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二百七十四卷目录
论语部艺文二
《仲尼为素王赋》 宋王禹偁
《三年无改问》 欧阳修
《夫子罕言利命仁论》 前人
《驷不及舌说》 前人
《为君难论上》 前人
《为君难论下》 前人
《孔子从先进论》 苏轼
《齐州闵子庙记》 苏辙
《子贡》 王安石
《进论语状》 尹焞
《策问》〈六则〉 朱熹
《论语课会说》 前人
《跋胡澹庵所作李承之论语说序》 前人
《跋孔从龙洙泗言学》 真德秀
《题李肩吾所书乡党》 魏了翁
《题李肩吾为尹商卿书乡党》 前人
《题陈寿老论孟纪蒙》 叶适
《题薛常州论语小学后》 前人
《读家语》 明王世贞
论语部艺文三〈诗〉
《论语诗》〈二首〉 晋傅咸
《经鲁祭孔子而叹之》 唐元宗
《行不由径》 孟封
《前题》 王炎
《前题》 张籍
《前题》 俞简
《瞻礼孔子》 宋邵雍
《仲尼吟》 前人
《思省吟》 前人
《好勇吟》 前人
《和陶诗》 苏轼
《岁寒知松柏》 黄庭坚
《前题次韵鲁直效进士作》 苏轼
《克己》 朱熹
《曾点》 前人
《感兴》 前人
《与同志讲学及莫春章有感》 明冯从吾
《病足读论语》 来知德
《仲尼为素王赋》 宋王禹偁
《三年无改问》 欧阳修
《夫子罕言利命仁论》 前人
《驷不及舌说》 前人
《为君难论上》 前人
《为君难论下》 前人
《孔子从先进论》 苏轼
《齐州闵子庙记》 苏辙
《子贡》 王安石
《进论语状》 尹焞
《策问》〈六则〉 朱熹
《论语课会说》 前人
《跋胡澹庵所作李承之论语说序》 前人
《跋孔从龙洙泗言学》 真德秀
《题李肩吾所书乡党》 魏了翁
《题李肩吾为尹商卿书乡党》 前人
《题陈寿老论孟纪蒙》 叶适
《题薛常州论语小学后》 前人
《读家语》 明王世贞
论语部艺文三〈诗〉
《论语诗》〈二首〉 晋傅咸
《经鲁祭孔子而叹之》 唐元宗
《行不由径》 孟封
《前题》 王炎
《前题》 张籍
《前题》 俞简
《瞻礼孔子》 宋邵雍
《仲尼吟》 前人
《思省吟》 前人
《好勇吟》 前人
《和陶诗》 苏轼
《岁寒知松柏》 黄庭坚
《前题次韵鲁直效进士作》 苏轼
《克己》 朱熹
《曾点》 前人
《感兴》 前人
《与同志讲学及莫春章有感》 明冯从吾
《病足读论语》 来知德
经籍典第二百七十四卷
论语部艺文二
《仲尼为素王赋》宋·王禹偁
凤鸟不至兮,河不出图。圣人无位兮,立教崇儒道之将行。但栖迟而历聘,民受其赐,犹南面以称孤。有以见同乎?王者孰云乎?盖出司徒者也。原其运属陵迟力兴儒素道将侔于皇极化实,行于黔庶文,行忠信设万世之纪纲,《礼》、《乐》、《诗》、《书》崇百王之法度于斯时也。鲁道有荡,周德下衰言。念万国将同四夷不有圣也。谁其救之?我所以行教化、序尊卑,造次颠沛兮。于是东西南北兮。忘疲用能定君臣父子之道。述皇王帝霸之基夫如是。则土无二以并矣。位通三兮,伟而异。夫振乃素风齐诸大宝赞易象兮。奉人时修春秋兮。行天讨讲于洙水初彰化下之功,登彼泰山,宛契升中之道,自然其教斯广其号称尊。岂止同明于日月?亦将比德于乾坤,居无求安四载之勤劳。是效弋不射宿三驱之田猎斯存。盖由宅一亩以卑宫佩五常而克己其位也。困于陪臣其道也。齐乎天子列四科而升十哲元凯,何殊诛正卯而斩俳优四,凶窃比圣德洋洋同诸帝王行束脩而陈玉帛端逢掖。而垂衣裳梦见周公,求傅岩而允理问于老子,师尚父而弥。光大哉!道济古今教流,华夏瞻不泯之庙,貌若无疆之宗社。悲夫!黄农虞夏殁兮。千龄万祀独此一儒者。《三年无改问》欧阳修
或问传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信乎?曰:是有孝子之志焉。蹈道则未也。凡子之事,其亲莫不尽其心焉尔。君子之心正,正则公尽。正心而事其亲大舜之孝是也。盖尝不告而娶矣。岂曰:不孝乎?至公之道也。惟至公不敢私其所私。私则不正。以不正之心事其亲者,非孝也。故事亲有三年,无改者有终身。而不可改者有不俟三年,而改者不敢私其所私也。衰麻之服,祭祀之礼,哭泣之节,哀思之心,所谓三年而无改也。世世奉其遗体,守其宗庙,遵其教诏,虽终身不可改也。国家之利,社稷之大,计有不俟三年而改者矣。禹承尧舜之业,启嗣之无改焉。可也。武王继文之业,成王嗣之。无改焉。可也。使舜行瞽之不善,禹行鲧之恶曰:俟三年而后改,可乎?不可也。凡为人子者,幸而伯禹武王为其父,无改也。虽过三年忍改之乎?不幸而瞽鲧为其父者,虽生焉,犹将正之死。可以遂而不改乎?文王生而事纣,其死也。武王不待毕丧而伐之。敢曰:不孝乎?至公之道也。鲁隐让桓欲成父志身终以弑春秋讥之可。曰:孝乎?私其私者也。故曰:凡子之事亲者尽其心焉尔。心贵正,正则不敢私其所私者。大孝之道也。曰:然则言者非乎?曰:夫子死门弟子记其言,门弟子死而书传出乎?人家之壁中者果尽夫子之云乎哉?!《夫子罕言利命仁论》前人
昔明王不兴而宗周衰。斯文未丧而仲尼出。修败起废而变于道。扶衰救弊而反于正。至如探造化之本,研几深之虑以穷乎?天下之至,精立道德之防,张礼乐之致以达乎?人情之大窦。故《易》言天地之变。吾得以辞而系诗厚风化之本。吾得以序而删礼乐备三代之英。吾得以定而正《春秋》,立一王之法。吾得以约而修其为教也。所以发明帝王之大猷推见天人之至。隐道有机而不得秘神,有密而不得藏晓乎?人伦明乎。耳目如此而详备也。然独以利命仁而罕言其旨,何哉?请试言之。夫利命仁之为道也。渊深而难详。若乃诱生民以至教周万物而不遗,草木贲殖而不知所以遂。其性跂喙行息而不知所以达。其乐物性莫不欲茂。则薰之以太和人情,莫不欲寿。则济之以不夭滞者,导之使达蒙者开之,使明衣被群生赡足万类。此上之,利下及于物。圣人达之以和于义也。则利之为道。岂不大哉!函五行之秀气兼二仪之肖貌禀尔。至命得之,自天厥生而静谓之性,触物而动感。其欲判而为贤愚,诱而为善恶。贤愚所以异贵贱,善恶所以定吉凶,贫富穷达死生夭寿赋分而有定循环而无端圣人达之内照乎?神明小人逆之外灭于天理,则命之为义。岂不达哉?又若兼百行以全美居五常而称首爱人及物力行而能近守而行之一日,由乎。复礼推而引之天下称乎?达道则仁之为理。岂不盛哉?噫三者之说诚皆圣人之深达,非难言之也。《易》曰:乾以美利利天下。又曰:利者,义之和。《中庸》曰:天命之谓性。又曰:君子居易以俟命系辞,曰乐天知命。故不忧。《礼记》曰:仁者天下之表。又曰:仁者,右也。道者,左也。酌是而论,则非不言也。然罕言及者,得非以利命仁之为道,微而奥,博而远,贤者诚而明之,不暇言之道也。愚者鲜能及之。虽言之弗可晓也。故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中人,以下不可语。《上》又曰:仁则吾不知者,举一可知也。子贡以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者,诚在是乎。然则利命仁之罕言由此而见矣。谨论。《驷不及舌说》前人
俗云:一言出口,驷马难追。《论语》所谓:驷不及舌也。若较其理,即俗谚为是。然则泥古之士学者患之也。《为君难论上》前人
语曰:为君难者孰难哉!盖莫难于用人。夫用人之术,任之必专,信之必笃,然后能尽其材而可以共成其事。及其失也。任之欲专则不复谋于人而拒绝群议是欲尽一人之用。而先失众人之心也。信之欲笃则一切不疑而果于必行,是不审事之。可否?不计功之成败也。夫违众举事又不审计而轻发其百举百失。而及于祸败。此理之宜然也。然亦有幸而成功者,人情成是而败非。则又从而赞之。以其违众为独见之明,以其拒谏为不惑群论,以其偏信而轻发为决于能断。使后世人君慕此三者以自期。至其信用一失而及于祸败,则虽悔而不可及。此甚可叹也。前世为人君者,力拒群议,专信一人而不能早悟,以及于祸败者,多矣。不可以遍举请试举其一二。昔秦苻坚地大兵强,有众九十六万,号称百万。蔑视东晋。指为一隅,谓可直以气吞之耳。然而举国之人皆言晋不可伐。更进互说者不可胜数。其所陈天时人事,坚随以强辩折之。忠言谠论皆沮屈而去。如王猛、苻融、老成之言也不听。太子宏少子诜至亲之言也不听。沙门道安坚平生所信重者也,数为之言,不听。惟听信一将军慕容垂者,垂之言曰:陛下内断神谋足矣。不烦广访朝臣以乱圣虑。坚太喜。曰:与吾共定天下者,惟卿尔。于是决意不疑。遂大举南伐。兵至寿春,晋以数千人击之,大败。而归北至洛阳。九十六万兵亡其八十六万。坚自此兵威沮丧不能复振,遂至于乱亡。近五代时,后唐清泰帝患晋祖之镇太原也。地近契丹恃兵跋扈议,欲徙之于郓州。举朝之士皆谏以为未可。帝意必欲徙之。夜召常所与谋。枢密直学士薛文遇问之以决可否。文遇对曰:臣闻作舍道边三年不成。此事断在陛下。何必更问群臣?帝大喜。曰:术者言我今年当得一贤佐助我中兴。卿其是乎。即时命学士草制徙晋。祖于郓州。明旦宣。麻在廷之臣皆失色。后六日,而晋祖反书至清泰帝,忧惧不知所为。谓:李崧曰:我适见薛文遇为之肉颤,欲自抽刀刺之。崧对曰:事已至此,悔无及矣。但君臣相顾涕泣而已。由是言之,能力拒群议专信一人莫如二君之果也。由之以致祸败乱亡亦莫如二君之酷也。方苻坚欲与慕容垂共定天下,清泰帝以薛文遇为贤佐助我中兴,可谓临乱之君各贤其臣者也。或有诘予曰:然则用人者不可专信乎?应之曰:齐桓公之用管仲,蜀先主之用诸葛亮,可谓专而信矣。不闻举齐蜀之臣民非之也。盖其令出而举国之臣民从事,行而举国之臣民便。故桓公先主得以专任而不贰也。使令出而两国之人不从事,行而两国之民不便,则彼二君者其肯专任而信之以失众心而敛国怨乎?《为君难论下》前人
呜呼!用人之难,难矣。未若听言之难也。夫人之言,非一端也。巧辩纵横而可喜忠言质朴。而多讷此非听言之,难在听者之明暗也。谀言顺意而易悦,直言逆耳而触怒,此非听言之难,在听者之贤愚也。是皆未足为难也。若听其言则可用,然用之有辄败人之事者;听其言若不可用,然非如其言不能以成功者,此然后为听言之难也。请试举其一二。战国时赵将有赵括者,善言兵。自谓天下莫能当。其父奢,赵之名将,老于用兵者也。每与括言,亦不能屈。然奢终不以括为能也。叹曰:赵若以括为将,必败。赵事其后。奢死。赵遂以括为将。其母自见赵王,亦言:括不可用。赵王不听使。括将而攻秦。括为秦军射死。赵兵大败。降秦者四十万。人坑于长平。盖当时未有如括善言兵,亦未有如括大败者也。此听其言可用,用之辄败人事者,赵括是也。秦始皇欲伐荆。问其将李信用兵几何。信方年少而勇对曰:不过二十万足矣。始皇大喜。又以问老将王剪。剪曰:非六十万不可。始皇不悦。曰:将军老矣。何其怯也?因以信为可用。即与兵二十万使伐荆。王剪遂谢病,退老于频阳。已而信大为荆人所败,亡七都尉而还。始皇大惭自驾如频阳。谢剪因强起之。剪曰:必欲用臣,非六十万不可。于是卒予六十万。而往。遂以灭荆。夫初听其言,若不可用。然非如其言不能以成功者,王剪是也。且听计于人者,宜如何听。其言若可用,用之宜矣。辄败事听其言。若不可用,舍之宜矣。然必如其说,则成功此所以为难也。予又以谓秦赵二主非徒失于听言,亦由乐用新进,忽弃老成,此其所以败也。大抵新进之士喜勇锐,老成之人多持重。此所以人主之好立功名者,听勇锐之语,则易合闻。持重之言则难入也。若赵括者则又有说焉。予略考《史记》所书。是时赵方遣廉颇攻秦,颇赵名将也。秦人畏颇而知括虚言,易与也。因行反间于赵曰:秦人所畏者,赵括也。若赵以为将,则秦惧矣。赵王不悟反间也。遂用括为将以代颇。蔺相如力谏以为不可。赵王不听,遂至于败。由是言之,括虚谈无实而不可用,其父知之,其母亦知之,赵之诸臣蔺相如等亦知之,外至敌国亦知之,独其主不悟耳。夫用人之失,天下之人皆知。其不可而独其主不知者,莫大之患也。前世之祸乱败亡,由此者不可胜数也。《孔子从先进论》苏轼
君子之欲有为于天下,莫重乎其始进也。始进以正,犹且以不正继之,况以不正进者乎。古之人有欲以其君王者也,有欲以其君霸者也,有欲彊其国者也,是三者其志不同,故其术有浅深,而其成功有巨细。虽其终身之所为,不可逆知,而大节必见于其始进之日。何者。其中素定也。未有进以彊国而能霸者也,未有进以霸而能王者也。伊尹之耕于有莘之野也,其心固曰使吾君为尧舜之君,而吾民为尧舜之民也。以伊尹为以滋味说汤者,此战国之策士,以己度伊尹也,君子疾之。管仲见桓公于累囚之中,其所言者,固欲合诸侯攘秦楚也。管仲度桓公足以霸,度其身足以为霸者之佐,是故上无侈说,下无卑论。古之人其自知明也如此。商鞅见孝公,三说而后合。甚矣,鞅之怀诈挟术以欺其君也。彼岂不自知其不足以帝且王哉。顾其刑名惨刻之学,恐孝公之不能从,是故设为高论以衒之。君既不能是矣,则举其国惟吾之所欲为。不然,岂其负帝王之略,而每见辄变以徇人乎。商鞅之不终于秦也,是其进之不正也。圣人则不然,其志愈大,故其道愈高,其道愈高,故其合愈难。圣人视天下之不治,如赤子之在水火也。其欲得君以行进,可谓急矣。然未尝以难合之故而少贬焉者,知其始于少贬,而其渐必至陵迟而大坏也。故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孔子之世,其诸侯卿大夫,视先王之礼乐,犹方圆冰炭之不相入也。进而先之以礼乐,其不合必矣。是人也,以道言之则圣人,以世言之则野人也。若夫君子之急于有功者则不然,其未合也,先之以世俗之所好,而其既合也,则继之以先王之礼乐。其心则然,然其进不正,未有能继以正者也。故孔子不从。而孟子亦曰:枉尺直寻者,以利言也。如以利,则枉寻直尺而利,亦可为与。君子之得其君也,既度其君,又度其身。君能之而我不能,不敢进也;我能之而君不能,不可为也。不敢进而进,是易其君,不可为而为,是轻其身。是二人者,皆有罪焉。故君子之始进也,曰:君苟用我矣,我且为是,君曰能之,则安受而不辞,君曰不能,天下其独无人乎。至于人君亦然,将用是人也,则告之以己所欲为,要其能否而责成焉。其曰姑用之而试观之者,皆过也。后之君子,其进也无所不至,惟恐其不合也,曰:我将权以济道。既而道率不行焉,则曰:吾君不足以尽我也。始不正其身,终以谤其君。是人也,自以为君子,而孟子之所谓贼其君者也。《齐州闵子庙记》苏辙
历城之东五里,有丘焉,曰闵子之墓。坟而不庙,秩祀不至,邦人不宁。守土之吏有将举焉而不克者。熙宁七年,天章阁待制、右谏议大夫濮阳李公来守济南。越明年,政修事治,邦之耄老相与来告曰:此邦之旧,有如闵子而不庙食,岂不大阙。公唯不知,苟知之,其有不饬。公曰:噫。信其不可以缓。于是鸠工为祠堂,且使春秋修其常事。堂成,具三献焉,笾豆有列,傧相有位,百年之废,一日而举。学士大夫观礼祠下,咨嗟涕洟。有言者曰:惟夫子生于乱世,周流齐、鲁、宋、卫之间,无所不仕,其弟子之高弟,亦咸仕于诸国。宰我仕齐,子贡、冉有、子游仕鲁,子路仕卫,子夏仕魏。弟子之仕者亦众矣。然其称德行者四人,独仲弓常为季氏宰。其上三人,皆未尝仕。季氏尝欲以闵子为费宰。闵子辞曰: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且以夫子之贤,犹不以仕为污也。而三子之不仕,独何欤。言未卒,有应者曰:子独不见夫适东海者乎。望之茫洋不知其边,即之汗漫不测其深,其舟如蔽天之山,其帆如浮空之云。然后履风涛而不偾,触蛟龙而不詟。若夫以江河之舟楫而跨东海之滩,则亦十里而返,百里而溺,不足以经万里之害矣。方周之衰,礼乐崩弛,天下大坏,而有欲救,如涉海,有甚焉者。今夫子之不顾而仕,则其舟楫足恃也。诸子之汲汲而忘反,盖亦有陋舟而将试焉,则亦随其力之所及而已矣。若夫三子,愿为夫子而未能,下顾诸子,而以为不足为也,是以止而有待。夫子尝曰:世之学柳下惠者,未有若鲁独居之男子。吾于三子亦云。众曰:然。退而书之,遂刻于石。《子贡》王安石
予读《史所》载子贡事,疑传者之妄。不然子贡安得为儒哉?夫所谓儒者,用于君则忧君之忧,食于民则患民之患,在下而不用则修身而已。当尧之时,天下之民患于洚水,尧以为忧,故禹于九年之间三过其门,而不一省其子也。回之生天下之民患有甚于洚水,天下之君忧有甚于尧。然回以禹之贤而独乐陋巷之间,曾不以天下忧患介其意也。夫二人者,岂不同道哉?所遇之时则异矣。盖生于禹之时,而由回之行,则是杨朱也。生于回之时,而由禹之行,则是墨翟也。故曰:贤者用于君,则以君之忧为忧;食于民,则以民之患为患;在下而不用于君则修其身而已。何忧患之与哉?夫所谓忧君之忧,患民之患者亦以义也。苟不义而能释君之忧,除民之患,贤者亦不为矣。《史记》曰:齐伐鲁,孔子闻之。曰:鲁坟墓之国,国危如此,二三子何为莫出?子贡因行,说齐以伐吴,说吴以救鲁,复说越,说晋五国。由是交兵或强或破或乱或霸,卒以存鲁观其言,迹其事,仪秦轸代无以异也。嗟乎!孔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以坟墓之国而欲全之,则齐吴之人岂无是心哉?奈何使之乱欤?吾所以知传者之妄,一也。于史考之当。是时,孔子、子贡为匹夫,非有卿相之位,万钟之禄也。何以忧患为哉?然则异于颜回之道矣。吾所以知其传者之妄,二也。坟墓之国,虽君子之所重然。岂有忧患而谋为不义哉?借使有忧患,谋为之义,则岂可以变诈之说,亡人之国而求自存哉?吾所以知其传者之妄,三也。子贡之行,虽不能尽当于道,然孔子之贤,弟子也。固不宜至于此。矧曰:孔子使之也。太史公曰:学者多称七十子之徒誉者或过其实。毁者或损其真。子贡虽好辩,讵至于此。亦所谓毁损其真者哉!《进论语状》尹焞
孔子以来道学屡绝。言语文字去本益赊。是以先圣遗书,虽以讲诵而传或以解说,而陋况其所论所趣,不无差谬。岂惟无益害有甚焉?脱使穷其根本。谨其辞说苟不践行等为虚语。此先圣所以重讲解甚言辞也。况如臣者,材质甚愚,修为无取,施之于己,未见其功资以事君。亦将何有其于圣贤言行?何足以窥测奥妙发明指归?强颜为之第塞诏旨。臣无任惭羞恐惧之至。《策问》〈六则〉朱熹
问世言圣人生知安行不待学而知且能也。若孔子者可谓大圣人矣。而曰:我学不厌。又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又曰:不如丘之好学非有待于学耶。抑所以学者,异乎人之所谓学者耶?然则夫子之所以学者,果何以也?至如称颜子以好学则曰:不迁怒,不贰过。语学者以好学则曰: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至其他纵言,至于学者难遍以疏举。不其与夫子之所以自谓者有辨耶?其无辨也幸详陈之。
问:夫子讲教于洙泗之间,三千之徒,七十之贤所学者何业?所习者何事?其言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我无隐乎尔。所隐者复何说?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所乐者抑又何谓耶?
问:忠信所以进德,而夫子之所以教与?夫曾子所以省其身亦无不曰忠信云者,而夫子又斥言必信行必果者为小人。孟子亦谓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二端异焉。然则学者将何所蹈而可将不必信且果者耶?则子路有欺天之失微生有乞醯之讥,将必信且果耶?则硁硁之号非所以饰其身也。二三子其扬搉之问顷与二三子从事。而《论语》之书凡二十篇之说者,二三子尽观之矣。虽未能究其义如其文,然不可谓未尝用意于此也。唯其远者大者二三子固已得诸心而施诸身矣。非可以幸教有司者耶?不然则二三子之相从于此。非志于道利焉而已耳。非所望于二三子也。
问:仁之体诚深矣。自门弟子之所以。问:夫子之所以答与?夫后之诸子之所以笔之于书者,皆未尝同也。二三子总其所论而折中之必有得矣。其有以幸教之。
问: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而夫子之于告朔爱其一羊而不忍去,于齐闻韶至于三月而不知肉味,何也?抑其所以如此者其意乃有所属,而非玉帛钟鼓之谓耶?然则果何所属也幸二三子详陈之。
《论语课会说》前人
古之学者潜心乎六艺之文,退而考诸日用有疑焉。则问,问之弗得,弗措也。古之所谓传道授业解惑者,如此而已。后世设师弟子员立学校以帅之,师之所讲有不待弟子之问,而弟子之听于师,又非其心之所疑焉。汎然相与以具一时之文耳。学问之道岂止于此哉?自秦汉以迄今盖千有馀年。所谓师弟子者,皆不过如此。此圣人之绪言。馀旨所以不白于后世。而后世之风流习尚所以不及于古人也。然则学者欲求古人之所,至其可以不务古人之所为乎?今将以《论语》之书与诸君相从学,而惟今之所讲者不足事也。是以不敢不以区区薄陋所闻告诸君。诸君第因先儒之说以逆圣人之所志。孜孜焉。蚤夜以精思。退而考诸。日用必将有以自得之而以幸教熹也。其有不合者,熹请得为诸君言之。诸君其无势利之急,而尽心于此一有得焉。守之以善,其身不为有馀。推之以及一乡一国而至于天下,不为不足熹不肖不敢,以是欺诸君也。《跋胡澹庵所作李承之论语说序》前人
通经之士固当终身践言,乃为不负所学。斯言之要,所以警乎学者可谓至深切矣。然士之必于通经正为讲明圣贤之训,以为终身践履之资耳。非直以分章析句,为通经,然后乃求践言以实之也。李君承之来自庐陵,出示澹庵先生胡公所作《论语解序》敛衽三复如奉音旨敢窃推其馀意以附卷尾。李君幸以愚言思之。则庶乎知先生所以推扬期待之意矣。淳熙乙巳六月乙丑新安朱熹敬书。《跋孔从龙洙泗言学》真德秀
昔南轩先生尝辑《洙泗言仁》一篇。发挥其义,使学者知所以为仁。今衢梁孔君又辑其《言学者》四十馀章。章为之释,使学者知所以学君,以先圣之裔而研精先圣之书。其所发明有补学者。虽然《鲁论》二十篇言仁与学。盖无几玩而绎之实无一语之非仁,亦无一语之非学也。姑以首篇言之时习而说朋来而乐,固学矣。孝弟以立本巧令之鲜仁非学乎?学在是仁亦在是知乎?此而后为善读《论语》。《题李肩吾所书乡党》魏了翁
吾友李肩吾博见强志书学之名。世亦鲜及之。渠阳山中为余从子令宪书乡党篇。余获与观焉。呜呼!天道至教,风雨霜露接人耳目,而人由之不知也。圣人至德威仪容貌洋洋乎简册而人习焉。不察也。呜呼!小子宪肩吾所以遗尔者,多矣。往敬哉!其体习践修惟无斁。《题李肩吾为尹商卿书乡党》前人
天之生民有是物,必有是。则故凡威仪、容貌、饮食、衣服何莫非天则之流行也。圣人德盛仁熟,从容中道,门弟子精体实践详说而备书之。则所以学圣人也。李肩吾为人书乡党者数矣。得是书者,皆使予识其末。今商卿又以属余。呜呼!商卿尚敬之哉?昊天曰:明及尔。出往昊天。曰:旦及尔。游衍夫苟瞬存息养而实。有得于斯焉,则知古人之所谓学者盖如此。《题陈寿老论孟纪蒙》叶适
古圣贤之微言,先儒所共讲也。然皆曰:至二程而始明。凡二程所尝讲,皆曰:至是止矣。其密承亲领游杨尹谢之流,而张吕朱氏后时,同起交阐互畅厥义大弘无留蕴焉。窃怪数十年士之诣门请益历阶睹奥者,提策警厉之深涵,玩充溢之久,固宜各有论述。自名其宗而未闻与。众出之以扶翼其教,何哉?岂敬其师之所以觉我,而谦于我之所以觉人欤?天台陈耆卿生晚而又独学奚遽笔之书,然观其简峻捷疾,会心切己。则非熟于其统要者,不能入也。总括凝聚枝源派本,则非博于其伦类者不能推也。机钥严秘门藏户摄,则非老于其家室者不能守也。勾萌荣动春华秋实,则非妙于其功用者不能化也。盖数十年所未见而一日得之余甚骇焉。嗟夫!余虽后死而素无其质,终不足以进此道矣,使子及其时步趋规矩于亲领密承之间,回复折旋于互畅交阐之盛,不挺然异材乎?不柄受之以扶翼其教乎?愧余之不足,进余昔之言也。美子之不可及,余今之言也。当以今之言为揭。《题薛常州论语小学后》前人
一人之身,众人之身也。一身之家,天下之家也。一士之学,万世共由之学也。不以其身丽,众人之身必自成其身。其身成而能合乎众人之身矣。若夫私其身者,非也。不以其家累天下之家,必自治其家。其家治而能合乎天下之家矣。若夫私其家者,非也。不以其学诿万世共由之学,必自善其学。其学善而能合乎万世共由之学矣。若夫私其学者,非也。师虽有传说。虽有本然,而学者必自善。自善则聪明,有闻也。义理有辨也。德行有新也。推之乎万世所共由不异矣。谓:必用一说一本者,以学为诿者也。不一说不一本而不至乎?其所共由者,以学为私者也。常州先生薛氏著《论语小学》。教授留君刻于学宫。某谨书其后。《读家语》明·王世贞
吾尝读《家语》,怪其错杂不精如所称。商羊萍实于大道奚益也。虽然是宁,独无圣人之言乎哉?自宋儒表四子列于经,独尊《论语》。论语行而《家语》废。乃至如《周礼》、《孝经》,圣人经国,尽性之书,不得一列。学官使诸儒传习可慨也。孟子言,仁义辟。杨墨其功大矣。至于辨理气之属,论君臣之际,未甚彻也。有任而发者,有矫而致者,于经犹月之于日也。夫三礼,周礼也。仪礼也。曲礼也。今废《周礼》、《仪礼》不载,而厕之以月令檀弓儒行诸篇抑何轻重失次也。愚不揆欲诠三礼而删其歆莽。褒犹之傅会者为礼经,尊《论语》而删其非。夫子言者,采《孝经》、《礼记》、《中庸》、《大学》、《家语》之凡为夫子言,而粹者别为经,以配礼而六之。其非夫子言而稍粹者,如《鲁论》门人檀弓诸家合为传,与孟子翼经而两之,未敢也。聊识于此。论语部艺文三〈诗〉
《论语诗》晋·傅咸
守死善道,磨而不磷,直哉!史鱼可谓大臣见危授命能致其身。克己复礼。学优则仕。富贵在天。为仁由己。以道事君,死而后已,
《经鲁祭孔子而叹之》元宗
夫子何为者,栖栖一代中。地犹鄹氏邑,宅即鲁王宫。叹凤嗟身否,伤麟怨道穷。今看两楹奠,当与梦时同。
《行不由径》孟封
欲速竟何成,康庄亦砥平。天衢皆利往,吾道本方行。不复由蓬径,无因访蒋生。三条遵广道,九轨尚安贞。紫陌悠悠去,芳尘步步清。澹台千载后,公道有遗名。《前题》王炎
邪径趋时捷,端心恶此名。长衢贵高步,大路自规行。且虑〈类诗作且避〉萦纡僻,将求荡坦情。讵同流俗好,方保立身贞。远迹如违险,修仁在履平。始知夫子道,从此得坚诚。《前题》张籍
田里有微径,贤人不复行。孰知趋〈集作孰知求〉捷步,惟〈集作又〉恐异端成。从易众所欲,安邪患亦生。谁能达大路,〈集作远大道〉共此竞前程。子羽有遗迹,孔门传旧声。今逢大君子,士节再〈集作自〉应明。《前题》俞简
古人心有尚,乃是孔门生。为计安贫乐,当从大道行。讵应流远迹,方欲料前程。捷径虽云易,长衢岂不平。后来无枉路,先达擅前名。一示遵途意,微衷益自精。《瞻礼孔子》宋·邵雍
执卷何人不读书,能知性者又何如。功居天下语言内,妙出世间绳墨馀。陶冶有无天事业,权衡治乱帝工夫。大哉赞易修经意,料得生民以后无。《仲尼吟》前人
仲尼生鲁在吾先,去圣千馀五百年。今日谁能知此道,当时人自比于天。皇王帝伯中原主,父子君臣万世权。河不出图吾已矣,修经意思岂徒然。《思省吟》前人
仲尼再思,曾子三省。余何人哉,敢忘修整。《好勇吟》前人
好勇能过我,当仁岂让师。勇须仁以济,仁必勇为资。《和陶诗》苏轼
我梦入山学,自谓总角时。不记有白发,犹诵论语辞。人间本儿戏,颠倒略似兹。惟有醉时真,空洞了无疑。坠车终无伤,庄叟不吾欺。呼儿具纸笔,醉语辄书之。《岁寒知松柏》黄庭坚
群阴彫品物,松柏尚桓桓。老去惟心在,相依到岁寒。霜严御史府,雨立大夫官。牺象沟中断,徽弦爨下残。光阴一鸟过,斩伐万年难。春日辉桃李,苍头亦预观。《前题次韵鲁直效进士作》苏轼
龙蛰虽高卧,鸡鸣不废时。炎凉徒自变,茂悦两相知。已负栋梁质,肯为儿女姿。那忧霜贸贸,未易日迟迟。难与夏虫语,永无秋实悲。谁知此植物,亦解秉天彝。《克己》朱熹
宝鉴当年照胆寒,向来埋没太无端。秖今垢尽明全见,还得当年宝鉴看。《曾点》前人
春服初成丽景迟,步随流水玩晴漪。微吟缓节归来晚,一任轻风拂面吹。《感兴》前人
元天幽且默,仲尼欲无言。动植各生遂,德容自清温。彼哉夸毗子,呫嗫徒啾喧。但骋言辞好,岂知神鉴昏。曰予昧前训,坐此枝华繁。发愤永刊落,奇功收一原。《与同志论学及暮春章有感》明·冯从吾
行藏用舍几人同,曾点原非鄙事功。一自咏歌归去后,乾坤何处不春风。
信步蹻来自坦夷,何须沂水始相宜。风流不得前贤意,晋室清谈又足悲。
箪瓢不改亦非贤,人不堪忧徒自怜。俗学不知吾性乐,丢过自己觅颜渊。
鸢飞鱼跃在天渊,夫子安能不谓然。若使中间稍有物,任他行乐亦为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