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礼仪典
第二百五十六卷目录
家庙祀典部艺文一
陈太丘庙碑 后汉蔡邕
春祠令 曹操
请祭先王表 魏曹植
故中书令赠太子太师崔公家庙碑铭 唐韩云卿
魏博节度观察使沂国公先庙碑铭
韩愈
文潞公先庙碑记 宋司马光
家庙祀典部艺文二〈诗〉
小雅楚茨六章
信南山六章
家庙祀典部纪事
家庙祀典部杂录
陈太丘庙碑 后汉蔡邕
春祠令 曹操
请祭先王表 魏曹植
故中书令赠太子太师崔公家庙碑铭 唐韩云卿
魏博节度观察使沂国公先庙碑铭
韩愈
文潞公先庙碑记 宋司马光
家庙祀典部艺文二〈诗〉
小雅楚茨六章
信南山六章
家庙祀典部纪事
家庙祀典部杂录
礼仪典第二百五十六卷
家庙祀典部艺文一
《陈太丘庙碑》 后汉蔡邕
维中平五年春三月癸未,豫州刺史典,以褒功述德,政之大经。是以作谥封墓,兴于周礼。卫鼎晋铭,其昭有实。故太丘长颍川许昌陈寔,字仲弓,含圣哲之清和,尽人才之上美。光明配于日月,广大资乎天地。辟四府,宰三城,神化著于民物,形表图于丹青。巍巍乎其不可尚也,洋洋乎其不可测也。俭约违时,悬车致仕,徵辟交至,遂不屑就。春秋八十有三,寝疾而终。大将军赐谥,群后建碑。国人立庙。先生有二子,季方元方,皆命世希有,继期特立。季方盛年早亡,亦图容加谥。元方在丧,毁瘁消形,呕血纯孝,过哀率礼,不越于时。嘉异画像,郡国钦盛德之休明,懿钟鼎之硕义。乃树碑镌石,垂世宠光。词曰:于皇先生,冠耀八荒。阐德之宇,探道之纲。继期立表,以训四方。惟亮天工,群生之望。高明允实,有馥其芳。载德奕世,休有烈光。钦慕在人,旧有宪章。过牧斯州,庶奉清尘。弃予而迈,靡瞻靡闻。嗟哉怀矣,曷所咨询。告哀金石,式昭其勤。
《春祠令》曹操
议者以为祠庙上殿当解履。吾受锡命,带剑不解履上殿。今有事于庙而解履,是尊先公而替王命,敬父祖而简君主,故吾不敢解履上殿也。又临祭就洗,以手拟水而不盥。夫盥以洁为敬,未闻拟而不盥之礼,且祭神而神在,故吾亲受水而盥也。又降神礼讫,下阶就幕而立,须奏乐毕竟,似若不愆烈祖,迟祭不速讫也。故吾坐俟乐阕送神乃起也。受胙纳神,以授侍中,此为敬恭不终实也。古者亲执祭事,故吾亲纳于神,终抱而归也。仲尼曰虽违众,吾从下,诚哉斯言也。《请祭先王表》魏·曹植
自计违远以来,有踰旬日。垂竟夏节方到,臣悲伤有心。先王公夏至日终,是以家俗不以夏日祭。至于先王,自可以今辰告祠。臣虽卑鄙,实禀体于先王。臣虽贫窭,蒙陛下厚赐,足供大牢之具。臣欲祭先王于北河之上,羊猪牛,臣能自办者。臣县自有先王喜鳆。臣前以表得徐州臧霸二鳆百枚,足自供事。请水瓜五枚,计先王崩来,未能半岁,臣实欲告敬,且欲复尽哀。《故中书令赠太子太师崔公家庙碑铭》唐韩云卿
戊申年六月,尚书右仆射,赵国公圆薨,天子罢朝三日。丧礼赠赙,加异常数,诏赠太子太师,谥曰某。嗣子褒遵荷先,训敦率旧。礼,五月而葬,二十五月而祥。既祥,始立庙于洛邑曰考庙,皇考庙。阶二尺有七寸,从四寻,衡八寻三尺,五楹外垂四阿,巧塓采椽,不施丹雘。斋宫爨室,庭垣称之。因述族氏,勋躅诸路,明铭其德。太师崔姓,河东武城人。系于齐,著于汉,荷先少师之教,纯孝温重,禀受元和纬武经文,为国梁柱。贼臣禄山凭犯河华,元宗顺动南巡蜀,汉公为居守,有扶翊再造之勋。函洛阻绝,人罹虿毒,肃宗振旅朔邮,戡静祸乱,公为宰衡,有翼赞匡复之谋。山越之难,河泗之竟,公领扬州,宣风淮楚,有剪攘威镇之绩。于惟茂勋,莫与为疋。礼曰,以劳定国则祀之,能禦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是宜庙食,以铭于鼎。以九月初朔之日,寝庙既成,庭除既平,备器撰服,洁俭中礼,先飨七日,致斋具物,水草陆产,醴酪牲牷之备,外尽物也。色温行恐,身诎意愉,如惧不及,内尽志也。礼卒奠撤,庄斋之色如存焉。叹息之音如闻焉。君子曰:吾观崔氏之飨,有以知禘尝之义焉。古者诸侯立五庙,庙有鼎与乐,有国之制。侯伯有爵而无土,庙有鼎祭,有乐不克。立五庙而立三庙,不铭于鼎,而铭于碑。铭曰:显显太师,天孕鸿才。恢张硕勋,光照台阶。惟昔奸凶,蚀恩犯顺。乘时无虞,区域骇震。元宗南巡,功著巴岷。肃宗戡复,勋扬册牍。弥廓氛祲,宣明日月。于惟太师,谁将比烈。爰自鼎司,出镇淮夷。外有乱虏,内有疑师。钦和畏威,远迩来思。于惟太师,为国藩维。功以歼灾,劳以定国。详考祀典,礼存庙食。爰立寝庙,不忘俭易。卑不狭陋,广不踰制。毦毦孝子,愉愉其志。斋庄悫诚,庶物臻备。俎豆斯设,神将来暨。岁时迭移,霜露荐至。德流庆延,昌庇后嗣。
《魏博节度观察使沂国公先庙碑铭》韩愈
元和八年十一月壬子,上命丞相元衡、丞相吉甫、丞相绛,召太史、尚书、比部郎中韩愈至政事堂,传诏曰:田弘正始有庙京师。朕惟弘正先祖父,厥心靡不向帝,至讫不得施,乃以教付厥子。维弘正衔训事嗣,朝夕不怠,以能迎大之休,显有丕功。维父子继忠孝,予维宠嘉之。是以命汝愈铭,钦哉。惟时臣愈承命悸恐。明日诣东上閤门,拜疏辞谢,不报。退伏念昔者鲁僖公能遵其祖伯禽之烈,周天子实命其史臣,克作为駉駜泮闷之诗,使声于其庙,以假鲁灵。今天子嘉田侯服父训,不违用康,靖我国家,盖宠铭之,所以休宁田氏之祖考。而臣适执笔,隶太史,奉明命,其可以辞。谨案魏慱节度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兼魏州大都督府长史、御史大夫、沂国公田弘正,北平卢龙人,故为魏慱诸将,忠孝畏慎。田季安卒,其子幼弱,用故事代父,人吏不附,迎弘正于其家,使领军事。弘正籍其军之众,与六州之人,还之朝廷,悉除河北。故事,比诸州,故得用为帅。已而复赠其父,故沧州刺史、兵部尚书,母夫人郑氏,梁国太夫人,得立庙祭三代。曾祖都水使者府君,祭初室。祖安东司马,赠襄州刺史府君,祭二室。兵部府君,祭东室。其铭曰:
唐继古帝,海外受制。狎于太宁,燕盗以惊。群党相维,河北失平。号登元和,大圣载营。风挥日舒,咸顺指令。嶪嶪魏士,婴儿戏兵。吏戎愁毒,莫保腰颈。人曰田侯,其德可倚。叫噪奔趋,乘门请起。田侯摄事,奉我天明。束缚弓戈,考校度程。提疆籍户,来复邦经。帝钦良臣,曰维锡余。嗟我六州,始复故初。告庆于宗,以降命书。旌节有韬,豹尾神旗。櫜兜戟纛,以长魏师。田侯稽首,臣愚不肖。迨兹有成,祖考之教。帝曰俞哉,维汝忠孝。予思乃父,追秩夏卿。愧德娠贤,梁国是荣。田侯作庙,相方视阯。见于蓍龟,祖考咸喜。暨暨田侯,两有文武。讫其外庸,可作承辅。咨汝田侯,勿亟勿迟。觐享式时,尔祖尔思。
《文潞公先庙碑记》宋·司马光
先王之制,自天子至于官师,皆有庙。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居室为后。及秦非笑圣人,荡灭典礼,务尊君卑臣,于是天子之外,无敢营宗庙者。汉世公卿贵人,多建祠堂于墓所在,都邑则鲜焉。魏晋以降,渐复庙制,其后遂著于令,以官品为所祀世数之差。唐侍中王圭不立私庙,为执法所纠,太宗命有司为之营构以耻之。是以唐世贵臣,皆有庙。及五代荡析,士民求生,有所未遑,礼颓教陊,庙制遂绝。宋兴夷乱,苏疲久而未讲。仁宗皇帝闵群臣贵极公相,而祖祢食于寝,侪于庶人。庆历元年,因郊祀,赦听文武官依旧式立家庙,令虽下,有司莫之举,士大夫亦以耳目不经,往往不知庙之可设于家也。皇祐二年,天子宗祀礼成,平章事宋公奏言,请下礼官儒臣议定制度。于是翰林承旨而下,共奏请自平章事以上,立四庙。东宫少保以上,三庙。其馀器服仪范,俟更参酌以闻。是岁十二月,诏如其请,既而在职者违慢相尚,迄今庙制卒不立。公卿亦安故习,常得诿以为辞,无肯倡众为之者。独平章事文公,首奏乞立庙河南。明年七月,有诏可之。然尚未知筑构之式,靡所循依。至和初,西镇长安,访唐朝之存者,得杜岐公遗迹,止馀一堂四室及旁两翼。嘉祐元年,始仿而营之。三年,增置前两庑及门东庑,以藏祭器,西庑以藏家谱,斋祊在中门之右,省牲展馔涤濯在中门之左,庖厨在其东南。其外门再重西折而南出。四年秋,庙成,公以入辅出藩,未尝踰时,安处于洛。元丰三年秋,留守西都,始衅庙而祀焉。公以庙制未备,不敢作主,用晋荀安昌公祠制作神版,采唐周元阳议祀,以元日、寒食、春秋分、冬夏至致斋一日。又以或受诏之四方,不常其居,乃酌古诸侯载主之义,作车奉神版以行,此皆礼之从宜者也。家庙祀典部艺文二〈诗〉
《小雅楚茨六章》
此诗述公卿有田禄者,力于农事,以奉其宗庙之祭。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为,我蓺黍稷。我黍与与,我稷翼翼。我仓既盈,我庾维亿。以为酒食,以飨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
济济跄跄,絜尔牛羊。以往烝尝,或剥或亨。或肆或将,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飨,孝孙有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执爨踖踖,为俎孔硕。或燔或炙,君妇莫莫。为豆孔庶,为宾为客。献酬交错,礼仪卒度。笑语卒获,神保是格。报以介福,万寿攸酢。
我孔熯矣,式礼莫愆。工祝致告,徂赉孝孙。苾芬孝祀,神嗜饮食。卜尔百福,如几如式。既齐既稷,既匡既敕。永锡尔极,时万时亿。
礼仪既备,钟鼓既戒。孝孙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载起。鼓钟送尸,神保聿归。诸宰君妇,废彻不迟。诸父兄弟,备言燕私。
乐具入奏,以绥后禄。尔殽既将,莫怨具庆。既醉既饱,小大稽首。神嗜饮食,使君寿考。孔惠孔时,维其尽之。子子孙孙,勿替引之。
《信南山六章》
此诗大指,与楚茨略同。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
上天同云,雨雪雰雰,益之以霢霂。既优既渥,既沾既足,生我百谷。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曾孙之穑,以为酒食。𢌿我尸宾,寿考万年。
中田有庐,疆埸有瓜。是剥是菹,献之皇祖。曾孙寿考,受天之祜。
祭以清酒,从以骍牡。享于祖考,执其鸾刀。以启其毛,取其血膋。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家庙祀典部纪事
《楚语》:屈到嗜芰,有疾,召其宗老而属之,曰:祭我必以芰。及祥,宗老将荐芰,屈建命去之。宗老曰:夫子属之。子木曰:不然。夫子承楚国之政,其法刑在民藏在王府,上之可以比先王,下之可以训后世,维微楚国,诸侯莫不誉。其《祭典》有之曰:国君有牛享,大夫有羊馈,士有豚犬之奠,庶人有鱼炙之荐,笾豆、脯醢则上下共之。不羞珍异,不陈庶侈。夫子不以其私欲干国之典。遂不用。《孔子家语》:鲁公索氏,将祭而亡其牲。孔子闻之曰:公索氏不及二年将亡,后一年而亡。门人问曰:昔公索氏亡其祭牲,而夫子曰,不及二年必亡,今过期而亡,夫子何以知其然。孔子曰:夫祭者,孝子所以自尽于其亲,将祭而亡其牲,则其馀所亡者多矣。若此而不亡,者未之有也。
孔子常奉荐而进,其亲也悫,其行也趋,趋以数。已祭,子贡问曰:夫子之言祭也,济济漆漆焉,今夫子之祭,无济济漆漆,何也。孔子曰:济济者,容也,远也。漆漆者,自反容以远。若容以自反,夫何神明之及交。必如此,则何济济漆漆之有。反馈乐成进,则燕俎,序其礼乐,备其百官,于是君子致其济济漆漆焉。夫言岂一端而已哉。亦各有所当也。
子路为季氏宰,季氏祭逮昏而奠,终日不足,继以烛,虽有强力之容,肃敬之心,皆倦怠矣。有司跛倚以临事,其为不敬也大矣。他日祭,子路与焉,室事交于户,堂事当于阶,质明而始行事,晏朝而彻。孔子闻之曰:以此观之,孰谓由也而不知礼。
季桓子将祭齐,三日而二日钟鼓之音不绝。冉有问于孔子,子曰:孝子之祭也,散齐七日,慎思其事。三日致齐,而一用之犹恐其不敬也,而二日伐鼓,何居焉。公父文伯之母,季康子之从祖母。康子往焉,侧门而与之言,皆不踰阀。文伯祭其祖,悼子、康子与焉。进俎而不授,彻俎而不与。燕宗老不具,则不绎,绎不尽饫则退。孔子闻之曰:男女之别,礼之大经。公父氏之妇动中德,趋度于礼矣。
《说苑》:卫叔孙文子问于王孙夏曰:吾先君之庙小,吾欲更之,可乎。对曰:古之君子,以俭为礼;今之君子,以汰易之。夫卫国虽贫,岂无文履一奇,以易十稷之绣哉。以为非礼也。文子乃止。
《后汉书·清河孝王庆传》:庆,母宋贵人。自杀,葬于樊濯聚。常以贵人葬礼有阙,每窃感恨,至四节伏腊,辄祭于私室。及窦太后崩。欲求作祠堂,恐有自同恭怀梁后之嫌,遂不敢言。常泣向左右,以为没齿之恨。《杜佑·通典》:晋安昌公荀氏进封大国,祭六代。荀氏祠制云:今祭六代,未立庙,暂以厅事为祭室。须立庙,如制备。
《唐书·王圭传》:圭,薄于自奉。独不作家庙,四时祭于寝,为有司所劾,帝为立庙愧之,不罪也。世以圭俭不中礼,少之。
《韦彤传》:会昌五年,诏京城不许群臣作私庙。宰相李德裕等引彤所议:古制:庙必中门之外,吉凶皆告,以亲而尊之,不自专也。今俾立庙京外,不能得其意于礼。宫之南九坊,三坊曰围外,地荒左,立庙无嫌;馀六坊可禁。诏不许,听准古即居所立庙。《卢弘宣传》:弘宣患士庶人家祭无定仪,乃合十二家法,损益其当,次以为书。
《燕翼贻谋录》:庆历元年十一月郊祀,赦文功臣,不限品数,赐私门立戟,文武臣僚许立家庙,已赐门戟,给官地修建,此循唐制也。故有兄弟同居而各置门以列戟者,想是时必有立戟之人,特近代此制不举,无能举旧事以言者,若家庙则终不能行。至皇祐二年十二月甲申朔,复颁三品以上家庙之制,从宋庠之请也。然一时议者欲令立庙之子孙,袭其封爵,世降一等,自国公而至封男,凡五世。而封爵之卑者,仅一二世。或又疑袭封公爵,惟三恪先圣之后有之,此制一行,数世之后必多。又子孙或初命卑官,不应袭公侯之爵,议终不决,竟尼不行,是不详考前代之制也,君子惜之。
《宋史·宋庠传》:庠,皇祐中,拜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享明堂,迁工部尚书。尝请复群臣家庙,曰:庆历元年赦书,许文武官立家庙,而有司终不能推述先典,因循顾望,使王公荐享,下同委巷,衣冠昭穆,杂用家人,缘偷袭弊,甚可嗟也。请下有司论定施行。而议者不一,卒不果复。
《苏颂传》:颂,皇祐五年,召试馆閤校勘,同知太常礼院。至和中,文彦博为相,请建家庙,事下太常。颂议以为:礼,大夫士有田则祭,无田则荐,是有土者乃为庙祭也。有田则有爵,无土无爵,则子孙无以继承宗祀,是有庙者止于其躬,子孙无爵,祭乃废也。若参合古今之制,依约封爵之令,为之等差,锡以土田,然后庙制可议。若犹未也,即请考案唐贤寝堂祠飨仪,止用燕器常食而已。
《退朝录》:皇祐中,宗衮请置家庙,下两制礼官议,以为庙室当灵长,若身没而子孙官微,即庙随毁,请以其子孙袭三品阶勋及爵,庶常得奉祀。不报。
《石林燕语》:士大夫家庙,自唐以后,不复讲。庆历元年,郊祀,赦听文武官皆立庙,然朝廷未尝讨论,立为制度,无所遵守,故久之不克行。皇祐二年初祀明堂,宋莒公为相,乃始请下礼官定议,于是请平章事以上立四庙,东宫少保以上立三庙,而其详皆不尽见。文潞公为平章事,首请立庙于洛,终无所考,拟不敢轻作。至和初,知长安,因得唐杜佑旧庙于曲江,犹是当时旧制,一堂四室,旁为两翼。嘉祐初,遂仿为之,两庑之前又加以门,以其东庑藏祭器,西庑藏家牒,祊在中门之右,省牲展馔涤濯等在中门之左,别为外门,置庖厨于中门外之东南,堂中分四室,用晋荀安昌公故事,作神版而不为主。唐周元阳祀录,以元日寒食秋分冬夏至为四时祭之。节前祭,皆一日致斋,在洛则以是祭,或在他处,则奉神版自随,仿古诸侯载迁主之义。公元丰间始致仕归洛,前此在洛无几,则庙不免犹虚设,乃知古今异制,终不可尽行也。《闻见前录》:康节先生出行,不择日,或告之以不利,则不行。盖曰:人未言则不知,既言则有知,而必行,则神鬼敌也。春秋祭祀,约古今礼行之,亦焚楮钱。程伊川怪,问之则曰:明器之义也。脱有一非,岂孝子慈孙之心乎。又曰:吾高曾,今时人,以笾豆簠簋荐牲,不可也。伯温谨遵遗训而行之也。
《宋史·王存传》:存,以右正议大夫致仕。尝悼近世学者贵为公卿,而祭祀其先,但备庶人之制。及归老筑居,首营家庙。
《老学庵笔记》:南丰曾氏,享先用节羹、馣鹅、刡粥。建安陈氏,享先用肝串子、猪白、割血羹、肉汁,皆世世守之。富贵不加,贫贱不废也。
《挥麈前录》:至和三年,宋元宪建言:庆历郊祀赦书,许文武官立家庙,而有司终不能推述先典,明喻上指,因循顾望,遂逾十载,使王公荐绅,下同闾巷。昭穆杂用,家人缘媮习弊,甚可叹也。臣近因进对,屡闻圣言,谓诸臣专殖第产,不立私庙,岂朝廷劝戒有所未孚,将风教颓龄,终不可复。反复至意,形于叹息。臣每求诸臣所以未即建立者,诚亦有由。盖古今异仪,封爵殊制。礼官既不讲求,私家何由擅立。且未信而望诚者,上难必责;从善而设教者,下或有违。若欲必如三代有家嫡世封之重,山川国邑之常,然后议之,则坠典无可复之期矣。夫建宗祏,序昭穆,别贵贱之等,所以为孝。虽有过差,是过为孝。殖产利,营居室,遗子孙之业,或与民争利,顾不以为耻。逮夫立庙,则曰不敢。宁所谓去小违古,而就大违古者。今诸儒之惑,不亦甚乎。于是下两制与礼官详定制度,而王文安以下,定官一品平章事以上立四庙,知枢、参政、同知枢、签枢以上,前任、见任宣徽、尚书、节度使、东宫三少以上皆立三庙,馀官祭于寝。凡得立庙者,许嫡子袭爵以主祭。其袭爵世降,一世死则不得别立。祔庙别祭于寝。自当立庙者即祔其主,其子孙承代不许庙祭、寝祭,并以世数亲疏迁祧。始得立庙者不祧,以始封有不祧者通祭四庙五庙。庙因众子立,而长子在,则祭以嫡长子主之。嫡子死,则不传其子,而传立庙之长。凡立庙,听于京师,或所居州县。其在京师者,不得于里城及南郊御路之侧。既如奏,仍令别议袭爵之制。其后终以有庙之子孙,或官微不可以承祭,又朝廷难尽推袭恩之典,遂不果行。其略已见宋次道《退朝录》。至嘉祐中,文潞公为相,乃上章引礼官详定制度,平章事以上许立四庙,欲乞于河南府营创庙,诏从之。政和中,蔡元长赐宅京师,援潞公之请,既允所奏,且命礼制局铸造家庙祭器,并余丞相深以下二府皆赐之。绍兴中,秦会之表勋锡第,又举二例,诏令讨论,悉如政和之制云。
《宋史·秦桧传》:绍兴十六年正月,桧立家庙。三月,赐祭器,将相赐祭器自桧始。
《杨存中传》:存中,父、祖及母皆死难,存中既显,请于朝,宗闵谥忠介,震谥忠毅,赐庙曰显忠,曰报忠。又以家庙、祭器为请,遂许祭五世,前所无也。
《双槐岁抄》:永新刘文安公定之,与李学士克述绍,同升庶子。刘学士宣化俨戏谓文安曰:先生,真庶子也。盖公本庶出,遂默然无以应。初,其父石潭先生髦,将纳其母侧室,或谓不宜同姓。不从,及公请封,乃改为留氏,乡人尝讦之。今观丙辰进士登科录所书,生母实刘氏也。其后将立祠堂,故为异制,以讳乃翁之失。见诸《呆斋存稿》中有家书云,奉先之礼,古来儒者未必皆同。今亦岂能尽依朱子。欲作祠堂之时,整齐同作一大龛,龛中悬一轴,轴上书云本宗刘氏门中三代考妣,五服亲疏,神魂席公号名儒,而其父亦敦古道者,其失欲盖而弥章,如此礼贵谨始,可不鉴哉。《松江府志》:钱衮自为诸生,预庭祭有感于心,其奉先尤谨,常署祠门曰:事之如生,祭之如在。晨谒朔参,出入必告。有新物不荐不敢尝,饮食必再祭再祝。礼祭则前一日具新笔,净砚,虽盛暑必衣冠,书祝文。又缮录仪式,作指掌图以便诵习,且刻梓而博施焉。一日时祭,属子婿陈矩来,因俾沐浴帷诸门左,矩梦冠绅数老人曰:汝在门,吾侪来赴宴,汝未有儿。徐当与也。明年果生男。
家庙祀典部杂录
李氏《刊误礼》嫡士立二庙,庶人祭于寝,累代礼文,不易斯义。开元十二年,敕一品许祭四庙,三品许祭三庙,五品二庙,嫡士亦许祭二庙尔。后礼令并无革易。古者庙连于家,家主之丧,则殡于西阶之上,乡人傩孔子朝服立于阼阶,又曰:丧不虑居,为无庙也。则知居不违庙,礼典昭然。近代显居上位,率多祭寝,亦尝发问,皆曰:官品未宜,有位至将相者,奏请之词,则曰:臣官阶并及三品,准令合立私庙,是不知旧制,妄有论奏庙貌,申敬用展孝思,岂于霜露之情,合俟朝廷之命,盖以将同列戟。先白有司,既展哀荣,宜遵典故。原其奏请之因,盖以庙不在其家,别于坊选吉地,乃为府县申奏。或有官居显重慎虑,是宜营构之。初亦自,闻奏相习既久,致立庙,须至闻奏。《道山清话》:正献杜公,尝言人家祀祖先,非简慢则媟渎,得其中者鲜矣。
《北梦琐言》:唐刘舍人,蜕桐庐人,早以文学应进士举。其先德戒之曰:任汝进取,穷乏与达,不望于汝,吾若没后,慎勿祭祀。乃乘扁舟,以渔钓自娱,竟不知其所适。紫微历登华贯,出典商于霜露之恩,于是乎止临终,亦戒其子如先考之命。蜀礼部尚书纂,即其息也。尝与同列言之,君子曰名教之中,重于丧祭,刘氏先德是何人。斯苟同隐逸之流,何伤菽水之礼。紫微以儒而进,爵比通侯,遵乃父之绪言,紊先王之旧制,报本之敬,能便废乎。大彭通人,抑有其说,时未谕也。《退朝录》:秘府有唐孟诜家祭仪孙氏仲飨仪数种。大抵以士人家用台卓享祀类几筵,乃是凶祭,其四仲吉祭,当用平面毡条屏风而已。
《石林燕语》:父没称皇考,于礼本无见。《王制》言:天子五庙曰考庙,王考庙,皇考庙,显考庙,祖考庙,则皇考者,曾祖之称也。自屈原《离骚》称朕皇考曰伯庸,则皇考为父。故晋司马机为燕王,告祔庙文,称敢昭告于皇考清惠亭侯,后世遂因不改。汉议宣帝父称,蔡义初请谥为悼,曰悼太子。魏相以为宜称尊号曰皇考,则皇考乃尊号之称,非后世所得通用。然沿习已久,虽儒者亦不能自异也。
《却扫编》:近世士大夫家祭祀,多苟且不经,惟杜正献公家用其远祖叔廉书仪,四时之享,以分至日。不设椅卓,唯用平面席褥,不焚纸币,以子弟执事,不杂以婢仆。先事致斋之类,颇为近古。又韩忠献公尝集唐御史郑正则等七家祭仪,参酌而用之,名曰韩氏参用古今家祭式,其法与杜氏大略相似,而参以时宜。如分至之外,元日、端午、重九、七月十五日之祭,皆不废,以为虽出于世俗,然孝子之心,不忍违众而忘亲也。其说多近人情,最为可行。《学斋呫哔》:《礼记》云:馂馀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本当三句,各为一义。而本注,乃于馂馀不祭下作一义注云:食人之馀曰馂,礼轻,故不敢祭,此义是也。然于父不祭子,夫不祭妻之下,别作一义注云:祭,先也。从卑处家,故不祭,则是以夫与父不得而祭其妻子也。此何义也。故朱文公先生釐正之,以为父不祭子,夫不祭妻,非不祭也,但明其不可以馂馀而祭耳。在礼生则妇可馂夫之馀,子可馂父之馀,既死矣,则以鬼礼享之,当用其严,敬弗可以馂馀而祭之,为亵且慢也。此说明甚,而世儒薄夫,乃有泥古注,而不祭妻子者,是可哀也,是可鄙也。故发明朱子之说,而厚俗云。《日知录》:陆道威著《思辨录》,欲于祭礼之中,而寓立宗之意。谓古人最重宗子,然宗子欲统一族众,无如祭法。文公家礼所载祭礼虽详,整有法顾,惟宗子而有官爵及富厚者方得行之,不能通诸贫士。又一岁四合族众,繁重难举无差等隆杀之别。愚意欲仿古族食,世降一等之意,定为宗祭法,岁始则祭始祖。凡五服之外,皆与大宗主之仲春,则祭四代以高祖为主,曾祖以下,分昭穆居左右,合同高祖之众,继高之宗主之仲夏,则祭三代以曾祖为主,祖考则分昭穆,居左右合,同曾祖之众,继曾之宗主之仲秋,则祭二代以祖为主,考妣居左昭位,合同祖之众。继祖之宗主之仲冬,则祭一代以考为主,合同父昆弟继祢之宗主之,皆宗子主祭,而其馀子,则献物以助祭,不惟爱敬各尽,而祖考高曾,隆杀有等,一从再从,远近有别。似于古礼,初无所倍。或曰:高曾祖考,祭则俱祭,古人具有成法,不当随时加损。答之曰:凡礼,皆以义起耳。礼有云上杀旁杀下杀。《中庸》言:亲亲之杀,是古人于礼,凡事皆有等杀。况丧礼服制,父母皆服三年,而高祖则齐衰三月。〈此今律文〉是丧礼已有等杀,何独于祭礼不可行乎。此虽刱举,恐不无补于风教也。
《士虞礼声三注》:声者,噫歆也。将启户警,觉神也。曾子问祝声三注,声噫,歆警神也。盖叹息而言神,其歆我乎。犹《诗》顾予烝尝之意也。丧之皋某,复祭之噫歆,皆古人命鬼之辞。《正义》曰:直云祝声,不知作何声。按《论语》云: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檀弓》云:公肩假曰:噫。是古人发声,多云噫。故知此声,亦谓噫也。凡祭祀神之所享,谓之歆,今作声欲令神歆享,故云歆,警神也。《既夕礼声三注》:旧说以为噫,兴也。噫兴者,叹息而欲神之兴也。噫歆者,叹息而欲神之歆也。
父不祭子,夫不祭妻,不但名分有所不当,而以尊临卑,则死者之神,亦必不安。故其当祭,则有代之者矣。此别是一条,说者乃蒙上馂馀不祭之文,而为之解,殆似山东人作不彻姜,食不多食义,即谓不多食姜,同一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