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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乐律典

 第一百十二卷目录

 琴瑟部杂录
 琴瑟部外编

乐律典第一百十二卷

琴瑟部杂录

《书经·益稷》:夔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注〉搏至拊循也,乐之始,作升歌于堂上,则堂上之乐惟取,其声之轻清者,与人声相比,故曰以咏。
《诗经·周南》:关雎,琴瑟友之。按注,友者亲爱之至也。郑风,女曰鸡鸣,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按注:安静而和好。
唐风山枢,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按注:君子无故,琴瑟不离于侧人,多忧则觉日短,饮酒作乐,可以永长此日也。
《小雅》:鹿鸣,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又〉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小雅》:常棣,妻子好合,如鼓瑟琴。
《小雅》:鼓钟,鼓钟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按注琴瑟在堂笙磬,在下同音,言其和也。
《礼记·曲礼》:先生书策琴瑟在前,坐而迁之,戒勿越。《明堂位》:拊搏,玉磬,揩击,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乐器也。
《少仪》:侍坐弗使,不执琴瑟。
《尚书大传》:子夏曰:弹琴以歌,先王之风。
《庄子·徐无鬼篇》:为之调瑟,废一于堂,废一于室,鼓宫宫动,鼓角角动,音律同矣。夫或改调一弦,于五音无当也,鼓之,二十五弦皆动,未始异于声,而音之君已。且若是者邪。
《关尹子·三极篇》:人之善琴者,有悲心,则声悽悽然,有思心则声迟迟然,有怨心则声回回然,有慕心则声奕奕然,所以悲思怨慕者,非手非竹非丝非桐,得之心符之手,得之手符之物,人有道者莫不中道。《荀子·劝学篇》:昔者瓠巴鼓瑟,而流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故声无小而不闻,行无隐而不形。《非相篇》:听人之言,乐于钟鼓琴瑟。故君子之于言无厌。
《乐论篇》:瑟易良,琴和好。
《韩非子·外储篇》:田连、成窍,天下善鼓琴者也,然而田连鼓上、成窍下而不能成曲,亦共故也。《史记·乐书》:舜弹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而天下治。南风之诗者生长之音也,舜乐好之,乐与天地同意,得万国之欢心,故天下治。
《汉书·艺文志》《雅琴赵氏七篇》〈注〉名定渤海人,宣帝时丞相魏相所奏。
《雅琴师氏八篇》〈注〉名中东海人,传言师旷后。
《雅琴龙氏九十九篇》〈注〉名德梁人,师古曰刘向别录云:魏相所奏,与赵定俱召见待,诏后拜为侍郎。《淮南子·主术训》:夫荣启期一弹,而孔子三日乐,感于和;邹忌一徽,而威王终夕悲,感于忧。动诸琴瑟,形诸音声,而能使人为之哀乐。
《齐俗训》:瑟无弦,虽师文不能以成曲;徒弦,则不能悲。故弦,悲之具也;而非所以为悲也。若夫瞽师之放意相物,写神愈舞,而形乎弦者,兄不能以喻弟,此不共之术也。故叩宫而宫应,弹角而角动,此同音之相应也。其于五音无所比,而二十五弦皆应,此不传之道也。
《修务训》:今夫盲者目不能别昼夜,分黑白,然而搏琴抚弦,参弹复徽,攫援摽拂,手若蔑蒙,不失一弦。使未尝鼓瑟者,虽有离朱之明,攫掇之捷,犹不能屈伸其指。何则。服习积贯之所致。
《泰族训》:张琴者,小弦急而大弦缓;主事者,贱者劳而贵者逸。舜为天子,弹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而天下治。
《春秋繁露·同类相动篇》:气同则会,声比则应,其验皦然也。试调琴瑟而错之,鼓其宫,则他宫应之,鼓其商,则他商应之,五音比而自鸣,非有神,其数然也。《扬子·寡见篇》:譬诸琴瑟,俾夔因之,亦可致箫韶矣。《先知篇》:以往圣之法诏将来,譬犹胶柱而鼓瑟。琴,清英昔者,神农造琴,以定神,齐淫嬖去邪,欲反其天真者也,舜弹五弦之琴,而天下治。尧加二弦,以合君臣之恩也。
《盐铁论·通有篇》:荆、扬南有桂林之饶,内有江、湖之利,好衣甘食,虽白屋草庐,歌讴鼓瑟。
《白虎通·礼乐篇·尚书大传》曰:搏拊鼓振,以秉琴瑟练丝徽弦,鸣者贵玉声也。《蔡邕女训》:舅姑若命之鼓琴,必正坐操琴,而奏曲若问曲名,则舍琴兴对曰,某曲坐若近,则琴声必闻,若远,左右必有赞其言者,凡鼓小曲五,终则止大曲三,终则止尊者之听,未厌不敢早止,若顾望视他,则曲终而后止,亦无中曲而息也。
《述异记》:空桑生大野山中,为琴瑟之最者,空桑也。《拾遗记》:圆山其形圆也,有大林疾风震地,而林木不动,以其木为瑟故曰静瑟也。
《中兴书目·琴经一卷》:诸葛亮撰述,制琴之始及,七弦之音,十三徽所象之意。
《刘子·爱民篇》:政之于人,犹琴瑟也,大弦急则小弦绝,大弦閒矣。
乐稽耀嘉钟太阳,其声宏宽,瑟少阴其音清远。《齐民要术》:柘叶饲蚕,丝。可作琴瑟等弦,清鸣响彻,胜于凡丝远矣。
《酉阳杂俎》:古榇板作琴底,合阴阳通神。
《杜阳杂编》:东海弥罗国有桑枝,𠏉盘屈覆地,而生大者,连延十数顷,小者荫百亩,其上有蚕,可长四寸,其色金,其丝碧,谓之金蚕丝,纵之一尺,引之一丈,撚而为琴瑟弦,则鬼神愁悲。
《资暇录》:今弹琴或削竹为甲,以助食指之声者,亦因汧公也,尝因代指而旧甲方堕,新甲未完,风景廓澄,援琴思泛,假甲于竹,聊为权用,名德既,崇人争仿效,好事者,且曰司徒甲,夫琴韵在乎轻清,指声在于自然,乃弃真用假舍,清从浊人,盖靡知其由也,至如箜篌之于秦筝,若能去假还真,其声宛美矣。
《卢氏杂说》:弹琴,近代称贺若夷,甘党前,有董庭兰陈怀古怀能汎,祝二家,声谓大小胡笳也,萧古亦善琴,云胡笳第四头,犯无射商,遂用其音,为萧氏九弄。《六一诗话》:苏子瞻学士,蜀人也,常于淯井,监得西南裔人,所卖蛮布弓衣,其文《织成梅圣俞春雪诗》,此诗在圣俞集中,未为绝唱,盖其名重天下,一篇一咏传落外国,而异域之人,贵重之如此耳子瞻,以余尤知圣,俞者得之,因以见遗,余家蓄旧琴一张,乃宝历三年雷会所斲,距今二百五十年矣,其声清越,如击金石,遂以此布,更为琴囊,二物真余家之宝玩也。《苏轼杂书》:琴事,余家有琴,其面皆作蛇腹纹,其上池铭云:开元十年造,雅州灵开村。其下池铭云:雷家记八日合。不晓其八日合为何等语也。其岳不容指,而弦不收,此最琴之妙,而雷琴独然。求其法不可得,乃破其所藏雷琴求之。琴声出于两池閒,其背微隆,若薤叶然,声欲出而隘,裴回不去,乃有馀韵,此最不传之妙。
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此退之《听颖师琴》诗也。欧阳文忠公尝问仆:琴诗何者最佳。余以此答之。公言此诗固奇丽,然自是听琵琶诗。余退而作《听杭僧惟贤琴》诗云:大弦春温和且平,小弦廉折亮以清。平生未识宫与角,但闻牛鸣盎中雉登木。门前剥啄谁扣门,山僧未閒君勿嗔。归家且觅千斛水,净洗从前筝笛耳。诗成欲寄公,而公薨,至今以为恨。
凡木,本实而末虚,惟桐反之。试取小枝削,皆坚实如蜡,而其本皆中虚空。故世所以贵孙枝者,贵其实也,实,故丝中有木声。
阮千里善弹琴,人闻其名,多往求听。不问贵贱长幼,皆为弹之,神气冲和,不知何人所在。内兄潘岳每命鼓琴,终日达夜无忤色,识者叹其恬澹,不可荣辱。戴安道亦善鼓琴,武陵王晞使人召之。安道对使者破琴曰:戴安道不为王门伶人。余以谓安道之介,不如千里之达。
卫懿公好鹤,以亡其国,房次律好琴,得罪至死。乃知烧煮之士,亦自有理。
或对一贵人弹琴者,天阴声不发。贵人怪之,曰:岂弦慢故。或对曰:弦也不慢。
琴弦旧则声闇,以桑叶揩之,辄复如新,但无如其青何耳。
二水同器,有不相入,二琴同手,有不相应。今沈君信手弹琴,而与泉合,居士纵笔作诗,而与琴会。此必有真同者矣。本觉法真禅师,沈君之子也,故书以寄之。愿师宴坐静室,自以为琴,而以学者为琴工,有能不谋而同三合无际者,愿师取之。
元祐五年十二月一日,游小灵隐,听林道人论琴棋,极通妙理。余虽不通此二技,然以理度之,知其言之信也。杜子美论画云:更觉良工心独苦。用意之妙,有举世莫知之者。此其所以为独苦欤。
元祐六年三月十八日五鼓,舡泊吴江,梦长老仲殊弹一琴,十三弦颇坏损而有异声。余问云:琴何为十三弦。殊不答,但诵诗曰:度数形名岂偶然,破琴今有十三弦。此生若遇荆和璞,方信秦筝是响泉。梦中了然谕其意,觉而识之。今晚到苏州,殊或见过,即以示之。写至此,笔未绝,而殊老叩舷来见,惊叹不已,遂以赠之。时去州五里。
知琴者以谓前一指后一纸为妙,以蛇蚹纹为古。进叔所蓄琴,前几不容指,而后劣容纸,然终无杂声,可谓妙矣。蛇蚹纹已渐出,后日当益增,但吾辈及见其斑斑焉,则亦可谓难老者也。元符二年十月二十三日,与孙叔静皆云。
文与可家有古琴,予为之铭曰:攫之幽然,如水赴谷。醳之萧然,如叶脱木。按之噫然,应指而长言者似君。置之枵然,遗形而不言者似仆。与可好作楚词,故有长言似君之句。醳、释同。邹忌论琴云:攫之深,醳之愉。此言为指法之妙尔。
《东坡志林》:唐雷氏,琴自开元至开成閒世有人然,其子孙渐志于利,追世好而失家法,故以最古者为佳,非贵远而贱近也,予家有一琴,其中铭云,开元十年造雅州灵关村雷家,记八日合,未晓八日合为何等语也,庐山处士,崔成老弹之,以为绝伦云,元丰六年十月初四日书。
《山堂肆考》:唐李商隐,锦瑟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思蝴蝶,望帝春深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山谷道人读此诗,殊不晓其意,后以问东坡,东坡云,此出古今乐志,锦瑟之为器也,其弦五十,其柱如之其声也,适怨清和,李诗庄生句适也,望帝句怨也,沧海句清也,蓝田句和也,一篇之中曲尽其妙,史称其瑰迈奇古信然。
《续湘山野录》:郑仲贤学琴,于崔谕德遵度,崔谓杨大年曰,郑仲贤弹琴,恐古有之若,今则无,吾箧中畜琴,朴一琴号水泉,乃江南故国,清风阁所宝,本欲携葬泉下,托君赠之,为我于龙池,题数字,记于腹,此琴之声,可盖馀琴六七面,仲贤没其子,于陵进于秘府。《梦溪笔谈》:琴虽用桐,然须多年木性都尽,声始发越。予曾见唐初路氏琴,木皆枯朽,殆不胜指,而其声愈清。又尝见越人陶道真畜一张越琴,传云古冢中败棺杉木也,声极劲挺。吴僧智和有一琴,瑟瑟徽碧,纹石为轸,制度音韵皆臻妙。腹有李阳冰篆数十字,其略云:南溟岛上得一木,名伽陀罗,纹如银屑,其坚如石,命工斲为此琴。篆纹甚古劲。琴材欲轻、松、脆、滑,谓之四善。木坚如石,可以制琴,亦所未谕也。《投荒录》云:琼管多乌樠、呿陀,皆奇木。疑伽陀罗即呿陀也。高邮人桑景舒,性知音,听百物之声,悉能占其灾福,尤善乐律。旧传有《虞美人草》,闻人作《虞美人曲》,则枝叶皆动,他曲不然。景舒试之,诚如所传。乃详其曲声,曰:皆吴音也。他日取琴,试用吴音制一曲,对草鼓之,枝叶亦动,乃谓之《虞美人操》。其声调与《虞美人曲》全不相近,始末无一声相似者,而草辄应之,与《虞美人曲》无异者,律法同管也。其知者臻妙如此。景舒进士及第,终于州县官。今《虞美人操》盛行于江湖閒,人亦莫知其如何者为吴音。
《虚氏杂说》:韩皋谓嵇康琴曲有《广陵散》者,以王陵、毋丘俭辈皆自广陵败散,言魏散亡自广陵始,故名其曲曰《广陵散》。以予考之,散自是曲名,如操、弄、掺、淡、序、引之类。故潘岳《笙赋》:辍张女之哀弹,流广陵之名散。又应璩《与刘孔才书》云:听广陵之清散。知散为曲名明矣。或者康借此名以谏讽时事,散取曲名,广陵乃其所命,相附为义耳。
《彦周诗话》:韩退之听颖,师弹琴,诗云,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此泛声也,谓轻非丝重,非木也,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凰,泛声中寄指声也,跻攀分寸不可上,吟绎声也,失势一落千丈,强顺下声也,仆不晓,琴闻之善琴者云,此数声最难,工自文忠公与东坡论此,诗作,听琵琶诗之后,后生随例云,云柳下惠则可,吾则不可,故论之少为退之雪冤。
《墨庄漫录》:欧阳公,杂书八云。介甫尝言夏月昼,睡方枕为佳,问其何理,云睡久气蒸枕热,则转一方冷处,然则真知睡者耶,余谓夜弹琴,惟石徽为佳,盖金蚌瑟瑟之类,皆有光色,灯烛照之则炫耀,非老翁夜视所宜,白石照之无光,于目昏者为便,介甫知睡真懒者,余知徽直以老而目暗耳余,家石徽琴得之二十年,昨因患病,手中指拘挛,医者言,惟数运动,以导其气之滞,谓惟弹琴,为可亦寻理得十馀年,已忘诸曲物理,损益相因固不能,穷至于如此老壮之徒,多寓物以尽人情,信有以也哉。
《广川书跋》:唐李秘监琴,铭十字,特奇古李阳冰小篆,惟见于此琴,在太常,昔陈仪为协律,郎尝出以示客,余因摹其书,今琴入禁中,故世以其书贵也,沈存中书曰,南溟岛上得一木,名伽陀,罗纹如银屑,其坚如石,命工斲,为此琴直谓,琴材欲轻松脆滑木,坚如石,可以制琴,所未谕也,此是括未尝见琴,其铭亦不尽见也,今铭曰,以为临岳等此,岂为琴材者耶,或曰琴之临岳,何据曰。昔孙绰云,回风临岳刈,饰流离,成公绥亦曰,临岳则齐,州之丹林,颜黄门曰。琴首更縆者,名临岳琴,必以坚木藉弦,欲其不刻入也,世人既不见琴,而铭又少得,传括以其书,行于世则余不得不辩。
《扪虱新话·诗三百篇》:孔子皆被弦,歌古人赋,诗见志,盖不独诵,其章句必有声,韵之文,但今不传耳,琴中有鹊巢,操驺虞,操伐檀白驹,等操皆今诗文,则知当时作诗皆以歌也,又琴有古人之雅,琴颂琴者,盖古之为琴也,皆以歌乎,诗古之雅颂,即今之琴操,耳雅颂之声,固自不同,郑康成乃曰,豳风兼雅颂,夫歌风安得,与雅颂兼乎,舜南风歌,楚白云辞,本合歌舞,高帝大风歌,项羽垓下歌,亦入琴曲,今琴家遂有,大风起,力拔山,操盖以始语名之耳。
可谈子瞻,曾为先公,言书传閒,出叠字,皆作二小画,于其下乐,府有瑟二调,歌平时读作瑟,瑟后到海南,见一黥卒,自云元系教坊瑟二部,头方知当作瑟,二非瑟瑟也,子瞻好学,弥老不衰,类皆如此,余尝访教,坊瑟二事,云每色以二人,如笛二筝,二总谓之色二,不作瑟字,不知果,何如吉甫,子瞻皆不世出之才,而不相好,亦犹立朝异时耳。
《避暑录话》:吾素不能琴,然心好之,少时尝从信州,道士吴自然授指法,亦能为一两,弄怠而弃去,然自是每闻善琴者弹,虽不尽解,未尝不喜也大观,末道泗州遇庐山,崔闲相与游南山,十馀日闲,盖善琴者,每坐玻璃泉上使弹,终日不倦,泉声不甚,悍激涓涓淙潺,与琴声相乱,吾意此即天籁也,闲所弹更三十馀曲,曰公能各为我为辞,使我它日持,归庐山时,倚琴而歌,亦足为千载盛事,意欣然。许之闲乃略,用平侧四声,分均为句,以授余琴有指法,而无其谱闲盖强为之,吾时了了略解,既懒不复作,今盖忘之矣,去年徐度,忽得江外招隐一曲,以王琚旧辞,增损而足成之,虽无弹者可歌成声,遇吾意时,当稍依此自为一篇,以终闲志也。
《补笔谈》:琴瑟弦皆有应声:宫弦则应少宫,商弦则应少商,馀皆隔四相生。今曲中有声者,须依此用之。欲知其应者,先调弦令声和,乃剪纸人加弦上,鼓其应弦,则纸人跃,他弦即不动,声律高下苟同,虽在他琴鼓之,应弦亦震,此之谓正声。
乐中有敦、掣、住三声。一敦一住,各当一字。一大字住当二字。一掣减一字。如此迟速方应节,琴瑟亦然。更有折声,唯合字无。折一分、折二分、至于折七八分者皆是。举指有深浅,用气有轻重。如笙箫则全在用气,弦声只在抑按。如中吕宫一字、仙吕宫五字,皆比他调高半格,方应本调。唯禁伶能知,外方常工多不喻也。
律吕宫、商、角声各相閒一律,至徵声顿閒二律,所谓变声也。琴中宫、商、角皆用缠弦,至徵则改用平弦,隔一弦鼓之,皆与九徽应,独徵声与十徽应,此皆隔两律法也。古法唯有五音,琴虽增少宫、少商,然其用丝各半本律,乃律吕清倍法也。故鼓之六与一应,七与二应,皆不失本律之声。后世有变宫、变徵者,盖自羽声隔八相生再起宫,而宫生徵虽谓之宫、徵、而实非宫、徵声也。变宫在宫、羽之閒,变徵在角、徵之閒,皆非正声,故其声庞杂破碎,不入本均,流以为郑、卫,但爱其清焦,而不复古人纯正之音。唯琴独为正声者,以其无閒声以杂之也。世俗之乐,唯务清新,岂复有法度。乌足道哉。
《西溪丛语》:尝见一琴,中题云,唐大历三年,仲夏十二日,西蜀雷,威于杂花亭合。
莫承之琴,池侧,有隶字云,中平四年,逐客蔡邕吴中斲。
李巽伯云,先公得雷威,琴钱氏物也,中题云,峄阳孙枝匠成雅器,一听秋堂,三月忘味,故号忘味,云为当代第一。
长兄伯声云,昔至渑邑,获一古琴,中题云,合雅大乐成文,正音徽弦一泛,山水俱深,雷威斲,欧阳询书陕郊处士,魏野家藏,后归渑人温氏,予得之喜而不寐,野尝有诗云,棋退难饶客,琴生却问儿,声又过忘味云。
欈李僧智和,蓄一琴云。和样天池,上题云,南溟裔岛产,木有坚如石,文横银屑者,裔名曰,伽陀,罗余爱其坚又贵,其异遂用作此,临岳制,五行行七字,下横四字,李阳冰书,后智和云,没官乃入乐府,遂入禁中,或云蔡叔羽以钱五万得之妄矣。
伊南田户店筼筜谷隐士赵彦安,获一琴,断文奇古真蛇蚹也,声韵雄远,中题云,雾中山三字人莫晓也,后得蜀郡草堂閒,话中载云雷氏斲,琴多在峨嵋,无为雾中三山,方知为雷琴矣。
长兄伯声云,洛中董氏蓄雷琴一张,中题云,山虚水深,万籁萧萧,古无人踪,惟石嶕峣状,其声也,其外漆下,隐有朱书云,洛水多清泚,崧高有白云,圣朝容隐逸,时得咏南薰,此诗今见宋之问集。滕达道蓄雷威琴,中题云,石上孙枝样,剪伏羲,将扶大隐,永契神机,徐浩书,字类石经,今归居氏矣。癸辛杂识琴,间指以一与四,二与五六,四与七为应,今凡动第一弦,则第四弦自然而动,试以羽毛轻纤之物,果然此气之自然相感动之妙。
春渚纪闻广陵散,传称嵇中散,受之神人,至唐韩皋,又从而为之说云:康制此,曲缓其商弦,与宫同音,臣夺君之义,知司马氏有篡魏之心,王淩毋丘俭诸人,继为扬州都督,咸谋兴复,俱为晋宣父子所杀,扬州故广陵地,康避世祸,托之鬼神以俟,知音者云,皋诚赏音者,然初不详考,汉魏时,扬州刺史治寿,春广陵自属,徐州至隋唐,乃为扬州耳,又刘潜琴议,称杜夔妙于广陵散,嵇中散就其子猛求得此声,按夔在汉为雅乐郎,魏武平荆州,得夔喜,甚因令论,制乐事在夔已妙,此曲则慢商之声,似不因广陵兴复之举不成,而制曲明矣,政和五年二月十五日,乌戍小隐听照旷道人弹此曲,音节殊妙,有以感动坐人者,或疑前后所传之异,因以所闻并记坐人所举琴事,参而书之。
《尔雅》:大琴谓之离。二十七弦,舜弹五弦之琴,而天下治,尧加二弦以合君臣之恩,蔡邕益之为九汉高祖入,咸阳宫得铜琴十三弦,名之曰璠玙之乐,马明生仙游见神女于玉几上弹一弦琴,而五音俱奏,此六琴,虽损益各有意,义而世所共传者七弦也,余于是知法出乎,尧者虽亘千古而无弊,非智巧之所能变易也。
《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言其哀心未亡也,夫哀戚之小存于中,则弦手犁然而不谐,此理之必然者,余观嵇中散,被谮就刑冤痛甚矣,而叔夜乃更神色,夷旷援琴终曲,重叹广陵之不传,此真所谓有道之士不以死生,婴怀者若彼中无所养,则赴市之时,神魄荒扰呼天请命之不暇,岂能愉心和气雍,容奏技如在暇豫时耶,惜哉。史氏不能逆彼心,寄表示后人,谓其拳拳于一曲失士多矣。
《蔡中郎琴赋》云:左手抑扬,右手徘徊,指掌反覆抑按,藏摧嵇叔夜亦云,徘徊顾慕拥郁抑按盘桓毓养,从容秘玩人知,藏摧毓养四字之妙,虽试手调弦已胜常人十年工用。
《东坡先生书琴事》云:家有雷琴,破之中有八日合之语,不晓其何谓也,先生非不解者,表出之以令后人思之耳,盖古雷字从四田,四田拆之是为八日也。鸣弦传操,要先有钩深致远之怀,不规规于弦手之閒期,较工拙便为造微入妙,如孙登弹弦,颓然自得,风神超迈,若游六合之外者,桓大司马谢仁祖于北牖下,弹琵琶自有天际意,此为得之。
唐明皇雅好羯鼓,尝令待诏鼓琴,未终曲,而遣之急呼宁王,取羯鼓来为我解,秽噫羯鼓裔乐也,琴治世之音也,以治世之音,为秽而欲以荒裔洼淫之奏,除之何,明皇耽惑错乱,如此之甚,正如弃张曲江忠鲠,先见之言,而狎宠禄山贼媚悦己之奉,天宝之祸国祚再造者实出幸矣。
秦汉之閒所制琴品,多饰以犀玉金彩,故有瑶琴绿,绮之号西京杂记,赵后有琴名凤凰,皆用金隐起为龙凤,古贤列女之象,嵇叔夜琴赋,所谓错以犀象,藉以翠绿,爰有龙凤之像,古人之形是也。
余谓古声之存于器者,唯琴音中,时有一二,不患其器之朴拙,使人援弦促轸,想见太古自然之妙,然后为胜,近世百器,惟新惟琴器,略无华饰,以最古蛇腹纹为奇,至有缝张池拆,而声不散者亦不加,完独此有三代遗制云。
《贵耳集》:朱晦翁王伯照琴说:琴大弦散,声中,黄钟二太蔟三、仲吕四、林钟五、南吕六、黄钟七、太蔟清,若按中徽其所中之律,为如此,则是专以黄钟为宫,不复可遗想矣,今世所传琴曲五调,余尝以音律考之,皆仲吕一均也,宫调乃仲吕,馀调仿此夫,仲吕四月之律,万物长养之时,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其此之谓乎,后人增为七弦,乃加其清声,此段说仲吕一均,又与前说不同,均字郑渔,仲书略注云作韵也。
欧阳公,论琴帖为夷陵,令时得琴一张,于河南刘,盖常琴后,作舍人又得一琴,乃张粤琴也,后作学士,又得一琴,则雷琴也,官愈昌琴愈贵,而意愈不乐在,夷陵青山绿水日,在目前无复,俗累琴虽不佳意,则自释及。作舍人学士日,奔走于尘土中声,利扰扰无复清思琴,虽佳意则昏杂,何由有乐乃,知在人不在器也,若有心,自释无弦可也。
野客丛谈退之听琴诗曰,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此意出于阮瑀筝赋。不疾不徐,迟速合度,君子之行也,慷慨磊落,卓砾盘有壮士之节也,阮瑀此意又出于王褒洞箫赋。褒曰澎濞沆瀣,一何壮士优柔温润,又似君子。
《侯鲭录》:东坡云:琴有瑶池,燕其词不协,而声亦怨,咽变其词,作闺怨,寄陈季常云,此曲奇妙,勿妄与人。释常谈不见,机而守旧,规谓之胶柱,鼓瑟,史记赵有名将,赵奢能用兵奢,既死,赵王怜之,使其子括将兵拒秦,蔺相如谏曰。大王以其父之能,而用其子者如胶柱鼓瑟耳。
《暇日录》:琴弦用生天门冬碎之同煮,色白如玉。《文献通考》《容斋洪氏随笔》曰:李商隐诗云:锦瑟无端五十弦,说者以为锦瑟,令狐丞相侍儿,小名此篇皆寓言而不知五十弦所起,刘熙释名。箜篌云,师延所作靡靡之乐,盖空国之侯所作也,段安节乐府录云:箜篌乃郑卫之音,以其亡国之声,故号空国之侯,亦曰坎侯,吴兢解题云,汉武依琴造坎,侯言坎坎应节也,后讹为箜篌予,按《史记·封禅书》云:汉公孙卿为武帝,言:太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于是武帝,益召歌儿,作二十五弦及箜篌。应劭曰帝令乐人侯调始造此器。前汉郊祀志备书,此事言空,侯瑟自此起。颜师古不引劭,所注然,则二乐本始,晓然可考,虽刘吴博洽,亦不深究,且空元非国名,其说尤穿凿也,初学记太平,御览编载乐事,亦遗而不书,庄子言,鲁遽调琴二十五弦,皆动盖此云,续汉书云,灵帝野服作箜篌亦非也。
《西清新话·苏轼·琴诗》曰:大弦春温和且平,小弦廉折亮以清。平生未识宫与角,但闻牛鸣盎中雉登木。门前剥啄谁叩门,山僧未闲君勿嗔。归家且觅千斛水,净洗从前筝笛耳。僧义海曰,东坡琴诗亦未知,琴大弦清温和且平,小弦廉折亮以清。丝声,皆然,何独琴也,牛鸣盎雉登木大概,言宫角也,八音宫角,皆然何独丝也,闻者以海为知言。
寓简孝文时,得魏文侯乐工窦,公年一百八十矣,自言十三岁失明,父母教之琴,能为雅声,老不废忘然则窦公自少鼓琴一百六十馀年,而生平未尝识琴之形也,虽曰工之专不以别技分,其心亦可谓得其妙,而忘其粗矣,陶元亮蓄素琴无弦,玩其质,而遗其声,盖声音两忘矣。
《物类相感志》:弹琴士指甲薄者,用僵蚕烧酒熏之,则厚。
琴阮无声者乃旧,而胶解也,宜用沙汤洗之。
《太平清话》:顾况云:众乐琴之臣妾也,广陵散曲之师长也。
《岩栖幽事》:东坡琴诗云: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此一卷楞严经也,东坡可谓以琴说法。
珍珠船弹琴轮指曰:蟹行侧转指曰:鸾鸣若全用甲则声乾,而多悲思,全用肉则声重浊而不匀。
《琴集曰》:大胡笳十八拍小胡笳十九拍,并蔡琰作李肇国史补曰,唐有董庭兰善汎声,盖大小胡笳云:以此校之,王观国谓非文姬所撰非也。
《女红馀志》:女丸以黎洞宝香为琴,以昆山碧玉为弦,故曰碧弦琴。
《广博物志》:世纪伏羲作瑟。三十六弦,盖瑟属阴,故用十六之数,世本曰庖羲瑟五十弦,后黄帝使素女鼓之哀不自胜,破为二十五弦,具二均声,故小司马三皇纪,及小史皆云,伏羲所作之瑟二十五弦,按扬雄云夫心与治游乎,太和唯唐虞能充其任,神与化荡乎。无竟唯伏羲能承,其统故二十五弦之具,非牙旷不能以为神弓,质的之具非羿,逄不能以为妙,隋志又云,二十七弦乃尔雅之所谓洒非此。
《日知录》:乡饮酒礼工四人二瑟,注二瑟二人鼓瑟则二人歌也,古人琴瑟之用皆与歌并奏,故有一人歌一人鼓瑟者,汉文帝使慎夫人鼓瑟,上自倚瑟而歌是也。〈师鼓曰倚瑟即今之以歌合曲也〉亦有自鼓而自歌,孔子之取瑟而歌是也,若乃卫灵公听新声,于濮水之上,而使师延写之,则但有曲而无歌,此后世徒鼓琴,所由兴也。

琴瑟部外编

《拾遗记》:少昊以金德王母曰,皇娥处璇宫,而夜织或乘桴木,而昼游经,穷桑沧茫之浦时,有神童容貌绝,俗称为白帝之子,即太白之精,降乎水际与皇娥,并坐抚桐峰梓瑟。
《古琴疏》:帝俊有琴曰:电母每夏月电光一照,则弦自鸣,此与丰山之钟,谓之霜鸣,皆异宝也。
素女播都广之琴,温风冬,飘素雪。夏零鸾,鸟自鸣,凤鸟自舞,灵寿自花。《广博物志》:周亮潇洒高放不干,荣禄太子,晋闻之召,与相见或鼓琴吹笙同游,商洛亮乃以一弦孤弹八音,谐畅百禽率舞,太子嘉之,赐九光七明之芝,及飞解脱,网之道亮,修道服之日觉,神验尝与仙人,游行宝洞,挹漱玉酒弹琴,奕棋啸歌终日。
《搜神记》:冠先,宋人也。钓鱼为业。居睢水旁,百馀年,得鱼,或放,或卖,或自食之。常冠带,好种荔,食其葩实焉。宋景公问其道,不告,即杀之。后数十年,踞宋城门上,鼓琴,数十日乃去。宋人家家奉祠之。
琴高,赵人也。能鼓琴。为宋康王舍人。行涓彭之术,浮游冀州、涿郡閒二百馀年。后辞入涿水中,取龙子,与诸弟子期之。曰:明日皆洁斋候。于水旁设祠屋。果乘赤鲤鱼出,来坐祠中。且有万人观之。留一月,乃复入水去。
《列仙传》:华山毛女猎郎,见常居岩弹琴。
《古琴疏》:张机字仲景南阳人,受业于张伯祖精于治疗。一日入桐柏,觅药草遇一病人求诊,仲景曰:子之腕有兽脉何也,其人以实具对,乃峄山穴中老猿也,仲景出囊中丸药畀之,一服辄愈。明日其人肩一巨木,至曰:此万年桐也,聊以相报,仲景斲为二琴,一曰古猿一曰万年。
荀季和〈淑〉有琴曰:龙唇一日大风雨失去,三年后复。大风雨有黑龙飞入李膺堂中,膺谛视识之曰:此荀季和旧物也,登即送还。季和恐复飞去,嵌金于背曰:刘累以厌之,改名曰飞龙。
《异苑》:嵇康字叔夜谯国人也,少尝昼寝,梦人身长丈馀,自称黄帝伶人,骸骨在公舍东三里林中,为人发掘,暴露乞为葬埋,当厚相报,康至其处果,有白骨胫长三尺,遂收葬之,其夜复梦长人,来授以广陵散曲,及觉抚琴,而作其声正妙,都不遗忘,高贵乡公时,康为中散,大夫后为钟,会所谗司马文王诛之。
《广博物志》:嵇康从孙,登学琴,登不教之曰:子有逸群之才,必当戮于市康,遂别去向南行,至会稽山王伯通家求宿,伯通造得一馆,成来三年,每夜有人宿者,不至天明即死,伯通遂常闭之,至是康留宿,馆中一更后,乃取琴弹。二更时见有八鬼从后馆出,康惧问鬼曰:王伯通造得此馆,成来三年,每夜有人宿者死总是汝八鬼杀之鬼曰:我非杀人鬼。是舜时掌乐官兄弟八人,号曰:伶伦舜受佞臣之言,枉杀我兄弟埋在此处,主人王伯通造馆不知,向我身上筑墙压我,我见有人宿者,出拟告之。彼见我等,自惧而死非我等杀之。今愿先生与主人说。取我等骸骨,迁别处埋葬,期半年,主人封为本郡太守,今偿先生一广陵曲天下妙绝,康闻知大悦遂以琴与鬼,鬼弹一遍,康即能弹,弹至夜深,伯通向宅中忽闻琴声美丽,乃披衣起坐听,琴音深怪之,乃问康,康具言其事,明日伯通使人掘地,果见八具骸骨,遂别造棺,就高洁处迁埋,后晋文帝时,伯通果为太守,康为中散大夫。帝令康北面受诏,教宫人曲,康不肯教,后帝杀康于市,康遂抱琴而死。
《语林》:嵇中散灯下弹琴,忽有一人面甚小,斯须转大遂长丈馀。单衣革带,嵇视之既熟,乃吹灯灭之曰:耻与魑魅争光。
会稽有防风鬼,屡见城邑常跂雷门上,脚垂至地,晋横阳令贺韬义鼓琴,防风闻琴声,在贺中庭舞。《续齐谐记》:晋有王敬伯者会稽馀姚人,少好学善鼓琴,仕于东宫,为卫佐休假还乡过吴维舟中,渚登亭望月,怅然有怀,乃倚琴歌泫,露之诗,俄闻户外有嗟赏声,见一女子雅有颜色,谓敬伯曰:女郎悦,君之琴愿共抚之。敬伯许焉,既而女郎至,姿质婉丽,绰有馀态从以二少女一则向先至者。女郎乃抚琴挥弦调韵哀雅类今之登歌曰:古所谓楚明君也,唯嵇叔夜能为此声。自兹以来传习数人而已乃命大婢,酌酒小婢弹箜篌,作婉转歌,女郎脱头上金钗扣琴弦,而和之意韵繁谐,歌凡八曲,敬伯惟忆二曲,将去留锦卧具,绣香囊,并佩一双以遗敬伯,敬伯报以牙火笼玉琴轸,女郎怅然别去,敬伯船至虎牢,戍吴令刘惠明者,有爱女蚤世舟中亡,卧具于敬伯船获焉,敬伯具以告,果于帐中得火笼琴轸,女郎名容字雅,华大婢名春条,小婢名桃枝,皆善箜篌,相继俱卒,唐李端又有王敬伯歌,亦出于此。
《古琴疏》:王敬伯琴曰感灵旧说,敬伯一日,泊江渚中,是夜月明露下,敬伯悽然心动,援琴微弄,因感刘惠明亡女之灵,相就如平生,敬伯复抚弦歌曰:低露下深幕垂,月照孤琴空弦。咽宵泪,谁怜此夜心女,和之曰歌宛转,琴复哀,愿为烟与雾氛氲,共此怀故成此名。
《搜神记》:南阳西郊有一亭,人不可止,止则有祸,邑人宋大贤以正道自处,尝宿亭楼,夜坐鼓琴,不设兵仗,至夜半时,忽有鬼来登梯,与大贤语,目,磋齿,形貌可恶。大贤鼓琴如故。鬼乃去。《幽明录》:会稽贺思令,善弹琴,尝夜在月中,坐临风抚奏,忽有一人形器,甚伟。著械有惨色,至其中庭。称善便与共语,自云是嵇中散,谓贺。云卿下手极快,但于古法未合。因授以广陵散,贺因得之,于今不绝。《幽怪录》:伶人刁朝俊妻,甚美。而有瘿瘿中,有琴瑟笙竽之声,一日忽破裂。内一猱跳去瘿乃无。
《古琴疏》:虞炎会稽人。少时至秦望山,见猎人得一鹿,向炎悲鸣,炎买而放之。后过山下。遇一人赠以古琴,忽不见。背有芝英,书不可辨,后示沈约,约览久之曰:土离尘曾获贝,遇文惠至骠骑十二字也。是时已为文惠太子所重,官至骠骑将军矣,沈叹异久之盖土离尘鹿也,曾获贝赠也。始悟其为放鹿报也。
《异闻录》:沈警,字元机,吴兴武康人也,美风调善吟,咏为梁东宫常侍。后荆楚陷,没入周为上柱国奉使,秦陇途过张女郎庙,旅行多以酒肴祈祷。警独酌水具祝词,既暮,宿传舍,凭轩望月作凤将雏含娇曲,吟毕闻帘外叹,赏之声。见一女子,褰帘而入,拜云:张女郎姊妹见使致意,警异之乃具衣冠未离坐。而二女已入。大女郎谓警曰:妾是女郎妹,适庐山夫人长男指。小女郎云:适衡山府君小子,并以生日同觐。大姊属大姊。今朝层城未旋,山中幽寂。良夜多怀,辄欲奉屈,无惮劳也。遂携手出门,登一辎軿车,驾六马驰空而行,俄至一处,朱楼飞阁备极焕丽。警就坐又具酒殽。于是大女郎弹箜篌,小女郎援琴为数弄。皆非人世所闻。警嗟赏良久,愿请琴写之,小女郎笑而谓警曰:此是秦穆公周灵王太子神仙所制,不可传于人閒。警粗记数弄,不复敢访。将晓,小女郎起谓警曰:大神事异,无宜卜昼遂相与出门,及至馆。乃言于主人,夜而失所在时,同侣咸怪。警夜有异香,警后使回至庙中,于神座后得一碧笺,乃是小女郎与警书备叙离。恨书末有篇云:飞书报沈郎。寻已到衡阳,若存金石,契风月两相望,从此遂绝矣。
《搜神记》:淮南王安,好道术。设厨宰以候宾客。正月上午,有八老公诣门求见。门吏难之,乃更形为八童子,色如桃花。王便见之,盛礼设乐,以享八公。援琴而弦,歌曰:明明上天,照四海兮。知我好道,公来下兮。公将与余,生羽毛兮。升腾青云,蹈梁甫兮。观见三光,遇北斗兮。驱乘风云,使玉女兮。今所谓淮南操是也。《杨太真外传》:元宗在东都昼,梦一女,容貌艳异,梳交心髻,大袖宽衣。拜于床前,上问何人曰:妾是陛下凌波池中龙女,卫宫护驾妾实有功,今陛下洞晓钧天之音,乞赐一曲以光族,类上于梦中,为鼓胡琴,拾新旧之曲声为凌波曲龙女,再拜而去。
《疑仙传》:负琴生者,游长安数年。日在酒肆乞酒饮之,常负一琴人不问。即不语人,亦以为狂。或临水或月下,即援琴抚弄,必凄切感人。李太白闻焉,就酒肆携手同出坰野临水竹藉草命之对饮,因请抚琴生乃作一调弄,太白不觉怆然。生乃谓太白曰:人閒丝竹之音,尽乐于人心,唯琴之音而伤人心。我本谓尔不伤心,不知尔亦伤心耶,足知尔放旷拔,俗是身也。非心之放旷拔俗也。太白本疑是异人,复闻此语:乃拜而问之曰:丈者奚落魄之甚也,心落魄也,身落魄也。生曰:我心不落魄,但世人以此为落魄,故我有落魄。之迹,太白曰:丈者知世人恶,此落魄何不知而改之。生曰:我恶之即当改之世人恶之,我奚改耶。太白又曰:丈者负此琴,祇欲自抚之,以为乐也,欲人之乐也生曰:我此琴,古琴也,负之者,我自好古之音也,又孰欲人之乐也。我琴中之音,雅而纯直而。哀知音者。而闻之即为乐不知音者闻之,但伤耳亦犹君之为文也,轻浮若蝶舞花飘,艳冶如处子佳人,王孙公子以为丽词,达士不以为文也太白曰:我之文即轻浮艳冶不足,观我之风骨气概,岂不真仙才耶。生曰:君骨凡肉异非真仙也,止一贵人尔,复体秽气卑,亦贵不久。但爱惜其身,无以虚名为累。言罢,与太白同醉而回。明日,太白复欲引之于酒肆共饮,不复见。后数日,太白于长安南大树下见之,方忻喜欲就问之,忽然而灭。
《逸史》:萧复亲弟,少慕道,不仕服。食芝桂,能琴尤善南风。因游衡湘,维舟江岸,见一老人负书携琴,萧生揖坐曰:父善琴得南风耶。曰:素善此,因请抚之,尤妙绝。遂尽传其法,饮酒数杯,问其所居。笑而不答,及北归至沅江口上岸。理南风有女子双鬟,挈一小竹笼曰:娘子在近,好琴欲走报也。去顷却回曰:娘子召君,萧久在船,颇思閒行,遂许之。俄有苍头棹画,舸至。萧登之行一里馀,有门馆甚华。召生升堂,见二美人,于上前拜。美人曰:无怪相迎,知君善南风,某亦素爱。久不习理忘其半,愿得传授生遂为奏。美人亦命取琴萧,弹毕,二美人及左右皆掩泣,问生授于何人。乃言老父,且言其状美人流涕曰:舜也,此亦上帝遣君子,授之传与,某某即舜二妃,舜九天为司徒已千年,别授此曲年多忘之。遂留啜茶数碗,生辞去曰:珍重厚惠。亦不欲言之于人。遂出门复乘画舸至弹琴之所,明日寻之都不见矣。
《纂异记》:进士张生,善鼓琴,下第游蒲关入舜城。日将暮乃排闼纵辔争进,因而马蹶,生无所投足。诣庙吏求止一夕,初夜方寝,见绛衣者二人,前言曰:帝召书生。生遽往,帝问曰:学琴乎。曰:嗜之,而不善。帝顾左右,取琴乃抚琴,以歌之曰:南风薰薰兮,草芊芊妙有之音兮,归清弦荡荡之教兮,由自然熙熙之化兮,吾道全薰薰兮,思何传歌。讫鼓琴为南风,弄音韵清畅爽朗心骨。生因发言曰:妙乃遂警悟。
《前定录》:贞元初,有大学生杜思温,善鼓琴。多游于公侯门馆,每登临宴会。往往得与尝,从宾客夜宿城南苟家,嘴中夜后山月如昼,而游客皆醉。思温独携琴临水閒游。忽有一叟支颐来听。思温谓是座客。殊不回顾及曲罢。与语,乃知非向者,同游之人。遽置琴而起。老人曰:少年勿怖,余是秦时河南太守梁陟也,遭难身没于此中,平生好鼓琴,向来闻君抚琴弦轸清越。故来听耳,知音难遇,无辞更为我弹之,思温为奏。沈湘老人曰:此弄初成,吾尝寻之,其閒音指稍异,此思温因求其异,随而正之声韵,涵古又多怨,切时人莫之闻,叟因谓思温曰:君非太学诸生乎。曰:然叟曰:君何不求于名誉,而常为王门之伶人乎,思温竦然受教。且问穷达之事。叟曰:余之少子主管人閒禄籍当为君问之此。后二日当再会,于此至期。而思温往见叟,亦至焉,乃告曰:惜哉。君终不成名,亦无正官然有假禄,在巴蜀一十九年,俸入不绝。然慎勿为武职当有大祸。非禳所免,志之志之。言讫遂不见。思温明年又下第,遂罢举西游。抵成都,以所艺谒韦令公公,甚重之。累署要籍随军十七八年,所请杂俸月不下二万。又娶大将军女,车马第宅甚盛,而妻父常欲思温在辕门。思温记老人之言。辄辞不就,后二日家请韦令公,遂补讨击使牒出,方告不敢复辞。而常惧祸至。求为远使,竟不果。及刘霸反叛时,思温在鹿头城城陷,为官军所杀,家族不知所在也。
酉阳杂俎,成式三从房叔父,某者贞元末。自信安至洛暮达瓜洲,宿于舟中。夜久弹琴,觉舟外有嗟叹声,止息即无。如此数四,乃缓轸还寝梦一女子,年二十馀。形悴衣败,前拜曰:妾姓郑名琼罗。本居丹徒父母早亡,依于孀嫂,不幸又殁。遂来扬子寻姨。夜至逆旅市,吏子王惟举乘醉,将逼辱。妾知不免,因以领巾绞项自杀,市吏子乃潜埋。妾于鱼行西渠中,其夕曾见。梦扬子令石义留,竟不为理复,见冤气于江石上,谓非烟之祥图。而表奏,抱恨四十年无人为雪,妾父母俱善琴适郎君琴声奇,音翕响心感怀叹不觉来此。寻至洛北,河清县温谷访内弟,樊元则元则少,有异术居数日。忽曰兄安得此,一女鬼相随,请为遣之。乃张灯焚香作法,顷之灯后,窣窣有声,元则曰:是请纸笔也,即投纸笔于灯影中,少顷旋纸疾落。灯前视之书盈于幅,凡二百六十二字:率叙幽冤之,意语不甚。晓词故不载。
《洛神传》:太和中处士,萧旷自洛东游至孝义馆,夜憩于双美亭,时月朗风清。旷善琴遂取琴弹之,夜半调甚苦,俄闻洛水之上,有长叹者。渐相逼,乃一美人。旷因舍琴而揖之曰:彼何人斯,女曰:洛浦神女也,昔陈思王有赋子不忆也耶。旷曰:然俄命双鬟持茵席具酒殽而至,谓旷曰:妾为袁家新妇时,性好鼓琴,每弹至悲,风及三峡流泉未尝不尽,夕而止适闻君琴韵清雅,愿一听之。旷乃《弹别鹤操》及悲风神女长叹曰:真蔡中郎之俦也,遂命左右传觞。叙语情况,昵合兰艳动人,忽闻鸡鸣。神女乃留诗曰:玉著凝腮忆魏宫,朱丝一弄洗清风,明晨追赏应愁寂,沙渚烟销翠羽空吟,讫超然蹑虚而去,无所睹矣。
《彦周诗话》:有客泊湘妃庙前,夜半偶不寐,见舆卫入庙中。置酒鼓瑟,心悸不敢窥殆明方散,隐隐绝水浮空。因入庙中,见诗四句,墨色犹未乾,云:碧杜红蘅缥缈香,冰丝弦月弄新凉,峰峦向晓浑相似,九处堪疑九断肠,神怪不足,言但诗殊,佳故录之。
《异闻总录》:贾知微,寓舟洞庭,因吟怀古诗云:极目烟波是九嶷,吟魂愁见暮鸿飞,二妃有恨君知否,何事经旬去不归。即岳阳因赋诗曰:湖平天遣草如云,偶泊巴陵旧水滨,可惜仙娥差用意,张硕不是有才人俄见莲舟有数女郎,鼓瑟而下,生目送之,舟通西岸即曾城夫人,京兆君宅生趋堂,见备筵馔,有三女郎。一称曾城夫人一称湘君夫人。一称湘夫人酒行各请吟诗,生曰:偶棹扁舟泛渺茫,不期有幸迹仙乡,玉堂久照星辰聚,雪扇双开日月长。岂只恩怜为上客,又容欢笑宴中堂,预愁明发分飞去,衣上人闻有异香。湘君曰:南望苍梧惨玉容,九嶷山色互重重,须知暮雨朝云处,不独阳台十二峰,湘夫人曰:夜唱莲歌入洞庭,采莲人旅著青蘋,长歌一棹空归去,莫把莲花让主人,京兆君曰:一解征鸿下蓼汀,便随仙驭返曾城,伤心远别张生去。翻得人閒薄倖名,诗毕,二湘夫人别去,京兆君邀生止宿明日,以秋罗帕裹定年丹五十粒赠生,生既受吟诗谢曰:丹是曾城定年药,帕为织女秋云罗,勤拳致赠东行客,以表相思思爱多,乃拜别去,离岸百步回视夫人宅已失矣。
潭州有清净觉地,宋咸淳閒游士胡天俊,寓焉月明抚琴梅树下,遥见美女欲前,且却胡作意三弄,女迤逦近前,胡迎揖之,女曰:声虽和,哀怨多有所欲不能直遂耳。胡执女手曰:举世无知音,今夕相逢,岂天假真缘耶。女敛衽而去曰:后夜月明当赴子约,翌日朋友拉入城游饮忘归。两宿大悔,失期亟归于树下,得一白罗帕上题诗云:萧萧风起月痕斜,露重云环压玉珈,望断行云凝立久,手弹珠泪湔梅花,胡怅然而寝明日以帕示人,赵冰壶骇曰:吾亡妾杭人乔氏,名望仙贵妃侄女也,去年暴亡殡梅树,后正其笔迹也,以酒酹之,且成诗云:王孙自恨负佳期,夜醉长沙偶忘归,应想芳魂踏残月,瀼瀼露湿去时衣。
《诚斋杂记》:昔有一人至东野,还暮不至门,见路旁有小屋灯火,因投寄止宿,有一小女不欲与丈夫共宿,呼邻家女自伴夜,共弹琴至晓此人谢去问其姓字。女不答,弹琴而歌曰连绵葛上藤一缓,复一縆欲知我姓名姓陈名阿登。
《广博物志》:昔有一人夜诵经,甚悲悲至意感,忽有怀归之哀太上真人,忽作凡人径往问之,子尝弹琴耶答曰:在家时尝弹之,真人曰:弦缓何如,答曰:不鸣不悲。又问弦急何如。答曰:声绝而伤悲。又问,缓急得中如何,答曰:众音和合,八音妙奏矣,真人曰:学道亦然,执心调适亦如调琴道可得矣。
《侍儿小名录》:吴太伯祠在东阊门之西,每春秋季,市肆相率,合牢醴祈福于三让王,多图善马綵舆,子女以献之。时乙丑春,有金银行首,纠合其徒。以轻绡画美人,侍婢捧胡琴以从其貌出。于旧绘者名美人。为胜儿,盖户牖墙,壁閒前后所献者,无以匹也。女巫方舞。有进士刘景复送客之金陵置酒,于庙之东通坡馆,忽欠伸思寝。乃就榻梦,见紫衣冠者言曰:让王奉屈,刘生随至,庙周旋揖,让而坐,王语刘生曰:适纳一胡琴妓,艺甚精,而色姝丽,知吾子善歌。故奉邀作胡琴一章,以宠其艺。初生颇不甘命酌人间,酒一杯与饮,逡巡酒至,并献酒物视之,乃向馆中祖筵者。生饮数杯而醉作歌曰:繁弦已停,杂吹歇,胜儿调弄逻逤拨,四弦拢撚三四声,唤起边风驻明月,大声嘈嘈奔淈淈浪,蹙波翻倒溟渤。小弦切切怨飔飔,鬼哭神悲任悉窣,倒腕斜挑掣流电,春雷直戛腾秋鹘,汉妃徒得端正名,秦女虚誇有仙骨,我闻天宝十年前,凉州未作西戎窟,麻衣左衽皆汉民,不省边尘暂逢勃,太平之末羌戎乱,犬豕崩腾恣唐突,元宗未到万里桥,东洛西京一时没,一朝汉民没入边,饮恨吞声空嗢咽,时看汉月望汉民,怨气冲声成彗孛,国门之西八九镇,高城深垒闭闲卒,河湟咫尺不能收,挽粟推车徒兀兀,今朝闻奏凉州曲,使我心魂暗超忽,胜儿若向边塞弹,征人血泪应阑干。歌成刘生乘醉落魄,草札而献王。寻绎数四召胜儿,以授之。王之侍儿见有不乐者,妒色形于坐中,恃酒以金如意击,胜儿面破血淋,襟袖生乃惊起,明日视素绘,果有损痕,歌今传于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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