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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一 第 350317a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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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录卷之四十八侠一
 信
  君臣之信
汉书楚怀王与诸将约先入定关中者王之
当是时秦兵彊常乘胜逐北诸将莫利先入
关独项羽怨秦之杀项梁奋身愿与沛公西
入关怀王诸老将皆曰项羽为人剽悍猾贼
尝攻襄城襄城无遗类诸所过无不残灭不
如更遣长者扶义而西告谕秦父兄秦父兄
苦其主久矣今诚得长者往无侵暴宜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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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不可遣独沛公素宽大长者可遣怀王乃
不许羽而遣沛公西略地
 录曰楚怀王岂比于汉更始乎怀王优沛
 公而否项羽观其遣将之言庶几南面之
 庶然而卒陷强暴之辱所谓过涉灭顶不
 可咎者也更始忌刘稷而并执演观其愧
 怍之态真乃庸劣之流然而自取贼刘之
 辜所谓何校灭耳聪不明者也夫是而有
 异也
沛公既定关中乃悉召诸县父老豪杰谓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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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
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
伤人及盗抵罪馀悉除去秦法诸吏民皆按
堵如故凡吾所以来为吾父老除害非有所
侵暴无恐且吾所以还军霸上待诸侯至而
定约束耳乃使人与秦吏行县乡邑告谕之
秦民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军士沛公又让
不受曰食粟多非乏不欲费民民又益喜唯
恐沛公不为秦王
 录曰西汉二百年之业所以卒定于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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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约法之肇也孟子曰地利不如人和贾
 生之论亦曰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今
 观汉庭之论纷纷不一娄敬田肯之徒不
 足深究至于张良之智宜乎有见顾亦蹈
 奉春之绪馀而不切根本之实意殊不知
 三章之约贤于百二之形按堵之情便于
 建瓴之势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然则金
 城之固宁比于父老之心沃野之饶孰愈
 于壸浆之薄羽虽能违一时之约独能拔
 百世之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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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初封代王诸吕既诛大臣相与谋议迎
立代王群臣张武等皆曰汉大臣故高帝时
将帅习兵多谋实不可信愿称疾无往以观
其变中尉宋昌曰不然秦失其政豪杰并起
人人自谓得之然卒践天子位者刘氏也以
吕太后之严擅权专制然而太尉以一节入
北军一呼士皆左袒为刘氏卒灭诸吕此乃
天授非人力也大王贤圣仁孝闻于天下故
大臣因天下之心而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
代王至长安太尉勃请间宋昌曰所言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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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所言私王者无私太尉乃跪上天子玺
符夜拜宋昌为卫将军领南北军以张武为
郎中令行殿中
 录曰文帝二十三年之天下决信于宋昌
 之片词张武等固不逮也其却太尉之请
 词意确然益足以见其存心之笃矣孰谓
 区区代邸而有斯人哉有斯人哉帝之侯
 昌良有以也而张武等官不过九卿又足
 以表王者之无私矣岂其独惜朱虚之寸
 土不以全大臣之信而安兴居之心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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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公言终有负而请间者不可以责矣
文帝赐南越王佗书曰朕高皇帝侧室之子
也弃外奉北藩于代道里辽远壅蔽朴愚未
尝致书高皇帝弃群臣孝惠皇帝即世高后
自临事不幸有疾诸吕为变赖功臣之力诛
之已毕朕以王侯吏不释之故不得不立今
即位乃者闻王遗将军隆虑侯书求亲昆第
诮罢长沙两将军朕以王书罢将军博阳侯
亲昆弟在真定者已遣人存问脩治先人冢
前日闻王发兵于边为寇灾不止当其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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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苦之南郡尤甚虽王之国庸独利乎必多
杀士卒伤良将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独人
父母得一亡十朕不忍为也朕欲定地犬牙
相入者以问吏吏曰高皇帝所以介长沙士
也朕不得擅变焉今得王之地不足以为大
得王之财不足以为富服领以南王自治之
虽然王之号为帝两帝并立亡一乘之使以
通其道是争也争而不让仁者不为也愿与
王分弃前恶终今以来通使如故陆贾至南
越南越王顿首谢罪愿奉明诏长为藩臣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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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职
 录曰孔子告子张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
 貊之邦行矣夫南越尉佗逋诛之一物耳
 虽微堂堂万乘亦孰不讳侧室之言乎借
 使不讳敦不矜誇中国之盛兵甲之强乎
 而不知天以完德命于帝帝以完名恣于
 己其出言本于吾心非有所勉强真可以
 贯金石而及豚鱼矧夷狄蛮貊犹夫人者
 耶其中心悦而诚服亦不啻出于自然而
 岂由于勉强哉子张徒能书诸绅而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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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诸行帝之天资吻合虽无参前倚衡之
 功而实有明效大验之著可见圣人立言
 于天地间若化工之显于物无伺耳耳而
 提面面而命之矣
又遗匈奴单于书曰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
无恙顷遗朕书愿寖兵休士除前事复故约
以安边民世世平乐朕甚嘉之此古圣王之
志也汉与匈奴约为兄弟所以遗单于甚厚
其背约离兄弟之亲者常在匈奴然右贤王
事已在赦前勿深诛单于若称书义明告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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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使无负约有信敬如单于书
 录曰愚观帝之与匈奴约岂如春秋要质
 鬼神刑牲歃血者哉其诚信出于本心如
 书中所言譬则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
 帱真得帝王制御夷狄之道也不徒有以
 信之而又有以待之胡越一家华夷一体
 百世之后见此一日也岂不盛哉
上尝行出中渭桥有一人从桥走乘舆马惊
使骑捕之时张释之为廷尉奏以此人犯当
罚金上怒曰此人亲惊吾马马赖和柔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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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固不伤败我乎而廷尉乃当之罚金释之
曰法者天下公共也今法如是更重之是法
不信于民也其后有人盗高庙座前玉环得
亦下廷尉治释之奏当弃市上大怒曰此人
无道盗先帝器吾欲致之族而君以法奏之
非吾所以共承宗庙意也释之免冠顿首谢
曰法如是足也今盗宗庙器而族之假令愚
民取长陵一柸士陛下且何以加其法乎上
乃许之
 录曰人知释之守法而不知帝之能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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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夫天下不患法之不公而惟人主不能
 用法之过皋陶曰在辟帝亦曰在辟皋陶
 曰在宥帝亦曰在宥者能用法也言足以
 拒諌智足以饰非以为天下皆出于己之
 下者不能用法也是故墨鼻不已至于炮
 烙炮烙不已至于刳剔者岂皆无法哉汉
 自三章之后至文帝除肉刑除收拿相坐
 除诽谤妖言其心于爱民之本者矣犯跸
 盗环一时之怒私也罚金弃市三尺之法
 公也惟不欲以私害公故不终以情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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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可谓天地日月矣过此若张社郅𡩋之
 流专以人主之意指为狱则当时之为君
 者从可知矣呜呼长陵柸土臣子所不忍
 闻也人匪言之不能如此畏忌何哉故曰
 知释之之守法而不知帝之能用法不知
 法者也
倪宽武帝时为中大夫迁左内史既治民事
乃观农桑缓刑罚理狱讼毕体下士务在得
人心择用仁厚士推情与下不求名声吏民
大信爱之至收租税时裁阔狭与民相假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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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故租多不入后有军发竟以负租课殿当
免民闻惟恐失之大家牛车小家负儋输租
不绝课更以最后积官至御史大夫
 录曰宽本儒生其治民谓之儒则可谓之
 法则未也何也当今直指之官以假贷为
 防一书殿最辄不可易况以军兴从事乎
 汉之罔疏禁阔尚犹及见此等风俗此等
 风俗贤于季世远矣非其人之温良守之
 介特安能若是耶不然狙桧之尤狡滑之
 雄何处无之而能大家牛车小家担负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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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孰使之哉乃知信爱孚于刑辟儒官优于
 俗吏不可以不录也
宣帝时张安世杜延年并列九卿二人忠信
自著谨慎周密外内无间每定大政已辄移
病出自朝廷大臣莫知其与议也尝有所荐
其人来谢即大恨以为举贤达能岂有私谢
耶有郎功高不调自言安世应曰君之功高
明主所知人臣执事何长短而自言乎幕府
长史迁辞去之官问以过失长史曰将军为
明主股肱而士无所进论者以为讥安世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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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主在上贤不肖较然臣下自脩而已何知
士而荐之其欲匿名迹远权势如此故天子
甚尊惮大将军然内亲安世心密于光焉延
年亦安和备于诸事久典朝政上信任之出
即奉驾入给事中是时四夷和海内平大将
军灭后独能保固终始天下称之
 录曰自夫子犁牛骍角之踰往往论人者
 不当系于世类大贤且然矧安世延年乎
 而论者必曰天道好还盖浅之也天岂屑
 屑于其间哉已为不善则天下后世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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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之人也已为善则天下后世皆曰善人
 也岂不益可信哉不睹已然而逆其未然
 吾未见其能观人也若二臣之忠信谨厚
 正吾夫子所谓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者
 然则圣人之论大旨高此又可见
韩延寿为颖川太守郡多豪强难治先是赵
广汉患其俗多朋党故搆会吏民令相告许
延寿欲更之恐百姓不从乃历召郡中长老
为乡里所信向者设酒食亲与相对问以谣
俗因与议定嫁娶丧祭仪品略依古礼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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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法及收租赋先明布告其日以期会为大
事其始若烦后吏无追捕之苦民无箠楚之
忧皆便安之接待下吏恩施甚厚而约誓明
或有欺负之者辄自刻责岂其负之何以至
此百姓遵信其教数年颖川大治后入为左
冯翊行县至高陵民有昆弟讼田延寿大伤
之曰幸得备位表率不能宣明教化至令民
有骨肉争讼既伤风化咎在冯翊因入卧传
舍闭阁思过令丞啬夫亦皆自系待罪于是
讼者传相责让皆自髡肉祖谢愿以田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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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死不敢复争延寿大喜乃起听事郡中翕
然莫不转相饬厉不敢犯于是恩信周遍二
十四县莫复以词讼自言者
 录曰愚观延寿似有意于移风易俗使吏
 民回心而向善者然而卒不能善其终何
 耶先儒有言凡三代以下人物皆血气用
 事不若三代以上纯任德性呜呼斯言也
 不但延寿为然赵盖与杨莫不然也汉廷
 至此元气已索然矣而卒蹈好信不好学
 之戒未免伤害于物故有望之之许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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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吾夫子之所恶也呜呼惜哉
赵克国时先零诸羌叛宣帝使丙吉问谁可
将者克国自言无踰老臣复问将军度羌虏
何如对曰兵难遥度愿至金城图上方略略
大发兵诣金城常以远斥堠为务行必为战
备止必坚营壁尤能持重爱士卒先计而后
战虏虽数挑不肯轻动欲以威信招降罕开
及劫略者伺虏谋解散徼其疲剧乃击之酒
泉太守辛武贤奏以七月出兵击罕开克国
以为先零首为畔送先诛先零则罕开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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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烦兵而服玺书报从克国计焉罕开竟不
烦兵而下
 录曰愚观古人立功悉由在上信任之专
 在己自信之笃往往以威信服人不肯轻
 试者为是故也夫有宣帝之明丙魏之忠
 一时也武贤奏七月出兵此一时也使无
 确然之见定于胸中诏进则进诏止则止
 所谓弟子舆尸者也为君相者不信为将
 之方略而以人言参乎其中有利不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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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不恤所谓师或舆尸者也上下俱凶彼
 此不信其能成功鲜矣后世所当深戒也
东汉书初宛人李通事刘歆好星历谶记云
刘氏复兴李氏为辅私常怀之及班彪避难
天水隗嚣问曰往者周亡战国并争天下分
裂数世后定意者纵横之事复起于今乎将
承运迭兴在于一人也对曰周之废兴与汉
殊异昔周爵五等诸侯从政本根既微枝叶
彊大故其末流有纵横之事势数然也汉承
秦制改立郡县主有专己之威臣无百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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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至于成帝假借外家哀平短祚国嗣三绝
故王氏擅朝因窃号位危自上起伤不及下
是以即真之后天下莫不引领而叹十馀年
间中外搔扰远近俱发假号云合咸称刘氏
不谋同辞方今雄桀带州域者皆无七国世
业之资而百姓讴吟思仰汉德已可知矣嚣
曰生言周汉之势可也至于但见愚人习识
刘氏姓号之故而谓汉复兴疏矣昔秦失其
众刘季逐而羁之时人复知汉乎彪乃著王
命论以为汉德承尧有灵命之符王者兴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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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诈力所到欲以感之及诸将劝帝即位同
舍生彊华自关中奉赤伏符曰刘秀发兵捕
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群
臣因复奏曰受命之符人应为大万里合信
不议同情周之白鱼曷足比焉今上无天子
海内淆乱符瑞之应昭然著闻宜答天神以
塞群望光武于是命有司设坛场六月己未
即皇帝位
 录曰谶记之说先儒疑之是矣若歆之迎
 合好名通之附会好事非堂堂之议敦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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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谕也盍不观彪之著论乎阐道谈命察
 理识时其言凿凿可信确乎不拔东汉受
 命于此焉判当不必彊华之言建武为有
 光矣惜乎诸将之不能也虽然今进有尤
 来大抢赤眉五校等未服退有隗嚣公孙
 述窦融之徒未附苟非依附天命何以效
 顺人心帝之崇信将以济一时之权也及
 天下既定则当如武王之敬受丹书箕子
 之敷陈洪范孰不曰万世帝王之大计乎
 乃亦徇区区已往之说至以决定武功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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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祀典则惑矣此所以来郑兴之讥也
郭伋少有志行哀平间辟大司空府三迁渔
阳都尉世祖即位转为渔阳太守时既罹王
莽之乱重以彭宠之败民多猾恶寇贼克斥
伋到示以信赏紏戮渠帅盗贼销散在职五
岁户口增加后颖川盗贼群起徵拜颖川太
守到郡招怀叛亡赵宠召吴等数百人其党
与闻伋威信远自江南或从幽冀不期俱降
骆驿不绝调伋为并州牧伋前在并州素结
恩德及后入界所到县邑老幼相𢹂逢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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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始至行部到河西美稷有童儿数百各骑
竹马于道路迎拜伋问儿曹何自远来对曰
闻使君到喜故来奉迎伋辞谢之及事讫诸
儿复送至郭外问使君何日当还伋计日告
之行部既还先期一日伋为违信于诸儿遂
止于野亭须期乃人
 录曰郭细侯诸儿之约何如魏文侯虞人
 之期乎夫虞人之期游畋之乐耳雨不雨
 往不往不足论也天下初平盗名窃㨿者
 不可胜计仗吾之恩信有以怀狭之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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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言出而随食焉事异而辄更焉小事且
 然况于大事何以示信于人哉易曰无妄
 往吉其诸细侯所以得志也乎
张纲以高第为御史明帝朝置八使巡行天
下受命之部而纲独埋其车轮于洛阳都亭
曰豺狼当道安问狐狸遂效奏大将军梁冀
河南尹疑条其无君之心十有五事书奏
冀大怒欲事以法时广陵贼张婴众数万杀
刺史二千石言报操操义之及羽杀颜良拜
书告辞而奔刘备于袁军左右欲追之操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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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各为其主勿追也
 录曰羽之刺颜良其张良之击始皇乎惜
 乎无以借著之说告之者夫良之不欲立
 六国后即操之禽羽而破玄德也良之为
 韩报仇即羽之从备以兴复汉室也而英
 雄无用武之地虽誓与共死其徒死乎果
 能以己之信义致操之感动与之共力灭
 袁而降表以迎刘备不其有庸乎以是报
 效曹刘庶几两得之也而区区刺一颜良
 抑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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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曹操南击刘表表卒子琮嗣遂举州降操
时刘备屯樊城或劝攻琮荆州可得备曰刘
荆州托我以孤遗背信自济吾所不为去过
襄阳州人多归比到当阳众十馀万至不得
行日才十馀里或谓宜速行保江陵备曰夫
济大事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何忍弃去操
以江陵有军实恐备据之乃将精兵一日夜
行三百馀里追及于当阳之长坂备弃妻子
走及法正为刘璋军议校尉与别驾张松忖
璋不足有为阴说备取益州备疑未决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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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统曰益州土沃财富可资大业备曰今指
与吾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宽操以
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反事乃可
成今以小利而失信义于天下奈何统曰逆
取顺守古人所贵若事定之后封以大国何
负于信失今不取终为人利耳备始以为然
留亮及关羽守荆州而自将步卒入益州
 录曰照烈之取荆益先儒论之多矣果何
 所折衷乎孔子曰君子贞而不谅孟子曰
 嫂溺授之以手者权也释之者曰贞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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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固也谅小信也嫂溺大故也手援小嫌也
 以正律小可以知义以小较大可以知权
 自两汉之兴不阶尺土然未有若昭烈之
 困者也群雄并争盗㨿攘窃亦未有若昭
 烈之时者也何也盖立国必有分土若沛
 公已为汉王刘秀已为萧王此公土也既
 而得陇尚犹望蜀备何如哉今年奔徐州
 明年败下邳无尺寸之益图王者顾如是
 乎至于表之据荆焉之㨿益非分土也不
 过乘时攘窃之耳矧又皆不禄然岂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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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孽之资奸雄之糜乎若乃临亡之托乃
 区区小信非识时务俊杰之言也故孔明
 一则曰天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又曰
 益州险塞天府之国如是尚未喻耶徒以
 授受之小嫌而忘天下之大故借使声其
 违父弃命亡国降虏不孝之罪莫此为大
 当时何得而辞后世何得而议必不怀刘
 璋资给之恩而养虎遗患抗吭拊背之说
 俱可免矣一时失于见几后终不能不取
 故朱子曰经权俱失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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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录(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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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录侠二
 信
  君臣之信
晋书羊祐之镇襄阳缓怀远近甚得江汉心
与吴人开布大信其降者后欲去皆听之在
军尝轻裘缓带身不被甲铃阁之下侍卫不
过十数人专务以德信怀吴每交兵刻日方
战不为掩袭之计将帅有欲进谲计者辄饮
以醇酒使不得言军或出行吴境刈谷为粮
皆计所侵送绢偿之每会众江沔游猎若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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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先为吴人所伤而晋兵得之者皆送还之
于是边人悦服与吴镇军大将军陆抗对境
使命常通抗遗祜酒祜饮之不疑抗疾求药
于祜祜以成药与之抗即服之人多谏抗抗
曰岂有酖人羊叔子哉每告其边戍曰彼专
为德我专为暴是不战而自服也咨保分界
而已无求细利
 录曰召伯之布政甘棠与羊祐之堕泪岘
 山同乎异乎盖微君子必不能幽以烛之
 也夫晋自灭蜀之后未尝一日而忘于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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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悌所谓彼之得志我之忧也而可为其
 所愚耶远则陈氏之厚施近则吕蒙之示
 信可以为殷鉴矣为吴人者自宜卧薪尝
 胆寖甲枕戈以保祖宗之基业尚犹不暇
 乃曰彼专为德我专为暴则是由于其术
 中而不自知也呜呼暴不可也德岂诚哉
 醇酒之醉未醒伐吴之计屡上其曰吴人
 更立贤主则难图也吁是果德耶信耶不
 过谋臣之略以乱敌之所为而已虽然视
 彼徒木立信所过无不残灭者因为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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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非祐则预之功不立祜其人杰也哉
唐书刑法志太宗亲录系囚见应死者闵之
纵使归家期以来秋就死仍敕天下死囚皆
纵还至期来诣京师至次年九月去岁所纵
天下死囚凡三百九十人皆无人督帅如期
自诣朝堂无有一人亡匿者上乃皆赦之
 录曰易无妄曰无妄之药不可试也圣人
 之意盖谓人君之治天下当以大公至正
 处之至诚极信御之若其虚心妄意谲道
 诈术以徼倖于万一矫揉于一时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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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试其可遂用哉唐之太宗胁父起兵推
 刃同气所杀无辜甚众而卢祖尚张蕴古
 之冤尤为可悯乃纵囚而赦之纵且不可
 而况于赦乎此以民命为儿戏律令为狙
 玩祇以资千古之一笑而已夫死人之所
 至难而甚畏也苟可以求生何所而不至
 又安知其自诣者非其赝代之者耶帝勇
 于好名而力于自是朝堂之间更□有如
 蕴古者哉以赝而为真以伪而为诚以戏
 而为法以死而为生虽百纵之无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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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徵上疏以为文子曰同言而信信在言前
同令而行诚在令外自王道休明十有馀年
然而德化未洽者由待下之情未尽诚信故
也今立政致治必委之君子事有得失或访
之小人其待君子也敬而疏遇小人也轻而
狎狎则言无不尽疏则情不上通夫中智之
人岂无小慧然才非经国虑不及远虽竭力
尽诚未免有败况怀奸究其祸岂不深乎夫
虽君子不能无小过而不害于正道斯可略
矣既谓之君子而复疑其不信何异直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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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其影之曲乎陛下诚慎选君子以礼信用
之何忧不治不然危亡之期未可保也上赐
手诏褒美曰昔晋武干吴之后志意骄怠何
曾位极合司不能直谏乃私语子孙自矜明
智此不忠之大者得公之谏朕知过矣当置
之几案以比韦弦
 录曰帝以徵疏比韦弦善矣然不知韦之
 平弦之直者其体自正乎抑矫揉之而后
 能乎则徵之疏有所未尽何也盖表端而
 影自正源洁而流自清苟人主之心一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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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信则不言而化不令而行又何患待下
 之情未能尽实耶苟为不然今日虽以为
 君子他日未必不为小人此太宗之世未
 能纯于三代君子小人纷纭反覆皆由君
 心未尽诚信故也徵知顾影而不求直木
 与自比韦弦而不切平直之义夫何殊哉
上谓王圭曰卿识鉴精通复善谈论玄龄以
下乡宜悉加品藻且自谓与数子何如对曰
孜孜奉国知无不为臣不如房玄龄才兼文
武出将入相臣不如李靖敷奏详明出纳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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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臣不如温彦博处烦治剧众务毕举臣不
如戴冑耻君不及尧舜以谏争为己任臣不
如魏徵至于激浊扬清嫉恶好善臣于数子
亦有微长上深以为然众亦服其确论
 录曰明主之世人皆服义故论定可试庸
 暗之朝是非混淆故浮议沸腾是时君臣
 相得正犹手足腹心必待之以持行资之
 以举动以是施于耳目焉有不得其真者
 乎然则王圭之论虽欲不确乌得而不确
天后信重狄梁公群臣莫能及尝谓之国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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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名仁杰好面引廷争后每屈意从之尝
问欲得一佳士用之谁可者对曰文学酝籍
则苏味道李峤固其选矣必欲取卓荦奇材
则有荆州长史张柬之其人虽老宰相材也
太后擢之为洛州司马数日又问对曰前荐
柬之尚未用也后曰已迁矣对曰臣所荐者
宰相非司马也乃迁秋官侍郎卒用为相又
尝荐夏官侍郎姚元崇监察御史桓彦范代
州刺吏敬晖等数十人率为名臣或谓之曰
天下桃李悉在公门矣仁杰曰荐贤为国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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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私也
 录曰狄门之桃李万物之光辉也后世之
 桃李春风之烂熳也观其所荐则其笃棐
 之功信可尚矣
张九龄以姚元之有重望为上所信任奏记
劝其远謟躁进纯厚元之嘉纳其言一日请
序进郎吏上仰视殿屋再三言终不应元之
惧趋出及罢朝高力士谏曰陛下新总万机
宰相奏事当面加可否奈何一不省察上曰
朕任元之以庶政大事当奏闻郎吏卑秩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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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以烦朕耶会力士宣事至省中为道上
语元之乃喜闻者皆服上识人君之体
 录曰此林甫国忠之渐也夫君子之心美
 归于上惟恐权出于己小人之心欺肆于
 众惟恐权揽于君郎吏虽卑不云上应列
 宿乎以是为烦于元之则可于他人则否
 矣且元之三渎不告力士一言如响至使
 朝廷之公言反为省中之私语欲人不弄
 权其可得哉一语默之间可以知其必无
 终矣为人上者不可不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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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守圭使安禄山讨奚契丹禄山恃勇轻进
为虏所败守圭奏请斩之禄山临刑呼曰大
夫不欲灭奚契丹耶奈何杀禄山守圭亦惜
其骁勇欲活之乃更执送京师张九龄批曰
昔穰苴诛庄贾孙武斩宫嫔守圭军令若行
禄山不宜免死上惜其才敕令免官以白衣
将领九龄固争曰禄山失律丧师于法不可
不诛且臣观其貌有反相不杀必为后患上
曰卿勿以王夷甫识石勒枉害忠良竟赦之
 录曰帝之言所未解也以为王衍果知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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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欤则九龄之言无足怪也以王衍不知
 石勒欤则禄山之枉犹可疑也夫既识石
 勒矣而又曰枉害忠良何耶是时乾坤已
 变屯难将作天故夺其聪明瞽其心志如
 所谓不仁而可与言则何亡国败家之有
 不然岂既不识禄山又不知思明乎纵使
 昏暗而然不应如是之颠倒也
肃宗至德二载上皇思张九龄先见为之流
涕遣中使至曲江祭之厚恤其家
 录曰九龄前后之言判若筮龟帝不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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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而反疑之然则李腹之剑非其自弄帝
 弄之也口蜜之甜非其自尝帝尝之也虽
 然为小人之所愚在于目前而君子之取
 信多于身后目前者如腥膻污秽当时掩
 鼻已多身后者如药石针砭万世击节不
 置此不徒下蜀中之泪而至今高曲江之
 风也欤
代宗永泰元年回纥吐蕃兵围泾阳时仆固
怀恩死二虏争长不相睦分营而居回纥在
城西郭子仪使牙将李元瓒往说之欲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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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吐蕃回纥不信曰郭公何在汝给我耳若
果在此可得见乎光瓒还报子仪曰今众寡
不敌难以力胜不若挺身往说可不战而下
也遂与数骑开门而出使人传呼曰令公来
回纥大惊大帅药葛罗可汗弟也执弓贯矢
立于陈前子仪免胄释甲投鎗而进诸酋长
相顾曰是也皆下马罗拜子仪亦下马前执
葛罗手让之曰汝回纥有大功于唐唐之报
汝亦不薄奈何负约深入吾地弃前功结怨
仇何其愚也且怀恩叛君弃母于汝国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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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吾挺身而来听汝杀我我之将士必致死
与汝战矣葛罗曰怀恩欺我言天可汗已晏
驾令公亦损馆中国无主我是以敢与之来
今知天可汗在上都令公复总兵怀恩又为
天所杀我曹岂肯与令公战乎子仪乃说之
曰吐蕃无道乘我国有乱不顾舅甥之亲吞
噬我边鄙焚荡我畿甸其所掠之财不可胜
戴此天以赐汝葛罗曰吾为怀恩所误负公
诚深今为公尽力击吐蕃以谢过回纥观者
稍前子仪麾下亦进复挥手却之因取酒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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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饮遗之绢三千疋竟与定约而还吐蕃闻
之夜引兵遁去葛罗帅众追之子仪使白元
光帅精骑与之共战于灵台西源大破之
 录曰愚观子仪是举非特诚信使然可以
 见其气吞华夷量包中外者欤与区区免
 胄见虏者异矣
韩愈为潮州刺史询民疾苦皆曰郡湫水有
鳄鱼其长数丈食民畜产将尽居数日愈往
视之炮一豚一羊投之并为文以告约其尽
三日南徒于海三日不能至五日五日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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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七日七日不能是终不肯徒刺史则选材
伎壮夫操劲弩毒矢与鳄鱼从事是夕有暴
风雷起湫中数日渊水尽涸徒于旧湫之西
六十里自是潮无鳄鱼之患转兵部侍郎镇
州乱杀田弘正而立王延凑诏愈宣抚既行
众皆危之愈至延凑严兵迓之愈大声曰天
子以公为将帅故赐以节岂意同贼反耶语
未终士前奋曰先太师为国击朱滔血衣犹
在此军何负乃以为贼乎愈曰以为尔不记
先太师也若犹记之固善天宝以来安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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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思明李希烈等有子若孙在乎亦有居官
者乎众曰无愈曰田公以魏博六州归朝廷
官中书令父子受旗节刘悟李祐皆大镇此
尔军所共闻也众曰弘正刻故此军不安愈
曰然尔曹亦害田公又残其家矣复何道众
欢曰善廷凑因曰今欲廷凑何所为愈曰神
策六军将如牛元翼者为不之但朝廷顾大
体不可弃之公久围之何也廷凑曰即出之
愈曰若尔则无事矣会元冀亦溃围出廷凑
不追愈归奏其语帝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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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易中孚曰信及豚鱼又曰利涉大川
 乃化邦也夫鱼宴然罔觉之物也孚信能
 感于鱼则何事不可济何物不可化哉虽
 以蹈水火可也虽以临不测亦可也故曰
 利涉大川也当是时廷凑虽矫悍不道不
 过亦若人尔以愈之忠信能服其心故欢
 然听命非有他道故又曰乃化邦也人可
 不自勉乎抑苏子有言公之精诚能开衡
 山之云而不能回宪宗之惑能驯鳄鱼之
 暴而不能弭皇甫镈李逢吉之谤能信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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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之民庙食百世而不能一日安于朝廷
 之上盖公之可能者天也其不可能者人
 也其言益备故并录之
宋史太祖谓赵普曰天下自五季以来数十
年间帝王凡八姓十二君僣窃相踵斗战不
息生民涂地其故何也吾欲息天下之兵建
国家长久之计其道何如对曰陛下之言及
此天地人神之福也此无他方镇太重君弱
臣强而已今欲治之宜稍夺其权制其钱谷
收其精兵则天下自安矣时石守信王审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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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皆上故人有功典禁卫兵一曰晚朝毕因
与饮酒酣太祖屏左右曰朕非卿等不及此
然天子亦大艰难殊不若节度使之乐朕终
夕未尝安枕居此位者谁不欲之守信等顿
首曰陛下何为出此言今天命已定谁敢有
异心祖曰固然其如麾下欲富贵何守信等
泣曰臣等愚不及陛下哀矜指示可生之途
祖曰人生如白驹过隙所以好富贵者不过
欲多积金钱厚自娱乐使子孙无贫乏耳卿
等何不释去兵权出守大藩择便好田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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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为子孙立永远不可动之业多买歌儿舞
女日夕饮酒相欢以终其天年朕与卿等约
为婚姻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不亦善乎守信
等皆谢曰陛下念臣至此所谓生死而骨肉
也明日皆称疾乞罢典兵
 录曰陈桥之事变起于仓卒五代相袭之
 旧也兵权之释患销于未然大宋不拔之
 基也易曰夬扬于王庭孚号有厉彖曰扬
 于王庭柔乘五刚也孚号有厉其危乃光
 也夫小人之乱极矣循环损益天故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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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有作为之君又得出乎其类之臣刚明
 果决乾道盛备阴柔消灭故能显行于朝
 廷使人明知去就之义进退之几其至诚
 孚信既非挟诈任术而涣汗大号亦非阴
 谋谲计此所以异于蹑足拊耳诛醢夷灭
 而宋之家法光于汉唐非此之谓乎
赵普为相以天下为己任太祖倚任之事无
大小悉咨决焉尝荐人为官不许明日复奏
亦不许又以其人奏太祖怒裂碎奏牍掷地
普颜色不变跪而拾之他日补缀旧牍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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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初上乃悟卒用其人又有小臣当迁官以
素恶其人不与晋坚以为请上怒曰朕固为
不迁卿若之何普曰刑以惩恶赏以酬功古
今通道也且刑赏天下之刑赏陛下岂得以
喜怒专之由是怒甚起入宫亦复随之久之
不去竟得俞允其刚毅笃信类如此
 录曰补缀旧牍盛时之事也普可谓无负
 于荐贤矣何独于榻前之署而忍裂断之
 乎是时艺祖当乾普方以社稷自任其私
 心未动利害未萌故能尽忠所事及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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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私心已动利害已萌由是不能不以
 得丧为爱恶也虽然若以他人观之惟存
 好恶罔敢异同岂有再三之渎补缀之章
 乎若普者善非能悟帝乃帝能悟普也
吴越王俶闻唐亡而惧乃与妻孙氏子惟浚
孙承祐来朝太祖赐礼贤宅以居亲幸宴之
信任不疑留两月遣还赐以黄祔封识甚固
戒曰途中宜密观及启之则皆群臣乞留俶
章疏也俶益感惧既归视事命徒坐于东偏
曰西北者神京在焉主上信我而我敢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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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每脩贡必列于庭焚香而后遣之
 录曰帝之归俶其惩于铉之论煜欤他人
 之鼾睡既不能容在己之独觉又不可信
 徒徇君臣之□惑而无明炳之远图一旦
 如有铉者则帝之辞屈矣以此示信至于
 异日尚留而弗遣则二帝量之浅深德之
 厚薄又可见矣
王文正公为相上益亲信言无不从凡大臣
奏请必问王旦以为何如然后施行旦慎守
祖宗法度无所变更每询访四方利病或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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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其言而献之观才所长密籍其名不复与
见遇有差除必先疏三人姓名以请所用者
帝以笔点之同列不知故惟旦奏无不俞允

 录曰真宗之信王旦岂诚心与直道欤始
 也媚之以固结其心终也信之以成就其
 志向使旦不能任帝之诈帝亦岂能信旦
 之言乎以为近密则可以为慎守则未也
 盖慎者当官之义自始至终不容一毫苟
 且而可贻临殁之悔耶观者当默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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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臣录张忠定公前后治蜀皆以恩信民鼓
舞相庆如赤子久失父母而复来也既至易
严以宽凡令下人情慰惬蜀郡大治上曰得
咏在蜀朕不复有西顾之忧其见信任如此
尝问李畋曰百姓果信我否对曰侍郎威惠
及民民安得不信公曰前一任则未也此一
任应稍稍耳只此一个信字五年方得成又
曰子异日为政信及于民然后教之言及于
义然后劝之动而有礼然后化之静而无私
然后民安而乐业矣仃斯四者在先率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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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沂公尝言人之操履无若诚实夷险可以
一致其再莅大名治政益信于人民居军伍
咸画像以事之时虏使往来入境皆云此府
王公在焉必沐浴洁服而入
杜祁公平生直谅忠信取重天下尝曰衍历
年多任事久上为君上所知次为朝野所信
故凡事得以伸其志又曰自在幕府至于监
司人尚不信及为三司副使累于上前执奏
不移人始信之复至公待物乐与人善既知
其人则无复毫釐疑间始琦为枢副论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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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事公不乐久之相亮每事门曰谏议曾看
否看便将来押字琦益为之尽心不敢忽以
此见其自信信人不易得有如此
 录曰三公者国之蓍蔡时之柱石也而自
 信信民上而君长次而同列不易得如此
 然则君子可不益自勉哉益自勉哉



弘道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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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录侠三
 信
  君臣之信
仁宗信任大臣择报聘契丹者吕夷简荐富
弼时帝以平治责成辅相而命弼主北事仲
淹主西事弼至入对曰主忧臣辱臣不敢爱
其死帝为动容进枢密直学士弼固辞曰国
家有急不可惮劳何至以官爵赂焉遂往
 录曰史称帝刚断不足岂其然哉以平治
 责辅相以北事责富弼以西事责仲淹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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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断有馀矣有道之世大抵如是及其衰
 也猜忌生焉嫌疑作焉推原其故正以怀
 禄者多徇国者寡贤不肖混清以致君心
 之不固也然则弼之辞官岂无谓哉
富弼至契丹见其主曰两朝继好垂四十年
一旦求割地何也主曰南朝违约塞雁门增
塘水治城隍籍民兵将以何为弼曰塞雁门
者备元昊也塘水始于何承矩事在通好前
城隍皆脩旧民兵亦补阙非违约也遂进说
曰北朝忘章圣皇帝大德乎澶渊之役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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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将言北兵无得脱者且通好则人主专其
利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人主任其祸故劝
用兵者皆为身谋尔主惊曰何谓也弼曰昔
晋高祖欺天叛君末帝昏乱上下离叛故契
丹师胜然壮士健马物故太半今中国兵精
马壮法令脩明上下一心果欲用兵能保必
胜乎就使其胜所亡士马群臣当之欤抑人
主当之欤若通好不绝岁币尽归人主群臣
何利焉主大悟首肯者久之曰微卿言吾不
知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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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始契丹之报聘也择无敢遂行者虽
 郑公毅然请往而欧阳公上章留之岂非
 天下之至难乎及郑公之既至也虏未见
 可畏者虽反覆数百言未尝有以难之又
 安见其至难哉盖不难于夷狄而难于信
 义中国之所倚仗惟信与义可以摄服夷
 狄之心舍此而论强弱较胜负非君子之
 所敢知也然则今之鞑鞋岂皆无一毫之
 人心乎抑无信义以结之乎若苟开诚布
 公啖以利害晓以荣辱虽未能尽如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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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不至如斯之背戾也然则为国者何惮
 而不为乎
富弼复如契丹特和亲增币二仪及誓书往
至不复议婚专欲增币曰南朝既增我岁币
其辞当曰献弼曰南朝为兄岂有兄献于弟
乎然则为纳字弼亦不可曰南朝既以厚币
遗我是惧我矣则于二字何有弼曰本朝兼
爱南北故不惮更成何名为惧或不得已至
于用兵则当以曲直为胜负非使臣之所知
也契丹主曰古有之弼曰自古唯唐高祖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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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于突厥当时或称献纳其后颉利为太宗
所擒岂复有此哉声色俱厉主知不可夺乃
曰吾当自遣人议之
 录曰景德之誓书一庆历之誓书二景德
 之和好近庆历之和好远以仁宗之世略
 不如汉谋不如唐强不如秦富不如隋惟
 恃一弼之诚信以争二字之献纳华夷之
 际亦可观矣虽然有帝之谦光而争纳字
 不为过有帝之节俭而增岁币不为侈有
 帝之天性仁爱而弭患息兵不为虚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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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口受之词与临发之言尚有异同何况
 异日之史笔乎此又不可不知
时西边用兵守备不足种世衡建议延安东
有故宽州废垒请城之以当寇冲右可固延
安之势左可致河东之粟北可图银夏之旧
朝廷从之及成赐名青涧城蕃部有牛家族
奴讹者素屈疆未尝出谒郡守间世衡名□
郊迎世衡与约明日当至其帐往劳部落是
夕雪深三尺左右曰地险不可往世衡曰吾
方结诸羌以信不可失期遂缘险而进奴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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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卧帐中谓世衡必不能至世衡蹴而起奴
讹大惊曰前此未尝有官至吾部者公乃不
疑我耶率其族罗拜听命世衡在青涧城元
昊未臣其贵人野利兄弟亲信用事欲谋间
之有僧王光信者趫勇习知审部道路奏以
为三班借职乃为间书使遗其贵人喻以早
归之意元昊信之果疑野利兄弟卒以诛死
使其臣李文贵报言许以通和愿赐一言世
衡以白仲淹谕以朝廷开纳德意纵使还报
自是元昊请降遂称臣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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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愚观种氏本出放后初无闻于时也
 而其后世遂为名将要其立功青涧奴讹
 为始野利刚浪为终其始也临不测之渊
 冒不虞之险其终也以前日之信立后日
 之谋今之为边帅者可不知所务乎或曰
 世衡之时有仁宗在上仲淹在下故能成
 功若君非宽仁大度将非公正明信则虽
 欲决策于一时且不能况望驰声于后代
 乎此又不可不察
司马光为人忠信正直自少至老语未尝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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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言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
对大言者耳诚心自然天下敬信陜洛间皆
化其德有不善必曰君实得无知乎及居政
府凡新法为民害者刬革略尽或曰熙丰旧
臣多憸巧他日有以父子义间上则祸作矣
光正色曰天若祚宋必无此事于是天下咸
信之曰此先帝本意也
 录曰人何以不可对人言乎盖人者对己
 之称己非可以自欺而可欺人乎哉今之
 欲欺人者虽百计言铦然其本心之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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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不得而昩者是必支离湎涊欲言而趑
 趄也大学传曰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
 又曰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人岂有不
 自信而能信于人者乎其所以釐革宿毙
 勇罢新法皆其自信中来也虽天下祚宋
 亦未如之何也已
唐介拜参知政事自以进由直道感慨知遇
益致所以事君之义纯诚尽公多所献替用
人明言其才否不立恩不避怨与同列论政
事反覆再三未尝阿屈于祖宗法度有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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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近臣有所进退尤极其慎虽在帝前必究
切辩折要是非之归未尝反顾帝于是益敬
信之而天下翕然想望其风采
 录曰愚观唐子方何其幸哉始也直声满
 天下终也直道满朝廷士之生斯世为斯
 民虽微贱亦思自副矧贵重乎虽一命必
 思自效矧相业乎其所以益感知遇敬信
 不疑上下之间同是无负而已
常安民主信为治至人不忍欺与安惇同俺
惇深奸常毁素所善者安民曰若人不厚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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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乎何诋之深耶惇曰吾心实恶之姑面交
耳安民曰君所谓匿怨而友其人乃李林甫
也惇笑曰直道还君当贵输我故安民常曰
处厚苦贵天下事可知我当归谢宁复校是
非邪第恐累阴德耳后惇子坐诛果如其言
时元丰用事之臣虽去朝廷然其党分布中
外起私说以摇时政尤窃忧之贻书吕公若
曰善观天下之势犹良医之视疾方安宁无
事之时语人曰其后必将有大忧则众必骇
笑惟识见几微之士然后能逆知其渐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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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于可忧而忧之于无足忧者至忧也夫去
小人不难而胜小人为难陈窦五王皆前世
已然之祸今虽登进忠良而不能搜致海内
之英使皆萃于朝以胜小人恐端人正士未
得安枕而卧故以十人而制一虎则人胜以
一人而制两虎则虎胜奈何以数十人而制
千虎乎其言历历皆验又言吕惠卿贱性深
险今过阙必称先帝而泣以感动陛下希望
留京后请对果然帝正色不答时论快之又
尝极论章惇蔡确曾布时蔡京之恶未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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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未信安民独言京奸足以惑众辩足以饰
非巧足以移夺人主之视听力足以颠倒天
下之是非章前后至数十百上皆确论也
 录曰夫筮龟药石世并珍异者盖药石能
 治已然之疾而筮龟能决将来之祸无筮
 龟则药石无所措其手无药石则筮龟不
 能信其用要在夫人之决计何如耳宋之
 天下譬则人之一身始焉不信平和之剂
 妄投药饵率意不顾以致内而腹心外而
 四肢莫不尪然病也中焉力施救治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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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计爱护思欲挽回是以上而眉宇欢而
 颜色莫不蛩然喜也终焉药不瞑眩厥疾
 不瘳于是病加于小愈患生于怠惰而膏
 之上育之下□然不可解矣此安民之言
 信若筮黾然而不能用者国之元气关于
 运之盛衰人之死生系于命之脩短有如
 宣仁者天若祚之以眉寿终之以至公永
 无社饭之虞何至调戏之患则虽有百狼
 千虎将见天高日升不能恣其咆哮也惜
 乎元祐沦亡绍圣继作中朝列为荆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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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类化为鸱鸮诗不云乎内奰于中国覃及
 鬼方其言不□可信而尤可痛也
杨邦又神色明秀长身山立见者信爱居无
事时与物无忤及遇事勇决万夫不能夺也
其德行脩于家称于乡信于友至以身殉国
立天下万世之大节非一时适然也初摄溧
阳号令明信会叛卒周德㨿府城杀官吏邦
乂立狱囚赵明于庭以诚信结而遣之翌日
明果悉里中豪健擒贼讨平之时通判建康
金兵渡江杜克下令城守邦乂信之明日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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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金陵空无兵知府陈邦光出城迎虏克先
降惟邦乂不屈大呼我岂降虏者耶邦光启
兀术言邦又素有疾遣亲厚者说之曰公故
贫有兄垂老仰分禄寡嫂狐侄远来就养五
子尚幼一女未嫁宁不念比邦又曰兹人之
常清吾独无情乎家国不两立吾信无疑矣
兀术置酒召降者饮邦乂及阶以首触柱础
曰我岂与犬豕同醉饱乎明日邦光复谕之
曰事无可奈何愿少回意徒为死无益也邦
又瞋目曰尔以从臣守藩临难不能死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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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膝使人人效尔朝廷何赖时有刘团练取
幅纸示之曰无多言为赵氏即书死字为我
即书活字于是取笔书死字刘犹未信又刺
血书衣襟曰宁作赵氏鬼不为他邦臣又明
日复咨问邦又大骂裂襟以示虏始信遂过
害相与剖腹取其心而视之
 录曰愚观宗泽之愤杜克之暴邦光之降
 邦乂之剖皆汪黄用事君德不刚之所到
 也而金陵王气所萃非江浙一隅可比帝
 已失之东隅庶几收之桑榆而缩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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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待啖亡然犹延数世之脉者孔子曰自
 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故城可破而幅纸
 不可破将可虏而血书不可虏向使忠襄
 不作胥于夷狄矣而能立诚示信凌天贯
 日庶几犹生尚赖不没
岳飞受命讨杨公而张浚都督会朝廷诏还
防秋浚召飞欲候来年议之飞曰已有定昼
都督能少留不八日可破贼浚曰何言之易
耶飞曰王四厢以王师攻水寇则难飞以水
寇攻水寇则易水战我短彼长以所短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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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所以难若因敌将攻敌兵夺其手足之助
离其腹心之托使孤立解散而后以王师乘
之八日之内当俘诸酋浚许之飞遂如鼎州
先是所部皆西北人不习水战飞曰兵何常
顾用之何如尔乃遣使招谕其党黄佐既至
祔佐背曰子知逆顺立功封侯岂足道哉至
是佐招杨钦来降飞喜曰杨钦骁悍既降贼
腹心溃矣遣归湖中钦又说全琮刘诜来降
公负固不服浮舟湖中以轮激水其行如飞
帝置撞竿官舟迎之辄碎预伐君山木为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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筏塞诸港□又以腐木乱草浮上流而下择
水浅处遣善骂者挑之且行且骂贼怒来追
则草木壅积舟轮碍不能行乃急击之贼奔
港中复为筏所拒官军乘筏张牛革以蔽矢
石举巨木撞其舟尽坏么遂赴水死飞入贼
垒馀酋惊曰何神也俱请降果八日而捷书
至浚欢曰岳侯神算也初么恃其险曰欲犯
我者除是飞来至是人以为谶而信之
 录曰人皆谓岳侯神算愚窃以为飞之自
 信也其言曰智信仁勇严缺一不可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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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水寇攻水寇是其智果八日而捷是其
 信招之能来推之能去俾其心服是其仁
 欲犯我者除是飞来是其勇无俟来年别
 议必欲都督少留是其严智故不困信故
 不爽仁故不杀勇故不惧严故不惑回视
 富平之役符离之师真儿戏尔以亲服神
 算之人他日督府之议竟致面违心否况
 其他乎是可以为浚惜而不足为飞病也
 吁可叹哉
杨存中为人忠谨高宗为康王开大元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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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亲信之时帅府草创存中昼夜扈卫寝幄
不令顷刻去侧及南渡江驻跸江浙存中以
胜捷军从张俊守吴门苗刘之变从俊赴难
擢为御前统军进神武中军统制俊复欲留
置军中上曰宿卫乏帅朕所选为不可易也
在殿岩凡二十五载金主亮有南侵意存中
上备敌十策步帅赵密谋夺其权因指为喜
功生事竟代之未几边声日急帝如建康诏
为御营宿卫复使扈跸因语宰相曰杨存中
唯命东西忠无与二朕之郭子仪也又曰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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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借诸将眷存中尤深抚绥之过于子弟曩
于赵密之代不安寝者三夕于是出入四十
馀年至孝宗尤信重之呼为郡王而不名
 录曰愚观中兴诸将岳最危杨最密危者
 如波涛汹涌雷霆奋迅始终不失其正故
 天下后世重之密者如指之在臂臂之在
 身东西惟命所使故当时人主悦之观秦
 桧杀岳飞佯为不闻而赵密代存中乃为
 不寝帝之存心厚薄于此分矣非与国人
 交止于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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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名臣录李文达公贤为人忠信严密处
俺友恒惇信义言有不合终不失和气得时
行志自三杨后莫能及之
英庙独承宠遇
宪庙继统信任日笃初荐布政陆瑜为刑部
尚书石亨以私谮之久不召对人为公危及
瑜至当拟旨到任同事者且谓拟侍郎公曰
吾以尚书荐而改拟侍郎则自歉不信竟拟
尚书从之后瑜颇称旨乃复召对如旧又举
耿九畴为都御史轩輗为尚书禾成耿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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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所排轩亦以权贵侵官托疾去公屡言于
上而还之年富亦为石彪所诬反亨败力言
富可大用起为户部尚书会缺礼部侍郎有
近习求荐陛
上问何如封曰不知其人臣所知惟学士李
绍可因言迩者士风不立多寅缘求进如用
经请面召吏部谕之庶几士类知警时冢宰
王翱以老成可马马昴以仪表皆为
上所眷凡有所荐必先谕意文则委王武则
委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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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畴咨既已必曰臣所知如此还须召某
等再审二人卒如公言以是上不致疑下皆
信服
 录曰愚观
英庙之时谗邪接踵幸而天心厌乱曹石之
 徒
上实不堪乃返其所美之威福而与吾柄执
 之公亦深戒甘露之变惩党禁之祸不为
 徼倖长乱之事以是谗言不行信任益笃
 终能成辅相太平之功后世既不能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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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然又不能戒于将然徒恃激切之行冀
 成回天之功非惟不信而反害之盖以此
 也读者不可不察
都御史韩雍为人洞达凯爽有信义敢于有
为笃于自任成化乙酉两广弗靖与都督赵
公辅受
命往征二人相推相信深谋密议宛然若兄
弟朋友之相告语者初议欲分江西兵由廋
岭入广东大军则从湖广入广西以贼在广
东宜逐之在广西宜困之公曰不然古者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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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临戎专制阃外谓可安国家利社稷专之
可也夫兵有聚而为正亦有分而为奇今两
广已无完郡而大藤峡贼之巢穴不图而趋
其末未见其能济苟全师至彼南可以攻大
藤东可以应南韶西可以取柳庆北可以断
阳峒诸路举无不克何须于逐乎又欲诱脩
仁荔浦猺狫出而杀之则馀党可不劳自平
公谓奉词致讨贵乎名正诱而杀之信义亏
矣乃分遗左右为二十五哨而公与太监总
兵及广西总兵欧信等领中峭尅日进讨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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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而脩仁荔浦平乃移师浔州乘胜而进谕

朝廷威福之重示以贼势可灭之机众遂欢
呼卒以尅灭盖公以应变决策为之主信赏
必罚为之辅一惟至公无私宜其成功甚速
而至大也
 录曰传有云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
 者信也履信达乎顺斯乃所以成功也然
 则如韩公者其一时之人杰也欤录之
弘道录(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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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录侠四
 信
  父子之信
孟子曰天下大悦而将归己视天下悦而归
己犹草芥也惟舜为然不得乎亲不可以为
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
 录曰此舜之心断断乎以亲为必可信而
 无一毫之疑者也彼贼于父子之恩者皆
 由其始之不信是故玄宗疑睿宗之害己
 而后王琚之言易入肃宗疑明皇之得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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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辅国之谮始行了翁复申之曰彼臣
 弑其君子弑其父常始于见其有不是处
 耳呜呼始之所见即中之所疑也
商颂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茫茫古帝
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大雅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
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欣攸介攸止载震载
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
 录曰此商周之鼻祖史记于诗乎㨿果可
 信乎曰非然也诗者以意逆志而已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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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匹配之贤而后有嗣续之贤此天地之
 常经生民之至理也古者高辛氏之王天
 下也普施利物不于其身仁而威惠而信
 帝乃四妃元妃有邰氏女曰姜嫄生稷次
 陈锋氏女曰庆都生尧又次有娥氏女曰
 简狄生契又次娵訾氏女曰常仪生挚夫
 以圣德如高辛而四妃为之配其生圣子
 乃理之必然而玄鸟之祥履武之异适然
 有之非谓全无人道一旦卵其卵迹其迹
 而遂生子也彼作诗者在于措词之善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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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天命二字及曲为形容名弃之意而有
 隘卷寒冰牛羊腓字之说此作诗之常事
 不可以文害义也岂可从而附会之舍圣
 德之高辛以为之父而孜孜以神怪不经
 之论加于万世之圣人其失在于不达诗
 之本旨故也夫儒者以穷理为务诵诗三
 百且犹不达何怪乎佛老荒唐之说乎若
 佛氏洞胁而生馨香满室伊尹生于空桑
 老子生而头白之类玆录以传信故不可
 无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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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鲁桓公六年九月下卯子同生
 录曰自小弁之怨作而父子之道乖夫子
 之作春秋盖伤之也然则虽以鲁事而实
 非为鲁也以为感隐桓之祸故以喜书诚
 哉末乎(左/传)虽然吾夫子别嫌明疑之意斯
 吴至矣夫夫妇别而后父子亲桓之昏惑
 与文姜之败度千古所未闻也史书九月
 丁卯昭其实也诗称展我甥兮著其微也
 以是为防他口公尚曰同非吾子齐侯之
 子然则非所以明与子之法防夺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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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传)将以正鲁桓身后之恶定千古不决之
 疑其为世教虑方始切矣
鲁僖公五年夏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陈
伯许男曹伯会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诸侯
盟于首止
 录曰夫周室何以东迁幽王何以见弑而
 春秋何以作欤皆世子之莫定也本一摇
 而其祸至于丘墟其社禾黍其宫夷戮其
 身尚犹未悟一再传而有子克之难至于
 子颓之祸又惠王之身鉴也反国未几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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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叔带之萌吾不知惠王独何心欤推原
 其故皆以昩于大学之道所谓好乐不是
 其正之其所亲爱而辟焉者也身之不脩
 而家不可齐国不可治天下不可平虽以
 明信在人至其卒也尚不敢发丧告哀失
 父子之亲戎伐王城𧇊兄弟之义天王出
 居于郑蔑君臣之礼皆惠王有以启之也
 向微恒公管仲惠之不为幽几希矣周将
 何迁乎吾夫子特书许之盖为天下万世
 之大计非区区一人之位是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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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颖考叔颖谷封人也有献于公公赐之
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
食矣而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
遗繄我独无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
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
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
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
泄泄遂为母子如初君子曰颖考叔纯孝也
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其是之谓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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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愚观颖考叔之能昭于大信也夫匹
 夫之誓示之谅也君子之要约之义也故
 一言而开庄公之惑或曰悔者信与疑之
 间也不悔则不能因其所明而导之
季友之母出自陈桓公鲁桓公绝幸爱之季
友将生公使人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在公
之右间于两社为公室辅季氏亡则鲁不昌
又筮之遇大有之乾曰周复于父敬如君所
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号为成季
 录曰愚观季友之生天实厌乱非以为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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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夫桓庄之不君文哀之不妇般闵之屡
 弑二叔之长乱鲁已无鲁不但岌岌也使
 无贤者生于其间周公之祀不其坠乎其
 有文在手者指其掌也天意若曰友者昌
 弗友者亡继般与闵友之道也不然季亦
 淫人之裔何德于天乎其立僖以定鲁乃
 以弭祸而存桃也卜筮之意深哉
成风闻成季之繇而事之而属僖公焉故成
季立之
 录曰僖公之立果人乎抑天乎曰天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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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生之祸文姜致之也绝于天一矣哀姜
 之入宗庙厌之也绝于天二矣以至孟任
 之奔而即有圉人荦之衅天绝之三矣子
 开之立而又有卜齮田之夺天绝之四矣
 风氏之继姜以有后犹薄氏之继吕而代
 立也岂非天实为之欤
奚齐卓子者骊姬之子也荀息传焉献公将
薨谓息曰士何如则可谓之信对曰使死者
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及薨奚
齐立里克谓息曰君杀正而立不正如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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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与子虑之息曰君尝讯臣矣臣对曰使死
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于是
里克知其不可与谋退弑奚齐息又立卓子
克复弑卓子荀息死之君子曰荀息可谓不
食其言矣
 录曰尾生信矣而与女子私则非正也然
 则君子何以与荀息哉与荀息所以甚里
 克也夫克之传申生名正言顺非若息之
 传奚齐也优施一言而中立与死者复生
 而不愧相去何悬绝哉向使克能守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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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惑以免申生于难此其上也若守死无二
 以与太子共毙亦其次也既甘心矣复腼
 其面而徒朝弑一君焉暮弑一君焉若克
 者吾不知为何惠公不能明正其罪尚以
 废兴为辞然则晋之刑政又何如也故夫
 子复累惠公累惠公亦以其里克欤
郑文公有贱妾曰燕姞梦天使与己兰曰余
为伯鯈余而祖也以是为而子以兰有国香
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见之与之兰而御
之辞曰妾不才幸而有子将不信敢徵兰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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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曰诺生穆公名之曰兰
 录曰孟子曰天子能荐人于天不能使天
 与之天下诸侯能荐人于天子不能使天
 子与之诸侯子华立为太子则既受命于
 天为质于诸侯而郑之君位确乎有定子
 兰之生方且将信将疑矧又群公子之多
 乎乃以奸郑见杀遂致纷纷窜逐而子臧
 之出奔子士之酖毒子瑕子愈之早卒无
 爱然后石癸之说行而孔将三人之计定
 大宫之立盟而灵襄数世之大兴矣岂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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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之所启乎后世苍龙㨿腹之祥虽不同
 侔呜呼兰也其馨龙也其天矣乎
楚共王无冢适有宠子五人将立莫知所从
乃大有事于群望而祈曰诣神择于五人者
使主社稷乃遍以璧见于群望曰当璧而拜
者神所立也谁敢违之既乃与巴姬密埋璧
于大室之庭使五人斋而入拜康王跨之灵
王肘加焉子干子晢皆远之平王弱抱而入
再拜皆压纽斗韦龟属成然焉
 录曰愚观共王之事末尝不叹父背子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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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信己而信神不择人而择鬼不为明显
 暴白之事而徇幽隐难知之谋也文尧舜
 之天受之者以行与事示之也未闻当璧
 而压之纽也彼巴姬何为者哉其爱恶之
 情未必不寓于埋璧之际而或当或否岂
 非教之以篡乎上有篡者下必有翼之者
 矣此楚之所以为楚而五子者始终以弑
 立果孰为神之所择乎
卫襄公夫人姜氏无子嬖人婤始生孟絷孔
成子梦康叔谓已立元余使羁之孙圉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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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相之史朝亦梦相恊晋韩康子聘于诸侯
之岁婤始生子名之曰元孟絷之足不良弱
行孔成子筮之曰元尚飨卫国主其社稷以
示史朝曰元飨又何疑焉成子曰非长之谓
乎对曰康叔名之可谓长矣孟非人将不列
于宗不可谓长且其繇曰利建侯筮袭于梦
武王所用也弱足者居侯主社稷临祭祀奉
民人事鬼神从会朝各以所利不亦可乎故
孔成子立灵公
 录曰愚观福善祸淫天道未尝爽也以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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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之乱孟絷之疾天盖夺其嗣矣然而康
 叔之祀不可废也姬德之传不可泯也虽
 无烝锄之梦史朝之筮能已于子元之立
 耶虽然无徵不信不信民弗从卫之诸臣
 可谓从善者矣卒以公孟安于居不以长
 而为嫌灵公利于侯不以庶而见夺夫子
 于卫襄公书卒书葬其以此欤不然纷纷
 祸乱将不但传之所陈而已也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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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称骞之孝而必本于父母昆弟者盖
 骞之母犹夫舜之母也骞之弟犹夫舜之
 弟也父慈而母否则人间于其母兄爱而
 弟否则人间于其弟此舜母不免于嚚象
 弟不免于敖也骞以至恩笃之以戚言动
 之于是父回其遣母之心母返其单于之
 念三子各依其亲而骞始无间于人人矣
 此孔门之实行不可以莫之辩也
汉书高祖姓刘氏父曰太公母曰刘媪其先
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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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太公往视则见交龙于其上已而有娠遂
产高祖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愿左股
有七十二黑子宽仁爱人意豁如也高祖常
繇咸阳纵观秦皇帝喟然叹息曰大丈夫当
如此矣
 录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道不可极极则反
 也三代之盛至于定𣇄洛邑宅中图大阳
 道极矣所谓亢龙有悔者也故东迁之变
 生焉五霸之兴至于三家分晋六国合纵
 阴道极矣所谓龙战于野者也故秦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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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作焉阴阳俱困天地之道臲卼殆甚故
 雀而生□马而生角皆以贱易贵以小易
 大之徵也天地之意与其择体于贵人孰
 若择体于匹夫盖匹夫之托体太公刘媪
 犹可言也贵人之托体不韦春申不可言
 也则其梦与神遇而雷电晦冥者不犹巨
 人之迹玄鸟之祥乎汉之受命于斯信矣
薄姬文帝母也始姬少时与管夫人赵子儿
相爱约曰先贵毋相忘已而管夫人赵子儿
先幸汉王汉王四年坐河南城皋灵台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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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侍相与笑薄姬初时约汉王问其故两
人俱以实告汉王心悽然怜薄姬是日召欲
幸之对曰昨暮梦苍龙据妾胸上曰是贵徵
也吾为汝成之遂幸有身岁中生文帝
 录曰媪之所梦应天启运之兆也姬之所
 梦辅世长民之符也秦与汉二代之兴废
 也媪与姬一朝之始末也故各有天命之
 徵焉诗所谓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难忱
 斯者以此不然已以为类而天下荫之我
 以为爱而人实憎之几何不为隐之血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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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肉乎
隽不疑之为京兆尹也有男子乘黄犊车建
黄旐衣黄襜褕著黄帽诣北阙自谓卫太子
公车以闻诏使公卿将军中二千石杂识视
长安中吏民聚观者数万人丞相御史中二
千石至者莫敢发言不疑曰诸君何患于卫
太子乎昔蒯聩违命出奔辄距而不纳卫太
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来自诣此罪人也
遂送诏狱廷尉验治竟得奸诈本夏阳人姓
成名方遂居湖以卜筮为事有故太子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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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从方遂卜谓曰子状貌似卫太子方遂心
利其言几以得富贵即诈称之自不疑之后
赵广汉亦为京兆尝言禁奸止邪于我庶几
至于决朝廷事不及不疑远矣
 录曰唐德宗时有诈称帝母沈氏者与此
 皆坐诬罔惟宋高宗时诈为永福公主帝
 受而不疑宠莫加焉后虽为韦太后所发
 亦纵其自窜而不求治则帝之悔也甚矣
 此成方远之狱不可无只不疑之见也
于定国之父于公自为县史决狱平罗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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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未尝有所恨焉东海有孝妇养姑甚谨姑
怜其少寡无子欲嫁之终不肯姑以为累反
自缢死姑女告吏验治孝妇自诬服狱具上
府于公争之不能得竟论杀孝妇郡中枯旱
三年后太守至者卜筮其故于公曰其勿卜
筮咎在此也于是太守杀牛自祭妇冢因表
其墓天乃立大两郡中以此敬信于公为立
生祠定国少学法于父亦为狱史以林高迁
及为廷尉甚见信用决疑平法务在哀矜鳏
寡罪疑从轻加审慎之心朝廷称之曰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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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为廷尉天下无冤民于定国为廷尉民自
以不冤始于公闾门坏里中父老欲共治之
公曰必令高大可容驷马高盖我昔治狱多
阴德子孙必有兴者至定国为丞相子永复
为御史大夫封侯传世至今人以其言为可
信云
 录曰张释之之无冤民文帝之仁也于定
 国之民不冤宣帝之明也其曰阴德有关
 子孙当兴者亦君相造命使然也观者当
 信诸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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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庐江毛义少苦节以孝行称南阳张
奉闻其名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适至以义守
安阳令义奉檄而入喜动颜色奉者志尚士
也心窃鄙之自恨其来固辞而去及义母死
去官行服公府徵聘俱不至奉乃叹曰
贤者固不可则往日之喜为亲屈也
汝南薛包好学笃行母死以至孝闻及父娶
后妻僧包分出之包日夜号泣不能去至被
欧杖不得已庐于舍外旦入而洒扫父怒又
逐之乃庐于里门昏晨不废积岁馀父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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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还之
 录曰史称若二子者推至诚以为行行信
 于心而后能感于人遂以成名于后世受
 禄致礼于当时斯可谓能显亲也录之
陆绩为掾其母治家有法适楚王英谋反事
连绩诣洛阳诏狱严其母自吴远顾无缘相
见但作食以馈绩绩对食悲泣不自胜使者
讦其故微闻母远来不得见故悲耳因问何
以知之绩曰母截肉未尝不方断葱以寸为
度今所饷羹非母莫能调和是以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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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顺少孤养母以孝闻顺尝出求薪有客率
至母望顺不还乃噬其指顺即心痛驰归跪
问其故母曰有急客来吾噬指以悟汝耳
 录曰愚观陆母之饷美与蔡母之噬指可
 以验天性之至信也夫中馈家之所尚肤
 体子之所同惟所尚故无终食之间敢违
 其亲惟所同故一举足之际不敢忘乎母
 非若他人必待孚而后信者比也
弘道录(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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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录侠五
 信
  父子之信
唐书太宗文武大圣皇帝讳世民高祖第二
子母曰太穆皇后窦氏隋开皇十八年十二
月戍午生于武功之别馆年始四岁有书生
谒高祖曰公贵人也见太宗曰龙凤之姿天
日之表年将二十必能济世安民矣高祖因
采其言命之名曰世民云
 录曰孟子曰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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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名世者自汉高至唐五百馀年矣中更
 晋宋齐梁陈篡弑者六七作朝廷无百年
 之运四海有瓜分之扰至隋甫能一之然
 亦以篡始必以篡终皇矣之鉴欲致者屡
 矣此济世安民之言确然可信不必徵诸
 异人而实本于理数也
贞观十七年讵长孙无忌房玄龄李绩与褚
遂良定策立晋王治为皇太子时有飞雉十
数集宫中太宗问是何祥也遂良曰昔晋文
公时有侲子化为雉雌鸣陈仓雄鸣南阳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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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得雄者王得雌者霸文公遂雄诸侯始
为宝鸡祠汉光武得其雄起南阳有四海陛
下本封秦故雌雄并见以告明德帝悦曰人
之立身不可以无学遂良所谓多识君子哉
授太子宾客
 录曰良岂不知晋王之小字哉飞雉之集
 太子之瑞也晋王名治小字雉奴顾谓告
 秦明德迂矣哉此天与之信不待谆谆然
 命之也
天后时睿宗为皇嗣公卿希复得见太常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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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安金藏给使得进俄有诬皇嗣异谋者后
诏来俊臣问状左右畏惨楚欲引服金藏大
呼曰公不信我言请剖心以明皇嗣不反也
引佩刀自刺腹中肠出被地眩而仆后闻大
惊舆致禁中命医内肠褫桑楮紩之阅夕而
苏乃临视叹曰吾有子不能自明不如尔之
忠也即诏停狱睿宗乃安当是时朝廷士大
夫翕然称之以为弗及也景云时玄宗属其
事于史官讵镵其名于太华二山碑以为荣
卒配飨睿宗庙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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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安金藏雷海清皆工人也或能伸父
 子之大信于酷焰炎灼之时或能抱君臣
 之至痛于凶虐滔天之日视死如归乃其
 素耳顾乃绝而复苏裂而复续至名镌秦
 华劳配阙廷古今以来罕所闻也
宋史太祖姓赵氏名匡胤父名弘殷周检校
司徒岳州防禦使母杜氏生祖于洛阳夹马
营赤光满室营中异香经宿不散人谓之香
孩儿营太祖之生自后唐明宗登极之年每
夕于宫中焚香祝天曰某胡人因乱为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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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愿天早生圣人为生民主明年丁亥实始
应期而生及长容貌雄伟器度豁如识者知
其非常人
 录曰按五代史云世道衰人伦坏而亲疏
 之理反其常干戈起于骨肉异类合为父
 子开平显德五十年间天下五代而实八
 姓其三出于丐养呜呼至此极矣天故笃
 生宋祖以定万世父子君臣之分而其降
 生之异受命之符盖不期然而然者岂不
 较然为可信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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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周世宗尝于文书囊中得木长三尺馀
 题云检点作天子及陈桥之变遣楚昭辅
汴慰安家人报曰检点已作天子杜太后闻
之曰吾儿素有大志今果然矣
 录曰人因太后此言遂病太祖阴蓄不臣
 之志岂其然哉盖点检之言中外闻之已
 久后至是始信其然耳非若唐太宗之时
 太祖不得已而曰今日破家亡躯由汝化
 家为国亦由汝是故观杜后之言有据而
 喜详唐祖之意有挟而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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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太后疾亟问太祖曰汝知所以得天下乎
太祖呜噎不能对太后固问之曰臣所以得
天下皆祖考及太后之积庆也太后曰不然
正由周世宗使幼儿主天下故汝得至此汝
百岁后当传位汝弟光义光美以至德昭国
有长君社稷之福也太祖顿首曰敢不如教
就命于榻前为约誓书之藏于金匮命谨密
宫人掌之
 录曰后之一言遂贻两世太平之福苟唐
 之初年而有此誓何至喋血禁庭乎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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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鄙夫以其患得怠失之心而害万世大公
 至正之论遂使光美德昭之言不注于信
 史而丛于小说故录亦削赵普以谓君子
 之所为众人固不识也
英宗初即位皇太后同听政两宫有违言传
尧愈颇间内侍任守忠等共为谗间乃上疏
曰天下之可信者莫大于以天下与人亦莫
大于受天下于人朝廷今日无他惟诛窜谗
人则慈孝之声并隆于天下矣于是遂逐守
忠等而太后还政惧然母子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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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韩之言危当时人皆知之传之言密
 一时或不知之盖以违言出于谗间谗间
 由于猜疑猜疑遂生不信始于较毫釐之
 小节终于弃莫大之至恩其或不然亦往
 往能碎千金之璧不能释破釜之疑苟非
 金玉之君子其能言而必信乎观者详之
孙传为人笃信守法尝对上言祖宗法惠民
熙宁法惠国崇观以来法惠奸时为确论后
钦宗诣金营以侍辅太子留守仍兼少传金
人复索太子传留不遣密谋匿之民间别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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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类太子者杀之以其首并送虏营曰宦者
欲窃太子投军前都人争而杀之误伤太子
因以兵讨定其乱者以献苟尚不已继之以
死越五日无肯承其事者傅拊膺太恸曰吾
太子傅义当同死虏虽不吾索吾当与之俱
行时方寓皇城司其子来省叱之曰使汝勿
来吾已分死国以全吾信汝来何益挥使亟
去子亦泣曰大人信以徇国儿复何言遂以
留守付王时雍而去
 录曰下宫之难死者众矣而卒能存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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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膺代之也幸而康王犹在苟天不整遗宋
 其不祀乎然而无肯承其事者天厌奸邪
 已极若使除旧布新以启艺祖之传祚而
 后绍述之踪始灭绍述之踪灭而惠奸之
 政亦熄矣
高宗母韦氏位贤妃从上皇北迁建炎初遥
尊为宣和皇后后加尊为皇太后帝尝泣谕
辅臣曰太后春秋高朕思之不遑宁处朕有
天下而养不及亲宜立誓信明言归我太后
朕不耻和不然朕不惮用兵适金遣萧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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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和帝又语之曰太后果还自当谨守誓约
如其未也虽有誓约徒为虚文及命何铸曹
勋报谢复召至内殿谕之曰朕北望庭闱无
泪可挥卿见金主当曰慈亲之在上国一老
人耳在本国则所系甚重以至诚说之庶彼
有所感动铸等至金国再三恳请金主始允
 录曰帝之本心于是毕露矣乃责之以迎
 还二圣恢复中原千言万语不过一长说
 耳何者爱博一也得失二也利害三也是
 三者根于其心人莫得而移之也人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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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兮生我而莫知三十一人之众则与一
 子一母者孰亲且以貌类将种失其煦煦
 之恩则与肤体相连者孰切苟父兄如在
 不过一王爵而已其与父天母地握乾履
 坤臣妾亿兆指挥万乘者孰得京师已复
 不过一南面而已其与笑傲湖山忘情险
 阻南人自南北人自北者孰利虽至亲如
 敌体不以为念何者毋一而已人皆后也
 此帝之本心如鉴之明故其信誓如日之
 皎夫安得而夺之哉是以君子贵于扩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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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端莫使其一有所蔽而继之曰苟能充
 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保妻子
 斯言直似为帝而设乃知圣贤预已定之
 于前岂后人千言万语所能彷佛哉
隆祐太后生辰置酒宫中后泣谓高宗曰吾
老矣切有所怀为官家言之吾逮事宣仁圣
烈皇后聪明母仪古今未有其比昔者奸臣
肆为谤诬建炎初虽尝下诏明辩而国史尚
未删定岂足传信吾意先后在天之灵不无
望于帝也高宗悚然乃诏重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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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宜仁之知隆祐如岁寒松柏遇变而
 莫能改也隆祐之便宣仁如大冬严雪见
 晛而莫能留也有如是之妇而不负如是
 之姑此天所整遗一老俾守我王者也呜
 呼生称女中尧舜没为被谤宣仁京与惇
 之罪可胜诛哉朱墨之史惜乎晚矣
范氏自镇至祖禹比三世居禁林士论荣慕
元祐中祖禹脩神宗实录大书王安石之过
安石婿蔡卞恶之坐谪死岭表至是高宗亟
诏重脩神哲两朝实录乃召祖禹之子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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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少卿兼直史馆上谓之曰两朝大典皆
为奸臣所坏故以属卿冲为考异一书明示
去取书文以墨书删去者以黄书新脩者以
朱书世号朱墨史又为哲宗辩诬录由是二
史皆得其正而奸臣情状益著矣先是宣仁
太后崩中外汹汹人怀顾望莫改发祖禹上
疏曰陛下方揽庶政延见群臣此国家隆替
之本社稷安危之机生民休戚之端君子小
人进退消长之际天命人心去就离合之时
也可不畏哉先后有大功于宗社有大德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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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灵九年之间始终如一然群小怨恨亦不
为少必将以改先帝之政逐先帝之臣为言以
事离间不可不察也先后因天下人心变而
更化此辈上负先帝下负万民天下之所雠
疾而欲去之者也后岂有憎恶于其间哉惟
辩折是非深拒邪说有以奸言惑听者付之
典刑痛惩一人以警群慝则怡然无事矣又
曰先后以大公至正为心罢安石惠卿所造
新法而行祖宗旧政故社稷危而复安人心
离而复合乃至辽主亦戒其臣勿生事外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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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情如此中国之心可知先后日夜苦心劳
力为陛下立太平之基愿陛下恭己以临之
虚心以处之则群臣邪正万事是非了然于
圣心矣章累上不报至是始信其言云
 录曰愚观朱墨之史不独宣仁之幸抑亦
 范氏之幸也其父以实录诋诬连贬而死
 其子乃辩正所诋别白而书使一时之事
 如日之闭于重阴而复光也一家之中犹
 稿之嘘于煨烬而复亵也此可见天理人
 心至足凭信而是非邪正真莫能移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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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一时昭著者万世人岂可甘心一时而
 忽弃万世乎
陈瓘为左司员外郎兼权给事中曾布使客
谕以将即真瓘语其子正汇曰吾与丞相议
事不合今若此是欲以官爵相饵也若受其
荐进复有异同则公议私恩两愧矣吾有一
书论其过将投之以决去就但郊恩不远彼
不相容则泽不及汝矣能不介于心乎正汇
愿得书省布布大怒遂除名窜袁州正汇在
杭复告蔡京有动摇东宫迹乃执送京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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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狱并逮瓘尹李孝称逼使證其妄瓘曰
正汇闻京将不利社稷传于道路瓘岂得预
知以所不知忘父子之恩而指其为妄则情
有所不忍挟私情以符合其说又义所不为
京之奸邪必为国祸瓘固尝论之于谏省亦
不待今曰语言间也内侍黄经臣莅鞠闻其
辞谓曰主上正欲得实但如言以对可也又
尝著尊尧集谓绍圣史官专㨿王安石日录
改脩神宗史变乱是非不可传信深明诬妄
以正君臣之义至是宰相命凶人石悈执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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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庭大陈狱具将胁以死瓘揣知其意大呼
曰今日之事岂被制旨邪悈始告曰朝廷令
尊尧集尔瓘曰然则何用如许使君知尊尧
所以立名乎盖以神教为尧主上为舜尊尧
何得为罪时相学术浅短为人所愚君所得
几何乃亦不畏公议耶悈始惭退
 录曰充之所脩南与北异代也瓘之所著
 京与卞同时也然则国史可改而人心不
 可改庙堂可略而草野不可略一时之凶
 威可畏而万世之公论难泯君子之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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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者惟此而已若乃父信其子令投书以
 决其去子信其父愿得书以正其奸宁舍
 郊恩而不忍违其父宁坐诬罔而不忍诬
 其子斯固人情之至而实邦家之光也如
 是而纪人无愧也已
赵𣇄自潮徙置吉阳军子汾力已侍行公不
许曰绍圣初吕大防谪岭南惟一子景山爱
之不令同行而景山坚欲从既至虔将过岭
吕顾其子泣曰吾老矣死何足恤汝幼何罪
欲俱死瘴乡耶我不若先死令汝护丧归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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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犹有后也遂纵饮而死吾不令汝侍行亦
吕之意及至潜居深处门人故吏皆不敢通
会降旨本军月具存亡申省至是乃复呼其
子至曰桧必欲死我不尔祸及一家自书墓
志并除拜年月仍题云身骑箕尾归天上气
作山河壮本朝遂不食而死汾护丧归守臣
章杰知平时中外士大夫与公简牍往来今
适会葬必携酒酿可为奇货亟遣下县兵以
搜私酿为名驰往掩取县尉翁蒙之书片纸
走仆自后垣出密以告汾尽焚箧中书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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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之属比官兵至无所得桧之憾犹未已讽
御史徐嘉论汾与宗室知泉州令衿饮别厚
赆必有奸谋诏送大理狱使汾自诬与张浚
李光胡寅胡铨等五十三人谋大逆狱成而
桧病不能书获释𣇄与子之言无不信云
 录曰愚观赵忠简临末之言果可信乎孟
 子曰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
 则塞乎天地之间天地尚可塞山河独不
 可壮乎惜乎不能顺受其正也死人之大
 命也缧绁桎梏与夫岩墙沟渎顾吾审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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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何如耳苟得其正则虽缧绁不为罪桎
 梏不为辱不得其正则与岩墙沟渎相等
 胡为乎而以不食死也家外物易得也身
 在己难得也与其顾吾之一家宁惜吾之
 一身桧虽凶焰可畏而吾身在有馀安知
 不如章杰之捕今衿之狱乎抑微仲与𣇄
 □□顾息其子曾不若田画之责邹浩岂
 其老而戒得乎不然纵饮之与不污非岭
 海之外能生死人也
御制文集洪武十一年命江阴侯吴良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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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造皇堂时
太祖皇帝以 皇陵碑记皆儒臣粉饬之文
恐不足以传信特自述艰难明昌运俾世代
见之庶无疑惑其辞曰昔我父皇寓居是方
晨业艰辛朝夕徬徨俄尔天灾流行眷属罹

皇考终于六十有四 皇妣五十有九而亡
□悠悠而无有志落魄而佒佯身如蓬逐风
而不止心滚滚乎沸汤一浮云乎三载年方
二十而彊时乃长准盗起民生攘攘已而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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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业于皇任方三载而雄者跳梁初起汝颖
次及凤阳之南厢予脱旅队驭马控缰出游
南土气舒而光倡农夫以入伍事业是匡不
逾月而众集赤帜蔽野而盈冈率渡清流戌
守滁阳思亲□旧终日慷慨群雄并驱饮食
不遑暂戍和州东渡大江首抚姑熟礼仪是
尚遂定建业四守关防砺兵秣马静看颉颃
亲征荆楚将平湖湘三苗尽服广海入彊命
大将军东平乎吴越齐鲁耀乎旌幢西有乎
伊洛崤亟地险河湟入胡都而市不易肆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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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露锋刃而灿若星铓已而长驱乎井径河
山之内外民庶咸仰关中即定市巷笙簧玄
菟乐浪以归版籍南藩十有三国而来王倚
金陵而定鼎托虎踞而仪凤凰天暂星高而
月辉沧海钟山镇岳而峦接乎银潢欲厚陵
之微葬卜者乃曰不可而地且藏于是祀事
之礼已定每精洁乎烝尝惟劬劳罔极之恩
难报勒石铭于 皇堂世世承运而务德愿
时时而来飨
录曰臣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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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祖皇陵之词非但直述艰难明昌运乃有
 深意存于其间不可以不察也夫 皇堂
 之秀非择而取之不得已也今且贵为天
 子富有四海虽极其改作何所不可哉而
 不知智者明于将然不若验于已然地道
 虽悠远而难知人事则易见也亲体虽幽
 微而难测事业则可知也 皇堂未葬之
 先江北一布衣而已故 睿笔所书不啻
 其如彼也 皇堂已葬之后淮泗一真龙
 也故神功所就不啻其若此也可不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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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哉夫谋而后获必求而可得此人也非
 天也莫之为而为莫之致而致此天也非
 人也太王之迁岐三世而有天下君子尚
 以为王迹所由矧于身殁之后耶且地道
 以静为本亲体以安为大龙气之潜藏不
 在乎小与太也福德之聚会不在乎远与
 近也使于此而距人之谋违天之道固知
 人君虽有造命之本地道终鲜安静之福
 子心虽极尊崇之意亲体不免震动之虞
 以此而方彼孰得而孰失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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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祖言虽直笔意实悠远万世 圣子神孙
所当崇信而勿失也
名臣录倪尚书岳历官两京四部至太子少
保又文僖公谦亦官南京礼部尚书母夫人
姚氏初文僖公奉命代祀北岳姚夫人夜梦
绯袍神人入室寤而生公以为岳神所感也
因名曰岳及长体貌丰硕目光烱烱望之真
若神人父子并为学士谥为文所著青溪藁
与文僖集并行于世世所难得后有疾犹手
书荐藁既殆强索笔书平生公正无偏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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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竟不及家事此其人存殁信乎非群生旅
丧者比也
韩尚书文上世出相州宋朝魏公之裔至公
生时母夫人梦紫衣人语之曰吾送文潞公
与尔因以文名后历官至太子太保嘉靖初

敕褒问有曰比因权奸之窃柄痛惟朝政之
纷更乃能守正不阿以忠自誓倡危言而叩
阙屹乎山岳之难摇甘奇祸以忘家凛尔冰
霜之不变天下仰其风采神明相其寿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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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彦博于九丧之馀人心攸属继韩魏公于
百代之后家庆弥彰时人莫不以为可信云
 录曰二公之事理之所有乃天生一代伟
 人不偶然者录之





弘道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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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录侠六
 信
  夫妇之信
尧典曰我其试哉女于时观厥刑于二女
 录曰愚观尧之试舜不独于其所勉而于
 其所忽勉焉者朝著之上也忽焉者衽席
 之间也是故二女同居而志不同行者众
 人之常也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迓于家
 邦者圣人之独也然必如之何而后谓之
 刑哉必相敬如宾而礼义生也必尊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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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而上下和也必刚柔不紊而妒忌远也
 必动静不违而内外洽也此玄德升闻即
 莫见莫显之实而温恭允塞乃戒谨恐惧
 之微孰谓重华之治不自慎独中来耶不
 然何以曰舜可襌乎吾兹试矣
诗南国彼文王之化女子有能以贞信自守
而不为强暴所污者自述己志作诗以绝其
人曰厌浥行露岂不夙夜畏行多露谁谓雀
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
虽速我狱室家不足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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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
女从
 录曰女子何乃是擢乎曰归妹愆期迟归
 有时孔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
 夫美如桃夭而不冶贞如坚石而不移贞
 女之自守必待嬿婉之求也奈之何知德
 者希强暴者众乎惟士亦然气如白虹而
 不刿精神见于山川而不华君子之抱道
 必待明良之会也奈之何治日常少乱日
 常多乎夫是而有此惧又有此诉也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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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之胥摩管仲之请囚叔向之缧绁王
 魏之反雠何期不照至于狱乎此人材困
 顿之忧女子强暴之欢万古所同然也
庄姜美而无子以陈女戴妫之子完为己子
庄公卒完即位嬖人之子州吁弑之故戴妫
大归于陈而庄姜作诗送之曰仲氏任只其
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
寡人
 录曰易之归妹曰眇能视以夫人之贤而
 遇庄公之暴自明者观之几欲抉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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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翳也而乃有先君之思暴与否安在哉
 又曰利幽人之贞以庄姜之无宠而遭州
 吁之篡逆人之去之不啻覆几而纤其豚
 也而乃终小君之位逆与否又安在哉是
 知贞可以格天顺可以得人易有信及豚
 鱼诗有我心匪石昭贞顺也
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共姜守义父母欲夺
而嫁之故共姜作诗以自誓曰汎彼柏舟在
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他母
也天只不谅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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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贞与天通人而不由也则可以知其
 人信与鬼合父而不达也则可以知其父
 盖肤体血肉之可同者人也人则易见声
 响志气之所感者天也天则难知宜乎父
 母欲夺而嫁之也
列女传贞姜者楚昭王夫人王出游留夫人
渐台之上及江水大至王闻使使者迎夫人
而忘持其符使者至夫人曰王与宫人约令
召必以符今不持符妾不敢从使者曰今水
方大至还而取符则恐后矣夫人曰妾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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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女之义不敢犯约守一而已于是使者往
取符则水大至台崩夫人流而死
 录曰妇人从一而终一者非必一人也凡
 一端一节一约一信皆是王既约以符矣
 符不至姜之命索尽乎何为其不谅我之
 心也然则其死与不死存乎忘与不忘之
 间此君子所以笃信好学守死善道设若
 可存可亡可召可弃则岂君子之谓哉
汉书吕后父吕公者善相人见高祖状貌敬
信之曰相人多矣无如季者愿季自爱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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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女托为箕帚妾吕媪怒曰公始奇此女云
与贵人沛令善公求之不与何妄许季乎公
曰此非儿女子所知卒与季是为吕后生惠
帝鲁元公主尝与两子居田中有老父过请
饮后因餔之老父相后曰夫人天下贵人也
见惠帝曰夫人所以贡者乃此男也老父已
去高祖适从旁舍来后具言状乃追及老父
老父复曰卿者夫人儿子皆以君君相贵不
可言高祖谢曰诚如父言不敢忘德
后汉和熹邓皇后太傅禹之孙父训母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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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烈皇后从女弟也后尝梦扪天荡荡正青
若有钟乳状仰嗽饮之以讯诸占梦吉不可
言后叔父陔常言闻活千人者子孙有封兄
训为谒者脩石曰河岁活数千人天道可信
家必兴先太傅禹亦叹吾将百万之众未尝
妄杀一人后世必蒙福至是后选入宫为贵
人及阴后渐疏见后容宠日盛遂造巫蛊欲
以为害属帝寖疾阴后密言我得意不令邓
氏复有遗类后闻乃对左右流涕言曰我尽
诚心以事皇后竟不为所祐我甘心誓死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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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饮药宫人赵玉者固止之诒言上疾已愈
后信之明日帝果廖后阴后以巫蛊事废帝
属意语有司曰邓贵人德𠜍后宫宜立之是
为皇后
 录曰帝王之兴必有天数矧二后敌体至
 尊又皆君临称制故于天意亟有徵验非
 区区掖庭之宠可比也卒以内助之奇中
 益坚沛公之素心而外道之邪谋适启邓
 氏之隆盛天道益可信矣录之
陈孝妇者年十六而嫁未有子其夫当行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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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孝妇曰我生死未可知幸有老母无他兄
弟备养吾不还汝肯养吾母乎妇应曰诺夫
果死不还妇养姑不衰其父母哀其年少无
子将取而嫁之孝妇曰妾闻信者人之干也
义者行之节也弃托不信背死不义不可也
与其载于地而生宁载于义而死且以养人
老母而不能卒许人以诺而不能信将何以
自立于世因欲自杀其父母惧遂使卒养其
姑姑死葬之终奉祭祀淮阳太守以闻文帝
高其义贵其信使使者赐之黄金四十斤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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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终身
 录曰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孝妇一戍
 妻耳自汉至今传之几千百年向无信义
 岂不与草木同腐哉一时之荣枯甚微万
 世之大宝实重呜呼以是坊民犹有食君
 之言负己之诺背人之约如诗所刺听言
 则对诵言如醉者
沛郡刘长卿妻同郡桓鸾之女也生一男五
岁而长卿卒妻防远嫌疑不肯归宁儿年十
五文夫妻虑不免乃豫刑其耳以誓信宗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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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与悯之曰若家殊无他意假令有之犹可
因姑姊妹以表其诚何至轻身之甚哉对曰
昔我先君五更学为儒宗尊为帝师历代不
替男以忠显女以贞称诗云无念尔祖聿脩
厥德沛相王吉上其奏朝廷旌之号曰行义
桓𡟋
南阳阴瑜妻颖川荀爽之女也名采产一女
而瑜卒采时尚礼少后同郡郭奕丧妻爽以
采许之爽诈称病笃采不得已而归怀刃自
誓爽令传婢执夺其刃敕卫甚严遂之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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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伪为欢悦之色谓左右曰我本立志与阴
同穴而不免逼迫以至于此素清不信奈何
乃命建四灯盛装饰请奕入见相对共谈言
辞不辍奕敬惮之遂不敢逼至曙而出采因
令左右辨浴既入室而掩户以粉书扉上曰
尸还阴氏遂以衣带自缢
 录曰二女皆出名家表仪斯世爽乃不信
 其女自贻伊戚吁可惜哉采之不改初誓
 真有谓余不信有如皎日之风虽然与其
 相共谈笑伪为欢悦之色宁若豫刑其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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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彰信于未然乎观者详之
魏书曹爽从弟文叔妻谯郡夏侯文宁之女
名令女文叔蚤死自以年少无子恐家必嫁
已乃断发为信居止常依爽及爽被诛令女
叔父上书与曹氏绝昏彊迎令女归时文宁
为梁相怜其少又曹氏无遗类冀其意阻乃
微使人讽之令女叹且泣入寖室以刀断鼻
蒙被而卧其母呼与语不应发被视之血流
满床席举家惊惶或谓之曰人生世间如轻
尘栖弱草耳何辛苦乃尔令女曰闻仁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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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盛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
之时尚欲保络况今衰亡何忍弃之禽兽之
行吾岂为乎
 录曰义理之在人心达人钜公与妇人女
 子宜乎有间而反相戾何也道上之污梁
 指者甘之沸𣇄之羹垂涎者餍之若乃山
 下之泉其清自若也太羹之味其质犹存
 也匹夫匹妇之心可以动天地贯金石而
 百官朝著之间曾不若弁髦上梗然此君
 子所以深叹也录之不能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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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虞忠妻孙氏权族孙女也忠亡誓不改
节抚孤潭童幼训以忠义永嘉末潭为南康
太守值杜韬叛率众讨之孙勉以必死之义
倾其赀产以馈战士潭遂尅捷及苏峻乱潭
守吴兴假节征峻孙戒之曰吾闻忠臣出于
孝子之门汝当舍生取义勿以吾老为虑仍
尽发其家童助战贸其所服环佩以为军资
遂拜武昌侯太夫人加金章紫绶潭立养堂
于家王导以下皆就拜谒卒年九十五帝遣
使吊祭赐谥曰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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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妇之有谥古未之闻也以孙之纯行
 不爽谥之曰定诚无负矣盖惟其效夫也
 诚故其教子也笃守节之也坚故其亨寿
 之也久孔子不云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
 凋其定夫人之谓欤
唐书太穆顺圣皇后窦氏京兆平陵人父毅
在周为上柱国尚武帝姊襄阳公主入隋为
定州总管神武公后生发垂过颈三岁与身
等武帝爱之养宫中异他甥尝谓主曰此女
有奇相且识不凡何可妄与人因画二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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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间婚者请射二矢阴约中目则许之射者
阅数十皆不合高祖最后射中各一目遂归
于帝
 录曰匹配之道非惟夫择妇妇亦择夫及
 其至也莫不有一定之分诗所谓天作之
 合者也晋隋之际巧艺如堵画屏之雀比
 之贯虱特易易耳而卒中双目乃神尧之
 主固知天所一定非人力所强求也其后
 长孙后之图婚因以知太穆之奇子二帝
 二后媲美同德追视连交二捷岂偶然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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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偶然哉
太宗密问太史令李淳风秘记所云信有之
乎对曰臣仰稽天象俯察历数其人已在陛
下宫中为亲属自今不过三十年当王天下
杀唐子孙殆尽其兆既成矣上曰疑似者尽
杀之何如对曰天之所命人不能违且王者
不死徒多杀无辜但自今已往尚三十年其
人已老庶几颇有慈心为祸或浅今借使得
而杀之天或生壮者肆其怨毒陛下子孙无
遗类矣上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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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假令沛公死天下其无沛公此权谋
 之言也今借使得而杀之天或生壮者此
 术数之言也若夫君子之心当安求哉夫
 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有所不为
 二代之所以本支百世用此道也帝所为
 不义之事不辜之戮何啻其多天所以报
 之者一间耳以帝之英明刚断料事于未
 然特一宫中亲属不可推而得之耶假令
 复生壮者宁免于聚尘之耻乎君子与其
 计利害之大小不若论义理之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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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仁和里裴尚书宽子孙众盛实为名阀
天后时宰相魏玄同选尚书之先为婿未成
婚而魏陷罗炽狱家徒□表及北还女已踰
笄其家议无以为衣食资愿下发为尼有一
尼自外至曰女福厚礼必有令配子孙将遍
天下宜北归家人遂不敢议及荆门则裴赍
装以迎矣后生八子皆擢明经任台省刺史
及宽为润州参军刺史韦诜有女择所宜归
会诜休日登楼见人于后圃有所瘗藏访诸
吏曰裴参军居也诜问状答曰宽义不以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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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污家适有以应肉为饷致而去不敢自欺
故瘗之诜嗟异许妻以女归语妻曰常求佳
婿合得之矣明日会其族使观之宽时衣碧
瘠而长既入族人皆笑呼为碧鹳雀诜曰爱
其女必以为贤公卿妻也何可以貌求人卒
妻公柳玭尝曰今势利之徒拾信誓如反掌
则斐之蕃衍乃天之报施也
 录曰恒之为卦也圣人久于其道先之以
 诚腆继之以直信终则有始是以其道大
 亨也咸之为卦也君子以虚受人得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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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相感量其女而求配有感必通是以其
 道亦亨也方魏民之罹变也岂暇计女福
 之礼哉然而长女长男之情未尝易也一
 旦刚柔皆应而子姓蕃衍夫不待求而得
 之矣及韦氏之择婿也亦岂论族人之哂
 哉然而笃实诚悫之义真有见也一旦安
 说而应而为贤公卿妻又岂伺卜而知之
 哉可以见古人动必以诚事必以信而天
 之施报亦不可诬矣岂区区势利之所可
 及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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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周渭妻莫荃贤妇人也渭字得臣昭州
恭城人刘鋹㩀五岭昭州乃其地也政繁赋
重民不聊生渭率乡人踰岭将避地零陵未
至中途贼起断道绝粮复还恭城则庐舍煨
烬复脱身北上建隆初至京师为薛居正所
礼上书言时务召试赐进士出身太平兴国
二年渭为广南诸州转运副使初渭北走时
不暇与荃别二子孩幼荃尚少父母欲嫁之
荃泣誓曰渭非久困者今违难远适必能自
奋益亲蚕织躬碓春以给朝夕开宝其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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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平诏昭州访求赐钱米存恤之及是凡二
十有六年而渭始还故里与荃相见时人嗟
异之二子皆毕婚娶朱昂著其事传以为信
 录曰愚观莫荃之事而叹秦汉间之俗之
 悖也夫苏秦之妇一炊尚难买臣之妻信
 宿不待矧于二十六年之久二子孩幼之
 别乎宋德方兴岭表夷风丕变亦不至如
 位高金多前驱拥彗而辟人以治道者呜
 呼可谓贤矣
理宗谢皇后父渠伯祖深甫后生而黧黑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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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渠伯早卒家产益破尝躬亲汲饪初深
甫为相有援立杨太后功太后德之理宗即
位议择中宫太后命选谢氏诸女后独在室
诸父择伯不可曰即奉诏当厚奉资装会元
夕有鹊来巢灯山众以为祥乃应诏后旋病
疹良已肤蜕莹白如玉又药去目医时贾涉
女有殊色同在选中及入宫理宗欲立贾氏
太后曰谢女端重有福宜正中宫左右亦皆
窃语曰不立真皇后乃立假皇后耶帝不能
夺遂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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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诗有云艳妻煽方处甚矣女宠之为
 祸本也彼宋朝家法所以远过汉唐者岂
 非外戚不预政而然哉自贾涉女有殊色
 虽夺于众议未能正位中宫而衽席之爱
 敦能夺之乎于是似道由司仓小吏赴对
 大廷旋即军中拜为右相盖由鸩毒之害
 生于其心而虎狼之威害于其政卒致赵
 社丘墟谢后俘虏而帝之颅骨亦不能保
 其名固贾其祸实真左右窃语之言与攑
 伯辞婚之意凿凿乎为可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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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行录黄龟年未弟时家贫自处湛如及应
乡举有考官李朝旌职本县尉见龟年大奇
之私自语曰安得此郎出我门下既而果与
荐尉喜甚愿妻以女后龟年登第归尉已捐
馆妻孥舆衬相遇于道龟年哭之使人道意
请遂初约尉妻辞曰往事尚忍言哉无禄县
尉清贫死无私积吾携百指扶护西归衣装
斥卖殆尽惧不能达那可议先辈婚先辈第
黄甲当结好𣇄族吾且行矣善为我辞龟年
垂泪曰吾许以诺死而负之何以自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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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念死者言乃作世俗夷虏语若遂吾志秋
毫自赍不敢闻命遂定婚邂逅间分携恸哭
而别
 录曰刘廷式黄龟年皆不以登第负其初
 心者彼富易交贵易妻已先丧矣何以责
 人乎桧之四疏诚非忘自责也彼常同詹
 大方者希桧之意以为趣操不正附丽匪
 人则时事可知矣
陈让邵武府志黄氏名淑字致柔建宁县三
溪人幼通经史能诗文词翰俱美适同邑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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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王防防为泗州户曹卒黄絜其柩回哀毁
骨立服除亲戚问议改适黄闻之曰何面目
见王司户乎不从竟忧郁以死临终嘱其妾
曰吾所为诗不忍弃其以殉妾乃以藁置柩
中其父拾其馀尚百篇内有咏竹者云劲直
忠臣节孤高烈女心四时同一色霜雪不能

 录曰自愚观周南诗南有乔木一篇凡云
 不可盖八木尝不叹贞女之自信而人亦
 敬信之也彼后世蔡文姬李易庵失贞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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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有此乎此诗黄氏所自作苟殉人请将
 安信乎然则为士者虽有作或未能尽信
 也呜呼可不慎哉
嘉禾志含香晚翠者明芳洲张黄门宁之二
妾也少婉娩相信爱皆以良家子事公公殁
主母以年皆妙将遣之结誓共守各剪发以
见志遂不敢言自是寒幌孤楼穷年兀兀公
复四海空囊身后家益落茹荼食糵不知老
之将至家人鲜得见其面又公女恒清为指
挥姚麟妻早寡亦以誓守扚是君子曰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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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言笑晏晏信誓旦旦此之谓与嘉靖中
讵旌表双节云
 录曰愚观君臣夫妇之际皆以义合二妾
 所以信公以公尝信于君也公平生謇谔
 自将致
英庙益信任而为权奸侧目时宰挤排自后
 悯悯终身不复求售然则二妾者安忍事
 主而不尽其年哉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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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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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录侠七
 信
  昆弟之信
史记成王与其弟叔虞戏削桐叶为圭曰吾
以此封若史佚命择日王曰吾与之戏尔史
佚曰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礼成之乐歌
之遂封叔虞于尧之故墟号曰唐侯
 录曰柳子曰王之弟当封耶周公宜以时
 言于王不待戏而贺以成之也不当封耶
 周公乃成其不中之戏以地以人与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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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为之主其得为圣乎愚意不然夫古之
 圣贤所以善事其君而引于当道者必因
 其善端发见之微而成其诱掖奖劝之美
 孟子之论觳觫有以也而况幼冲之君乎
 蒙之九二曰包蒙吉六四曰困蒙吝夫以
 幼冲之君其心譬则始萌之物柔弱未固
 以顺正之则直而达以拂逆之则遏而邪
 故当治蒙之任者必大其含容广其施溥
 将顺辅导之不置则能成治蒙之功而无
 往不吉苟其一言之所出未至于恶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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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遽沸戾之一事之所行未至于背也而遽
 遏抑之则蒙者之心愈见其不通束缚拘
 执殆有不胜其困者而吾之所行亦无往
 而不吝矣圣人之所深戒也古之善养蒙
 者莫如孟母孟子幼时问东家杀者可为
 曰将以啖汝既而悔之乃买猪肉以食之
 剪桐之事即此意也夫成王虽有一言之
 戏乃施于手足之亲使为周公者遽然正
 其颜色严其词命以为不当封又不当戏
 则成王一言之间未见其不可而惟畏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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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拘迫切吾之严惮其心必转而向之于
 他矣故曰成之乃所以将顺之且使其戏
 言之失泯然不见其迹然后吾之言油然
 入人之深矣岂不君臣俱美耶后世乃有
 不能就其君一念之微而扩充之专务困
 蒙以自取悔吝者其于周公又何有焉
左传僖公二十二年宋人为鹿上之盟以求
诸侯于楚楚人许之公子目夷曰小国争盟
祸也宋其亡乎幸而后败秋诸侯会宋公于
孟子鱼曰祸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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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于是楚执宋公以伐宋冬会于薄以释之
子鱼曰祸犹未也未足以惩君二十二年宋
公伐郑子鱼曰所谓祸在此矣冬十一月已
已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续二十三
年春齐侯伐宋围缗夏五月宋襄公卒伤于
泓故也
 录曰夫筮龟无当而子鱼有智凿凿乎其
 言之可信也夫伯虽以力然亦有道焉曰
 爱众睦亲之仁曰排难息争之义曰声盛
 致志之勇曰度德量力之智襄公乍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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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二国之君不仁甚矣始盟而肆围城之
 惨不义甚矣创伯而被执伐之辱无勇甚
 矣屡败而无反己之心不智甚矣无是数
 者吾不知襄公何以求长于诸侯耶今有
 市井不逞之徒其嚣嚣武断四邻若无人
 也或今日讼一人明日又讼一人幸胜则
 欣然自满不胜不反诸己乃隔别而求胜
 焉然而缧绁矣刑罚矣身无完肤矣犹未
 足以为惩也必至于大戮而后已焉朱襄
 之祸何异是哉以是为鉴筮龟不足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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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为之娶于齐而美
公自取之生寿及朔是为宣姜宣姜与公子
朔构急子公命往诸齐使盗待于莘而杀之
寿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
有无父之国则可也及行饮以酒寿子载其
旌先往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
请杀我乎又杀之国人哀之为之赋曰二子
乘舟汎汎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二子乘
舟汎汎其逝愿言思子不遐有害
 录曰古人于处死之际必择一善以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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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之地后世则胥亡而已耳汉之卫太子
 史皇孙唐之建成元吉宋之光美德昭均
 之一死也人人得而议之卫之役寿晋之
 申生民到于今称之岂非能择死乎或曰
 君子贞而不谅二子之争谅而不贞言必
 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虽然不谅不果
 紾兄而夺之食其去数子能几何哉能几
 何哉
檀兮石祁子之父骀仲卒无适子有庶子六
人卜所以为后者人谓之曰沐浴佩玉则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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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
丧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
卫人以龟为有知也
 录曰孝弟顺德也故通于神明信于卦兆
 所谓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龟是也彼
 五人者信卜而不信已谋人而不谋神何
 俟启籥见书而后知三龟之不从哉
汉书高后欲立诸吕昆弟为王问右丞相陵
陵曰高弟刑白马盟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
之今王吕氏非约也太后不悦问左丞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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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勃对曰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称
制王诸吕无所不可太后喜罢朝陵让平勃
曰始与高帝嚏血盟诸君不在耶今高帝崩
太后欲王吕氏诸君纵欲阿意何面目见高
帝于地下乎平勃曰于今面折廷争臣不如
君全社稷定刘氏后君亦不如臣陵无以应
 录曰剪桐之信与嚏血之盟何以异乎叔
 虞手足之亲分封者制也故周公当有以
 成之诸吕邪妃之私欲王者悖也故王
 陵当有以止之此人臣之义当以王陵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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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平勃盖不足言也
文帝窦后兄长君弟广国字少君年四五岁
时家贫为人所略卖其家不知处传十馀家
至宜阳为其主人入山作炭暮卧岸下岸崩
尽压杀卧者百馀人少君独脱不死从其家
之长安自卜数日当为侯时皇后新立家在
观津姓窦氏广国去时虽少识其县名及姓
又尝与其姊采桑堕用为符信上书自陈皇
后言帝召见问之具言其故果是复问其所
识曰姊去我西时与我决传舍中旬沐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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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我乃去于是窦后持之而泣加以厚赐仍
赐弟长安绛侯灌将军等曰吾□不死命乃
且悬此两人此两人所出微不可不为择师
传又复于吕氏大事也于是乃选长者之有
节行者与居二人由此为退让君子不敢以
富贵骄人
 录曰愚观汉世大学不明舍天子之元子
 众子而不教乃独教此二人真可谓不知
 类也已彼绛灌者何所而不为己谋哉始
 也惧祸之及终也畏命之亡况此所出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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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罕闻一旦得志惕慑若此何况寖寖奕
 世之权宠耶莽所由来之患非一朝一夕
 之故也
宋史王安石执政王安礼上疏曰人事失于
下则变象见于上陛下有仁民爱物之心而
泽不下究意者左右大臣不均不直谓忠者
为不忠不贤者为贤乘权射利者用力殚于
沟痒取利究于园夫足以干阴阳而召星变
案察亲近之行杜邪枉之门至于祈攘小数
言不足以应天变神宗览疏嘉叹谕之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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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欲使卿条具朕谓不应阻格人言以自壅
障今以一指蔽目虽泰华在前不之见与近
习蔽其君何以异此卿当益自信
神宗又语宰辅曰富弼有章疏来章惇曰弼
所言何事帝曰言朕左右多小人惇曰可令
分析孰为小人帝曰弼三朝老臣岂可令分
析左丞王安礼曰弼之言是也罢朝惇责安
礼曰左丞对上之言失矣安礼曰吾辈今日
曰诚如上论明日曰圣学非臣所及安得不
谓之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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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自古乖戾之臣或能期于其君而不
 能欺于其家能欺天下而不能欺同气苟
 其兄曰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而其弟
 曰人事失于下则变象见于上其君既曰
 一指蔽目虽太华不之见其大臣又曰左
 右近习多小人壅闭其君岂不晓然明白
 然而卒不能移此理殆不可信岂天夺其
 本心如所谓大车无輗小车无軏者哉不
 然以老待弼非惟无以副之而以弟叛兄
 反谓益当自信纵使迷惑何至颠到之若
卷四十一 第 107b 页 1080-054.png
 是耶
有宋元丰八年河南程颢伯淳卒文彦博题
其墓曰明道先生其弟颐序之曰周公没圣
人之道不行孟轲死圣人之学不传道不行
百世无善治学不传千载无真儒无善治士
犹得以明夫善治之道以淑诸人以传诸后
无真儒则贸贸焉莫之所之人欲肆而天理
灭矣先生生于千四百年之后得不传之学
于遗经以兴起斯文为已任辩异端阙邪说
使圣人之道焕然复明于世盖自孟子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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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而已然学者于道不知所向则孰知斯
人之为功不知所至则孰知斯名之称情也

 录曰行实之所状陟降进退作止语默人
 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也明道之所序
 圣贤传统师友渊源所不系于其因心之
 论也然则潞公能题之顾不能序之何欤
 二夫子之在当时媲美同德譬则圭璋瑚
 琏肆无贰价而玉人异其品题世将反不
 信矣回视安礼之讼安石可以同日语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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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庠弟序累世同居号曰义门父梦易尝摄
兴州改四川茶运置茶铺免役民部刺史恨
其不出已以他事中之镌三秩罢归而卒母
向氏钦肃皇后姑也哀毁愤切庠谓序曰父
以直道见挤母抚柩誓言期我兄弟成立赠
复父官方许归葬相与勉之遂闭户穷经史
寻师千里究其旨归蚤岁上宰相书持中立
不倚之论吕陶苏辙皆器重之又以经说寄
苏轼曰二帝三王之时士志于道德惟其自
得之难故守之至坚自孔孟作六经斯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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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之论士之所养反不逮古乃知后世见
六经之易忽之而不行也轼复曰诚哉是言
元祐中吕陶荐之应制科遂论时政得失谓
中外壅蔽将生寇戎之患下弟竟归大观中
行舍法复以庠应诏辞曰昔以母中年求侍
养今母老乃奉诏岂本心乎乃以序升朝赠
父官始克葬至母卒终丧复举八行大司成
考定天下第一诏旌其门太后尝欲官庠辄
以逊序后庠卒孝宗谥曰贤节
 录曰甚矣晚节之难也以庠之笃信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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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轻仕进悦亲信友不干荣禄或议其暮
 年隐操少衰士可不慎乎哉或又曰庠乃
 贵戚之巨擘始之淬励遍交名贤愿以显
 亲之名卒之浮沉无所建立遂以成己之
 志其居第之华缛恩命之辉煌盖亦不得
 已非可以伟元之行仲车之节责之也观
 者不可不知
理宗幼名与莒弟与苪潜龙时日者尝言二
子极贵人未之信也时史弥远在相位久皇
子竑恶之丞相念欲有所置会沂靖王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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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欲借是阴以为备有相府馆客余天锡性
谨愿不预外事弥远器重之至是告归乡试
谓之曰今沂王无后宗子贤厚者幸具以来
天锡渡江抵越之西门天大雨门左有全保
长因过避两保长具鸡忝甚肃须臾引二子
待立天锡异而门之全曰此吾外孙也天锡
忆丞相所属且其班行良是就以告弥远遂
命二子来保长大喜鬻田治衣冠集姻党送
行天锡引见弥远善相大奇之计恐事泄不
便遽使复归保长大惭踰年弥远忽谓天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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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二子可复来乎保长谢不遗弥远密谕曰
二子长最贵宜抚于家未几召嗣沂王迄即
帝位即理宗也
 录曰愚观余天锡郑清之皆以学究而致
 位台𣇄赵与莒赵与芮本以齐民而升闻
 至尊是时八柄之重九五之贵在于呼吸
 掌握转移进退之间朝廷不预闻也母后
 不预知也宋之天下至此徒寄空名于其
 上尔如此㚥据安得不深信计安得不密
 权宠安得不尊而师相又安敢复制储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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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安敢复恃乎易有不密害成诗有耳属
 于垣盖言权也
通志明嘉鱼李承芳字茂卿号东峤弟承箕
字世卿号大崖二人清脩苦节好古力行郁
郁抱奇气不能与世俛仰学皆不治章句必
欲直探孔孟遗旨少时其父指乡人孔御史
爱诵衣紫腰金拜彩堂今信矣儿能如是乎
对曰富贵不淫贫贱乐儿爱此耳及长为庠
生厌科举之业所司迫蹙就试遂同占乡书
尝阅先儒注脚以为破裂圣经曰诗书者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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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之迹而已近代以来害天下之人心者莫
甚于学宫害天下之士习者莫甚于科举率
天下士类而无忌惮者莫甚于今之师帅必
将一切尽废去之求老师宿儒如一乡之善
士则师其一乡一国之善士则师其一国然
后为得也拜大理评事怃然曰权不能救人
之死生才不能识时之变正身不能应世之
俯仰负此官矣遂谢病归世卿尝一赴会试
归而不远千里从陈白沙游与之登临吊古
赋诗染翰终不及为学之方久之跃然曰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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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之矣凡学以言传非真传也其有目系而
道存者乎遂归绝意进取日端坐一室洗涤
身心不陡阶级径造本真伯仲之间自相师
友及铭白沙之墓曰虚以立本动而能神疑
而涵之天飞渊沦君子以为其所自见也
 录曰王文恪公云理有愤于习之所同而
 发于一人之独见盖天下之所共是吾独
 得不是天下之所共非吾独得不非其所
 不是不非者吾心之所安也吾心之所安
 何也谓理也义也若二公者非所谓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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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信而不为外物之所摇夺者耶








弘道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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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录侠八
 信
  朋友之信
皇王大纪舜年二十孝友闻于人有友七人
焉雄陶方回续牙伯阳东不訾秦不虚灵甫
当此之时口不设言乎不指麾执玄德于心
而化驰若神使苟无信虽口辩而户说之不
能化一人
 录曰七人皆不可考若以三坟五典人所
 不见而言所不知尚多矣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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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传曰与国人交止于信
 录曰文王之国所与之交者何人也有伯
 夷太公为之表帅有大颠闳夭散宜生南
 宫括为之左右有疏附先后奔走禦侮为
 之服从苟根秪不立则一言一行无非佞
 侥苟且贪戾罔极之事而以服事殷亦虚
 文矣故不曰朋而曰国人盖以三分天下
 有其二言也
论语孔子曰朋友信之
 录曰五常之信犹五行之土所赖以践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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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实成始成终者苟为不然则性与天道
 不过口耳之传躬行君子未为允蹈之学
 而以我为异以我为隐以我为有知以我
 为多学纷纷然矣惟信也故无言如天无
 輗如地两端不以为竭四教不以为烦语
 而难显默而难藏果而确而已矣厥后以
 万世为士其崇德报功亦惟在是然则岂
 非圣志之所立乎
又论弟子之职曰谨而信汎爱众而亲仁论
君子之学曰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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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弟子之职未志于学者也若夫君子
 之学则皆大人之事然一则曰谨而信一
 则曰主忠信无相别何也盖学与时习悦
 与朋来皆夫人性分中事由初学以至入
 圣一也人惟不察乎此或于初学之士间
 以谨信为务至大人之事便以信为末节
 友为戏弄不知治国平天下之要道不外
 乎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然则君子岂
 可不务忠信以为之本乎
曾子曰与朋友交而不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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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夏曰与朋友交言而有信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
 录曰从古有言信万事之根柢也何独惓
 惓于朋友欤盖父子天性兄弟懿亲君臣
 义合夫妇形交皆有截然之定分心志不
 容于不同言行不容于不顾至于朋友东
 西南北之人一旦聚首无骨肉之亲无天
 定之分其中之所底意之所从未可必然
 苟非信以存乎其间其势未有如君臣之
 不可逃夫妇之不可反父子兄弟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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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者衷之不恤握手何知言之不顾拍肩
 徒若又不啻如谷风之所怨鬼蜮之所讥
 矣然而至要至要者莫如约信而合其宜
 苟不合于宜则固有所谓死党者有所谓
 市交者有所谓尾生白公之行者三子在
 于圣门守约莫如参笃信莫如商务本莫
 如若信道立矣有朋之乐亶其如此学者
 其可忽诸其可忽诸
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录曰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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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为己者欲得之于己吾斯之未能信也
 为人者欲见知于人有民人焉有社稷焉
 何必读书然后为学也呜呼知子羔之贼
 则知夫子之说矣
告樊须曰上好信则民莫不敢用情夫如是
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嫁
 录曰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圣人未常废情
 也无情者不得其辞亦未尝任情也然此
 岂须之所可及哉虽然贤者识其大者不
 贤者识其小者伊尹躬耕周公明农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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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其心则乐尧舜之道与兼三王之事是
 故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已推
 而纳诸沟中何尝不用情乎天无烈风迅
 雨海不扬波已三年矣意者中国有圣人
 何尝不好信乎吾儒所以配天享地不与
 区区四民同者正惟在此以是为训犹有
 陈良之徒陈相尽弃其学而学许行者
左传季札使过徐徐君好札剑弗敢言札心
知之为使上国未献还至徐徐君已死乃解
其剑系徐君家树而去从者曰徐君已死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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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乎礼曰不然始吾心已许之岂以死而
倍吾心哉
 录曰徐君欲剑之意未露也札以心而知
 之即寿梦立札之意亦未露也礼亦以心
 而知之其系非剑也将以明己之信也是
 故心不可倍则国之不可受断然明矣
韩宣子有环其一在郑商既成贾矣商人曰
必告君大夫韩子请诸子产曰日起请夫环
执政弗义弗敢复也今买诸商人商人曰必
以闻敢以为请子产对曰昔我先君桓公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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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以艾杀比地斩之
蓬蒿藜藋而共处之世有盟誓以相信也曰
尔无我叛我无强贾母或自夺尔有利市宝
贿我勿与知恃此质誓故能相保以至于今
今吾子以好来辱而谓敝邑强夺商人是教
敝邑昔盟誓也毋乃不可乎吾子得玉而失
诸侯必不为也敢私布之韩子辞玉私觐于
子产且以拜赐
 录曰此与国人交止于信也可以见古人
 虽一物之微一事之小不肯背信负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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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世或以为无害也不旋踵害亦随之然
 则得玉而失诸侯春秋之时则已然矣而
 能如韩子之不吝改过果何人欤录之
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然明谓子产曰毁
乡校如何子产曰何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
以议执政之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
改之是吾师也若之何毁之我闻忠善以损
怨不闻作威以防怨岂不遽止然犹防川大
决所犯伤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
道吾闻而药之也然明曰蔑也今而后知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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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实不才若果行此其郑
国实赖之
 录曰韩愈氏尝作颂曰在周之兴宪老乞
 言及其已衰谤者使监维是子产执政之
 式维其不遇化止一国盖以惜之乎既往
 也又曰诚率是道相天下君交畅旁达施
 及无垠于乎四海所以不理有君无臣盖
 又惜之乎方来也然以君子之自处观之
 邦有道危言危行者郑人之游于乡校也
 邦无道危行言逊者周王之德于卫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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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以侨之时而论执政则可以厉之时而
 议监谤则不可不思其可不可而独计其
 毁不毁则亦徒然而已此又不可不知
海鸟曰爰居止于鲁东门之外二日臧文仲
使国人祭之展禽曰越哉臧孙之为政也夫
祀国之大节也圣王之制祀也法施于民则
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
禦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非是族也
不在祀典凡禘郊宗祖报五者国之典祀也
加之以社稷山川皆有功烈于民及天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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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民所胆仰地之五行所以生殖九州名山
大川所以出财用也今海鸟至已不知而不
问又无功而祀之以为国典难以为仁且智
矣今兹海其有灾乎夫广川之鸟兽恒知而
避其灾也是岁也海多大风冬暖文仲闻柳
下季之言曰信吾过也季子言不可不法也
使书以为三筴
 录曰柳下惠和者也何其言之凿凿不为
 雷同耶夫海鸟不知其失者小不知而不
 问其失者大矧堂堂执政国之瞻望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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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违系焉将必至于遂非文过终于不闻
 有之矣可以见古之从政者虚襟乐善心
 平气和无一毫穿凿自用之私或以为非
 仁且知而不知能受尽言知过必改其为
 智也夫其为信也夫
程婴公孙杵臼者赵朔客也下宫之难杵臼
谓程婴胡不死婴曰朔之妻有遗腹若幸而
男吾奉之即女吾徐死耳无何免而生男屠
岸贾闻而索之朔妻置儿裤中祝曰赵宗灭
乎若号即不灭若无声及索儿竟无声已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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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谓杵臼曰今一索丕得后且复之奈何杵
臼曰立孤与死孰难婴曰立孤难杵臼曰赵
氏先君遇子厚子强为其难者吾为其易者
二人谋取他婴儿负以文褓匿山中诣以告
发师攻之杵臼曰小人哉程婴既不能死与
我谋匿孤今又卖之抱而呼请活之不许并
杀杵臼诸将以为喜然真孤儿乃在婴与俱
匿后十五年景公病卜之曰大业之后不遂
者为崇公问韩厥厥知赵孤存乃曰大业之
后绝祀者其赵氏乎且以实告乃召见之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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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入问疾景公因韩厥之众以胁诸将而见
赵孤儿厥曰昔者之难屠岸贾为之微君之
病群臣固将请立赵后今君有命群臣愿之
于是召赵武遍拜诸将攻屠岸贾灭其族复
与赵氏田邑于是婴乃辞武曰昔我不死以
立赵氏后今子既立我将下报赵孟与公孙
杵臼武号泣固请曰愿苦筋骨以报于至死
而子忍弃我乎婴曰不可彼以为能成事故
先我死今我不下报之是以我事为不成也
遂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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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愚观程婴杵臼之立信不愈于里克
 荀息之事君乎夫信匪徒不愧其言之难
 而能始终允济之尚申生未毙之前荀息
 尊为大臣里克亲为太傅非若二子为之
 客也使二臣者黾勉同心图惟其所难分
 任其所易躬奉太子以出如婴之存孤可
 也申生之不亡里克不为之所此克之大
 罪也身亲待命于朝如臼之自诬亦可也
 既不能然以奚齐卓子者更出迭入为变
 易之计此正婴之所谓难者其几在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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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有不俟于再弑亦明矣呜呼呱呱者一
 孤也堂堂者君子也信其难则断者复续
 信其易则生者复死观于四子可见矣若
 乃下报之说大抵春秋之士不足深论
晋囚叔向乐王鲋见叔向曰吾为子请叔向
弗应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向曰必祁大夫
室老闻之曰乐王鲋言于君无不行求赦吾
子吾子不许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
何也叔向曰乐王鲋从君者也何能行祁大
夫外举不弃雠内举不失亲其独遗我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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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奚老矣闻之乘驿而见宣子曰诗云惠我
无彊子孙保之书云圣有谟勋徵定保夫谋
而鲜过惠训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
犹将十世宥之以劝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
弃社稷不亦惑乎鲧殛而禹兴管蔡为戮周
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而弃社稷宣子说
与之乘以言诸公而免之不见叔向而归叔
向亦不告免焉而朝
 录曰愚观叔向之事而叹如登之难如崩
 之易也夫十世宥之者劝贤之道也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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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之者垂统之事也以羊舌氏之族一叔
 向文之而不足一叔虎败之而有馀可畏
 不可恃明矣虽以祁奚之言暂逭一身之
 辱而伯石复殒其宗安在其十世宥乎是
 以君子兢兢业业已虽有善亦不足恃而
 况淫慆之裔宠利之宗乎今观二子之衅
 皆起于中冓之言史虽不明其波及苟欲
 善其宗者舍淫慝无人以鉴于殷也
叔向适郑鬷蔑恶欲观之从收器者而往立
于堂下一言而善叔向闻之曰必鬷明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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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其手以上曰昔贾大夫恶娶妻而美三年
不言不笑御以如皋射雉获之其妻始笑而
言贾大夫曰才之不可以已我不能射女遂
不言不笑夫今子少不飏子若无言吾几失
子矣言之不可以已也如是遂如故知
 录曰思观古人之好善真若不及而叹今
 人之自弃而不务也孟子曰西子蒙不洁
 则人皆掩鼻而过之虽有恶人斋戒沐浴
 则可以事上帝貌之不足恃也尚矣且然
 明之欲见叔向何为也哉为其多闻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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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贤也而竟以善观见称知人见取想其
 下堂之顷执手之间其乐为何如哉周诗
 曰既见君子锡我百朋所获何啻一雉耶
 有妻如是亦足乐矣
楚伍参与蔡太师子朝友其子伍举与声子
相善也伍举娶于王子年子年为申公而亡
楚人曰伍举实送之举奔郑将遂奔晋声子
将如晋遇之于郑郊班荆相与食而言复故
声子曰子行也吾必复子及宋向戍将平晋
楚声子通使于晋还如楚令尹子木问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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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与楚孰贤对曰晋𡖖不如楚其大夫皆𡖖
材也如犯梓皮革自楚往也虽楚有材晋实
用之子木曰夫独无族姻乎对曰虽有而用
楚材实多今又有甚于使椒举娶于申公申
公亡谓举实遗之惧而奔郑引领南望曰庶
几赦余亦弗图也今在晋矣晋人将与之县
以比叔句彼若谋害楚国岂不为患子木惧
言诸王益其禄爵而复之声子使椒鸣逆之
 录曰声子之论楚才与李斯之諌逐客词
 意正相同也夫我有材我当怜之我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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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他人攘之其往事可惧也惩往事所以
  戒将来乎尽能复今日之伍举而平不能
  爱他日之伍奢一旦子胥出奔阖闾谋楚
  吴人所用之材即归生所讽之旨晋复转
  而移之于他矣始知班荆道故虽友义之
  不废而惜材爱物尤为国之当先庶几非
  面交心否之徒而实鉴听谗近色之祸矣
 伍员与申包胥友其亡也谓包胥曰我必复
 楚国包胥曰勉之子能复之我必能兴之及
 昭王在随申包胥如秦乞师曰吴为封豕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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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以荐食上国虐始于楚寡君失守社稷越
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德无厌若邻于君
疆场之患也逮吴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
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灵抚之世以事君
秦伯使辞焉曰寡人闻命矣子始就馆将图
而告对曰寡君越在草莽未获所仗下臣何
敢即安立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
不入口七日秦哀公为之赋无衣九顿首而
坐秦师乃出
 录曰愚观昔人之立志一何锐也今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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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心一何惫也夫一亡一兴若彼其不侔
 也尔亡之我心兴之曷如不亡乎时之不
 可人意事之不得如已彼此筹之熟矣自
 今观之无忌之谮不可回矣伍奢之死不
 可药矣举族丧亡懿亲为戮孝子慈孙之
 心何其迫切哉使包胥而处之同此心也
 则同此复也及乎郢已入矣仇已反矣楚
 之宗社不可改也王之草莽不可常也忠
 臣义士之心又何其笃至哉使子胥而处
 之同此心也则同此兴也此其信誓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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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建立之表表存诸中者已先定矣乃若
 含胡雷同因人成事此碌碌庸人之所为
 而谓子胥申包为之欤
史记苏武李陵俱为侍中朝相又善陵后降
匈奴武被拘留不屈徒北海廪食不继至握
野鼠食之卧起操持节旄尽落单于与之约
曰羝羊乃得归陵感此约誓乃置酒谓曰人
生如朝露何自苦如此谢曰武父子无功德
位列将帅封侯常愿肝脑𡍼地今得自效诚
甘乐之请勿复言遂相与乐饮数日又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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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已死王必欲降请毕今日之欢效死于前
陵其其诚信喟然叹曰嗟乎陵与卫律之罪
上通于天因泣下沾襟与武决去作诗曰弩
力崇明德皓首以为期武答曰生当复归来
死当长相思
 录曰愚观李陵苏武其始不相远也其终
 一为名臣一为降虏为名臣图形麟台为
 降虏甘心草莽然则今之乐敦愈后之乐
 乎故节操者天地之大闲富贵者人生之
 朝露尔虽然陵自取也马迁之传宁不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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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心欤迁之薄忠义有由然矣呜呼羝可
 乳也腐不可生也不迁之痛而武之说陵
 益不足与言者矣
后汉书山阳范式巨𡖖少游太学与汝南张
邵元伯为友并告归乡里式谓元伯曰后二
年当还将过拜尊亲见孺子焉乃共尅期日
及期将至元伯具以白母请设馔以候之母
曰二年之别千里结言何相信之审邪对曰
巨卿信士必不乖违母曰若然当为尔酝酒
至其日巨𡖖果到升堂拜饮尽欢而别后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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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为功曹元伯忽遘疾而卒式梦见元伯曰
巨𡖖吾以某日死当以某日葬子未我忘岂
能相及哉式恍然觉寤驰往赴之未及到而
丧已发引既至圹将窆而柩不肯进其母抚
之曰元伯岂有望邪遂停柩移时乃见素车
白马号哭而来其母望之曰是必范巨𡖖也
巨𡖖既至叩丧言曰行矣元伯死生路异永
从此辞因执绋而引柩于是乃前
 录曰元伯殁之所感其巨𡖖存之所期乎
 夫存殁有二道诚神无异理是故视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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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见听之而弗闻诚也体物而不可遗神
 也惟诚故神惟神故应巫视亦然凡鬼之
 效灵神之尅应皆吾一气之精英一身之
 原卫振摄运动乎其间彼感此应不期然
 而然耳向使巨𡖖千里之约一旦有违则
 元伯冥冥之中必相睽异范母鸡忝之设
 戾乎其子则临窆抚棺之言绝乎其望矣
 传曰无徵不信中孚曰初九虞吉其金乡
 汝南之谓乎
朱晖父岑少与光武俱学长安有旧及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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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问岑已卒乃召晖拜为郎迁临淮太守晖
好节槩拔用厉行士吏民畏爱为之歌曰彊
直自遂南阳朱季吏畏其威民怀其惠同县
张堪素有名称尝于太学见晖甚重之接以
友道挹晖擘曰欲以妻子相托晖以堪先达
举手未敢对自后不复相见堪卒晖闻其妻
子贫甚乃自往候视厚赈赡之晖少子颉怪
而问曰大人不与堪友平生未曾相闻窃怪
之晖曰堪尝有知己之言吾以信于心也又
同郡陈揖早卒有遗腹子友晖因交善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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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司徒桓虞为南阳太守召晖子骈为吏晖
辞骈而荐友虞叹息召之其信义若此
 录曰自光武严光奋乎其上而山阳汝南
 兴于其下岑与晖亦闻风而起者也过此
 则绝交之论作矣君子可观世变哉
蔡邕作正交论以广朱穆之志其略曰正人
无淫朋其义敦以正其誓信以固逮夫周德
始衰谷风弃予之怨作其所由来政之缺也
自此以降弥以陵迟或阙其始终或彊其比
周疾浅薄而只贰者有之恶朋党而绝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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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之是以君子慎人所以交已审己所以交
人故原其所以来则知其所以去见其所以
始则睹其所以终后贞士者贫贱不待夫富
贵富贵不骄乎贫贱故可贵也盖朋友之道
有义则合无义则离善则久要不忘平生之
言恶则忠告而善道之故君子不为可弃之
行不患人之违己也信有可归之德不病人
之远己也不幸或然则躬自厚而薄责于人
远其怨矣昔子夏性宽故夫子告以拒人子
张性𥚹故训之以容众至于仲尼之正教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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汎爱众而亲仁谷梁子曰心志不通名誉不
闻友之罪也今将患其流而塞其源固未若
择其正而黜其邪信其善而并其恶也
 录曰朱公叔绝交之论以矫时之偷薄不
 得已而有言也蔡伯喈叹卓之言以感人
 之遇己得已而亦言之乎然则黜邪并□
 之义将忘之耶故又曰刺薄者博而洽断
 交者贞而孤孤有羔羊之节与其不获已
 走将从夫孤斯言益以信然
魏书辽东公翟黑子有宠于太武奉使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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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布千疋事觉谋于著作郎高允曰主上问
我当以实告为当讳之允曰公帷幄宠臣有
罪首实庶或见原不可重为欺罔也中书侍
郎崔鉴公孙质曰若首实罪不可测不如讳
之黑子怨允曰君奈何诱人就死地入见帝
不以实对帝怒杀之帝使允授太子经乃崔
浩以史事被收允将与同罪太子谓允曰入
见至尊吾自导𡖖脱至尊有问但依吾语太
子见帝言允小心慎密且微贱制由崔浩请
赦其死帝召允问曰国书皆浩所为乎对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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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与浩其为之太子惧曰天威严重允小臣
迷乱失次耳臣向问皆云浩所为帝问允信
如东宫所言乎对曰臣罪当灭族不敢虚妄
殿下以臣侍讲日久哀臣欲丐其生耳实不
问臣臣亦无此言帝顾谓太子曰直哉此人
临死不易辞信也为臣不欺君贞也遂赦之
他日太子让允曰吾欲为𡖖脱死而𡖖不从
何也允曰臣与崔浩实同史事死生荣辱义
无独诛诚荷殿下再造之慈违心苟免非臣
所愿也太子动容称叹允退谓人曰我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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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指导者恐负翟黑子故也
 录曰高伯恭之不负翟黑子信也而不知
 信以近义为尚因以可依为宗翟之黩货
 辜恩背义辱命戮之首也罪之魁也是故
 首实死不首亦死何乃不能括囊而间寸
 于崔鉴公孙质耶浩之私欲汶公爱憎蔽
 直人之祸也天之刑也是故刊布死不刊
 亦死又胡不能见几而祇异于闵湛郗檦
 耶盖允雅信佛道而不得孔子为之依归
 未免所信或非其正设有不幸景穆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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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太武之暴不息吾见其殄瘁而已故
 宗钦曰允也其圣余曰允也其愚
唐书吴兢张说同领史职相盖监脩则天实
录兢直书魏元忠为相面奏先帝以来蒙被
恩渥今承乏宰相不能尽忠使小人在侧臣
之罪也太后不悦诸张深怒之乃谮元忠云
后老矣不若狭太子为久长太后怒下之狱
将廷辨之昌宗密引凤阁舍人张说赂以美
官使證元忠说许之明日诏太子相王及宰
臣参对往复不决昌宗曰张闻元忠言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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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入宋璟谓曰名义至重鬼神难欺不可党
邪陷正以求苟免苦获罪流窜其荣多矣若
事有不测璟当叩閤力争与子同死弩力为
之万代胆仰在此举也左史刘知几曰无污
青史为子孙累遂入太后问之说未对昌宗
从旁迫趣说曰陛下视之在廷犹如是况在
外乎臣实不闻有是言但昌宗逼臣使诬證
之尔他日更引对如前元忠遂得免死至是
时史见之说阴祈改窜数字兢终不许曰若
循公请则此史不为直笔何以取信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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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愚观古人立信至以数字相浼尚坚
 意不从矧非礼之请托乎是故君子之处
 世必期无愧于心无愧于心而后无求于
 人说既生负宋璟之惭死兼姚崇之累具
 仰有所愧俯有所怍多矣纵能祈一兢之
 阴改其能逃万世之阳责乎呜呼由前而
 言则为势由后而言则为利势与利其能
 确然不惑者鲜矣岂独一说乎哉
李华笃信元德秀萧颖士刘迅之为人作三
贤论曰德秀志当以道纪天下迅当以六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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谐人心颖士当以中古易今世德秀欲齐愚
智迅感一物不得其正颖士呼吸折节而获
重禄不易一刻之安使德秀㩀师保之位胆
形容乃见其仁迅被卿佐服居宾友谋治乱
根源参乎元精乃见其妙颖士若百鍊之刚
使当废兴去就一生一死间乃见其节德秀
以王者作乐崇德天人之极致而辞章不称
是无乐也于是作破阵乐辞以订商周迅世
史官述礼易书诗春秋为古五说条贯源流
备古今之变颖士罪子长不编年而为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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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因之非典训也然各有病元病酒刘病
赏物萧病贬恶太亟将能太重若取其节皆
可为人师也世谓笃论
 录曰愚观古人尚友之道至人各为品后
 世则靡曼而已夫以朋友之道上弥𠫵赞
 中理经纶下兼述作非区区艺能词章之
 间而已以紫芝之独行直欲大道之行天
 下为公揖其气象三代以前之人物也茂
 挺之劲节夷狄犹欲师之矧中国乎捷𡖖
 之家学皇王之道尽矣况后世乎华之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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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良有以也


弘道录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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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录侠九
 信
  朋友之信
宋史刘安世与司马光同年友善登弟后辞
归洛光问之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光悦因与
从游一日避席问尽心行己之要可以终身
行之者光曰其诚乎又问行之何先曰自不
妄语始自是拳拳勿失终身行之后调治州
司法参军司户以贪闻运使吴守礼将按之
问于安世安世云无之守礼为止然心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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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曰司户实贪而吾不以诚对其违司马公
教乎后读扬雄法言君子避碍则通诸理意
乃释家居未尝有惰容久坐身不倾倚作字
不草书不好声色货利皆则象司马光既叹
群贤凋丧犹归然独存而名望益重梁师成
服其贤使小文吴默持书来啖以大用默因
劝为子孙计安世笑曰吾若为子孙计不至
是矣吾欲为元祐全人见司马光于地下还
其书不荅
 录曰元城之从温公可谓屡踬屡踣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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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卒不能变至死犹欲见之于地下何也无
 妄六二曰不耕获不菑畲则利有攸往苟
 非诚信相为始终确然不易未有不为利
 禄所动权势所移者也厥后李光以师礼
 安世举所闻于温公者曰学当自无妄中
 入正此意也故曰不诚无物人岂有不自
 信而能信于人者哉不信于人而能信于
 地下者哉呜呼可谓无负圣门之训者矣
陈襄自少与其乡之士陈烈周希孟郑穆为
友皆气古行高磨砻镌切相期以天下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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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学者方溺于彫篆之文所谓知天尽性之
说一切指为迂阔四人者相与以斯道呜于
海隅闻者始皆笑之竟不为变而守之益坚
自躬行于其家以达于州闾人卒信之于是
父尤皆饰其子弟请从之游闽中士人宗之
者谓之四先生虽有诞突盗傲不可率者不
敢失礼于其门也
 录曰是时闽学未闻四先生以其躬行实
 践倡率乡人始也至难终也大化乃天启
 斯文之运四海不约而同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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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良佐切己笃信见二程受学一日明道谓
之曰诸君在此相从只是学其言语故心口
不相应盍若躬措诸行后与伊川别一年往
见之伊川曰相别已久做得甚工夫对曰只
去得个矜字伊川曰何故曰仔细点捡得来
病痛全在这里若按伏得这个罪过方有向
进处胡文定问矜字罪过何故恁地大谢曰
今人做事只要誇耀别人耳目浑不关自家
受用事伊川喜曰是子可谓力学切问近思
者矣又曰命虽浅近也要信得将来就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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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工夫万事真实有命人力计较不得吾平
生未尝干人在书局亦不谒执政或劝之余
对曰他安能陶铸我自有命在若信不及风
吹草动便生恐惧忧喜枉却工夫气力信得
命便养得气不挫折
 录曰矜之罪过何以见其大乎禹大圣人
 也曰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惟不
 伐天下莫与汝争功颜大贤人也曰愿无
 伐善无施劳人惟自浅也故以片言自足
 以寸长自许惟自肆也故不知自己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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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祇见自己有馀此学者大病终不可入于
 尧舜之道矣呜呼上蔡之学所以高明刚
 正人所难及者正惟在此学者可不省哉
 可不勉哉
朱光庭初授学于胡安定告以为学之本在
于主忠信遂终身行之后师二程众方惊异
光庭独信不疑笃学矢志不渝金石行可质
于神明在邦在家临民临事造次动静一由
至诚上论古人岂易其比蹇蹇王臣之节禀
凛循史之风熙宁元祐靖国间事变屡更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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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固有名盖天下致位庙堂得行所学者然
夷考其事犹有憾焉如公掞者可谓惓惓服
膺而弗失之者矣
刘绚自髫龀时师事二程明道尝谓人曰他
人之学敏则有矣未易保也斯人之志吾无
疑焉伊川亦曰游吾门者众矣而信之笃得
之多行之果守之固若子者几希盖所受有
本未所知造渊微孜孜焉不知其他也天性
乐善而不为异端所惑故其履也安内日加
重而无交战之病故其行也果与李吁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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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自二程倡明道学世方惊疑能使学者
视效而信从二子有力焉
吕太钩为人质厚刚正以圣门事业为己任
所知信而力可及则身遂行之不复疑畏故
识者方之季路从张载学能守其师说而践
履之尤喜讲明井田兵制谓治道必自此如
悉次为图籍令可见用虽皆本于载而能自
信力行载每叹以为不可及伊川又云和叔
及相见则不复有认既相别则不能无疑然
亦未知果能络不疑否不知他既已不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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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亦复有疑否也明道遂云何不问他疑甚
又云和叔至诚相信心直故笃信也
 录曰自孔门教人之后至是学者方知圣
 人之道而心向往之苟非笃信力行即所
 谓口耳之学无益于身心安保其不遽变
 尚能终身行之乎此在道学之门至为切
 要而孔曾商若惓惓于论语者复得见矣
 录之
杨万里初见张忠献勉以正心诚意之学服
其教终身至名读书之室曰诚斋淳熙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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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地震上书曰臣闻言有事于无事之时不
害其为忠言无事于有事之时其为奸也大
矣天下之事有本根有枝叶臣前所陈枝叶
而已所谓本根则人主不可以自用人主自
用则人臣不任责今日之事将无类此圣学
高明愿益思其所谓本原者迁东宫侍读随
事规警太子深敬之会高宗崩孝宗欲行三
年丧创议事堂命皇太子参决庶务万里上
疏力谏高宗未葬翰林学士洪迈不俟集议
配飨独以吕熙浩等姓名上万里上疏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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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有无异指鹿为马之言孝宗不悦曰万里
视朕为何如主出知筠州韩𠈁冑用事欲罔
罗四方名士尝筑南园属为之记许以掖垣
解曰官可弃记不可作𠈁冑僣权益甚至忧
愤成疾家人知其故凡邸报皆不以告忽族
子自外至遽言用兵启衅事万里恸哭失声
亟呼纸书奸臣无上动兵残民谋危社稷吾
头颅如许报国无路惟有孤愤又书十四言
别妻子笔落而逝光宗尝为书诚斋二字学
者称诚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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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曰张忠献之于诚斋犹范文正之于横
 渠也古人成就后学每母如此向使揭之
 于斋而不能信之于己将不徒然矣乎今
 观应诏所陈恳恳乎凡事豫则立不豫则
 废之旨监国之疏切切乎天无二日民无
 二王之言至于权圩之浼已邪伎之误国
 虽至于死尚甘心焉岂非毙而后已者乎
 诚斋之名端不负矣
何基笃信黄干以父伯□为临川县丞时𠏉
适知丝事伯美见其子而师事焉𠏉告以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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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真实心地刻苦工夫而后可基悚惕受命
于是随事诱掖得渊源之懿微辞奥义研精
覃思平心易气以俟其通未尝参以己意立
异以为高徇人而少变也凡所读必加标点
义显意明有不待论说而自见者尝谓为学
立志贵坚规模贵大充践服行死而后已读
诗须扫荡胸次然后吟哦上下讽咏从容使
人感发方为有功读易当尽去其胶固支离
之见以洁净其心玩精微之理沉潜𣶬泳得
其根源乃可渐观爻象其确守师训精义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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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如比及王柏为弟子高明劲识弘论英辨
质问疑难或一事至十往基终不变以待其
定尝曰治经当谨守精玩不必多起疑论有
欲为后学言者谨之又谨可也
 录曰孔子曰笃信好学释之者曰不笃信
 则不能好学然笃信而不好学则所信或
 非其正此何王金许四先生之传所以不
 失其本也呜呼西河之旨亲得大圣之宗
 者也而其徒骎骎失之矧经伪学之厉禁
 乎哉此其所以谨之又谨十往不变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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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定也
王相大父师愈从杨时受易论语既又从朱
熹张栻吕祖谦游文瀚兄弟皆及其门柏少
慕诸葛为人号长啸二崳三十始知家学之
源惕然叹曰长啸非圣门特敬之道更以鲁
斋或语何基得熹之传往从之授以立志居
敬之旨中心信向质实坚苦有疑必从基质
之柏之言曰伏义则河图以昼八卦文王推
八卦以合河图者先天后天之宗祖也河图
是逐位奇偶之文后天是统体奇偶之文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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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生数不动以四成数而上下之上偶下奇
莫匪自然又曰大禹得洛书而列九畴箕子
得九畴而传洪范范围之数不期暗合洪范
者经传之宗祖乎初一曰五行以下六十五
字为洪范五皇极以下六十四字为皇极经
此帝王相传之大训非箕子之言也又曰今
诗三百篇岂尽定于夫子之手所删诗容或
有存汉儒取以补亡乃定二南各十退何彼
秾矣甘棠归之王风削去野有死麝黜郑卫
淫奔之诗又作春秋发挥又曰大学致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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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章夫尝亡还知止章于听讼之上谓中庸
古有二篇诚明可为纲不可为目定中庸诚
明各十一章其卓识独见多此类也
 录曰王会之之反身徇理可谓学也确矣
 而卒以章明卓识称者岂非愚必明柔必
 强乎其著书特多问辨特富非无所本也
 是以学者贵于知要知要则能守约守约
 则足以该博矣虽然长啸亦主静徒也不
 主静则不能致远而研精理性与立志居
 敬一而二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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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金履祥自幼信向濂洛之学事同郡王
柏尝问为学之方柏告以莫先立志志立乎
事物之表敬行乎事物之内此为学之大方
也时宋事已不可为遂绝意进取屏居金华
山中追逐云月寄情啸咏视世故泊如也平
居独处终日俨然所谓居敬以持其志立志
以□其本者信乎自在至与物接则盎然和
怿训迪后学谆切无倦尝谓刘恕外纪不本
于经而信百家之说是非缪于圣人不足以
传信自尧以前不经夫子所定固野而难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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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非玉帛之使则鲁史不书圣人笔削无
得而加也乃用邵氏皇极经世历胡氏皇王
大纪之例损益折哀一以尚书为主下及诗
礼春秋旁采旧史诸子表年系事断自唐尧
以下接于通鉴之前勒为一书名曰通鉴前
编凡所引辄加训释以裁其义多儒先所未
发既成以授得人许谦曰二帝三王之盛其
微言懿行宜后王所当法战国申商之术其
苛法乱政亦后王所当戒则是编不可以不
著也当时议者以为基之清介纯实似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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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柏之高明刚正似谢上蔡履祥亲得之二
氏而并充于己者也
 录曰仁山之论道原其愚之论小司马乎
 太史公明言尚书独载尧以来而百家言
 黄帝其文不雅驯荐绅先生难言之贞奈
 何复补之乎由是天皇氏地皇氏人皇氏
 女娲氏燧人氏盘古氏纷纭不一皆贞之
 作俑也至胡五峰双峰号为儒者复舛错
 缪戾何怪秦博士梁武帝耶至少微家塾
 并载盘古等六氏于前伏义等八氏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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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一十四氏不知孰为三皇敦为五帝今
 当一切削去以前编为定可也
许谦受业金履祥之门语之曰士之为学若
五味之在和醢酱既加则酸咸顿异子今来
见而犹夫人岂吾之学无以感发子耶谦闻
之惕然居数年尽得其所传之奥于书无不
读有不可通则不敢强或有未安亦不苟同
也谓学者曰学以圣人为准的然得圣人之
心而后可学圣人之事其读诗有名物钞正
其音释考其名物度数以补先儒之未备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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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其逸义旁采远援而以己意终之其观史
有治忽几微仿史家年经国纬之法起太皞
氏迄宋元祐司马光卒盖以为光卒则中国
之治不可复兴诚理乱之几也又有自省编
昼之所为夜必书之其不可书者则不为也
开门讲学远而幽冀齐鲁近而荆扬吴越皆
不惮来受其教人也至诚谆悉内外殚尽尝
曰己有知使人亦知岂不快哉或有所问难
而词不能达则为之言其所欲言而解其所
惑讨论讲贯终日不惓摄其粗疏入于密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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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者方倾耳听受而其出愈真切惰者作之
锐者抑之拘者开之放者约之随其材分咸
有所得然独不以科举之文授人曰此义利
所由分也笃于孝友有绝人之行处世不胶
于古不流于俗大德中荧惑入南斗谦以为
灾在吴楚窃深忧之是岁大侵貌瘠加损或
问曰岂食不足乎谦曰今公私匮竭道殣相
望吾能独饱邪其处心盖如此
 录曰愚观许白云之所忧窃与今同夫是
 而不胶于古不流于俗盖胶于古则荧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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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变不但大侵而已流于俗则吴楚之灾
 未必切身而已而不知儒者之心视天地
 万物中国四夷未之有间而天道人事皆
 吾学问中之所当究初非应举之文科目
 之士所能知也其伤中国距夷狄默与于
 治忽几微之间而所以扶世道振元纲又
 切于洞究释老之旨此所以足任正学之
 重而身之安否为斯道之隆替也
皇明初赵考古撝谦系出宋秦王六世孙公
恒入元累世不仕先生远宗洙泗近取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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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道敦笃洪武初聘至京师归而筑考古台
作声音文字通一百卷大阐六经百氏自谓
有精义人神之妙时人未之许也惟宋景濂
命子仲珩受其学与江西宋季子天合林公
辅同郡唐愚士信以为然吏部侍郎侯庸事
以师礼复起至京廷臣咸谓海外圣学未闻
宜用真儒往教遂授琼州府学教授既至作
琼台布学范传授造化经纶图说集补前圣
成书随物书之以兴起斯文为己任虽蛮夷
荷戈执戟之徒向风慕义而远方从游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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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梯山航海为惮若三山郑尚宾合肥王
仲迪莆田朱伯绍凤阳孙仲岳琼台吴文祥
皆宗之
丘文庄公浚信之尤笃盖琼州自考古之后
始知圣学文庄始以朱子微言散见于传注
语录学者猝未易求乃采其精切者汇为二
十篇作学的又纲目以正统为主如秦隋之
未有不可遽夺汉唐之初有不可遽予者作
世史正纲家礼虽得崇本孰实之意而仪节
阙略作家礼仪节大学衍义尚缺治国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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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乃采经传子史附以己意作衍义补四书
之著乃其大者在太学一遵李忠文公遗矩
而综理微密人谓忠文莫及在大位务以宽
大启
上心忠厚变士习凡人才进退政事废举一
惟祖宗旧典是循预脩
英庙实录奋然以于谦被诬之事为言众始
信之方得从实书其功最吏部考察以多黜
为公黜者况不敢诉公深知其弊言于
上曰唐虞三载考绩三考黜陟今有居官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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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半载徒信人言未必皆实
上深然之会吏部上当黜者几二千人
敕凡未及三载及虽经三考非为贪暴实迹
者俱勿黜盖信公言也
 录曰愚观赵考古以先朝系属自秘入元
 不仕其所著书自以为精义入神之妙人
 亦未之许也苟非大明当空崇重真儒阐
 扬道学安能尽信之乎自是薄海内外咸
 与同文不旋踵间有文庄者出深悟笃信
 推而验之身心措之事业以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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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之治正以见胜国不得与于斯文而薄
 海内外蔼然文明气象岂无自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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