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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考工典

 第八卷目录

 金工部汇考
  周礼〈考工记〉
  唐书〈百官志〉
  明会典〈置各处铁冶 定各处铁课 铸器 铸造 打造 亲王印符金牌并上直 守卫官军金牌 土官信符金牌 各衙门印信 守卫金牌 外国信符金牌 凡铸造朝钟 凡铸造铜壶滴漏 凡铸造收放钱粮法马〉
  春明梦馀录〈炼铁〉
 金工部艺文一
  金在镕赋        宋范仲淹
  请断销金等事        包拯
  拟金在镕赋       明任庆云
  开铁冶疏          高巍
 金工部艺文二〈诗〉
  金在镕         唐白行简
  谢银工          薛昭纬
 金工部纪事
 金工部杂录
 石工部汇考
  周礼〈天官〉
  琢玉图
  明宋应星天工开物〈琢玉法〉
 石工部艺文一
  攻玉赋          唐赵昂
  庐山二石工传      明文德翼
 石工部艺文二〈诗〉
  赠莱州石工        元陈旅
  题何刻工卷        明吴宽
 石工部纪事
 石工部杂录
 陶工部汇考
  周礼〈考工记〉
  明会典〈陶器 在京烧造 各处窑座 差官烧造 停减烧造〉
  瓶窑连接缸窑图
  明宋应星天工开物〈罂瓮〉
 陶工部艺文
  安哉铭〈陶器〉      汉李尤
  陶器铭〈并序〉     唐欧阳詹
  陶埏说         明宋应星
 陶工部纪事
 陶工部杂录

考工典第八卷

金工部汇考

《周礼》《考工记》

攻金之工,筑冶凫栗段桃。
〈订义〉王昭禹曰:筑氏为削,冶氏为杀,矢凫氏为钟,栗氏为量,段氏为镈,桃氏为剑,此攻金之工六。

攻金之工,筑氏执下,齐冶氏执上,齐凫氏为声,栗氏为量,段氏为镈,器桃氏为刃。
贾氏曰:此与下攻金之工为目。 郑锷曰:木可攻也,皮可攻也,金亦以攻言之。经曰:烁金以为刃攻之之道,殆以火烁之欤。 刘迎曰:先儒以多锡为下齐,少锡为上齐,是上下齐,以锡为多寡也。然筑氏为削,冶氏为杀,矢皆五分其金而锡居二,何以分上下齐乎。所谓齐者知有齐,量轻重于其间也。
王昭禹曰:筑氏为削,五分其金,而锡居二,则用
锡为多,故曰执下齐。冶氏为戈戟,四分其金,而锡居一,则用锡为少,故曰执上齐。以削为下齐而言。筑氏执之,则大刃鉴燧之,属皆下齐也。以戈戟为上齐,而言冶氏执之,则钟鼎斤斧之,属皆上齐也。举筑冶二工其他以类推之可知矣。

金有六齐:
郑康成曰:目和金之品数。 郑锷曰:凡物太刚则折,太柔则仆。金至刚之物,锡至柔之物,金有赤黑之色,锡有青白之色,金不济之以锡其为器也,刚烈而不和,不和之。以锡其为色也,昏昧而不明,故六齐之金皆用锡,特其所以异者有多少而已。

六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钟鼎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斧斤之齐,四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戈戟之齐,参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大刃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二谓之削杀矢之齐,金锡半谓之鉴燧之齐。
王昭禹曰:钟以击鼎以烹用,锡为最少,故六分其金而锡居一,斧以伐斤以斫,用锡宜差多,故五分其金而锡居一,戈戟皆用之。以刺防其或挫折用锡宜多于斧斤,故四分其金而锡居一,凡此皆所谓上齐也,大刃则戚扬之属,施之斩斫则防其易
亏缺,故三分其金而锡居一,削则以制书杀矢中之则死,皆欲其坚,忍不脆其用锡又宜多于大刃,故五分其金而锡居二,鉴燧以取水火于日月,或用之以照以明白为上。故用锡为最多而金锡相半焉,凡此所谓下齐也。 陈用之曰:钟鼎欲其传之久,故其齐居最。 郑锷曰:钟贵其声之清,鼎欲其体之固,斧斤戈戟欲其锋之利,金多则然也。

凡铸金之状,金与锡黑浊之气,竭黄白次之;黄白之气,竭青白次之;青白之气,竭青气次之,然后可铸也。
杜氏曰:状铸金之形状。 贾氏曰:此铸冶所候,烟气以知生熟之节。 赵氏曰:成周铸量,须用金锡相和,欲坚明不裂也,此独言金者。盖金有三品,银铜铁锡皆谓之金。 郑锷曰:欲铸金以为器,必先消炼之,以求其精;消炼之,精粗必观其气候,气候者消炼之烟也,五行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然则金者禀气自东方之木,托形于中央之土,青者木之色,黄者土之色,木犹金之父,土犹金之母,而白者西方之色,乃金之本质也,黑浊者阴阳不辨之气也,始而煎之,则黑浊之气生,盖金锡相杂两者交战于烈火之焰,故气之上,达者当然也,是气竭则黄白次之,盖金土之气,始见及其久也,黄白之气,竭则所以托形为母者尽矣,然后青白次之,是则受气之父,与本质皆见矣,久而青白之气竭而青气独见,则金之本质之气,亦不复留,惟所以受气者,独存则其反本,复始归于其初,将百炼而不耗矣,如是乃可铸也。 陈用之曰:轻清者阳也,重浊者阴也,凡得阳之气者,皆轻以清,得阴之气者皆重以浊,自物质观之,轻清者其精者重,浊者其粗者也铸金之状,以青气为度,青之为言精也。自黑浊之气一变而至于黄白,再变而至于青白,则革者屡矣。然昏昏乎其犹有恶也,必至青色之纯,而后精者得焉,斯不亦治之至乎,夫如是故其为器也,其明如燎,其净如洗,其泽如沃,而用之以久矣。 李嘉会曰:铸金之状不止于量,独于量言之,铸金莫急于量也。

《唐书》《百官志》

掌冶署,令一人,正八品上;丞二人,正九品上。掌范镕金银铜铁及涂饰琉璃玉作。铜铁人得采,而官收以税,唯镴官市。边州不置铁冶,器用所须,皆官供。凡诸冶成器,上数于少府监,然后给之。监作二人。
〈注〉有府六人,史十二人,典事二十三人,掌固四人。

《明会典》《置各处铁冶》

国初置各处铁冶,每冶各大使一员,副使一员。江西南昌府进贤冶,临江府新喻冶,以上洪武七年置十八年罢,袁州府分宜。冶洪武七年置十八年罢,二十七年复置,二十八年罢,湖广兴国冶、蕲州黄梅冶,以上洪武七年置十八年罢。山东济南府莱芜冶、广东广州府阳山冶、陕西巩昌冶,以上俱洪武七年置十八年罢。山西平阳府、吉州富国丰国二冶,洪武七年置十八年罢;二十七年复置二十八年罢。太原府大通冶、潞州润国冶、泽州益国冶、以上俱洪武七年置十八年罢。四川龙州冶、永乐二十年置,顺天府遵化冶。永乐初置,厂于沙坡峪、后移至松棚峪,宣德十年罢。正统三年复,置于白冶,庄万历八年罢。

《定各处铁课》

国初定各处炉冶,该铁一千八百四十七万五千二十六斤,湖广六百七十五万二千九百二十七斤,广东一百八十九万六千六百四十一斤,北平三十五万一千二百四十一斤,江西三百二十六万斤,陕西一万二千六百六十六斤,山东三百一十五万二千一百八十七斤,四川四十六万八千八十九斤,河南七十一万八千三百三十六斤,浙江五十九万一千六百八十六斤,山西一百一十四万六千九百一十七斤,福建一十二万四千三百三十六斤,今岁课浙江铁七万四千五百八十三斤五两四钱,遇闰加派四千四百六十五斤四两六钱,衢州府一万五千斤馀及加闰皆坐温州府。正德元年浙福等省俱徵解折色,每斤折银二分五釐。嘉靖元年仍解本色,福建铁二十九万九千一百五十五斤三钱四分七釐,遇闰加一万七千八百六十五斤一十二两;福州府八千四百三十三斤闰加七百六斤十四两二钱;福宁州宁德县三千三百三十七斤五两,闰加二百七十九斤五两八钱;邵武府一万九千三百九十一斤,折熟切铁六千四百六十三斤十两六钱六分七釐,闰加一千六百十五斤十五两,折熟切铁五百三十八斤十两二钱二分二釐;泉州府一万三千三百四十一斤,遇闰不加。汀州府八万五千三百三十二斤十四两五钱九分,闰加八千一百九斤五两;延平府一十五万六千二百十九斤十四两一钱九分,闰加六千五十九斤五钱;建宁府一万三千一百十五斤十二两五钱,闰加一千九十五斤三两五钱;嘉靖三十四年奏准建宁府无闰加铁三千九百三十四斤,有闰加铁四千二百六十二斤八两,每斤价银一分,水脚银一分二釐,徵解广东潮州府铁七万斤解南京工部。

《铸器》

洪武二十六年,定凡铸造铜锅铜匮、等器及打造铜锅铜灶铁窗铁猫等件,行下宝源局定夺模范及计算合用铜铁木炭等项,明白具数呈部行下,丁字库抽分竹木局放支,督工依式铸造。永乐间设局,崇文门内地名沟头,今称南宝源局,专铸内外衙门铜铁器皿。嘉靖三十一年改造新局于东城,明时坊即今宝源局,专铸制钱及铜铁器皿。行令武功三卫各委官一员,摘馀丁各十名,与该局官吏匠作人等,轮流在局,昼夜巡逻。搜检三十八年令,新旧二局铸过器皿,如有铜铁炸炭等项馀剩,造册每月申报工部查考。

《铸造》

生铜一斤,用炭一十二两;黄熟铜一斤,用炭一斤;红熟铜一斤,用炭一斤;生铁一斤,用炭一斤。

《打造》

红熟铜一斤,用炭八斤;黄熟铜一斤,用炭八斤;瓜铁一斤,用炭一斤八两。
《亲王印符金牌,并上直守卫官军金牌》
工部及礼部计料委官带领,宝源铸印二局官会同尚宝监铸造。

《土官信符金牌》

会同印绶监俱于内府,金牌厂同造,造完送银作局镀金。

《各衙门印信》

工部给铜于礼部铸印局造。

《守卫金牌》

额设仁义礼智信字五号共该一千三百三十馀面,后损失数多。隆庆元年,题准照号补铸五十面,增号添铸二百面,将所损牌面送部镕销。

《外国信符金牌》

凡历代改元日本等国,符牌俱另铸,当代年号给用合用物料人力行。顺天府办解其装盛袱匣等件原无年号字样,仍于原造见存内拣用。隆庆元年印绶监题铸阴阳文,信符金牌七十面,每面各有朱红戗金匣。

《凡铸造朝钟》

用响铜于铸钟厂铸造。嘉靖三十六年,题准行内官监造合用物料响铜于本监,熟建铁于工部,各支用生铜等料,召商买办及镕铸下炉用八成色,金花银于内承,运库关领铸匠行兵,马司召募二百名本部,照例支给工食,同本监官匠相兼做造,仍于工所摘。拨官军应用。隆庆五年,题造朝钟合用生铜,数多恐措办不及,将本厂见贮,试音不堪大钟,五口及裂璺废钟三口改毁添辏朝钟一口,通高一丈四尺二寸五分,身高一丈一尺五寸五分,双龙蒲牢高二尺七寸,口径七尺九寸五分,备用钟一口。制同前计钟二口物料八成色,金一百两每口五十两,花银二百四十两,每口一百二十两,响铜九万五千斤,熟建铁二万斤,生铜四千斤,红熟铜二万一千斤,锡八千三十斤,钟槌长五尺至四尺,径二尺至一尺七寸,合用柚木派行浙江湖广四川福建采解。

《凡铸造铜壶滴漏》

嘉靖三十六年,题准行内官监造,每副物料四火黄铜三千三百五十斤,红熟铜二百五十斤,木箭一十九枝,行内灵台开写节候时刻安设。

《凡铸造收放钱粮法马》

俱宝源局造隆庆四年,题准旧法马轻重参差,令户工二部公同校勘行,该局铸造节慎库,太仓光禄寺、太仆寺、荆杭抽分两厂,两直隶十三省及七边郎七钞关五运、司各法马一样四十副,仍行抚按转行各府州县,照依新降式样铸造。

《春明梦馀录》《炼铁》

遵化铁垆深一丈二尺,广前二尺五寸,后二尺七寸左右,各一尺六寸,前阔数丈为出铁之所,俱石砌以𥳑干石,为门牛头石,为心黑砂为本石,子为佐时时旋下用炭火,置二韝扇之得铁,日可四次石,子产于水门口色,间红白略似桃花,大者如斛,小者如拳,捣而碎之,以投于火,则化而为水石,心若燥砂不能下,以此救之则其砂,始销成铁,生铁之炼,凡三时而成,熟铁由生铁五六炼,而成钢铁由熟铁九炼,而成其垆由微而盛而衰,最多至九十日则败矣。

金工部艺文一

《金在镕赋》宋·范仲淹

天生至宝,时贵良金在镕之姿可睹,从革之用将临熠耀,腾精乍跃洪垆之内,纵横成器。当随哲匠之心,观其大冶,既陈满籯斯在俄融融而委质。忽晔晔而扬彩英华,既发双南之价,弥高鼓铸未停,百鍊之功可待况六府会昌,我禀其刚九牧纳贡,我称其良,因烈火而变化,逐懿范而圆方如令,区别妍愿为轩鉴傥使削平,祸乱请就干将国之宝也。有如此者欲致用于君子,故假手于良,冶时将禁害夏王之鼎,可成君或好贤,越相之容必写是,知金非工而弗用工,非金而曷求观此镕金之义得乎。为政之谋,君谕冶焉。自得化人之旨,民为金也,克明从上之由,彼以披沙,见寻藏山,是务一则求之。而未显一则弃之,而弗顾曷若动而愈出。既踊跃以求伸,用之则行,必周流而可铸美夫。五行之粹三品之英,昔丽水而隐晦,今跃冶而光亨流形,而不缩不盈出乎。其类尚象而无小无大,动则有成,士有锻鍊诚明,范围仁义俟。明君之大,用感良金而自试,居圣人天地之炉亦庶几于国器。

《请断销金等事》包拯

臣窃见中外臣僚、士庶之家衣服首饰之类多用销金。工匠于阛阓之中,任意制造,殊不畏惮臣伏详编敕节文,除大礼法物外,上从中禁下暨,庶邦但系衣服装著之类,土木玩用之物,并不得以金为饰。如违并科违禁之罪,其元业匠人辄更造作犯者,当行处斩,此盖真宗皇帝躬行俭德,以化天下,故自中禁以及庶邦,凡衣服玩用以金为饰者,一切禁断工匠置于极典致。数十年间,中外绝无犯者。而自近年以来,时俗相尚,销金之作寖以公行,近日尤甚,其戚里及臣僚士庶之家,衣服首饰并用销金及生色内间金之类,并无避惧,盖是匠人等。故违条制厚取工钱上下相蒙,无敢言者,若不速行,禁止切虑糜坏金宝扇长浇风,竞事浮华,大损圣化,欲乞严赐指挥申明旧制上,以遵先帝崇俭之意,下以绝臣庶好奢之渐。

《拟金在镕赋》明·任庆云

维商有冶厥名红崖,禹贡三错登于天府。唐制万缗周于世需,又或讥其通神,嫌其铜臭致用,则我择术在人于诸子之始进,也乃拟金在镕为赋,其辞曰:

有物流行不朽不盈,贵称三品。名冠五行地四化生天九变成秉兑之秀,孕坎之,精得乾之,刚体艮之。明混井泥而不污藏坤土以幽贞,苟不偶于世用,抱坚确以自荣,维彼公辅,购我西土披砂,见寻出矿,是抚曰:利生民以贡天府,大匠兼收红炉,快睹委素质于陶镕,尽赤心以倾吐消渣滓于锱铢。具火德于文武,忽踊跃于腾,欢仰恩波而旋舞,易刚执为柔,随岂恒德之失所,盖从革之用。既临而变化之机,斯鼓矧万亿之蕴厥爱,惟深亦百鍊之功,其成不苦苟一器之可成,庶双南之不负,若夫火力既昌范我于匡可巨可细可圆可方,瑚琏宗庙鼎鼐岩廊干戈,武库刀尺文房试衅钟镛通礼乐于一窍如规镜鉴别妍,于寸长剖印分符,忠信可托制,镃剡耜慈惠称良脱或同美外泻残液中藏行修,弗显貌短,弗扬赘为不觚磨为孔方,见奴世俗负我本,刚是亦命之所值,又何求。而皇皇效吾才于既竭,惟哲匠之所量,挥大手于旋斡妙巨,眼于端相苟斯美之不晦,亦造物之容光。吾闻明君好贤用以铸相贤相论材取以观象,惟君相之于命代天地,而再创范围大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各当光辉,洁白尚求砺于他山耳目聪明肯弃才,于既访感予时之不犹类镕金之入,盎忘言语以贡人聊作赋,以自鬯敢曰:噫。气之,相乘吹嘘天地于炉锤之上。

《开铁冶疏》高巍

臣闻地不爱宝,夫宝者何鱼盐金银铜锡铁是也。今我国家鱼盐之利,既兴不可复有议也,惟金银铜锡黑铁所谓山泽之利。未尽出也,且金银虽宝不过,富贵之家为妇女之首饰,铜锡为器皿装点耳。惟黑铁一物军民利器,不可一日而无者也。天下山泽之利,臣不知其馀且以臣邻境所有,言之今在河南之北,北平之南,山西之东,山东之西,旧有八冶曰临水、曰彭城、曰固镇、曰崔炉、曰祁阳、曰山嘴儿、曰沙窝、曰渡口,询之故老言说在元时设立总司提督,扇取日万贯例,禁民间不敢私贩。此元之旧弊,今三布政司地面农民多缺利器,使自扇取许纳课程,犹且不敢以臣愚见,以产铁去处,行移文榜有如,丁力之家或两户三户或五户起炉一座矿炭,随便所取,国家每月课收钞贯止徵铁,数易换粟帛,许民兴贩如此上济国用下,便农器庶不弃,山泽自然之利也。臣昔经过矿炭之场,计料矿炭之利,而兴贩之实,得军国所用之大利也。

金工部艺文二〈诗〉

《金在镕》唐·白行简

巨橐方镕物洪炉欲范金紫光,看渐发赤气望,逾深焰热晴,云变烟浮昼,景阴坚刚,由我性鼓铸,任君心踊跃,徒标异沉潜自可钦,何当得成器,待𨙫向知音。

《谢银工》薛昭纬

一楪毡根数十皴,盘中犹更有红鳞。早知文字多辛苦,悔不当初学冶银。

金工部纪事

《吴越春秋》:干将者吴人也,与欧冶子同师俱能为剑,越前来献三枚,阖闾得而宝之,以故使剑匠作为二枚,一曰干将,二曰莫耶。莫耶,干将之妻也。干将作剑,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候天伺地阴阳,同光百神,临观天气下降而金,铁之精不销沦流,于是干将不知其由,莫耶曰:子以善为剑,闻于王使子作剑三月,不成,其有意乎。干将曰:吾不知其理也。莫耶曰:夫神物之化,须人而成,今夫子作剑,得无得其人,而后成乎。干将曰:昔吾师作冶金铁之类,不销夫妻俱入冶炉中,然后成物,至今后世即山作冶麻绖葌服,然后敢铸金于山,今吾作剑不变化者,其若斯。耶莫耶曰:师知烁身以成物,吾何难哉。于是干将妻乃断发,剪爪投于炉中,使童女童男三百人,鼓橐装炭,金铁刀濡遂以成剑。阳曰干将,阴曰莫耶,阳作龟文阴作漫理,干将匿其阳出其阴,而献之阖闾甚重。
《史记·货殖传》:邯郸郭纵以铁冶成业,与王者埒富。蜀卓氏之先,赵人也,用铁冶富。秦破赵,迁卓氏。乃求远迁。致之临邛,即铁山鼓铸,运筹策,倾滇蜀之民,富至僮千人。田池射猎之乐,拟于人君。
程郑,山东迁虏也,亦冶铸,富埒卓氏。
宛孔氏之先,梁人也,用铁冶为业。秦伐魏,迁孔氏南阳。大鼓铸,规陂池,连车骑,游诸侯,因通商贾之利,有游閒公子之名。
鲁人俗俭啬,而曹邴氏尤甚,以铁冶起,富至巨万。〈注〉徐广曰:鲁县出铁。
《佞幸传》:文帝赐邓通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钱。邓氏钱布天下,其富如此。
《拾遗录》:郭况,光武皇后之弟也,累金数亿家僮四百馀人以黄金为器,工冶之声震于都,鄙时人谓郭氏之室不雨而雷,言其铸锻之声盛也。
《祢衡别传》:衡字正平十月,朔黄祖在艨冲舟上,宾客皆会作黍臛,既至先在衡前,衡得便饱食,初不顾左右,既毕抟弄以戏,时江夏有张伯,云亦在座调之曰:礼教。云何而食,此正平不答,弄黍如故祖曰:处士不当。答之:也。衡谓之曰:君子宁闻车前马犊祖呵之,衡熟视。祖骂曰:死锻锡公祖大怒,令五百将出欲杖之而骂不止遂,令绞杀黄射来救,无所复及悽怆流涕。曰:此有异才,曹操及刘荆州不杀大人,奈何杀之。祖曰:人骂汝父作锻锡,公奈何不杀。
《三国志·韩暨传》:暨徙监冶谒者。旧时冶作马排,每一熟石用马百匹;更作人排,又费功力;暨乃因长流为水排,计其利益,三倍于前。在职七年,器用充实。制书褒叹,就加司金都尉。〈注〉为排以吹炭。
《晋书·嵇康传》:康性绝巧而好锻。宅中有一柳树甚茂,乃激水圜之,每夏月,居其下以锻。康居贫,尝与向秀共锻于大树之下,以自赡给。颍川钟会,贵公子也,精练有才辩,故往造焉。康不为之礼,而锻不辍。良久会去,康谓曰: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会曰: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会以此憾之。
《向秀传》:嵇康善锻,秀为之佐,相对欣然,傍若无人。《搜神记》:陶安公者,六安铸冶师也,数行火火一朝散上紫色,冲天公伏冶,下求哀须臾,朱雀止冶,上曰:安公安公冶与天通七月七日迎汝,以赤龙至时。安公骑之从东南去。
《南史·齐袁彖传》:彖监吴兴郡事。彖到郡,坐过用禄钱,免官付东冶。彖妹为竟陵王子良妃,子良世子昭冑时年八岁,见武帝而形容惨悴,帝问其故,昭冑流涕曰:臣舅负罪,今在尚方,臣母悲泣不食已积日,臣所以不宁。帝曰:特为儿赦之。既而帝游孙陵,望东冶,曰:冶中有一好贵囚。数日,与朝臣幸冶,履行库藏,因宴饮,赐囚徒酒肉,敕见彖与语,明日释之。
《梁书·侯景传》:景既据寿春,遂怀反叛。以台所给仗,多不能精,启请东冶锻工,欲更营造,敕并给之。
《问奇类林隋末一书》:生苦贫,所居抵官库,因穴见有钱数万,贯遂欲携挈见一金,甲神人云:汝要钱可取尉迟。公帖来书生访,至铁冶有尉迟敬德者,方袒露蓬头锻炼之次,乃前拜之曰:乞钱五百贯以济贫困。尉迟怒曰:打铁人安得钱,乃侮我耳。生曰:足下他日富贵,若能哀悯乞一帖。公不得已,令生执笔书付某钱五百贯,与携去。
《东轩笔录》:钱思公嫁女,令银匠龚美打造装奁器皿,既而美拜,官思公即取美为妹婿,向所打造器皿,归美家。
《宋史·陈俊卿传》:俊卿参知政事。时四明献银矿,将召冶工即禁中锻之。俊卿奏:不务帝王之大,而屑屑有司之细,恐为有识所窥。
《遂昌杂录》:师其姓者,杭人家居拱北楼之西,其家营利非一端而打银其一也,时门外慧光庵尼无著者,张循王九世女孙也以陋,故不嫁而挟嫁赀,故优裕师一日访无著延师饭,饭竟出一银香合重二十两,尘土蒙坌如漆黑,无著诲师,令其打一二十哲,那环师持合至家,剪开乃赤金也,复裹合扣,无著以香,合金合也银合耶,无著笑曰:银合耳。师以剪开合示之始,知其为赤金,若师者营利者也,设心若此谓之无好人可乎。
《妮古录》:陶南村记银工精诣者,如嘉兴之,朱碧山平江之谢君羽,君和松江之唐,俊卿余仅于宋,彦处见昭君像琵琶,又骑眉发衣领花绣及鬃鬣,种种精细马腹,上仅豆许一穴,其中嵌空重二钱,七分碧山二字刻于琵琶上。
《春明梦馀录》:遵化铁厂炉有神元之炉,长康侯也,康当炉四十日,而无铁惧,罪欲自经二女劝止之因,投炉而死,众见其飞,腾光燄中,若有龙随而起者,顷之铁液成封,其父为崇,宁侯二女,称金火,二仙姑至今祀之其地原有龙潜于炉,下故铁不成二女,投下龙惊而起焚其尾,时有秃龙现焉。
《苏州府志》:明朱端吴县木渎人,衣冠修楚,宣德间造锡器制作,奇古时称朱家鼻。
《荆州府志》:铁女不知何代人,其父铁工亏折官钱,将被刑其女,不忍父死,遂跃入冶中化为二铁,女荆人立祠祀之。

金工部杂录

《书经·说命篇》:若金用汝作砺。〈注〉孔氏曰:铁须砺以成利器。
《礼记·学记》:良冶之子,必学为裘。〈注〉其父兄陶镕金铁,使之柔合以补治破器,故此子弟,能学为袍裘补续兽皮,片片相合以至完全也。
《晋书·王沉传》:沉字彦伯,作释时论,曰:融融者皆趣热之士,其得炉冶之门者,惟挟炭之子。苟非人斯,不如其已。
《唐书·魏徵传》:徵进左光禄大夫、郑国公。多病,辞职,帝曰:公独不见金在矿何足贵耶。善冶锻而为器,人皆宝之。朕方自比于金,以卿为良匠而加砺焉。卿虽疾,未及衰,庸得便尔。
《元经·世大典》:攻金之工以锻,鏸为职器以适用,而等威之辨,实行乎。其间若符印以二示信也,而印纽之制则有龙兽蛇龟之别,金银铜虽异而又有三台二台之辨,焉符牌之分,金银固也,而有二殊双箅之异,如此而后品秩之崇卑,较然有不可紊者矣,其它如祭器以致敬,铜人以验针灸步占之浑仪沙门之佛像,与凡器用之,需莫不取,给焉故杂造有府器物有局又立民匠,总管以总之,其制度亦详矣哉。
《荆川稗编·熊朋来考工记》:金锡攻金之工,如筑冶凫栗段桃以,今工料言之,宜用铜铁等物为多,特总名曰:金锡以分六齐,六分其金而锡居一,为钟鼎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一为斧斤之,齐四分其金而锡居一为戈戟之,齐三分其金而锡居一为大刃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二为削杀矢之,齐金锡半为鉴燧之,齐使如今时所谓锡则岂堪为斧斤、戈戟、矢刃、哉栗氏改煎金锡,定火候以青黄黑白之气,而使以铸量使如今时所谓锡则岂能声中黄钟之宫哉。观《史记·平准书》《汉食货志》亟称银锡汉武帝造锡为白金,可以见古者银与锡通称白金。考工先秦古书,当时盖以锡为银铅之总名说文,谓锡曰银铅之间稍近古意徐氏不察,考工金锡之说,殊失许叔重本旨《周礼》丱人职金皆言金玉锡石,盖铜铁银锡皆取丱炼成言锡,而不必枚举铜银铁也,尝叹汉儒拘《尔雅》之文。于丱人之注,直以锡为鈏铅,尔雅专以银为白金,不思汉时固以锡为白金,其注镣银饭金名物琐细而于考工金锡之义,乃无所发明曾不若说文能合锡铅以言锡也,职方氏于扬州言金锡荆州,言银以今出产之地,言之则银在扬,而锡在荆,锡亦银也,特以荆扬,地利互文见之,尔若如今人分别银锡,则考工所谓金锡于理有不通者,故著其说使读考工记者无惑焉。今世用物铜铁为多经文,绝少言铜亦罕言银铁考工言金者,铜铁在其中,言锡者银铅在其中,合而言之总曰:金锡。尔闻决银者,言锡能贼。他金似不宜混合然物各有用,攻金之工不一铜铁及鍮铜得银,愈佳铸铜得铅,益骨金锡相须尚矣。

石工部汇考

《周礼》《天官》

追师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工二人,徒四人。
〈订义〉郑康成曰:追治玉石之名,诗云追琢其章。
𤥨

《明·宋应星·天工开物》《琢玉法》

凡玉初剖时冶铁为圆,槃以盆水盛沙,足踏圆槃使转,添沙剖玉逐忽划断中国,解玉沙出顺天,玉田与真定邢台两邑,其沙非出河,中有泉流出精粹,如面藉以攻玉,永无耗折既解之,后别施精巧工夫得镔铁刀者,则为利器也。

石工部艺文一

《攻玉赋》唐·赵昂

有美玉于斯有工人在兹玉,待人而成器,人舍玉而何之,于是施其巧审,其思事必坚决心无坠,亏再视再度以蒙夫精鉴匪瑕匪刿,宁有于。吾欺向无质直之性,琬琰之姿,特达人许清贞自持,则大匠不顾天材或遗亦何知入之于火,也不变其色投之于泥也。不染其缁,维彼良工见此,多惜直以为珽,圆而作璧无枉纤毫皆知所适,遇今晨之发,彩冀入圭璋察往日之屈,蒙期分玉,石于是虹气,于白鸡冠与赤执之以礼,故有藉而见文受之,必齐非许城而不易若然者,玉隐于石玉无惮于可磨元黄糅色,山水腾波但因时而获赏,敢轻议乎。其他人未我知甘无言,于见弃贤能相达,将不索而谓何况乎。玉之寡珉之多夫,子有比德之叹卞生为追怨之歌曰:昔之玉在石,石在山,山有玉兮,隐其间今则石为错,玉为环,环亦献兮君解颜,遂与生刍为比,与郤桂同攀,岂辛勤于道路,徒抱泣于荆蛮。

《庐山二石工传》明·文德翼

庐山石刻极富悬岩绝涧,皆即其石刻之,不必碑也,东林李北海制碑,奇甚世传,北海碑多自刻,凡碑后石工茯苓芝黄鹄仙之类,皆借名然庐山。自有善工且有贤而寓于善工者,不可不明于后世也。宋赵郡李姑溪之仪曰:少时客庐山,见诸刻石字皆有精神,退而求其真,迹卒不迨也,乃知模勒之妙,有以假借致然是后每作字必叹息,不得其人,相与表发比过金陵所见,如庐山时至其画笔,则又过之迨,诘其所自盖庐山人,陈姓名格从事于此十二世,矣予固知他人必不能至,是凡技之善如庖丁解牛,轮人斲轮直以神遇而不以力会,然后为《得况十二世传》,习之久邪彼徼幸于一旦之遇者,虽资藉展转。岂得不自愧哉,若姑溪所称,陈生使北海得之,亦不必自矜刀绝矣,余又读宋王《明清挥麈录》曰:九江有碑工李姓名仲宁,刻字甚工。黄太史题其居曰:琢玉坊。崇宁初诏:郡国刊元祐,党籍姓名太守,呼仲宁使劖之仲,宁曰:小人家旧贫窭止刊,苏内翰黄学士词,翰遂至饱暖今日以奸人为名,诚不忍下手,守异之。曰:贤哉士大夫之所不及也,馈以酒而从其请余读之。而太息曰:党籍之刊也,石工常安民亦不忍斤,司马君实为奸有司强之至。曰:民不敢辞役求碑,后勿刊安民名恐得罪,后世若以李生方之太守,虽加责刑自能断腕不为也,岂不加安民一等,哉余尤服太守不惟不令受杖又从而以酒馈之贤哉,太守惜逸其姓名此必非崇宁之人,而元祐之人也,若明清所称,不但可表琢玉坊,直可表为琢玉君子坊矣,余故稍为论次以见乡人之才,而贤湮没无闻,何可胜数合传,之以助名教非为表章,桑梓一艺而已也。

石工部艺文二〈诗〉

《赠莱州石工》元·陈旅

落星犹带天河湿,绝胜丹丘鬼血腥。琢作大尊休载酒,莱山柏露照人青。

《题何刻工卷》明·吴宽

《女娲补天天不漏卷》石犹穿太山溜郢工运斤,风欲生斲,出难供孙楚漱云根可断,亦可转磨砻几日,方成就梁州之贡。天下无忽然跃出东山,岫颂功载德绝妙辞,两手不停烦刻镂丞相中郎字,古奇右军率更笔深秀东山虽老,眼犹明一。一犹能论结搆空堂考击声丁,丁丝连缕缀如絺绣小,或蝇头大或丈深必因肥浅必瘦。东山择业何其贤古人,石刻《今流传》周宣中兴文石鼓李唐九成铭醴,泉延陵墓上止十字荐福寺,里须千钱行人泪,堕岘山下过客手,摹江水边其馀诸刻难,尽述东山直视如无前,百年独守三寸铁姓名,与石同贞坚回首巧技未旋踵肆中。野草浮荒烟昌黎河东如可作梓人,圬者堪同编只今东山既颓矣子孙守之,尚慎旃闭门一日,白石烂党人之碑,慎勿镌呜呼党人之碑,慎勿镌千载之美无使安民专。

石工部纪事

《海内十洲记》:昔禹治洪水,既毕,经诸五岳,使工刻石,识其里数,高下其字科斗书,非汉人所书,今丈尺里数皆禹时书也,不但刻剫五岳,诸名山亦然。
《韩子和氏篇》:楚人和氏得玉璞,楚山中奉而献之厉王,厉王使玉人相之,玉人曰:石也。王以和为诳而刖其左足,及厉王薨。武王即位,和又奉其璞而献之武王,武王使玉人相之,又曰:石也。王又以和为诳而刖其右足。武王薨。文王即位,和乃抱其璞而哭于楚山之下三日三夜,泪尽而继之以血,王闻之,使人问其故。曰:天下之刖者多矣,子何哭之悲也。和曰:吾非悲刖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此吾所以悲也。王乃使玉人理其璞而得宝焉,遂命曰和氏之璧。
《长沙府志》:茶陵云阳山紫微峰瀑布泉畔有石人,长六尺,四肢柔润宛类天成,发长七尺如今之石发也。道士张元同尝叩之曰:汝何人也。石人云:秦时玉工,昔因小过得罪,遂逃此,久化为石。
《霍小玉传》:玉自李生,逾期不至寻求,既切资用屡空。往往私令侍婢,潜卖箧中,服玩之物多托于西市。寄附铺侯景,先家货卖曾令,侍婢浣纱,将紫玉钗一只,诣景先家货之路,逢内作老玉工见浣纱所执,前来认之曰:此钗吾所作也,昔岁霍王小女将欲上鬟令我作此,酬我万钱,我尝不忘,汝是何人,从何而得。浣纱曰:我小娘子即霍王女也,家事破散失身于人,夫婿昨向东都,更无消息,悒怏成疾,今欲令我卖此赂遗于人,使求音信。玉工凄然下泣曰:贵人男女失机,落节一至于此,我残年向尽见,此盛衰不胜伤感,遂引至延光公主宅。具言前事,公主亦为之悲叹,良久给钱十二万焉。
《春渚纪闻》:都下犀玉工董进项有一瘤瘢,其辈行止。以董吃提呼之一日,御药郝随呼至其第出数,犀示之内指一犀曰:此犀大异,馀常物也。郝语之曰:汝先名其中,物状为何。董曰:不知此犀曾经众工审定否。郝曰:众工皆具名状供證已毕,独候汝以验汝之精识也。即尽出众,所供具凡三十馀状董阅毕内指一工所供云:是。正透牙鱼者,且言不意,此人目力至此以进观之,乃一翔龙所恨者,左角短耳郝未信其言亦大异之,即令具军令状云:若果如所供当为奏赏盖御库所藏,先朝物有旨令解为带也,刳成则尽。如所言即以进御哲庙大嘉赏之,锡赐之外,更以太医助教补之。
水曹赵子立顷在都下偶以百钱于相国寺,市得一异石,将为镇纸遇一玉,工求以钱二万易之,赵不与玉,工叹息。数四曰:此宝非余不能精辨馀人一钱,不直也,持归几年了无他异。其季子康不直工言以斧破视之中,有泓水一鲫跃出拨,剌于地急取之亡矣。《行营杂录》:司马温公隧碑赐名忠清粹德。绍圣初,毁磨之际,大风走石,群吏莫敢近,独有一匠氏,挥斤而击未尽,碎忽仆碑下而死。
《闻见前录》:长安百姓常安民,以镌字为业,多收隋唐铭志,墨本亦能篆教其子,以儒学,崇宁初蔡京蔡卞为元祐,奸党籍上皇亲,书刻石立于文德殿门又立于天下,州治厅事长安当立碑,召安民刊字民辞曰:民愚人不知朝廷立碑之意,但元祐大臣如司马相公者,天下称其正直,今谓之奸,邪民不忍镌也。府官怒欲罪之民曰:被役不敢辞乞,不刻安氏镌字于碑。恐后世并以为罪也,呜呼。安民者一工匠耳,尚知邪正,畏过恶贤于士大夫,远矣故余以表出之。
《挥麈三录》:九江有碑工李仲宁,刻字甚工,黄太史题其居曰琢玉坊。崇宁初,诏郡国刊元祐党籍姓名太守,呼仲宁使劖之,仲宁曰:小人家旧贫,窭止因刊苏内翰,黄学士词翰遂至饱暖,今日以奸人为名,诚不忍下手守。义之曰:贤哉士大夫之所不及也,馈以酒而从其请。
《物异考》:淳熙中昆山县石工采巧石,石堕压之,又三年六月,他石工闻石中,呼声报其家凿,石出之,见其妻喜曰:久闭乍风我肌如裂,俄顷声微禁不语,化为石人貌如生。
《苏州府志》:宋张珙妙于刊镵赵竦为两,浙漕日以重定华,夷图方一尺有半,字如蝇头,俾珙刊之三年而成得之者,以为奇玩。
宋僧妙应俗姓童氏,妙于刻石,淳熙中居龙兴寺,尝模庐山,王瀚须菩提像于寺中,其阴作天台五百尊者,笔法奇古又于虎丘,作石观音像亦佳。
元朱圭字伯盛,昆山人,从吴睿师授书法,凡三代金石刻辞靡不极,意规仿之久,有悟于石鼓绎碑之,法尝取宋,王顺伯元吾衍赵孟頫诸家印旁询博取纂为凡例以吴睿等,所书,印并自制私印附焉圭读书十年不下楼,五十不娶,杨铁崖为撰方寸铁志。元缪贞字仲素,常熟人善篆隶,真行书虞山福地,四篆字李烈士碑隶书其迹也,性嗜古购藏三代汉唐器物,尝得绍兴邵谔所进,述古图圆砚,因以述古名堂子侃亦好文。
顾圣之字德邻,吴县人,父顾道人工于制砚人称圣之为小道人,所制砚皆仿古式,朴雅可玩,尝谓人曰:刀法于整齐,处易工于不整,齐处理难明也,亦好吟诗,有诗稿藏于家。
明顾听字元芳,精于字学,赵宧光纂说文,长笺听相与订考其摹古,篆镌刻晶玉金石印,章为海内,冠又研穷历,数造壶漏算,刻度数不爽毫发。
徐州字南徐,常熟人工于晋唐小楷,凡六书篆籀之学,无不通。习又以古人碑碣,多自镌刻,每临摹法书刻石皆极精工。
明马士鲤字云逵,吴县人,精石刻四方,名公所书,碑碣多出其手,赋性豪迈敦行,谊与人谈忠孝,事辄亹亹不倦,明天启间吴下争为魏,珰建祠立碑,刻文必欲得名手,时毛一鹭为巡,抚檄府县敕士鲤,镌刻士鲤知而宵遁匿身于浙,右当事亦莫可如何继而给事,魏大中被逮过吴门,周吏部顺昌欲以女字其孙仓卒无媒士,鲤曰:匪我莫之为也。遂通两姓之好,后大中拷掠坐赃士。鲤四方奔,募悉以所得,归其子输纳其洁清,自好如此。
顾苓字云美,吴县人,工诗文及行楷八分,书尤工篆籀之学,所刻印章以赵子昂,吾丘子衍为不足,法必追摹秦汉人得其神理,晚岁隐居虎丘之塔,景园求诗文篆刻者,踵至非其人不轻予也。
《名胜志》:岳文肃正知吾郡凿小西湖赋诗有林峦青似滴城郭隐如无句,书生林炤戒石工留似字勿刻工以炤之言,告公,公亲诣问故,炤逊谢徐曰:似与如未免合掌,更以欲字,何如。公抚掌大笑,再拜谢之,赠以束帛。
太仓州志雕玉器,凡玉器类砂碾五十年,前州人有陆子刚者,用刀雕刻遂擅绝今,所遗玉簪价一枝,值五六十金,子刚死技亦不传。

石工部杂录

《诗经·卫风》:淇奥,如琢如磨。〈注〉治玉石者,既琢以椎凿而复,磨以沙石,言治之有序,而益致其精也。
《元经·世大典》:夫石之为物,其理粗其质坚,故琢磨之工,倍于玉,而我朝攻石之工,制以花卉鸟兽之像,作为器用,则务极其精巧云。

陶工部汇考

《周礼》《考工记》

陶人为甗、实二釜,厚半寸,唇寸。
〈订义〉王昭禹曰:陶人所以为甗、为盆、为甑、为鬲、为庾,皆烧土为之。 陈用之曰:茹毛饮血非所以养生,圣人教之以火化舂谷,以为米臼杵之利兴焉。炊米以为食鬲甑之器用焉,陶人之职其来尚矣考工所记。盖亦因前代所制以为之法。 郑司农曰:甗无底甑。 赵氏曰:甗必有物以为底,如今甑以竹为箄之类,若果无底蒸物不得厚半寸,言其身唇寸言,其口边又厚也。 郑康成曰:量六斗四升曰釜。 陈用之曰:先儒所引者,齐人之乱,法非先王之制度,所以知釜为斛者,盖栗氏为量,内方尺而员其外其实一釜其唇一寸,其实一豆,豆谓斗也,斗十之而为斛则釜之方尺为斛,可知或言釜或言斛互相见也。 郑锷曰:釜之唇一寸,其实一升,则其腹深尺当实十斗,釜宜如管子,所谓百升而成釜之,釜也有足者谓之釜,无足者谓之釜,所容皆同故其名相近也。

盆、实二釜厚半寸,唇寸。
毛氏曰:盆以盛物亦以为量,荀子谓亩数。盆一本数以盆鼓也,犹釜本以烹饪,又以为量,盖先王藏礼于器之意。 郑锷曰:庄子鼓盆而歌,记言夫人缫三盆,此所谓盆也。

甑、实二釜厚半寸,唇寸,七穿。
郑锷曰:甑以烝物《尔雅》言:甑,谓之鬵诗。所谓溉之釜鬵者,亦甑之名也,其厚其唇,制作皆与甗同其实亦无多寡之异,所以异者甑有底,而其底有七孔耳。 王昭禹曰:七穿所以达气。 郑锷曰:必七孔取火之成数。

鬲实五觳,厚半寸,唇寸。
郑锷曰:鬲则鼎之类,所以烹饪也,经于亨人言,鼎镬于小宗伯,言逆镬于小司寇,言实镬而不言鬲。《尔雅》曰:疑足谓之鬲疑空也,盖其足之空中也。陈用之曰:有甑必有鬲,鬲盛水于下,甑加于上,以木巽火,水在火上,而水火相逮,炊以熟物。 郑康成曰:豆实三而成觳,则觳受一斗二升,五觳者六斗也。 郑锷曰:《汉志》云:十斗为斛今人亦以十斗为斛,斛之名与觳相近,而容不同以理,推之鬲所以蒸炊之器也,其上容甑焉甑,容多而鬲容少,同其常也则觳为斗二升,盖与斛异。

庾实二觳,厚半寸,唇寸。
王昭禹曰:庾用以量。 贾氏曰:《尔雅》匊二升,二匊为豆,豆四升四豆曰区,四区曰釜,二釜有半谓之庾,庾本有二法故聘礼十六斗,曰薮注云薮即庾也。昭二十六年云:粟五千庾,注庾十六斗。 陈用之曰:庾实二斛与经传所记十六斗之数,不同盖所谓请益之庾者,是粟之数,非器之名,岂此所记者自陶人所为,缶属之谓非粟之数名者。 郑敬仲曰:庾从一从臾少数也,须臾而度之矣。

旊人为簋实一觳,崇尺厚半寸,唇寸豆实三,而成觳崇尺。
郑锷曰:泥之在钧,惟甄者之所为,甄人合土而为器,即旊人尔旊人为瓦器之有,方陶人则以火而熟之,旊人则以土而为之,簋者盛黍稷之器也,簋有以木为之,亦有以土为之者,说者以为宗庙用木天地用瓦诗言于豆,于豋则祀天有木豆矣。《仪礼》馈食有瓦豆则宗庙用瓦豆矣旊人之为簋,以土为之也,然经言簋多矣,独此载为簋之法,说者谓簋,以盛稻粱加膳也,簠尊而簋卑用簠,则簋从用簋而簠或不预。故不言也,观掌客所言上公簠十侯伯,簠八子男簠六,而簋则同十有二,其尊卑固明然经无瓦簠之说,此不言为簠者,岂其不用土以为之故,欤其实一觳容一斗二升,此言自豆之实,积而为觳之制,三豆则为一觳,觳之大能容三豆之物也,考诸家说豆,区量釜数皆不同。盖始于经无为豆之法,梓人言一献,而三酬则一豆矣。以爵一升,觚三升考之则一豆当容十升,字当为斗,与此所谓豆盖不同此,所谓豆乃俎豆之豆,经只言豆实三而成觳不言豆,之所容而康成以为豆,实四升者盖用《尔雅》之文,以谓匊二升,二匊为豆。故曰:豆四升也。然则此豆容四升,以之为觳,则觳容一斗二升矣,不可以为豆。区钟釜之法,先王之为钟,釜之法必不同,俎豆之豆所容为醢,说者之异同,盖不考其详尔。 赵氏曰:崇尺高也厚半寸身也,唇寸口边也,惟豆与簋相似,所以又兼为豆,如陶人为甗又兼甑鬲盆庾也。 贾氏曰:簋法圆舍人云方曰簠员,曰簋孝经陈其簠簋,注云内圆外方者,彼发簠而言之。 易氏曰:豆谓瓦豆,周家金木之豆皆四升,即齐晏子所言四豆之实,是
已惟簋实觳所容三㪷。

凡陶旊之事,髺、垦、薜、暴不入市。
王昭禹曰:凡陶旊之事,谓陶人旊人所作之器。郑康成曰:髺读为刖,垦顿伤也。 郑司农曰:薜读为药,黄檗之檗。 郑康成曰:暴坟起不坚致也。郑锷曰:陶旊之事刚,则甈柔,则坯以其失刚柔之节。故器之或过乎。坚或不及乎。坚而其病则甈则坯皆不可用也,用器不中度,不入于市髺而刖者则有攲斜之病,垦而伤者则有毁顿之病,与夫薜而破裂暴而坟起者,皆不得以入市,则工人用器不敢以苟简而罔利也。 贾氏曰:刖谓器不正欹邪者。 陈用之曰:髺如发之髺,言其聚而高垦如土之垦,言其发而分。 易氏曰:檗言其破裂而不全。

器中膞。
郑锷曰:膞者植木于钧之侧,上下崇四尺,既附泥而转,其钧之时则视此膞拟,度以为法,使与膞相应,则其器端正也为器,必欲中此膞乃善。 陈用之曰:器中膞者,欲其形之细滑也,古文以膞为切肉也,陶器之形,质如之则,其细且滑可知矣,豆亦器也,言器中膞则瓦豆亦与焉。

豆中县。
郑康成曰:县县绳正豆之柄。 赵氏曰:言豆则只是豆,中县言器则瓦豆簋,皆是器皆要方正。 贾氏曰:豆柄中央把之者,长一尺,宜上下直,与悬绳相应。 陈用之曰:豆有柄立而用焉,以直为贵。

膞崇四尺,方四寸。
易氏曰:中县易见而中膞,难知不可过于崇,亦不可过于方,故曰:膞当崇四尺厚,当方四寸。 赵氏曰:膞崇四尺谓正瓦器之高,使不过此,过厚则火烧不透,易得破坏中义,乃谓上文,止言崇尺何用。四尺高以为式疑有脱,误却不知膞者,先王特为定则烧时为准,凡高下斜曲皆就四尺,内忖度不成做一尺高或样如今之木匠,手持五尺则子起屋量一尺高升也。是此则子量一二丈,柱栌也是此则子中义未之思尔。

《明会典》《陶器》

洪武二十六年,定凡烧造供用器皿等物,须要定夺样制,计算人物工料。如果数多起取人匠赴京置窑兴工或数少行移饶处等府烧造。

《在京烧造》

洪武二十六年,定凡在京营造合用砖瓦,每岁于聚宝山置窑烧造所用芦,柴官为支给其大小厚薄样制,及人工芦柴数目俱有定例。如遇各处支用明白,行下各该管官员支放管事作头,每季交替仍将所烧过物件支销其见在之数,明白交割若修砌城垣起,盖仓库营房所用,砖瓦数目须要具奏著,落各处人民共造,如烧造琉璃砖瓦,所用白土例于太平府采取。
琉璃窑每一窑装二样,板瓦坯二百八十个,计匠七工用五尺围芦柴四十束。
每窑装色二百八十个,计匠六工,用五尺围,芦柴三十束四分,用色三十二斤,八两九钱三分二氂。黑窑每中窑一座装到大小不等砖瓦二千二百个,计匠八十八工用五尺围芦柴八十八束。
天顺三年,题准琉璃窑瓷缸十年一次烧造旧例缸土,土派行真定府白,减土派行,开封府。绢布白麻派行,顺天府各办解木柴召买。嘉靖三十一年,各宫殿膳房及御酒房花园等处,料造瓷缸。隆庆五年内官监传造琉璃间色云龙花样盒盘缸坛,皆工部办料送该监官匠自行烧造。

《各处窑座》

临清窑烧造城砖,副砖、券砖、斧刃砖、线砖、平身砖、望板砖、方砖,二尺、尺七尺、五尺二,四样凡八号近年止派,造黑白城砖斧刃砖。
苏州窑烧造二尺尺七,细料方砖,凡遇营建宫殿,内官监开数,工部题行,应天、苏、松抚按官均派应天池。太苏松常镇各委佐贰官于苏州府,地方立窑募夫选,拨长洲县谙练匠作团造完,日委管造官解部。蔡村窑宣德二年,差指挥一员管领夫匠采柴,造坯后停止正统九年,复行烧造后又停止。
武清县窑万历二年奏准自立窑座分造城,砖每年三十万个,每个给价银二分二氂,于临清料价内扣算。
南京工部每年委官一员,驻仪真烧造酒缸十万个,完日就于粮船内,运带来京径送光禄寺交收应用,仍将烧运过数目,按季造册。呈部送司备照。嘉靖七年奏准宁国府原造送南京光禄寺,酒瓶内一十一万五千个,令仪真厂带运至光禄寺又一万五千个,照旧解南京光禄寺各供应。宣德间,题准光禄寺每年缸坛瓶共该五万一千八百五十只个,分派河南布政司,钧磁二州酒缸二百三十三只,十瓶坛八千五百二十六个,七瓶坛一万一千六百个,五瓶坛一万一千六百六十个,酒瓶二千六十六个,真定府曲阳县酒缸一百一十七只,十瓶坛四千二百七十四个,七瓶坛六千一百个,五瓶坛六千二百四十个,酒瓶一千三十四个,每年烧造解寺应用。嘉靖三十二年,题准通行折价每缸一只折银二钱,瓶坛一个,折银一分,钧州缸一百六十只,瓶坛一万八千九十个,共该银二百一十二两九钱。外增脚价银一百九十七两一钱,又大户帮贴银六十两。磁州缸七十三只,瓶坛一万五千七百六十二个,共该银一百七十二两二钱二分,外增脚价银一百三十二两五钱八分五氂。曲阳县缸瓶坛共一万七千七百六十五件,该银一百九十九两八钱八分,外增脚价银一百八十五两九钱九分三氂,总该银一千一百四十两六钱五分八氂。通行解部召商代买遇缺乏止行磁,州真定烧造免派钧州。四十二年奏准钧州,脚价帮贴尽行除豁。
江西烧造全黄并青绿双龙凤等瓷器送尚膳监,供应其龙凤花素圆匾瓶罐爵盏等器,送内承运库交收,光禄寺领用。宣德八年,尚膳监题准烧造龙凤瓷器差本部官一员,关出该监式样,往饶州烧造各样瓷器。四十四万三千五百件。弘治十八年,诏江西饶州府烧造瓷器,自本年以后暂停三年。
江西烧造嘉靖中改隶都水司其瓷缸瓶,坛等件仍隶本司。

《差官烧造》

永乐间差工部侍郎一员,于临清管理烧造提督,收放自直隶至山东河南,军卫州县有窑座者均属统辖。
宣德二年,令河南山东二都司并直隶卫,所拨军夫五千名于沿河一带烧,砖以添设官十五员分行提督。
成化十七年,添设郎中二员于山东河南及南北直隶,原有窑处减半烧造。
弘治八年,奏准停止烧造官员,敕河南山东南北直隶巡抚官,委布按二司分巡,分守及府州县官提督总理烧造。
嘉靖五年,题准差部属二员,一往南直隶各府于苏州,有窑处所烧造方砖一往山东河南北直,隶各府于临清有窑,处所督造方城斧券等砖,俱领敕行事张家湾,临清二处。工部各委差主事一员,提督收放砖料仪真瓜州二处,从南京工部定委。

《停减烧造》

正统元年,奏准供用库瓷坛,每岁止派七百五十个。景泰五年,奏准光禄寺日进月进内库,并赏内外官瓶坛,俱令尽数送寺备用量减岁造三分之一。天顺三年,奏准光禄寺素白瓷龙凤碗楪减造十分之四。成化四年,奏准光禄寺瓷器仍依四分例减造。十七年奏准光禄寺岁用瓶坛仍照旧例,或二年或三年一次奏造令厨役关领如有损失,责令照数赔偿。二十三年诏凡烧造瓷器差去人员,悉令回京。弘治十五年,奏准光禄寺,岁用瓶坛缸自本年为止已,造完者解用,未完者量减三分之一,本寺该管人员轻易毁失者,科道官查究送问,赔偿万历十年传行江西烧造,各样瓷器九万六千六百二十四个,副对枝口杷后奏准屏风烛台棋盘笔,管减半造又奏准屏风棋盘烛台花瓶,新样大缸未烧者,停免又奏准不系紧要瓷器,减一千四百个副。
瓶窑连接缸窑

《明·宋应星·天工开物》《罂瓮》

凡陶家为缶,属其类,百千大者,缸瓮中者,钵盂小者,瓶罐款制,各从方土。悉数之,不能造。此者必为圆而不方之器,试土寻泥之后,仍制陶车旋,盘工夫精熟者,视器大小搯泥不甚,增多少两人,扶泥旋转一捏而就其朝廷所用龙凤缸。〈窑在真定曲阳与扬州仪真〉与南直花缸则厚积,其泥以俟。雕镂作法全不相同,故其直或百倍,或五十倍也,凡罂缶有耳嘴者,皆另为合,上以锈水涂粘陶器,皆有底无底者,则陕以西,炊甑用瓦不用木也。凡诸陶器精者,中外皆过锈,粗者或锈其半体,惟沙盆齿钵之类,其中不锈,存其粗涩以受,研擂之功,沙锅沙罐不锈利于透火性,以熟烹也。凡锈质料随地而生,江浙闽广用者,蕨蓝草一味,其草乃居民供灶之薪。长不过三尺,枝叶似杉木,勒而不棘人。〈其名数十各地不同〉陶家取来燃灰,布袋灌水澄滤去其粗者,取其绝细每灰二碗,参以红土泥水一碗,搅令极匀蘸涂坯上烧出自成光色北方未详用何物。苏州黄罐锈亦别有料,惟上用龙凤器,则仍用松香与无名异也。凡瓶窑烧小器缸,窑烧大器。山西浙江各分缸,窑瓶窑馀省则合一处为之。凡造敞口缸旋成两截,接合处以木椎内外打紧,匝口坛瓮亦两截,接内不便用,椎预于别窑烧成瓦,圈如金刚,圈形托印其内外以木椎,打紧土性,自合凡缸瓶窑不于平地必于斜阜山冈之上,延长者或二三十丈短者,亦十馀丈连接为数十窑,皆一窑高一级。盖依傍山势。所以驱流水湿滋之患,而火气又循级透上,其数十方成陶者,其中苦无重值物,合并众力众资而为之也。其窑鞠成之后,上铺覆以绝细,土厚三寸许,窑隔五尺许,则透烟窗窑门两边,相向而开。装物以至小器,装载头一低,窑绝大缸瓮装在最末尾,高窑发火先从头一低窑起两人,对面交看火色,大抵陶器一百二十斤,费薪百斤火候,足时掩闭其门。然后次发第二,火以次结竟至尾云。

陶工部艺文

《安哉铭》〈陶器〉汉·李尤
安哉令名甘旨是盛,埏埴之巧,甄陶所成食,彼美珍思此鹿鸣。
《陶器铭》〈并序〉唐·欧阳詹
常侍论于长者,儳有之曰:近代之作玉杯,丽则丽矣。愚以不如古之人为陶。长者韪之以为知言退而思其所,自多亦不泰,伊人之誉,器以利用道,从易简利用者,贵无往而不适,易简者取立功而匪勤今天,下至富者土也不劳,而成者火也夫陶,掬攘之制,焚蒸以凝就其不劳。因其致富不莹,而冰清珠睍不锻,而金固石坚一工。致功千室以给觳鬲罍甗瓶,缶杯盂大穷担头小极,圭撮经鼎镬而自若在燀爇,而莫渝满堂绝,侈靡之讥提挈,无剽杀之患,其功则易简也。其实则利用也,其识又保安也,易简二仪之理,利用五行之本。保安立身之方,执人之方,履物之本,从天地之理,此三皇五帝所以内户不扃,外户不闭无为之德,所由生也岂夫。玉杯之独劣,其馀孰得而俦焉。则刓材搜璞穷山越壑磨砻雕琢铸鍊丹雘力尽,终年之功,财殚不訾之产量,才斗合质,忌汤火富家得奢盈之讥。中怀生贼害之,累其功则非易简也。其实则非利用也,其藏又非保安也,悖二仪之理。违五行之本,乖立身之方,此夏桀商纣所以人人颇邪,比屋可戮亡身之祸,所由生也。省费鲜劳,皆备于物,德且如彼而人贱之,烦人蠹财不周于用祸。又如此而人贵之久矣,哉世之迷乱,物有贱而可贵,亦有贵而可贱,惟贤者能审之小子,不幸亿而有中诚背常人之见,敬为铭以广之铭曰:

黜污易抔,圣人制器,易简作程,利用为贵,稽诸往载陶实攸兴裁,因掬攘成假焚,蒸不雘不丹不雕不刻。自结金坚天然冰色财无害产切非殚力量,画洪纤周穷幽仄物,有千金相异。我取不费为利用有积,巧相崇我取不劳为工,物有患汤忌火,我取往无不可物有剽杀,焚躯我取怀藏不虞,心存目视奢寻彼至堂满,堂盈侈莫我生省庸,周用所贱,谓何贾害勤人所贵者。那可贵不贵物戾其类,失类曰:昏虽隆必坠可贱,不贱,物得其选。得选曰:明虽幽必见上,唯五帝下洎三王,实有以兴实有以亡蚩蚩,百工孰若我陶敬铭有器永告滔滔。
《陶埏说》宋应星
水火既济,而土合万室之国,日勤千人而不足民用,亦繁矣哉上栋下室以避风雨,而瓴建焉王公设险以守其国,而城垣雉堞寇来不可上矣。泥瓮坚而醴酒欲清瓦豋洁而醯醢以荐商周之际,俎豆以木为之。毋亦重质之思耶,后世方土效灵人工表异,陶成雅器有素,肌玉骨之象焉,掩映几筵文明可掬岂终固哉。

陶工部纪事

汲冢《周书》神农耕而作陶。
《外纪》:黄帝命宁封为陶正以利器用。
《史记·五帝本纪》:舜陶河滨,河滨器皆不苦窳。
《左传》:襄公二十五年,郑子产献捷于晋,晋人问陈之罪,对曰:昔虞阏父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赖其利器用也。与其神明,之后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诸陈,以备三恪。
《后汉书·杨彪传》:董卓欲迁都曰:关中肥饶,故秦得并吞六国。且陇右材木自出,致之甚易。又杜陵南山下有武帝故瓦陶灶数千所,并功营之,可使一朝而办。百姓何足与议。
《唐书·韦丹传》:丹为江南西道观察使。丹计口受俸,委馀于官,罢八州冗食者,收其财。始,民不知为瓦屋,草茨竹椽,久燥则戛而焚。丹召工教为陶,聚材于场,度其费为估,不取赢利。人能为屋者,受材瓦于官,免半赋,徐取其偿;逃未复者,官为为之;贫不能者,𢌿以财;身往劝督。
《陕西通志》:雷祥,白水人,善为陶所造磁器,精工绝人世所谓雷公器是也,或言祥生而正直殁为神县。东雷祥村即祥家庙地,土人间掘得祥遗,器形制古质色绿,沈隐秀或微作花坟起以手摩娑复匀洁,无凸洼迹方之宣哥诸窑不啻过之。

陶工部杂录

《诗经·大雅绵九章》:古公亶父,陶复陶穴,未有家室。〈传〉陶其土而复之,陶其壤而穴之。〈笺〉复者复于土上,凿地曰:穴皆如陶然,本其在邠时也。〈正义〉冬官考工记曰:有虞氏上陶说文曰陶瓦器灶也,盖以陶去其土,而为之故谓之陶也。
《荀子·性恶篇》:陶人埏埴而为器,然则器生于工,人之伪非故生于人之性也。
《淮南子·精神训》:造化者之攫援物也,譬犹陶人之埏埴也其取之地而已为盆盎也,与其未离于地也。无以异其已成器而破碎漫澜而复归其故也,与其为盆盎亦无以异矣。
《岭表录》:异广州陶家皆作土锅镬,烧热以土油之其洁净,则愈于铁器尤宜煮药一斗者,才直十钱,爱护者或得数日,若迫以巨焰涸之,则立见破裂斯亦济贫之物。
《懒真子泷吏诗》云:旊大瓶瓮小所任各有宜考工记,抟埴之工陶旊注云旊读如甫始之甫,郑元谓旊读如放音义甫冈切韵,略甫两切,与昉同音注云塼,埴工以此考之,则旊者乃抟埴之,工耳非器也。而退之乃言旊大瓶瓮小者何也,考工记旊人为簋实一觳,崇直厚半寸唇寸豆实三而成觳,崇尺注觳受斗二升,豆实四升故云豆实三而成。觳然则旊人所作器,大者不过能容斗二升,小者不过能容四升,耳考工记前作陶旊,后作旊人当以后为正。《荆溪疏》:蜀山黄黑二土皆可陶,陶者穴火负山而居,累累如兔窟,以黄土为胚,黑土傅之作,沽瓴药垆釜鬲盘盂敦瓿之属,鬻于四方利最博近复出一种似均州者,获直稍高故土价,涌贵亩踰三十千,高原峻坂半凿为陂,可种鱼山木,皆童然矣陶者,甬东人非土著也。
《山东通志》:陶器出青州,颜神镇居人相袭善为陶。其规制如缸如罂,如釜,如缶之类,殊不苦窳其利民,亦不下于江右之景德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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