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兼济堂文集卷十三
　　　　　　　　　　　　大学士魏裔介撰
　祭文　碑文
　　祭少傅兼太子太师大学士辉岳范老师文
维灵秉岳降神媲美甫申为文正之苗裔大司马之元
孙宜其才德之奇崛无偶远追百代殊绝人物也呜呼
哀哉吾师往矣开国元勋其功绩政事勒在史策孝友

姻睦著于家乘殆不可胜数而介之抚膺徬徨涕泗滂
沱者则上以为天下恸而下以哭吾私也师以天命之
年受知于
太祖武皇帝及
太宗文皇帝拔置帏幄文德与武功俱懋上马杀贼下
马草露布弗能过也天聪四年初设秘书院擢为大学
士辅世长民深谋秘计肇于此矣由是而招三王下旅
顺征高丽服蒙古东征西讨孰非师之赞成也逮

世祖皇帝御极而首建奉
天伐暴之策以不嗜杀人为主入关一檄同于汤武誓
诰由是统一区夏万邦乂安大政大事夙夜在公孰非
师之赞成也典丙戌丁亥己丑三试而得人为最封三
代而祖考维荣
朝廷恩遇
宠诏屡褒加升太傅兼太子太师绘像内藏而
世祖皇帝之眷公也至矣谢政家居筑圃东皋世以方裴晋

公之绿野韩魏公之众春而介窃以为师之心尚有所未
尽也呜呼哀哉师竟骑箕尾而上升耶介于五年之春值
师古稀之寿称觞华祝犹忆师以巨觥见赐介平日酒量
有限而是日竟酩酊大醉矣醉师之德也呜呼哀哉师以
文正为远祖以沈溪公为高祖宜其有如是伟人以应
兴朝之运培千万年之基是殆同于师尚父敬胜丹
书姬周公几几赤舄而非萧曹房杜之可拟也呜
呼哀哉师之功绩政事勒在国史孝友姻睦著于家

乘而介之抚膺徬徨涕泗滂沱者则上以为天下恸而
下以哭吾私也呜呼哀哉尚飨
　　祭吏部主事史君鸿公文(史名缙新乐人/)
呜呼世之人可以死而不死者何多也不可以死而竟
死者乃有鸿公是则命也夫鸿公之为诸生则名士也
为博白令则循吏也为吏部则毛玠山涛匹也何可以
死而今竟死是则命也夫命者无可柰何之数古之圣
贤所不能与之争也然或生而辱或死而荣则生平之

树立使然若鸿公者生平所树立其视世之贤不肖何
等也今春夜饮我于卧游之堂有召林柱史焉鸿公及
门也夏朔祖我于国门之外有立庵子修焉鸿公华萼
也秋初以文贽我于镇州之寓有汝逵兄弟焉鸿公式
榖也孟秋廿五怀我以七言之诗如飞雪落花焉鸿公
佳什也曾几何时而讣至矣初疑其不然既而怪其然
又既而痛其不应然而然彼世之人可以死而不死何
鸿公之不可以死而竟死耶曾忆宋人有诗云灯前思

见友朋诗泪洒行间不自知醉别西溪如昨日露晞沤
灭已多时然如我鸿公老年翁英气灼然昭昭灵灵常
在乎黄山之侧𣲖河之湄其不随生死为起灭也审矣
冥而有知其来鉴而来享耶呜呼哀哉尚飨
　　祭吏部侍郎孙北海先生文
呜呼圣人远而言淆杂兮异学竞起以争鸣舍康庄之
正路兮趋荆棘以纵横人思树一赤帜兮家欲主夫齐
盟聿巧言之乱德兮若竟天之欃枪呜呼先生学术有

所根本兮胸中不失其权衡宰百里之花县兮举卓异
而对圣明历諌垣之清要兮封章电掣而雷轰际世运
之沧桑兮已改玉与改步更荐剡之华衮兮膺纁帛于
异数遂荐登于铨宰兮俄急流而却顾谢声利之纷华
兮制荷衣而佩宝璐肆覃心于著述兮尤耽精于传注
阐易象与春秋兮标或问之奥趣订考亭之定论兮拨
簧鼓之云雾纂益智而志人物兮言侃侃以非误过八
旬而犹健兮手不离乎章句每寄我以瑶编兮摅心理

之攸同不自秘其蕴蓄兮郁退谷之巃嵷斥葱岭之空
幻兮揆圣域之崇隆冀享年及期颐兮何忽忽而告终
望燕山以流涕兮脂吾车兮秣吾马痛正人之云亡兮
率兕虎于旷野忽中道以犹豫兮肠九转而若泻余腹
疾其未瘳兮寄哀情于奠斝灵昭昭其未泯兮庶髣髴
而来临者乱曰伊人逝矣不可逮兮著书盈箧邃珠玉
兮道之云远我车蹇兮洒泪于纸中心痞兮挽不尽意
庶闻其谥兮

　　祭孙徵君先生文
呜呼光岳虽裂元气未停间气所发拔萃钟灵燕山之
南易水之上乃有先生翱翔千丈道丧千载群喙争鸣
洪钟既叩聿聆元声九流浑浊曷其有极兼总遗经匪
可易测呜呼先生学为圣贤始于立志年邵德崇斯文
未坠蓬蔂而行有道无位群流何归望风涕泗先生之
行不可详赘要其大者莫先孝弟失怙失恃匪莪伊蒿
庐于墓侧中心忍忍兄弟读礼霜落风号六载孺慕念

彼劬劳远避闺阁灌园桔槔瓜菔徵异泣血嗷嗷不御
腥血而况醇醪橐啮鼯鼠庭走猿猱于斯时也先生之
孝为高子羔党祸之兴毒痡莫禦浮丘廓园并幽囹圄
同门之朋奉头而鼠高咏北风定交杵白为之居停以
延以伫月落梁空萧寺逆旅敛金入都不遑启处书达
榆关色动当宁金石不渝何畏刀俎于斯时也先生之
义为孔文举我生之初民之振振我生之后民之駪駪
有马萧萧有车辚辚相彼原野鬼火青燐相彼室家妇

子呻吟士讧于朝寇炽于秦妖氛仰射宫阙为尘鼎湖
龙髯九庙作薪西山绝顶聚召芳邻扫地而誓怒发生
嗔气吞逆闯以济斯人于斯时也先生之勇为田子春
皇古既遥淳风斯缺垄断墦间朵颐饕餮捷径终南铜
山金穴荐辟屡加夷然不屑食箪饮瓢其心则悦枢部
谆诚茅生激切本色燕人宁惜颈血士各有志希踪往
哲双峰之阳耰而不辍于斯时也先生之隐为陶靖节
伏几袭裳张目而盱鹅湖嚅嚅姚江瞿瞿朱陆同异聚

讼援枹兼容并采味道之腴取长弃短何事守株历叙
诸子归于同涂百泉长啸图史自娱远近来学破其柔
愚不厌挽季不羡唐虞春花秋月梦觉晏如于斯时也
先生之道为邵尧夫呜呼先生今其已矣先生之生得
天者厚先生之学耄而弥久乡国天下以善取友虎吻
寄身历险与否履道坦坦动而无咎与天为徒虚而能
受九十二龄启足启手其形虽化其神不朽遥瞻苏门
洒涕陈酒高节清风世莫能垢

　　祭申凫盟文
呜呼凫盟而竟飘然长逝耶自余归里以来一岁之间
必相闻问数次今春犹有札相询曾几何时而遂成今
古耶今春来札云读书苦不能记余荅札云闻之前辈
云书要醒的不必记的此盖相印證之语而今以后兰
音可复闻耶我辈之交二十馀年矣在世法人情之外
烟霞性命之中余昔年曾有诗咏之谓生平知已而遂
与物俱化耶询之来讣者云有疾乎无疾乎曰无疾晨

起犹与亲友谈俄而属纩虽曰人命如朝露如呼吸何
乃如此之驶耶生死世俗之所惊亲戚之所痛有道者
视之寻常耳然死者视之为寻常生者能不惊且痛耶
余年来学道尚有中心藏之之语欲商之凫盟今既不
起矣将复商之何人耶呜呼犹龙死而余不言诗北海
死而余不言学凫盟死而余尚言文耶光气迁转无一
晷之停自古圣贤莫不皆然然人情悲其所厚而不能
悲其所不厚泪出于心之所哀而不能出于心之所不

哀余之泣下沾襟何为而然耶有肉在豆有酒在樽其
能如生前之日夕欢相持耶尚飨
　　祭左副都御史二如孙公文
大河之北燕赵之郊太行蜿蜒而东走滹沱漳洨之间
风气攸钟笃厚沈挚往往产倜傥非常之人以济世庇
民呜呼若先生者其耀夜之星精而瑞宇之麟凤欤判
袂未几乃竟厌世而长辞也乎先生早岁胸蟠百家蜚
声艺苑壮而掇魁南宫对策高第司李海上发奸摘伏

如神不事缿筒钩距之术明允无冤二东追思歌之秉
铨理典前后二十馀年甄别流品引贤若渴较士山陜
所得尽知名士及跻总宪痛迩来苞苴公行将奋力澄
清使斯世斯民再见太平天不整遗乘鹤高飞骑箕上
列虽尊荣之已膺恨效用之未极区中之缘已绝苍生
之望遂虚此海内贤士大夫所悼叹而同悲也抑介之
悲不尽于此介生也晚自余先君卓荦不羁少所许可
每见先生则请益娓娓退而命介曰孙铨部善善周恶

恶严而祗慎廉平继赵侪鹤先生掌选举乐彦辅山巨
源之流也余识之有年及余成进士先生方在银台忘
其为后进而引之二仲之列且数相与商榷天下大事
勉以直言敢諌为先救时行道为急余佩先生之诲若
韦弦即如畿南荒地亡丁一事不蠲免则追呼追呼则
必逃亡逃亡则必寇盗寇盗则必攻城掠郡满汉佽飞
之旅必大集而蹂躏之是无畿南也先生独痛之深念
之切力赞门人直指邓公再具疏得

俞旨畿南数十州县室家父子始有宁宇虽
朝廷之鸿恩而实先生回天之力也以故輀轮归自京师瘿陶
绅士叟稚数万人无不攀灵驾而蹢躅呼号斯时也天地为之
惨澹鬼神为之呜咽而况受知如介其腐心疾首当复何如故
介之悲来横集而莫可解也介痛降割怙恃双失鸡骨
支床者半载虽炙絮已伸而有怀未吐念典型之不作
嗟哲人之已亡谁复锡我以嘉言导我以指南也玄飙
倚薄岁将暮矣乃复升酒于斝载肉于豆洒泣而哭柩

侧呜呼哀哉涕却留而已零杯欲奠而先覆临风伤䀌
黯然荒眩先生其鉴临而歆旃耶
　　祭方伯杨犹龙年兄文
惟灵萃坤舆之间气秉恒岳之英华早掇科名驰声翰
院雕龙绣虎世谓足以状其才也惊鸿掣电世谓足以
状其书也光风霁月世谓足以写其襟也苍松翠筠世
谓足以名其节也呜呼是遂足以尽吾友之心哉夫其
胸怀浩浩落落尝与天下之贤士大夫游接引如不及

思欲反一世之浇漓以跻于郅隆之盛此我友之素志
也而今已矣尚何言哉方丙戌丁亥之间沧波横流人
心糜烂世不复知有名教行检为何物独我友痛恶幽
昧险隘之徒每见于文词坐谈间如青精之与溲勃较
然其不杂也以是不悦者众若声诗一道世皆骛于六
朝绮缦之习高者步趋隆嘉诸公以为有轩冕台阁气
独我友与余推尊少陵挽回狂澜之东而砥柱之海内
文人墨士至都者风走响应一登龙门声价十倍岂虚

语哉及其出为晋臬平反谳狱廷无冤民右辖豫中综
覈钱榖尽剔积弊然尚有宵人中伤天下正人君子闻
之莫不骇叹以为嫉此蛾眉噬及麟凤也及叱驭蜀籓
历栈道览剑阁之崔巍哭武侯孤坟于定军山中访工
部遗迹于浣花溪间其诗遂空前后作者呜呼今天下
饮食之人不复知世有文章风雅彼蚩蚩无足怪其雅
尚操觚者何尝不吟咏凭吊有生不见古人之恨若吾
友犹龙者与古人相衡量诗则摩诘大复文则刘协李

翱何在内则摈之而不使容在外则挠之而不使进卒
困穷抑郁以至于死我友有灵其亦兴投畀之思而发
不平之鸣于白玉记楼之后耶虽然犹龙学道有年其
于是非人我自左迁后未尝置诸口颊闻其属纩之从
容安详与殷子伯岩谈若平时盖视生死如一致而齐
得失于两忘矣岂复有是念又作如是悲然余犹为此
言以慰其灵者诚以天下后世爱才之心不可不抒妒
才之流不可不斥友朋之义未至往往而绝也其他生

平相与立朝梗槩见于文集行实不能尽述且亭诗数
卷余已托友人刻之浙中呜呼犹龙其果死耶其竟不
死耶
　　祭沈曙白翰林文
呜呼曙白天既丰于其德胡为阨之以期厌人世之纷
浊乘鸾鹤而逶迤甫邀荣于一第收视听而长辞方曙
白之弱冠驰声也诚书淫而传癖每倦吻以唔咿脩摩
天之健翮袭琼佩之陆离叶篇什于风雅卑绮丽而上

之柰何公车屡踬泣玉埋奇驰驱燕赵之野遨游齐鲁
之陲托皋禽于阿下栖鹪鹩之一枝及其奋帜词苑振
藻清时天子闻之动色宰辅见而解颐行且竖补天浴
日之烈光琰琬而勒鼎彝何昊天之不吊溘一逝而莫
追自古圣贤不能免随大化以推移惟阴阳之为害谁
其回过隙之炎曦无松乔之大药赴幽冥而起凉飔嗟
妻子之暌隔顾琴书以含悲恨鬼伯之催促咸赍咨而
涕洟羌友朋之笃挚信魂爽其能知呜呼哀哉尚飨

　　祭素洲年伯梁都諌文
恒山崱屴滹水汪洋钟灵非偶奕世蕃昌大父鸣泉权
衡神庙镇麓严君金吾焜耀呜呼年伯髫龄颖发八
斗轶群玉光剑气不没埃氛积厚而流焕乎有倬云汉
天章精实鸿邈攻苦下帏战胜故肥蜚鸣应运辛酉翚
飞宗匠儒林登坛先觉力障狂澜独行趠趠学诗学礼
奕奕八龙禁林发藻昆季联踪庭训义方福泽未艾推
以仁民德泽孔霈

皇清开创诏敕是营中书日近天旨拜赓望重謇谔特简
卓操陟位梧垣引君当道奉差履亩咨诹哓哓周详委
曲满汉均调玉鉴冰壶南宫分试网无遗珠力黜谬陂
我交双璧中秘承乏嗣迁给諌维公是法己丑丁艰瞻
哀岵屺伯也慰之慇勤无已违公一岁日月几何彼苍
不吊忽而沈疴遗容在臆遗札在牍语不可闻书宁忍
读呜呼哀哉公神赫赫公视茫茫乘彼白云游于帝乡
死生旦暮幽明何隔不腆之奠蕙蒸兰藉尚飨

　　诰赠大学士拙庵公墓碑文
公讳柏祥字元昌号拙庵一号愧燕侍御赠大学士乾
仲公之长子也乾仲公没诸弟尚幼公时年仅二十馀
抚教之俾皆成立训诸子严而有法天性孝友大节磊
落于书无所不读少而有志当世欲大有所建立左沧
胥先生奇其才选贡第四名入成均值明季天下多故
考授县令隐居弗仕著书自娱所著有朴园文集诗集
读史綮言昭明李杜四家诗选杜陵诗话魏氏家乘柏

乡县志四书目录等书盖才品卓荦岸然自命以经世
宰物任重致远而风度所被足为矩则识尤洞照月旦
衡量无不符契远近慕而向之有似乎汉之郭林宗宋
之陈同父赍志而没未竟其施海内贤者莫不惜之公
生于明万历癸巳年五月十六日戌时卒于大清顺治
己丑九月二十一日未时享年五十有七元配张氏明
邑人兵部职方司郎中因建言赠太仆寺少卿恒华张
公之孙女武进士官至骠骑将军喻雅张公之长女高

邑吏部尚书梦白赵忠毅公之外孙也宽和慈惠事公
姑至孝相夫子勤俭经营克殖家业通书识礼夙兴夜
寐抚教子女有敬姜孟母之风待庶子如已出一生布
素不尚华侈体恤仆婢人人为之尽其心力淑德阃仪
远迩矜式咸以为宜传入列女焉生于明万历乙未年
四月二十九日卯时卒于大清顺治己丑二月十九日
未时享年五十有五
皇清顺治戊子以子裔介封吏科右给事中再封光禄

大夫太子太保都察院左都御史加一级又以子裔鲁
封奉政大夫江南淮安府同知再封阶中大夫总理直
省山东等处都转盐运使司兼理盐法道运使加一级
又以子裔介封光禄大夫太子太保内秘书院大学士
母初封孺人再封夫人又封宜人封恭人封淑人累封
至一品夫人长子裔鲁官至山东盐法道盐运使次子
裔介官至光禄大夫太子太傅保和殿大学士兼礼部
尚书加一级三子裔讷官桃源县知县四子裔悫顺治

丁酉科举人考中知县五子裔侗四品官监生长孙勚
康熙己酉科举人考中知县次勖壬子年拔贡生次协
壬子科举人次勷一品官荫生次男府学廪生次嘉孚
县庠生次敏官监生次勉次劻次劢次勍次勤次荔曾
孙庠生世履等幼者名不尽载其行实之详别具墓志
本传中顺治七年四月二十六日葬于祖茔之次先是
已竖封给諌碑而介既为大学士封三代乃更立丰碑
以树墓前时康熙十二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十五日也

　　耿孝廉侧室赵节妇碑文
孺人赵节妇者耿介峰先生之侧室也先生讳复昭号
介峰居城北之三里桥东中万历戊子科乡试二十三
名元配杨孺人卒无子遗女七人娶赵为侧室冀生男
以续书香也不意公车之役郁郁不得志归仅及里而
没临终谓赵氏曰我苦志读书幸叨乡荐作孝廉十七
年为文每见称于海内名家长者是可以售而不获售
命也今困于疾是必死我死则尔其改适焉勿误尔芳

年矣赵氏泫然而泣曰幸得托身君子虽弗遂白首之
盟然宁敢移所天以为泉下羞夫子其待我于他日也
介峰先生颔之而目暝是时赵氏始为节妇盖年甫十
九云止生一女在襁褓中红颜弱息㷀㷀靡倚呜呼哀
矣节妇则毁容易服长斋奉佛足不窥门纺绩之声每
至午夜乳哺提携女以成立每言及介峰先生当日事
涕泗沾臆盖数十年如一日也明末戊寅辛巳岁大饥
人相食而柏邑尤为兵冲家计凋零薪㸑不给节妇以

女红自课备极瘁勚往来姻戚家言笑不苟代视子女
推湿就乾抚摩调理不啻已出而其律身端严始终不
惰是以人皆爱而敬之守节六十八年岁当大清庚戌
秋七月年八十七岁无疾而卒余友高邑李伯清其外
孙也为状以示余曰此丈夫之所难者而孺人为之古
贤女之所难者而今人为之先生其表而出之以风示
巾帼余在长安时即闻节妇之守如是既叹慕其贤及
归里每过圯桥顾瞻道左眷言阃德望庐而式焉又乌

可以不文逊谢而使懿行不见于后世也乎乃为文记
其事而铭之呜呼余文虽愧于黄绢幼妇之辞而节妇
行洁志芳皭然泥而不滓者也后之观者将与李太白
漂阳贞女米元章高邮露筋之贞珉比类而并观之乎
铭曰维竹与柏雪干霜柯维金与石历久不磨子孝臣
忠砥柱江河妇志克恊彤管宜歌柏舟自矢誓死靡他
黄鹄比赋泣泗滂沱茹檗逾甲皎日烟萝允续列女琬
琰光多云掩衡门碑永槐波

　
　
　
　
　
　
　
　

　
　
　
　
　
　
　
　兼济堂文集卷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