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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礼仪典

 第一百四十六卷目录

 祀典总部总论二
  大学衍义补〈总论祭祀之礼〉
 祀典总部艺文一
  太常箴          汉扬雄
  祭祀志论         后汉书
  祭祀志赞          同前
  答斋议           蔡邕
  祷祀论         唐李德裕
  监祭使壁记        柳宗元
  祭法天道赋       宋文彦博
  祭祀志序          元史
  明郊社宗庙圣庙三礼总叙  明章潢
 祀典总部艺文二〈诗〉
  侍宴华光殿曲水奉敕为皇太子作
               齐谢朓
  州城西园入斋祠社    陈陈叔达
  尚书省受誓诫      唐储光羲
  和夏选部斋宿韵〈四首〉  明刘昌
 祀典总部纪事
 祀典总部杂录
 祀典总部外编

礼仪典第一百四十六卷

祀典总部总论二

《大学衍义补》《总论祭祀之礼》

《易》:萃,王假有庙。
程颐曰:王者,萃聚天下之道,至于有庙极也。群生至众也,而可一其归仰。人心莫知其向也,而能致其诚。敬鬼神之不可度也,而能致其来格。天下萃合人心,总摄众志之道非一,其至大莫过于宗庙,故王者萃天下之道,至于有庙则萃道之至也。祭祀之报,本于人心,圣人制礼以成其德耳,故豺獭能祭,其性然也。

涣之,象曰:风行水上,涣,先王以享于帝立庙。
臣按: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天之生物,散其气于万类。祖之生孙,散其气于众支。人乃物之一,而人君于众人之中,而为天之宗子。萃上天生物之全,气者也。吾所以得天之全者,承吾祖吾考之所得于天者而有之,以为吾家之宗子人物,莫不得天之气,而吾独受其全。子孙莫不受祖之气,而吾独受其正。必欲合万类之散,而咸归于天,是以享帝于郊。合众支之散,而咸依于祖,是以享祖于庙。是则郊天享帝,非独以之报本而反始,盖郊祀以奉上帝,所以收天下涣散之心,而萃于一,使其知万物之生,一天也。庙享以祀祖宗,所以收一家涣散之心,而萃于一,使其知百世之传,一祖也。内而一家之心不散,则彝伦攸叙,九族既睦,伦理以明,思义以笃,联络而亲比,确为磐石之宗。天下之人,孰敢侮予哉。由中而达外,地非一方,人非一姓,莫不兴其水木本源之念,江汉朝宗之心,势虽分散,而心则同归。地虽隔越,而心则向往。不出坛墠之间,堂陛之近,而天下之大亿兆之众,其心毕萃于此矣。先儒谓系人心,合离散之道,莫大于此,岂不信哉。

《虞书》: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
臣按:帝舜摄位之初,既已受终于文祖,而又类于上帝:以及于上下神祇,独于后土之祭阙焉。何也。意者类之为言,方以类聚之类也。所谓依郊祀而为之祭,乃易汉儒以解《周礼》者,未必虞时以类名祭之意也。窃恐天地常祀,或分祭而于非常之礼,则类合天地而祭之,所祭者,以上帝为主,而类聚群祀以为一礼。如苏胡二氏所云者,夫论礼者,当原其本初,而汉儒议礼,率多以成周为主,而强牵在前者,以合于后。《虞书》此数言者,万世经典。言祭祀之始,先于成周千馀年,要当以之为正其礼,虽为摄位,而祭告实则当时常行之礼,亦万世当行之礼也。

益曰:至諴感神。
朱熹曰:诚感物。曰諴,益推极至诚之道,以为神明,亦且感格。

《商书》:伊尹申诰于王曰:鬼神无常享,享于克诚。
臣按:诚之一言感神之本,自古帝王传授心法之要,不过此诚而已。是诚也,首见于虞书。然言其义而已,未始指言也。指言以示万世,实始于伊尹之此言。夫帝王之道无一,而不本乎诚,而于感格神
天之际,尤其精禋者焉。承天命以居帝位,而主百神之祀者,要当以是诚为本。

傅说进于王曰:黩于祭祀,时谓弗钦,礼烦则乱,祀神则难。
祖己曰:呼呜。王司敬民,罔非天引,典祀无丰于昵。
臣按:蔡氏谓商俗尚鬼,高宗或未能脱于流俗,事神之礼,必有过焉。祖己戒其祀无丰昵,而黩于祭祀。傅说亦尝以进戒,盖因其失而正之也。有商盛时,大臣事君以道,其君于祀神之道,少有过丰,即相与谏言,不肯放过,过于厚者,犹如此,况其过于刻薄放肆者哉。后世人君,往往昵嬖倖,奉邪术,备所不当备之物,祭所不当祭之鬼,亵天而渎神,费财而害民,遂因而致灾异之变,起祸乱之端者,亦有之矣。非独为君者之失,而一时所谓大臣谏辅者,默默而罔闻,知不敢一言以形于奏牍,甚者又从而开导从谀之,而为之营规,制作赞颂。噫。斯人也,其傅说祖己之罪人欤。

《周书》:周公曰:王肇称殷礼,祀于新邑,咸秩无文。
臣按:祀典固有常礼。然于祀典之外,而义所当祀者,亦先王之所不废也。然谓之义者,必合于人心之宜当于天理之正者也。否则非义而不可祭矣。非惟吾不可祭,而神亦不吾享矣。

《多士》:王若曰:自成汤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恤祀。
臣按:此言乃周公托为成王之言,以告多士也。所谓自成汤至于帝乙,莫不恤祀,则是自古帝王为治,莫不以祀事为先可知矣。然祀而谓之恤者,盖祀所以交神明,非独以致人之敬,亦所以妥神之灵。而废祀,则神无所飨矣。殷之民士不明,厥德多废,其岁祀盖于神有所不暇恤者矣。此成王所以举其先世明德恤祀之故,以为之告欤。

《吕刑》:王曰:乃命重黎,绝地天通,罔有降格,群后之逮在下,明明棐常,鳏寡无盖。
臣按:国将兴,听于人。国将亡,听于神。是以神怪之兴,皆于衰乱之世,然必在上之人有以惑乱其心而兴,非鬼之祭以求无望之福,然后下之人从而应之,谓福可以祷而得,祸可以祈而免,不信人道而信鬼道,不行正术而行邪术,弃经典之所载,而徇异端之所为。由是天地之气乱,幽明之理微,蚩蚩蠢蠢之民心无所主,而邪伪之徒乘其所蔽,而惑乱之,胁之以祸害,诱之以福利。如汉末之五斗米贼,宋之吃菜事魔,元之弥勒佛出世,皆是假神以作乱也。明主知其然,制为祭祀之礼,秩乎其有序,非此族也不在祀典,绝在地之民,使人不得以妖术以格。夫在天之神绝,在天之神使人不得假其名字以降于在地之民,是则所谓绝地天通,罔有降格者也。臣请于凡天下神祀,非夫经典所载,及祖宗以来著在祀典者,一切革去。凡夫世之所谓扶鸾降圣,追魂摄魄等术,不许士民习学崇奉,违者治以重罪,是亦正人心,息邪术,弭祸乱之一端也。

《周礼》:大宰,以八则治都鄙,一曰祭祀,以驭其神。
臣按:人君为神人之主,有人民社稷之寄,凡其所以为法则,以治都鄙者,不惟驭乎民,而必先有以驭乎神焉。夫谓之则者一定之制,可以为人之法者也。凡夫天下大邦小国,一都一鄙,其所当祀之神,当秩之典,其法则皆统驭之于上焉。不可得而僭也,不可得而废也。未有者,不敢创其始。已有者,不敢废其成。必承命而后敢行,既毕事而必反命,先王所以驭世立法。其严如此,此法诚行,安得有陪臣而旅泰山,诸侯而行郊祀者哉。

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以佐王建保邦国,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
臣按:礼有五,吉礼为之首。礼而谓之吉者,以祭祀有受福之理也。吉礼之别,十有二。大宗伯掌之。大宗伯之职掌邦礼,而礼之大者在祀,故首以为言。

小宗伯之职,掌建国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庙,兆五帝于四郊,四望四类亦如之。兆山川丘陵坟衍,各因其方。
臣按:宗庙社稷,内祭也,故其神位在庙内。五帝四望以下,外祭也,故其神位在郊外。若夫山川丘陵衍,则又各顺其所在,而为之位焉。国之大事在礼,礼官之大者,大小宗伯。大宗伯掌祀神之礼,小宗伯掌礼神之位。位者,栖神之所。礼者,事神之仪也。神必有所栖,然后礼可行。礼必有其仪,然后神可接,此成周设官之大意也。

肆师之职,掌立国祀之礼,以佐大宗伯,立大祀,用玉帛牲牷,立次祀,用牲币,立小祀,用牲,以岁时序其祭祀。
臣按:天神、地示、人鬼,皆国祀也。即其祀中皆有三等之差,而以玉帛牲牷明其大小焉。然是王祀也,各当其时以祭之,以时序为先后之序,不必先大
后小也。

大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示,祈福祥。求永贞,一曰顺祝,二曰年祝,三曰吉祝,四曰化祝,五曰瑞祝,六曰筴祝。
臣按:大祝者,祈祝大事也。郊天地,祀社稷,享宗庙,先王既尽内心之诚于备物之祭,然无辞说以通达焉,则无以致吾感格之诚,故设大祝之官,掌六祝之辞,所以荐吾之诚,而祈神之嘏也。

掌六祈以同鬼神示,一曰类,二曰造,三曰禬,四曰禜,五曰攻,六曰说。
臣按:大祝所掌之祝辞六,皆所以祈福祥也。夫福祥之所以为福祥,无灾祸之谓也。去其灾祸则福祥在是矣。祝者,其辞祈者。其事大祝以祝辞,事鬼神而祝之中,又各因其事而祈之,以同乎鬼神。易所谓与鬼神同其吉凶,其斯之谓欤。

辨六号,一曰神号,二曰鬼号,三曰示号,四曰牲号,五曰齍号,六曰币号。
臣按:所谓号者,易其常名,以为美称,用申其所以尊,而敬之之心焉。

《礼记·曲礼》曰:践阼,临祭祀,内事曰:孝王某,外事曰:嗣王某。
臣按:某者,天子之名也。孝王某,嗣王某,皆祝辞也。

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岁遍,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岁遍,大夫祭五祀,岁遍,士祭其先。
臣按:先儒言天子祭天地,则天下之事。诸侯方祀,则一国之事。大夫祭五祀,则一家之事。士祭先,则一身之事。盖德有隆杀,故所祭之神有大小。业有广狭,故所祭之神有远近。

凡祭,有其废之,莫敢举也,有其举之,莫敢废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
臣按:鲁立武宫,立炀宫,举其废也。跻僖公,废其举也。鲁之郊禘,与祀文王。祀爰居祭,所不当祭也。若楚昭王之不祀河,宁武子之不祀相,皆变易旧俗而趋之正,则于礼为得矣。

《王制》: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天子诸侯,祭因国之在其地而无主后者。
臣按:祭祀之礼,在上者可以兼下,在下者不可以僭上。荀卿曰,郊止乎天子,社止乎诸侯,道及乎大夫,是也。盖天子继天以出治,凡其治之所及,其人民土地,皆为所有。是凡在天成象,若日月星辰之类。在地成形,若山川丘陵之类。人生其间,若先代圣君,贤相名臣,烈士之类,其精神气魄,皆与之相为流通贯彻,虽其物之殊形,其人之已往。然吾一念之诚,既立于此,则彼虽高高于九霄之上,累累于万里之远,寥寥于千百世之久,莫不翕聚于肸蚃之间,感孚之际,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也。苟纵欲败度,弗事上帝,神祇遗厥,先宗庙弗祀,攘窃神祇之牲牺,牷则吾之精神,既不孚于冥冥之间,而神之气类,亦不形于昭昭之际。朱子所谓:天上许多星辰,地下许多山川,如何不变怪。有必然者矣。噫。彼昏狂之君至谓祀无益,谓神无能为。而荒诞者,又驰心冥漠之域,而蠹财劳民以从事乎鬼教。二者之失均焉,惟礼所得为者为之,斯为中道矣。

《礼运》:故先王患礼之不达于下也。故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祖庙,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傧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焉。礼行于祖庙,而孝慈服焉。礼行于五祀,而正法则焉。
臣按:先儒有言礼之始也。则自天子出礼之终也。则与民由之,与民由之,然后礼达而分定,故先王患礼之不达于下,则必有以为之教者。然教必以祭祀为主者,以神道设之,使民知畏敬故也。由是观之,则圣人制为祭祀之礼者,非但以致吾之诚,报神之德而已也。而实因之以设民之教,使咸安其分,尽其职,以报乎上焉。

《礼器》:君子曰:祭祀不祈,不魔蚤,不乐葆大,不善嘉事,牲不及肥大,荐不美多品。
君子曰:礼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
臣按:先王制礼有一定之制,有一定之时,有一定之数,有一定之物,以神待神,而不敢干以己,以神事神,而不敢亵以人。

《郊特牲》:祭有祈焉。有报焉。有由辟焉。
臣按:礼器既言祭祀不祈,而此又云有祈焉。而周礼六祈,又有祈福祥,何也。盖祭祀之不祈,谓孝子行岁事也。若夫为民,而有所祷祠,因事而有所祈禳,是亦人情之所不能免也。礼缘人情而作,圣人为之节文,使其有所限而不敢过求。有所法而不敢妄求。后世此礼不明,时君不知所守,往往为邪
僻之所惑,而有非分之祈。不求之于祭祀,而求之于斋醮。不求之于典礼,而求之于鬼教。卒之无所得,而反致祸于身贻患于生灵者,多矣。

《祭法》:燔柴于泰坛,祭天也,瘗埋于泰折,祭地也,用骍犊,埋少牢于泰昭,祭时也,相近于坎坛,祭寒暑也,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宗,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四坎坛,祭四方也,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诸侯在其地则祭之,亡其地则不祭。
臣按:先儒谓周礼大宗伯讲列诸祀,而不见祭四时寒暑水旱者,宗伯所记,谓岁时常祀,而此所载谓四时乖序,寒暑僭运,水旱祈祷之礼。

及夫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陵川谷丘陵,民所取材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
臣按:所谓祀典,即所谓祭法也。祭法一篇,自燔柴于泰坛,以至终篇,即虞书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柴望秩于山川,遍于群神之义疏也。自古经籍言祀典者,莫先于虞书,莫详于祭法。夏商之礼,无可考。周之礼文详备,然皆不外乎此而已。

《祭义》:唯圣人为能飨帝,孝子为能飨亲,飨者乡也,乡之然后能飨焉。
臣按:天道莫尊乎帝,人道莫亲乎亲,所以飨之者,备其礼物也。非难而致其来享也,不易自非仁孝诚敬之至,岂能得其降格歆飨于冥冥之中也哉。必也心志之归向,念念不忘,无一息而不存其诚,无一事而不尽其诚,无一物而不寓其诚,夫然庶几神之格思,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乎。

《祭统》: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于心者也,心怵而奉之以礼,是故惟贤者能尽祭之义。
臣按:为治以礼为本,行礼以祭为本,本祭以立礼,本礼以为治,此三代之治所以盛也。

贤者之祭也,必受其福,非世所谓福也,福者备也,备者百顺之名也,无所不顺者之谓备,言内尽于己,而外顺于道也,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亲,其本一也。
臣按:洪范五福,曰寿,曰富,曰康宁,曰攸好德,曰考终命。而祭统之所谓福则,异于是。既训之曰备,而又曰百顺之名,盖必备众善于己,由中及外,无一之或阙,无一之或逆也。洪范之福,出于天祭祀之福,由乎己。在己者既尽,则在天者亦可因是而得也。

及时将祭,君子乃齐,齐之为言齐也,齐不齐,以致齐者也,是故君子非有大事也,非有恭敬也,则不齐,不齐则于物无防也,嗜欲无止也,及其将齐也,防其邪物,讫其嗜欲,耳不听乐,故记曰:齐者不乐,言不敢散其志也,心不苟虑,必依于道,手足不苟动,必依于礼,是故君子之齐也,专致其精明之德也,故散齐七日以定之,致齐三日以齐之,定之之谓齐,齐者精明之至也,然后可以交于神明也。
臣按:自古论齐戒祭祀之意,莫详于此。散齐七日以定之,即祭义所谓散齐于外也。致齐三日以齐之,即祭义所谓致齐于内也。防其邪物,讫其嗜欲,耳不听乐,是制其外,所以养其中,心不苟虑,必依于道。手足不苟动,必依乎礼。是谨乎中以应乎外,交致其内外之谨,专致其精明之德,以是事神,神无不格矣。古人之致齐也,其严如此。后世齐戒者,惟禁不饮酒茹荤御内而已,而于声乐之奏,则未有禁焉。当夫大宰告戒之,时殿廷尚为奏乐而人,臣受誓戒者,往往鼓琴博弈,以为毋犯于齐殊,非古人齐者不乐,不敢散其志之意,请行禁戒。

《春秋左传》:季梁对随侯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
宫之奇告虞公曰: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是,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依,将在德矣。
臣按:季梁谓圣王必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宫之奇,谓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二臣者,可谓知事神之道矣。后世人主,不知正身修德,而徼福祉于窈冥。不知勤民修教,而希神贶于牲豆为之。臣者非徒不能规正,而反有以启导之,皆二臣之罪人也。

史嚚曰:吾闻之国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神聪明正直而壹者也。依人而行。
臣按:神聪明正直,而壹者也,若其可以理求,亦可以非理求,则是二三,而非壹矣。岂所谓聪明正直之神哉。是以人君为治,必专心民事,而绝地天通,恐小人诪张为幻,以惑世诬民而兆祸乱也。
卫迁于帝丘,卫成公梦康叔曰:相夺予享,公命祀相,
宁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类,不歆其祀,杞郐何事,相之不享,于此久矣。非卫之罪也。不可以间成王周公之命祀。
初,楚昭王有疾,卜曰:河为崇,王弗祭,大夫请祭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睢漳,楚之望也。祸福之至,不是过也。不谷虽不德,河非所获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国也宜哉。
臣按:鬼神各有族类,国家各有命祀,故人于鬼神,非族类不可祀,非命祀不敢祀。孔子称楚昭王知大道,盖以其明乎天地之性,识乎幽明之故,达乎秩祀之义也。彼区区焉,留心于祷祈禜祭之事,不顾先王之命祀,越境而祭,其非所当祭之鬼者,岂非小道也哉。

史赵曰:盛德必百世祀。
臣按:有非常之功德,必享非常之祀典。

《谷梁传》曰:宫室不设,不可以祭,衣服不修,不可以祭,车马器械不备,不可以祭,有司一人不备其职,不可以祭,祭者,荐其时也。荐其敬也。荐其美也。非享味也。
臣按:祭祀当用之物,当用之人,当用之器,一有所阙,皆不可祭。

《论语》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謟也。
臣按,上自天子,下而庶人,皆有所当祭之鬼。夫人之于鬼,其所以当祭者,以其精诚神气之相属也。苟不相属,则人自人,鬼自鬼,岂有感通之理。

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臣按:神人一理,以非礼祀。神而神不之享,亦犹人以非礼待人,而人不之受。受非礼之食者,必餔啜之。小人享非礼之祀者,亦必淫邪之小鬼也。后世小人,乃以卮酒豆肉,而欲享先代之圣贤,俗食亵味,而欲享太上之天帝所持者,狭所求者广,一何无忌惮之甚邪。此在圣明之世,所当禁也。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臣按:朱子谓此门人记孔子祭祀之诚意。又记孔子之言以明之。所谓吾不与祭,如不祭,盖谓当祭而或有疾病不得已之事,而使他人摄行其事,非甚不得已决不可也。然所摄之人,必须气类相通,职掌所系,然后使之代行可也。不然恐无感格之理,是故内祭当用亲属,外祭当用礼官。后世用其官爵之尊崇者,非是。窃考洪武礼制,开国以来,各布政司府州县社稷山川等坛,原定行礼,献官以守禦武臣为初献,文臣为亚献终献。洪武十四年,圣祖命今后祭祀,以文职长官通行三献礼。武官不与祭。礼部臣言,官有职掌,礼贵诚一,古之刑官尚不使与祭,而况兵又为刑之大者乎。不令武官与祭,所以严事神之道,而达幽明之交也。著在礼制,颁行天下,今百馀年矣。臣请朝廷遇有遣官摄祭,亦准此制,而以礼官行事,庶合周官大宗伯王不与,则摄位之文。

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
臣按:明则有礼乐,礼乐乃人道之所宜,固所当务。也幽则有鬼神,鬼神之理微妙,难名以为有耶,则视无形而听无声以为无耶则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神之格思,不可度思,固不可不致其敬,尤不可不致其严。敬而严,则能敬而远之矣。

《中庸》曰:郊社之礼,所以祀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
臣按:祭祀之道,曰仁,曰孝,曰诚,曰敬而已。四者皆出于心治,天下之本端有在,于是一祭祀之间,而治天下之道,具于此,故曰明乎此者治国。其如视诸掌乎。

朱熹曰:天有显道,厥类惟彰。作善者,降之百祥;作不善者,降之百殃。是以人之祸福,皆其自取,未有不为善而以謟祷得福者也。未有不为恶而以守正得祸者也。而况帝王之生,实受天命,以为郊庙社稷神人之主,苟能修德行政,康济兆民,则灾害之去,何待于禳福禄之来,何待于祷。如其反此,则获罪于天。人怨神怒,虽欲辟恶鬼,以来真人,亦无所益,又况先王制礼,自天子以至于庶人,报本享亲,皆有常典。牲器时日,皆有常度。明有礼乐,幽有鬼神,一理贯通,初无间隔。苟礼之所不载,即神之所不享,是以祭非其鬼即为淫祀,淫祀无福,经有明文,非固设此以禁之,乃其理之自然,不可得而易也。其或恍惚之间,如有影响,乃是心无所主,妄有忧疑,遂为巫祝妖人,乘间投隙,以逞其奸欺诳惑之术。其术既行,则其为祸又将无所不至。古今以此坐致乱亡者,何可胜数。其监非远,苟非致精学问,以明性命之理,使此心洞然无所疑惑,当有即有,当无即无,则亦何据以秉礼执法,而绝妖妄之源乎。先王之政,执左道以乱政,假鬼神以疑众者,皆必诛而不以听其虑深矣。然传有之明于天地之性者,不可惑以神怪。明于万物之理者,不可罔以非类,则其为妄,盖亦不甚难察。
臣按:朱熹上封事于其君,此其所谓明义理以绝神奸者也。盖义理明,则此心洞然无所疑惑,故于所当祭者,祭之而不疑。于其所不当祭者,绝之而不惑。其间所谓致精学问一语,真诚明义理之要也。义理苟明,则天地之性,万物之理,昭晰于心目之间,而神怪非类,不能惑而罔之矣。

祀典总部艺文一

《太常箴》汉·扬雄

翼翼太常,实为宗伯,穆穆灵祇,寝庙奕奕,称秩元祀,班于群神,我祀既祗,我粢孔蠲。匪愆匪忒,公尸攸宜,弗祈弗求,惟德之报。不矫不诬,庶无罪悔。昔在成汤,葛为不吊。弃礼慢祖,夔子不祀。楚师是虏,鲁人跻僖。臧文不悟,文堕太室。桓纳郜赂,灾降二宫,用诰不祧。故圣人在位,无曰我贵。慢行繁祭,无曰我材,轻身恃巫。东邻之牺牛,不如西邻之麦鱼,秦殒望夷,隐毙钟巫,常臣司宗,敢告执书。

《祭祀志论》后汉书

臧文仲祀爰居,而孔子以为不知。《汉书·郊祀志》著自秦以来迄于王莽,典祀或有未修,而爰居之类众焉。世祖中兴,蠲除非常,修复旧祀,方之前事邈殊矣。尝闻儒言,三皇无文,结绳以治,自五帝始有书契。至于三王,俗化彫文,诈伪渐兴,始有印玺以检奸萌,然而未有金玉银铜之器也。自上皇以来,封泰山者,至周七十二代。封者,谓封土为坛,柴祭告天,代兴成功也。《礼记》所谓因名山升中于天者也。易姓则改封者,著一代之始,明不相袭也。继世之王巡狩,则修封以祭而已。自秦始皇、孝武帝封泰山,本由好仙信方士之言,造为石检印封之事也。所闻如此。虽诚天道难可度知,然其大较犹有本要。天道质诚,约而不费者也。故牲有犊,器用陶匏,殆将无事于检封之间,而乐难攻之石也。且唯封为改代,故曰岱宗。夏康、周宣,由废复兴,不闻改封。世祖欲因孝武故封,实继祖宗之道也。而梁松固争,以为必改。乃当夫既封之后,未有福,而松卒被诛死。虽罪由身,盖亦诬神之咎也。且帝王所以能大显于后者,实在其德加于民,不闻其在封矣。言天地者莫大于《易》《易》无六宗在中之象。若信为天地四方所宗,是至大也。而比太社,又为失所,难以为诚矣。

《祭祀志赞》同前

天地禋郊,宗庙享祀,咸秩无文,山川具止。淫乃国紊,典惟皇纪。肇自盛敬,孰崖厥始。

《答斋议》蔡邕

诏召尚书问:立春当斋迎气东郊。尚书左丞冯方殴杀指挥使于尚书西祠,可斋否。得无不宜。具对:

议郎臣蔡邕,博士任敏死罪对。按礼,上帝之祠,无所为废斋者,所以致斋,不敢涣散其意。宫室至大,指使至微,不在斋洁之处。元和诏礼,无免斋,宜以自洁静,交神明,本无嫌间。祠室又宽,可斋无疑。《诗》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夫斋以恭奉明祀,文王所以怀福,无有不宜。臣邕、敏愚戆死罪。

《祷祀论》唐·李德裕

圣人曰,丘之祷久矣。又曰祭则受福,岂非圣人与天地合德,与鬼神合契,无所请祷,而祷必感通。唯牧伯之任,不可废也。失时不雨,稼穑将枯。闭閤责躬,百姓不见。若非遍走群望,则皆谓太守无忧人之意,虽在畎亩,不绝叹音。余前在江南,毁淫祠一千一十五所,可谓不谄神黩祭矣。然岁或大旱,必命掾属祈请,积旬无效。自躬行,未尝不零雨随车,或当霄而应。其术无他,唯至诚而已。将与祭,必间居三日,清心斋戒,虽礼未申于泂酌,而意已接于神明。所以理郡八年,岁皆大稔。江南黎庶,讴谣至今。古人乃有剪瓜致词,积薪自誓,精诚上达,雨必滂沱,此亦至诚也。苟诚能达天,信能及物焉。用以肌肤自苦,焦烂为期,动天地,感鬼神,莫尚于至诚,故备物不足报功,礿祭所以受福,余以为人患不诚,天之去人,不相远矣。

《监祭使壁记》柳宗元

《礼·檀弓》曰:祭礼,与其敬不足而礼有馀也,不若礼不足而敬有馀也。是必礼与敬,皆足而后祭之义行焉。《周礼》祭仆视祭祀有司,百官之戒具,诛其不敬者,汉以侍御史监祠。唐开元礼,凡大祠若干,中祠若干,咸以御史监视祠。官有不如仪者,以闻其刻印移书,则曰监祭使。宝应中,尤异其礼,更号祠祭使,俄复其初。又凡制供祠之吏,虽当斋戒,得以决罚。由是礼与敬无不足者。圣人之于祭祀,非必神之也,盖亦附之教焉。事于天地,示有尊也。不肃则无以教敬事于宗庙,示广孝也。不肃则无以教爱事于有功烈者,示报德也。不肃则无以劝善。凡肃之道,自法制始奉法守制,由御史出者也。故将有事焉,则祠部上其日,吏部上其官,奉制书以来告,然后颁于有司,以谨百事。太常修其礼,光禄合其物,百工之役,先一日咸至于祠,而考阅焉。御史会公卿有司,执简而临之,故其粢盛牲牢酒醴菜果之馔,必实于庖厨钟鼓。笙竽瑟琴戛击之乐,簨簴缀兆之数,必具于庭内。樽彝罍洗,俎豆盏斝之器,必洁于坛堂之上。奉奠之士,赞礼之童,乐工舞师,洎执役而卫者,咸列数其实,设箠扑于堂下,以修官刑,而群吏莫敢不备物罗奏牍于几上,以严天宪,而众官莫敢不尽诚而祭之。日先升立于西阶之上,以待卒事。其礼之周旋,乐之节奏,必周知之退,而视其燔柴瘗埋,终之以敬也。居常则饬四方视贡之物,以时登于王府服器之修,具祠宇之缮,理牛羊毛涤之节,王宫御廪之实毕备,而听命焉。旧以监察御史之长居是职,贞元十九年十二月,御史多阙,余班在三人之下,进而领焉。明年,中山刘禹锡始复旧制,由礼与敬,以临其人,而官事益理,制令有不宜于时者,必复于上革而正之,于是始为记,求于簿书,得是职者若干人书焉。

《祭法天道赋》宋·文彦博

稽立言于往典,考至德于明君。承大祭以无忒,法高穹而有闻。初祀为仪,随时之义宁爽。蘋蘩致洁,用天之道爰分。昔者明王,古之君子。著诚将格于祖考,昭孝遂严于禋祀,必防黩祭之失,乃协奉先之美。所以法乾造以无违,顺天时而有纪。外尽物而内尽志,既表僾然,春曰禘而秋曰尝,皆符倬彼。礼无违者,神其飨之。顺寒暑往来之节,感阴阳代谢之宜。簠簋斯陈怵惕于履霜之候,黍稷是荐斋庄于濡露之时,然则域中四大,实本于天。礼有五经,莫崇乎祭。伊祭典之克举,与天道而相契。不疏不数,爰遵奉若之规。是享是宜,盖得钦崇之制。是知威仪抑抑,夙夜兢兢,将惟馨而是荐,在无变以为能。感于神明,举十伦而寅奉。行其典礼,循四序以钦承。故得愉愉之忠是伸,穰穰之福可纳。或宗祀之怠弃,则祸淫而暗合,不然则何以岁祈百谷,涓辰日以郊耕。君主五行,体盛衰而祖腊。则知将制其祭,必本于天。于以表乎思孝,于以示乎承乾。率神而从固,未彰于纯嘏。被衮以象可,同致于吉蠲。伟乎洁彼践笾,具其蕴藻。欲恭致于荐享,皆冥符于穹昊。是则葛伯之为仇,焉知天道。

《祭祀志序》元史

礼之有祭祀,其来远矣。天子者,天地宗庙社稷之主,于郊社禘尝有事守焉,以其义存乎报本,非有所为而为之。故其礼贵诚而尚质,务在反本循古,不忘其初而已。汉承秦弊,郊庙之制,置《周礼》不用,谋议巡守封禅,而方士祠官之说兴,兄弟相继共为一代,而统绪乱。迨其季世,乃合南北二郊为一。虽以唐、宋盛时,亦莫之正,盖未有能反其本而求之者。彼笾豆之事,有司所职,又岂足以尽仁人孝子之心哉。元之五礼,皆以国俗行之,惟祭祀稍稽诸古。其郊庙之仪,礼官所考日益详慎,而旧礼初未尝废,岂亦所谓不忘其初者欤。然自世祖以来,每难于亲其事。英宗始有意亲郊,而志弗克遂。久之,其礼乃成于文宗。至大间,大臣议立北郊而中辍,遂废不讲。然武宗亲享于庙者三,英宗亲享五。晋王在帝位四年矣,未尝一庙见。文宗以后,乃复亲享。岂以道释祷祠荐禳之盛,竭生民之力以营寺宇者,前代所未有,有所重则有所轻欤。或曰,北陲之俗,敬天而畏鬼,其巫祝每以为能亲见所祭者,而知其喜怒,故天子非有察于幽明之故、礼俗之辨,则未能亲格,岂其然欤。自宪宗祭天日月山,追崇所生与太祖并配,世祖所建太庙,皇伯朮赤、察合带皆以家人礼祔于列室。既而太宗、定宗以世天下之君俱不获庙享,而宪宗亦以不祀。则其因袭之弊,盖有非礼官之议所能及者。而况乎不祢所受国之君,而兄弟共为一世,乃有徵于前代者欤。夫郊庙,国之大祀也,本原之际既已如此,则中祀以下,虽有阔略,无足言者。其天子亲遣使致祭者三:曰社稷,曰先农,曰宣圣。而岳镇海渎,使者奉玺书即其处行事,称代祀。其有司常祀者五:曰社稷,曰宣圣,曰三皇,曰岳镇海渎,曰风师雨师。其非通祀者五:曰武成王,曰古帝王庙,曰周公庙,曰名山大川、忠臣义士之祀,曰功臣之祀,而大臣家庙不与焉。其仪皆礼官所拟,而议定于中书。日星始祭于司天台,而回回司天台遂以禜星为职事。五福太乙有坛畤,以道流主之,皆所未详。凡祭祀之事,其书为《太常集礼》,而《经世大典》《礼典篇》尤备。参以累朝《实录》《六条政类》,序其因革,录其成制,作《祭祀志》

《明郊社宗庙圣庙三礼总叙》明·章潢

太祖勤民育物,敬共明神,博考经谊,釐正祀典,二丘始分,而中合四庙,先异而后同。明堂肇于周经,我则郊焉。而侑仁祖太公,遗于汉寝,我则庙焉。而祔宗人。有其举之,至存佛老之宫,无可考矣。宁缺禘尝之义,盖其酌今古,通幽明,绝地天和,上下时因而因,或沿于七代时革,而革可考于三王。殷殷乎,秩秩乎,抚世宜民,神道设教,不可以有加矣。当时议礼之臣,李善长、宋濂、詹同、陶安、崔亮、牛谅、陶凯、朱升、乐韶凤诸君子,皆能寻则夷彤,取法萃涣,条章品式,以授祠官。虽损之益之,未必尽复古先圣王之旧,而仰赞圣猷,一洗污俗,凡其矫诬妖诞,亵鄙侵黩,奇邪巫觋,诸不在祀典者,莫不峻制而曲防之,必欲咨三礼于四岳,俟两生于百年,迂远而阔于事情矣。列圣相承,式遵成宪。建文撤仁祖而郊高皇,仁宗因高皇而进成祖。迨至宪宗,升祔有祧寝之议。孝穆登飨,有奉慈之议。情文恩义,不得不然也。其他稍有注措,不过微文细故之间而已。世宗皇帝,天德高明,圣学纯邃,孜孜三重,休洽百神,郊禘庙祧,社稷禖雩,帝王圣师,云雨风雷,岳镇海渎,农蚕医牧,老君仙子,山公水伯,司舟宗匠,靡神不举。商宗肜日,徒云丰昵,周王云汉,仅尔弭灾,孰若世宗皇帝,发九世之积德,而垂万祀之常经也。呜呼盛矣。

祀典总部艺文二〈诗〉

《侍宴华光殿曲水奉敕为皇太子作》齐谢朓


礼行郊社,人神受职。宝效山川,鳞羽变色。元塞北靡,丹徼南极。浮毳驾风,飞泳登陟。

《州城西园入斋祠社》陈陈叔达

升坛预洁祀,诘早肃分司。达气风霜积,登光日色迟。农教先八政,阳和秩四时。祈年服垂冕,告币动褰帷。瘗地尊馀奠,燔天庶有资。椒兰卒清酌,簠簋彻香萁。折俎分归胙,充庭降受釐。方凭知礼节,况奉化雍熙。

《尚书省受誓诫》唐·储光羲

皇家有恒宪,斋祭崇明祀。严车伊洛间,受誓文昌里。沈沈云阁见,稍稍城乌起。曙色照衣冠,虚堂鸣剑履。徘徊念私觌,怅望临清汜。

《和夏选部斋宿韵》明·刘昌

江郭风涛急晚舂,薄寒消息上梧桐。忧添白发三千丈,梦历琼楼十二重。龙气谁占冲斗剑,鲸声又起隔烟钟。无媒不用逢人叹,且自同歌汉业丰。
其二

寂寂寒窗隔市舂,峄阳秋思满孤桐。山中习静僧多感,海上求仙路几重。凉月九门闻刻漏,晴云双阙梦朝钟。受釐谁得君王赐,应是从容奏岁丰。
其三

清斋孤悄坐更阑,灯下凉风鬓影寒。建业曾劳三尺剑,求仙何用七星坛。月明楼影翔丹凤,云烂箫声叫紫鸾。岁晏江空身万里,有才不信济时难。
其四

老鹤无声近石阑,湘帘高捲夜堂寒。貂联官列风生坐,佩引仙流月满坛。见说千金求骏马,空怜一腐笑鹓鸾。移灯催草升平策,万里天门欲献难。

祀典总部纪事

《汉书·郊祀志》:少昊之衰,九黎乱德,民神杂扰,不可放物。家为巫史,享祀无度,黩齐明而神弗蠲。嘉生不降,祸灾荐臻,莫尽其气。
周公相成王。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助祭。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怀柔百神,咸秩无文。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而诸侯祭其畺内名山大川,大夫祭门、户、井、灶、中霤五祀。士庶人祖考而已。各有典礼,而淫祀有禁。桓谭《新论》:昔楚灵王骄逸,轻下简贤,务鬼信巫祝之道,斋戒洁鲜,以祀上帝群神。躬执羽帗,起舞坛前。吴人来攻,其国人告急,而灵王鼓舞自若,顾应之曰:寡人方祭上帝,乐明神当蒙福佑焉,不敢赴救,而吴兵遂至,俘获其太子及后姬以下。
《国语》:楚昭王问于观射父,曰:《周书》所谓重、黎实使天地不通者,何也。若无然,民将能登天乎。对曰:非此之谓也。古者民神不杂。民之精爽不贰者,而又能齐肃衷正,其知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聪能听彻之,如是则明神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是使制神之处位次主,而为之牲器时服,而后使先圣之后之有光烈,而能知山川之号、高祖之主、宗庙之事、昭穆之世、齐敬之勤、礼节之宜、威仪之则、容貌之崇、忠信之质、禋洁之服而敬恭明神者,以为之祝。使名姓之后,能知四时之生、牺牲之物、玉帛之类、采服之仪、彝器之量、次主之度、屏摄之位、坛场之所、上下之神、氏姓之出,而心率旧典者为之宗。于是乎有天地神民类物之官,谓之五官,各司其序,不相乱也。民是以能有忠信,神是以能有明德,民神异业,敬而不渎,故神降之嘉生,民以物享,祸灾不至,求用不匮。及少皞之衰也,九黎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夫人作享,家为巫史,无有要质。民匮于祀,而不知其福。烝享无度,民神同位。民渎齐盟,无有严威。神狎民则,不蠲其为。嘉生不降,无物以享。祸灾荐臻,莫尽其气。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使复旧常,无相侵渎,是为绝地天通。其后,三苗复九黎之德,尧复育重黎之后,不忘旧者,使复典之。以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叙天地,而别其分主者也。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后也,当宣王时,失其官守,而为司马氏。宠神其祖,以取威于民,曰:重实上天,黎实下地。遭世之乱,而莫之能禦也。不然,夫天地成而不变,何比之有。
子期祀平王,祭以牛俎于王,王问于观射父,曰:祀牲何及。对曰:祀加于举。天子举以大牢,祀以会;诸侯举以特牛,祀以大牢;卿举以少牢,祀以特牛;大夫举以特牲,祀以少牢;士食鱼炙,祀以特牲;庶人食菜,祀以鱼。上下有序民则不慢。王曰:其小大何如。对曰:郊禘不过茧栗,烝尝不过把握。王曰:何其小也。对曰:夫神以精明临民者也,故求备物,不求丰大。是以先王之祀也,以一纯、二精、三牲、四时、五色、六律、七事、八种、九祭、十日、十二辰以致之,百姓、千品、万官、亿丑,兆民经入垓数以奉之,明德以昭之,和声以听之,以告遍至,则无不受休。毛以示物,血以告杀,接诚拔取以献具,为齐敬也。敬不可久,民功不堪,故齐肃以承之。王曰:刍豢几何。对曰:远不过三月,近不过浃日。王曰:祀不可以已乎。对曰:祀所以昭孝息民、抚国家、定百姓也,不可以已。夫民气纵则底,底则滞,滞久不震,生乃不殖。是用不从,其生不殖,不可以封。是以古者先王日祭、月享、时类、岁祀。诸侯舍日,卿大夫舍月,士、庶人舍时。天子遍祀群臣品物,诸侯祀天地、三辰及其土之山川,卿大夫祀其礼,士、庶人不过其祖。日月会于龙,土气含收,天明昌作,百嘉备舍,群神频行。国于是乎烝尝,家于是乎尝祀,百姓夫妇择其令辰,奉其牺牲,敬其齍盛,洁其粪除,慎其采服,禋其酒醴,帅其子姓,从其时享,虔其宗祝,道其顺辞,以昭记其先祖,肃肃济济,如或临之。于是乎合其州乡朋友婚姻,比尔兄弟亲戚。于是乎弭其百苛,妎其谗慝,合其嘉好,结其亲昵,亿其上下,以申固其姓。上所以教民虔也,下所以昭事上也。天子禘郊之事,必自射其牲,王后必自舂其粢;诸侯宗庙之事,必自射其牛,刲羊、击豕,夫人必自舂其盛。况其下之人,其谁敢不战战兢兢,以事百神。天子亲舂禘郊之盛,王后亲缲其服,自公以下至于庶人,其谁敢不齐肃恭敬致力于神。明所以摄固者也,若之何其舍之也。王曰:所谓一纯、二精、七事者,何也。对曰:圣王正端冕,以其不违心,帅其群臣精物以临监享祀,无有苛慝于神者,谓之一纯。玉帛谓二精。天、地、民及四时之务为七事。王曰:三事者,何也。对曰:天事武,地事文,民事忠信。王曰:所谓百姓、千品、万官、亿丑、兆民经入垓数者,何也。对曰:民之彻百官。王公之子弟之质能言能听彻其官者,而物赐之姓,以监其官,是为百姓。姓有彻品,十于王谓之千品。五物之官,陪属万为万官。官有十丑,为亿丑。天子之田九垓,以食兆民,王取经入焉,以食万官。《说苑》:鲁公索氏将祭而亡其牲。孔子闻之,曰:公索氏比及三年必亡矣。后一年而亡。弟子问曰:昔公索氏亡牲,夫子曰:比及三年必亡矣。今期年而亡。夫子何以知其将亡也。孔子曰:祭之为言索也,索也者尽也,乃孝子所以自尽于亲也。至祭而亡其牲,则馀所亡者多矣。吾以此知其将亡也。
《汉书·郊祀志》:武帝时既灭两粤,粤人勇之言粤人俗鬼,而其祠皆见鬼,数有效。昔东瓯王敬鬼,寿百六十岁。后世怠嫚,故衰耗。乃命粤巫立粤祝祠,安台无坛,亦祠天神帝百鬼,而以鸡卜。上信之,粤祠鸡卜自此始。
《萧何传》:武帝元狩中,复下诏御史:以酂户二千四百封何曾孙庆为酂侯。庆,则子也。薨,子寿成嗣,坐为太常牺牲瘦免。
《后汉书·周泽传》:泽性简,忽威仪,颇失宰相之望。数月,复为太常。清洁循行,尽敬宗庙。常卧病斋宫,其妻哀泽老病,窥问所苦。泽大怒,以妻干犯斋禁,遂收送诏狱谢罪。当世疑其诡激。时人为之语曰:生世不谐,作太常妻,一岁三百六十日,三百五十九日斋。
《蔡邕传》:熹平六年七月,制书引咎,诰群臣各陈政要所当施行。邕上封事曰:臣闻天降灾异,缘象而至。辟历数发,殆刑诛繁多之所生也。风者大之号令,所以教人也。夫昭事上帝,则自怀多福;宗庙致敬,则鬼神以著。国之大事,实先祀典,天子圣躬所当恭事。臣自在宰府,及备朱衣,迎气五郊,而车驾稀出,四时至敬,屡委有司,虽有解除,犹为疏废。故皇天不悦,显此诸异,谨条宜所施行七事表左:一事:明堂月令,天子以四立及季夏之节,迎五帝于郊,所以导致神气,祈福丰年。清庙祭祀,追往孝敬,养老辟雍,示人礼化,皆帝者之大业,祖宗所祗奉也。而有司数以蕃国疏丧,宫内产生,及吏卒小污,屡生忌故。窃见南郊斋戒,未尝有废,至于他祀,辄兴异议。岂南郊卑而他祀尊哉。孝元皇帝策书曰:礼之至敬,莫重于祭,所以竭心亲奉,以致肃祗者也。又元和故事,复申先典。前后制书,推心恳恻。而近者以来,更任太史。忘礼敬之大,任禁忌之书,拘信小故,以亏大典。礼,妻妾产者,斋则不入侧室之门,无废祭之文也。所谓宫中有卒,三月不祭者,谓士庶人数堵之室,共处其中耳,岂谓皇居之旷,臣妾之众哉。自今斋制宜如故典,庶答风霆灾妖之异。《中说》:陈叔达问事鬼神之道,子曰:敬而远之。问祭,子曰:何独祭也,亦有祀焉,有祭焉,有享焉,三者不同古,先圣人所以接三才之奥也。达兹三者之说,则无不至矣,叔达俛其首。
《唐书·王玙传》:王玙者,方庆六世孙。元宗在位久,推崇老子道,好神仙事,广修祠祭,靡神不祈。玙上言,请筑坛东郊祀青帝,天子入其言,擢太常博士、侍御史,为祠祭使。玙专以祠解中帝意,有所禳祓,大抵类巫觋。肃宗立,累迁太常卿,又以祠祷见宠。帝尝不豫,太卜建言祟在山川。玙遣女巫乘传分祷天下名山大川,巫皆盛服,中人护领,所至干托州县,赂遗狼藉。李国祯者,以术士显,广德初,建言唐家仙系,宜崇表福区,招致神灵,请度昭应南山作天华上宫、露台、大地婆父祠,并三皇、道君、太古天皇、中古伏羲、女娲等各为堂皇,给百户扫除。又即义扶谷故湫祠龙,置房宇。有诏从之。昭应令梁镇上疏切谏,以为有七不可:天地之神,推之尊极者,扫地可祭,精意可享。今废先王之典,为人祈福,福未至而人已困。又违神虐人,何从而致福邪。宗庙月无三祭,此不宜然。婆父之鄙语,不经见,若为地建祖庙,上天必贻向背之责。夫湫者,龙所托耳,今湫竭已久,龙安所存。不宜崇去龙之穴,破生人之产。若三皇、五帝、道君等,两京及所都各有宫庙,春秋彝飨,此复营造,是谓渎神。夫休咎丰凶本于五事,不在山川百神明矣。即劾国祯等动众则得人,兴工则获利,祭祀则受胙,主执则市权,营罔天听,负抱粢糈,道路相望,无时而息,人神胥怨,灾孽并至。臣昨受命,有所安辑,陛下许以权宜,今所兴造臣谨以便宜悉停。帝从之。
《宋史·邵亢传》:从父必字不疑。同知太常礼院。天子且亲祠,执事者习礼坛下。必言:《周官·大宗伯》:凡王之祷祠,肄仪为位。郑康成释云:若今肄司徒府。古礼如此。今即祠所习之,为不敬。乃徙于尚书省。
《颜复传》:复,字长道,鲁人,颜子四十八世孙也。元祐初,为太常博士。请考正祀典,凡十谶纬曲学、污条陋制、道流醮谢、术家厌胜之法,一切芟去。俾大小群祀尽合圣人之经,为后世法。
《韩驹传》:驹,字子苍,仙井监人。少有文称。政和初,以献颂补假将仕郎,赐进士出身。为著作郎,校正御前文籍。言国家祠事,岁一百十有八,用乐者六十有二,旧撰乐章,辞多牴牾。于是召三馆士分撰亲祠明堂、圆丘、方泽等乐曲五十馀章,多驹所作。
《李焘传》:焘,字仁甫,眉州丹棱人,擢进士第。乾道三年,召对。除礼部郎中,言中兴祭礼未备,请以《开宝通礼》《嘉祐因革礼》《政和新仪》令太常寺参校同异,修成祭法。
《金史·世宗本纪》:大定十八年三月乙巳,命戍边女直人遇祭祀、许自造酒。
《元史·虞集传》:集以病免。未几,除太常博士,丞相拜住方为其院使,间从集问礼器祭义甚悉,集为言先王制作,以及古今因革治乱之由,拜住叹息,益信儒者有用。
《图书编》:三祀有昔尝举行,而今罢者,曰大禘,曰大享,曰祈谷,曰雩,曰帝社稷,曰神祇,曰先圣先师,曰先蚕,曰金海大禘,盖行于嘉靖十五年。于时群臣皆请禘德祖,上不从。或曰禘颛顼,上亦不从。曰,可称皇初祖帝神,勿主名,五岁一禘于太庙,而奉太祖配焉。先一日,令中书官书皇初祖帝神牌位于太庙,至日设太庙殿中,祭毕燎牌位,寻罢。

祀典总部杂录

《礼稽》:命徵天子,祭天地宗庙,六宗五岳,得其宜则五谷丰,雷雨时至,四夷贡物。
祭五岳四渎,得其宜,则黄雀见。
《论衡》:鲁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顺祀,叛者五人。贯于俗者,则谓礼为非。晓礼者寡,则知是者稀。
凡祭祀之义有二:一曰报功,二曰修先。报功以勉力,修先以崇恩也。
《拾遗记》:春皇庖牺。庖者,包也。言包含万象,以牺牲登荐于百神。民服其圣,故曰包牺。
袁准《正论》国之大祭有五。禘、祫、郊、祖宗、报,此五者,礼之大节也。
《玉海》:古者祀天地日月神示,皆有燎坛以行事。陈祥道《礼书》君子以义处礼,则祭不致于数烦。以仁处礼,则祭不致于疏怠。
《蠡海集》:或问家礼庙祭之用,炙肝者何义。答曰:肝乃魂之藏,用肝所以表其魂也。炙之者,以阳而感召之也。祭礼皆荐生,而鱼独用槁者何。盖鱼乃水族,阴之属也。槁之则为阳,阳以致阴之谓也。
《云麓漫抄》:翟公撰祭仪,谓或祭于昏,或祭于旦,非是。当以鬼宿渡河,为候其意,出于《洞微志》。返魂香事,是舍三代圣人之说,取不根之言,可乎。
《梦溪笔谈》:祭礼有腥、燖、熟三献。旧说以谓腥、燖备太古、中古之礼,予以为不然。先王之于死者,以之为无知则不仁,以之为有知则不智。荐可食之熟,所以为仁;不可食之腥、燖,所以为智。又一说,腥、燖以鬼道接之,馈食以人道接之,致疑也。或谓鬼神嗜腥、燖,此虽出于异说,圣人知鬼神之情状,或有此理,未可致诘。《邻几杂志》:国朝诸祠牲牢之数不等。七室共一羊豕,后庙温成亦一羊豕蜡享。百神亦然。然行事有滑稽者,诮其分张之微,谓之迎猫也。
鼠璞《东坡年谱》载,程苏当致斋厨禀,造食荤素,苏令办荤,程令办素。苏谓致斋在心,岂拘荤素。为刘者左袒。时馆中附苏者,令办荤。附程者,令办素。予谓不然。斋之禁荤,见于法令,乃禁五辛,虑耗散人之气。间其精诚,与禁饮酒听乐嗜欲悲哀一同欲,其致一之妙,通于神明耳。二公未免以荤为鱼肉,徒有是非之辩。庄子载颜回不饮酒,不茹荤,谓祭祀之斋是也。《日知录》:古之于丧也,有重于祔也;有主以依神于祭也;有尸以象神,而无所谓像也;《左传》言尝于太公之庙,麻婴为尸。孟子亦曰,弟为尸。而春秋以后,不闻有尸之事。宋玉招魂,始有像设君室之文。尸礼废而像事兴,盖在战国之时矣。
朱子白鹿洞书院只作礼殿,依开元礼,临祭设席,不立像。

祀典总部外编

《益都耆旧传》:蜀郡张宽字叔文,汉武帝时为侍中,从祀甘泉,至渭桥,有女子浴于渭水,乳长七尺,上怪其异,遣问之。女曰:帝后第七车,知我所来。时宽在第七车,对曰:天星。主祭祀者,斋戒不严,则女人星见。《拾遗记》:冀州之西二万里,有孝养之国,善养禽兽,入海取虬龙,育于圜室,以充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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