻常熟蒋君言吾尝以
谴行卧三年纳赀乃还如尚书言既又得王元凤书果如尚书
言吁天下事名实不相应什九如是哉元凤又言吾到戌三日
独骑橐驼怀笔墨至大禁门欲出门者叱之而止(大禁门即张/家口北门也)
说宗彝
史佚之裔官曰彝者常也宗者宗庙也彝者百器之总名也宗
彝也者宗庙之器然而暨于百器皆以宗名何也事莫始于宗
庙地莫严于宗庙然则宗彝者何古之祭器也君公有国大夫
有家造祭器为先祭器具则为孝祭器不具为不孝宗彝者何
古之养器也所以羞耇老受禄祉养器具则为敬养器不具为
不敬宗彝者何古之享器也古者宾师亚祭祀君公大夫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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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则为富享器不具为不富宗彝者何古之藏器也国而既世
矣家而既世矣富贵而既久长矣于是乎有府库以寘重器所
以鸣世守姼祖祢矜阀阅也宗彝者何古之陈器也出之府库
登之房序无事则藏之有事则陈之其义一也宗彝者何古之
好器也享之日于是有宾于是有好货宗彝者何古之征器也
征器也者亦谓之从器从器也者以别于居器宗彝者何古之
旌器也君公大夫有功烈则刻之吉金以矜子孙宗彝者何古
之约剂器也有大讼则书其辞与其曲直而刻之以传信子孙
宗彝者何古之分器也三王之盛封支庶以土田必以大器从
宗彝者何古之赂器也三王之衰割土田以予敌国必以大器
从宗彝者何古之献器也小事大卑事尊则有之宗彝者何古
之媵器也君公以嫁子以镇抚异姓宗彝者何古之服器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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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以御次者以服小者以佩宗彝者何古之抱器也国亡则抱
之以奔人之国身丧则抱之以奔人之国宗彝者何古之殉器
也襚之外棺之中棺之外椁之中椁之外冢之中于是乎有之
起于中古宗彝者何古之乐器也八音金为尊故铭之衎神人
也宗彝者何古之儆器也或取之象或刻之铭以自教戒以教
戒子孙宗彝者何古之瑞命也有天下者得古之重器以为有
天下之祥有士者得古之重器以为有土之祥有爵邑者得古
之重器以为有爵邑之祥凡有徵于先史之籍有此十九说者
皆不可以不识也不可以不类识也古者之于器又有二大耑
焉又不可以不辨也一曰自造器一曰以古人之器盖于祭于
养于享于约剂于旌古者必自造器于分于藏于陈于好于献
于赂则以其古人之器自夏后氏以降莫不尊器者莫不关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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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其吉凶常变兴灭存亡之际未有不关器者是以君子乐论
之焉

羽陵山民曰天下先有雀后有 先有 之器后有 之字雀
也者兆 者也 也者兆古文 者也古文也者兆小篆者也
谓 象雀可乎可谓古文篆文象 可乎可谓古文篆文象雀
可乎不可曷为不可中隔一层矣先言 之象雀也何如曰前
有流咮也甚修颈也后有尾尾也甚锐尾之末也腹腹也甚圆
腹之骞也腹旁有柄可容手翨也甚疏翨之举也古者既取诸
雀以为 矣而加之以制度是故虑鬯之泄其馝也为之盖虑
饮之饕也为之三柱植然嶭然虑二足之不安也为之减一翨
增一足踆踆然虑太素之不可为礼也刻画云雷胡苏然制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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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此圣智之所加于 者也于雀何预何以言无预雀二角一
翨三足未之闻未之闻夫古文篆文之象 也何如曰亦象
形而巳矣遑问雀哉小篆上有盖(说文盍下云覆也从皿大/下云从大象其盖也)
之以二柱其中为腹其右象前其左引而下垂也象后于是乎
从鬯从又鬯以实之又持之者若夫古文则无鬯也无又也上
有覆如屋非盖而何有二柱有腹腹中有文相背如刻画彣彰
下垂三足非 之全形而何曰 之有盖者无二柱有二柱者
无盖而制文字必兼象之何也曰制文字与制器固不同也古
文篆文皆象 形而巳矣遑问雀哉夫古文篆文易知也遇古
器难予获古 七有柱无盖者六有盖无柱者一既手榻以谞
学徒学徒见榻本识古器矣夙习古文又难不识字而获其器
将疑器为康瓻未见器而读其字将疑字为字妖且夫徒获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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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而不识字则曰古彝器𦣱矣此有盖非 徙识其字而未见
器则曰先民所言象形乃象咮腹尾翨趾两不可也予两遘天
幸窃望达者说器徵诸字说字徵诸器又两俟之
 大息曰彝器文有 形许氏书未收与 中之 一省一不
 省皆真古文之传于今者考工记梓人凡试梓饮器乡衡而
 实不尽梓师罪之今大人获 实赐大息遍饮之又同时山
 右阎氏臧十又九大息亦尽取而饮之乡衡而实尽者无一
 焉有盖无盖疑皆非真古 也记之
说刻石
羽 山民曰古者刻石之事有九帝王有巡狩则纪因颂功德
一也有畋猎游幸则纪因颂功德二也有大讨伐则纪主于言
劳三也有大宪令则纪主于言禁四也有大约剂大诅则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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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言信五也所战所守所输粮所瞭敌则纪主于言要害六也
决大川浚大泽筑大防则纪主于形方七也大治城 宫室则
纪主于考工八也遭经籍溃丧学术岐出则刻石主于考文九
也九者国之大政也史之大支也或纪于金或纪于石石在天
地之间寿非金匹也其材巨形丰其徙也难则寿侔于金者有
之古人所以舍金而刻石也与若夫文臣学士书体之美魏晋
以后始以为名矣唐以后始以为学矣南唐北宋始刻于石以
为天子右文儒生好古颇在于是矣名为帖治帖有专门其事
则非刻石伦也祠墓之碑一家之事又非刻石伦也此二者宜
更耑以言者也
说碑
庙有碑系牲牷也刻文字非古也墓有碑穿厥中而以为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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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文字非古也刻文字矣必著族位著族位矣必述功德夫以
文字著族位述功德此亦史之别子也仁人孝子于幽宫则刻
石而薶之是又碑之别也自汉氏始讫宋之南录此三类义虽
弗古抑其事与其言富观览矣岂可以不论哉乃疏原流审学
者以竟刻石之说
说卫公虎大敦
道光辛巳龚子在京师过初彭龄尚书之故居始得读大敦之
打本道光丁亥初尚书之孙抱初氏之重器入于城北阎氏龚
子过阎氏始见大敦魂魄震惧既九拜言三月恭步三月缩缩
息三月不能属乃退而治其文阮尚书箸录此器云召虎今谛
视文从韦是卫虎非召虎也王在祊今谛视文从茻是王在丰
非王在祊也云卫有臣名爱今谛视文从鹿是卫有臣名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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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爱也龚子之臧器无及百名者卫公虎大敦百有三名龚子
是以求得卫公之大敦龚子不忘南不敢尽取京师之重器以
南龚子是以不得卫公之大敦龚子望南中幽幽有小羽陵之
山他日欲以华其山龚子是以求得卫公之大敦卧而思之急
起箸录之奚翅其有之龚子是以不得卫公之大敦龚子有方
鼎有龙勺有鱼爵有父丁爵有立戈爵有癸饮觚欲以俪方鼎
龙勺癸觚而镇抚三爵龚子是以求得卫公之大敦南中土浅
水深不如北方之陵原惧其齧龚子是以不得卫公之大敦龚
子不知天命不知其身之东西北南龚子是以不得卫公之大
敦龚子德薄不知寿命之短长惧弗敢有龚子是以不得卫公
之大敦龚子之语言肖姬周愿得成周之重器以自荣其言龚
子是以求得卫公之大敦龚子不自知其子孙之贤不亡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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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亡古文百又三名矣龚子是以不得卫公之大敦龚子说敦
太史公书副在京师说
太史公为书百三十篇成褒汉氏盛德赫然跻于周室次及功
臣贤大夫靡不毕载自叙云藏之名山传之其人副在京师问
何以副在京师也恩本朝也恩本朝则何以副在京师也曰求
唐虞者必于平阳蒲阪求周必于雍岐求成周必于河洛欲求
汉者亦必于关中故副在京师太史公之先官京师数世矣太
史公生左冯翊而长京师诵古文于京师仕则紬石室金鐀于
京师其两世取师友唐都黄子田何孔安国之伦尽京师耆旧
卿士太史公家虽无剖符丹书之荣其于京师也根深而原远
而忘京师是不恩王父不恩父以不恩师友是故副在京师京
师既上系君父又必有磐石之宗知古今之献羽翼天室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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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以所著书托焉东西北南望之叆叆踞天半焉昔者仲尼
大圣与左邱明南宫敬叔观宝书于周先是正考叔得名颂于
周老𥅆主周藏室仲尼问礼名颂也宝书也礼也其授受不可
以尽知要知古之人所以宠灵史氏镇抚王室以增天府之重
则可知也曰后之人必有如京师以观吾书者焉则太史公之
志也若夫高骞远引抱道以逝矢孤往于名山含薄怼于卿士
身隐矣焉用文之介之推之所笑师瞽适河海者之所蹈淮南
宾客所以向山中而招王孙者也则太史公之所不为
京师乐籍说
昔者唐宋明之既宅京也于其京师及其通都大邑必有乐籍
论世者多忽而不察是以龚自珍论之曰自非二帝三王之醇
备国家不能无私举动无阴谋霸天下之统其得天下与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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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皆然老子曰法令也者将以愚民非以明民孔子曰民可使
由之不可使知之齐民且然士也者又四民之聪明憙论议者
也身心閒暇饱煖无为则留心古今而好论议留心古今而好
论议则于祖宗之立法人主之举动措置一代之所以为号令
者俱大不便凡帝王所居曰京师以其人民众多非一类一族
也是故募召女子千馀户入乐籍乐籍既棋布于京师其中必
有资质端丽桀黠辨慧者出焉目挑心招捭阖以为术焉则可
以钳塞天下之游士乌在其可以钳塞也曰使之耗其资财则
谋一身且不暇无谋人国之心矣使之耗其日力则无暇日以
谈二帝三王之书又不读史而不知古今矣使之缠绵歌泣于
床第之间耗其壮年之雄材伟略则思乱之志息而议论图度
上指天下画地之态益息矣使之春䢅秋夜为奁体词赋游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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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之言以耗其才华则论议军国臧否政事之文章可以毋作
矣如此则民听壹国事便而士类之保全者亦众曰如是则唐
宋明岂无豪桀论国是掣肘国是而自取僇者乎曰有之人主
之术或售或不售人主有苦心奇术足以牢笼千百中材而不
尽售于三豪杰此亦霸者之恨也吁
说月晷
徽州人造月晷系以诗髹而书之予读之弗善也为之图三十
合朔至晦备矣又为之子目各十有二时加子至加亥备矣总
为图三百有六十以楮皮为之仪我坐北面南左东右西以定
月之所在其魄墨之其明粉之加金以肖其曜自以为贤于徽
州市之所为扬州罗士琳过而大笑之曰子未知里差天下一
千三百五县宜每县为三百六十图当有三十七万九千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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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子又未知岁差夫日与月合朔时所加不同一千三百五县
之三百六十图月月不同每月为三十七万九千八百图者十
有二每岁又十二月之其图无算数假子神龟之年不足以役
图与子千里之封以为宫不足以庋之予乃䀌然于不艺不学
忝为士大夫老与夫市估髹师同为罔知识之民而已矣乃再
拜求罗子教我以浑天之术两仪之形求七政之行之所在
 徽州歌诀云三辰五已八午升初十出未十三申十五酉时
 十八戌二十亥上见光明二十三日子时出二十六日丑时
 行二十九日寅时见晦与朔日卯上并附录
宥情
甲乙丙丁戊相与言甲曰有士于此其于哀乐也沈沈然言之
而不厌是何若乙曰是媟嫚之民也许慎曰情人之阴气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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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圣人不然清明而彊毅无畔援无歆羡以其旦阳之气上
达于天阴气有欲岂美谈耶丙请辨之西方之志曰欲有三穜
情欲为上西方圣人不以情为鄙夷子言非是丁曰乙以情𣜩
欲无以处夫哀乐之正而非欲者且人之所以异于铁牛土狗
木寓龙者安在乙非是丙以欲隶情将使万物有欲毕诡于情
而情且为秽墟为罪薮丙又非是是以不如析言之也西方之
志盖善乎其析言之矣戊请辨之曰西方之志又有之纯想即
飞纯情即坠若是乎其概而诃之也不得言情或贬或无贬女
言皆非是龚子閒居阴气沈沈而来袭心不知何病以审江沅
江沅曰我尝閒居阴气沈沈而来袭心不知何病龚子则自求
病于其心心有脉脉有见童年见童年侍母侧见母见一镫荧
然见一研一几见一仆妪见一猫见如是见巳而吾病得矣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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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又尝取钱枚长短言一卷使江沅读沅曰异哉其心朗朗乎
无滓可以逸尘埃而登青天惜其声音浏然如击秋玉予始魂
魄近之而哀远之而益哀莫或沈之若或坠之龚子又内自鞫
也状何如曰予童时逃塾就母时一镫荧然一研一几时依一
妪抱一猫时一切境未起时一切哀乐未中时一切语言未造
时当彼之时亦尝阴气沈沈而来袭心如今閒居时如是鞫巳
则不知此方圣人所诃与西方圣人所诃与甲乙丙丁戊五氏
者孰党我与孰诟我与姑自宥也以待夫覆鞠之者作宥情
凉燠
或问子之言何数凉而数燠也告之曰吾未始欲言也吾言如
治疾燠疾至凉之凉疾至燠之亦有不言则其无疾者也无疾
者贤乎曰否有疾贤疾浅贤乎疾深贤乎曰疾深者贤大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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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有判有纯大人之行有襮有里行有堂有门有室有阈有突
终身与至人居行至人之行见其门而巳矣及堂者寡矣有门
之突亦有突之门与居者始而昭昭久而益闷至人于人何吝
哉自八之而巳矣惟至人能皆由人之穾有勿由随其门而门
也随其堂而堂也非弗能由也至人有言曰惟吾为能勿惊人
善惊者弗明也弗平也弗定也言乎至人之侧显晦至毕明焉
高下至毕平焉顺逆至毕定焉非人之情则容有弗识之矣所
言天与人之间之情也则尽识之矣夫何惊之有言之则何疑
之有古之至人皆未始欲言也至人之言人情不得巳故虽导
原于至人之心不杂以至人之言不原于至心则无本杂以至
言则勿用杂以至言则勿尊若其至心则弗欲言巳大言若雨
百木一雨而异长大言若规百隅一规而异用至言无吟叹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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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无反侧大行无畔涯行有盗皃有盗声有盗鲁君之宋呼于
垤泽之门门者弗应其应者曰吾君之声也此声也巳夫甲氏
之声犹夫乙氏之声夫乙氏之声犹夫丙氏之声一呼而不应
则非声声之盗巳或问不盗则声至寡皃至拘色至壹曰声戚
自如声憙自如声憙戚半自如至足矣是一而万也何拘寡之
有古人之言之迹可以信乎曰起于意者心声之而巳岐也起
于心者吻达之而巳讹也起于吻者笔追之而巳遁也矧古人
之言之迹可信者其几龚子请言网摩氏网摩氏树木七年而
不华或忧之智者曰毋忧华参于天胥摩氏亦树木三日而中
柱其荄也一日而英三日而华七日而华参天或忧其早成至
人曰子以桃李柞柘之爱爱吾木也子弟以网摩氏之木爱吾
木且犹不可越十旬胥摩氏犹屏营而忧木自忧其不成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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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必弗可识巳龚子请言群神群神朝于天帝曰觞之帝之司
觞执简记而簿之三千秋而簿不成帝问焉曰皆有舁之舆者
帝曰舁者亦簿之七千秋而簿不成帝又问焉乃反于帝曰舁
之舆者又皆有其舁之者帝默然而息不果觞
论私
朝大夫有受朋友之请谒翌晨讦其友于朝获直声者矜其同
官曰某甲可谓大公无私也巳龚子闻之退而与龚子之徒纵
论私义问曰敢问私者何所始也告之曰天有闰月以处嬴缩
之度气盈朔虚夏有凉风冬有燠日天有私也地有畸零华离
为附庸閒田地有私也日月不照人床闼之内日月有私也圣
帝哲后明诏大号劬劳于在原咨嗟于在庙史臣书之究其所
为之实亦不过曰庇我子孙保我国家而巳何以不爱他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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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而爱其国家何以不庇他人之子孙而庇其子孙且夫忠
臣忧悲孝子涕泪寡妻守雌捍门户保家世圣哲之所哀古今
之所懿史册之所纪诗歌之所作忠臣何以不忠他人之君而
忠其君孝子何以不慈他人之亲而慈其亲寡妻贞妇何以不
公此身于都市乃私自贞私自葆也且夫子哙天下之至公也
以八百年之燕欲予子之汉哀帝天下之至公也高皇帝之艰
难二百祀之增功累胙帝不爱之欲以予董贤由斯以谭此二
主者其视文武成康周公岂不圣哉由斯以谭孟子车氏其言
天下之私言也乃曰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且夫墨翟
天下之至公无私也兼爱无差等孟子以为无父杨朱天下之
至公无私也拔一毛利天下不为岂复有干以私者岂复舍我
而跔人之谒者孟氏以为无君且今之大公无私者有杨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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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耶杨不为墨墨不为杨乃今以墨之理济杨之行乃宗子哙
肖汉哀乃议武王周公斥孟轲乃别辟一天地日月以自处且
夫狸交禽媾不避人于白昼无私也若人则必有闺闼之蔽房
帷之设枕席之匿赪頩之拒矣禽之相交径直何私孰疏孰亲
一视无差尚不知父子何有朋友若人则必有孰薄孰厚之气
谊因有过从宴游相援相引款曲燕私之事矣今曰大公无私
则人耶则禽耶七月之诗人曰言私其豵献豜于公先私而后
公也大田之诗人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楚茨之诗人曰备言
燕私先公而后私也采蘋之诗人曰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
祁祁薄言还归公私并举之也羔羊之诗人曰羔羊之皮素丝
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公私互举之也论语记孔子之私觌
乃如吾大夫言则鲁论以私觌诬孔氏乃如吾大夫言羔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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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可以诛采蘋之夫人可以废大田楚茨之诗人可以流七
月之诗人可以服上刑
抱小
古之躬仁孝内行完备宜以人师祀者未尝以圣贤自处也自
处学者未尝以父兄师保自处也自处子弟自处子弟故终身
治小学小学者子弟之学学之以侍父兄师保之侧以待父兄
师保之顾问者也孔子曰入则孝出则弟有馀力以学文学文
之事求之也必劬获之也必创證之也必广说之也必涩不敢
病迂也不敢病琐也求之不劬则粗获之不创则剿證之不广
则不信说之不涩则不忠病其迂与琐也则不成其为人也淳
古之至故朴拙之至朴拙之至故退让之至退让之至故思虑
之至思虑之至故完密之至完密之至故无所苟之至无所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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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至故精微之至小学之事与仁爱孝弟之行一以贯之巳矣
若夫天命之奥大道之任穷理尽性之谋高明广大之用不曰
不可得闻则曰俟异日否则曰我姑整齐是姑抱是以俟来者
自珍谨求之 本朝则有金坛段公七十丧亲如孺子哀八十
祭先未尝不哭泣八十时读书未尝不危坐坐卧有尺寸未尝
失之平生箸书以小学名高邮王尚书六十五丧亲如孺子哀
平生箸书以小学名是既然矣自珍又求之古史万石君以孝
谨称其言曰书马者四足与尾而五颜之推仁孝好学其言形
声训诂著在家训是又然矣而汉臣班固作艺文志尔疋小尔
疋古今字𣜩孝经家固先我窥见此者志则然
尊史
史之尊非其职语言司谤誉之谓尊其心也心何如而尊善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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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者善入天下山川形势人心风气土所宜姓所贵皆知之国
之祖宗之令下逮吏胥之所■守皆知之其于言礼言兵言政
言狱言掌故言文体言人贤否如其言家事可谓入矣又如何
而尊善出何者善出天下山川形势人心风气土所宜姓所贵
国之祖宗之令下逮吏胥之所守皆有联事焉皆非所专官其
于言礼言兵言政言狱言掌故言文体言人贤否如优人在堂
下号咷舞歌哀乐万千堂上观者肃然踞坐眄睐而指点焉可
谓出矣不善入者非实录垣外之耳乌能治堂中之优也耶则
史之言必有馀寱不善出者必无高情至论优人哀乐万千手
口沸羹彼岂复能自言其哀乐也耶则史之言必有馀喘是故
欲为史若为史之别子也者毋寱毋喘自尊其心心尊则其官
尊矣心尊则其言尊矣官尊言尊则其人亦尊矣尊之之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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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如何曰乃又有所大出入焉何者大出入日出乎史入乎道
欲知大道必先为史此非我所闻乃刘向班固之所闻向固有
徵乎我徵之曰古有柱下史老𣆀卒为道家大宗我无徵也欤

尊命
儒家之言以天为宗以命为极以事父事君为践履君有父之
严有天之威有可知有弗可知而范围乎我之生君之言唐虞
谓之命周亦谓之命龙所官仲山甫所职君子顾其名紬绎其
义焉夫天寒暑风雨露雷必信则天不高矣寒暑风雨露雷必
不信则天又不高矣传曰山川而能语葬师食无所肺腑而能
语医师色如土后之儒者视其君曾不如葬者之尊山川病者
之尊其肺腑其于君也有等夷之心有吾欲云云之志曰吾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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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君之通古今之故实欲以自售其学欲吾君之烛万物之隐
实欲以自通其情欲君之赏罚予夺不爽于毫发实欲以自偿
其功其于君也欲昭昭爆爆如贸易者之执劵而适于市亵君
嫚君孰甚夏道尊命孔子罕言天道若臣岂未闻意若曰君之
尊不至此极也儒者平日多言安命矣平日尊数过于尊理远
矣何以出而视君如理不如数若臣曰夏暑雨冬祈寒天府怨君
不可以受怨应之曰寒暑有怨天之所以多憾天之所以大也
汝将使匹妇无憾而为君大君将日日就国之人而弭其怨君
其替哉若臣又曰子之术赵高之术也以未兆为朕应之曰赵
高匿其君以为尊君吾之术使君无日不与天下相见以尊君
天命曰流行君命曰出内不得诋我以赵高是故若飞若蛰闷
闷默默应其不可测如鱼泳于川惟大气之所盘旋如木之听
卷一 第 18a 页
荣枯于四时蠢蠢傀傀安其不可知
尊任
周礼以九两系邦国之民八曰友以任得民又曰以六行教万
民孝友睦姻任恤杜子春曰任任朋友之事者周爵五等公侯
伯子男男任也子以谷璧养人男以蒲璧安人曾子曰士不可
以不宏毅任重而道远任也者侠之先声也古亦谓之任侠侠
起先秦间任则三代有之侠尚意气恩怨太明儒者或不肯为
任则周公与曾子之道也世之衰患难不相急豪桀罹患难则
正言庄色厚貌以益锄之虽有骨肉之恩夙所卵翼之子飘然
绝裾远引事外虽然豪桀则曰吾罹患难而呼号求援手于庸
人岂复为豪桀哉其言则曰应龙入眢井不瞑目以待鳅鳝之
饱龙肉而睫泪以哀井上之居民岂得为应龙也哉万一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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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或者天神凭焉道家者之书有之曰活一大贤者功视活凡
夫九十万亿活一圣人功视活凡夫九万万亿吾友阳城令桂
林李公则曰礼曰吊人弗能赙弗问其所费问疾弗能遗弗问
其所欲见人弗能馆弗问其所舍吾补礼文之阙则亦曰见患
难弗能救弗咎其所以致患难其言取风示末世粹然忾然乌
乎应龙之譬也肆侠者之气纵道家之言诡皆非周公曾子法
李公儒者也古之任者也言如是言之感慨尽如是是亦足矣
吾又闻之广西实天下之高山大川气苍苍莽莽不为中原蜚
滑所中李公行毕如其言山川然也
尊隐
将与汝枕高林藉丰草去沮洳即荦确第四时之荣木瞩九州
之神皋而从我嬉其问则可谓山中之慠民也巳矣仁心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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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义为根九流为华实百氏为杝藩枝叶昌洋不可殚论而从
我嬉其间则可谓山中之悴民也巳矣闻之古史氏矣君子所
大者生也所大乎其生者时也是故岁有三时一曰发时二曰
怒时三曰威时日有三时一曰蚤时二曰午时三曰昏时夫日
胎于溟涬浴于东海徘徊于华林轩辕于高闳照曜人之新沐
濯沧沧凉凉不炎其光吸引清气宜君宜王丁此也以有国而
君子适生之八境而问之天下法宗礼族归心鬼归祀大川归
道百宝万货人功精英不翼而飞府于京师山林冥冥但有鄙
夫皂𣜩所家虎豹食之曾不足悲日之亭午乃炎炎其光五色
文明吸饮和气宜君宜王丁此也以有国而君子适生之入境
而问之天下法宗礼族修心鬼修祀大川修道百宝万货奔命
涌塞喘车牛如京师山林冥冥但有窒士天命不犹与草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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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之将夕悲风骤至人思灯烛惨惨目光吸饮莫气与梦为邻
未即于床丁此也以有国而君子适生之不生王家不生其元
妃嫔嫱之家不生所世世豢之家从山川来止于郊而问之曰
何哉古先册书圣智心肝人功精英百工魁桀所成如京师京
师弗受也非但不受又裂而砾之丑类呰窳诈伪不材是辇是
任是以为生资则百宝咸怨怨则反其野矣贵人故家蒸尝之
宗不乐守先人之所予重器不乐守先人之所予重器则窭人
子篡之则京师之气泄京师之气泄则府于野矣如是则京师
贫京师贫则四山实矣古先册书圣智心肝不留京师蒸尝之
宗之孙见闻媕娿则京师贱贱则山中之民有自公侯者矣如
是则豪桀轻量京师轻量京师则山中之势重矣如是则京师
如鼠壤如鼠壤则山中之壁垒坚矣京师之日短山中之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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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风恶水泉恶尘霾恶山中泊然而和洌然而清矣人纕臂失
度啾啾如蝇虻则山中戒而相与修娴靡矣朝士寡助失亲则
山中之民一啸百吟一呻百问疾矣朝士僝焉偷息简焉偷活
侧焉徨徨商去留则山中之岁月定矣多暴侯者过山中者生
钟簴之思矣童孙謼过山中者祝寿耇之毋遽死矣其视宗
曰我无馀荣焉我以汝为殿矣其山林之神曰我无馀怒焉我
以汝为殿矣俄焉寂然镫烛无光不闻馀言但闻鼾声夜之漫
漫鹖旦不鸣则山中之民有大音声起天地为之钟鼓神人为
之波涛矣是故民之丑生一纵一横旦暮为纵居处为横百世
为纵一世为横横收其实纵收其民之民也壑者欤邱者欤垤
者欤避其实者欤能大其生以察三时以宠灵史氏将不谓之
横天地之隐欤闻之史氏矣曰百媚夫不如一猖夫也百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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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一瘁民也百瘁民不如一之民也则又问曰之民也有待
者耶无待者耶应之曰有待孰待待后史氏孰为无待应之曰
其声无声其行无名大忧无蹊辙大患无畔涯大慠若折大瘁
若息居之无形光景煜爚捕之杳冥后史氏欲求之七反而无
所睹也悲夫悲夫夫是以又谓之纵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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