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乐律典
第十卷目录
乐律总部汇考十
北周〈武帝天和二则 建德一则 宣帝大象一则 乐章附〉
隋〈文帝开皇五则 仁寿二则 炀帝大业三则 乐章附〉
北周〈武帝天和二则 建德一则 宣帝大象一则 乐章附〉
隋〈文帝开皇五则 仁寿二则 炀帝大业三则 乐章附〉
乐律典第十卷
乐律总部汇考十
北周
武帝天和元年,初造《山云舞》。按《周书·武帝本纪》:天和元年冬十月甲子,初造《山云舞》,以备六代之乐。按《长孙绍远传》:绍远初为太常,广召工人,创造乐器,土木丝竹,各得其宜。为黄钟不调,绍远每以为意。尝因退朝,经韩使君佛寺前过,浮图三层之上,有鸣铎焉。忽闻其音,雅合宫调,取而配奏,方始克谐。绍远乃启世宗行之。绍远所奏乐,以八为数。故梁黄门侍郎裴正上书,以为昔者大舜欲闻七始,下洎周武,爰创七音。持林钟作黄钟,以为正调之首。诏与绍远详议往复,于是遂定以八为数焉。授小司空。高祖读史书,见武王克殷而作七始,又欲废八而悬七,并除黄钟之正宫,用林钟为调首。绍远奏云:天子悬八,肇自先民,百王共轨,万世不易。下逮周武,甫修七始之音。详诸经义,又无废八之典。且黄钟为君,天子正位,今欲废之,未见其可。后高祖竟废七音。属绍远遘疾,未获面陈,虑有司遽损乐器,乃书与乐部齐树之。〈缺〉后疾甚,乃上遗表又陈之而卒。帝省表涕零,深痛惜之。
按《隋书·音乐志》:周太祖迎魏武入关,乐声皆阙。恭帝元年,平荆州,大获梁氏乐器,以属有司。及建六官,乃诏曰:六乐尚矣,其声歌之节,舞蹈之容,寂寥已绝,不可得而详也。但方行古人之事,可不本于兹乎。自宜依准,制其歌舞,祀五帝日月星辰。于是有司详定:郊庙祀五帝日月星辰,用黄帝乐,歌大吕,舞《云门》。祭九州、社稷、水旱雩禜,用唐尧乐,歌应钟,舞《大咸》。祀四望,飨诸侯,用虞舜乐,歌南吕,舞《大韶》。祀四类,幸辟雍,用夏禹乐,歌函钟,舞《大夏》。祭山川,用殷汤乐,歌小吕,舞《大濩》。享宗庙,用周武王乐,歌夹钟,舞《大武》。皇帝出入,奏《皇夏》。宾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蕃国客出入,奏《纳夏》。功臣出入,奏《章夏》。皇后进羞,奏《深夏》。宗室会聚,奏《族夏》。上酒宴乐,奏《陔夏》。诸侯相见,奏《骜夏》。皇帝大射,歌《驺虞》,诸侯歌《狸首》,大夫歌《采蘋》,士歌《采蘩》。虽著其文,竟未之行也。及闵帝受禅,居位日浅。明帝践阼,虽革魏氏之乐,而未臻雅正。天和元年,武帝初造《山云舞》,以备六代。南北郊、雩坛、太庙、禘祫、俱用六舞。南郊则《大夏》降神,《大濩》献熟,次作《大武》、《正德》、《武德》、《山云之舞》。北郊则《大濩》降神,《大夏》献熟,次作《大武》、《正德》、《武德》、《山云之舞》。雩坛以《大武》降神,《正德》献熟,次作《大夏》、《大濩》、《武德》、《山云之舞》。太庙祫禘,则《大武》降神,《山云》献熟,次作《正德》、《大夏》、《大濩》、《武德之舞》。时享太庙,以《山云》降神,《大夏》献熟,次作《武德之舞》。拜祉,以《大濩》降神,《大武》献熟,次作《正德之舞》。五郊朝日,以《大夏》降神,《大濩》献熟。神州、夕月、籍田,以《正德》降神,《大濩》献熟。按《律历志》:周武帝保定中,诏遣大宗伯卢景宣、上党公长孙绍远、歧国公斛斯徵等,累黍造尺,从横不定。后修仓掘地,得古玉斗,以为正器,据斗造律度量衡。因用此尺,大赦,改元天和,百司行用,终于大象之末。按《文献通考》:后周武帝初,造山云之舞,又定《大夏》、《大濩》、《大武》、《正德》、《武德》,以备六代之乐。南北郊、雩坛、太庙、禘祫,朝会并用之然不制神室之舞非古人所以象德昭功之意也
天和六年,罢掖庭四夷乐。
按《周书·武帝本纪》:六年九月癸酉,省掖庭四夷乐。按《隋书·音乐志》:太祖辅魏之时,高昌款附,乃得其伎,教习以备飨宴之礼。及天和六年,武帝罢掖庭四夷乐。其后帝聘皇后于北狄,得其所获康国、龟兹等乐,更杂以高昌之旧,并于大司乐习焉。采用其声,被于钟石,取《周官》制以陈之。
建德二年,集群臣观六代乐。
按《周书·武帝本纪》:建德二年冬十月甲辰,六代乐成,帝御崇信殿,集百官以观之。
按《隋书·音乐志》:建德二年,六代乐成,奏于崇信殿。群臣咸观。其宫悬,依梁三十六架。朝会则皇帝出入,奏《皇夏》。皇太子出入,奏《肆夏》。王公出入,奏《骜夏》。五等诸侯正日献玉帛,奏《纳夏》。宴族人,奏《族夏》。大会至尊执爵,奏登歌十八曲。食举,奏《深夏》,舞六代《大夏》、《大濩》、《大武》、《正德》、《武德》、《山云之舞》。于是正定雅音,为郊庙乐。创造钟律,颇得其宜。宣帝嗣位,郊庙皆循用之,无所改作。
宣帝大象元年,广召杂伎百戏,改鼓吹为十五曲。
按《周书·宣帝本纪》:大象元年冬十月壬戌,大陈杂戏,令京城士民纵观。十二月甲子,还宫。御正武殿,集百官及宫人内外命妇,大列妓乐,又纵胡人乞寒,用水浇沃为戏乐。按《斛斯徵传》:斯徵位大宗伯,帝之为太子也,宫尹郑译坐不能以正道调护,被谪除名。而帝雅亲爱,至是拜译内史中大夫,甚委任之。译乃献新乐,十二月各一笙,每一笙用十六管。帝令与徵议之,徵駮而奏,帝颇纳焉。及高祖山陵还,帝欲作乐,复令议其可不。徵曰:《孝经》云:闻乐不乐。闻尚不乐,其况作乎。郑译曰:既云闻乐,明即非无。止可不乐,何容不奏。帝遂依译议。译因此衔之。
按《隋书·音乐志》:明帝武成二年,正月朔旦,始用百戏。武帝,诏罢之。及宣帝即位,广召杂伎,增修百戏。鱼龙漫衍之伎,常陈殿前,累日继夜,不知休息。好令城市少年有容貌者,妇人服而歌舞相随,引入后庭,与宫人观听。戏乐过度,游幸无节。武帝以梁鼓吹熊罴十二案,每元正大会,列于悬间,与正乐合奏。宣帝,革前代鼓吹,制为十五曲。第一,改汉《朱鹭》为《元精季》,言魏道陵迟,太祖肇开王业也。第二,改汉《思悲翁》为《征陇西》,言太祖起兵,诛侯莫陈悦,扫清陇右也。第三,改汉《艾如张》为《迎魏帝》,言武帝西幸,太祖奉迎,宅关中也。第四,改汉《上之回》为《平窦泰》,言太祖拥兵讨泰,悉禽斩也。第五,改汉《拥离》为《复恒农》,言太祖攻复陕城,关东震肃也。第六,改汉《战城南》为《克沙苑》,言太祖俘斩齐十万众于沙苑,神武脱身至河,单舟走免也。第七,改汉《巫山高》为《战河阴》,言太祖破神武于河上,斩其将高敖曹、莫多娄贷文也。第八,改汉《上陵》为《平汉东》,言太祖命将平随郡安陆,俘馘万计也。第九,改汉《将进酒》为《取巴蜀》,言太祖遣军平定蜀地也。第十,改汉《有所思》为《拔江陵》,言太祖命将禽萧绎,平南土也。第十一,改汉《芳树》为《受魏禅》,言闵帝受终于魏,君临万国也。第十二,改汉《上邪》为《宣重光》,言明帝入承大统,载隆皇道也。第十三,改汉《君马黄》为《哲皇出》,言高祖以圣德继天,天下向风也。第十四,改汉《稚子班》为《平东夏》,言高祖亲率六师破齐,禽齐主于青州,一举而定山东也。第十五,改古《圣人出》为《禽明彻》,言陈将吴明彻侵轶徐部,高祖遣将尽俘其众也。宣帝晨出夜还,恒陈鼓吹。尝幸同州,自应门至赤岸,数十里间,鼓乐俱作。祈雨仲山还,令京城士女于衢巷奏乐以迎之。公私顿敝,以至于亡。
按《文献通考》:后周郑译献新乐,十二月各一笙,每笙十六管。宣帝令与斛斯徵议,徵驳之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然一笙十六管,总一百九十二管。既无相生之理,又无还宫之义,深恐郑声乱乐,未合古制。窃谓不可。帝纳之,停译所献。其制今亡。
周乐章员丘歌辞:
降神,奏《昭夏》:
重阳禋祀大报天,丙午封坛肃且圜。孤竹之管云和弦,神光未下风肃然。王城七里通天台,紫微斜照影徘徊。连珠合璧重光来,天策暂转钩陈开。
皇帝将入门,奏《皇夏》:
旌回外壝,跸静郊门。千乘按辔,万骑云屯。藉茅无咎,扫地惟尊。揖让展礼,衡璜节步。星汉就列,风云相顾。取法于天,降其永祚。
俎入,奏《昭夏》:
日至大礼,丰牺上辰。牲牢修牧,茧栗毛纯。俎豆斯立,陶匏以陈。大报反命,居阳兆日。六变钟鼓,三和琴瑟。俎奇豆偶,惟诚惟质。
奠玉帛,奏《昭夏》:
员玉已奠,苍币斯陈。瑞形成象,璧气含春。礼从天数,智总圆神。为祈为祀,至敬咸遵。
皇帝升坛,奏《皇夏》:
七星是仰,八陛有凭。就阳之位,如日之升。思虔肃肃,致敬绳绳。祝史陈信,元象斯格。惟类之典,惟灵之泽。幽显对扬,人神咫尺。
皇帝初献,作《云门》之舞:
献以诚,郁以清。山罍举,沈齐倾。惟尚飨,洽皇情。降景福,通神明。
皇帝初献配帝,作《云门》之舞:
长丘远历,大电遥源。弓藏高陇,鼎没寒门。人生于祖,物本于天。尊神配德,迄用康年。
皇帝初献及献配帝毕,奏登歌:
岁之祥,国之阳。苍灵敬,翠云长。象为饰,龙为章。乘长日,坏蛰户。列云汉,迎风雨,六吕歌,云门舞。省涤濯,奠牲牷。郁金酒,凤皇樽。回天眷,顾中原。
皇帝饮福酒,奏《皇夏》:
国命在礼,君命在天。陈诚惟肃,饮福惟虔。洽斯百礼,福以千年。钩陈掩映,天驷徘徊。彫禾饰斝,翠羽承罍。受斯茂祉,从天之来。
彻奠奏《雍乐》:
礼将毕,乐将阑。回日辔,动天关。翠凤摇,和銮响。五云飞,三步上。风为驭,雷为车。无辙迹,有烟霞。畅皇情,休灵命。雨留甘,云馀庆。
帝就望燎位,奏《皇夏》:
六典联事,九司咸则。率由旧章,于焉允塞。掌礼移次,燔柴在焉。烟升玉帛,气敛牲牷。休气馨香,膋芳昭晰。翼翼虔心,明明上彻。
帝还便座,奏《皇夏》:
玉帛礼毕,人神事分。严承乃眷,瞻仰回云。辇路千门,王城九轨。式道移候,司方回指。得一惟清,于万斯宁。受兹景命,于天告成。
方泽歌辞:
降神,奏《昭夏》:
报功阴泽,展礼元郊。平琮镇瑞,方鼎升庖。调歌丝竹,缩酒江茅,声舒钟鼓,器质陶匏。列耀秀华,凝芳都荔。川泽茂祉,丘陵容卫。云饰山罍,兰浮汎齐。日至之礼,歆兹大祭。
奠玉,奏《昭夏》:
曰若厚载,钦明方泽。敢以敬恭,陈之玉帛。德包含养,功藏灵迹。斯箱既千,子孙则百。
初献,奏登歌辞:〈舞词同员丘〉。
质明孝敬,求阴顺阳。坛有四陛,琮分八方。牲牷荡涤,萧合馨香。和銮戾止,振鹭来翔。威仪简简,钟鼓喤喤。声和孤竹,韵入空桑。封中云气,坎上神光。下元之主,功深盖藏。
望坎位,奏《皇夏》:
司筵彻席,掌礼移次,回顾封坛,恭临坎位。瘗玉埋俎,藏芬敛气。是曰就幽,成斯地意。
祀五帝歌辞:
奠玉帛,奏《皇夏》辞:
嘉玉惟芳,嘉币惟量。成形依礼,禀色随方。神班有次,岁礼惟常。威仪抑抑,率由旧章。
初献,奏《皇夏》:
惟令之月,惟嘉之辰。司坛宿设,掌史诚陈。敢用明礼,言功上神。钩陈旦辟,阊阖朝分。旒垂象冕,乐奏山云。将回霆策,暂转天文。五运周环,四时代序。鳞次玉帛,循回樽俎。神其降之,介福斯许。
皇帝初献青帝,奏《云门舞》:
甲在日,鸟中星。礼东后,奠苍灵。树春旗,命青史。候雁还,东风起。歌木德,舞震宫。泗滨石,龙门桐。孟之月,阳之天。亿斯庆,兆斯年。
皇帝初献配帝,奏舞:
帝出于震,苍德于神。其明在日,其位居春。劳以定国,功以施人。言从配祀,近取诸身。
皇帝初献赤帝,奏《云门舞》:
招摇指午对南宫,日月相会实沈中。离光布政动温风,纯阳之月乐炎精。赤雀丹书飞送迎,朱弦绛鼓罄虔诚,万物含养各长生。
皇帝初献配帝,奏舞:
以炎为政,以火为宫,位司南陆,享配离坛。三和实俎,百味浮兰。神其茂豫,天步艰难。
皇帝初献黄帝,奏《云门舞》:
三光仪表正,四气风云同。戊己行初历,黄钟始变宫。平琮礼内镇,阴管奏司中。斋坛芝煜煜,清野桂冯冯。夕牢芬六鼎,安歌韵八风。神光乃超忽,佳气恒葱葱。
皇帝初献配帝,奏舞:
四时咸一德,五气或同论。犹吹凤皇管,尚对梧桐园。器圜居土厚,位总配神尊。始知今奏乐,还用我《云门》。
皇帝初献白帝,奏《云门舞》:
肃灵兑景,承配秋坛。云高火落,露白蝉寒。帝律登年,金精行令。瑞兽霜辉,祥禽雪映。司藏肃杀,万保咸宜。厥田上土,收功在斯。
皇帝初献配帝,奏舞:
金行秋令,白帝朱宣。司正五雉,歌庸九川。执文之德,对越彼天。介以福祉,君子万年。
皇帝初献黑帝,奏《云门舞》:
北辰为政元坛,北陆之祀员官。宿设元圭浴兰,坎德阴风御寒。次律将回穷纪,微阳欲动细泉。管犹调于阴竹,声未入于春弦。待归馀于送历,方履庆于斯年。
皇帝初献配帝,奏舞:
地始坼,虹始藏。服元玉,居元堂。沭蕙气,浴兰汤。匏器洁,水泉香。陟配彼,福无疆。君欣欣,此乐康。
宗庙歌辞:
皇帝入庙门,奏《皇夏》:
肃肃清庙,岩岩寝门。欹器防满,金人戒言。应朄悬鼓,崇牙树羽。阶变升歌,庭纷象舞。闲安象设,缉熙清奠。春鲔初豋,新萍先荐。僾然入室,俨乎其位。悽怆履之,非寒之谓。
降神奏《昭夏》:
永惟祖武,潜庆灵长。龙图革命,凤历归昌。功移上墋,德耀中阳。清庙肃肃,猛虡煌煌。曲高大夏,声和盛唐。牲牷荡涤,萧合馨香。和鸾戾止,振鹭来翔。永敷万国,是则四方。
俎入,皇帝升阶,奏《皇夏》:
年祥辨日,上协龟言。奉酎承列,来庭骏奔。彫禾饰斝,翠羽承樽。敬殚如此,恭惟执燔。
皇帝献皇高祖,奏《皇夏》:
庆绪千重秀,洪源万里长。无时犹戢翼,有道故韬光。盛德必有后,仁义终克昌。明星初肇庆,大电久呈祥。
皇帝献皇曾祖德皇帝,奏《皇夏》:
克昌光上烈,基圣穆西藩。崇仁高涉渭,积德被居原。帝图张往迹,王业茂前尊。重芬德阳庙,叠庆寿陵园。百灵光祖武,千年福孝孙。
皇帝献皇祖太祖皇帝,奏《皇夏》:
雄图属天造,宏略遇群飞。风云犹听命,龙跃遂乘机。百二当天险,三分拒乐推。函谷风尘散,河阳氛雾晞。济弱沦风起,扶危颓运归。地纽崩还正,天枢落更追。原祠乍超忽,毕陇或绵微。终封三尺剑,长卷一戎衣。
皇帝献文宣皇太后,奏《皇夏》:
月灵兴庆,沙祥发源。功参禹迹,德赞尧门。言容典礼,褕狄徽章。仪型温德,令问昭阳。日月不居,岁时晼晚。瑞云缠心,閟宫惟远。
皇帝献闵皇帝,奏《皇夏》:
龙图基代德,天步属艰难。讴歌还受瑞,揖让乃登坛。升舆芒刺重,入位据关寒。卷舒云汎滥,游扬日浸微。出郑终无反,居桐竟不归。祀夏今惟旧,尊灵谥更追。
皇帝献明皇帝,奏《皇夏》:
若水逢降君,穷桑属惟政。丕哉驭帝箓,郁矣当天命。方定五云官,先齐八风令。文昌气似珠,太史河如镜。南宫学已开,东观书还聚。文辞金石韵,毫翰风飙竖。清室桂冯冯,齐房芝诩诩。宁思玉管笛,空见灵衣舞。
皇帝献高祖武皇帝,奏《皇夏》:
南河吐云气,北斗降星辰。百灵咸仰德,千年一圣人。书成紫微动,律定凤凰驯。六军命西土,甲子陈东邻。戎衣此一定,万里更无尘。烟云同五色,日月并重轮。流沙既西静,蟠木又东臣。凯乐闻朱雁,铙歌见白麟。今为六代祀,还得九疑宾。
皇帝还东壁,饮福酒,奏《皇夏》:
礼殚祼献,乐极休成。长离前掞,宗祀文明。缩酌浮兰,澄罍合鬯。磬折礼容,旋回灵贶。受釐彻俎,饮福移樽。惟光惟烈,文子文孙。
皇帝还便坐,奏《皇夏》:
庭阕四始,筵终三荐。顾步阶墀,徘徊馀奠。六龙矫首,七萃警途。鼓移行漏,风转相乌。翼翼从事,绵绵四时。惟神降嘏,永言保之。
隋
文帝开皇元年,定宫悬之制。按《隋书·文帝本纪》不载。按《音乐志》:高祖受命,定,宫悬四面各二虡,通十二镈钟,为二十虡。虡各一人。建鼓四人,柷敔各一人。歌、琴、瑟、箫、筑、筝、搊筝、卧箜篌、小琵琶,四面各十人,在编磬下。笙、竽、长笛、横笛、箫、筚篥、篪、埙,四面各八人,在编钟下,舞各八佾。宫悬簨簴,金五博山,饰以旒苏树羽。其乐器应漆者,天地之神皆朱,宗庙加五色漆画。天神悬内加雷鼓,地祗加灵鼓,宗庙加路鼓,登歌,钟一虡,磬一虡,各一人;歌四人,兼琴瑟;箫、笙、竽、横笛、篪、埙各一人。其漆画及博山旒苏树羽,与宫悬同。登歌人介帻、朱连裳、乌皮履。宫悬及下管人,平巾帻,朱连裳。凯乐人,武弁,朱褠衣,履袜。文邻,进贤冠,绛纱连裳,帛内单,皂领袖襈,乌皮鞮,左执籥,右执翟。二人执纛,引前,在舞人数外,衣冠同舞人。武弁,朱褠衣,乌皮履。三十二人,执戈,龙楯。三十二人执戚,龟。二人执旌,居前。二人执鼗,二人执铎,二人执铙,二人执錞。四人执弓矢,四人执殳,四人执戟,四人执矛。自旌已下夹引,并在舞人数外,衣冠同舞人。皇帝宫悬及登歌,与前同。应漆者皆五色漆画。悬内不设鼓。皇太子轩悬,去南面,设三镈钟于辰丑申。三建鼓亦如之。其登歌,去兼歌者,减二人。其簨虡金三博山。乐器漆者,皆朱漆之。馀与宫悬同。大鼓、小鼓、大驾鼓吹,并朱漆画。大鼓加金镯,凯乐及节鼓,饰以羽葆。其长鸣、中鸣、横吹,皆五采衣幡,绯掌,画交龙,五采脚。大角幡亦如之。大鼓、长鸣工人,皂地苣文;金钲、棡鼓、小鼓、中鸣、吴横吹工人,青地苣文;凯乐工人,武弁,朱褠衣,横吹,绯地苣文。并为帽、裤褶。大角工人,平巾帻、绯衫,白布大口裤。内宫鼓乐服色,皆准此。皇太子铙及节鼓,朱漆画,饰以羽葆。馀鼓吹并朱漆。大鼓、小鼓无金镯。长鸣、中鸣、横吹,五采衣幡,绯掌,画蹲兽,五采脚。大角幡亦如之。大鼓、长鸣、横吹工人,紫帽,绯裤褶。金钲、棡鼓、小鼓、中鸣工人,青帽,青裤褶。铙吹工人,武弁,朱褠衣。大角工人,平巾帻,绯衫,白布大口裤。正一品,铙及节鼓,朱漆画,饰以羽葆。馀鼓吹并朱漆。长鸣、中鸣、横吹,五采衣幡,绯掌,画蹲兽,五采脚。大角幡亦如之。大鼓、长鸣、横吹工人,紫帽,赤布裤褶。金钲、棡鼓、小鼓、中鸣工人,青帽,青布裤褶。铙吹工人,武弁,朱褠衣。大角工人,平巾帻,绯衫,白布大口裤。三品以上,朱漆铙,饰以五采。驺、哄工人,武弁,朱褠衣。馀同正一品。四品,铙及工人衣服同三品。馀鼓皆绿沈。金钲、棡鼓,大鼓工人,青帽,青布裤褶。按《卢贲传》:贲,检校太常卿。以古乐宫悬七八,损益不同,历代通儒,议无定准,于是上表曰:殷人以上,通用五音,周武克殷,得鹑火、天驷之应,其音用七。汉兴,加应钟,故十六枚而在一簴。郑元注《周礼》,二八十六簴。此则七八之义,其来远矣。然世有沿革,用舍不同,至周武帝,复改悬七,以林钟为宫。夫乐者,治之本也,故移风易俗,莫善于乐,是以吴札观而辨兴亡。然则乐也者,所以动天地,感鬼神,情发于声,治乱斯应。周武以林钟为宫,盖将亡之徵也。且林钟之管,即黄钟下生之义。黄钟,君也,而生于臣,明为皇家九五之应。又阴者臣也,而居君位,更显国家登极之祥。斯实冥数相符,非关人事。伏惟陛下握图御宇,道迈前王,功成作乐,焕乎曩策。臣闻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此盖随时改制,而不失雅正者也。上竟从之,即改七悬八,以黄钟为宫。诏贲与仪同杨庆和删定周、齐音律。
开皇二年,柱国沛公郑译请修正乐律,专用黄钟一宫。
按《隋书·文帝本纪》不载。按《音乐志》:二年,齐黄门侍郎颜之推上言:礼崩乐坏,其来自久。今太常雅乐,并用胡声,请冯梁国旧事,考寻古典。高祖不从,曰:梁乐亡国之音,奈何遣我用邪。是时尚因周乐,命工人齐树提检校乐府,改换新声律,益不能通。俄而柱国、沛公郑译奏上,请更修正。于是诏太常卿牛弘、国子祭酒辛彦之、国子博士何妥等议正乐。然沦谬既久,音律多乖积年议不定。高祖大怒曰:我受天命七年,乐府犹歌前代功德邪。命治书侍御史李谔引弘等下,将罪之。谔奏:武王克殷,至周公相成王,始制礼乐。斯事体大,不可速成。高祖意稍解。又诏求知音之士,集尚书,参定音乐。译云:考寻乐府钟石律吕,皆有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之名。七声之内,三声乖应,每恒求访,终莫能通。先是周武帝时,有龟兹人曰苏祗婆,从突厥皇后入国,善胡琵琶。听其所奏,一均之中间有七声。因而问之,答曰:父在西域,称为知音。代相传习,调有七种。以其七调,勘校七声,冥若合符。一曰娑陁力,华言平声,即宫声也。二曰鸡识,华言长声,即南吕声也。三曰沙识,华言质直声,即角声也。四曰沙侯加滥,华言应声,即变徵声也。五曰沙腊,华言应和声,即徵声也。六曰般赡,华言五声,即羽声也。七曰俟利,华言斛牛声,即变宫声也。译因习而弹之,始得七声之正。然就此七调,又有五旦之名,旦作七调。以华言译之,旦者则谓均也。其声亦应黄钟、太簇、林钟、南吕、姑洗五均,已外七律,更无调声。译遂因其所捻琵琶弦柱相饮为均,推演其声,更立七均。合成十二,以应十二律。律有七音,音立一调,故成七调十二律,合八十四调,旋转相交,尽皆和合。仍以其声考校太乐所奏,林钟之宫,应用林钟为宫,乃用黄钟为宫;应用南吕为商,乃用太簇为商;应用应钟为角,乃取姑洗为角。故林钟一宫七声,二声并戾。其十一宫七十七音,例皆乖越,莫有通者,又以编悬有八,因作八音之乐。七音之外,更立一声,谓之应声。译因作书二十馀篇以明其指。至是译以其书宣示朝廷,并立议正之。时邳国公世子苏夔,亦称明乐,驳译曰:《韩诗外传》所载乐声感人,及《月令》所载五音所中,并皆有五,不言变宫、变徵。又《春秋左氏》所云:七音六律,以奉五声。准此而言,每宫应立五调,不闻更加变宫、变徵二调为七调。七调之作,所出未详。译答之曰:周有七音之律,《汉书·律历志》,天地人及四时,谓之七始。黄钟为天始,林钟为地始,太簇为人始,是谓三始。姑洗为春,蕤宾为夏,南吕为秋,应钟为冬,是谓四时。四时三始,是以为七。今若不以二变为调曲,则是冬夏声阙,四时不备。是故每宫须立七调。众从译议。译又与夔俱云:案今乐府黄钟,乃以林钟为调首,失君臣之义,清乐黄钟宫,以小吕为变徵,乖相生之道。今请雅乐黄钟宫以黄钟为调首,清乐去小吕,还用蕤宾为变徵。众皆从之。夔又与译议,欲累黍立分,正定律吕。时以音律久不通,译、夔等一朝能为之,以为乐声可定。而何妥旧以学闻,雅为高祖所信。高祖素不悦学,不知乐,妥又耻己宿儒,不逮译等,欲沮坏其事。乃立议非十二律旋相为宫,曰:经文虽道旋相为宫,恐是直言其理,亦不通随月用调,是以古来不取。若依郑元及司马彪,须用六十律方得和韵。今译惟取黄钟之正宫,兼得七始之妙义。非止金石谐韵,亦乃簨簴不繁,可以享百神,可以合万舞矣。而又非其七调之义,曰:近代书记所载,缦乐鼓琴吹笛之人,多云三调。三调之声,其来久矣。请存三调而已。时牛弘总知乐事,弘不能精知音律。又有识音人万宝常,修洛阳旧曲,言幼学音律,师于祖孝徵,知其上代修调古乐。周之璧翣,殷之崇牙,悬八用七,尽依《周礼》备矣。所谓正声,又近前汉之乐,不可废也。是时竞为异议,各立朋党,是非之理,纷然淆乱。或欲令各修造,待成,择其善者而从之。妥恐乐成,善恶易见,乃请高祖张乐试之。遂先说曰:黄钟者,以象人君之德。及奏黄钟之调,高祖曰:滔滔和雅,甚与我心会。妥因陈用黄钟一宫,不假馀律,高祖大悦,班赐妥等修乐者。自是译等议寝。按《郑译传》:译参议乐事。译以周代七声废缺,自大隋受命,礼乐宜新,更修七始之义,名曰《乐府声调》,凡八篇。奏之,上嘉美焉。俄迁岐州刺史。在职岁馀,复奉诏定乐于太常,前后所论乐事,语在《音律志》。上劳译曰:律令则公定之,音乐则公正之。礼乐律令,公居其三,良足美也。于是还岐州。
开皇九年,诏太常牛弘等议乐,又令毛爽等候气,撰《律谱》,并用水尺。
按《隋书·文帝本纪》:九年十二月,诏曰:朕祗承天命,清荡万方。百王衰敝之后,兆庶浇浮之日,圣人遗训,扫地俱尽,制礼作乐,今也其时。朕情存古乐,深思雅道。郑、卫淫声,鱼龙杂戏,乐府之内,尽以除之。今欲更调律吕,改张琴瑟。且妙术精微,非因教习,工人代掌,止传糟粕,不足达神明之德,论天地之和。区域之间,奇才异艺,天知神授,何代无哉。盖晦迹于非时,俟昌言于所好,宜可搜访,速以奏闻,庶睹一艺之能,共就九成之业。仍诏太常牛弘、通直散骑常侍许善心、秘书丞姚察、通直郎虞世基等议定作乐。按《音乐志》:开皇九年,平陈,获宋、齐旧乐,诏于太常置清商署以管之。求陈太乐令蔡子元、于普明等,复居其职。由是牛弘奏曰:臣闻周有六代之乐,至《韶》、《武》而已。秦始皇改周舞曰《五行》,汉高帝改《韶舞》曰《文始》,以示不相袭也。又造《武德》,自表其功,故高帝庙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又作《昭容》、《礼容》,增演其意。《昭容》生于《武德》,盖犹古之《韶》也。《礼容》生于《文始》,矫秦之《五行》也。文帝又作《四时》之舞,故孝景帝立,追述先功,采《武德舞》作《昭德舞》,被之管弦,荐于太宗之庙。孝宣采《昭德舞》为《盛德舞》,更造新歌,万于武帝之庙。据此而言,递相因袭,纵有改作,并宗于《韶》。至明帝时,东平献王采《文德舞》为《大武》之舞,荐于光武之庙。汉末大乱,乐章沦缺,魏武平荆州,获杜夔,以为军谋祭酒,使创雅乐。时散骑侍郎邓静善咏雅歌,乐师尹胡能习宗祀之曲,舞师冯肃晓知先代诸舞。总练研精,复于古乐,自夔始也。文帝黄初,改《昭容》之乐为《昭业乐》,《武德》之舞为《武颂舞》,《文始》之舞为《大韶舞》,《五行》之舞为《大武舞》。明帝初,公卿奏上太祖武皇帝乐曰《武始》之舞,高祖文皇帝乐曰《咸熙》之舞。又制乐舞,名曰《章斌》之舞,有事于天地宗庙及临朝大飨,并用之。晋武帝泰始二年,遣傅元等造行礼及上寿食举歌诗。张华表曰:按汉、魏所用,虽诗章辞异,兴废随时,至其韵逗曲折,并系于旧,一皆因袭,不敢有所改也。九年,荀勖典乐,使郭夏、宋识造《正德》、《大豫》之舞。改魏《昭武舞》曰《宣武舞》,羽籥舞曰《宣文舞》。江左之初,典章堙紊,贺循为太常卿,始有登歌之乐。太宁末,阮孚等又增益之。咸和间,鸠集遗逸,邺都没后,乐人颇复南度,东晋因之,以具钟律。太元间,破苻永固,又获乐工杨蜀等,闲练旧乐,于是金石始备。寻其设悬音调,并与江左是同。慕容垂破慕容永于长子,尽获苻氏旧乐。垂悉为魏所败,其钟律令李佛等,将大乐细伎,奔慕容德于邺。德迁都广固,子超嗣立,其母先没姚兴,超以太乐伎一百二十人诣兴赎母。及宋武帝入关,悉收南度。永初元年,改《正德舞》曰《前舞》,《大武舞》曰《后舞》。文帝元嘉九年,太乐令钟宗之,更调金石。至十四年,典书令奚纵,复改定之。又有《凯容》、《宣业》之舞,齐代因而用之。萧子显《齐书·志》曰:宋孝建初,朝议以《凯容舞》为《韶舞》,《宣业舞》为《武德舞》。据《韶》为言,《宣业》即是古之《大武》,非《武德》也。故《志》有《前舞凯容》歌辞,《后舞凯容》歌辞者矣。至于梁初,犹用《凯容》、《宣业》之舞,后改为《大壮》、《大观》焉。今人犹唤《大观》为《前舞》,故知乐名虽随代而改,声韵曲折,理应常同。前克荆州,得梁家雅曲,今平蒋州,又得陈氏正乐。史传相承,以为合古。且观其曲体,用声有次,请修缉之,以备雅乐。其后魏洛阳之曲,据《魏史》云太武平赫连昌所得,更无明證。后周所用者,皆是新造,杂有边裔之声。戎音乱华,皆不可用。请悉停之。制曰:制礼作乐,圣人之事也,功成化洽,方可议之。今宇内初平,正化未洽。遽有变革,我则未暇。晋王广又表请,帝乃许之。牛弘遂因郑译之旧,又请依古五声六律,旋相为宫。雅乐每宫但一调,唯迎气奏五调,谓之五音。缦乐用七调,祭祀施用。各依声律尊卑为次。高祖犹忆妥言,注弘奏下,不许作旋宫之乐,但作黄钟一宫而已。于是牛弘及秘书丞姚察、通直散骑常侍许善心、仪同三司刘臻、通直郎虞世基等,更共详议曰:后周之时,以四声降神,虽采《周礼》,而年代深远,其法久绝,不可依用。谨案《司乐》: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簇为徵,姑洗为羽,舞《云门》以祭天。函钟为宫,太簇为角,姑洗为徵,南吕为羽,舞《咸池》以祭地。黄钟为宫,大吕为角,太簇为徵,圜钟为羽,舞《韶》以祀宗庙。马融曰:圜钟,应钟也。贾逵、郑元曰:圜钟,夹钟也。郑元又云:此乐无商声,祭尚柔刚,故不用也。于宝云:不言商,商为臣。王者自谓,故置其实而去其名,若曰有天地人物,无德以主之,谦以自牧也。先儒解释,既莫知适从。然此四声,非直无商,又律管乖次,以其为乐,无克谐之理。今古事异,不可得而行也。按《东观书·马防传》,太子丞鲍邺等上作乐事,下防。防奏言:建初二年七月邺上言,天子食饮,必顺于四时五味,而有食举之乐。所以顺天地,养神明,求福应也。今官雅乐独有黄钟,而食举乐但有太簇,皆不应月律,恐伤气类。可作十二月均,各应其月气。公卿朝会,得闻月律,乃能感天,和气宜应。诏下太常评焉。太常上言,作乐器直钱百四十六万,奏寝。今明诏复下,臣防以为可须上天之明时,因岁首之嘉月,发太簇之律,奏雅颂之音,以迎和气。其条贯甚具,遂独施行。起于十月,为迎气之乐矣。又《顺帝纪》云:阳嘉二年冬十月庚午,以春秋为辟雍,隶太学,随月律。十月作应钟,二月作姑洗。元和以来,音戾不调,修复黄钟,作乐器,如旧典。据此而言,汉乐宫悬有黄钟均,食举太簇均,止有二均,不旋相为宫,亦以明矣。计从元和至阳嘉二年,才五十岁,用而复止。验黄帝听凤以制律吕,《尚书》曰予欲闻六律五声,《周礼》有分乐而祭。此圣人制作,以合天地阴阳之和,自然之理,乃云音戾不调,斯言诬之甚也。今梁、陈雅曲,并用宫声。按《礼》:五声十二律,还相为宫。卢植云:十二月三管流转用事,当用事者为宫。宫,君也。郑元曰:五声宫、商、角、徵、羽。其阳管为律,阴管为吕。布十二辰,更相为宫,始自黄钟,终于南吕,凡六十也。皇侃疏:还相为宫者,十一月以黄钟为宫,十二月以大吕为宫,正月以太簇为宫。馀月仿此。凡十二管,各备五声,合六十声。五声成一调,故十二调。此即释郑义之明文,无用商、角、徵、羽为别调之法矣。《乐稽耀嘉》曰:东方春,其声角,乐当宫于夹钟。馀方各以其中律为宫。若有商、角之理,不得云宫于夹钟也。又云:五音非宫不调,五味非甘不和。又《动声仪》:宫唱而商和,是谓善本,太平之乐也。《周礼》:奏黄钟,歌大吕,以祀天神。郑元以黄钟之钟,大吕之声为均。均,调也。故崔灵恩云:六乐十二调,亦不独论商、角徵、羽也。又云:凡六乐者,皆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故知每曲皆须五声八音错综而能成也。《禦寇子》云:师文鼓琴,命宫而总四声,则庆云浮,景风翔。唯《韩诗》云:闻其宫声,使人温厚而宽大。闻其商声,使人方廉而好义。及古有清角、清徵之流。此则当声为曲。今以五引为五声,迎气所用者是也。馀曲悉用宫声,不劳商、角、徵、羽。何以得知。荀勖论三调为均首者,得正声之名,明知雅乐悉在宫调。已外徵、羽、角,自为谣俗之音耳。且西凉、龟兹杂伎等,曲数既多,故得隶于众调,调各别曲,至如雅乐少,须以宫为本,历十二均而作,不可分配馀调,更成杂乱也。其奏大抵如此。帝并从之。故隋代雅乐,唯奏黄钟一宫,郊庙飨用一调,迎气用五调。旧工更尽,其馀声律,皆不复通。或有能为蕤宾之宫者,享祀之际肄之,竟无觉者。弘又修皇后房内之乐,据毛苌、侯苞、孙毓故事,皆有钟声,而王肃之意,乃言不可。又陈统云:妇人无外事,而阴教尚柔,柔以静为体,不宜用于钟。弘等采肃、统以取正焉。高祖龙潜时,颇好音乐,常倚琵琶,作歌二首,名曰《地厚》、《天高》,托言夫妻之义。因即取之为房内曲。命妇人并登歌上寿并用之。职在宫内,女人教习之。初,后周故事,悬钟磬法,七正七倍,合为十四。盖准变宫、变徵,凡为七声,有正有倍,而为十四也。长孙绍远引《国语》泠州鸠云:武王伐殷,岁在鹑火。自鹑及驷,七位故也。既以七同其数,而以律和其声,于是有七律。又引《尚书大传》谓之七始,其注云:谓黄钟、林钟、太簇、南吕、姑洗、应钟、蕤宾也。歌声不应此者,皆去之。然据一均言也。宫、商、角、徵、羽为正,变宫、变徵为和,加倍而有十四焉。又梁武帝加以浊倍,三七二十一而同为架,虽取繁会,声不合古。又后魏时,公孙崇设钟磬正倍,参悬之。弘等并以为非,而据《周官·小胥职》悬钟磬,半之为堵,全之为肆。郑元曰:钟磬编悬之,二八十六而在一虡。钟一堵,磬一堵,谓之肆。又引《乐纬》宫为君,商为臣,君臣皆尊,各置一副,故加十四而悬十六。又据汉成帝时,犍为水滨得石磬十六枚,此皆悬八之义也。悬钟磬法,每虡准之,悬八用七,不取近周之法悬七也。又参用《仪礼》及《尚书大传》,为宫悬陈布之法。北方北向,应钟起西,磬次之,黄钟次之,钟次之,大吕次之,皆东陈。一建鼓在其东,东鼓。东方西向,太簇起北,磬次之,夹钟次之,钟次之,姑洗次之,皆南陈。一建鼓在其南,东鼓。南方北向,中吕起东,钟次之,蕤宾次之,磬次之,林钟次之,皆西陈。一建鼓在其西,西鼓。西方东向,夷则起南,钟次之,南吕次之,磬次之,无射次之,皆北陈。一建鼓在其北,西鼓。其大射,则撤北面而加钲鼓。祭天用雷鼓、雷鼗,祭地用灵鼓、灵鼗,宗庙用路鼓、路鼗。各两设在悬内。又准《仪礼》,宫悬四面设镈钟十二虡,各依辰位。又甲、景、庚、壬位,各设钟一虡,乙、丁、辛、癸位,各陈磬一虡。共为二十虡。其宗庙殿庭郊丘社并同。树建鼓于四隅,以象二十四气。依月为均,四箱同作,盖取毛传《诗》云四悬皆同之义。古者镈钟据《仪礼》击为节检,而无合曲之义。又大射有二镈,皆乱击焉,乃无成曲之理。依后周以十二镈相生击之,声韵克谐。每镈钟、建鼓各一人。每钟、磬簨簴各一人,歌二人,执节一人,琴、瑟、筝、筑各一人。每钟簴,竽、笙、箫、笛、埙、篪各一人。悬内柷、敔各一人,柷在东,敔在西。二舞各八佾。乐人皆平巾帻、绛褠衣。乐器并采《周官》,参之梁代,择用其尤善者。其簨簴皆金五博山,饰以崇牙,树羽旒苏。其乐器应漆者,天地之神皆朱漆,宗庙及殿庭则五色漆画。晋、宋故事,箱别各有柷、敔,既同时戛之,今则不用。又《周官·大司乐》: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奏太簇,歌应钟,舞《咸池》,以祭地祗。奏姑洗,歌南吕,舞《大韶》,以祀四望。奏蕤宾,歌函钟,舞《大夏》,以祭山川。奏夷则,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奏无射,歌夹钟,舞《大武》,以享先祖。此乃周制,立二王三恪,通已为六代之乐。至四时祭祀,则分而用之。以六乐配十二调,一代之乐,则用二调矣。隋去六代之乐,又无四望、先妣之祭,今既与古祭法有别,乃以神祗位次分乐配焉。奏黄钟,歌大吕,以祀圜丘。黄钟所以宣六气也,耀魄天神,最为尊极,故奏黄钟以祀之。奏太簇,歌应钟,以祭方泽。太簇所以赞阳出滞,昆崙厚载之重,故奏太簇以祀之。奏姑洗,歌南吕,以祀五郊、神州。姑洗所以涤絜百物,五郊神州,天地之次,故奏姑洗以祀之。奏蕤宾,歌函钟,以祀宗庙。蕤宾所以安静神人,祖宗有国之本,故奏蕤宾以祀之。奏夷则,歌小吕,以祭社稷、先农。夷则所以咏歌九谷,贵在秋成,故奏夷则以祀之。奏无射,歌夹钟,以祭巡狩方岳。无射所以示人轨物,观风望秩,故奏无射以祀之。同用文武二舞。其圜丘降神六变,方泽降神八变,宗庙禘祫降神九变,皆用《昭夏》。其馀祭享皆一变。又《周礼》,王出,奏《王夏》,尸出,奏《肆夏》。叔孙通法,迎神奏《嘉至》。今亦随事立名。皇帝入出,皆奏《皇夏》。群官入出,皆奏《肆夏》。食举上寿,奏《需夏》。迎、送神,奏《昭夏》。荐献郊庙,奏《諴夏》。宴飨殿上,奏豋歌。并文舞武舞,合为八曲。古有宫、商、角、徵、羽五引,梁以三朝元会奏之。今改为五音,其声悉依宫商,不使差越。唯迎气于五郊,降神奏之,《月令》所谓孟春其音角是也。通前为十三曲。并内宫所奏《天高》、《地厚》二曲,于房中奏之,合十五曲。其登歌法,准《礼·郊特牲》歌者在上,匏竹在下。《大戴》云:清庙之歌,悬一磬而尚拊搏。又在汉代,独豋歌者,不以丝竹乱人声。近代以来,有登歌五人,别升于上,丝竹一部,进处阶前。此盖《尚书》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之义也。梁武《乐论》以为登歌者颂祖宗功业,检《礼记》乃非元日所奏。若三朝大庆,百辟俱陈,升工籍殿,以咏祖考,君臣相对,便须涕洟。以此说非通,还以嘉庆用之。后周登歌,备钟、磬、琴、瑟,阶下设笙、管。今遂因之。合于《仪礼》荷瑟升歌,及笙人,立于阶下,间歌合乐,是燕饮之事矣。登歌法,十有四人,钟东磬西,工各一人,琴、瑟、筝、筑各一人,并歌者三人,执节七人,并坐阶上。笙、竽、箫、笛、埙、篪各一人,并立阶下。悉进贤冠,绛公服。斟酌古今,参而用之。祀神宴会通行之。若有大祀临轩,陈于阶坛之上。若册拜王公,设宫悬,不用登歌。释奠则唯用登歌,而不设悬。古者人君食,皆用当月之调,以取时律之声。使不失五常之性,调畅四体,令得时气之和。故鲍邺上言,天子食饮,必顺四时,有食举乐,所以顺天地,养神明,可作十二月均,感天和气。此则殿庭月调之义也。祭祀既已分乐,临轩朝会,并用当月之律。正月悬太簇之均,乃至十二月悬大吕之均,欲感君人情性,允协阴阳之序也。又文舞六十四人,并黑介帻,冠进贤冠,绛纱连裳,内单,皂褾、领、襈、裾、革带,乌皮履。十六人执珝。十六人执帗。十六人执旄。十六人执羽,左手皆执籥。二人执纛,引前,在舞人数外,衣冠同舞人。武舞六十四人,并服武弁,朱褠衣,革带,乌皮履。左执朱干,右执大戚,依朱干玉戚之文。二人执旌,居前,二人执鼗,二人执铎。金錞二,四人舆,二人作。二人执铙次之。二人执相,在左,二人执雅,在右,各工一人作。自旌以下夹引,并在舞人数外,衣冠同舞人。《周官》所谓以金錞和鼓,金镯节鼓,金铙止鼓,金铎通鼓也。又依《乐记》象德拟功,初来就位,总干而山立,思君道之难也。发扬蹈厉,威而不残也。舞乱皆坐,四海咸安也。武,始而受命,再成而定山东,三成而平蜀道,四成而北狄是通,五成而江南是拓,六成复缀,以阐太平。高祖曰:不须象功德,直象事可也。然竟用之。近代舞出入皆作乐,谓之阶步,咸用《肆夏》。今亦依定,即《周官》所谓乐出入奏钟鼓也。又魏、晋故事,有《矛俞》、《弩俞》及侏儒导引。今据《尚书》直云干羽,《礼》文称羽籥干戚。今文舞执羽籥,武舞执干戚,其《矛俞》、《弩俞》等,盖汉高祖自汉中归,巴、渝之兵,执仗而舞也。既非正典,悉罢不用。按《牛弘传》:弘,开皇六年,除太常卿。九年,诏改定雅乐,又作乐府歌词,撰定圜丘五帝凯乐,并议乐事。弘上议云:谨案《礼》,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周礼》奏黄钟,歌大吕,奏太簇,歌应钟,皆是旋相为宫之义。蔡邕《明堂月令章句》曰:孟春月则太簇为宫,姑洗为商,蕤宾为角,南吕为徵,应钟为羽,大吕为变宫,夷则为变徵。他月仿此。故先王之作律吕也,所以辩天地四方阴阳之声。扬子云曰:声生于律,律生于辰。故律吕配五行,通八风,历十二辰,行十二月,循环转运,义无停止。譬如立春木王火相,立夏火王土相,季夏馀分,土王金相,立秋金王木相,立冬水王木相。还相为宫者,谓当其王月,名之为宫。今若十一月不以黄钟为宫,十二月不以太簇为宫,便是春木不王,夏王不相,岂不阴阳失度,天地不通哉。刘歆《钟律书》云:春宫秋律,百卉必彫;秋宫春律,万物必荣;夏宫冬律,雨雹必降;冬宫夏律,雷必发声。以斯而论,诚为不易。且律十二,今直为黄钟一均,唯用七律,以外五律,竟复何施。恐失圣人制作本意。故须依礼作还相为宫之法。上曰:不须作还相为宫,且作黄钟一均也。弘又论六十律不可行:谨案《续汉书·律历志》,元帝遣韦元成问京房于乐府,房对:受学故小黄令焦延寿。六十律相生之法,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阳下生阴,阴上生阳,终于中吕,而十二律毕矣。中吕上生执始,执始下生去灭,上下相生,终于南事,六十律毕矣。十二律之变至于六十,犹八卦之变至千六十四也,冬至之声,以黄钟为宫,太簇为商,姑洗为角,林钟为徵,南吕为羽,应钟为变宫,蕤宾为变徵。此声气之元,五音之正也。故各统一日。其馀以次运行,宫日者各自为宫,而商徵以类从焉。房又曰:竹声不可以度调,故作准以定数。准之状如瑟,长一丈而十三弦,隐间九尺,以应黄钟之律九寸。中央一弦,下画分寸,以为六十律清浊之节。执始之类,皆房自造。房云受法于焦延寿,未知延寿所承也。至元和年,待诏侯钟殷肜上言:官无晓六十律以准调音者。故待诏严嵩具以准法教其子宣,愿召宣补学官,主调乐器。太史丞弘试宣十二律,其二中,其四不中,其六不知何律,宣遂罢。自此律家莫能为准施弦。嘉平年,东观召典律者太子舍人张光问准意。光等不知,归阅旧藏,乃得其器,形制如房书,犹不能定其弦缓急,故史官能辨清浊者遂绝。其可以相传者,唯太搉常数及候气而已。据此而论,京房之法,汉世已不能行。沈约《宋志》曰:详案古典及今音家,六十律无施于乐。《礼》云十二管还相为宫,不言六十。《封禅书》云:大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而悲,破为二十五弦。假令六十律为乐,得成亦所不用。取大乐必易,大礼必简之意也。又议曰:案《周官》云:大司乐掌成均之法。郑众注云:均,调也。乐师主调其音。《三礼义宗》称:《周官》奏黄钟者,用黄钟为调,歌大吕者,用大吕为调。奏者谓堂下四悬,歌者谓堂上所歌。但一祭之间,皆用二调。是知据宫称调,其义一也。明六律六吕迭相为宫,各自为调。今见行之乐,用黄钟之宫,乃以林钟为调,与古典有违。晋内书监荀勖依典记,以五声十二律还相为宫之法,制十二笛。黄钟之笛,正声应黄钟,下徵应林钟,以姑洗为清角。大吕之笛,正声应大吕,下徵应夷则。以外诸均,例皆如是。然今所用林钟,是勖下徵之调。不取其正,先用其下,于理未通,故须改之。上甚善其议,诏弘与姚察、许善心、何妥、虞世基等正定新乐,事在《音律志》。
按《万宝常传》:宝常,不知何许人也。父大通,从梁将
王琳归于齐。后复谋还江南,事泄,伏诛。由是宝常被配为乐户,因而妙达钟律,遍工八音。造玉磬以献于齐。又尝与人方食,论及声调。时无乐器,宝常因取前食器及杂物,以箸扣之,品其高下,宫商毕备,谐于丝竹,大为时人所赏。然历周洎隋,俱不得调。开皇初,沛国公郑译等定乐,初为黄钟调。宝常虽为伶人,译等每召与议,然言多不用。后译乐成奏之,上召宝常,问其可不,宝常曰:此亡国之音,岂陛下之所宜闻。上不悦。宝常因极言乐声哀怨淫放,非雅正之音,请以水尺为律,以调乐器。上从之。宝常奉诏,遂造诸乐器,其声率下郑译调二律。并撰《乐谱》六十四卷,具论八音旋相为宫之法,改弦移柱之变。为八十四调,一百四十四律,变化终于一千八百声。时人以《周礼》有旋宫之义,自汉、魏以来,知音者皆不能通,见宝常特创其事,皆哂之。至是,试令为之,应手成曲,无所凝滞,见者莫不嗟异。于是损益乐器,不可胜纪,其声雅淡,不为时人所好,太常善声者多排毁之。按《何妥传》:上令妥考定钟律,妥又上表曰:臣闻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然则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礼乐。又云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臣闻乐有二,一曰奸声,二曰正声。夫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顺气成象。故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孔子曰:放郑声,远佞人。故郑、卫、宋、赵之声出,内则发疾,外则伤人。是以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陂,其官坏;角乱则忧,其人怨;徵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者皆乱,则国亡无日矣。魏文侯问子夏曰:吾端冕而听古乐则欲寐,听郑、卫之音而不知倦,何也。子夏对曰:夫古乐者,始奏以文,复乱以武,修身及家,平均天下。郑、卫之音者,奸声以乱,溺而不止,扰杂子女,不知父子。今君所问者乐也,所爱者音也。夫乐之与音,相近而不同,为人君者,谨审其好恶。案圣人之作乐也,非止苟悦耳目而已矣。欲使在宗庙之内,君臣同听之则莫不和敬;在乡里之内,长幼同听之则莫不和顺;在闺门之内,父子同听之则莫不和亲。此先王立乐之方也。故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故黄钟大吕,弦歌干戚,僮子皆能舞之。能知乐者,其唯君子。不知声者,不可与言音,不知音者,不可与言乐,知乐则几于道矣。纣为无道,太师抱乐器以奔周。晋君德薄,师旷固惜清徵。上古之时,未有音乐,鼓腹击壤,乐在其间。《易》曰:先王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至于黄帝作《咸池》,颛顼作《六茎》,帝喾作《五英》,尧作《大章》,舜作《大韶》,禹作《大夏》,汤作《大濩》,武王作《大武》,从夏以来,年代久远,唯有名字,其声不可得闻。自殷至周,备于《诗》《颂》。故自圣贤已下,多习乐者,至如伏羲减瑟,文王足琴,仲尼击磬,子路鼓瑟,汉高击筑,元帝吹箫。汉高之初,叔孙通因奏乐人遂制宗庙之乐。迎神于道门,奏《嘉至》之乐,迎神于庙门,奏《嘉至》之乐,犹古降神之乐也。皇帝入庙门,奏《永至》之乐,以为行步之节,犹《采荠》、《肆夏》也。乾豆上荐,奏《登歌》之乐,犹古清庙之歌也。《豋歌》再终,奏《休成》之乐,美神飨也。皇帝就东厢坐定,奏《永安》之乐,美礼成也。其《休成》、《永至》二曲,叔孙通所制也。汉高祖庙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当春秋时,陈公子完奔齐,陈是舜后,故齐有《韶》乐,孔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是也。秦始皇灭齐,得齐《韶》乐。汉高祖灭秦,《韶》传于汉,高祖改名《文始》,以示不相袭也。《五行舞》者,本周《大武》乐也,始皇改曰《五行》。及于孝文,复作四时之舞,以示天下安和,四时顺也。孝景采《武德舞》以为《昭德》,孝宣又采《昭德》以为《盛德》,虽变其名,大抵皆因秦旧事。至于魏、晋,皆用古乐。魏之三祖,并制乐辞。自永嘉播越,五都倾荡,乐声南渡,是以大备江东。宋、齐以来,至于梁代,所行乐事,犹皆传古,三雍四始,实称大盛。及侯景篡逆,乐师分散,其四舞、三调,悉度伪齐。齐氏虽知传受,得曲而不用之于宗庙朝廷也。臣少好音律,留意管弦,年虽耆老,颇皆记忆。及东土剋定,乐人悉返,访其逗遛,果云是梁人所教。今三教、四舞并皆有手,虽不能精熟,亦颇具雅声。若令教习传授,庶得流传古乐。然后取其会归,撮其指要,因循损益,更制嘉名。歌盛德于当今,传雅正于来叶,岂不美欤。谨具录三调、四舞曲名,又制歌辞如别。其有声曲流宕,不可以陈于殿庭者,亦悉附之于后。书奏,别敕太常取妥节度。于是作清、平、瑟三调声,又作八佾、《鞞》《铎》《巾》《拂》四舞。先是,太常所传宗庙雅乐,数十年唯作大吕,废黄钟。妥又以深乖古意,乃奏请用黄钟。诏下公卿议,从之。俄而妥子蔚为秘书郎,有罪当刑,上哀之,减死论。是后恩礼渐薄。六年,出为龙州刺史。时有负笈游学者,妥皆为讲说教授之。为《刺史箴》,勒于州门外。在职三年,以疾请还,诏许之。复知乐事。时上方使苏夔在太常,参议钟律。夔有所建议,朝士多从之,妥独不同,每言夔之短。高祖下其议,朝臣多排妥。妥复上封事,指陈得失,大抵论时政损益,并指斥当世朋党。于是苏威及吏部尚书卢恺、侍郎薛道衡等皆坐得罪。按《律历志》:后齐神武霸府田曹参军信都芳,深有巧思,能以管候气,仰观云色。尝与人对语,即指天曰:孟春之气至矣。人往验管,而飞灰已应。每月所候,言皆无爽。又为轮扇二十四,埋地中,以测二十四气。每一气感,则一扇自动,他扇并住,与管灰相应,若符契焉。开皇九年平陈后,高祖遣毛爽及蔡子元、于普明等,以候节气。依古,于三重密屋之内,以木为案,十有二具。每取律吕之管,随十二辰位,置于案上,而以土埋之,上平于地,中实葭莩之灰,以轻缇素覆律口。每其月气至,与律冥符,则灰飞冲素,散出于外。而气应有早晚,灰飞有多少,或初入月其气即应;或至中下旬间,气始应者;或灰飞出,三五夜而尽;或终一月,才飞少许者。高祖异之,以问牛弘。弘对曰:灰飞半出为和气,吹灰全出为猛气,吹灰不能出为衰气。和气应者其政平,猛气应者其臣纵,衰气应者其君暴。高祖驳之曰:臣纵君暴,其政不平,非月别而有异也。今十二月律,于一岁内应并不同。安得暴君纵臣,若斯之甚也。弘不能对。令爽等草定其法。爽因稽诸故实,以著于篇,名曰《律谱》。其略云:臣爽按,黄帝遣伶伦氏取竹于嶰谷,听凤阿阁之下,始造十二律焉。乃致天地气应,是则数之始也。阳管为律,阴管为吕,其气以候四时,其数以纪万物。云隶首作数,盖律之本也。夫一、十、百、千、万、亿、兆者,引而申焉,历度量衡,出其中矣。故有虞氏用律和声,邹衍改之,以定五始。正朔服色,亦由斯而别也。夏正则人,殷正则地,周正则天。孔子曰:吾得夏时焉。谓得气数之要矣。汉初兴也,而张苍定律,乃推五胜之法,以为水德。实因战国官失其守,后秦灭学,其道浸微,苍补缀之,未获详究。及孝武创制,乃置协律之官,用李延年以为都尉,颇解新声变曲,未达音律之源,故其服色不得而定也。至于元帝,自晓音律,郎官京房,亦达其妙,因使韦元成等杂试问房。房自叙云:学焦延寿,用六十律相生之法。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阳下生阴,阴上生阳,乃还相为宫之正法也。于后刘歆典条奏,著其始末,理渐研精。班氏《汉志》,尽歆所出也,司马彪《志》,并房所出也。至后汉,尺度稍长。魏代杜夔,亦制律吕,以之候气,灰悉不飞。晋光禄大夫荀勖,得古铜管,校夔所制,长古四分,方知不调,事由其误。乃依《周礼》,更造古尺,用之定管,声韵始调。左晋之后,渐又讹谬。至梁武帝时,犹有汲冢玉律,宋苍梧时,钻为横吹,然其长短厚薄,大体具存。臣先人栖诚,学算于祖暅,问律于何承天,沈研三纪,颇达其妙。后为太常丞,典司乐职,乃取玉管及宋太史尺,并以闻奏。诏付大匠,依样制管。自斯以后,律又飞灰。侯景之乱,臣兄喜于太乐得之。后陈宣帝诣荆州为质,俄遇梁元帝败,喜没于周。适欲上闻,陈武帝立,遂以十二管衍为六十律,私候气序,并有徵应。至太建时,喜为吏部尚书,欲以闻奏。会宣帝崩,后主嗣立,出喜为永嘉内史,遂留家内,贻诸子孙。陈亡之际,竟并遗失。今正十二管在太乐者,阳下生阴,始于黄钟,阴上生阳,终于中吕,而一岁之气,毕于此矣。中吕上生执始,执始下生去灭,终于南事。六十律候,毕于此矣。仲冬之月,律中黄钟。黄钟者,首于冬至,阳之始也。应天之数而长九寸,十一月气至,则黄钟之律应,所以宣养六气,缉和九德也。自此之后,并用京房律准,长短宫徵,次日而用。凡十二律,各有所摄,引而申之,至于六十。亦由八卦衍而重之,以为六十四也。相生者相变。始黄钟之管,下生林钟,以阳生阴,故变也。相摄者相通。如中吕之管,摄于物应,以母权子。故相变者,异时而各应,相通者,同月而继应。应有早晚者,非正律气,乃子律相感,寄母中应也。其律,大业末于江都沦丧。又开皇初,诏太常牛弘议定律吕。于是博徵学者,序论其法,又未能决。遇平江右,得陈氏律管十有二枚,并以付弘,遣晓音律者陈山阳太守毛爽及太乐令蔡子元、于普明等,以候节气,作《律谱》。时爽年老,以白衣见高祖,授淮州刺史,辞不赴官。因遣协律郎祖孝孙就其受法。弘又取此管,吹而定声。既天下一统,异代器物,皆集乐府,晓音律者,颇议考覈,以定钟律。更造乐器,以被《皇夏》十四曲,高祖与朝贤听之,曰:此声淊淊和雅,令人舒缓。然万物人事,非五行不生,非五行不成,非五行不灭。故五音用火尺,其事火重。用金尺则兵,用木尺则丧,用土尺则乱,用水尺则律吕合调,天下和平。魏及周、齐,贪布帛长度,故用土尺。今此乐声,是用水尺。江东尺短于土,长于水。俗间不知者,见玉作,名为玉尺,见铁作,名为铁尺。诏施用水尺律乐,其前代金石,并铸毁之,以息物议。
开皇十四年,诏用雅乐,禁繁声。
按《隋书·文帝本纪》:十四年夏四月,诏曰:在昔圣人,作乐崇德,移风易俗,于斯为大。自晋氏播迁,兵戈不息,雅乐流散,年代已多,四方未一,无由辨正。赖上天鉴临,明神降福,拯兹涂炭,安息苍生,天下大同,归于治理,遗文旧物,皆为国有。比命所司,总令研究,正乐雅声,详考已讫,宜即施用,见行者停。人间音乐,流僻日久,弃其旧体,竞造繁声,浮宕不归,遂以成俗。宜加禁约,务存其本。按《音乐志》:十四年三月,乐定。秘书监、奇章县公牛弘,秘书丞、北绛郡公姚察,通直散骑常侍、虞部侍郎许善心,兼内史舍人虞世基,仪同三司、东宫学士饶阳伯刘臻等奏曰:臣闻蒉桴土鼓,由来斯尚,雷出地奋,著自《易经》。邃古帝王,经邦驭物,揖让而临天下者,礼乐之谓也。秦焚经典,乐书亡缺,爰至汉兴,始加鸠采,祖述增广,缉成朝宪。魏、晋相承,更加论讨,沿革之宜,备于故实。永嘉之后,九服崩离,燕、石、苻、姚,递据华土。此其戎乎,何必伊川之上,吾其左衽,无复微管之功。前言往式,于斯而尽。金陵建社,朝士南奔,帝则皇规,粲然更备,与内原隔绝,三百年于兹矣。伏惟明圣膺期,会昌在运。今南征所获梁、陈乐人,及晋、宋旗章,宛然俱至。曩代所不服者,今悉服之,前朝所未得者,今悉得之。化洽功成,于是乎在。臣等伏奉明诏,详定雅乐,博访知音,旁求儒彦,研校是非,定其去就,取为一代正乐,具在本司。于是并撰歌辞三十首,诏并令施用,见行者皆停之。其人间音乐,流僻日久,弃其旧体者,并加禁约,务存其本。又始开皇初定令,置《七部乐》:一曰《国伎》,二曰《清商伎》,三曰《高丽伎》,四曰《天竺伎》,五曰《安国伎》,六曰《龟兹伎》,七曰《文康伎》。又杂有疏勒、扶南、康国、百济、突厥、新罗、倭国等伎。其后牛弘请存《鞞》、《铎》、《巾》、《拂》等四舞,与新伎并陈。因称:四舞,按汉、魏以来,并施于宴餐。《鞞舞》,汉巴、渝舞也。至章帝造《鞞舞辞》云关东有贤女,魏明代汉曲云明明魏皇帝。《铎舞》,傅元代魏辞云振铎鸣金,成公绥赋云《鞞》《铎》舞庭,八音并陈是也。《拂舞》者,沈约《宋志》云:吴舞,吴人思晋化。其辞本云白符鸠是也。《巾舞》者,《公莫舞》也。伏滔云:项庄因舞,欲剑高祖,项伯纡长袖以捍其锋,魏、晋传为舞焉。检此虽非正乐,亦前代旧声。故梁武报沈约云:《鞞》、《铎》、《巾》、《拂》,古之遗风。杨泓云:此舞本二八人,桓元即真,为八佾。后因而不改。齐人王僧虔已论其事。平陈所得者,犹充八佾,于悬内继二舞后作之,为失斯大。检四舞由来,其实已久,请并在宴会,与杂伎同设,于西凉前奏之。帝曰:其声音节奏及舞,悉宜依旧。惟舞人不须捉鞞拂等。
开皇十七年,诏享庙不须备鼓吹,殿庭勿设乐悬。按《隋书·文帝本纪》:十七年九月,上谓侍臣曰:礼主于敬,皆当尽心。黍稷非馨,贵在祗肃。庙庭设乐,本以迎神,斋祭之日,触目多感。当此之际,何可为心。在路奏乐,礼未为允。群公卿士,宜更详之。冬十月,诏曰:五帝异乐,三王殊礼,皆随事而有损益,因情而立节文。仰惟祭享宗庙,瞻敬如在,罔极之感,情深兹日。而礼毕升路,鼓吹发音,还入宫门,金石振响。斯则哀乐同日,心事相违,情所不安,理实未允。宜改兹往式,用弘礼教。自今已后,享庙日不须备鼓吹,殿庭勿设乐悬。
仁寿元年,以皇太子奏,改定清庙歌辞。
按《隋书·文帝本纪》不载。按《音乐志》:先是高祖遣内史李元操、直内史省卢思道等,列清庙歌辞十二曲。令齐乐人曹妙达于太乐教习,以代周歌。其初迎神七言,象《元基曲》,献奠豋歌六言,象《倾杯曲》,送神礼毕五言,象《行天曲》。至是弘等但改其声,合于钟律,而辞经敕定,不敢易之。至仁寿元年,炀帝初为皇太子,从飨太庙,闻而非之。上言曰:清庙歌辞,文多浮丽,不足以述宣功德,请更议定。于是诏吏部尚书、奇章公弘,开府仪同三司、领太子洗马柳顾言,秘书丞、摄太常少卿许善心,内史舍人虞世基,礼部侍郎蔡徵等,更详故实,创制雅乐歌辞。其祠圆丘,皇帝入,至版位定,奏《昭夏》之乐,以降天神。升坛,奏《皇夏》之乐。受玉帛,豋歌,奏《昭夏》之乐。皇帝降南陛,诣罍洗,洗爵讫,升坛,并奏《皇夏》。初升坛,俎入,奏《昭夏》之乐。皇帝初献,奏《諴夏》之乐。皇帝既献,作文舞之舞。皇帝饮福酒,作《需夏》之乐。皇帝反爵于坫,还本位,奏《皇夏》之乐。武舞出,作《肆夏》之乐。送神作《昭夏》之乐。就燎位,还大次,并奏《皇夏》。仁寿四年,刘焯请定律。
按《隋书·文帝本纪》不载。按《律历志》:四年,刘焯上启东宫,论张胄元历,兼论律吕。其大旨曰:乐主于音,音定于律,音不以律,不可克谐,度律均钟,于是乎在。但律终小吕,数复黄钟,旧计未精,终不复始。故汉代京房,妄为六十,而宋代钱乐之更为三百六十。考礼诠次,岂有得然,化未移风,将恐由此。匪直长短失于其差,亦自管围乖于其数。又尺寸意定,莫能详考,既乱管弦,亦乖度量。焯皆校定,庶有明发。其黄钟管六十三为实,以次每律减三分,以七为寸法。约之,得黄钟长九寸,太簇长八寸一分四釐,林钟长六寸,应钟长四寸二分八釐七分之四。其年,炀帝初登,未遑改作,事遂寝。大业二年,诏改用梁表律调钟磬八音之器,最为合古。其制度文议,并毛爽旧律,并在江都沦丧。
炀帝大业元年,诏修高庙乐。
按《隋书·炀帝本纪》不载。按《音乐志》:大业元年,帝诏修高庙乐,曰:古先哲王,经国成务,莫不因人心而制礼,则天明而作乐。昔汉氏诸庙别所,乐亦不同,至于光武之后,始立共堂之制。魏文承运,初营庙寝,太祖一室,独为别宫。自兹之后,兵车交争,制作规模,日不暇给。伏惟高祖文皇帝,功侔造物,道济生灵,享荐宜殊,乐舞须别。今若月祭时飨,既与诸祖共庭,至于舞功,独于一室,交违礼意,未合人情。其详议以闻。有司未及陈奏,帝又以礼乐之事,总付秘书监柳顾言、少府副监何稠、著作郎诸葛颖、秘书郎袁庆隆等,增多开皇乐器,大益乐员,郊庙乐悬,并令新制。顾言等后亲,帝复难于改作,其议竟寝。诸郊庙歌辞,亦并依旧制,唯新造《高祖庙歌》九首。今亡。又遣秘书省学士定殿前乐工歌十四首,终大业世,每举用焉。帝又诏博访知钟律歌管者,皆追之。时有曹士立、裴文通、唐罗汉、常宝金等,虽知操弄,雅郑莫分,然总付太常,详令删定。议修一百四曲,其五曲在宫调,黄钟也;一曲应调,大吕也;二十五曲商调,太簇也;一十四曲角调,姑洗也;一十三曲变徵调,蕤宾也;八曲徵调,林钟也;二十五曲羽调,南吕也;一十三曲变宫调,应钟也。其曲大抵以诗为本,参以古调,渐欲播之弦歌,被之金石。仍属戎车,不遑刊正,礼乐之事,竟无成功焉。
大业六年,诏括魏齐周陈乐工,大增宫悬诸器,定九部乐及杂伎诸戏。
按《隋书·炀帝本纪》:六年春正月丁丑,角抵大戏于端门。二月庚申,徵魏、齐、周、陈乐,悉配太常。按《音乐志》:自汉至梁、陈乐工,其大数不相踰越。及周并齐,隋并陈,各得其乐工,多为编户。至六年,帝乃大括魏、齐、周、陈乐人子弟,悉配太常,并于关中为坊置之,其数益多前代。顾言等又奏,仙都宫内,四时祭享,还用太庙之乐,歌功论德,别制其辞。七庙同院,乐依旧式。又造飨宴殿庭宫悬乐器,布陈簨簴,大抵同前,而于四隅各加二建鼓、三案。又设十二镈,钟别钟磬二架,各依辰位为调,合三十六架。至于音律节奏,皆依雅曲,意在演令繁会,自梁武帝之始也,开皇时,废不用,至是又复焉。高祖时,宫悬乐器,唯有一部,殿庭飨宴用之。平陈所获,又有二部,宗庙郊丘分用之。至是并于乐府藏而不用。更造三部:五郊二十架,工一百四十三人。庙庭二十架,工一百五十人。飨宴二十架,工一百七人。舞郎各二等,并一百三十二人。顾言又增房内乐,益其钟磬,奏议曰:房内乐者,主为皇后弦歌讽诵而事君子,故以房室为名。燕礼乡饮酒礼,亦取而用也。故云: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文王之风,由近及远,乡乐以感人,须存雅正。既不设钟鼓,义无四悬,何以取正于妇道也。《磬师职》云:燕乐之钟磬。郑元曰:燕乐,房内乐也,所谓阴声,金石备矣。以此而论,房内之乐,非独弦歌,必有钟磬也。《内宰职》云:正后服位,诏其礼乐之仪。郑元云:荐撤之礼,当与乐相应。荐撤之言,虽施祭祀,其入出宾客,理亦宜同。请以歌钟歌磬,各设二簴,土革丝竹并副之,并升歌下管,总名房内之乐。女奴肄习,朝燕用之。制曰:可。于是内宫悬二十簴。其镈钟十二,皆以大磬充。去建鼓,馀饰并与殿庭同。皇太子轩悬,去南面,设三镈钟于辰丑申,三建鼓亦如之。编钟三簴,编磬三簴,共三镈钟为九簴。其豋歌减者二人。簨簴金三博山。乐器应漆者朱漆之。其二舞用六佾。其雅乐鼓吹,多依开皇之故。雅乐合二十器,今列之如左:
金之属二:一曰镈钟,每钟悬一簨簴,各应律吕之音,即黄帝所命伶伦铸十二钟,和五音者也。二曰编钟,小钟也,各应律吕,大小以次,编而悬之。上下皆八,合十六钟,悬于一簨簴。石之属一:曰磬,用玉若石为之,悬如编钟之法。丝之属四:一曰琴,神农制为五弦,周文王加二弦为七者也。二曰瑟,二十七弦,伏羲所作者也。三曰筑,十二弦。四曰筝,十三弦,所谓秦声,蒙恬所作者也。竹之属三:一曰箫,十六管,长二尺,舜所造者也。二曰篪,长尺四寸,八孔,苏公所作者也。三曰笛,凡十二孔,汉武帝时丘仲所作者也。京房备五音,有七孔,以应七声。黄钟之笛,长二尺八寸四分四釐有奇,其馀亦上下相次,以为长短。
匏之属二:一曰笙,二曰竽,并女娲之所作也。笙列管十九,于匏内施簧而吹之。竽大,三十六管。
土之属一:曰埙,六孔,暴辛公之所作者也。
革之属五:一曰建鼓,夏后氏加四足,谓之足鼓。殷人柱贯之,谓之楹鼓。周人悬之,谓之悬鼓。近代相承,植而贯之,谓之建鼓。盖殷所作也。又栖翔鹭于其上,不知何代所加。或曰,鹄也,取其声扬而远闻。或曰,鹭,鼓精也。越王勾践击大鼓于雷门以厌吴。晋时移于建康,有双鹭鼓而飞入云。或曰,皆非也。《诗》云:振振鹭,鹭于飞。鼓咽咽,醉言归。古之君子,悲周道之衰,颂声之辍,饰鼓以鹭,存其风流。未知孰是。灵鼓、灵鼗,并八面。雷鼓、雷鼗,六面。路鼓、路鼗,四面。鼓以桴击,鼗贯其中而手摇之。又有节鼓,不知谁所造也。
木之属二:一曰柷,如桶,方二尺八寸,中有椎柄,连底动之,令左右击,以节乐。二曰敔,如伏兽,背有二十七锄铻,以竹长尺,横栎之,以止乐焉。
簨簴,所以悬钟磬,横曰簨,饰以鳞属,植曰簴,饰以裸及羽属。簨加木板于上,谓之业。殷人刻其上为崇牙,以挂悬。周人画缯为翣,戴之以璧,垂五采羽于其下,树于簨簴之角。近代又加金博山于簨上,垂流苏,以合采羽。五代相因,同用之。
大业中,炀帝乃定《清乐》、《西凉》、《龟玆》、《天竺》、《康国》、《疏勒》、《安国》、《高丽》、《礼毕》,以为《九部》。乐器工依创造既成,大备于兹矣。
《清乐》其始即《清商三调》是也,并汉来旧曲。乐器形制,并歌章古辞,与魏三祖所作者,皆被于史籍。属晋朝迁播,氐羯窃据,其音分散。苻永固平张氏,始于凉州得之。宋武平关中,因而入南,不复存于内地。及平陈后获之。高祖听之,善其节奏,曰:此华夏正声也。昔因永嘉,流于江外,我受天明命,今复会同。虽赏逐时迁,而古致犹在。可以此为本,微更损益,去其哀怨,考而补之。以新定律吕,更造乐器。其歌曲有《阳伴》,舞曲有《明君》、《并契》。其乐器有钟、磬、琴、瑟、击琴、琵琶、箜篌、筑、筝、节鼓、笙、笛、箫、篪、埙等十五种,为一部。工二十五人。《西凉》者,起苻氏之末,吕光、沮渠蒙逊等,据有凉州,变龟兹声为之,号为秦汉伎。魏太武既平河西得之,谓之《西凉乐》。至魏、周之际,遂谓之《国伎》。今曲项琵琶、竖头箜篌之徒,并出自西域,非华夏旧器。《杨泽新声》、《神白马》之类,生于西戎。西戎歌非魏汉遗曲,故其乐器声调,悉与书史不同。其歌曲有《永世乐》,解曲有《万世丰》舞,曲有《于寘佛曲》。其乐器有钟、磬、弹筝、搊筝、卧箜篌、竖箜篌、琵琶、五弦、笙、箫、大筚篥、竖小筚篥、横笛、腰鼓、齐鼓、担鼓、铜拔、贝等十九种,为一部。工二十七人。《龟兹》者,起自吕光灭龟兹,因得其声。吕氏亡,其乐分散,后魏平中原,复获之。其声后多变易。至隋有《西国龟兹》、《齐朝龟兹》、《土龟兹》等,凡三部。开皇中,其器大盛于闾闬。时有曹妙达、王长通、李士衡、郭金乐、安进贵等,皆妙绝弦管,新声奇变,朝改暮易,持其音技,估衒公王之间,举时争相慕尚。高祖病之,谓群臣曰:闻公等皆好新变,所奏无复正声,此不祥之大也。自家形国,化成人风,勿谓天下方然,公家家自有风俗矣。存亡善恶,莫不系之。乐感人深,事资和雅,公等对亲宾宴饮,宜奏正声;声不正,何可使儿女闻也。帝虽有此敕,而竟不能救焉。炀帝不解音律,略不关怀。后大制艳篇,辞极淫绮。令乐正白明达造新声,刱《万岁乐》、《藏钩乐》、《七夕相逢乐》、《投壶乐》、《舞席同心髻》、《玉女行觞》、《神仙留客》、《掷砖续命》、《斗鸡子》、《斗百草》、《汎龙舟》、《还旧宫》、《长乐花》及《十二时》等曲,掩抑摧藏,哀音断绝。帝悦之无已,谓幸臣曰:多弹曲者,如人多读书。读书多则能撰书,弹曲多即能造曲。此理之然也。因语明达云:齐氏偏隅,曹妙达犹自封王。我今天下大同,欲贵汝,宜自修谨。六年,高昌献《圣明乐》曲,帝令知音者于馆所听之,归而肄习。及客方献,先于前奏之,裔人皆惊焉。其歌曲有《善善摩尼》,解曲有《婆伽儿》,舞曲有《小天》,又有《疏勒盐》。其乐器有竖箜篌、琵琶、五弦、笙、笛、箫、觱篥、毛员鼓、都昙鼓、荅腊鼓、腰鼓、羯鼓、鸡娄鼓、铜拔、贝等十五种,为一部。工二十人。
《天竺》者,起自张重华据有凉州,重四译来贡男伎,《天竺》即其乐焉。歌曲有《沙石疆》,舞曲有《天曲》。乐器有凤首箜篌、琵琶、五弦、笛、铜鼓、毛员鼓、都昙鼓、铜拔、贝等九种,为一部。工十二人。
《康国》,起自周代帝聘北狄为后,得其所获西戎伎,因其声。歌曲有《戢殿农和正》,舞曲有《贺兰钵鼻始》、《末奚波地》、《农惠钵鼻始》、《前拔地惠地》等四曲。乐器有笛、正鼓、加鼓、铜拔等四种,为一部。工七人。
《疏勒》、《安国》、《高丽》,并起自后魏平冯氏及通西域,因得其伎。后渐繁会其声,以别于太乐。《疏勒》,歌曲有《亢利死让乐》,舞曲有《远服》,解曲有《监曲》。乐器有竖箜篌、琵琶、五弦、笛、箫、筚篥、荅腊鼓、腰鼓、羯鼓、鸡娄鼓等十种,为一部,工十二人。
《安国》,歌曲有《附萨单时》,舞曲有《末奚》,解曲有《居和祗》。乐器有箜篌、琵琶、五弦、笛、箫、筚篥、双筚篥、王鼓、和鼓、铜拔等十种,为一部。工十二人。
《高丽》,歌曲有《芝栖》,舞曲有《歌芝栖》。乐器有弹筝、卧箜篌、竖箜篌、琵琶、五弦、笛、笙、箫、小筚篥、桃皮筚篥、腰鼓、齐鼓、担鼓、贝等十四种,为一部。工十八人。
《礼毕》者,本出自晋太尉庾亮家。亮卒,其伎追思亮,因假为其面,执翳以舞,象其容,取其谥以号之,谓之为《文康乐》。每奏九部乐终则陈之,故以礼毕为名。其行曲有《单交路》,舞曲有《散花》。乐器有笛、笙、箫、篪、铃槃、鞞、腰鼓等七种,三悬为一部。工二十二人。
始齐武平中,有鱼龙烂熳、俳优、侏儒、山车、巨象、拔井、种瓜、杀马、剥驴等,奇怪异端,百有馀物,名为百戏。周时,郑译有宠于宣帝,奏徵齐散乐人,并会京师为之。盖秦角抵之流者也。开皇初,并放遣之。及大业二年,突厥染干来朝,炀帝欲誇之,总追四方散乐,大集东都。初于芳华苑积翠池侧,帝帷宫女观之。有舍利先来,戏于场内,须臾跳跃,激水满衢,鼋鼍龟鳌,水人鱼虫,遍覆于地。又有大鲸鱼,喷雾翳日,倏忽化成黄龙,长七八丈,耸踊而出,名曰《黄龙变》。又以绳系两柱,相去十丈,遣二倡女对舞绳上,相逢切肩而过,歌舞不辍。又为夏育扛鼎,取车轮石臼大瓮器等,各于掌上而跳弄之。并二人戴竿,其上有舞,忽然腾透而换易之。又有神鳌负山,幻人吐火,千变万化,旷古莫俦。染干大骇之。自是皆于太常教习。每岁正月,万国来朝,留至十五日,于端门外,建国门内,绵亘八里,列为戏场。百官起棚夹路,从昏达旦,以纵观之。至晦而罢。伎人皆衣锦绣缯綵。其歌舞者,多为妇人服,鸣环佩,饰以花眊者,殆三万人。初课京兆、河南制此衣服,而两京缯锦,为之中虚。三年,驾幸榆林,突厥启民朝于行宫,帝又设以示之。六年,诸夷大献方物。突厥启民以下,皆国主亲来朝贺。乃于天津街盛陈百戏,自海内凡有奇伎,无不总萃。崇侈器玩,盛饰衣服,皆用珠翠金银,锦罽絺绣。其营费至钜亿万。关西以安德王雄总之,东都以齐王暕总之,金石匏革之声,闻数十里外。弹弦擪管以上,一万八千人。大列炬火,光烛天地,百戏之盛,振古无比。自是每年以为常焉。按《裴蕴传》:蕴,大业初,炀帝徵为太常少卿。初,高祖不好声技,遣牛弘定乐,非正声清商及九部四舞之色,皆罢遣从民。至是,蕴揣知帝意,奏括天下周、齐、梁、陈乐家子弟,皆为乐户。其六品已下,至于民庶,有善音乐及倡优百戏者,皆直太常。是后异技淫声咸萃乐府,皆置博士弟子,递相教传,增益乐人至三万馀。帝大悦,迁民部侍郎。
按《文献通考》:炀帝矜奢,颇耽淫曲,御史大夫裴蕴,揣知帝情,奏搜周、齐、梁、陈乐工子弟,及人间善声调音律,凡三百馀人,并付大乐。猱杂,咸来萃止。其哀管杂声,淫弦巧奏,皆出邺城之下,高齐之旧曲也。
大业 年,制宴飨、鼓吹。
按《隋书·炀帝本纪》不载。按《音乐志》:大业中,帝制宴飨设鼓吹,依梁十二案。案别有錞于、钲、铎、军乐鼓吹等一部。案下皆熊罴貙豹,腾倚承之,以象百兽之舞。其大驾鼓吹,并朱漆画。大驾鼓吹、小鼓加金镯、羽葆鼓、铙鼓、节鼓,皆五采重盖,其羽葆鼓,仍饰以羽葆。长鸣、中鸣、大小横吹,五采衣幡,绯掌,画交龙,五采脚。大角幡亦如之。大鼓、长鸣、大横吹、节鼓及横吹后笛、箫、筚篥、笳、桃皮筚篥等工人服,皆绯地苣文为袍裤及帽。金钲、扛鼓,其钲鼓皆加八角紫伞。小鼓、中鸣、小横吹及横吹后笛、箫、筚篥、笳、桃皮筚篥等工人服,并青地苣文袍裤及帽。羽葆鼓、铙及歌、箫、笳工人服,并武弁,朱褠衣,革带。大角工人,平巾帻,绯衫,白布大口裤。其鼓吹督帅服,与大角同。以下准督帅服,亦如之。扛鼓一曲,十二变,〈与金钲同〉。夜警用一曲俱尽。次奏大鼓。大鼓,一十五曲供大驾,一十二曲供皇太子,一十曲供王公等。小鼓,九曲供大驾,三曲供皇太子及王公等。长鸣色角,一百二十具供大驾,三十六具供皇太子,十八具供王公等。
次鸣色角,一百二十具供大驾,十二具供皇太子,一十具供王公等。
大角,第一曲起捉马,第二曲被马,第三曲骑马,第四曲行,第五曲入阵,第六曲收军,第七曲下营。皆以三通为一曲。其辞并本之鲜卑。
铙鼓,十二曲供大驾,六曲供皇太子,三曲供王公等。其乐器有鼓,并歌、箫、笳。
大横吹,二十九曲供大驾,九曲供皇太子,七曲供王公等。其乐器有角、节鼓、笛、箫、觱篥、笳、桃皮觱篥。小横吹,十二曲供大驾,夜警则十二曲俱用。其乐器有角、笛、箫、觱篥、笳、桃皮觱篥。
隋乐章圜丘:降神,奏《昭夏》辞:
肃祭典,协良辰。具嘉荐,俟皇臻。礼方成,乐已变。感灵心,回天眷。辟华阙,下乾宫。乘精气,御祥风。望爟火,通田烛。膺介圭,受瑄玉。神之临,庆阴阴。烟衢洞,宸路深。善既福,德斯辅。流鸿祚,遍区宇。
皇帝升坛,奏《皇夏》辞:
于穆我君,昭明有融。道济区域,功格元穹。百神警卫,万国承风,仁深德厚,信洽义丰。明发思政,勤忧在躬。鸿基惟永,福祚长隆。
登歌辞:
德深礼大,道高飨穆。就阳斯恭,陟配惟肃。血膋升气,冕裘标服。诚感清元,信陈史祝。祗承灵贶,载膺多福。
皇帝初献,奏《諴夏》辞:
肇禋崇祀,大报尊灵。因高尽敬,扫地推诚。六宗随兆,五讳陪营。云和发韵,孤竹扬清。我粢既洁,我酌惟明。元神是鉴,百禄来成。
皇帝既献,奏文舞辞:
皇矣上帝,受命自天。睿图作极,文教遐宣。四方监观,
万品陶甄。有苗斯格,无得称焉。天地之经,和乐具举。休徵咸萃,要荒式序。正位履端,秋霜春雨。
皇帝饮福酒,奏《需夏》辞:
礼以恭事,荐以飨时。载清元酒,备洁芗萁。回旒分爵,思媚轩墀。惠均彻俎,祥降受釐。十伦以具,百福斯滋。克昌厥德,永祚鸿基。
武舞辞:
御历膺期,乘乾表则。成功戡乱,顺时经国。兵畅五材,武弘七德。憬彼遐裔,化行充塞。三道备举,二仪交泰。情发自中,义均莫大。祀敬恭肃,钟鼓繁会。万国斯欢,兆人斯赖。享兹介福,康哉元首。惠我无疆,天长地久。
送神奏《昭夏》辞:
享序洽,祀礼施。神之驾,俨将驰。奔精驱,长离耀。牲烟达,洁诚照。腾日驭,鼓电鞭。辞下土,升上元。瞻寥廓,杳无际。澹群心,留馀惠。
皇帝就燎,还大次,并奏《皇夏》,辞同上。
五郊歌辞五首:〈迎送神、豋歌,与圜丘同。〉
青帝歌辞,奏角音:
震宫初动,木德惟仁。龙精戒旦,鸟历司春。阳光煦物,温风先导。岩处载惊,膏田已冒。牺牲丰洁,金石和声。怀柔备礼,明德惟馨。
赤帝歌辞,奏徵音:
长嬴开序,炎上为德。执礼司萌,持衡御国。重离得位,芒种在时。含樱荐实,木槿垂蕤。庆赏既行,高明可处。顺时立祭,事昭福举。
黄帝歌辞,奏宫音。
爰稼作土,顺位称坤。孕金成德,履艮为尊。黄本内色,宫实声始。万物资生,四时咸纪。灵坛汛扫,盛乐高张。威仪孔备,福履无疆。
白帝歌辞,奏商音:
西成肇节,盛德在秋。三农稍已,九谷行收。金气肃杀,商威飂戾。严风鼓茎,繁霜殒蒂。厉兵诘暴,敕法慎刑。神明降嘏,国步惟宁。
黑帝歌辞,奏羽音:
元英启候,冥陵初起。虹藏于天,雉化于水。严关重闭,星回日穷。黄钟动律,广莫生风。元樽示本,天产惟质。恩覃外区,福流景室。
感帝奏《諴夏》辞:〈迎送神、豋歌,与圜丘同。〉
禘祖垂典,郊天有章。以春之孟,于国之阳。茧栗惟诚,陶匏斯尚。人神接礼,明幽交畅。火灵降祚,火历载隆。烝哉帝道,赫矣皇风。
雩祭奏《諴夏》辞:〈迎送神、豋歌,与圜丘同。〉
朱明启候时载阳,肃若旧典延五方。嘉荐以陈盛乐奏,气序和平资灵祐。公田既雨私亦濡,人殷俗富政化敷。
蜡祭奏《諴夏》辞:〈迎送神、豋歌,与圜丘同。〉
四方有祀,八蜡酬功。收藏既毕,榛葛送终。使之必报,祭之斯索。三时告劳,一日为泽。神祇必来,鳞羽咸致。惟义之尽,惟仁之至。年成物阜,罢役息人。皇恩已洽,灵庆无垠。
朝日、夕月歌诗二首:〈迎送神,豋歌,与圜丘同〉。朝日奏《諴夏》辞:
扶木上朝暾,嵫山沉暮景。寒来游晷促,暑至驰辉永。时和合璧耀,俗泰重轮明。执圭尽昭事,服冕罄虔诚。
夕月奏《諴夏》辞:
澄辉烛地域,流耀镜天仪。历草随弦长,珠胎逐望亏。成形表蟾兔,窃药资王母。西郊礼既成,幽坛福惟厚。
方丘歌辞四首:〈唯此四者异,馀并同圜丘。〉迎神奏《昭夏》辞:
柔功畅,阴德昭。陈瘗典,盛元郊。篚羃清,膋鬯馥。皇情虔,具寮肃。笙颂合,鼓鼗会。出桂旗,屯虬盖。敬如在,肃有承。神胥乐,庆福膺。
奠玉帛登歌:
道惟生育,器乃包藏。报功称范,殷荐有常,六瑚已馈,五齐流香。贵诚尚质,敬洽义彰。神祚惟永,帝业增昌。
皇地祇歌辞,奏《諴夏》辞:
厚载垂德,昆丘主神。阴坛吉礼,北至良辰。鉴水呈洁,牲栗表纯。樽壶夕启,币玉朝陈。群望咸秩,精灵毕臻。祚流于国,祉被于人。
送神歌辞,奏《昭夏》辞:
奠既彻,献已周。竦灵驾,逝远游。洞四极,匝九县。庆方流,祉恒遍。埋玉气,掩牲芬。晰神理,显国文。
神州奏《諴夏》辞:〈迎送神、登歌,与方丘同。〉
四海之内,一和之壤。地曰神州,物赖生长。咸池既降,泰圻斯飨。牲牷尚黑,圭玉实两。九宇载宁,神功克广。
社稷歌辞四首:〈迎送神、登歌,与方丘同。〉
春祈社,奏《諴夏》辞:
厚地开灵,方坛崇祀。达以风露,树之松梓。勾萌既甲,芟柞伊始。恭祈粢盛,载膺休祉。
春祈稷,奏《諴夏》辞:
粒食兴教,播厥有先。尊神致絜,报本惟虔。瞻榆束耒,
望杏开田。方凭戬福,伫咏丰年。
秋报社,奏《諴夏》辞:
北墉申礼,单出表诚。丰牺入荐,华乐在庭。原隰既平,泉流又清。如云已望,高廪斯盈。
秋报稷,奏《諴夏》辞:
人天务急,农亦勤止。或蓘或藨,惟𧄸惟芑。凉风戒时,岁云秋矣。物成则报,功施必祀。
先农,奏《諴夏》辞:〈迎送神,与方丘同。〉
农祥晨晰,土膏初起。春原俶载,青坛致祀。敛跸长阡,回旌外壝。房俎饰荐,山罍沈滓。亲事朱弦,躬持黛耜。恭神务穑,受釐降祉。
先圣先师,奏《諴夏》辞:
经国立训,学重教先。三坟肇册,五典留篇。开凿理著,陶铸功宣。东胶西序,春诵夏弦。芳尘载仰,祀典无骞。
太庙歌辞:
迎神歌辞:
务本兴教,尊神体国。霜露感心,享祀陈则。官联式序,奔走在庭。几筵结慕,祼献惟诚。嘉乐载合,神其降止。永言保之,锡以繁祉。
登歌辞:
孝熙严祖,师象敬宗。惟皇肃事,有来雍雍。雕梁霞复,绣橑云重。观德自感,奉璋伊恭。彝斝尽饰,羽缀有容。升歌发藻,景福来从。
俎入歌辞:〈郊丘、社、庙同。〉
祭本用初,祀由功举。骏奔咸会,供神有序。明酌盈樽,丰牺实俎。幽金既荐,缋错维旅。享由明德,香非稷黍。载流嘉庆,克固鸿绪。
皇高祖太原府君神室歌辞:
缔基发祥,肇源兴庆。乃仁乃哲,克明克令。庸宣国图,善流人咏。开我皇业,七百同盛。
皇曾祖康王神室歌辞:
皇条俊茂,帝系灵长。丰功叠轨,厚利重光。福由善积,代以德彰。严恭尽礼,永锡无疆。
皇祖献王神室歌辞:
盛才必达,丕基增旧。涉魏同符,迁邠等构。弘风迈德,义高道富。神鉴孔昭,王猷克懋。
皇考太祖武元皇帝神室歌辞:
深仁冥著,至道潜敷。皇矣太祖,耀名天衢。剪商隆祚,奄宅隋区。有命既集,诞开灵符。
饮福酒歌辞:〈郊丘、社、庙同。〉
神道正直,祀事有融。肃雍备礼,庄敬在躬。羞燔已具,奠酹将终。降祥惟永,受福无穷。
送神歌辞:
飨礼具,利事成。伫旒冕,肃簪缨。金奏终,玉俎彻。尽孝敬,穷严洁。人祇分,哀乐半。降景福,凭幽赞。
元会:皇帝出入殿庭,奏《皇夏》辞:〈郊丘、社、庙同。〉
深哉皇度,粹矣天仪。司陛整跸,式道先驰。八屯雾拥,七萃云披。退扬进揖,步矩行规。勾陈乍转,华盖徐移。羽旗照耀,圭组陆离。居高念下,处安思危。照临有度,纪律无亏。
皇太子出入,奏《肆夏》辞:
惟熙帝载,式固王猷。体乾建本,是曰孟侯。驰道美汉,寝门称周。德心既广,道业惟优。傅保斯导,贤才与游。瑜玉发响,画轮停辀。皇基方峻,匕鬯恒休。
食举歌辞八首:
燔黍设教礼之始,五味相资火为纪。平心和德在甘旨,牢羞既陈钟石俟,以斯而御扬盛轨。
养身必敬礼食昭,时和岁阜庶物饶。盐梅既济鼎铉调,特以肤腊加臐膮,威仪济济懋皇朝。
饔人进羞乐侑作,川潜之脍云飞臛。甘酸有宜芬芍药,金敦玉豆盛交错,御鼓既声安以乐。
玉食惟后膳必珍,芳菰既洁重秬新。是能安体又调神,荆包必至海贡陈,用之有节德无垠。
嘉羞入馈犹化谧,沃土名滋帝台实。阳华之菜雕陵栗,鼎俎芬芳豆笾溢,通幽致远车书一。道高物备食多方,山肤既善水豢良。桓蒲在位簨业张,加笾折俎烂成行,恩风下济道化光。礼以安国仁为政,具物必陈饔牢盛。罝罘斤斧顺时令,怀生熙熙皆得性,于兹宴喜流嘉庆。
皇道四达礼乐成,临朝日举表时平。甘芳既饫醑以清,扬休玉卮正性情,隆我帝载永明明。
寿歌辞:
俗已乂,时又良。朝玉帛,会衣裳。基同北辰久,寿共南山长。黎元鼓腹乐未央。
宴群臣登歌辞:
皇明驭历,仁深海县。载择良辰,式陈高宴。颙颙卿士,昂昂侯甸。车旗煜爚,衣缨葱茜。乐正展悬,司宫饰殿。三揖称礼,九宾为传。圆鼎临碑,方壶在面。鹿鸣成曲,嘉鱼入荐。筐篚相辉,献酬交遍。饮和饱德,恩风长扇。
文舞歌辞:
天眷有属,后德惟明。君临万宇,昭事百灵。濯以江汉,
树之风声。罄地必归,穷天皆至。六戎仰朔,八蛮请吏。烟云献彩,龟龙表异。辑和礼乐,燮理阴阳。功由舞见,德以歌彰。两仪同大,日月齐光。
武舞歌辞:
惟皇御宇,惟帝乘乾。五材并用,七德兼宣。平暴夷险,拯溺救燔。九域载安,兆庶斯赖。续地之厚,补天之大。声隆有截,化覃无外。鼓钟既奋,干戚攸陈。功高德重,政谧化淳。鸿休永播,久而弥新。
大射登歌辞:
道谧金科照,时乂玉条明。优贤飨礼洽,选德射仪成。銮旗郁云动,宝轪俨天行。巾车整三乏,司裘饰五正。鸣球响高殿,华钟震广庭。乌号传昔美,淇卫著前名。揖让皆时杰,升降尽朝英。附枝观体定,杯水睹心平。丰觚既来去,燔炙复从横。欣看礼乐盛,喜遇黄河清。
《凯乐》歌辞三首:述帝德:
于穆我后,睿哲钦明。膺天之命,载育群生。开元创历,迈德垂声。朝宗万宇,祗事百灵。焕乎皇道,昭哉帝则。惠政滂流,仁风四塞。淮海未宾,江湖背德。运筹必胜,濯征斯克。八荒雾卷,四表云褰。雄图盛略,迈后光前。寰区已泰,福祚方延。长歌凯乐,天子万年。
述诸军用命:
帝德远覃,天维宏布。功高云天,声隆韶濩。惟彼海隅,未从王度。皇赫斯怒,元戎启路。桓桓猛将,赳赳英谟。攻如燎发,战似摧枯。救兹涂炭,克彼妖逋。尘清两越,气静三吴。鲸鲵已夷,封疆载辟。班马萧萧,归旌奕奕。云台表效,司勋纪绩。业并山河,道固金石。
述天下太平:
阪泉轩德,丹浦尧勋。始实以武,终乃以文。嘉乐圣主,大哉为君。出师命将,廓定重氛。书轨既并,干戈是戢。弘风设教,政成人立。礼乐聿兴,衣裳载缉。风云自美,嘉祥爰集。皇皇圣政,穆穆神猷。牢笼虞夏,度越姬刘。日月比曜,天地同休。永清四海,长帝九州。
皇后房内歌辞:
至顺垂典,正内弘风。母仪万国,训范六宫。求贤启化,进善宣功。家邦载序,道业斯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