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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礼仪典

 第八十八卷目录

 丧葬部总论八
  杜佑通典〈初丧 禫变议 五服制度篇 斩衰三年 孙为祖持重议 孙为庶祖持重议 嫡孙亡无后次孙为祖持重议 嫡孙持重在丧而亡次孙代之议 前妻被掠没贼后得还后妻之子为服议 为高曾祖母及祖母持重服议 父卒母嫁复还庶子为嫡母继母改嫁服议 父在为出母服议 父卒为嫁母服议 齐衰三月 大功殇服九月七 月议 大功成人九月议 小功成人服五月议 嫂叔服议 缌麻成人服三月议 两妾相为服议〉

礼仪典第八十八卷

丧葬部总论八

《杜佑·通典》《初丧》

《周制》: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死寇曰兵。
汉石渠议:闻人通汉问云:记曰:君赴于佗国之君曰不禄,夫人曰寡小君不禄,大夫士或言卒死。皆不能明。戴圣对曰:君死未葬曰不禄,既葬曰薨。又问:尸服卒者之上服。士曰不禄,言卒何也。圣又曰:夫尸者,所以象神也。其言卒而不言不禄者,通贵贱尸之义也。通汉对曰:尸,象神也,故服其服。士曰不禄者,讳辞也。孝子讳死曰卒。五经通义云:春秋说题辞曰:大夫曰卒,精耀终也。卒之为言绝于邦也。士曰不禄,不禄为言削名章也。白虎通曰:天子称崩何。别尊卑、异王公也。崩之为言崩然僵天下也。庶人曰死,魂魄去心,死之为言精穷。又曰:人死谓之丧何。言其丧亡不得复见。不直言死称丧者,孝子之心不忍言也。魏明帝诏亭侯以上称薨:夫爵命等级,贵贱之序,非徒偏制,盖礼关存亡。故诸侯大夫既终之称,以薨卒为别。今县乡亭侯不幸称卒,非也。礼,大夫虽食采不加爵。即县亭侯既受符策茅土,名曰列侯,非徒食采之比也。于通存亡之制,岂得同称卒耶。其亭侯以上,当改卒称薨。三府上事博士张敷等进议:诸王公大将军县亭侯以上有爵土者,依诸侯礼皆称薨。关外侯无土、铜印,当古称不禄。千石、六百石下至二百石,皆诣台受拜,与古士受命同,依礼称不禄。高堂崇议:诸侯曰薨,亦取殒坠之声也。礼,王者之后公及王之上公九命为二伯者,侯伯皆执圭,子男及王之公皆执璧,其卒皆曰薨。今可使二王后公及诸国王执圭,大将军县亭侯有爵土者,车骑卫将军辟召掾属与三公俱执璧者,卒皆称薨。礼,大夫曰卒者,言陈力展志,功成事卒,无遗恨也。今大中大夫秩千石,谏议、中散大夫秩皆六百石,此正天子之大夫也;而使下与二百石同列称不禄,生为大夫,死贬从士,殆非先圣制礼之意也。云士不禄者,言事业未卒,不终其禄也。尚书曹访云:官僚终卒,依礼各有制。至于其间,令长以下,通言物故,不知物故之名本所依出。高堂崇曰:闻之先师,物,无也,故,事也,言无复能于事者也。

《禫变议》

议曰:祥禫之义,按仪礼云:中月而禫。郑元云以中月为间月,王肃以中月为月中,致使丧期不同,制度非一。历代学党,议论纷纭。宗郑者则云:祥之日,鼓素琴,孔子弹琴笙歌,乃省哀之乐,非正乐也。正乐者八音并奏,使工为之者也。
按郑学之徒,不云二十五月六月七月之中无存省之乐也,但论非是禫后复吉所作正乐耳。故郑注丧服四制祥之日鼓素琴云尔以存乐也。君子三年不为乐,乐必崩;三年不为礼,礼必坏。故祥日而存之,非有心取适而作乐。三年之丧,君子居之,若驷之过隙,故虽以存省之时,犹不能成乐。是以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礼记所云二十五月而毕者,论丧之大事毕也,谓除衰绖与垩室耳。馀哀未尽,故服素缟麻衣,著未吉之服。伯叔无禫,十三月而除;为母妻有禫,则十五月而毕;为君无禫,二十五月而毕;为父、长子有禫,二十七月而毕。明所云丧以周断者,禫不在周中也。礼记二十五月毕者,则禫不在祥月,此特为重丧加之以禫,非论其正祥除之义也。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者,论其正;二十七月而禫者,明其加。

宗王者按礼记云三年之丧再周,二十五月而毕。又,檀弓云祥而缟,是月禫,徙月乐。又,鲁人有朝祥而暮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踰月则其善也。又,夫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十日而成笙歌。又,祥之日,鼓素琴。以此證无二十七月之禫也。
按王学之徒难曰:若二十五月大祥,二十七月而禫,二十八月作乐,则二十五月、二十六月、二十七月,三月之中不得作乐者,何得礼记云祥之日,鼓素琴,孔子既祥,五日弹琴,十日笙歌。又丧大记云禫而内无哭者,乐作矣故也。孟献子禫,悬而不乐。此皆禫月有乐之义,岂合二十八月然后乐乎。郑学之徒,嫌祥禫同月,卜用远日,无中月之义者,祥
禫之祭虽用远日,若卜远日不吉,则卜近日,若卜近得吉,便有中月之义也。所以知卜远不得吉得用近日者,以吉祭之时,卜近不吉,得卜远日。故礼记云旬之内曰近某日,旬之外曰远某日。特牲馈食云近日不吉则筮远日。若吉事得用远,则凶事得用近,故有中月之义也。礼记作乐之文,或在禫月,或在异月者,正以祥禫之祭,或在月中,或在月末故也。丧事先远日,不吉则卜月初。禫在月中,则得作乐,此丧大记禫而内无哭者,乐作矣故,孟献子禫,悬而不乐之类皆是也。祥之日鼓琴者,特是存乐之义,非禫后之乐也。

夫人伦之道,以德为本,至德以孝为先。上古丧期无数,其仁人则终身灭性。其众庶有朝丧暮废者,则禽兽之不若。中代圣人,缘中人之情,为作制节,使过者俯而就之,不及者跂而及之,至重者斩衰以周断。后代君子居丧,以周若驷之过隙,而加崇以再周焉。礼记云再周之丧,二十五月而毕。至于祥禫之节,焚爇之馀,其文不备。先儒所议,互有短长,遂使历代习礼之家,翻为聚讼,各执所见,四海不同,此皆不本礼情而求其理故也。夫丧本至重以周断,后代崇加以再周,岂非君子欲重其情而彰孝道者也,何乃惜一月之禫而不加之,以胶柱于二十五月者哉。或云孝子有终身之忧,何须过圣人之制者。二十七月之制,行尚矣,遵郑者乃过礼而重情,遵王者则轻情而反制,斯乃孰为孝乎。且练祥禫之制者,本于哀情,不可顿去而渐杀也。故间传云再周而禫大祥,素缟麻衣,中月而禫,禫而纤,无所不佩。中犹间也,谓大祥祭后间一月而禫也。据文势足知除服后一月服大祥服,后一月服禫服。
今俗所行,禫则六旬,既祥缟麻,阙而不服,稽诸制度,失之甚矣。

今约经传,求其适中,可二十五月终而大祥,受以祥服,素缟麻衣。二十六月终而禫,受以禫服。二十七月终而吉,吉而除。徙月乐,无所不佩。夫如此求其情而合乎礼矣。

《五服制度篇》

晋魏休宁云:以大功之衰,易既练之服,是中祥宜缉其衰也。若不缉,为重大功,不得夺之。魏凯云:按卒哭更以六升布为衰,但齐。既葬,还服既虞之衰。若如斯言,以大功之丧,夺既练之服。寻详三年之丧及大功之服,皆丧之重者也,而使斩衰但止三月,殆非立礼之意。礼大功以上降服,皆以布升数为差,故大丧初衰三升,既虞六升,中祥七升。衰以三变,非不降也,何必期于缉衰然后为杀。愚谓服相易夺,正以升数重轻,不系衰之齐斩。休宁又言:三年之丧,笄杖不易,其馀皆变,中祥缉衰,是轻之也。且为父初以三升之衰,既虞受六升之布,轻于母也。齐衰既葬而虞,以七升布为衰,轻于为父也。凯又难曰:礼云女子子适人,有父母之丧,既成齐衰之服而夫出之,不改服而待既虞更服斩衰之服,受笄总屦带如故终三年。以此徵之,不缉衰亦可知也。缉与不缉,别齐斩耳。今斩止一周,称为三年,未为无见。休宁又云:三年之丧再周耳,数月而合称三年。斩者举大数之名,一周大丧之后礼。自转降中祥,安得不缉,不缉则无变,明不应终丧斩者可知也。虞喜云:斩衰,因丧之称,非为终三年也。按礼为母丧衰四升,而父丧既虞衰六升,此为齐制,不复斩也。今代人既葬之后无改易,唯小祥而变,故缉在此月。父母情等,服俱三年,父斩衰,母缉衰,以别尊卑。斩止三月,未为怪也。女子出,待既虞受以斩衰之受,非更斩也。凯又云:要记称母为长子齐衰三年,其服节如父为子者。未有明徵,而便缉之,斩名何得复存。礼虽言馀皆易,不言灭斩。喜又云:父为长子斩衰,母为齐衰,若不言齐其下,恐母与父俱当斩衰,所以别耳,非谓明终斩之议耶。孔注问徐邈云:斩衰三年,或既虞缉衰,行者往往不同。意常谓既以斩衰重其丧,应有变降;为使终丧服斩,释斩便缟,非渐杀意耶。邈答曰:凡丧服杂变,备载经记,而变斩以缉,都无经明證。此服之大节,岂记者所遗,盖本无其制也。礼称斩衰三年,此不易之文也。礼大功布三等,先儒以为降服七升,正服八升,又同则不易,此变受之通例。故谓大功不得变斩。周续之释礼:或问曰:斩衰终三年乎。答曰:不也。卒哭而服齐衰。又问:若不终三年,则丧服礼何故云髽三年。又云三年之丧若斩。则是居情理之极,所谓致丧者也,焉得卒哭而夺情。答曰:但寻名教者,宜求其本,本正则条目自明,要以灭性为深忧,是以节哀而渐受以轻也。
宋庾蔚之谓:昔贺循以为,夫服缘情而制,情降则服轻。既虞,哀心有杀,是故以细代粗,以齐代斩耳。若犹斩之,则非所谓杀也。若谓以斩衰命章,便谓受犹斩者,则疏衰之受,复可得犹用疏布乎。是知斩疏之名,本生于始死之服以名其丧耳,不谓终其日月皆不变也。

《斩衰三年》

魏尚书左丞王除陈相,未到国而王薨。议者或以为宜齐衰,或以为宜无服。王肃云:王国相,本王之丞相。按汉景帝时,贬为相;成帝时,使理人。王则国家所以封,王相则国家使为王臣,但王不与理人之事耳。而云相专为理人,不纯臣于王,非其义也。今至许昌而闻王薨,姓名未通,恩纪未交,君臣未礼,不责人之所不能,于义未正服君臣之服。传曰:策名委质,贰乃辟也。若夫未策名,未委质,不可以纯君臣之义也。礼,妇人入门,未三月庙见死,犹归葬于其党;不得以六礼既备,又以入室,遂成其妇礼也。则臣之未委质者,亦不得备其臣礼也。曾子问曰:娶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婿齐衰而吊,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各以其服,如服斩衰,斩衰而吊之,既葬而除之也。今为王相,未入国而王薨,义与女未入门夫死同,则宜服斩衰,既葬而除之,此礼之明文也。礼曰与诸侯为亲者服斩,虽有亲,为臣则服斩衰也。臣为其君服之,或曰宜齐衰,不亦远于礼乎。诏如肃议。司空陈群议:诸王相国不应为国王服斩衰。古今异制,损益不同。古者诸侯,专国理人。至汉初,患诸王子强暴,夺之权,食租而已。乃选贤能,代王居国,相王为善,否则弹纠。国家置王以下之吏,非陪臣之谓也。礼记虽有与诸侯为亲服斩者,盖谓异于国臣,与有亲于王斩耳。虽陪臣,不亲,犹不为服;岂专帝臣而为藩王服斩。未有实不为臣而名称臣。若欲假虚名以优王者,欲从君臣而复纠其罪,名实既错,君臣义乖,遗礼失教,难以为典。近防辅小吏,尚不称臣;况剖符帝臣而称臣妾于藩王。若使正名为王臣,则上书当称陪臣。则王正臣,不可不服,则不宜还纠王罪。若不称陪臣,俱言臣者,此为王与天子同臣也。诏曰:若正名实,司空议是也。且谓之国相,而不称臣制服,则亦名实有错。若去相之号,除国之名,则伤亲亲之恩也。宜释轻从重,以彰优崇之大义也。
晋虞喜广林难谯周曰:礼文三发,二言继祖,一言连祢。如但继祢,则应三年,何缘须祖,烦而失要,合子于父,舍径就迂,非事实也。然则继祖者必继祢,继祢者不必继祖。今连祢于祖,以己继之,是继祖者得三年,继祢者不得也。至于连祢于祖以别高祖之祖,故因祢以继祖别嫌也。
宋庾蔚之云:按礼郑注曰:用恩则父重,用义则祖重。父之与祖,各有一重之义,故圣人制礼,服祖以至亲之服,而传同谓之至尊也。己承二重之后,而长子正体于上,将传宗庙之重,然后可报之以斩,故传记皆据祖而言也。若继祢便得为长子斩,则不应云不继祖。丧服传及大传皆云不继祖,以明庶子虽继祢而不继祖,则不服长子斩也。贺氏要记云:庶子,父虽殁,犹不为长子三年,以己不继祖也。是亦明己身继祖,乃得为长子斩也。既义由于继祖,则不必须云及祢。或者疑祖之言是道庶子之长,故此记特言不继祖与祢,以明据庶子言之也。

《孙为祖持重议》

晋侍中庾纯云:古者所以重宗,诸侯代爵。士大夫代禄,防其争竞,故明其宗。今无国土代禄者,防无所施。又古之嫡孙,虽在士位,无代禄之士,犹承祖考家业,上供祭祠,下正子孙,旁理昆弟,叙亲合族,是以宗人男女长幼,皆为之服齐衰。今则不然,诸侯无爵邑者,嫡之子卒,则其次长摄家主祭,嫡孙以长幼齿,无复殊制也。又未闻今代为宗子服齐衰者。然则嫡孙于古则有殊制,于今则无异等。今王侯有爵土者,其所防与古无异,重嫡之制,不得不同。至于大夫以下,既与古礼异矣,吉不统家,凶则统丧,考之情礼,俱亦有违。按律无嫡孙先诸父承财之文,宜无承重之制。刘智以为此说非从古制也,魏晋二代亦自行之。刘宝以为:孙为祖不三年。丧服云孙为祖周,按小记为祖后者为祖母三年,二文不同,何以为正。答曰:经无孙为祖三年之文,小记所云为祖母三年,自谓无后养人子以为孙者耳。丧服云:为人后者三年,为人后者,或为子,或为孙,故经但称为人后,不列所后者名,所以通人无贵贱为人后者用此礼也。若荀太尉无子,养兄孙以为孙,是小记所谓为祖后者也。夫人情不殊,祖所养孙犹子,而孙奉祖犹父,故圣人称情以定制,为人后者无复父祖之差,同三年也。丧服传父卒,然后为祖后者斩,此谓嫡孙为祖丧主,当服斩,不解传意,小记与传但解经意耳。传称者此祖后,谓父之长子,祖之嫡孙也。以上厌于父,父亡然后乃下为长子斩,非孙上为祖斩也。王敞难刘宝曰:丧服小记祖父卒,为祖母后者三年,此谓孙为祖后者。丧服父亡,为母三年。言为祖母三年,祖父三年可知也。为人后者,以当收族而严宗庙也,必以同宗支子,择其昭穆之伦而立之,不得高祖无子而立元孙之序。严宗庙者,亦可以在继养,使鬼神有所享也。按士二庙,若立元孙,则所严之祖,不及曾高,而祖祢无鬼,将何所飨乎。荀太尉秩尊,其统宜远,亲庙有四,孙之所得祭高祖也,则于太尉为祖,子所得祭高祖也。今立孙但得祭祖,而使曾祖不食,是则先人将恐于为厉,故知非立后之道也。又臣从君服,每降一等,丧服为君之祖服用,制君服三年明之也。若如论意,谓小记所言是为长子服者,又当言父卒然后为子三年,不得言祖父卒而为祖母后者三年。又养人子为己孙,与己自有孙岂异哉。国子博士吴商答刘宝议曰:按礼贵嫡重正,所尊祖祢,继代之正统也。夫受重者,不得以轻服服之。是以孙及曾元其为后者,皆服三年,受重故也。且绝属之宗,来为人后者服之,如今嫡孙为后,而欲使为祖服周,与众孙无异,既非受重之义,岂合圣人称情之制耶。且孙为祖正服周,祖为孙正服九月,嫡孙为后,则祖为加服周,孙亦当加祖三年,此经之明据也。今欲使祖以嫡加孙,孙以庶服报祖,岂经意耶。又欲使绝属之孙同于嫡孙,岂合人情。成洽论云:嫡孙传重,不服斩也。夫服以三年为至重,故以至尊至亲者处之。自此以往,上下降杀一等,经之例也。服父三年,服祖宜周,而传云父卒为祖后者服斩,为嫡孙者,依此为制,若其必然,越于常例。后祖服异,礼之重事,宜见斩衰之经,不应阙而不记也。且子为父三年,父为长子亦三年,若嫡孙为祖如子,则祖为嫡孙亦当如父为长子,不得为之周也。吴商曰:凡为人后者尚如父,今孙为祖后,而欲使为祖周,与众孙无异,岂是为后之谓乎。且祖为孙正服九月,今嫡孙为后,祖加之周,孙亦加祖三年,经之明义也。今使祖加孙服,而孙不加祖服,岂经义哉。且经云臣为君祖父母服周,从服例降一等,则君为祖服斩矣,此非经意耶,何阙而不记也。论又云孙为祖,如子为父,则祖为孙亦当如父为长子者。且孙为后加一等服三年,祖亦加孙一等服周。如论之意,欲使祖加孙二等,而孙加祖一等,此岂经例而云传不通乎。评曰:庾纯云:古者重宗,防其争竞,今无所施矣。又云:律无嫡孙先诸父承财之文,宜无承重之制也。刘宝亦云:经无为祖三年之文。王敞难曰:小记云祖父卒,而为祖母后者三年,则为祖父三年可知也。博士吴商云:礼贵嫡重正,其为后者皆服三年。夫人伦之道有本焉,重本所以重正也,重正所以明尊祖也,尊祖所以统宗庙也,岂独争竞之防乎。是以宗绝而继之,使其正宗百代不失也。其继宗者,是曰受重,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若不三年,岂为尊重正祖者焉。传曰:为人后者,同宗支子可也。下云为嫡孙,言不敢降其正也。是乃宗绝则嫡孙,无孙则支子承重,其所承重皆三年也。而议者或云嫡子卒,不以孙继,以其次长摄主祭者,则昭穆乱矣。又云今代无孙为祖三年之文,吉不统家,凶则统丧,礼有违也,是时失之,非无其义也。又云传言父卒,然后为祖后者斩,是父亡乃下为长子斩,非孙上为祖斩也者,亦非义也,何者。凡孙,父在不得为祖斩,父亡则为祖斩。传曰有嫡子者无嫡孙,其文甚明。而云下为长子斩者,则经不但言为祖后者斩矣。成洽云若嫡孙为祖如父三年,则祖亦为孙如长子三年也,且祖重嫡孙,服加一等,孙承重而服祖不加,是为报服,何乃孙卑反厌祖尊。非礼意也。以情求理,博士吴商议之当矣。

《孙为庶祖持重议》

晋刘智释疑:问者曰:礼孙为祖后三年者,以其当正统也。庶子之长孙,既不继曾高祖,此孙为庶祖承重三年不。答曰:继祖者,不唯谓大宗也。按丧服传与小记皆云:庶子不为长子三年,不继祖与祢也。两举之者,明父之重长子,以其当为祢后也。其所继者,于父则祢,于子则祖也。父以己当继祖,故重其服,则孙为祖后者,不得轻也。然则孙为祖后,皆三年矣。且甲,众子也,生乙。乙生丙而乙先卒,丙为长子孙而后甲。甲亡,丙为甲三年。则甲是庶子,无嫡可传,若不三年,则丙为乙之嫡子,而阙父卒为祖后之义也。博士杜琬云:曾祖是庶,而祖父是嫡,又是嫡孙矣。若庶祖无嫡可传,则非正体乎正传重之义也。既无大夫士之位,无嫡统之重,孙为庶人,父虽亡而有诸父,其孙生不主养,祭非所及,而所摄一家之重,居诸父之右,祖无重可传,而孙以重自居,为父长子而以嫡孙继祖,推情处礼,于义为乖。凡祖是庶而父为长,宜服齐衰。王敞议曰:凡所重,明是先祖之体,盖非爵土财计之谓。至于庶子之子为继祢之宗,则得为其子三年矣。父尊其祢而子替祖服,不贵正体而必云爵土,忽其敬宗而重其财计,承财计则为之服斩衰,无产业则废三年,此非义矣。又经有为君之祖服周,是为臣从君服。从服例降一等,此则君为祖三年矣。既为君而有父祖之丧,谓父祖并有废疾不得受国,而己受位于曾祖者也。祖不受国,无重可传而犹三年,斯盖正统贵体之义,不必以爵土传己也。体存则就养无方,亡则庶子不祭,所以达孝明宗,吉凶异制,故知生不主养者,无害死掌其祀也。而云祭非所及,乖乎周孔之意尔,人无祖矣。束晰议曰:经云臣服君之祖周,此君为祖三年也,是祖有废疾不袭统也。然则无爵可传,身不主祭,与庶子何异。而孙犹服斩,义例昭然。大宗之弟皆称祖立庙,而自为其子孙所奉,即所谓小宗之绪,主其祖父之祀,岂可自同众孙不服三年哉。宋庾蔚之谓:祖庶父嫡,己承父统,而不谓之继祖,则祖谁当祭之。所谓继,是承其后,为之祭,故云传重而服之斩。若杜琬所言祖父俱嫡,乃是继曾祖耳。祖虽非嫡,而是己之所承,执祭传统,岂得不以重服服之乎。己服祖以斩,故祖亦服己以周。长子之服,义则不同,要须己身承祖祢之正,乃得为长子斩。不继祖与祢,是明庶子不继祖祢,故不得为长子斩,非据子之身。若据长子身,不得云不继祢也。必须身承祖祢之正,乃得服长子斩者,以尊加卑异于卑加尊也。刘智分此不继祖与祢之言,以为庶子不继祢,故其长子不继祖。书记未有此连言之比。且庶子不继祢,其子居然不继祖矣。

《嫡孙亡无后次孙为祖持重议》

晋万蒋问范宣:嫡孙亡,无后,次子之后可得传祖重不。宣答曰:礼为祖后者三年,不言嫡庶,则通之矣。无后犹取继,况见有孙而不承之耶。庶孙之异于嫡者,但父不为之三年,祖不为之周,而孙服父祖不得殊也。

《嫡孙持重在丧而亡次孙代之议》

晋或人问徐邈:嫡孙承重,在丧中亡,其从弟已孤,又未有子侄相继,疑于祭祀。邈答:今见有诸孙,而祖无后,甚非礼意。礼宗子在外,则庶子摄祭,可依此使一孙摄主,摄主则本服如故。礼,大功者主人之丧,犹为之练祥再祭,况诸孙耶。若周既除,当以素服临祭,依心丧以终三年。宋江氏问:甲儿先亡,甲后亡,甲嫡孙传重,未及中祥,嫡孙又亡,有次孙,今当应服三年不。何承天答曰:甲既有孙,不得无服三年者,谓次孙宜持重也。但次孙先已制齐衰,今得便易服,当须中祥乃服练居垩室耳。昔有问范宣云:人有二儿,大儿无子,小儿有子,疑于传重。宣答:小儿之子应服三年。亦粗可依。裴松之答何承天书曰:礼,嫡不传重,传重非嫡,皆不加服,明嫡不可二也。范宣所云次孙,本无三年之道。若应为服后,次孙宜为丧主,终竟三年,而不得服三年之服也。何承天与司马操书论其事,操云:有孙见存,而以疏亲为后,则不通。既不得立疏,岂可遂无持重者,此孙岂不得服三年耶。嫡不传重,传重非嫡,自施于亲服卑,无关孙为祖也。按庾蔚之谓:嫡孙亡,无为后者,今祖有众孙,不可传重无主,次子之子居然为持重,范宣议是也。嫡孙已服祖,三年未竟而亡,此重议已立,正是不得卒其服耳。犹父为嫡居丧而亡,孙不传重也,次孙摄祭如徐邈所答。何承天、司马操并云接服三年,未见其据。

《前妻被掠没贼后得还后妻之子为服议》

晋成帝咸康中,零陵李繁姊先适南平郡陈诜为妻,产四子而遭贼。姊投身于贼,请活姑命,贼将姊去。诜更娶严,生子晖等三人。繁后得姊归,诜求迎李还,更育一女子。诜籍,母张在上,以妻李次之,严次之。李亡,诜疑晖服,以其事言于征西大将军庾亮府评议。司马王愆期议曰:按礼不二嫡,故惠公元妃孟子卒,继室以声子。诸侯犹然,况庶人乎。士丧礼曰,继母本实继室,称继母者,事之如嫡,故曰如母也。诜不能远虑避难,以亡其妻,李非犯七出见绝,终又见逆,养姑于堂,子为首嫡,列名黄籍,则诜之妻也。为诜也妻,则为晖也母,晖之制服无所疑矣。诜虽不应娶,要以严为妻,妻则继室,本非嫡也。若能下之,则赵姬之义;若云不能,官当有制。先嫡后继,有自来矣。仓曹参军王群议:李投身于贼,则名义绝矣。辱身污行,丧礼违义,虽有救母之功,宜以路人之恩相报。不可以奉承宗庙,严子不宜以母服服之,李子宜以出母居之。仓曹参军虞胗议:庶人两妻,不合典制,财之法则,应以先妇为主,服无所疑。汉时黄司农为蜀郡太守,得所失妇,便为正室,使后妇下之,载在风俗通。今虽贵贱不同,犹可依准。行参军诸葛玚议:诜既不能庇其伉俪,又未审李之吉凶,无感离之惨,便欢会纳妻,悖礼伤教,皆此之由。又诜协严迎李,籍注二妻,李亡之日,乃复疑服。若小人无知,不应有疑;及其有疑,明知妻不可二。生乱其名,没疑其服,丧乱以来,多有此比,宜齐之以法。户曹掾谈刿等白:奉教博议,互有不同,按礼无二嫡之文,李为正嫡应服,居然有定。

《为高曾祖母及祖母持重服议》

后汉荆州牧刘表云:父亡在祖后,则不得为祖母三年,以为妇人之服,不可踰夫。孙为祖服周,父亡之后,为祖母不得踰祖也。晋或问曰:若祖父先卒,父自为之三年,己为之服周矣。而父卒祖母后卒,当服三年不乎。刘智答云:嫡孙服祖三年,诚以父卒则己不敢不以子道尽孝于祖,为是服三年也。谓之受重于祖者,父卒则祖当为己服周,此则受重也。己虽不得受重于祖,然祖母今当服己周,己不得不为祖母三年也。小记曰祖父卒而后为祖母后者三年,特为此发也。侍中成粲云:礼有嫡子则无嫡孙,然则己受重于父,不受重于祖,不得为祖母三年。礼,舅殁则姑老,为传家事于长妇也。亦为祖殁,则己父受重于祖父,己不受之于祖父母,故无祖父母三年之理也。贺循又引小记,自释为祖母后者,服之如母,不为祖父母后,不得为祖母三年,未见其验,但以父在无二嫡,父殁祖存,己位则正,不得为祖父后,乃为祖母嫡也。宋崔凯云:时人或有祖父亡,而后己母亡,孙奉养祖母,祖母卒则为之齐衰三年者。凯以为祖母三年,自谓己父母早亡,受重于祖,故为祖斩衰三年,祖母齐衰三年。今己父后亡,则受重于父,不受重于祖,孙虽奉养祖母,固自当如礼齐衰周耳。庾蔚之谓:刘景升以妇人之不可踰夫,既已乖矣。按成粲云:已自受重于父,不受于祖,为祖母不应三年,可谓殊途而同谬者矣。晋刘智释疑答问云:高曾祖母与祖母俱存,其卑者先亡,则当厌屈不。昔鲁穆姜在而成公夫人薨,春秋书曰葬我小君齐姜。旧说云,妻随夫而成尊,姑不厌妇,妇人不主祭,已承先君之正体,无疑于服重也。宋庾蔚之谓:妇从夫,嫡曾高祖母,正体所传,并重有,何疑其亡先后。

《父卒母嫁复还庶子为嫡母继母改嫁服议》

晋束晰问曰:继母嫁从服,当立庐不。步熊答曰:父卒,继母嫁,如母,应居倚庐。皇密云:经称继母如母者,盖谓配父之义,恩与母同,故孝子之心不敢殊也。传云继母何以如母,明其不同也。是以出母服周而继母无制,不同之验也。夫一与之齐,则终身不改,故死则同穴,无再醮之义。然则礼许其嫁,谓无大功之亲,己稚子幼,不能自存,故携其孤孩与之适人,上使祖宗无旷祀之阙,下令弱嗣无穷屈之难,故曰贵终也。若偏丧之日,志存爽贰,不遵恭姜靡他之节,而袭夏姬无厌之欲,轻忽先亡,弃己之遗,无顾我之恩,何贵终之有也。如礼之旨,则子无不从。且非礼而嫁,则义之所黜,何服之有哉。
宋庾蔚之云:母子至亲,本无绝道,礼所亲者属也。出母得罪于父,犹追服周;若父卒母嫁而反不服,则是子自绝其母,岂天理耶。宜与出母同制。按晋制,宁假二十五月,是终其心丧耳。

《父在为出母服议》

晋贺循云:父在为母,厌尊,故屈而从周。出母服不减者,以本既降,义无再厌故也。父在为母既已杖矣,若父在母出宜重降者,则宜在不杖条。今在杖条,明不再降。杖者必居庐,居庐者必禫。
吴徐整问曰:出妻之子为其母,及父卒继母嫁,为之服、报,皆周也。二母既出,则为绝族。今子为之服,皆当于何处为位。有庐垩室不。出母亦当报其子不。继母报子于何处制服。岂止所适者之家为哭位乎。又当有禫不。射慈答曰:当就出母之家。若远不得往者,可别为异室,亦有庐。变除、垩室及禫,如亲子也。母亦服子周也。
《父卒为嫁母服》
汉石渠议:问:父卒母嫁,为之何服。萧太傅云:当服周。为父后则不服。韦元成以为:父殁则母无出义,王者不为无义制礼。若服周,则是子贬母也,故不制服也。宣帝诏曰:妇人不养舅姑,不奉祭祀,下不慈子,是自绝也,故圣人不为制服,明子无出母之义,元成议是也。石渠礼议:又问:夫死,妻稚子幼,与之之人,子后何服。韦元成对与出妻子同服周,或议以为子无绝母,应三年。

《齐衰三月》

晋虞喜议云:或问曰:丧服经传为旧君谓仕焉而已者,郑注曰:仕焉而已谓老若废疾而致仕者也。今致仕与废疾,理得同不。喜正之曰:废疾沉沦,罔同人伍,不沦臣道,齐衰三月可也。老而致仕,臣礼既全,恩纪无替,自应三年,不得三月。传言仕焉而已者,谓既仕而去,义同人伍耳。咸康末,殷泉源问天子诸侯臣致仕,服有同异。范宣答云:夫礼制残缺,天子之典,多不全具,惟国君之体,往往有之。臣之致仕,则为旧君齐衰三月;天子之臣,则亦然矣。天子之与国君,虽名号差异,至于臣子奉之,与主者无殊矣。何以明之。公羊传曰:以诸侯踰年称即位,亦知天子之踰年称即位;以天子三年然后称王,亦知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比例如此,则臣服之制同矣。
汉石渠礼议:戴圣曰:大夫在外者,三谏不从而去,君不绝其禄位,使其嫡子奉其宗庙。言长子者,重长子也,承宗庙宜以长子为文。萧太傅曰:长子者,先祖之遗体也。大夫在外,不得亲祭,故以重者为文。宣帝制曰:以在故言长子。
晋贺循按:郑注丧服云:凡妻从夫降一等。夫合三月,则妻宜无服,而犹三月者,古者大夫不外娶,其妻则本国之女也,虽从夫而出,妇人归宗,往来犹人,故从人服也。长子有服,谓未去者也。循以为以道去君,非罪之重,其子尚可以留,值君薨则服也。戴逵谓:郑元注丧服不通。何者。妇人义无二尊,故出嫁则降父而服夫,何至为人去国乃兼服二君乎。若果宜两服,夫经记应见。将谓大夫于君之母妻,本有齐斩之殊,乃仕焉而已,则俱在三月,盖其义也。郑昕答曰:按礼,妻为周而长子三月。今夫虽在外,妻尚未去,恐或者嫌犹宜周,故言与人同,则出国无服可知也。所以别言之者,明夫既去位,妻便同于人耳。崇氏问曰:齐衰三月,大夫在外,其妻长子为旧君。大夫去适他国,便为其所适国君服,于本国绝矣。妻从夫,当为后君服,旧宁以为人乎。以为宜与长子未去者同耳。淳于睿答:若妻未去,自若人也,不为旧君也。
唐圣历元年,太子左庶子王方庆尝书问太子文学徐坚曰:女子年幼小而早孤,其母贫窭,不能守志,携以适人,为后夫之鞠养,及长出嫁,不复同居。今母后夫亡,欲制继父服,不知可不。人间此例甚众。至于服纪,有何等差。前代通儒,若为议论。坚答曰:仪礼丧服经:继父同居齐衰周,谓子无大功之亲,与之适人,所适亦无大功之亲,而所适者以货财为之筑宫庙,岁时使之祀焉者也。郑元曰:大功之亲,同财者也。筑宫庙者于家门之外,神不歆非族也。以恩服耳,未尝同居则不服也。小戴礼记继父服,并有明文,斯礼经之正说也。至于马融、王肃、贺循等,并称大儒达礼,更无异文。惟傅元著书,以为父无可继之理,不当制服,此礼,焚书之后俗儒妄造也。袁准作论,亦以为此则自制父也,乱名之大者。窃以父犹天也,爱敬斯极,岂宜腼貌继以他人哉。然而藐尔穷孤,不能自立,既随其母,托命他宗,本族无养之人,因托得存其继嗣。在生也实赖其长育,及其死也顿同之行路,重其生而轻其死,笃其始而薄其终,称情立文,岂应如是。故袁、傅之駮,不可为同居者施焉。昔朋友之死,同爨之丧,并制缌麻,详诸经典。比之于此,盖亦何嫌。继父之服,宜依正礼。今女子母携之重适人,寄养他门,所适慈流,情均膝下,长而出嫁,始不同居。此则笄总之仪,无不毕备,与筑宫立庙无异焉,盖有继父之道也。戴德丧服记曰:女子子适人者,为继父服齐衰三月,不分别同居异居。梁氏集说亦云:女子子适人者,服继父与不同居者服同。今为服齐衰三月,窃为折衷。
晋袁准正论:按礼丧服云为曾祖父母齐衰三月,自天子至于士,一也。祖周则曾祖大功,高祖小功,而云三月者,此通远祖之言也。今有彭祖之寿,无名之祖存焉。尔雅有来孙、云孙、仍孙、昆孙,有相及者故也。十代之祖在堂,则不可以无服也。郯子曰:我高祖少皞挚之立也,非五代祖也。蒯聩祷康叔,自称曾孙,非四代之曾孙。然则高远也无名之祖,希及之矣,故不复分别而重言之也。故三月以著远祖之服,故齐衰以见高祖以上之服。远祖尊,故以重服服之;恩杀,故减其月数。故举三月,则知其远祖;称曾高,其服同也。儒者或以为高祖无服五属之文,而云无服乎。族祖祖父缌麻而曾祖三月乎。
晋崇氏问淳于睿曰:凡大夫待放于郊三月,君赐环则还,赐玦则去,不知此服已赐环玦未。答曰:其待放已三月,未得环玦,未适异国,而君扫其宗庙,故服齐衰三月。或难曰:今去官从故官之品,则同在官之制也,故应为其君服斩。王肃、贺循皆言老疾三谏去者为旧君服齐,则明今以老疾三谏去者不得从故官之品可知矣。今论者欲使解职归者从老疾三谏去者例,为君服齐,失之远矣。释曰:按令,诸去官者从故官之品,其除名不得从例。令但言诸去从故官之品,不分别老疾三谏去者,则三谏去得从故官之例。王贺要记犹自使老疾三谏去者为旧君服齐,然则去官从故官之例,皆应服齐明矣。夫除名伏罪不得从故官之例,以有罪故耳。老疾三谏去者,岂同除名者乎。又解职者尝仕于朝,今归家门,与老疾三谏去者岂异,而难者殊其服例哉。又难曰:按礼及先儒说,为君服齐,唯年老废疾与待放之臣而已。老归者无复为臣之道,放退者终身不复入君之朝,臣之义绝,宜降而服齐衰。解职者后将复仕,无离绝之事,固应服斩。二者各异,岂得相准。释曰:古者年老废疾,乃得致仕。闵子骞曰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善之。此非老而致仕之例。礼亦当为旧君服齐衰,不唯年老废疾待放而已也。夫君退臣,苟非坠诸渊之虐,臣虽去此仕彼,亦无绝道,况以老疾归家不出国门而可绝乎。礼,臣三谏不从,不得已而去;若君能悔过纳谏,闻命骏奔,何为终身不入君朝乎。君为人父母,人于君有子道,尊君之义,臣人一耳。而礼臣为君服斩,人为君服齐者,别亲疏、明贵贱也。老疾待放之臣与人同服者,亦以疏贱故也。而难者不察疏贱厌降,乃云绝其旧君,悖于礼矣。解职者既已疏贱,与老疾去者无异,宁可必已后可还仕与自同于见臣为其君服斩乎。如令后可还仕,便得同见臣之制,三谏去者,一时罢退,后可还仕,方于解职,未始有殊。二臣之服,例皆应齐,而难者偏许三谏去者服齐,使去职者行斩,难以言通论矣。又难曰:王者无外,天子之臣虽致仕归家,与在朝无异,不得称君为旧而服齐衰也。释曰:京师方千里之地谓之畿,其馀以封诸侯。畿内之人服天子齐衰,畿外之人则不能以为天子有内外之差。王者以天下为家,夷狄之士,亦莫不统,故曰无外之义,非所以论服也。书曰臣为朕股肱耳目,宣力四方,言君臣相与共政事,有一体之义。亲而贵,故君臣之名生焉。致仕者疏贱,不得复托体至尊,故谓之旧君。凡在职称君而俱服斩,去职亦宜称旧而俱服齐。左丞郑袭曰:君非天子之称。博士答曰:天生蒸民而树之君,天子非君,君将焉在。
《大功殇服九月七月》
晋袁准丧服传曰:按孔子家语曰:男子十六而成童,女子十四而化育。此成人之大例也。人成有早晚。又按左氏传曰:国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礼也。然则十五十六可以为成人矣。女七岁男八岁而堕齿,此堕齿之大例也。以是而处殇之义,则七岁至九岁宜为下殇,十岁至十二宜为中殇,十三至十五宜为长殇,合古十六成人十五生子之义。十九以下,四岁之差,传所记言,非经典也。二十而冠,三十而娶,是无不冠不娶之限耳。若必三十,则舜适为得礼矣,奚为称鳏哉。崇氏问云:旧以日易月,谓生一月哭之一日。又学者云,以日易月者,易服之月,殇之周亲者,则以十三日为之制。二义不同,何以正之。淳于睿答云:按传之发正于周年之亲,而见服之殇者,以周亲之重,虽未成殇,应有哭之差。大功以下,及于缌麻,未成殇者,无复哭日也。何以明之。按长殇中殇俱在大功,下殇小功,无服之殇,无容有在缌麻,以其幼稚,不在服章,随月多少而制哭日也。大功之长殇俱在小功,下殇缌麻,无服之殇则已过绝,无复服名,不应制哭。故传据周亲以明之。且缌麻之长殇,服名已绝,不应制哭,岂有生三月而更制哭乎。范宁与戴逵书,问马、郑二义。逵答曰:夫易者,当使用日则废月,可得言易耳。郑以哭日准平生之月,而谓之易。且无服之殇,非唯周亲七岁以下也,他亲长中,降而不服,故传曰不满八岁以下,皆为无服之殇也。如马义,则以此文悉关诸服降之殇者。若如郑义,诸降之殇当作何哭耶。若复哭其生月,则缌麻之长殇,决不可二百馀日哭。郑必推之于不哭,则小功之亲,以志学之年,成童而夭,无哭泣之位,恐非有情者之所允也。宁又难逵曰:传云不满八岁为无服,则八岁以上不当引此也。寻制名之本意,父之于子,下殇小功,犹有缌麻一阶,非为五服已尽。而不以缌麻服之者,以未及人次耳。长史姜辑议安平嗣孙服曰:诸侯体国,嗣孙至重,欲其后嗣早继者。文王之为世子,在于王季之时,亦犹凡诸侯之世子耳,而十五便生武王。推此而言,则礼许世子以早冠。礼,男子冠而不为殇。既冠婚姻,不复得以殇服服之。谓以为嗣孙,年已十八,备礼冠娶,当从成人之例。
宋庾蔚之谓:汉戴德云独谓父母为子昆弟相为,当不如郑以周亲为断。周亲七岁以下,容有缌麻之服,而不以缌麻服服之者,以其未及于礼,故有哭日之差耳。他亲有三殇之年而降在无服者,此是服所不及,岂得先以日易月之例耶。戴逵虽欲申马难郑,而弥觉其踬,范宁难之,可谓当矣。按束晰通论无服之殇云:礼,缌麻不服长殇,小功不服中殇,大功不为易月哭,唯齐衰乃备四殇焉。凡云男二十而冠,三十而娶,女十五许嫁而笄,二十而出,并礼之大断。至于形智夙成,早堪冠娶,亦不笄之二十矣。笄冠有成人之容,婚嫁有成人之事。郑元曰:殇年为大夫,乃不为殇,为士犹殇之。今代则不然,受命出官,便同成人也。

《大功成人九月议》

魏王肃云:大夫之妾为他妾之子大功九月,自诸侯以上不服。晋孙略议以为:伯叔父母、姑姊妹,皆夫家也。妻体夫尊,降其夫伯叔父母、姑姊妹小功。妾贱,不敢降也。张祖高难以为:妻为夫之党服,降夫一等,夫之姑姊妹宜小功,妾服君之党,得与女君同,岂以贵贱之故而异之。纵妻之贵而可以略君之姑姊妹者,则应妾服每当与君同也。君之为父母三年,妾何以无其制乎。按孙略云妾贱,不可以恩轻从略,故宜在大功耳。又不敢与君同服,何三年之制乎。又有公子之妻服其皇姑不嫌过夫者,以各有其义故也。魏明帝景初中,尚书祠部问:同母异父昆弟服,应几月。太常曹毗述博士赵怡据子游郑注大功九月。高堂崇云:圣人制礼,外亲正服不过缌,麻异外内之明理也。外祖父母以尊加,从母以名加,皆小功;舅缌服而已。外兄弟异族无属,疏于外家远矣,故于礼序不得有服。若己同居从同爨服,无缘章云大功,乃重于外祖父母,此实先贤之过也。王肃圣證论云:孔子但说宜服与否,未说服之轻重,故子游处以大功也。所执如前注。又引孔子家语曰:邾人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将为之服,因颜亥而问礼于孔子。曰:继父同居者,则异父昆弟从为之服;不同居者,继父且犹不服,况其子乎。
蜀谯周云:凡外亲正服皆缌,加者不过小功。今异父兄弟,父没母嫁,所生者皆当报服。

晋淳于睿以:游、习,文学之俊也。方习于礼者,曰大功;夏广学者,曰齐衰。二者推之,明非无服与缌可知也。继父无亲,立庙祭祀,尚为之周;以比夫共胞,岂有绝道,而欲绝之,谓其无亲。据继父同居异居有轻重,同母昆弟,盖亦宜矣。异居大功,同居有相长养之恩,服齐衰,似近人情矣。按魏尚书郎武竺有同母异父昆弟之丧,以访王肃。肃据子思书曰,言氏之子,达于礼乎。继父同居服周,则子宜大功也。宋庾蔚之谓:自以同生成亲,继父同居,由有功而致服,二服之来,其礼乖殊。以为因继父而有服者,失之远矣。马昭曰:异父昆弟,恩系于母,不于继父。继父,绝族者也。母同生,故为亲者属,虽不同居,犹相为服。王肃以为从于继父而服,又言同居,乃失之远矣。子游、狄仪,或言齐衰,或言大功,趋于轻重,不疑于有无也。家语之言,固所未信。子游古之习礼,从之不亦可乎。
齐张融云:与己同母,故服大功。而肃云从继父而降,岂人情哉。
《小功成人服五月》
晋徐邈答范宁问,以为:报服在娣姒下,则知姑姊之服,亦是出自恩纪,非从夫之服,报也所发在于姑姊耳。
宋庾蔚之谓:传以同居为义,盖从夫谓之同室,以明亲近,非谓常须共居。设夫之从父昆弟,少长异乡,二妇亦有同室之义,闻而服之缌也。今人谓从父昆弟为同堂,取于此也。妇从夫服,降夫一等,故为夫之伯叔父大功,则知夫姑姊妹皆是从服。夫之昆弟无服,自别有义耳。非如徐邈之言出自恩纪者。

《嫂叔服议》

魏太尉蒋济万机论以:礼记嫂叔无服,误。据小功章娣姒妇,此三字,嫂服之文也。古者有省文互体,言弟及兄并妇矣。娣姒者,兄弟之妻相名也。盖云夫之昆弟、昆弟之妻相与,皆小功者。尚书何晏、太常夏侯泰初难曰:夫嫂叔宜服,诚自有形。然小功章娣姒妇为嫂叔文,则恐未是也。礼之正名,母妇异义。今取弟于姒妇之句,以为夫之昆弟,虽省文互体,恐未有及此者也。凡男女之相服也,非有骨肉之亲,则有尊卑之敬、受重之报。今嫂叔同班并列,无父子之降,则非所谓尊卑也;他族之女,则非所谓骨肉也。是以古人谓之无名者,岂谓其无嫂叔之字,或无所与为体也。夫有名者,皆礼与至尊为体,而交与正名同接也。有其体,有其交,故以其名名之,故服之可也。苟无斯义,其服焉依。夫嫂叔之交,有男女之别,故绝其亲授,禁其通问。家人之中,男女宜别,未有若嫂叔之至者也。彼无尊卑之至敬,故交接不可不疏;彼无骨肉之不殊,故交疏而无服:情亦微矣。蒋答曰:记云小功无位,是委巷之礼也。子思哭嫂有位,盖谓知礼。制礼者小功当有位也。然则嫂叔服文,统见于经而明之,可谓微而著,婉而成章也。中领军曹羲申蒋济议,以为:敌体可服,不必尊卑;缘情制礼,不必同族。兄弟亲而伯叔疏,周服者何。以尊服也;伯叔母无有骨肉之亲,有缘尊之义,故亦服周;何独不可缘亲而服嫂乎。苟以交报数然后服,则妻母异域,交亦疏矣,缘爱制服,恩亦微矣;岂若嫂叔共在一门之内,同统先人之祀,有相奉养之义,而无服纪之制,岂不诡哉。且防嫌之道,推而远之,孰与制服,引而重之。推之则同他人,引之则亲亲者矣。
吴徐整问射慈云:子思哭嫂为位,在何面加麻袒絻为位。不审服此有日数乎。慈答曰:凡丧位皆西面。服此麻者,谓大殓及殡之时,已毕而释之。

晋傅元云:先王之制礼也,使疏戚有伦,贵贱有等,上下九代,别为五族。骨肉者,天属也,正服之所经也。义立者,人纪也,名服之所纬也。正服者本于亲亲,名服者成于尊尊。名尊者服重,亲杀者转轻,此近远之理也。尊崇者服厚,尊降者转薄,此高下之叙也。记曰:其夫属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夫属子道者,妻皆妇道也。人纪准之,兄不可以比父,弟不可以为子。嫂之与叔,异族之人,本之天属,嫂非姊,叔非弟也,则不可以亲亲理矣。校之人纪,嫂非母也,叔非子也。稽之五服,体无正统;定其名分,不知所附。袁准正论云:或人云:嫂,亲者也。长嫂少弟,有生长之恩,而云无服者,近非古也,殆秦燔诗书之所失也。太常成粲云:嫂应有服,作传者横曰无服。蒋济引娣姒妇,證非其义。论云:丧服云夫为兄弟服,妻降一等,则专服夫之兄弟,固已明矣。尊卑相侔,服无不报。由此论之,嫂叔大功,可得而从。宋庾蔚之云:蒋济、成粲,排弃圣贤经传,而苟虚树己说,可谓诬于礼矣。
《缌麻成人服三月》
晋贺循云:庶母,士父之妾也,服缌麻。大夫以上无服。按马融引丧服云,大夫以上庶母无服。
宋袁悠问雷次宗曰:丧服大夫为贵臣贵妾缌,何以便为庶母无服。又按檀弓云:悼公之母死,哀公为之齐衰。有若曰:诸侯为妾齐衰,礼与。郑注云:妾之贵者,为之缌耳。左传云:晋少姜卒,明年正月既葬,齐使晏平仲请继室。叔向对曰寡君在衰绖之中。按此,诸侯为妾,便有服也。次宗答曰:大夫为贵妾缌。按注,贵妾,侄娣也。夫侄娣实贵,而大夫尊轻,故不得不服。至于馀妾,出自凡庶,故不服也。又天子诸侯,一降旁亲,岂容媵妾更为服也。郑注丧服无服是也。又注檀弓哀公为悼公母齐衰云:妾之贵者,为之缌耳。此注谓诸侯为贵妾缌,既与所注丧服相连,且诸侯庶子母卒无服,皆以父所不服,亦不敢服,未喻檀弓注云何以复,言诸侯为贵妾缌耶。左传所言,少姜之卒,有齐衰之言者,是春秋之时,诸侯淫侈,至于甚者,乃为齐衰。此盖当时之弊事,非周公之明典也。
汉石渠礼议:问曰:大夫降乳母耶。闻人通汉对曰:乳母所以不降者,报义之服,故不降也。则始封之君及大夫,皆降乳母。魏刘德问田琼曰:乳母缌。注云:养子者有他故,贱者代之慈己。今时婢生口,使为乳母,得无甚贱不应服也。琼答曰:婢生口故不服也。晋袁准云:保母者当为保姆,春秋宋伯姬待姆是也,非母之名也。母者,因父得称。且保傅,妇人辅相,婢之贵者耳。而为之服,不亦重乎。先儒欲使公之庶子为母无服,而服乳母乎。此时俗之名,记者集以为礼,非圣人之制。贺循云:为乳母缌三月,士与大夫皆同,不以尊卑降功服故也。梁氏云:服乳母缌者,谓母死莫养,亲取乳活之者,故服之报功也。
晋袁准论曰:从母小功五月,舅缌麻三月,礼非也。从母缌,时俗所谓姨母者也。舅之与姨,俱母之姊妹兄弟,焉得异服。从母者,从其母而为庶母者也。亲益重,故小功也。凡称父母者,皆同乎父母之例者也。舅非父列,姨非母列,故舅不称父,姨不称母也。可称姨,不应称母。谓姨母为从母者,此时俗之乱名,书之所由误也。春秋传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享之,尔雅曰妻之姊妹同出为姨,此本名者也。左传臧宣叔娶于铸,生贾及为而卒。继室以其侄,穆姜之姨子也。以蔡侯、尔雅言之,穆姜焉得言姨。此缘妻姊妹之姨,因相谓为姨也。姊妹相谓为姨,故其子谓之姨子,其母谓之姨母。从其母而来,故谓之从母。从母、姨母,为亲一也,因复谓之从母,此因假转乱而遂为名者也。左传又宋景曹卒,季康子使冉有吊且会葬,曰以肥之得备弥甥。先儒曰弥,远也,姊妹之孙为弥甥。此临时说事,而遂可为名乎。亦犹从母辞相假也。或曰:按准以经云从母是其母姊妹,从其母来,为己庶母,其亲益重,故服小功,非通谓母之姊妹也。宣舒曰:二女相与,行有同车之道,坐有同席之礼,其情亲而比,其恩曲而至。由此观之,姊妹通斯同矣,兄妹别斯异矣。同者亲之本,异者疏之源也。然则二女之服,何其不重耶。兄妹之服,何其不轻耶。曰:同父而生,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故二女不敢相与重。然则舅何故三月耶。从母何故小功耶。曰:故母取爱,是以外王父之尊,礼无厌降之道。为人子者,顺母之情,亲乎母之类,斯尽孝之道也,是以从母重而舅轻也。曰:姑与父异德异名,叔父与父同德同名,何无轻重之降耶。曰:姑与叔父,斯王父爱之所同也。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此叔父与姑所以服同而无降也。
宋庾蔚之谓:传云以名服,及云以名加,皆是先有其义,故施以此名,寻名则义自见矣。外亲以缌断者,抑异姓以敦己族也。缌服既不足以伸外甥外孙之情,故圣人因其有伸之义而许其加也。外祖以尊加、从母以名加者,男女异长,伯季不同,由母于姊妹有相亲之近情,故许其因母名以加服。兄弟姊妹,同气之怀不异,故其服不得殊。犹若同在他邦,小功加一等,而大功以上则不加也。

《两妾相为服议》

晋秘书监谢靖问:两妾相为服不。徐邈答云:礼无两妾相为服之文,然妾有从服之制。士妾有子,则为之服缌也,妾可得从服缌麻。又有同室之恩,则有缌服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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