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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俨山集卷一百
明 陆深 撰
书
京中家书二十首
筑城之说本出内阁吾无意必其间每见促我为之吾
对曰老先生为我欲城一方居之我不若寻一城去住
却其事如此此吾所以有迁居之计也近闻昆山有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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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之说毁誉之可畏者如此吾儿以镇静处之可也十月廿四日
天子亲飨太庙行古礼皇后亚献妃献列圣命妇助祭
用帏幕列班于庙廷一代礼文之盛惜汝母之不及与
也吾为之南望慨然可从容达吾此意以感动之十一
月三日
方在收束山陵之行黄验封郎中亲送改给追赠手本
至朝廷旷荡之恩祖宗丰厚之泽臣子希阔之遇友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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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爱之情一时并具所谓喜极涕零不知为子孙者何以为报也寄回便可据此焚黄改题神主且汛扫东厅
权作祠堂礼节请龙江翁斟酌之
连日欲打发陆钦回有数事未定不曾起身昨日顾浩
来陆劬继至具知家中事心甚牵挂前书所谓世道正
指骨肉间设谋欺害等事吾儿不可不长虑却顾也榛
侄来告葬事已有定期但坟山营造吾平生精力尽费
在此兼有敕命亭在谁敢轻为迁动祖穴只容五冢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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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气已觉难胜七房穴本是我房侵过葬定岂容再让榛辞甚直若已葬过如礼如法此于礼律无碍若未成
葬可再令榛房人到京当请明于抚按与守令自有主
张也只有吾儿北来决须奉母一来待科举过后有处
若宦途留滞难处难处此吾儿孝诚宜熟思熟思世安
在此计议最熟标甥能详之
三代诰命轴已送科挂号三月初间用宝制词出于名
笔吾甚爱其简严厚重真王言也今日买得唐褚遂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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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临兰亭帖有米元章赵子昂诸名贤题跋乃希世之宝也吾家有月半眠食二帖皆足为传家珍玩知之知
之家中累岁收拾书画皆吾精力所在有未经装表者
俱是陆钦经手可作一箱带来兼收买得旧绫锦来为
装束过苏却与周一之顾倩得一表背人来尤有用须
汤氏乃可向曾与一之商量者黄良式亦知之此等事
既可以娱老亦可以为清人事故及之发行若䟎得四
月中旬到庶老幼俱安至嘱至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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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灯下周林陆俸到得汝书具知家下大小事务甚以为慰复以为念也老人旅怀奈何奈何圣驾南巡恐
不能免俟有的信星驰归报也吾意欲汝携家来京此
实为风俗薄恶乃出避地下策耳吾尝细与黄标论量
再三再四岂标忘之耶或不欲尽告汝也吾亦不欲尽
告汝也汝姊意无他以为母亲来此可以为乐可以养
病兼风土比旧不同以此恳情耳无他无他汝意亦是
孝情亦是孝情所谓异中之同也今因姚某回先附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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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事付汝处分待报后为动静可也十二月十七日弃远田是吾儿好事今闻有纷纷作弊者顾恐吾儿受
累耳所谓一法立一弊生要斟酌之粮额重轻吾旧牵
两乡为中数今闻有司为均平之策不知料理得如何
此是未斋之意今已当轴矣如丈量一事此公不甚知
诀窍吾亦不曾细论也
人传海盗大发时荒众贫理势必有但未知事变果如
何吾邑人贪利而无远谋此地又有典当大铺诚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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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招也可虑可虑每在内阁二老便向予说筑城之事吾每以温言解之曰待吾迁入一城中住却未斋应声
道明春尽室入京矣此道理当然吾儿决作奉母北上
之计可也新太守是黄华字秀卿号紫谷其人天下之
选也与新大尹想有更新之政一郡之福也知之知之
松城买一房迁居亦是吃𦂳处吾儿未可付之孟浪也
日下别有的当人回报
前日陆劬回限在年内到家今打发陆钦回专为汝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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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携家北来计连夜为此不能安寝每日与世安计较此事亦甚难处就中不如来为上策上策汝母病后与
汝离别必至苦思自能增病若一路作游山玩水之行
老人必然舒畅此可尽汝孝诚我在此孤旅晚年夫妇
得共团圆亦是至乐若费用称家力可办不消求人况
我亦常有痰火发作病随年长官中人事并门户无人
可托吾儿到此事有统一只四方回书酬礼不至受累
况汝遂承国恩古人云为国忘家此乃大事忠臣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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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勉力为之自馀皆可处分古人所以鄙怀土怀居也只有新妇妊身朝廷南巡二事吾儿宜斟酌之得发行
趁早为妙十二月七日
知均徭事出银想有司立法之初如此不必告乞饶免
且随众纳银自有公论也况我家三十年来蒙朝廷恩
泽甚多所谓秋毫皆帝力也只奉府县出银亦是忠君
报国一事吾儿知之知之昨曾与南原论定复附此
得汝母书不欲北来亦是连次受累虑怕奈何奈何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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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早晚宽慰不可勉强况恩典在冬至南郊方有文移往来起送却恐途中受暑热新孙且不可远行汝姊病
后甚难甚难吾儿须打算与汝母离别得半年中可保
无事只汝自来亦可也别有书
牌楼扁字求诸能书者写成一时技艺只如此学士是
五品例不及三代蒙恩得此亦是千载奇逢正可标揭
以示后人远胜于尽写官名聚于一榜耳昨与黄甥标
详论之抚按诸公曾有作兴者俱要查题府县学官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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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左方牌坊既蒙当道作兴亦甚感悦荣美之事世所难得须
承以谦所议题扁如吾儿意无不可者昨与黄标论此
只有一官分树二三坊者若以一坊并写三官恐非制
度吾意只题为学士坊两旁雕花补之或题解元鼎魁
以足乡会试似为得礼如何如何
署书难得佳者前日寄来尺寸失写官尺周尺虽令人
写却不知悬上大小入目如何须得人在楼下勾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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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方可传远无锡王惠可请来一写更与唐承宗陈起静商量描摸入刻方得定当此等文墨事正吾儿少年
日力可工吾恐不能远制也努力努力
此间时事早晚未定昨附奚学山今日未时诏下侍从
还所回御札议亦下得旨知道了不至相左矣请乞三
代诰命因吉日行关过吏部题本后即有手本先寄办
焚黄礼三十馀年辛勤得此儿辈当知所自也家事吾
儿只照天理行去吾与弟辈安敢不加亲爱亦欲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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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延门祚一味姑息非祖宗望我之意此亦自有斟酌于其间也吾儿一意奉母向学开贡行汝头上尚有几
人也便中报来
姚子明有母丧可为助银米少致吊慰之意孙汝鸣拳
拳之意吾甚感但老懒不曾致谢会间可致此意沈明
卿海啸歌甚佳邑中前辈少此作可为致意要当以古
人自期待可也
适有星士推汝命今年科场甚利使我老父母早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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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名岂非晚福科场后汝母子欲归何难也吾乡近知荒歉盗贼难免一宜北来吾儿在家独学未曾友天下
士以充拓见识二宜北来近年北方地气温润与往时
不同且多明医良药汝母必喜三宜北来且早来谢恩
恐负迟慢之罪兼吾老年有骨肉之乐此等吾儿又宜
熟思之只小孙未宜出路娘子或未能料理门户吾儿
又宜熟思之不若作一并出路也且吾儿他日亦要事
君独身远客亦要令家小习惯之不宜畏避也昨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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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堂推上有旨再推盖为宫僚不可轻动故尔如张甬川两疏给假送母皆不允司直任瀚乞养病为吏科所
劾吾与儿别整六年人情世态种种变改要须早来庶
面议以为善后之图耳吾欲告汝者笔不能尽百凡动
静俱付之老天途中不宜惜小费不可干人交际之间
当以道义为主至嘱
昨日陆仁沈廷桂来得书知家中大小事体汝子母有
北来讣甚慰甚慰吾为此举却是为汝母病后衰年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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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优养以永日延年其次虑家中无得力仁义宗族可托汝子母难以相离虽吉凶祸福皆所不计岂念家事
耶吾老来倚靠朝廷圣明所享所遇皆过分过望至于
家产之厚薄用度之丰约此是吾儿事若其处分料理
久已付之吾儿吾不与也吾儿不必过为避逊之词惟
是汝娘子娠孕一事殊为酬酢难处耳适与世安计较
须是趁早入京或多置知事老媪一二人或在嘉兴苏
州别顾一座船备用如何如何一则天热二则科场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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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迟疑也崔东洲已升太常寺卿掌国子监知之近日吏部之推
不点者想圣意留为日讲之地汝到此自知吾老年只
求清燕耳聊示汝知兼向母亲处说知夜来感寒作吐
泻殊无苦知之
此间只闻汝母子二月廿七日起身不见有端的消息
悬悬之望日夜在心又闻道路饥荒寇盗复以为忧也
但要谨慎小心歇泊处务须支更少睡最怕汝母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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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百都付之老天至嘱至嘱闸河水此时想有又须计量炎热熟思审处今差承差胡承宗同沈廷桂接来承
宗是山西旧人颇实落故用可善待之途中行止事宜
悉已分付汝再当驾驭之沈廷桂愚狠不中当事只我
家人无一人可托者奈何奈何见面时细商量也吾身
比往年觉得病少近日讲经筵兼讲衍义上命至荣后
来恩典亦重平生愿望而不可得者赖天地祖宗无以
为报所惜到手迟觉费力也汝母须左右顺适要令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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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至嘱至嘱俨山集卷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