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礼仪典
第一百三十八卷目录
祀典总部汇考二
周二〈总一则中〉
周二〈总一则中〉
礼仪典第一百三十八卷
祀典总部汇考二
周二
按《周礼·春官》:肆师之职。郑康成曰:肆,犹陈也。肆师,佐宗伯陈列祭祀之位,及牲器粢盛。 郑锷曰:肆师,礼官之考所陈者,皆祭祀之仪物。礼官之属,皆取法于是。故以下大夫为之,以师名之。 王昭禹曰:礼之义微而难知,礼之数粗而可陈。大宗伯掌建天神地示人鬼之礼,则得于微而难知之义。肆师掌立国祀之礼,以佐大宗伯,则明于粗而可陈之数。所以谓之肆师。
掌立国祀之礼,以佐大宗伯。
郑康成曰:佐,助也。 郑锷曰:《大宗伯》言:其礼之所,当用肆师,备其物以致用,故皆谓之立,言祀礼以此而立。 王昭禹曰:神位既定,然后国祀之礼可立。大宗伯建天神人鬼地示之礼,建其意义而已。必有玉帛牲牷之物,笾豆簠簋之器,然后其礼立焉。故掌立国祀之礼,以佐大宗伯。
立大祀,用玉帛牲牷,立次祀,用牲币,立小祀,用牲。
刘氏曰:天神地示人鬼,皆国祀也。即其祀中,各有三等之差,故以玉帛牲牷明其大小,则祀典立矣。
郑司农曰:大祀天地,次祀日月星辰,小祀司命
以下。 郑康成曰:大祀又有宗庙,次祀又有社稷,五祀五岳,小祀又有司中、风师、雨师、山川百物。黄氏曰:山川社稷恐不当为次祀。《典瑞》:璋邸射以祀山川,有玉风、雨功用博,必非小祀。亦有玉宗伯、实柴、槱燎、血祭、狸沈,自以其类相从,未必尽为大小之等。 郑锷曰:祀必以玉者,取阳精之纯,以礼神也。必以帛者,取人功之勤,以交神也。必有牲者,取天产之精,所以事神也。 崔氏曰:宗伯奉玉,谓礼神之玉。肆师所陈,自论燎玉之差降。《正义》所解,自言礼神之质。 陆氏曰:礼神之币,则帛,在牲之上。若大祀用玉帛牲牷是也。从爵之币,则帛,在牲下,前牲币各放其器之色是也。
以岁时序其祭祀,及其祈珥。
郑康成曰:序第,次其先后大小。 郑锷曰:一岁祭祀,各因其时,以举其礼,序其先后。不以其大先,不以其小后。 易氏曰:《小子职》曰:珥于社稷,祈于五祀。《羊人职》曰:凡祈珥,共羊牲。正与肆师之文同。至《秋官·士师职》则曰:凡刏珥,奉犬牲,若以祈为刏,则肆师之文为非。后郑皆改祈为刏,谓毛牲曰刏,羽牲曰珥。且以珥之字当从血,为衈,取其以血为衅之义。引《杂记》言曰:成庙则衅之,谓宫兆始成,则有衅礼。其说非无所据。然《羊人》《小子》亦有言衅积、衅邦、器衅、军器之事,兹数者皆直谓之衅,不应宫兆始成之衅,而独谓之祈珥。况祈珥见于经者三,不应以三出之祈,尽改为刏。又羽牲曰珥,如司约言珥而辟藏者,固曰以血涂户。至山虞职,言致禽而珥,则又曰取左耳以效功。言效功,则与衅礼不同。言取左耳,则与毛牲曰刏,羽牲曰珥之文自相背驰。何耶。案刘中义云:珥当为弭字之误也。祈谓小祝之祈福祥,弭谓小祝之弭兵灾。然则社稷五祀曰祈,曰弭,山川曰侯曰禳,落成曰衅,各有伦类,其说今存之,义见山虞。
大祭祀,展牺牲系于牢,颁于职人。
郑康成曰:展,省阅也。 王昭禹曰:牲之纯者,谓之牷。牲之完者,谓之牺。春秋,鲁郊牛口伤,周景王时,雄鸡自断其尾,不可谓之牺。大祭祀,肆师展牺牲,视其完也。 郑锷曰:充人展牲,则告牷,而肆师又展牺牲者,盖祭祀之牲,牧人共之。肆师展之于未为牲之前,知其可用颁于职人,及视牲之夕,宗人展牲,充人直告牲而已。肆师展之,则其择已精矣。充人系之,则其养也专焉。
凡祭祀之卜日,宿为期,诏相其礼。
郑康成曰:宿,先卜祭之夕。 贾氏曰:凡祭前,有散斋七日,致斋三日。若然卜日吉,则斋。今云祭祀之卜日,宿为期,则是卜前之夕,与卜者及诸执事以,明旦为期。诏相礼,谓诏告相助其卜之威仪,及斋戒之礼。 陈及之曰:《大宰》云:祀五帝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遂戒。《大宗伯》曰: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帅执事而卜日。《太卜》云:大祭祀,则视高命龟以肆师及大宰、大宗伯、太卜四官考之,则祭祀必
卜日也。余参《周礼·大司乐》及《礼记》,祭天地有卜日者,有不卜日者。《大司乐》谓:冬日至于地上之员丘奏之,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则员丘祭天,方泽祭地,有期日未尝卜也。其当卜日者,若孟春祈谷,孟夏大雩,季秋大享,与夫大禘四时祭,无期日,必当卜也。程伊川曰:春秋有卜郊,但卜上辛不吉,则卜中辛。中辛不吉,则卜下辛。更不吉,便用,不当更卜。春秋乃三卜、四卜、五卜,至于不郊,非礼也。
视涤濯亦如之。
王昭禹曰:宿为期,卜前之夕也。视涤濯,祭前之夕也。 李嘉会曰:涤濯,若事之微者。大宰视之,大宗伯、小宗伯又视之。今肆师不独视之,且曰诏相,其礼盖内而六宫,外而有司,其涤濯溉拭之类,小大次第之节,不可紊也。
祭之日,表齍盛,告絜展器,陈告备。
郑康成曰:故书表为剽,剽皆谓徽识粢六谷也。在器曰盛。 郑锷曰:祭祀之齍盛共于甸师,舂于舂人,然后𩟄人炊之,舍人实之,小宗伯逆之,大宗伯奉之,而肆师表之者,盖其物不一,各为徽识以表之。庶几六宫之人,共奉之,各得其当。 王昭禹曰:簠以盛稻粱,簋以盛黍稷。盛王之所自致者也。表而出之,所以明其自致之诚。 易氏曰:黍稷稻粱,谓之接盛,必肆师告洁而后用。 李嘉会曰:《诗》曰:吉蠲为饎。《记》曰:黍曰芗合,粱曰芗萁,稷曰明粢。皆以洁为义。
及果筑鬻,相治小礼,诛其慢怠者。
郑锷曰:祼必用鬯,以郁金和之。郁金必筑煮,然后用郁人和之。肆师主其筑煮之事。 贾氏曰:果筑煮,谓宗庙有祼郁人掌郁。此又掌之者,彼官正职,此肆师察其不如仪也。
掌兆中庙中之禁令。
郑康成曰:兆,坛茔域。 王昭禹曰:兆即宗伯兆五帝于四郊者。 贾氏曰:四郊之上,神兆多矣。皆掌,不得使干犯神位。七庙亦然。 刘氏曰:兆中、庙中,执事者众,欲其行事致肃,故有禁令。 项氏曰:神则有兆,鬼则于庙。禁则禁其所不得为,令则令其所当为。
凡祭祀礼成,则告事毕。
王氏曰:事毕于礼成,故礼成则告事毕。
郁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薛平仲曰:礼莫重于祭,祭莫重于灌。灌之为义,先王所以致精神之交,敬渊泉而贯冥漠也。故灌用郁鬯者,草木之芬香者也。鬯者,酒味之畅达者也。和郁以为灌,言芬香之交,畅于上下也。周人先求诸阴,故既灌而后逆牲。夫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精诚所交,唯灌为至。此郁人、鬯人所以首见于此。 贾氏曰:鬯人所掌,是秬米为酒,不和郁者。若祭宗庙及灌宾客,则鬯人以鬯酒入郁人,郁人得之,筑郁金草煮之,以和鬯酒,则谓之郁鬯也。 王昭禹曰:筑而煮之,肆师也。掌共秬鬯者,鬯人也。郁人则和郁鬯用之于祼。 王氏详说曰:有秬鬯,有郁鬯。郁鬯用之于宗庙,秬鬯用之于天地社稷等祀。《表记》曰:亲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是祭天不用祼,然亦用秬鬯。鬯人之社壝用大罍,禜门用瓢赍,是社稷等祀亦用秬鬯。但郁鬯求诸阴,用之于宗庙。
掌祼器。
郑康成曰:祼器,谓彝及舟与瓒。 郑锷曰:《典瑞》于祼圭有瓒,特辨其名物。司尊彝于彝舟,特诏其爵,辨其用,盖不掌其器。郁人取所筑以煮之,郁金以和秬鬯,实之于六彝,故并祼器掌之。
凡祭祀,宾客之祼事,和郁鬯以实彝而陈之。
郑锷曰:天地,大神至尊,不祼。此言祭祀,谓祭宗庙、社稷、山川、四方,祼以求神而出之。
凡祼玉,濯之陈之,以赞祼事。
郑康成曰:祼玉,谓圭瓒、璋瓒。 贾氏曰:《祭统》:君用圭瓒,大宗伯用璋瓒。郑云:大宗伯亚祼,夫人有故摄焉,然则君用圭瓒,后用璋瓒可知。 郑锷曰:《记礼》所谓祼以圭璋,用玉器也。正谓是耳。 王昭禹曰:濯之所以致洁陈之,所以备用于用祼,则又因以赞其事。
诏祼将之仪,与其节。
郑锷曰:诏告以祼将之仪,与夫多少之节。 贾氏曰:仪即奉玉送祼之威仪。奉玉,谓王与后祼时奉玉,赞而酌。《郁鬯》云:送祼,谓送之以授尸,尸得祭之、哜之、奠之,不饮。
凡祼事沃盥。
贾氏曰:凡祼事,皆郁人沃以水,盥手,及洗瓒也。易氏曰:凡此皆郁人周旋祼礼之次序。
大祭祀,与量人受举斝之卒爵而饮之。
郑司农曰:斝读如嫁娶之嫁。斝,器名。《明堂位》曰:殷
以斝,周以爵。 王氏曰:斝者,先王之爵,惟王礼用焉。卒爵,若《仪礼》所谓皇尸卒爵是也。 易氏曰:祼为祭事之始,有始则有终。受卒爵而饮之,不亦宜乎。 郑锷曰:尝得陆佃之说曰:宗庙之祭,始祼之时。尸入于室,王与后既祼献矣。及杀牲迎尸于堂,王即以肝洗郁齐而燔之,制祭于主前。于此之时,尸既,即席祝乃诏之,使安坐。王以玉角酌元酒以献尸,后以玉斝酌清酒以亚献,是之谓从献。《郊特牲》曰:举斝角,诏妥尸。当此节也。郁人赞祼,量人制从献之膰脯。时相及事相成,故受举斝之卒爵,酌而饮之。以康成之说考之,举斝角,诏妥尸之时,无郁人、量人受酌爵饮之法,惟有受嘏时受王卒爵饮之礼。故康成改斝为嘏,然有改字之嫌。陆佃之说,虽不改字,以理考之,方其祭之始献,而妥尸荐腥荐熟之礼,尚未及行,而郁人、量人先已得饮卒爵,岂合人情也耶。 王氏详说曰:《记》曰:天子之祭也,与天下乐之。诸侯之祭也,与境内乐之。夫乐以天下,岂终日之祭,而执爵、执炙者,不蒙其福乎。此郁人、量人所以欲举斝之卒爵。
鬯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八人。
郑康成曰:鬯酿秬为酒,芬香条畅于上下。秬如黑黍,一稃二米。 王昭禹曰:一稃二米,天地至和之气所生,名之曰鬯,言和气条畅。 郑锷曰:以秬为鬯,以郁和之,分为二官,何耶。盖祼者,祭之始,礼之尤重者,故使郁人掌其器。鬯人掌共秬鬯,而为器之饰,重其事,故分二官以主之。或谓郁鬯专用以祼,表其德之馨香,足以感神。秬鬯专用以祀,表其德之中和,足以事神。其义各有所主,故二官分掌,岂其然乎。
掌共秬鬯而饰之。
王昭禹曰:郁人所和者,乃用以祼。鬯人所共秬鬯,则不和郁者,用之以陈而已。郁鬯之有秬鬯,亦犹三酒五齐之有元酒也。此亦反本复古,不忘其初之意。 郑锷曰:郑以设巾为饰,非也。考下文祼器有用脩者,有用蜃者,有用概者,皆以盛秬鬯。鬯人所饰者,乃此器耳。内备其物,故鬯必用秬外致其美,故器必用饰。 易氏曰:鬯人共秬鬯,而不言祭祀天地之用,是天地之秬鬯,纯用朴素而无事乎。文采其馀,未免有饰焉。祭社于壝,而用大罍,若近乎瓦尊。然以雷为文,则瓦尊之有饰者也。禜祭于国门,而用瓢赍,若近乎匏尊。然割瓢以为齐,则瓢尊之有饰者也。庙用脩者,如司尊彝,凡酒脩酌之义,则以人力脩之,而为脩者也。凡山川四方用蜃者,如掌蜃共蜃器之类,蜃则又以蜃物为饰者也。凡祼事用概者,谓以朱带饰漆尊,而横概以落腹者也。凡副事用散者,谓散尊,虽无琢刻,而亦用漆以为饰者也。六者之用,各因其宜而已。
鸡人,大祭祀,夜呼旦以嘂百官。
郑康成曰:夜,夜漏未尽,鸡鸣时呼旦,以警起百官,使夙兴。
凡祭祀面禳衅,共其鸡牲。
王昭禹曰:禳以却灾祸。面禳,所禳非一方。古者诸侯禳于畺,及郊于四方,皆有禳焉。衅以厌妖怪。郑康成曰:衅,衅庙之属。衅庙,以羊门夹室,用鸡。郑锷曰:二者之祭,用鸡为牲,掌共鸡牲。又言于此者,以面禳衅之用,出于非常也。衅以除去不祥。
司尊彝掌六尊六彝之位,诏其酌,辨其用,与其实。典瑞,大祭祀,大旅。凡宾客之事,共其玉器而奉之。
郑康成曰:玉器,谓四圭祼圭之属。 郑锷曰:大祭祀,天地宗庙之祭。大旅,旅上帝及四望。宾客所用者,祼圭也。祭祀所用者,四圭、两圭之类。《典瑞》共其器,又奉承以往也。
典祀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薛平仲曰:天地神示之位,则兆于四郊。宗庙昭穆之列,有祧于外庙者。兆于四郊者,其坛壝之地,人情之所易忽。祧于外庙者,其世数之疏,人情之所易略。有典祀以掌外祀之兆守,有守祧以掌先王先公之庙祧。外焉,兆守谨于四郊。内焉,庙祧谨于宗庙。礼之大本在是。
掌外祀之兆守皆有域掌其禁令。
王昭禹曰:外祀,国外之祀。若小宗伯所谓祀五帝于四郊、四望、四类。亦如之兆山川、丘陵、坟衍,各因其方是也。兆谓之坛,兆守谓守其兆域。凡国外之祀,为之兆守者,皆有茔域故也。 郑锷曰:其兆之外,皆有茔域。典祀则掌其禁制法令,盖求神于此,而不严为之禁,则人或敢渫神不顾享矣。
若以时祭祀,则帅其属而脩除,徵役于司隶而役之。
郑锷曰:言祭,言祀尊者当祀,卑者当祭。当祭祀之时,则脩除其兆之坛域,草之荒塞,帅其属之下士二人共掌,而所役之人,则徵诸秋官之司隶。盖司
隶有徒二百人,以给劳辱之事。 郑康成曰:属,其属胥徒也。脩除,芟扫之徵召也。役之,作使之。 李嘉会曰:外祀不在四郊之内祭时,脩除则脩除有时,不慢于神,亦不渎于神。役于司隶,则不劳民崇祀。
及祭,帅其属而守其厉禁而跸之。
郑锷曰:及祭,殆人君躬出郊,而有事于兆域之时乎。 王昭禹曰:厉禁,谓藩厉禁止之地。跸,所以止行者,将祭帅其属,则以脩治为事,而致其洁。及祭,帅其属,则以禁止为事,而致其严。此先王所以事天地神示之义。
世妇每宫卿二人,下大夫四人,中士八人,女府二人,女史二人,奚十有六人。
案:世妇在天官者,是内命妇,即二十七世妇之数。在春官者,是外命妇,乃在朝六卿之妻。或谓以卿为世妇,非也。既以妇言,安得以卿为之。然每宫卿二人者,妇人无爵,从其夫之爵。其夫曰卿,其妻为世妇者,亦以卿之爵称之。观其职曰:凡内事,有达于外官者,世妇掌之。必是因王后有祭祀宾客之礼事在外者,非内人之所可与,临时而设此职,主此礼耳。所以属于礼官。
掌女宫之宿戒,及祭祀,比其具。
郑康成曰:女宫,刑女给宫中事者。宿戒,当给事豫告之齐戒也。比次也,具所濯摡,及粢盛之爨。
诏王后之礼事。
郑康成曰:荐彻之节。
帅六宫之人共齍盛。
相外内宗之礼事。
郑锷曰:皆佐后于奉祭之时,世妇相之,使无失礼。
大司乐,以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以致鬼神示。
乃分乐而序之,以祭,以享,以祀。
凡六乐者,一变而致羽物,及川泽之示;再变而致裸物,及山林之示;三变而致鳞物,及丘陵之示;四变而致毛物,及坟衍之示;五变而致介物,及土示;六变而致象物,及天神。
王氏详说曰:此一节,谓四方百物之祭也。六经之言,有以变为成者,如《箫韶》九成是也。有以变为阕者,《郊特牲》所谓乐奏三阕是也。有以变为终者,《乡饮酒义》所谓笙入三终是也。曰变、曰阕、曰终,是或一说也。 刘氏曰:六乐而文之五声,播之八音,其为乐亦大矣。非祭天地宗庙,不用。先儒止见其致羽物裸物之属,谓大蜡索百物之祭。不知大蜡止息老物、乐田夫而已。六乐岂用于此乎。象物,盖日月星辰之属。《易》言天垂象,垂象著明莫大乎日月。是日月星辰,亦可谓之物。《保章氏》谓:凡此五物,盖云日月星辰星土,孰云有象而非物乎。 郑康成曰:此谓大蜡索鬼神,而致百物。六奏乐而礼毕,东方之祭用太蔟、姑洗,南方之祭用蕤宾,西方之祭用夷则、无射,北方之祭用黄钟为均。每奏有所感致和以来之土,示原隰及平地之神,象物有象,在天所谓四灵者,天地之神,四灵之知,非德至和,则不至。《礼运》曰:何谓四灵,麟、凤、龟、龙谓之四灵。 郑锷曰:致者使之自至,乐作于此,物应于彼。虽圣人亦安能限其必至哉。亦意其来格而已。乐止于六变者,盖蜡祭之乐,六变而祭毕。 王昭禹曰:羽物轻疾而川泽则虚致之易,故一变而致羽物。蛙螾之属,比羽物为重迟,山林草木所集,比川泽为实,致之稍难,故俟乎再变。鳞物水族,又重迟于裸物,丘陵积土之笃实高大,又实于山林,故俟乎三变。毛物虎豹属,其体又重迟于鳞物,水崖之坟,下平之衍,水土交,而其体卑又实于丘陵,故俟乎四变。介物龟鳖属,尤为重迟,上示则其势在下,尤为实,故俟五变而致之。象物恍惚无形,天神则远人而尊,致之尤难,故六变而后致之。 易氏曰:分乐之序,则以云门祀天神,以咸池祭地祇。与求神之乐,大同小异。其言大濩以祀先妣,大武以祀先祖,则与九㲈九德一用于宗庙。不同天地,有一定之体,故乐不容于或异。人鬼有宗庙,有祧庙。祭法曰:王立七庙,一坛一墠,皆月祭之远庙,为祧享尝乃止。宗庙,则七庙也。先妣先祖,则庙与祧皆异,兹其乐所以不同。
凡乐事,大祭祀,宿县,遂以声展之。
王昭禹曰:宿县,祭前之夕,列之于笋簴。 郑锷曰:作乐之时,乐县之位正于小胥,既掌,辨其声矣。大司乐又宿县,遂以声展之者,欲知其宫商不爽,金石谐和,庶其奏可以格神祇也。
王出入,则令奏王夏。尸出入,则令奏肆夏。牲出入,则令奏昭夏。
郑锷曰:祭祀之节,有王出入之时,有尸出入之时,有牲出入之时。皆当奏夏。夏之名,有九。此所奏者,
三夏。夏,大也,乐章之大者也。王始祭,入庙门。祭讫,出庙门。皆奏王夏。盖歌,王者之德为甚大,始迎尸而入,终送尸而出,皆奏肆夏尸者,祖先之象肆,遂也,安也。或说祖先有功德,故国遂大,至于为天子,而有天下也。二祼之后,王出,迎牲入而告牲,乃出而杀之,皆奏昭夏。昭,明也,明祖先有硕大之德,故用是牲。说者以肆夏为时迈,所谓肆于时夏,允王保之是也。王夏、昭夏则无所考矣。此所令奏者时祭也。 王昭禹曰:直而自遂之,谓肆尸以象乎神,则有直而自遂之意。故尸出入,则奏肆夏,神散而为明,明散而为昭。牲以致味,行吾忧勤,而亲鬼神者,在此宜其致精明,以歆鬼神焉。故牲出入,则奏昭夏。 王氏详说曰:九夏之名,见于钟师。此特言三夏,以三夏为九夏之大奏。九夏者,钟师也。令钟师而奏三夏者,大司乐也。自纳夏而下,则钟师自奏矣。
帅国子而舞。
郑锷曰:奏夏之时,又帅国子而舞以形容之。 易氏曰:舞所以宣导其和。 王昭禹曰:大司乐以乐舞教国子舞,故凡乐事用舞,则帅国子而舞。
大胥,凡祭祀之用乐者,以鼓徵学士。
郑康成曰:击鼓以召之。《文王世子》曰:大昕,鼓徵所以警众。
大师,大祭祀,帅瞽登歌,令奏击拊。
郑司农曰:登歌,歌者在堂,登歌下管贵人声也。乐或当击,或当拊是也。 贾氏曰:谓下神合乐,皆升歌清庙,故将作乐时,大师帅瞽人登堂于西阶之东,北面坐而歌者,与瑟以歌诗也。拊所以导引歌者,故先击拊瞽乃歌也。歌者出声谓之奏。 王昭禹曰:击拊,即书云击石、拊石,此堂上之乐也。小师云登歌击拊,则击拊者小师,而大师令奏之。
下管,播乐器,令奏鼓朄。
贾氏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故云下管。声出曰播,谓播扬其声奏即播也。
小师,犬祭祀,登歌击拊。
胡伸曰:拊,革鼓也。乐以登歌为贵,凡以咏者,举堂上之乐。
下管击应鼓。
郑康成曰:应,鼙也。应与朄及朔,皆小鼓所用。别未闻。
彻歌。
郑康成曰:于有司彻而歌雍。 李嘉会曰:彻歌,无大师之命而自歌者,乃其职也。
凡小祭祀,小乐事,鼓朄。
郑康成曰:如大师。 黄氏曰:小祭祀不当击雷鼓、灵鼓,则击朄。舞师,不鼓四方旱暵之舞是也。
磬师,教缦乐燕乐之钟磬。凡祭祀奏缦乐。
郑康成曰:缦读为缦锦之缦,谓杂声之和乐者。《学记》曰:不学操缦,不能安弦。 易氏曰:祭祀奏缦乐,亦取其和而已。
钟师,凡祭祀飨食,奏燕乐。
易氏曰:燕以示慈,祭礼主乎敬,享礼主乎肃,祭祀飨食,何以奏燕乐,王与诸侯行享食之礼,若享元侯,则升歌肆夏,颂合大雅,飨五等。与诸侯则升歌大雅,颂合小雅,享同乎燕,故谓之燕乐。其礼在庙,故与祭祀同其乐。尤足以见先王之仁鬼神,仁宾客也。
笙师,凡祭祀飨射,共其钟笙之乐,燕乐亦如之。
郑康成曰:钟笙,与钟声相应之笙。
镈师,凡祭祀,鼓其金奏之乐,飨食宾射,亦如之。
愚案:金,钟声也。鼓者,所以击其声也。
韎师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舞者十有六人,徒四十人,掌教韎乐。
郑锷曰:四夷乐,东方曰韎,南方曰任,西方曰侏离,北方曰禁。此特设官以掌东夷之乐,窃疑三方之乐,不存于祭祀大享之时。而东夷乐犹近,正孔子之所欲居,且为箕子之国,则其乐有中国之风可知。《明堂位》韎作昧,诗韎韐有奭。《左传》韎韦之跗注,皆以韎为赤色之韦。乐名曰韎,意舞者衣赤色之韦也。
祭祀,则帅其属而舞之。大飨亦如之。
郑康成曰:舞,东夷之舞。 王昭禹曰:其属则十六人。 刘执中曰:舞韎之位,在门外,祭祀大飨皆用之,示四夷来王也。
旄人下士四人,舞者众寡无数,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掌教舞散乐,舞夷乐。
郑锷曰:散乐,野人之乐,节奏疏散而非六代之舞。夷乐,四夷之乐,而非中国之法。舞有可用者,旄人教之,皆执旄以舞。
凡四方之以舞仕者属焉。凡祭祀宾客,舞其燕乐。
贾氏曰:飨燕,作燕乐时,使四方舞士,舞之以夷乐。
黄氏曰:韎乐,祭祀宾飨必舞之。散乐、夷乐,祭祀
宾客则舞,其燕乐不用,燕乐则不舞,是则韎犹近雅欤。
籥师中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掌教国子舞羽吹籥。
王氏详说曰:周之祭祀有三重,献莫重于祼,声莫重于声歌,舞莫重于舞。宿夜,宿夜武舞之曲名,籥师所教者,止于舞羽吹籥。祭祀,宾客飨食所用,亦止于鼓用籥,抑何略于武舞耶。曰:籥师所掌者,舞之教。司干所掌者,舞之器。《文王世子》曰:《小学》正学干大胥赞之,籥师学戈,籥师丞赞之,是籥师未尝不预于学戈,何止于羽籥之教。又曰:然后舍菜不舞,不授器,是舞器未尝不为羽籥,何止于干戈之器。周公于籥师言教,于司干言掌。又所以见周家太平之治,以文舞为教也。
祭祀,则鼓羽籥之舞,宾客飨食,则亦如之。
郑锷曰:于祭祀宾客之时,鼓而作其羽籥之舞,故曰鼓。 贾氏曰:祭祀,先作乐下神,及合乐之时,使国子舞鼓,动以羽籥之舞,与乐师相应,使不相夺伦。故郑云:鼓之者,恒为之节。
鞮鞻氏掌四夷之乐,与其声歌。
薛氏曰:四夷乐,或以其服色名之,或以其声音名之。服色,韎是也。声音,侏离是也。馀不可考。韎人之乐,施于祭祀、大飨。旄人鞮鞻氏之乐,施于祭祀与燕者,盖东夷于四夷为长,飨于燕为重。韎师曰:师而序于前。旄人鞮鞻氏曰:人曰氏而序于后,然则东夷之乐,盖圣人所重欤。
祭祀,则吹而歌之,燕亦如之。
黄氏曰:鞮鞻,夷乐器欤。祭祀吹而歌之。郑谓以管籥为之声,亦非必自有吹者。 王昭禹曰:祭祀与燕吹其声,倡其歌,以明得其欢心,而服吾中国之役也。
典庸器掌藏乐器庸器,及祭祀,帅其属而设笋虡,陈庸器。
郑锷曰:祭祀之时,则帅其八十人之属,以设笋虡。小胥视瞭,自当县乐器。此但为之设笋虡,所当陈者,庸器而已。陈之于祭祀之时,以表先王之有功,能得此器,子孙能守以奉祀。
司干掌舞器,祭祀,舞者既陈,则授舞器,既舞则受之,宾飨亦如之。
郑锷曰:祭祀之时,俟舞人缀兆行列已定,则授之以干。至于舞毕,则受而藏之。
大卜,大祭祀,则视高命龟。
郑康成曰:命龟,告龟以所卜之事,不亲作龟。大祭祀,轻于大贞。《士丧礼》曰:宗人即席西面坐,命龟。
凡小事,涖卜。
郑康成曰:代宗伯。 张沂公曰:《表记》曰:小事无时,日有筮。《周礼》曰:凡小事涖卜,小事用筮,又何涖卜耶。曰有事于小神,无常时日。临有事,则筮之。是小事用筮也。如大卜职,当大祭祝,则视高命龟。凡小事涖卜,此小事对于大祭,是祭中小事,非谓小神也。
龟人,若有祭事,则奉龟以往。
郑康成曰:奉犹送也,送之于所当卜。
大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示,祈福祥。求永贞。
郑锷曰:宗伯以吉礼事天神、地示、人鬼,大祝又以事鬼神示为职,盖宗伯所掌者,礼也。大祝以荐信为事,用辞而已。故掌六祝之辞,所祝虽六,其要不过祈福祥求永贞。 贾氏曰:此六辞,皆祈祷之辞,说以告神,其事有六,祈福祥即吉祝是也。求永贞即年祝是也。特取二事为总目,欲见馀四者,亦有福祥永贞之事。 项氏曰:祈则有所请,天所祐为福,福所兆为祥。六祝所以求福,六祈所以禳祸。李嘉会曰:大祝掌六祝、六祈、六号、九祭、九拜,事至不一,而以作六祝之辞为先者,大祝陈辞于鬼神,当以诚信先之。此事鬼神之本。
一曰顺祝,二曰年祝,三曰吉祝,四曰化祝,五曰瑞祝,六曰筴祝。
刘执中曰:先儒咸以小祝小祭祀候禳之事,以解六辞,非也。大祝,所以祝大事,郊祀天地、社稷、宗庙大享则用之。一曰顺祝,谓祈三才协顺,四海和同。二曰年祝,谓所祈五气时若,常大有年。三曰吉祝,谓祈敛时五福,敷锡庶民。四曰化祝,谓祈休徵化被六极,以为丰气。五曰瑞祝,谓祈顺气成象,天降甘露,地出醴泉。六曰筴祝,谓祈鬼神龟筮,不违于人,大同而卦吉。六者,皆王者内蕴诚明之德,达于天民,而天地合德。故祝因郊祀,各有其辞,以祈报应。 郑锷曰:六祝曰顺,曰年,曰吉,曰化,曰瑞,曰筴。见于小祝,则有祈福祥,顺丰年,逆时雨,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之目。宜用以参相发明,可也。祈丰年也,顺成之方,蜡祭乃通,年无必丰之理。祝其顺成
载芟之,诗之类求永贞也。欲民跻仁寿之域,有天年之永,如父不哭子,兄不忧弟之类,祈福祥也。身其康强,子孙其逢吉,有五福之备,无六极之凶,是谓吉弥灾兵也。灾兵之起,欲使之销,载戢干戈,载櫜弓矢,变祸乱为和平,移哭泣为欢笑,是之谓。化逆时雨,宁风旱也。欲时无风旱,而时雨应期,所以为祥瑞,贻我来牟嘉禾合颖,固丰年之瑞矣。必须风雨顺,旱灾消,然后有之。故小祝指时雨风旱以为言,是乃瑞祝之證,远罪疾也。武王之疾,周公请以身代,史乃祝册盖为筴书,以述其谢过之情,冀天地鬼神不加罪于其身。筴祝之为远罪疾,可知。
黄氏曰:如随季梁言曰: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
矫举以祭,是不称其实也。以是筴祝,恐祝史不能正辞而奉牲、奉盛、奉酒醴之际,或有愧于其神而祝之也。
掌六祈以同鬼神示。
刘执中曰:六祝因祭享祀祝之,此六祈者,特为因事祭而祈之。 黄氏曰:皆非常事,各有礼法。悖礼乱法,则不举。 郑锷曰:鬼神依人而行,好恶未尝不与人同。然亦有时不同,人恶疾疠,疾疠或至。人恶灾害,灾害或生。师欲有功,或无功。年欲顺成,或不顺成。未必其心皆同,故以六祈祈其同。 项氏曰:神人一理,使其理常相依而行,则虽无所祈,可也。一或不合,变故生焉。故必有类造以求之,禬禜以告之,攻说以责之。使神人之情通,则福可致,祸可禳。不曰通而曰同者,以神人不同也。然而大人与鬼神合其吉凶,则同之其有道矣。 李嘉会曰:鬼神示如何曰同,六者之祭不可混杂,别之于初,则可责鬼神示之,同于报我矣。
一曰类,二曰造,三曰禬,四曰禜,五曰攻,六曰说。
郑司农曰:皆祭名也。禜,日月星辰山川之祭。《春秋传》曰: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于是乎禜之。郑锷曰:上帝之尊,欲其同也。因出师之时,以事类而祈之,曰类。先祖之神,欲其同也,因出师之时,则造庙而祈之,曰造。舜类于上帝,虽因摄位以事告天,然大抵类造为师祭之名。《诗》云:是类是祃。说者以为师祭四时有常,享不名曰造,非有兵事,不敢造焉。禬则禳灾而会福之祭,元巫所谓掌以时,招梗禬禳之事,盖禳则禳去其灾,禬则会聚其福。攻者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然而旱乾水溢,灾变不已,是神之罪,故以辞攻而责之。如小子鸣鼓而攻之之攻。 项氏曰:司马法曰:将用师,乃告皇天、上帝、日月、星辰,以祷于后土、四海、神祇、山川、冢社,乃造于先王。此类造之别,造类禬禜皆有牲,攻说用币而已。 王昭禹曰:合其类而祭之,攻以治去其害,若剪氏以攻禜攻之之属。以辞责之之谓说,若庶氏以攻,说禬之之属。 王氏曰:禬,国之凶荒,民之札丧之属。 刘执中曰:说谓以论说祈求,若汤之旱告于雩,曰:政不节欤,使民疾欤,宫室崇欤,妇谒盛欤,苞苴行欤,谗夫昌欤。六者自责,以说天。
作六辞以通上下,亲疏远近。
刘执中曰:王者欲保宁邦国,兴大利,除大害,天地鬼神,群臣兆姓,未谕其意,情有不通,乃因六事以作六辞,用通其情。 郑锷曰:六祝之辞,皆告神之语,非鼓舞天下之动也。 王昭禹曰:礼之文,待辞后著。礼之情,待辞后见。明以通乎人,幽以通乎神。皆有待乎辞,则上下亲疏远近,皆待辞以通。上下以位言,亲疏以情言,远近以势言。 李嘉会曰:作六辞,是掌代王言之人,合在太史、内史、小史之属。今以太祝作之,盖六辞者多于庙中发之,其辞无愧于神,则上下亲疏远近之情可通。
一曰祠,二曰命,三曰诰,四曰会,五曰祷,六曰诔。
刘执中曰:祠谓祠享先王于庙,祝受尸嘏于主人,曰:皇尸命王祝,承致多福,无疆于汝孝孙,来汝孝孙,使汝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寿万年,勿替引之。主人奠酢爵,再拜稽首,受持黍稷怀之实于左袂。
黄氏曰:祠用于祭祀,所以交接鬼神者,皆当有
其辞。武成曰:敢昭告于皇天后土,惟有道,曾孙周王发将有大政于商,商王受无道,暴殄天物,害虐烝民。此亦为祠,盖特祭,非常祭也。古者《大诰》,命发于庙,临之以鬼神。毕,命王朝步自宗周,至于丰以成周之众。命毕公保釐东郊,命之于庙。《洛诰》王在新邑烝祭,岁王命作册逸祝册,惟告周公。其后诰之于庙,史逸作册宝,祝册,史官兼祝官欤。郑说会同是也,盟非也。大祝六辞,无盟辞誓,或有之诅,祝作盟诅之载辞,是则盟非先王所贵也。《春秋传》曰:齐桓公葵丘之盟,载书五禁曰:无曲防,无遏籴,无专杀大夫,无以妾为妻,无有封而不告不歃血耳。犹当有辞以告鬼神,凡此皆所以诏告鬼神,可以通人情,能使上下、亲疏、远近无所壅隔也。《诗》云:惠
于宗公,神罔时恫。斯之谓矣。先郑引《盘庚》诰其世臣卿大夫道其先祖之善功,其意是也。上下亲疏远近间隔不通甚者,则有盟诅。盟诅亦有辞,虽非先王所贵,犹足以救衰世。故使诅祝掌之。然则大祝之职任可知。 郑康成曰:祠者,交接之辞。《春秋传》曰:古者诸侯相见,号辞必称先君,以相接辞之辞也。会谓会同盟誓之辞。 郑锷曰:命者,述其意,以命神,如命龟之命。盖有指使之言,如曰:假尔泰龟有常,假尔泰筮有常。乃所以命之也。 郑司农曰:命,《论语》所谓为命裨谌草创之诰,谓康诰盘庚之诰之属。盘庚将迁于殷,诰其世臣、卿大夫,以道其先祖之善功。故曰以通上下亲疏远近。祷谓祷于天地社稷宗庙主,为其辞也。《春秋传》:铁之战,卫太子祷曰:曾孙蒯瞆,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郑胜乱从晋午在难,不能治乱,使鞅讨之。蒯瞆不敢自佚,备持矛焉。敢告无绝筋,无破骨,无面夷,无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请,佩玉不敢爱。若此之属诔,谓积累生时德行,以赐之命主为其辞。《春秋传》:孔子卒,哀公诔之曰:闵天不淑不憖,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嬛,嬛予在疚。呜呼哀哉。尼父无自律。此皆有文雅辞令难为者,故大祝官主作六辞,或曰诔。《论语》所谓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祇。
辨六号,一曰神号,二曰鬼号,三曰示号,四曰牲号,五曰齍号,六曰币号。
郑锷曰:神示百物,各有其名。以名举则失于亵,易其名而为之美称,所以致敬以尊神明,见其肃敬之意。大祝掌辨而为之。 郑康成曰:神号若云皇天上帝,鬼号若云皇祖伯某,示号若云后土地祇。
郑司农曰:牲号为牺牲,皆有名号。《曲礼》曰:牛曰
一元大武,豕曰刚鬣,羊曰柔毛,鸡曰翰音。齍号谓黍稷,皆有名号。《曲礼》曰:黍曰芗合,粱曰芗萁,稻曰嘉疏。《少牢馈食礼》曰:敢用柔毛、刚鬣。《士虞礼》曰:敢用洁牲刚鬣、香合。币号若玉云嘉玉,币云量币。
辨九祭,一曰命祭,二曰衍祭,三曰炮祭,四曰周祭,五曰振祭,六曰擩祭,七曰绝祭,八曰缭祭,九曰共祭。
郑锷曰:食必有祭,示不忘先。宗庙之中,尸祭有九,大祝辨之,非宾主饮食之祭。而康成皆引宾主之食,以言不可不辨。命祭,若曾子问:师行无迁庙之主,则何如。孔子曰:主命以皮币,告祢载,命以行每舍奠焉。贵命也,是谓命祭。郑引《玉藻》:君命使祭之礼,非大祝所辨也。衍者,馀也,尸之馀也。下佐食取尸祭之馀,以授上佐食。上佐食以授主人,主人以祭,是谓衍祭。郑引《曲礼》:主人延客之礼,非大祝所辨者,炮不烦改字。《封人》云:歌舞牲及毛炮之豚,盖尸取所炮之豚以祭祀,是谓炮祭。周亦非《曲礼》遍祭,先郑谓四面为坐,以祭百神,是谓周祭。振祭、擩祭二祭本同,所以异者,尸未食之前以俎擩于醢,祭于豆间,是谓擩祭。盖擩则祭之尸将食之时,主人献尸,宾长以肝从尸右,取肝擩于盐,振祭哜之,加于昕俎,是谓振祭。盖振者,先擩复振,而擩祭则不振。绝祭、缭祭二祭亦本同,所以异者,缭祭以手从肺本,循之至于末,乃绝以祭,不循其本,直绝肺,以祭礼多者缭之,礼略者绝则祭之,此所以为异。共祭,岂膳夫所共乎庙中,则大祝授王以当祭者也。 王昭禹曰:饮食必有祭,先王所以仁鬼神。盖饮食,人之大欲,上古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实,鸟兽之肉,饮血茹毛,非所以养生也。圣人有作,然后修火之利,以炮以亨,以炙以为醴酪,而养之具实始乎此,先王岂忘其本哉。
辨九,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五曰吉,六曰凶,七曰奇,八曰褒,九曰肃,以享右祭祀。
黄氏曰:九,专施于祭祀,馀礼亦有拜,不备九拜。故太祝辨九拜以享右,祭祀拜致敬也,敬莫著乎祭,九拜各有所施,施不失节,而后礼可观,为能事鬼神。太祝,辨九拜,教敬也。
凡大禋祀肆享,祭示,则执明水火而号祝。
刘氏曰:大禋祀,祭天员丘肆,享宗庙大禘。祭示,祭地方泽三者,礼最大,故特言。 郑康成曰:明水火,司烜所共日月之气,以给烝享。 郑锷曰:大祝执之以号祝,既为之美名,又从而告之。盖言主人之明洁,若此水火者也。 王昭禹曰:神鬼示之号,则尊神而致之。牲齍币之号,则敬神而致之。禋祀、肆享、祭示,皆礼之大者。其事特严,先期于致鬼神示,后以祝通其意,故先号后祝。若夫小祝、甸祝、诅祝类,皆言祝号者,盖小祝掌候禳祷祠之祝号,甸祝掌表貉之祝号,诅祝掌盟诅类造攻说禬禜之祝号,皆事小者。故先祝后号。小祝,大师掌衅祈之号祝,亦先号后祝者,盖大师亦国之大事故也。
隋衅,逆牲逆尸,令钟鼓,右亦如之。
易氏曰:隋谓尸祭之馀,衅谓荐血之事。二者以诚
为主,故亦取乎明水火之用。先儒以隋衅在逆牲、逆尸之前,既未逆尸,安得有尸祭之馀。既未逆牲,安得有荐血之事。遂谓凡血祭曰衅,谓如大宗伯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者。且小祝于大祭祀,逆齍盛逆牲、逆尸、沃盥、赞隋、赞彻、赞奠,无非所以佐大祝者。岂有小祝施大祭祀,而大祝乃施于血祭等礼乎。是知隋衅继号祝之文,逆牲、逆尸以后,方言祭祀之礼。 王昭禹曰:逆牲则以二祼之后,王出庙门而逆牲。逆尸则向祭之晨,王出庙门,而迎尸。隋衅、逆牲、逆尸皆以钟鼓为节,大祝则令钟鼓。
来瞽,令皋舞。
郑康成曰:皋读为卒嗥呼之嗥,来嗥者,皆谓呼之入。
相尸礼。
郑康成曰:延其出入,诏其坐作。
既祭,令彻。
贾氏曰:祭讫尸谡之后,大祝命彻祭器。即《诗》云:诸宰君妇,废彻不迟。 王昭禹曰:九嫔赞后荐彻豆笾,乐师帅学士而歌彻,内宗及以乐彻,则佐传豆笾。然则大祝令彻者,令九嫔之属。《大宗伯》曰:凡大祭祀,王后不与,则摄而荐豆笾。彻盖后虽不与九嫔之属,亦与彻事焉。
禁督逆祀命者。
王昭禹曰:非所命而祀,则在所禁。命之祀而弗祀,则在所督。凡邦国都鄙之祀,皆命于王。故命之祀而弗祀,非所命而祀,皆谓之逆祀命。 郑锷曰:大祝掌祀典,以求神为职,故禁之使不得为,督之使不敢犯。 郑康成曰:有逆者,则刑罚焉,督正也。
颁祭号于邦国都鄙。
郑康成曰:祭号六号。 王氏曰:颁其所得用之祭号。 王昭禹曰: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名号者,先王所以命其实,故天子所用者,诸侯不得僭。诸侯所用者,大夫士不得僭。所以严其分也。
小祝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郑锷曰:大祝、小祝荐信,则一分小大以别尊卑,可矣。大祝则用下大夫,小祝乃用中士,等降辽绝,如是何也。余以为,大宗伯掌天神地示人鬼之礼,大祝亦以事鬼神示为职。凡所以事鬼神示者,皆其所掌。小祝虽亦以祝为职,然不过侯禳祷祠之事。虽中士为之,足矣。
掌小祭祀,将事侯禳祷祠之,祝号,以祈福祥,顺丰年,逆时雨,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
王昭禹曰:非祝大神,享大鬼,祭大示,皆祭祀之小者。侯以候福之将至,禳以却祸之方来者,祷以先事而求之,祠以后事报之。言小祭祀,将事而继之,以侯禳祷祠之祝号,则小祭祀所奉事者,亦祝号而已。故并侯禳祷祠言之,灾,天患也。兵,人难也。故弥以止之。罪,自贻之毒也。疾,疠气之作也。故远以避之。祝者,陈信于鬼神,而无愧辞者也。于是六者,岂徒尚其虚文哉。 贾氏曰:求福谓之祷,报赛谓之祠,祈福祥、顺丰年、逆时雨三者皆是侯。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三者即是禳。 刘执中曰:有年矣,又顺万民为之祭报,以祈来岁之丰,故曰顺丰年。弥灾兵,亦有祭焉,以见王者不得已而用兵。罪疾,谓天降罪罚,札瘥其民,为政者之所恐惧,故设祭禳以远之。 郑康成曰:侯之言候,候嘉庆逆迎也。弥读曰敉,敉,安也。 郑锷曰:农民之望甘雨,欲以时而至,故逆之而来,风之偃禾,旱之为灾,皆人所惧。故宁之使不作灾。兵,人所畏,故欲其弥。罪疾,人所患,故欲其远。此即大祝之六祝,大祝尊,尊则掌其目,故以一曰二曰称之。小祝为卑,卑则掌其事,事之来不常,不可以先后序,故言其事也。 刘氏曰:宁风旱,谓恒风恒旸,皆反休而为咎,故祭以宁之。 黄氏曰:所谓祈顺、逆宁、弥远,与大祝六祝相参错。但小祝所掌,皆小祭祀,不为辞掌,祝号而已。
大祭祀,逆齍盛,送逆尸,沃尸盥,赞隋,赞彻,赞奠。
王昭禹曰:齍盛所以亲耕而自致者,在是。故大祭祀,小祝则逆之,所以尊之也。五官奉牲,而六宫之人奉齍,则牲事尊于齍矣。故大祝逆牲,而小祝逆齍盛。 贾氏曰:逆齍盛者,祭宗庙,馈献后,尸将入室食,小祝于庙门之外,迎饎人之齍盛,于庙堂东实之,荐于神座前。送逆尸者,为始祭迎尸而入,祭末,送尸而出。《祭义》云:乐以迎来,哀以送往是也。沃尸,盥者尸尊盥不就洗。按《特牲》、《少牢》:尸入于庙门外,盥于盘,其时小祝沃水。
凡事佐大祝。凡外内小祭祀,小丧纪,小会同,小军旅,掌事焉。
贾氏曰:司服注小祭祀谓:林泽四方百物是外,小祭祀,其内。小祭祀,谓宫中七祀之等。 易氏曰:此皆谓祝号之事。
诅祝掌盟,诅,类,造,攻,说,禬,禜,之祝号。郑康成曰:八者之辞,皆所以告神明。
作盟诅之载辞,以叙国之信用,以质邦国之剂信。
郑康成曰:载辞,为辞而载之于策,坎用牲,加书于其上。 黄氏曰:祝号非辞,盟诅有辞。载其所以盟之,故而要结于鬼神。 贾氏曰:人多无信,故为要誓之辞,对神要之,使用信。故云以叙国之信用。王昭禹曰:国之信用,谓王国为载辞,以使人信而用之,有先后之序焉。
司巫,祭祀则共匰主,及道布,及蒩馆。
杜氏曰:匰以器名,主谓木主。道布,新布,三尺。 郑锷曰:主在庙,则藏于石室,谓之宗祏。及合祭于庙,则以匰盛,而至祭所。祝取主而匰退,道妙无方,神者得之,故所用巾谓之道布。 郑康成曰:道布者,谓神所设巾。《中霤礼》曰:以功布为道布,属于几。蒩之言藉也。祭食有当藉者馆,所以承蒩,若今筐也。《士虞礼》曰:苴刌茅长五寸,实于筐,馔于西坫上。又曰:祝盥,取苴降洗之,升入,设于几东席上。东缩主先匰蒩后馆,互言之者,明共主以匰,共蒩以筐。大祝取其主蒩陈之器,则退也。
凡祭事守瘗。
郑康成曰:瘗,谓若祭地祇有埋牲玉者。 郑锷曰:祭有埋牲玉之礼,礼瘗埋于泰折祭地也。不止地示宗庙之中,亦有瘗缯之类,祭而瘗埋,祭之终也。司巫守之,俟礼毕,乃去,见钦神之至也。
掌望祀望衍,授号。
王昭禹曰:祝与巫,皆事神者,故巫所以佐祝。凡祝所掌之祀礼,巫则掌降其神焉。此所以掌望祀、望衍也。望祀,谓凡祝所祀之神,男巫则望而降之。望衍,谓尸祭之馀,尊而祭之。凡祭之衍祭是也,男巫于衍祭,亦望而降其神。 黄氏曰:望祀,四望之类,是望衍。小祭祀,如四方百物之类,是衍之,言多也。既多矣,不正则为黩。秦汉以来,淫祀何可计数。康成改为延协于大卜之衍祭,其曰:延而进之,独用币。义亦通。 杜氏曰:授号,以所祭之名号授之。郑锷曰:授奉祭之人以神之号,使知其为某神之至耳。 郑康成曰:二者诅祝所授,类造攻说禬禜之神号,男巫为之招。
旁招以茅。
郑锷曰:用茅以招之,神来无方,其招亦非一方也。故曰旁招。茅之为物,柔顺洁白,惟洁白可以见诚敬之心,惟柔顺可以致怀柔之礼。 刘执中曰:男巫掌侯禳之小祭,游魂浪祟,失位无依,而为厉于人者,则望其方而祀之。黍稷蒩脯,兼衍而祭,亦以不祥无名之祟,倏忽为祸者,则望其所而衍祭之。其有名有依,不安其所,而耀其虚怪,以病乎人者,则因其所归而祭之。以授其名号,旁招以茅,谓将祭于三者,则于偏旁幽僻之地,束茅以招之,然后望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