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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八十八卷目录

 易经部总论十四
  群书备考〈易考〉
  日知录〈三易 重卦不始文王 朱子周易本义 卦爻外无别象 卦变 互体 六爻言位 九二君德 师出以律 既雨既处 武人为于大君 自邑告命 成有渝无咎 童观 不远复 不耕穫不菑畬 天在山中 罔孚裕无咎 有孚于小人 损其疾使遄有喜 上九弗损益之 利用为依迁国 姤 包无鱼 以杞包瓜 己日 改命吉 艮 艮其限 鸿渐于陆 君子以永终知敝 鸟焚其巢 巽在床下 翰音登于天 山上有雷小过 妣 东邻 游魂为变 通乎昼夜之道而知 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形而下者谓之器 垂衣裳而天下治 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 困德之辨也 凡易之情 易逆数也 说卦杂卦互文 兑为口舌 序卦杂卦 晋昼也明夷诛也 孔子论易 七八九六 卜筮〉

经籍典第八十八卷

易经部总论十四

《群书备考》

《易》
自伏羲画八卦,而易之道著。夏有《连山》,其卦首艮。
《连山》言似山内出气,艮为少男,今以为首,是无父子,亦无长幼。隋刘炫伪造《连山》十卷。按:此言《连山》《归藏》与郑夹漈异。

商有《归藏》,其卦首坤。
《归藏》主万物莫不归而藏于其中。乾君坤臣,今坤为首,君臣倒植。隋有薛正《注归藏》十三篇,恐亦伪造。郑夹漈独尊信此二书,以为《连山》用三十六策,《归藏》用十五策,《周易》四十九策,数虽不同,而理则一也。

《周易》首乾,文王为彖辞,周公为爻辞,孔子为十翼。
班固谓人更三圣者,盖文王、周公父子一道,序父不序子,尊父也。

而易之道始备。商瞿子木受学于孔子,而秦火以卜筮不废,惟失《说卦》三篇。后河内女子得之。汉初言易者,分而为三,其一则始于田何之十二篇。
卦象爻彖,与文言说卦等,离为十二篇,而说者自为章句。

以授丁宽。
初梁项生从田何受易,时宽为项生从者,读易精敏,材过项生,遂事何学成东归。何谓门人曰:易已东矣。作《易说》三万言。

再传而得鲁之孟喜,齐之梁丘贺。
宽授田王孙,王孙授沛人施雠,及东海孟喜,琅琊梁丘贺。由是有施孟梁丘之学。喜之学流于阴阳灾变,其徒赵宾,释箕子为荚滋,持论巧慧若此。贺亦以符应,得幸图形麒麟阁。

此则始自子夏。
隋唐志有子夏二卷,云是张弦伪造。

传于孔子。
商瞿而下,凡六传至田何。

其源流远有端绪者也。二则始于焦延寿。
字赣,自言得于隐者。述阴阳灾异之言,不类圣人之经。

而东郡京房受之。
赣尝曰:得我道以亡身者,京生也。著《易传》四卷,为京氏学,尝立,后罢。其说长于灾变,分六十四卦,更宜日用事,以风雨寒温为候。其法先除震离坎兑,总二十四爻,以直二十四气,为方伯监司之官。所以用震兑坎离者,是二至二分用事之日,又是四时各专主之气。其馀六十卦,总三百六十爻,以直一岁三百六十日。所馀四分日之一,则析而为四百六十分,以附六十卦内。凡一卦直六日之外,又得七分焉。蔡季通云:康节之法,亦用六日七分。按京氏之书,大抵运五行,正四时,谨二十四气,悉七十二候,而纬五星,经二十八宿。其进退以几而为一卦之主者,谓之世。奇偶相与,据一以超二,而为主之相者,谓之应。世之所位,而阴阳之肆者,谓之飞。阴阳肇乎所配,而终不脱乎本,以隐赜佐神明者,谓之代。起乎世,而周乎内外,参乎本数,以纪月者,谓之建终始。极千载而不可穷,以纪日者,谓之积舍。初一世之五位,乃分而为五世之位,其五世之上,乃为游魂之世。五位之初,乃为归魂之世。而归魂之初,乃生后卦之初,其建刚日则节气,柔日则中气,其数虚则二十有八,盈则三十有六。盖其可言者如此。今术家所用,皆出京氏,而未得其精。又有互体法。王弼破之,而朱子发明之。一卦中自二至五,自有两卦。这两卦又伏两卦。林黄中便倒转推成四卦。四卦里又伏四卦。此谓互体。朱子曰:
互体自左氏已言,亦有道理。郑夬又有《变卦说》,谓乾坤,大父母也。复姤,小父母也。乾一变生复,得一阳。坤一变生姤,得一阴。至乾六变生归妹,本得三十二,以成六十四卦。即邵氏先天图。此互体变卦,皆足与京氏相发明者,因附识之。

三则始于费直。
其说亦无师授,亡章句,以彖象系辞十篇文言解说上下经。凡以彖象文言参入卦中者,自费氏始。

而郑元、王弼等,皆传之。
费之易,其本皆古字,说号古文易,以授琅琊王璜,璜授沛人高相,相以授子康及兰陵之蒋永,故有费氏之学行于人间,而未得立。后汉陈元郑众皆传费氏之学,马融又为其传以授郑元,元作《易注》,荀爽又作《易传》,魏代王肃、王弼并为之注,自是费氏大兴,梁丘施氏亡于西晋。京氏有书无师,郑元王弼二注列于国学,齐代惟传郑义,至隋王注大行,郑学今殆绝矣。汉以来,言易者多主象数,惟弼主理略数,天下宗之。然好老氏。晋魏谈元,自弼辈倡之。

自是费氏兴,而田何遂息。〈费所传者,即今易也〉至唐孔颖达作《正义》,独取王弼之学。
王弼,字辅嗣。所注上下经,其门人韩康伯之徒,又从而疏之。按以文言杂入卦中,自费氏始。孔颖达又谓,辅嗣之意象,本释经,宜相附近,分爻之象各附逐爻,则费氏初变古之时,犹若今乾坤欤。古经始变于费氏,而卒大变于王弼。晦庵尝欲合之。

李鼎祚之《集解》,则取郑而舍王。陆德明之《释文》,则宗京而尚数。及宋程子之传,
伊川之易,朱子谓其言理甚备,象数却欠。虽不明言以非之,而意实有所不满。

朱子之《本义》出,而后理与象两明焉。
《语录》云:易只卜筮之书。今人多说道理,总说得好,只是与易原不相干。

他若卫元嵩之《元包》
唐人,其书以八纯卦为八篇首。苏明允注之,谓易起于乾,包起于坤。李江序之,谓周曰《周易》,唐曰唐包。然易有六十四卦,分爻布画,而包则有卦无爻。易用蓍筴叙老别少,而包则分大小孟仲。此何取义也。

关子明之《易传》
魏关朗撰,王通《赞易》盖宗此。唐赵蕤注或云阮逸伪作。

其僭妄而畔易者乎。

《日知录》《三易》

夫子言:包羲氏始画八卦,不言作易,而曰: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又曰:易之兴也,其当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当文王与纣之事邪。是文王所作之辞,始名为易,而周官大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连山》《归藏》非易也,而云三易者,后人因易之名以名之也。犹之墨子书言周之春秋,燕之春秋,宋之春秋。周燕齐宋之史,非必皆春秋也。而云春秋者,因鲁史之名以名之也。
《左传》僖十五年,战于韩,卜徒父筮之曰吉,其卦遇蛊,曰千乘三去,三去之馀,获其雄狐。成十六年,战于鄢陵,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复,曰南国蹙射,其元王中厥目,此皆不用《周易》而别有引据之辞,即所谓三易之法也。而传不言易。

《重卦不始文王》

大卜掌三易之法,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考之《左传》襄公九年,穆姜迁于东宫,筮之,遇艮之随。姜曰: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无咎。独言是于《周易》,则知夏商皆有此卦,而重八卦为六十四者,不始于文王矣。

《朱子周易本义》

《周易》自伏羲画卦,文王作彖辞,周公作爻辞,谓之经。经分上下二篇。孔子作十翼,谓之传。传分十篇。《彖传》上下二篇,《象传》上下二篇,《系辞传》上下二篇,《文言》《说卦传》《序卦传》《杂卦传》各一篇。
《汉书·艺文志》《易经》十二篇,师古曰:上下经及十翼,故十二篇。孔氏《正义》曰:十翼者,上彖一,下彖二,上象三,下象四,上系五,下系六,文言七,说卦八,序卦九,杂卦十。 陆德明《释文》曰:太史公论六家要旨,引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谓之《易大传》。班固谓:孔子晚而好易,读之韦编三绝,而为之传。传即十翼也。前汉六经与传皆别行,至后汉,诸儒始合经传为一。

自汉以来,为费直、郑元、王弼所乱,取孔子之言,逐条附于卦爻之下。程正叔传因之。及朱元晦《本义》,始依古文,故于《周易》上经条下云:中间颇为诸儒所乱,近世晁氏始正其失,而未能尽合古文。吕氏又更定著为经二卷,传十卷,乃复孔氏之旧。云:洪武初,颁五经,天下儒学,而易兼用程朱二氏,亦各自为书。永乐中,修大全,乃取朱子卷次割裂,附之程传之后。
《易经大全·凡例》曰:《程传》《本义》既已并行,而诸家定本又各不同,故今定从《程传》元本,而《本义》仍以类从。

而朱子所定之古文,仍复殽乱,彖即文王所系之辞。传者,孔子所以释经之辞也。后凡言传,放此。此乃彖上传条下义。今乃削彖上传三字,而附于大哉乾元之下。象者,卦之上下两象,及两象之六爻。周公所系之辞也。乃象上传条下义。今乃削象上传三字,而附于天行健之下。《文言》者,申彖传象传之意,以尽乾坤二卦之蕴,而馀卦之说,因可以例推。乃文言条下义。今乃削文言二字,而附于元者善之长也之下。其彖曰象曰文言曰字,皆朱子本所无,复依《程传》添入。后来士子厌《程传》之多弃去不读,专用《本义》
弘治三年会试,物不可以苟合而已,故受之以贲题。陈辅文同考官扬守阯批曰:《序卦》,朱子无一言以释其义,盖以程子于诸卦之首,疏析其义已明且尽故也。今治经者,专读《本义》易卷踰八百,而知有传者不数人,此能知之而又善作,是用录之,以激厉经生之不读《程传》者。

而大全之本,乃朝廷所颁,不敢辄改。遂即监版传义之本刊,去《程传》,而以程之次序,为朱之次序。
虚斋蔡清《易经蒙引》谓之,今所窃刊行《易经本义》
今四书版本,每张十八行,每行十七字,而注皆
小字。《书经》《礼记》并同。惟易每张二十二行,每行二十三字,而《本义》皆作大字,与各经不同。明为后来所刻。是依监版传义本而刊。去《程传》,凡《本义》中言《程传》备矣者,又添一传曰,而引其文,皆今代人所为也。 坊刻擅改古书,宜有严禁,是学臣之责。朱子诗集传序,蔡仲默书集传序,今南京刊大全本,改曰《诗经大全序》《书经大全序》,此即乱刻古书之一验。幸监本尚存,其谬亦易见耳。

相传且二百年矣,惜乎朱子定正之书,竟不得见于世,岂非经之不幸也夫。
朱子记嵩山晁氏卦爻彖象说谓:古经始变于费氏,而卒大乱于王弼。此据孔氏《正义》曰:夫子所作象辞,元在六爻经辞之后,以自卑退,不敢干乱先圣正经之辞。王辅嗣之意,以为象者本释经文,宜相附近,其义易了。故分爻之象辞,各附其当爻下。如杜元凯注《左传》分经之年,与传相附。故谓连合经传,始于辅嗣,不知其实本于康成也。《魏志》高贵乡公幸太学,问博士淳于俊曰:孔子作彖象,郑元作注释,经义一也。今彖象不与经文相连,而注连之,何也。俊对曰:郑元合彖象于经者,欲使学者寻省易了也。帝曰:若合之于学诚便,则孔子曷为不合以了学者乎。俊对曰:孔子恐其与文王相乱,是以不合。此圣人以不合为谦。帝曰:若圣人以不合为谦,则郑元何独不谦邪。对曰:古意弘深,圣问奥远,非臣所能详尽。是则康成之书,已先合之,不自辅嗣始矣。乃《汉书·儒林传》云:费直治易无章句,徒以彖象系辞文言解说上下经,则以传附经,又不自康成始。朱子记晁氏说,谓初乱古制,时犹若今之乾卦,盖自坤以下皆依此。后人又散之各爻之下,而独存乾一卦,以见旧本相传之样式耳。愚尝以其说推之,今乾卦彖曰为一条,象曰为一条,疑此费直所附之元本也。坤卦以小象散于各爻之下,其为象曰者八,馀卦则为象曰者七,此郑元所连,高贵乡公所见之本也。
《程传》虽用辅嗣本,亦言其非古易。咸九三,咸其股亦不处也。传曰云亦者,盖象辞本不与易相比,自作一处,故诸爻之象辞,意有相续者。此言亦者,承上爻辞也。
小畜九二,牵复在中,亦不自失也。《本义》曰:亦者承上爻义。

秦以焚书而五经亡,本朝以取士而五经亡,今之为科举之学者,大率皆帖括熟烂之言,不能通知大义者也。而《易》《春秋》尤为缪盭,以彖传合大象,以大象合爻,以爻合小象,二必臣,五必君,阴卦必云小人,阳卦必云君子。于是此一经者,为拾沈之书,而易亡矣。取胡氏传一句两句为旨,而以经事之相类者合,以为题,传为主,经为客,有以彼经證此经之题,有用彼经而隐此经之题。于是此一经者为射覆之书,而《春秋》亡矣。
天顺三年九月甲辰,浙江温州府永嘉县儒学教谕雍懋言:比者浙江乡试春秋,摘一十六段,配作一题,头绪太多。及所镂程文乃太简略,而不统贯,且《春秋》为经,属词比事,变例无穷,考官出题,往往弃经任传,甚至参以己意。名虽经题,实则射覆,乞敕禁止。上从之。

复程朱之书,以存《易传》,备《三传》。啖赵诸家之说,以存《春秋》,必有待于后之兴文教者。

《卦爻外无别象》

圣人设卦观象,而系之辞,若文王、周公是已。夫子作传,传中更无别象,其所言卦之本象,若天地雷风水火山泽之外,惟颐中有物,本之卦名,有飞鸟之象,本之卦辞。而夫子未尝增设一象也。荀爽、虞翻之徒,穿凿附会,象外生象,以同声相应为震巽,同气相求为艮兑,水流湿火就燥为坎离,云从龙则曰乾为龙,风从虎则曰坤为虎。十翼之中,无语不求其象,而易之大指,荒矣。岂知圣人立言取譬,固与后之文人同其体例,何尝屑屑于象哉。王弼之注虽涉于元虚,然已一埽易学之榛芜,而开之大路矣。
王辅嗣《略例》曰:互体不足,遂及卦变,变又不足,推致五行。一失其原,巧喻弥甚。

不有程子大义,何由而明乎。
易之互体卦变,《诗》之叶韵,《春秋》之例月日,经说之缭绕破碎,于俗儒者多矣。《文中子》曰:九师兴而易道微,《三传》作而《春秋》散。

《卦变》

卦变之说,不始于孔子,周公系损之六三已言之矣。曰: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是六子之变,皆出于乾坤,无所谓自复姤临遁而来者。当从《程传》〈苏轼王炎皆同此说〉

《互体》

凡卦爻,二至四,三至五,两体交互,各成一卦。先儒谓之互体,其说已见于左氏庄公二十二年,陈侯筮遇观之否,曰风为天,于土上山也。注自二至四有艮象,〈四爻变故〉艮为山是也。然夫子未尝及之。后人以杂物撰德之语当之,非也。其所论二与四,三与五,同功而异位,特就两爻相较言之,初何尝有互体之说。
《晋书》荀顗尝难钟会:易无互体,见称于世,其文不传。新安王炎晦叔尝问张南轩曰:伊川令学者先看王辅嗣、胡翼之、王介甫三家易,何也。南轩曰:三家不论互体故耳。
《朱子本义》不取互体之说,惟大壮五六云:卦体似兑,有羊象焉。不言互而言似。似者,合两爻为一爻则似之也。〈又谓颐初九灵龟是伏得离卦〉然此又刱先儒所未有,不如言互体矣。大壮自三至五成兑,兑为羊,故爻辞并言羊。

《六爻言位》

《易传》中,言位者有二义:列贵贱者存乎位,五为君位,二三四为臣位,故皆曰同功而异位。而初上为无位之爻,譬之于人初为未仕之人。上则隐沦之士,皆不为臣也。
明夷上六为失位之君,乃其变例,其但取初终之义者,亦不尽拘。

故乾之上曰:贵而无位。需之上曰:不当位。
王弼注:需上六曰:处无位之地,不当位者也。《程子传》亦云:此爵位之位,非阴阳之位。

若以一卦之体言之,则皆谓之位。故曰:六位时成。曰:易六位而成章。是则卦爻之位,非取象于人之位矣。此意已见于王弼《略例》,但必强彼合此,而谓初上无阴阳定位,则不可通矣。《记》曰:夫言岂一端而已,夫各有所当也。

《九二君德》

为人臣者,必先具有人君之德,而后可以尧舜其君。故伊尹之言曰: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德。武王之誓,亦曰:予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

《师出以律》

以汤武之仁义为心,以桓文之节制为用,斯之谓律。律即卦辞之所谓贞也。《论语》言:子之所慎者,战。长勺以诈而败齐,泓以不禽二毛而败于楚,《春秋》皆不予之。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虽三王之兵,未有易此者也。

《既雨既处》

阴阳之义,莫著于夫妇。故爻辞以此言之。小畜之时,求如任姒之贤,二南之化不可得矣。阴畜阳,妇制夫,其畜而不和,犹可言也。三之反目,隋文帝之于独孤后也。既和而惟其所为不可言也,上之既雨,犹高宗之于武后也。

《武人为于大君》

武人为于大君,非武人为大君也。如《书》:予欲宣力四方,汝为之为六,三才弱志,刚虽欲有为,而不克济。以之履虎尾,有咥人之凶也。惟武人之效力于其君,其济则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是当勉为之而不可避耳。故有断脰决腹,一瞑而万世不视,不知所益以忧社稷者,莫敖大心是也。过涉之凶,其何咎哉。

《自邑告命》

人主所居谓之邑。《诗》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极。《书》曰:惟尹躬先见于西邑。夏曰:惟臣附于大邑。周曰:作新大邑于东国。洛曰:肆予敢求尔于天邑。商〈武王之妃谓之邑姜〉《白虎通》曰:夏曰夏邑,商曰商邑,周曰京师。〈周官始以四井为邑〉泰之上六,政教陵夷之后,一人仅亦守府,而号令不出于国门。于是焉而用师,则不可。君子处此,当守正以俟时而已。桓王不知此也,故一用师,而祝聃之矢遂中王肩。唐昭宗不知此也,故一用师,而邠岐之兵直犯阙下。然则保泰者,可不豫为之计哉。
易之言邑者,皆内治之事。夬曰:告自邑如康王之命。毕公彰,善瘅恶树之风声者也。晋之上九曰:惟用伐邑,如王国之大夫,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国人畏之而不敢奔者也。其为自治,则同皆圣人之所取也。
比之九五:邑人不诫,是亦内治修,而远人服之意。

《成有渝无咎》

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王是以获殁于祗宫。《传》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圣人虑人之有过不能改之,于初且将遂其非而不反也。教之以成,有渝无咎,虽其渐染之深,放肆之久,而惕然自省,犹可以不至于败亡。以视夫迷复之凶,不可同年而论矣。故曰:惟狂克念作圣。

《童观》

其在政教,则不能是训,是行以近天子之光,而所司者笾豆之事。其在学术,则不能知类通达,以几大学之道。而所习者,佔毕之文,乐师辨乎声诗,故北面而弦宗祝辨乎宗庙之礼,故后尸商祝辨乎丧礼,故后主人小人则无咎也。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故君子为之则吝也。

《不远复》

复之初九,动之初也。自此以前,喜怒哀乐之未发也。至一阳之生而动矣。故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颜子体此,故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此慎独之学也。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夫亦择之于斯而已。是以不迁怒,不贰过。
其在凡人,则复之初九,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气。其好恶与人相近也者,几希。苟其知之,则扩而充之矣。故曰:复小而辨于物。

《不耕穫不菑畬》

杨氏曰:《诚斋易传》初九,动之始。六二,动之继。是故初耕之,二穫之,初菑之,二畬之。天下无不耕而穫,不菑而畬者。其曰:不耕不菑,则耕且菑前人之所已为也。昔者周公毖殷,顽民迁于洛邑,密迩王室既历三纪,世变风移,而康王作毕命之书,曰:惟周公克慎厥始,惟君陈克和厥中,惟公克成厥终。是故有周之治,垂拱仰成,而无所事矣。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而孔子之圣,但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又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是故六经之业,集群圣之大成,而无所刱矣。虽然使有始之作之者,而无终之述之者,是耕而弗穫菑而弗畬也。其功为弗竟矣。六二之柔顺中正,是能穫能畬者也。故利有攸往也。未富者,因前人之为而不自多也。犹不富以其邻之意。

《天在山中》

张湛《注列子》曰:自地以上,皆天也。故曰:天在山中。

《罔孚裕无咎》

君子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而况初之居下位,未命于朝者乎。孔子尝为委吏矣,曰:会计当而已矣。尝为乘田矣,曰:牛羊茁壮长而已矣。此所谓裕无咎也。若受君之命而任其事,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矣。

《有孚于小人》

君子之于小人也,有知人则哲之明,有去邪勿疑之断,坚如金石,信如四时,使憸壬之类,皆知上志之不可移,岂有不革面而从君者乎。所谓有孚于小人者如此。

《损其疾使遄有喜》

损不善而从善者,莫尚乎刚,莫贵乎速。初九曰:已事遄往。六四曰:使遄有喜。四之所以能遄者,赖初之刚也。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子路有闻,未之能行,惟恐有闻其遄也。至矣。文王之勤日昃,大禹之惜寸阴,皆是道也。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故为政者,玩岁而愒日,则治不成。为学者,日迈而月征,则身将老矣。
召公之戒成王曰:宅新邑肆,惟王其疾敬德。疾之为言,遄之谓也。故曰:鸡鸣而起,孳孳为善。

《上九弗损益之》

有天下而欲厚民之生,正民之德,岂必自损以益人哉。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所谓弗损益之者也。皇建其有极,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诗曰:奏格无言,时靡有争。是故君子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于鈇钺,所谓弗损益之者也。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其道在是矣。

《利用为依迁国》

在无事之国而迁,晋从韩献子之言而迁于新田是
也。在有事之国而迁,楚从子西之言而迁于鄀是也。皆中行告公之益也。

《姤》

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盛治之极而乱萌焉,此一阴遇五阳之卦也。孔子之门,四科十哲,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于是删《诗》《书》,定《礼》《乐》,赞《周易》,修《春秋》,盛矣。而老庄之书,即出于其时。后汉立,辟雍养三老,临白虎,论五经,太学诸生至三万人,而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为之称首。马郑服何之注,经术为之大明,而佛道之教,即兴于其世。
胡三省曰:道家虽宗老子,而西汉以前未尝以道士自名。至东汉,始有张道陵、于吉等。是道与佛教皆起于东汉之时。

是知邪说之作,与世升降,圣人之所不能除也。故曰:系于金柅,柔道牵也。呜呼,岂独君子小人之辨而已乎。

《包无鱼》

国犹水也,民犹鱼也。幽王之诗曰:鱼在于沼,亦匪克乐,潜虽伏矣,亦孔之昭。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秦始皇八年,河鱼大上。《五行志》以为,鱼,阴类,民之象也。逆流而上,言民不从君,为逆行也。自人君有求多于物之心,于是鱼乱于下,鸟乱于上,而人情之所向,必有起而收之者矣。

《以杞包瓜》

刘昭《五行志》曰:瓜者,外延离本而实,女子外属之象,一阴在下,如瓜之始生,势必延蔓而及于上。五以阳刚居尊,如树杞然。
《诗》:南山有杞。陆玑曰:杞,山材也。其树如樗。《左传》所谓杞梓皮革。

使之无所缘而上,故曰:以杞包瓜。孔子曰: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颦笑有时,恩泽有节器,使有分而国之,大防不可以踰,何有外戚宦官之祸乎。

《己日》

革,己日乃孚,六二,己日乃革之。朱子发读为戊己之己。天地之化,过中则变,日中则昃,月盈则食。故易所贵者中。十干则戊己为中。至于己,则过中而将变之时矣,故受之以庚。庚者,更也。天下之事,当过中而将变之时,然后革而人信之矣。古人有以己为变,改之义者。仪礼少牢,馈食礼日,用丁己,注内事用柔,日必丁己者,取其令名,自丁宁,自变改,皆为谨敬。而《汉书·律历志》亦谓:理纪于己,敛更于庚是也。〈纳甲之法革下卦离纳己〉王弼谓:即日不孚,已日乃孚,以己为已事遄往之已,恐未然。

《改命吉》

革之九四,犹乾之九四,诸侯而进乎天子,汤武革命之爻也。故曰:改命吉。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惭德,是有悔也。天下信之,其悔亡矣。四海之内,皆曰:非富天下也,为匹夫匹妇复仇也。故曰信志也。

《艮》

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艮其背,不获其身也。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行其庭,不见其人也。

《艮其限》

学者之患,莫甚乎执一而不化。及其施之于事,有捍格而不通,则忿懥生而五情瞀乱,与众人之滑性而焚和者,相去盖无几也。孔子恶果敢而窒者,非独处事也,为学亦然。告子不动心之学,至于不得于言,勿求于心。而孟子以为,其弊必将如蹶趋者之反动其心。此艮其限,列其夤之说也。君子之学,不然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故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禦,而无熏心之厉矣。
慈溪黄氏《震日钞》曰:心者,吾身之主宰,所以治事而非治于事,惟随事谨省,则心自存,不待治之而后齐一也。孔子之教人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不待言心,而自贯通于动静之间者也。孟子不幸,当人欲横流之时,始单出而为求放心之说。然其言曰: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则心有所主,非虚空以治之也。至于斋心服形之老庄,一变而为坐脱立忘之禅学,乃始瞑目静坐,日夜仇视其心,而禁治之。及治之愈急,而心愈乱。则曰:易伏猛兽,难降寸心。呜呼,人之有心,犹家之有主也。反禁切之,使不得有为,其不能无扰者,势也。而患心之难降欤。《省斋记》又曰:夫心之说有二,古人之所谓存心者,存其心于当用之地也。后世之所谓存心者,摄此心于空寂之境也。造化流行,无一息不运。人得之以为心,亦不容一息不运。心岂空寂无用之物哉。世乃有游手游食之徒,株坐摄念,亦曰存心。而士大夫溺于其言,亦将遗落世事,以独求其所谓心。迨其心迹冰炭,物我参商,所谓老子之弊流,为申韩者一人之身,己兼备之,而欲犹人之不我,应得乎。〈山阴县主簿厅记〉

《鸿渐于陆》

上九,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吉。安定胡氏改陆为逵。
晁氏曰:其说出于毗陵从事范谔昌。按《宋史·艺文志》:谔昌有證坠简一卷。

朱子从之,谓合韵,非也。诗仪字凡十见。
柏舟相鼠,东山湛露,菁菁者莪,斯干宾之初筵,既醉,各一见,抑二见。

皆音牛何反,不得与逵为叶,而云路亦非可翔之地,仍当作陆为是。渐至于陵而止矣,不可以更进,故反而之陆。古之高士,不臣天子,不友诸侯,而未尝不践其土,食其毛也。其行高于人君,而其身则与一国之士偕焉而已。此所以居九五之上,而与九三同为陆象也。朱子发曰:上所往进也,所反亦进也。渐至九五,极矣。是以上反而之三。杨廷秀曰:九三,下卦之极。上九,上卦之极。故皆曰陆。自木自陵,而复至于陆,以退为进也。巽为进退,其说并得之。

《君子以永终知敝》

读新台桑中鹑奔之诗,而知卫有狄灭之祸。读宛丘东门月出之诗,而察陈有徵舒之乱。书齐侯送姜氏于欢,而卜桓公之所以薨。书夫人姜氏入书大夫宗妇觌用币,而兆子般闵公之所以弑。昏姻之义,男女之节,君子可不虑其所终哉。

《鸟焚其巢》

人主之德,莫大乎下人。楚庄王之围郑也,而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故以禹之征苗,而伯益赞之,犹以满招损,谦受益为戒。班师者,谦也。用师者,满也。上九处卦之上,离之极,所谓有鸟高飞,亦傅于天者矣。居心以矜,而不闻谏争之论,菑必逮夫身者也。鲁昭公之伐季孙意如也,请待于沂上以察罪,弗许。请囚于费,弗许。请以五乘亡,弗许。于是叔孙氏之甲兴,而阳州次乾侯唁矣。鸲鹆鸲鹆,往歌来哭,其此爻之占乎。
吴幼清曰:此爻变为小过,有飞鸟之象。

《巽在床下》

九二之巽在床下,恭而无礼则劳也。初六之进退,慎而无礼则葸也。

《翰音登于天》

羽翰之音,虽登于天,而非实际。其如庄周齐物之言,驺衍怪迂之辨,其高过于《大学》,而无实者乎。以视车服,传于弟子,弦歌遍于鲁中,若鹤鸣而子和者,孰诞孰信,夫人而识之矣。永嘉之亡,太清之乱,岂非谈空空覈元元者,有以致之哉。翰音登于天,中孚之反也。

《山上有雷小过》

山之高峻,云雨时在其中间,而不能至其巅也。故《诗》曰:殷其雷在,南山之侧,或高或下,在山之侧。而不必至其巅,所以为小过也。然则大壮言雷在天上,何也。曰:自地以上,皆天也。

《妣》

《尔雅》父曰考,母曰妣。愚考古人,自祖母以上,通谓之妣。经文多以妣对祖而并言之。若《诗》之云:似续妣祖,烝畀祖妣。《易》之云:过其祖,遇其妣,是也。《左传》昭十年,邑姜晋之妣也。平公之去邑姜,盖二十世矣。
《仪礼》:士昏礼,勖帅以敬先妣之嗣,盖继世主祭之通辞。

过其祖,遇其妣。据文义,妣当在祖之上,不及其君,遇其臣,臣则在君之下也。昔人未论此义。周人以姜嫄为妣。
《周礼》:大司乐注,周人以后稷为始祖,而姜嫄无所配,是以特立庙祭之,谓之閟宫。

周语谓之皇妣太姜,是以妣先乎祖。《周礼·大司乐》:享先妣在享先祖之前。而斯干之诗曰:似续妣祖。笺曰:妣,先妣姜嫄也。祖,先祖也。或乃谓变文以协韵,是不然矣。《朱子本义》以晋六二为享先妣之吉占〉或曰:易爻何得及此。夫帝乙归妹,箕子之明夷,王用亨于岐山,爻辞屡言之矣。易本《周易》,故多以周之事言之。小畜卦辞,密云不雨,自我西郊。《本义》:我者,文王自我也。

《东邻》

驭得其道,则天下皆为之臣。驭失其道,则强而擅命者,谓之邻。臣哉邻哉,邻哉臣哉。
《汉书·郊祀志》引此师古注,东邻谓商纣也,西邻谓周文王也。

《游魂为变》

精气为物,自无而之有也。游魂为变,自有而之无也。夫子之答宰我曰: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悽怆。
朱子曰:昭明,露光景也。郑氏曰:焄谓香臭也。蒿气,蒸出貌。许氏曰:悽怆,使人惨慄感伤之意。鲁庵徐氏曰:阳气为魂附于体貌,而人生焉。骨肉毙于下,其气无所附丽,则发散飞扬于上。或为朗然昭明之气,或为温然焄蒿之气,或为肃然悽怆之气。盖
阳气轻清,故升而上浮以从阳也。

所谓游魂为变者,情状具于是矣。延陵季子之葬其子也,曰:骨肉复归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张子正蒙有云:太虚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循是出入,是皆不得已而然也。然则圣人尽道其间,兼体而不累者,存神其至矣,其精矣乎。
鬼者,归也。张子曰:气之为物,散入无形,适得吾体,此之谓归。
陈无己〈师道〉以游魂为变,为轮回之说。〈理究〉吕仲木〈楠〉辨之曰:长生而不化,则人多世何以容长。死而不化,则鬼亦多矣。夫灯熄而然,非前灯也。云霓而雨,非前雨也。死复有生,岂前生邪。
邵氏〈宝〉《简端录》曰:聚而有体谓之物,散而无形谓之变。唯物也,故散必于其所聚。唯变也,故聚不必于其所散。是故聚以气聚,散以气散。荒于散者,其说也佛。荒于聚者,其说也仙。
盈天地之间者,气也。气之盛者为神。神者,天地之气,而人之心也。故曰: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圣人所以知鬼神之情状者,如此。
维岳降神,生甫及申,非有所托而生也。文王在上,于昭于天,非有所乘而去也。此鬼神之实,而诚之不可掩也。

《通乎昼夜之道而知》

日往月来,月往日来,一日之昼夜也。寒往暑来,暑往寒来,一岁之昼夜也。小往大来,大往小来,一世之昼夜也。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通乎昼夜之道而知,则终日乾乾,与时偕行,而有以尽乎。易之用矣。

《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惟天之命,于穆不已,继之者善也。天下雷行,物与无妄,成之者性也。是故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
天地絪缊,万物化醇,善之为言犹醇也。曰:何以谓之善也。曰:诚者,天之道也,岂非善乎。

《形而下者谓之器》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非器则道无所寓。说在乎孔子之学琴于师襄也。已习其数,然后可以得其志。已习其志,然后可以得其为人。是虽孔子之天纵,未尝不求之象数也。故其自言曰:下学而上达。

《垂衣裳而天下治》

垂衣裳而天下治,变质而之文也。自黄帝尧舜始也。故于此有通变宜民之论。

《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

人之为学,亦有病于憧憧往来者。故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

《困德之辨也》

内文明而外柔顺,其文王之困而亨者乎。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其孔子之困而亨者乎。故在陈之厄,弦歌之志,颜渊知之,而子路、子贡之徒,未足以达此也。故曰:困德之辨也。

《凡易之情》

爱恶相攻,远近相取,情伪相感,人心之至变也。于何知之,以其辞知之。将叛者,其辞惭。中心疑者,其辞枝。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诬善之人其辞游,失其守者其辞屈。听其言也,观其眸子人焉。廋哉。是以圣人设卦以尽情伪,夫诚于中,必形于外,君子之所以知人也。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先王之所以铸鼎也。故曰:作易者,其有忧患乎。周身之防,御物之智,其全于是矣。

《易逆数也》

数往者,顺造化,人事之迹,有常而可验。顺以考之于前也。知来者逆,变化云为之动,日新而无穷,逆以推之于后也。圣人神以知来,知以藏往,作为易书,以前民用所设者,未然之占。所期者,未至之事。是以谓之逆数。虽然,若不本于八卦已成之迹,亦安所观其会通,而系之爻象乎。是以天下之言性也,则故而已矣。刘汝佳曰:天地间,一理也。圣人因其理而画为卦以象之,因其象而著为变以占之。象者,体也。象其已然者也。占者,用也。占其未然者也。已然者为往,往则有顺之之义焉。未然者为来,来则有逆之之义焉。如象天而画为乾,象地而画为坤,象雷风而画为震巽,象水火而画为坎离,象山泽而画为艮兑,此皆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者也。不谓之数往者顺乎。如筮得乾,而知乾元亨利贞。筮得坤,而知坤元亨利牝马之贞。筮得震,而知震亨,震来𧈅𧈅,笑言哑哑。筮得巽,而知巽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筮得坎,而知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筮得离,而知离利贞亨,畜牝牛吉。筮得艮,而知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筮得兑,而知兑亨利贞。此皆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者也。不谓之知来者逆乎。夫其顺数已往,正所以逆推将来也。孔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数往者,顺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知来者,逆也。故曰:易,逆数也。若如邵子之说,则是羲文之易,已判而为二,而又以震离兑乾为数已生之卦,巽坎艮坤为推未生之卦,殆不免强孔子之书,以就己之说矣。

《说卦杂卦互文》

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晅之,艮以止之,兑以说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上四举象,下四举卦,各以其切于用者言之也。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崔憬曰:艮不言山,独举卦名者,以动挠燥润功,是风雷水火,至于终始万物。于山义则不然。故舍象而言卦,各取便而论也。得之矣。古人之爻,有广譬而求之者,有举隅而反之者。今夫山一卷,石之多,今夫水,一勺之多。天地之外,复言山水者,意有所不尽也。坤也者,地也,不言西南之卦。兑,正秋也,不言西方之卦。举六方之卦而见之也。意尽于言矣。虞仲翔以为,坤道广布,不主一方。及兑象,不见西者,妄也。
丰多,故亲寡旅也,先言亲寡,后言旅,以协韵也。犹楚辞之吉日兮辰良也。虞仲翔以为别有义,非也。

《兑为口舌》

兑为口舌,其于人也,但可以为巫为妾而已。以言说人,岂非妾妇之道乎。凡人于交友之间,口惠而实不至,则其出而事君,也必至于静言庸违。故舜之禦臣也,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而孔子之于门人,亦听其言,而观其行。
《唐书》言:韦贯之自布衣为相,与人交,终岁无款曲,未尝伪辞以悦人。其贤于今之人远矣。

《序卦杂卦》

《序卦》《杂卦》

皆旁通之说。先儒疑以为非孔子之言。然否之大往小来,承泰之小往大来也。解之利西南,承蹇之利西南,不利东北也。是文王已有相受之义也。益之六二,即损之六五也,其辞皆曰十朋之龟。姤之九四,即夬之九三也,其辞皆曰臀无肤。未济之九四,即既济之九三也,其辞皆曰伐鬼方。是周公已有反对之义也。必谓六十四卦皆然,则非易书之本意。或者夫子尝言之,而门人广之。如《春秋》哀十四年,西狩获麟,以后续经之作耳。

《晋昼也明夷诛也》

苏氏曰:昼日三接。故曰:昼得其大首。故曰:诛晋当文明之世,群后四朝,而车服以庸揖让之事也。明夷逢昏乱之时,取彼凶残而杀伐,用张征诛之事也。一言昼,一言诛,取其音协尔。
昼,古音注,《易林》及张衡西京赋并同虞仲翔曰:诛,伤也。《本义》用之与昼义相对,不切。

《孔子论易》

孔子论易,见于《论语》者,二章而已。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是则圣人之所以学易者,不过庸言庸行之间,而不在乎图书象数也。今之穿凿图象,自以为能者畔也。
记者于夫子学易之言,而即继之曰: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是知夫子平日不言易。而其言诗书,执礼者皆言易也。人苟循乎诗书,执礼之常而不越焉。则自天祐之吉,无不利矣。故其作系辞传于悔吝无咎之旨,特谆谆焉。而大象所言,凡其体之于身,施之于政者,无非用易之事。然辞本乎象,故曰: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观之者,浅玩之者,深矣。其所以与民同患者,必于辞焉著之。故曰:圣人之情,见乎辞,若天一地二,易有太极二章,皆言数之所起,亦赞易之所不可遗,而未尝专以象数教人为学也。是故出入以度,无有师保,如临父母,文王、周公、孔子之易也。希夷之图,康节之书,道家之易也,自二子之学兴,而空疏之人,迂怪之士,举窜迹于其中以为易,而其易为方术之书,于圣人寡过反身之学,去之远矣。《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一言以蔽之,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夫子所以思得见夫有恒也。有恒然后可以无大过。

《七八九六》

易有七八九六,而爻但系九六者,举隅之义也。故发其例于乾坤二卦曰:用九用六,用其变也。亦有用其不变者。《春秋传》:穆姜遇艮之八,晋语董因得泰之八是也。
杜元凯注谓:杂用《连山》《归藏》二易,皆以七八为占。故言遇艮之八者,非晋语公子筮得贞屯悔豫皆
八,本卦为贞之卦,为悔。沙随程氏曰:初与四五,凡三爻变,其不变者二三上,在屯为八,在豫亦八。

今即以艮言之,二爻独变,则名之六。馀爻皆变,而二爻独不变,则名之八。是知乾坤亦有用七用八时也。乾爻皆变,而初独不变,曰初七,潜龙勿用,可也。坤爻皆变,而初独不变,曰初八,履霜,坚冰至可也。占变者,其常也。占不变者,其反也。故圣人系之九六。欧阳永叔曰:易道占其变,故以其所占者名爻,不谓六爻,皆九六也。得之矣。
赵汝梅《易辑闻》曰:揲蓍策数,凡得二十八,虽为乾,亦称七。凡得三十二,虽为坤,亦称八。
杨彦龄《笔录》曰:杨损之,蜀人,博学善称。说:余尝疑易用九六而无七八,损之云:卦画七八,爻称九六。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亦是举九六以该七八也。朱子谓:七八之合,亦三百有六十也。〈乾遇七则一百六十八坤遇八则一百九十二〉

《卜筮》

舜曰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龟。《诗》曰:爰始爰谋,爰契我龟。《洪范》曰: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孔子之赞易也,亦曰:人谋鬼谋。〈祖伊告纣言格人元龟亦先人后龟〉夫庶人至贱也,而犹在蓍龟之前。故尽人之明,而不能决,然后谋之鬼焉。故古人之于人事也,信而有功。于鬼也,严而不渎。
子之必孝,臣之必忠,此不待卜而可知也。其所当为虽凶而不可避也,故曰:欲从灵氛之吉,占兮心。犹豫而狐疑。又曰: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龟策诚不能知此事。善哉,屈子之言,其圣人之徒欤。
卜居,屈原自作设为问答,以见此心,非鬼神吉凶之所得而移耳。王逸序乃曰:心迷意惑,不知所为,往至太卜之家,决之蓍龟,冀闻异策以定嫌疑。则与屈子之旨,大相背戾矣。洪兴祖补注曰:此篇上句皆原所从,下句皆原所去,时之人去其所当从,从其所当去,其所谓吉,乃原所谓凶也。可谓得屈子之心者矣。《礼记·少仪·问卜筮》曰:义与志与,义则可问,志则否。子孝臣忠,义也。违害就利,志也。卜筮者,先王所以教人去利怀仁义也。
石骀仲卒,无适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为后者。曰:沐浴佩玉,则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丧,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卫人以龟,为有知也。南蒯将叛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子服惠伯曰:忠信之事,则可不然必败,外强内温,忠也。和以率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饰也,元善之长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辞。事不善,不得其极。且夫易不可以占险,犹有阙也。筮虽吉,未也。南蒯果败。是以严君平之卜筮也,与人子言依于孝,与人弟言依于顺,与人臣言依于忠。而高允亦有筮者,当依附爻象劝以忠孝之论,其知卜筮之旨矣。
申鉴或问卜筮曰:德斯益,否斯损。曰:何谓也,吉而济,凶而救之谓德。吉而恃,凶而怠之谓损。
君子将有为也,将有行也,问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向,告其为也,告其行也。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若是则无可为也,无可行也。不当问,问亦不告也。易以前民用也,非以为人前知也。求前知,非圣人之道也。是以少仪之训曰:毋测未至。
郭璞尝过颜,含欲为之筮。含曰:年在天,位在人,修己而天不与者,命也。守道而人不知者,性也。自有性命,无劳蓍龟。
《文中子》:子谓北山黄公善医,先寝食,而后针药。汾阴侯生善筮,先人事,而后说卦。
《金史·方伎传·序》曰:古之为术,以吉凶导人而为善。后世术者,或以休咎导人,而为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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