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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一百五十四卷目录

 诗经部总论六
  宋朱子大全集〈诗序辨十三则 燕鲁齐诗传略二十八则 答潘恭叔十一则 答何叔京四则 答刘平甫二则 答陈肤仲一则〉

经籍典第一百五十四卷

诗经部总论六

《朱子大全集》诗序辨
《诗序》之作,说者不同,或以为孔子,或以为子夏,或以为国史,皆无明文可考,唯《后汉书》《儒林传》以为卫宏作。《毛诗序》今传于世,则序乃宏作明矣。然郑氏又以为诸序本自合为一编,毛公始分以寘诸篇之首,则是毛公之前,其传已久,宏特增广而润色之耳。故近世诸儒多以序之首句为毛公所分,而其下推说云云者为后人所益理,或有之,但今考其首句,则已有不得诗人之本意。而肆为妄说者矣,况沿袭云云之误哉?然计其初,犹必自谓出于臆度之私,非经本文故,且自为一编,别附经后,又以尚有齐鲁韩氏之说并传于世,故读者亦有以知其出于后人之手,不尽信也。及至毛公引以入经,乃不缀篇后而超冠篇端,不为注文而直作经字,不为疑辞而为决辞,其后三家之传又绝,而毛说孤行,则其牴牾之迹无复可见,故此序者遂若诗人先所命题,而诗文反为因序以作,于是读者传相尊信,无敢拟议,至于有所不通,则必为之委曲迁就、穿凿而附合之,宁使经之本文缭戾,破碎不成文理,而终不忍明以小序?为出于汉儒也。愚之病此,久矣,然犹以其所从来也远,其间容或真有传授證验而不可废者,故既颇采以附传中,而复并为一编以还其旧,因以论其得失云。
大序,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变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

诗之作或出于公卿大夫,或出于匹夫匹妇,盖非一人。而序以为专出于国史则误矣,说者欲盖其失乃云国史,紬绎诗人之情性,而歌咏之以风,其上则不唯文理不通,而考之《周礼》,太史之属掌《书》而不掌《诗》,其诵诗以谏,乃太史之属瞽矇之职也。故《春秋传》曰史为书瞽,为诗说者之云,两失之矣。
小序是以《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关雎》之义也。

《论语》:孔子尝言: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盖淫者乐之过,伤者哀之过,独为是诗者得其情性之正,是以哀乐中节而不至于过耳。而序者乃析哀乐淫伤各为一事而不相须,则已失其旨矣。至于伤为伤善之心,则又大失其旨,而全无文理也。或曰先儒多以周道衰,诗人本诸衽席而《关雎》作,故扬雄以周康之时,《关雎》作,为伤始,乱杜钦亦曰佩玉晏鸣,《关雎》叹之,说者以为古者,后夫人鸡鸣佩玉,去君所周康,后不然,故诗人叹而伤之,此鲁诗说也,与毛异矣。但以哀而不伤之意推之,恐其有此理也。曰此不可知矣。但《仪礼》《关雎》为乡乐,又为房中之乐,则是周公制作之时已有此诗矣。若如鲁说,则《仪礼》不得为周公之书,《仪礼》不为周公之书。则周之盛时乃无乡射燕饮、房中之乐,而必有待乎后世之刺诗也。其不然也,明矣。且为人子孙乃无故而播其先祖之失于天下,如此而尚可以为风化之首乎?
《驺虞》《鹊巢》之应也。《鹊巢》之化行,人伦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纯被文王之化,则庶类蕃殖蒐田以时仁,如《驺虞》,则王道成也。

此序得诗之大指,然语意亦不分明,杨氏曰二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盖一体也。《王》者,诸侯之风,相须以为治诸侯,所以代其终也。故《召南》之终至于仁,如《驺虞》,然后王道成焉。夫王道成非诸侯之事也,然非诸侯有驺虞之德,亦何以见王道之成哉?欧阳公曰:贾谊新书曰驺者,文王之囿名;虞者,囿之司兽也。陈氏曰《礼记》射义云天子以驺虞为节,乐官备也,则其为虞官明矣,猎以虞为主其实,叹文王之仁而不斥言也,此与旧说不同,今存于此。
《柏舟》言仁而不遇也。卫顷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在侧,

诗之文意事类,可以思而得其时世。名氏则不可以强而推,故凡小序唯诗文明白直指其事,如《甘棠》《定中》《南山株林》之属,若證验的,切见于书史。如《载驰》《硕人》《清人》《黄鸟》之类,决为可无疑者,其次则词旨,大概可知必为某事,而不可知其的为某时、某人者尚多。有之若为小序者,姑以其意推寻探索。依约而言,则虽有所不知亦不害,其为不自欺,虽有未当人亦当恕,其所不及,今乃不然,不知其时者必强以为某王某公之时,不知其人者必强以为某甲某乙之事,于是傅会书史,依托名谥,凿空妄语以诳后人,其所以然者,特以耻其有所不知,而惟恐人之不见信而已。且如《柏舟》不知其出于妇人,而以为男子,不知其不得于夫,而以为不遇于君,此则失矣。然有所不及而不自欺,则亦未至于大害理也。今乃断然以为卫顷公之时,则其故为欺罔,以误后人之罪不可掩矣。盖其偶见此诗冠于三卫变风之首,是以求之《春秋》之前,而《史记》所书庄宣以上,卫之诸君事皆无可考者,谥亦无甚恶者,独顷公有赂王请命之事,其谥又为甄心动惧之名,如汉诸侯王必其尝以罪谪,然后加以此,谥以此意,其必有弃贤用佞之失,而遂以此诗。予之若将以衒其多知,而必于取信,不知将有明者。从旁观之则适所以暴其真,不知而启其深不信也。凡小序之失,以此推之,十得八九矣。又其为说必使诗无一篇不为美刺,时君国政而作固已不切于情性之自然,而又拘于时世之先后,其或书传所载,当此之时,偶无贤君美谥,则虽有辞之美者亦例以为陈古而刺今,是使读者疑于当时之人绝无善,则称君过,则称己之意,而一不得志则扼腕切齿、嘻笑冷语以怼其上者,所在而成群,是其轻躁险薄尤有害于温柔敦厚之教,故予不可以不辩。
《桑中》,刺奔也。卫之公室淫乱,男女相奔,至于世族在位相窃妻妾,期于幽远,政散民流而不可止,

此诗乃淫奔者所自作。序之首句以为刺奔,误矣。其下云云者乃复得之《乐记》之说,已略见本篇矣。而或者以为刺诗之体,固有铺陈其事不加一辞,而闵惜惩创之意自见于言外者,此类是也。岂必谯让质责,然后为刺也哉,此说不然。夫诗之为刺,固有不加一辞而意自见者,《清人》《猗嗟》之属是已。然尝试玩之,则其赋之之人犹在所赋之外,而词意之间犹有宾主之分也,岂有将欲刺人之恶,乃反自为彼人之言以陷其身于所刺之中,而不自知也哉?其必不然也明矣。又况此等之人安于为恶其于此等之诗,计其平日固已自其口出而无惭矣,又何待吾之铺陈,而后始知其所为之如此,亦岂畏吾之悯惜而遂憣,然遽有惩创之心耶?以是为刺,不惟无益,殆恐不免于鼓之、舞之,而反以劝其恶也。或者又曰诗三百篇皆雅乐也,祭祀朝聘之所用也。桑间濮上之音,郑卫之乐也,世俗之所用也。雅郑不同部,其来尚矣,且夫子答颜渊之问于郑声亟欲放而绝之,岂其删诗乃录淫奔者之词,而使之合奏于雅乐之中乎?亦不然也。雅者,二雅是也。郑者《缁衣》以下二十一篇是也。卫者,邶鄘卫,三十九篇是也。桑间卫之一篇,《桑中》之诗是也。二南,雅颂祭祀朝聘之所用也。郑卫,桑濮里巷狎邪之所歌也。夫子之于郑卫,盖深绝其声,于乐以为法,而严立其词,于诗以为戒,如圣人固不语乱,而《春秋》所记无非乱臣贼子之事,盖不如是,无以见当时风俗事变之实,而垂鉴戒于后世,固不得已而存之,所谓道并行而不相悖者也。今不察此,乃欲为之讳其郑卫桑濮之实,而文之以雅乐之名又欲从而奏之宗庙之中、朝廷之上,则未知其将以荐之何等之鬼神?用之何等之宾客?而于圣人为邦之法,又岂不为阳守而阴叛之耶?其亦误矣。曰然则大序所谓止乎礼义,夫子所谓思无邪者,又何谓耶?曰大序指《柏舟》《绿衣》《泉水》《竹竿》之属,而言以为多出于此耳。非谓篇篇皆然,而《桑中》之类亦止乎礼义也。夫子之言正为人有邪正、美恶之杂,故特言此以明其皆可惩恶劝善,而使人得其性情之正耳。非以《桑中》之诗亦以无邪之思作之也。曰荀卿所谓诗者,中声之所止,太史公亦谓三百篇者,夫子皆弦歌之,以求合于韶武之音,何耶?曰荀卿之言固为正经,而发若史迁之说,则恐亦未足为据也。岂有哇淫之曲而可以强合于韶武之音也耶?
《考槃》刺庄公也,不能继先公之业,使贤者退而穷处,

此为美贤者穷处而能安其乐之诗,文意甚明,然诗文未有见弃于君之意,则亦不得为刺庄公矣。盖失之而未有害于义也,至于郑氏遂有誓不忘君之恶,誓不过君之朝誓,不告君以善之说,则其害义又有甚焉。于是程子易其训诂以为陈,其不能忘君之意,陈其不得过君之朝,陈其不得告君以善,则其意忠厚而和平矣。然未知郑氏之失生于序文之误,若但直据诗词,则与其君初不相涉也。
《有女同车》刺忽也,郑人刺忽之不昏于齐,太子忽尝有功于齐,齐侯请妻之齐女贤而不取,卒以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故国人刺之。

《春秋传》齐侯欲以文姜妻,郑太子忽忽辞人,问其故,忽曰: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诗曰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国何为?其后北戎侵齐,郑伯使忽帅师救之,败戎师,齐侯又请妻之,忽曰:无事于齐,吾犹不敢。今以君命奔齐之急,而受室以归,是以师昏也,民其谓我何。遂辞诸郑伯。祭仲谓忽曰:君多内宠,子无大援,将不立。忽又不听,及即位,遂为祭仲所逐。此序文所据,以为说者也。然以今考之此诗,未必为忽而作序者。但见孟姜二字,遂指以为齐女而附之于忽耳。假如其说,则忽之辞昏未为不正而可刺,至其失国,则又特以势孤援寡不能自定,亦未有可刺之罪也。序乃以为国人作诗以刺之,其亦误矣。后之读者又袭其误,必欲煅炼罗织文致其罪,而不肯赦,徒欲以徇说诗者之谬,而不知其失是非之正,害义理之公,以乱圣经之本指,而坏学者之心术,故予不可以不辩。
《狡童》刺忽也,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也。

昭公尝为郑国之君,而不幸失国,非有大恶,使其民疾之如寇雠也。况方刺其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则是公犹在位也。岂可忘其君臣之分而遽以《狡童》目之耶?且昭公之为人,柔懦疏阔,不可谓狡,即位之时,年已壮大,不可谓童,以是名之,殊不相似,而序于山有扶苏所谓狡童者,方指昭公之所美至于此篇,则遂移以指公之身焉。则其舛又甚,而非诗之本指,明矣。大抵序者之于郑诗凡不得其说者,则举而归之于忽,文义一失而其害于义理有不可胜言者,一则使昭公无辜而被谤,二则使诗人脱其淫谑之实罪而丽于讪上、悖理之虚恶,三则厚诬圣人删述之意,以为实贱昭公之守正,而深与诗人之无礼于其君,凡此皆非小失,而后之说者犹或主之其论,愈精其害,愈甚学者不可以不察也。
《无衣》美晋武公也。武公始并晋国,其大夫为之请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诗也。

序以《史记》为文,详见本篇,但此诗若非武公自作以述其赂王请命之意,则诗人所作以著其事而阴刺之耳。序乃以为美之失其旨矣。且武公弑君篡国,大逆不道,乃王法之所必诛而不赦者,虽曰尚知王命之重而能请之以自安,是亦禦人于白昼大都之中,而自知其罪之甚重,则分薄赃饵贪吏以求私,有其重宝而免于刑戮,是乃猾贼之尤耳。以是为美,吾恐其奖奸诲盗,而非所以为教也。小序之陋固多,然其颠倒顺逆、乱伦悖理,未有如此之甚者,故予特深辩之,以正人心,以诛贼党,意庶几乎?大序所谓正得失者,而因以自附于《春秋》之义云。
大雅《文王》,文王受命作周也。

受命,受天命也;作周,造周室也。文王之德上当天心,下为天下所归,往三分天下而有其二,则已受命而作周矣。武王继之,遂有天下亦卒文王之功而已,然汉儒惑于谶纬,始有赤雀丹书之说,又谓文王因此遂称王而改元,殊不知所谓天之所以为天者,理而已矣。理之所在,众人之心而已矣。众人之心,是非向背若出于一,而无一毫私意杂于其间,则是理之自然而天之所以为天者,不外是矣。今天下之心既以文王为归矣,则天命将安往哉?《书》所谓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所谓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畏,皆谓此耳。岂必赤雀丹书而称王改元哉?称王改元之说,欧阳公、苏氏、游氏辩之已详,去此而论,则此序本亦得诗之大旨,而于其曲折之意有所未尽,已论于本篇矣。
《抑》,卫武公刺厉王,亦以自警也。

此诗之序有得有失,盖其本例以为非美非刺,则诗无所为而作,又见此诗之次适出于宣王之前,故直以为刺厉王之诗,又以《国语》有左史之言,故又以为亦以自警。以诗考之,则其曰刺厉王者失之,而曰自警者得之也。夫曰刺厉王之所以为失者,《史记》卫武公即位于宣王之三十六年,不与厉王同时,一也。诗以小子目其君而尔,汝之无人臣之礼与其所谓敬威仪慎出话者,自相背戾,二也。厉王无道,贪虐为甚,诗不以此箴其膏肓而徒以威仪词令,为谆切之戒缓急失宜,三也。诗词倨慢,虽仁厚之君有所不能容者,厉王之暴何以堪之?四也。或以《史记》之年不合,而以为追刺者,则《诗》所谓听用我谋,庶无大悔,非所以望于既往之人,五也。曰自警之所以为得者,《国语》、左史之言,一也。《诗》曰谨尔侯度,二也。又曰聿丧厥国,三也。又曰亦聿既耄,四也。诗意所指与《淇澳》所美,《宾筵所悔相表里,五也。二说之得失,其佐验明白如此,必去其失而取其得,然后此诗之义明。今序者乃欲合而一之,则其失者固已失之,而其得者亦未足为全得也。然此犹自其诗之外而言之也。若但即其诗之本文,而各以其一说反覆读之,则其训义之显晦疏密,意味之厚薄浅深,可以不待考證而判然于胸中矣。此又读诗之简要直诀,学者不可以不知也。
《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

此诗详考经文,而以《国语》證之,其为康王以后祀成王之诗无疑,而毛郑旧说定以颂,为成王之时周公所作,故凡颂中有成王及成康字者,例皆曲为之说,以附己意,其迂滞僻涩、不成文理甚不难见,而古今诸儒无有觉其谬者,独欧阳公著《时世论》以斥之,其辩明矣。然读者狃于旧闻,亦未遽肯深信也。小序又以此诗篇首有昊天二字遂定以为郊祀天地之诗,诸儒往往亦袭其误,殊不知其首言天命者止于一句,次言文武受之者亦止一句,至于成王以下,然后详说,不敢康宁缉熙安静之意,乃至五句而后,已则其不为祀天地而为祀成王无可疑者。又况古昔圣王制为祭祀之礼,必以象类,故祀天于南,祭地于北,而其坛壝乐舞器币之属亦各不同。若曰合祭天地于圜丘,则古者未尝有此渎乱庞杂之礼,若曰一诗而两用,如所谓冬荐鱼、春献鲔者,则此诗专言天而不及地,若于泽中方丘奏之,则于义何所取乎?序说之云,反覆推之,皆有不通,其谬无可疑者。故今特上据《国语》,旁采欧阳,以定其说,庶几有以不失此诗之本旨耳。或曰《国语》所谓始于德让,中于信宽,终于固和,故曰成者其语成字,不为王诵之谥,而韦昭之注大略亦如毛郑之说矣,此又何耶?曰叔向盖言成王之所以为成,以是三者,正犹子思,所谓文王之所以为文,班固所谓尊号,曰昭不亦宜乎者耳。韦昭何以知其必谓文武,以是成其王道而不为王诵之谥乎?盖其为说本出毛郑而不悟其非者,今欲一涤千古之谬,而不免乎以误證误,则亦将何时而已耶?或者又曰苏氏最为不信小序,而于此诗无异,词且又以为周公制作,所定后王,不容复有改易,成王非创业之主,不应得以基命称之,此又何耶?曰苏氏之不信小序,固未尝见其不可信之实也。夫周公制作亦及其当时之事而止耳。若乃后王之庙所奏之乐,自当随时附益,若商之《元鸟》作于武丁孙子之世,汉之庙乐亦随时而更定焉。岂有周公之后,王乃独不得褒显其先王之功德,而必以改周公为嫌耶?基者非必造之于始,亦承之于下之谓也。如曰邦家之基岂必谓太王王季之臣乎?以是为说,亦不得而通矣。况苏氏所以为此,实未能忘北郊集议之馀忿,今固不得而取也。
燕鲁齐诗传略
燕韩婴作内外传数万言,颇与齐鲁间殊然归一也。汉《艺文志》韩故三十六卷,内传四卷,外传六卷,说四十一卷。《隋经籍志》韩诗二十二卷。《薛氏章句》韩诗翼要十卷。汉侯苞撰梁有韩《诗谱》一卷。唐《艺文志》韩诗卜商序,韩婴注二十二卷,又外传十卷。
关雎

诗人言睢鸠,贞洁慎匹,以声相求,隐蔽乎无人之处,故人君退朝,入于私宫,后妃御见,去留有度,应门击柝,鼓人上堂,退反宴处,体安志明。今时大人内倾于色,贤人见其萌,故咏《关雎》说淑女正容仪以刺时〈薛君《章句》《后汉书》明帝诏应门失守,《关雎》刺世,宋均曰应门听政之处也。言不以政事为务,有宣淫之心。《关睢》乐而不淫,思得贤人与之共化,修应门之政者也。又冯衍传注薛夫子章句,曰睢鸠贞洁云云。〉
窈窕贞专貌,淑女奉顺坤德,成其纲纪。
卷耳

顷筐,欹筐也,金罍大夫器也。天子以玉,诸侯大夫皆以金,士以梓,一升曰爵爵尽也,足也;二升曰觚觚寡也,饮当寡少;三升曰觯觯适也,饮当自适也;四升曰角角触也,不能自适,触罪过也;五升曰散散讪也,饮不自节,为人所谤讪也,总名曰爵其实,曰觞觞者饷也,觥亦五升,所以罚不敬觥廓也,所以著明之貌君子有过廓,然著明非所以饷不得觞〈韩诗说正义又仪礼疏〉
芣苢

伤夫有恶疾也,直曰车前瞿,曰芣苢。芣苡,木名,实似李。芣苡泽泻也,芣苡,臭恶之菜,诗人伤其君子有恶疾,人道不通〈缺二字〉,不得发愤而作以兴。芣苢虽为恶菜,我犹采采而不已,以兴君子虽有恶疾,我犹守而不离去。
驺虞

天子掌鸟兽官
柏舟

卫宣姜自警所作
燕燕

卫定姜归其娣送之而作
螮蝀

刺淫奔女也。诗人言螮蝀在东者,邪色乘阳,人君淫佚之徵臣子为君父隐藏,故言莫之敢指,乃如之人兮。
《黍离》
伯封作也。离离,黍貌也。诗人求亡不得,不识于物,视彼黍离离,然忧甚之时,反以为稷之苗,乃自知忧之甚也。昔尹吉甫信后妻而杀孝子,伯奇其弟伯封求而不得作《黍离》之诗。
猗嗟

舞则纂兮言其舞,则应雅乐也〈薛君章句文选注〉。四矢变兮,变易也〈释文〉
伐檀

顺流而风曰沦何谓素餐兮,素者,质也,人但有质朴而无治民之材,名曰素餐尸禄者,颇有所知,善恶不言,默然不语,苟欲得禄而已譬如尸焉〈薛君章句文选注〉
蟋蟀

岁聿其莫聿语辞也,莫晚也,言君之年岁已晚也〈薛君章句文选法〉
匪风

匪车揭兮中心𢛁兮说曰是非古之风也。发发者是非古之车也,揭揭者盖伤之也〈汉书王吉传吉学韩诗〉
䲭鸮

鸋鴂,鸟名也。䲭鸮,所以爱养子者适以病之,爱怜养其子者谓坚,固其窠巢病之者谓不知托于大树茂枝,反敷之苇,风至折巢覆,有子则死,有卵则破,是其病也〈文选注〉
湛露

愔愔夜饮〈说文作愿〉,愔愔,和悦之貌,夫饮之礼不脱屦,而即序者谓之礼,疏而上坐者谓之宴,能饮者饮之,不能饮者已谓之醧,齐颜色、均众寡,谓之沉闭门不出者谓之湎,故君子可以宴、可以醧,不可以沉、不可以湎。
鼓钟

昭王之时作〈正义郑于中候握河纪注云昭王之时,鼓钟之诗所为作者,依三为说也。〉。南夷之乐曰南,四夷之乐,唯南可以和于雅者,以其人声音及籥不僭差也〈后汉书注薛君云〉
《王》者,舞六代之乐、四夷之乐,大德广被之所及〈内传文选注〉
生民

三王各正其郊〈转说说礼记正义〉,姜姓原字〈韩诗章句史记注〉,圣人皆无父,感天而生〈异义韩鲁韩说正义〉,惟辞也。


侯苞云卫武公刺王室,亦以自戒。
天作

彼徂者岐,有夷之行,徂往也,夷易也,行道也,彼百姓归文王者皆曰岐周有易道,可往归矣,易道谓仁义之道,而易行,故岐道阻险而人不难。
振鹭

西雍文王之雍也。言文王之时,辟雍学士皆洁白之人也〈薛君章句后汉书注〉
商颂

美襄公《史记》宋世家襄公之时,修仁行义,欲与盟会,其大夫正考,甫美之追道,契汤高宗殷,所以兴作商颂,注韩诗章句,美襄公〉
鲁申培始为诗传号鲁诗,汉志鲁故二十五卷,说二十八卷,隋志鲁诗亡于西晋,而小学有一字石经,鲁诗六卷。
佩玉晏鸣,关雎叹之。《汉书》杜钦传李奇曰后夫人鸡鸣佩玉去君所,周康王后不然,故诗人叹而伤之,臣瓒曰此鲁诗也。〉
先君之思以畜寡人,此卫夫人定姜之诗也。定姜无子,立庶子衎,是为献公畜孝也。献公无礼于定姜,定姜作诗言献公当思先君,定公以孝于寡人,
齐辕固为传汉志,齐后氏故二十卷传,三十九卷,孙氏故二十七卷,传二十八卷,杂记十八卷,隋志齐诗魏代已亡。
卫宣公之子寿闵其兄伋之,且见害作忧思之诗,《黍离》之诗是也。〈洪迈容斋四笔齐诗以为云云。按晁氏《诗序》论齐鲁韩三家,以正风为鲁诗。〉驺虞为天子掌鸟兽官〈齐诗章句〉
朱子大全集
答潘恭叔诗备六义之旨

六义次序,孔氏得之,但六字之旨极为明白,只因郑氏不晓周礼籥章之文,妄以《七月》一诗分为三体,故诸儒多从其说,牵合附会,紊乱颠错,费尽安排,只符合得郑氏曲解周礼一章,而于诗之文义意旨了无所益。故鄙意不敢从之,只且白直,依文解义既免得纷纭,枉费心力,而六义又都有用处,不为虚设,盖使读诗者知是此义便作此义,推求极为省力,今人说诗空有无限道理,而无一点意味,只为不晓此意耳。《周礼》以六诗教国子,亦是使之明此义,例推求诗意,庶乎易晓,若如今说,即是未通经时,无所助于发明,既通经后,徒然增此赘说,教国子者何必以是为先,而诗之为义又岂止于六而已耶?籥章之豳雅、豳颂,恐《大田》《良耜》诸篇当之,不然即是别有此诗而亡之,如王氏说又不然,即是以此《七月》一篇吹成三调,词同而音异耳。若如郑说,即两章为豳风,犹或可成音节,至于四章半为豳雅,三章半为豳颂,不知成何曲拍耶。
《关雎》疑周公所作。
凡言风者皆民间歌谣采诗者得之,而圣人因以为
乐以见风化流行、沦肌浃髓而发于声气者,如此其谓之风正以其自然而然如风之动物而成声耳。如《关雎》之诗正是当时之人被文王太姒德化之深,心胆肺肠一时换了,自然不觉形于歌咏,如此故当作乐之时列为篇首,以见一时之盛,为万世之法,尤是感人妙处若云周公所作,即国风雅颂无一篇是出于民言,只与后世差官撰乐章相似,都无些子自然发见活底意思,亦何以致移风易俗之效耶。
《卷耳》诗疑文王征伐四方、朝会诸侯时后妃所作。

《卷耳》诗恐是文王征伐四方朝会诸侯时后妃所作。首章来喻得之,后三章疑承首章之意,而言欲登高望远而往从之,则仆皆病而不得往,故欲酌酒以自解其忧伤耳。大意与《草虫》等篇相似,又《四愁》诗云我所思兮,在大山,欲往从之,梁父艰,亦暗合此章耳。
樛木序文

有嫉妒之心则必无逮下之思矣。此序却未有害也。〈思疑恩字之误〉
螽斯序文

《螽斯》不妒忌,未有以察之,小序又非的确可信之书,诗中亦无不妒忌之意,但见其众多和集之状如人之不妒忌耳。
《桃夭》诗曰华曰叶,自其生意之所及,以至无所不及。言室家,家室、家人,亦其德之所及,以至无所不及也,一则生意浸大,一则德意浸广,宛转取譬,此言意之,所以无穷也。

《桃夭》序文首句恐已涉附会矣他说得之。
《羔羊》之序与《桃夭》相似,二南篇中类多如此。委蛇如毛氏说,即于正直二字,意尤亲切,然小序本未必能尽诗意,即郑张二说意亦自佳,更须审择取舍,或兼存而自为一义,不妨不可彊合为一说也。
《振振君子》即是家室思念君子,不著其恶而著其善,盖居者念行者事之常也。

《殷》,其雷本无著其恶之意,不必为此说,但如死麇之吉士、日月之德音,则须说破耳。
摽有梅上二句,盖言男女之念,人皆有之,而若是者皆女子之发乎情,而不能以自达者也。下两句盖言必待媒妁之言、婚礼之备而后可行,亦止乎礼义之谓也。此诗即人情之近以感切当时之为人父母者,使之婚姻之不失其时而已。或曰是皆当时女子自赋之辞,则不足以为风之正经矣。

发乎情,止乎礼义之说甚善,感切人之父母却恐未必有此意,或是女子自作,亦不害,盖里巷之诗但如此,已为不失正矣。
《小星》兼取程说,甚善。
《江沱》之序恐未安,又始则不能无悔,至不我与则随其所遇而安,终不我过则处之已熟,知其无可奈何,无复忧虑啸,如渊明之舒啸。

小序固不足信,然谓《江沱》之间则未有以见其不然,盖或因其所见山川以起兴也。其后也悔,其后也处两句,若如今说以为媵之自言,则后字不通,而三章其字皆指物之称,亦非所以自命也。集传啸字之义,向来伯恭深以为然,《野有死麇》言彊暴者欲以不备之礼为侵陵之具者得之。《驺虞》,驱发之说近亦疑之,楚词云君王亲发,兮惮青兕,此为发矢之义明矣。然旧说虞人翼五豝以待公射,中则杀一而已,恐文势不顺,疑此亦为禽兽之多见,蒐田以时,不妄杀伐,至于当杀而杀,则所谓取之以时,用之以礼,固不病其杀之多也。盖养之者,仁也,杀之者,义也,自不相妨,不必曲为之说,兼文势如此乃顺。如杜诗一箭正坠双飞冀之比,若如所解,即当先言五豝,而后言一发,乃可通耳。
疑何彼秾矣

《何彼秾矣》此诗义疑,故两存之东迁之初,王室犹未甚卑也。王命诸侯固有不斥其名者,如微子毕公之类,文侯当时既有大功称字,或是礼秩,当然未可便为王室衰弱之證。
答何叔京
《公羊》分陕之说可疑,盖陕东地广,陕西只是关中、雍州之地耳,恐不应分得如此不均。周公在外而其诗为王者之风,召公在内而其诗为诸侯之风,似皆有碍,陈少南以其有碍,遂创为分岐东西之说,不惟穿凿无据。而召公所分之地愈见促狭,盖仅得今陇西、天水数郡之地耳,恐亦无此理。二南篇义但当以程子之说为正。
邶鄘卫之诗未详其说,然非诗之本义,不足深究,欧公此论得之。
罪人斯得前书已具报矣,不知看得如何此等处,须著个极广大、无物我底心胸看,方得若有一毫私吝自爱惜、避嫌疑之心,即与圣人做处天地悬隔矣。万一成王终不悟,周公更待罪几年,不知如何收煞!《胡氏家录》有一段论此,极有意思,之如何
倬彼《云汉》,则为章于天矣。周王寿考则何不作人乎?〈遐之为言何也〉此等语言自有个血脉流通处,但涵泳久之,自然见得条畅浃洽,不必多引外来道理,言语却壅滞,却诗人活底意思也。周王既是,寿考岂不作成人材?此事已自分明,更著个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唤起来便愈见活泼泼地,此六义所谓兴也。兴乃兴起之义,凡言兴者皆当以此例观之,易以言不尽意而立象以尽意,盖亦如此。
答刘平甫
〈昨因听儿辈诵诗偶得此义,可以补横渠说之遗,谩录云可于疑义,簿上录之。〉
一章言后妃志于求贤,审官又知臣下之勤劳,故采《卷耳》。备酒浆虽后妃之职,然及其有怀也则不盈,顷筐而弃置之于周行之道矣。言其忧之切至也。
二章、三章皆臣下勤劳之甚思,欲酌酒以自解之辞,凡言我者皆臣下自我也,此则述其所忧,又见不得,不汲汲于采《卷耳》也。四章甚言臣下之勤劳也。
又定之方中,匪直也人云云。言非特人,化其德而有塞渊之美,至于物被其功,亦至众多之盛也。
答刘平甫二

《关雎》章句亦方疑之,当作四章、三章。章,四句一章,章八句乃安,但于旧说俱不合,莫可兼存之否?好逑如字乃安,毛公自不作好字说,更检兔罝好仇处看,音如何恐不须点破也?苏黄门并《载驰》诗中两章四句作一章八句,文意亦似《关雎》末后两章。琴瑟,友之钟鼓乐之,作一章八句,依故训说亦得。
答陈肤仲〈孔硕〉
所论《诗序》之疑,旧尝有此论,而朋友多不谓,然亦不能与之力争,姑著吾说以俟后之知者而已。《关雎》序文之失固,然《论语》之意亦谓其乐得淑女也,不过而为淫,其哀夫不得也。不过而为伤,正如诗文之谓耳。但序者不晓,乃析哀乐淫伤为四事,而所谓伤善之心者尤为无理,是则不可不察也。然这等处姑默识之,不必遽与人辩今人耳。学都不将心究索,难与论是非也。大抵诸经文字有古今之殊,又为传注障碍,若非理明义精,卒难决择,不如且读《论语》《孟子》《大学》《中庸》,平易明白,而意自深远,只要人玩味寻绎,目下便可践履也。陆学固有似禅处,然鄙意近觉婺州朋友专事闻见,而于自己身心全无功夫,所以每劝学者兼取其善,要得身心稍稍端静,方于义理知所决择,非欲其兀然无作。以冀于一旦豁然大悟也。吾道之衰正坐,学者各守己偏,不能兼取众善,所以终有不明不行之弊,非是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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