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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

 第一百六十卷目录

 策部纪事二
 策部杂录
 判部总论
  徐师曾文体明辩〈判〉
 判部艺文
  跋唐察院判案      宋刘克庄
 判部纪事
 判部杂录

文学典第一百六十卷

策部纪事二

《隋书·礼仪志》:后齐每策秀孝,中书策秀才,集书策考贡士,考功郎中策廉良,皇帝常服,乘舆出,坐于朝堂中楹。秀孝各以班草对。其有脱误、书滥、孟浪者,起立席后,饮墨水,脱容刀。
《李德林传》:任城王湝为定州刺史。举德林秀才入邺。时杨遵彦铨衡,深慎选举,秀才擢第,罕有甲科。德林射策五条,考皆为上,授殿中将军。既是西省散员,非其所好,又以天保季世,乃谢病还乡,阖门守道。《文中子世家》:仁寿三年,文中子西游长安,见隋文帝。帝坐太极殿召见,因奏太平十有二策,尊王道,推霸略,稽今验古,恢恢乎运天下于指掌矣。
《唐书·艺文志》:元和元年夏四月丙午,策试制举之士,稹、郁、居易、萧俛、沈传师出焉,稹,元稹,郁,独孤郁,居易,白居易也。
《大唐新语》:则天初革命,大搜遗逸,四方之士应制者向万人。则天御雄阳城南门,亲自临试。张说对策,为天下第一。则天以逸古以来未有科甲,乃屈为第二等。其警句曰:昔三监玩常,有司既纠之以猛;今四罪咸服,陛下宜济之以宽。拜太子校书,仍令写策本于尚书省,颁示朝集及蕃客等,以光大国得贤之美。《旧唐书·文苑传》:刘蕡,字去华,昌平人。文宗太和二年策试贤良。时对策者百馀人,所对止循常务,惟蕡窃论黄门太横,将危宗社。是岁,左散骑常侍冯宿、太常少卿贾餗、库部郎中庞严为考试官,三人者,时之文士也,睹蕡条对,叹服嗟悒,以为汉之晁、董,无以过之。言论激切,士林感动。时登科者二十二人,而中官当途,考官不敢留蕡在籍中,物论喧然不平之。守道正人,传读其文,至有相对垂泣者。谏官御史,扼腕愤发,而执政之臣,从而弥之,以避黄门之怨。惟登科人李邰谓人曰:刘蕡不第,我辈登科,实厚颜矣。请以所授官让蕡。事虽不行,人士多之。
《李商隐·白乐天墓铭》:元年,对宪宗诏策直切,以是不得为谏官。
《宋史·陶谷传》:谷为翰林学士。世宗谓宰相曰:朕观历代君臣治平之道,诚为不易。又念唐、晋失德之后,乱臣黠将,僭窃者多。今中原甫定,吴、蜀、幽、并尚未平附,声教未能远被,宜令近臣各为论策,宣导经济之略。乃命承旨徐台符以下二十馀人,各撰《为君难为臣不易论》《平边策》以进。其策率以修文德、来远人为意,惟谷与窦仪、杨昭俭、王朴以封疆密迩江、淮,当用师取之。世宗自克高平,常训兵讲武,思混一天下。及览其策,忻然听纳,由是平南之意益坚矣。
《张澹传》:澹,周恭帝初,拜右司员外郎、知制诰。建隆二年,加祠部郎中。会秘书郎张去华上书自荐有文艺,愿与澹及祠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殿中侍御史苏颂并试,覈定优劣。太祖令并试于讲武殿,澹所对不应策问,责授左司员外郎。未几,通判泰州。淳化中,太宗论及文士,曰:澹典书命而试以策,非其所长,此盖陶谷、高锡党、张去华以沮澹尔。若使谷辈出其不意而遽试之,岂有不失律者邪。
《宋庠传》:庠为右谏议大夫。帝尝召二府对资政殿,出手诏策以时事,庠曰:两汉对策,本延岩冗草莱之士,今备位政府而比诸生,非所以尊朝廷,请至中书合议条奏。时陈执中为相,不学少文,故夏竦为帝昼此谋,意欲困执中也。论者以庠为知体。
《卲亢传》:亢,字兴宗,丹阳人。幼聪发过人,方十岁,日诵书五千言。赋诗豪纵,乡先生见者皆惊伟之。再试开封,当第一,以赋失韵,弗取。范仲淹举亢茂才异等,时布衣被召者十四人,试崇政殿,独亢策入等,除建康军节度推官。或言所对策字少,不应式,宰相张士逊与之姻家,故得预选,遂报罢。而士逊子实娶它卲,与亢同姓耳。士逊既不能与直,亢亦不自言。
《苏轼传》:轼对制策,入三等。自宋初以来,制策入三等,惟吴育与轼而已。
《苏辙传》:辙,年十九,与兄轼同登进士科,又同策制举。仁宗春秋高,辙虑或倦于勤,因极言得失,而于禁廷之事,尤为切至。曰:陛下即位三十馀年矣,平居静虑,亦尝有忧于此乎。臣伏读制策,陛下既有忧惧之言矣。然臣愚不敏,窃意陛下有其言耳,未有其实也。往者宝元、庆历之间,西夏作难,陛下昼不安坐,夜不安席,天下皆谓陛下忧惧小心如周文王。然自西方解兵,陛下弃置忧惧之心,二十年矣。古之圣人,无事则深忧,有事则不惧。夫无事而深忧者,所以为有事之不惧也。今陛下无事则不忧,有事则大惧,臣以为忧乐之节易矣。臣疏远小臣,闻之道路,不知信否。近岁以来,宫中贵姬至以千数,歌舞饮酒,优笑无度,坐朝不闻咨谟,便殿无所顾问。三代之衰,汉、唐之季,女宠之害,陛下亦知之矣。久而不止,百蠹将由之而出。内则蛊惑之所污,以伤和伐性;外则私谒之所乱,以败政害事。陛下无谓好色于内,不害外事也。今海内穷困,生民怨苦,而宫中予赐不为限极,所欲则给,不问有无。司会不敢争,大臣不敢谏,执契持敕,迅若兵火。国家内有养士、养兵之费,外有契丹、西夏之奉,陛下又自为一阱以耗其遗馀,臣恐陛下以此得谤,而民心不归也。策入,辙自谓必见黜。考官司马光第以三等,范镇难之。蔡襄曰:吾三司使也,司会之言,吾愧之而不敢怨。惟考官胡宿以为不逊,请黜之。仁宗曰:以直言召人,而以直言弃之,天下其谓我何。宰相不得已,寘之下等,授商州军事推官。
《孙洙传》:洙,举应制科,进策五十篇,指陈政体,明白剀切。韩琦读之,太息曰:恸哭流涕,极论天下事,今之贾谊也。
《叶清臣传》:清臣,字道卿,苏州长洲人。幼敏异,好学善属文。天圣二年,举进士,知举刘筠奇所对策,擢第二。宋进士以策擢高第,自清臣始。
《蒋之奇传》:之奇,字颖叔,常州宜兴人。以伯父枢密直学士堂荫得官。擢进士第,中《春秋三传》科,至太常博士;又举贤良方正,试六论中选,及对策,失书问目,报罢。英宗览而喜之,擢监察御史。
《李清臣传》:清臣应材识兼茂科,欧阳修壮其文,以比苏轼。治平二年,试秘阁,考官韩维曰:荀卿氏笔力也。试文至中书,修迎语曰:不置李清臣于第一,则谬矣。启视如言。时大雨霖,灾异数见,论者归咎濮议。及廷对,或谓曰:宜以《五行传》简宗庙,水不润下为证,必擢上第。清臣曰:此汉儒附会之说也,吾不之信。民间岂无疾痛可上者乎。即条对言:天地之大,譬如人一身,腹心肺腑有所攻塞,则五官为之不宁。民人生聚,天地之腹心肺腑也;日月星辰,天地之五官也。善止天地之异者,不止其异,止民之疾痛而已。策入等,以秘书郎签书平江军判官,名声籍甚。
《范百禄传》:百禄字子功,镇兄锴之子也。第进士,又举才识兼茂科。时治平水灾,大臣方议濮礼,百禄对策曰:简宗庙、废祭祀,则水不润下。昔汉哀尊共皇,河南、颍川大水;孝安尊德皇,京师、郡国二十九大水。盖大宗隆,小宗杀;宗庙重,私祀轻。今宜杀而隆,宜轻而重,是悖先王之礼。礼一悖,则人心失而天意暌,变异所由起也。对入三等。
《苏轼传》:轼见安石赞神宗以独断专任,因试进士发策,以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为问,安石滋怒,使御史谢景温论奏其过,穷治无所得,轼遂请外,通判杭州。
《孔文仲传》:文仲转台州推官。熙宁初,翰林学士范镇以制举荐,对策九千馀言,力论王安石所建理财、训兵之法为非是,宋敏求第为异等。安石怒,启神宗,御批罢归故官。齐掞、孙固封还御批,韩维、陈荐、孙永皆力言文仲不当黜,五上章,不听。范镇又言:文仲草茅疏远,不识忌讳。且以直言求之,而又罪之,恐为圣明之累。亦不听。苏颂叹曰:方朝廷求贤如饥渴,有如此人而不见录,岂其论太高而难合邪,言太激而取怨邪。吴充为相,欲寘之馆阁,又有忌之者,仅得国子直讲。学者方用王氏经义进取,文仲不习其书,换为三班主簿。
《吕陶传》:陶,字元钧,成都人。中进士第。唐介辟签书判。以介荐,应熙宁制科。时王安石从政,用新法,陶对策枚数其过,大略谓:贤良之旨,贵犯不贵隐。臣愚,敢忘斯义。陛下初即位,愿不惑理财之说,不间老成之谋,不兴疆场之事。陛下措意立法,自谓庶几尧、舜,顾陛下之心如此,天下之论如彼,独不反而思之乎。及奏第,神宗顾安石取卷读,读未半,神色丧阻。神宗觉之,使冯京竟读,谓其言有理。司马光、范镇见陶,皆曰:自安石用事,吾辈言不复效,不意君及此,平生闻望,在兹一举矣。安石既怒孔文仲,科亦随罢,陶虽入等,才通判蜀州。
《叶祖洽传》:祖洽,字敦礼,邵武人。熙宁初,策试进士,祖洽所对,专投合用事者,考官宋敏求、苏轼欲黜之,吕惠卿擢为第一。佥书奉国军判官、判登闻检院,由国子丞知湖州,留为校书郎。元祐初,历职方、兵部员外郎,加集贤校理,进礼部郎中。给事中赵君锡论其对策讪及宗庙,祖洽自辨,事下从官定议。苏轼、刘攽言:祖洽谓祖宗纪纲法度,因徇苟简,愿朝廷与大臣合谋而新之。可以为议论乖谬,若谓之讪则不可。于是但出提点淮西刑狱。
《苏辙传》:辙拜尚书右丞,进门下侍郎。哲宗起李清臣为中书舍人,邓润甫为尚书左丞。二人久在外,不得志,稍复言熙、丰事以激怒哲宗意。会廷试进士,清臣撰策题,即为邪说。辙谏曰:伏见御试策题,历诋近岁行事,有绍复熙宁、元丰之意。臣谓先帝以天纵之才,行大有为之志,其所设施,度越前古,盖有百世不可改者。在位近二十年,而终身不受尊号。裁损宗室,恩止袒免,减朝廷无穷之费。出卖坊场,顾募衙前,免民间破家之患。黜罢诸科诵数之学,训练诸将慵惰之兵。置寄禄之官,复六曹之旧,严重禄之法,禁交谒之私。行浅攻之策以制西夏,收六色之钱以宽杂役。凡如此类,皆先帝之睿算,有利无害,而元祐以来,上下奉行,未尝失坠也。至于其他,事有失当,何世无之。父作之于前,子救之于后,前后相济,此则圣人之孝也。汉武帝外事四征,内兴宫室,财用匮竭,于是修盐铁、榷酤、均输之政,民不堪命,几至大乱。昭帝委任霍光,罢去烦苛,汉室乃定。光武、显宗以察为明,以谶决事,上下恐惧,人怀不安。章帝即位,深鉴其失,代之以宽厚、恺悌之政,后世称焉。本朝真宗右文偃武,号称太平,而群臣因其极盛,为天书之说。章献临御,揽大臣之议,藏书梓宫,以泯其迹;及仁宗听政,绝口不言。英宗自藩邸入继,大臣创濮庙之议。及先帝嗣位,或请复举其事,寝而不答,遂以安静。夫以汉昭、章之贤,与吾仁宗、神宗之圣,岂其薄于孝敬而轻事变易也哉。臣不胜区区,愿陛下反覆臣言,慎勿轻事改易。若轻变九年已行之事,擢任累岁不用之人,人怀私忿,而以先帝为辞,大事去矣。哲宗览奏,以为引汉武方先朝,不悦。落职知汝州。
《李清臣传》:清臣拜中书侍郎。绍圣元年,廷试进士,清臣发策曰:今复词赋之选而士不知劝,罢常平之官而农不加富,可差可募之说纷而役法病,或东或北之论异而河患滋,赐土以柔远也而羌夷之患未弭,弛利以便民也而商贾之路不通。夫可则因,否则革,惟当之为贵,圣人亦何有必焉。主意皆绌元祐之政,策言悟其指,于是绍述之论大兴,国是遂变。
《家愿传》:愿,字处厚,眉山人。愿弱冠游京师,以广文馆进士登第,时绍圣元年也。廷策进士,中书侍郎李清臣拟进策问,力诋元祐之政,愿答策惟以守九年之所已行者为言。时门下侍郎苏辙尝上疏辨策问,举汉武帝事,触上怒待罪,愿未及知也,因见辙,诵所对,惊喜曰:故人子道同志合,犹若是也。杨畏覆考,专主熙宁、元丰,取毕渐为第一,愿遂居下第。辙寻出守汝,而国论大变矣。
《蔡薿传》:薿,字文饶,开封人。崇宁五年,以诸生试策,揣蔡京且复用,即对曰:熙、丰之德业,足以配天,不幸继之以元祐;绍圣之赞述,足以永赖,不幸继之以靖国。陛下两下求贤之诏,冀以闻至言、收实用也。而见于元符之末者,方且幸时变而肆奸言,乘间隙而投异意,诋诬先烈不以为疑,动摇国是不以为惮。愿逆处其未至而绝其原。于是擢为第一,以所对颁天下。《张九成传》:九成,字子韶,其先开封人,徙居钱塘。游京师,从杨时学。权贵托人致币曰:肯从吾游,当荐之馆阁。九成笑曰:王良尚羞与嬖奚乘,吾可为贵游客耶。绍兴二年,上将策进士,诏考官,直言者置高等。九成对策略曰:祸乱之作,天所以开圣人也。愿陛下以刚大为心,无以忧惊自沮。臣观金人有必亡之势,中国有必兴之理。夫好战必亡,失其故俗必亡,人心不服必亡,金皆有焉。刘豫背叛君亲,委身夷狄,黠雏经营,有同儿戏,何足虑哉。前世中兴之主,大抵以刚德为尚。去谗节欲,远佞防奸,皆中兴之本也。今闾巷之人皆知有父兄妻子之乐,陛下贵为天子,冬不得温,夏不得凊,昏无所定,晨无所省,感时遇物,悽惋于心,可不思所以还二圣之车乎。又言:阉寺闻名,国之不祥也,今此曹名字稍稍有闻,臣之所忧也。当使之安扫除之役,凡结交往来者有禁,干预政事者必诛。擢置首选。杨时遗九成书曰:廷对自中兴以来未之有,非刚大之气,不为得丧回屈,不能为也。
《胡铨传》:铨,字邦衡,庐陵人。建炎二年,高宗策士淮海,铨因御题问治道本天,天道本民,答云:汤、武听民而兴,桀、纣听天而亡。今陛下起干戈锋镝间,外乱内讧,而策臣数十条,皆质之天,不听于民。又谓:今宰相非晏殊,枢密、参政非韩琦、杜衍、范仲淹。策万馀言,高宗见而异之,将冠之多士,有忌其直者,移寘第五。《汪应辰传》:应辰,绍兴五年,进士第一人,年甫十八。御策以吏道、民力、兵势为问,应辰答以为治之要,以至诚为本,在人主反求而已。上览其对,意其为老成之士,及唱第,乃年少子,引见者掖而前,上甚异之。鼎出班特谢。旧进士第一人赐以御诗,及是,特书《中庸篇》以赐。初名洋,与姓字若有语病,特改赐应辰。上欲即除馆职,赵鼎言:且令历外任,养成其材。乃授镇东军签判。故事,殿试第一人无待次者,至是,取一年半阙以归。舍人胡寅行词曰:属者延见多士,问以治道,尔年未及冠,而能推明帝王躬行之本,无曲学阿世之态。
《胡安国传》:安国,字康侯,绍兴四年,廷试考官定其策第一,宰执以无诋元祐语,遂以何昌言冠,方天若次之,又欲以宰相章惇子次天若。时发策大要崇复熙宁、元丰之制,安国推明《大学》,以渐复三代为对。高宗命再读之,亲擢为第三。
《王十朋传》:十朋,字龟龄,温州乐清人。资颖悟,日诵数千言。及长,有文行,聚徒梅溪,受业者以百数。入太学,主司异其文。秦桧死,上亲,策士,谕考官曰:对策中有陈朝政切直者,并寘上列。十朋以权为对,大略曰:揽权者,非欲衡石程书如秦皇,传餐听政如隋文,彊明自任、不任宰相如唐德宗,精于吏事、以察为明如唐宣宗,盖欲陛下惩既往而戒未然,威福一出于上而已。尝有铺翠之禁,而以翠羽为首饰者自若,是岂法令不可禁乎。抑宫中服浣濯之化,衣不曳地之风未形于外乎。法之至公者莫如选士,名器之至重者莫如科第。往岁权臣子孙、门客类窃巍科,有司以国家名器为媚权臣之具,而欲得人可乎。愿陛下正身以为本,任贤以为助,博采兼听以收其效。几万馀言。上嘉其经学淹通,议论醇正,遂擢为第一。学者争传诵其策,以拟古晁、董。上用其言,严销金铺翠之令,取交阯所贡翠物焚之。谓:十朋乃朕亲擢。授绍兴府签判。《刘光祖传》:光祖,字德修,简州阳安人。幼出于外祖贾晖,后以晖遗泽补官。登进士第,廷对,言:陛下睿察太精,宸断太严,求治太速,喜功太甚。又言:陛下躬擐甲胄,间驭毬马,一旦有警,岂能亲董六师以督战乎。夫人主自将,危道也。臣恐毬马之事,敌人闻之,适以贻笑,不足以示武。除剑南东川节度推官。
《蔡幼学传》:幼学,字行之,温州瑞安人。年十八,试礼部第一。是时,陈傅良有文名于太学,幼学从之游。月书上祭酒芮华及吕祖谦,连选拔,辄出傅良右,皆谓幼学之文过其师。孝宗闻之,因策士将寘首列。而是时外戚张说用事,宰相虞允文、梁克家皆阴附之。幼学对策,其略曰:陛下资虽聪明而所存未大,志虽高远而所趋未正,治虽精勤而大原不立。即位之始,冀太平旦暮至。柰何今十年,风俗日坏,将难扶持;纪纲日乱,将难整齐;人心益摇,将难收拾;吏慢兵骄,财匮民困,将难正救。又曰:陛下耻名相之不正,更制近古,二相并进,以为美谈。然或以虚誉惑听,自许立功;以缄默容身,不能持正。盖指虞允文、梁克家也。又曰:汉武帝用兵以来,大司马、大将军之权重而丞相轻。公孙弘为相,卫青用事,弘苟合取容,相业无有。宣、元用许、史,成帝用王氏,哀帝用丁、傅,卒为元始之祸。今陛下使姨子预兵柄,其人无一才可取。宰相忍与同列,曾不羞耻。按其罪名,宜在公孙弘上。盖指张说也。帝览之不怿,虞允文尤恶之。遂得下第,教授广德军。《叶味道传》:味道,初名贺孙,以字行,更字知道,温州人。少刻志好古学,师事朱熹。试礼部第一。时伪学禁行,味道对学制策,率本程颐无所避。知举胡纮见而黜之,曰:此必伪徒也。
《魏了翁传》:了翁,字华文,邛州蒲江人。年数岁,从诸兄入学,俨如成人。少长,英悟绝出,日诵千馀言,过目不再览,乡里称为神童。年十五,著《韩愈论》,抑扬顿挫,有作者风。庆元五年,登进士第。时方讳言道学,了翁策及之。授佥书剑南西川节度判官厅公事,尽心职业。嘉泰二年,召为国子正。明年,改武学博士。开禧元年,召试学士院。韩𠈁冑用事,谋开边以自固,遍国中忧骇而不敢言。了翁乃言:国家纪纲不立,国是不定,风俗苟偷,边备废弛,财用凋耗,人才衰弱,而道路籍籍,皆谓将有北伐之举,人情恟恟,忧疑错出。金地广势强,未可卒图,求其在我,未见可以胜人之实。盍亦急于内修,姑逭外攘。不然,举天下而试于一掷,宗社存亡系焉,不可忽也。策出,众大惊。改秘书省正字。御史徐楠即劾了翁对策狂妄,独𠈁冑持不可而止。《王迈传》:迈调南外睦宗院教授。真德秀方守福州,迈竭忠以裨郡政。赴都堂审察,丞相郑清之曰:学官掌故,不足浼吾贯之。俄召试学士院,策以楮币,迈援据古今,考究本末,谓:国贫楮多,弊始于兵。乾、淳初行楮币,止二千万,时南北方休息也。开禧兵兴,增至一亿四千万矣。绍定有事山东,增至二亿九千万矣。议者徒患楮穷,而弗惩兵祸,姑以今之尺籍校之,嘉定增至二十八万八千有奇。用寡谋之人,试直突之说,能发而不能收能,取而不能守。今无他策,核军实,窒边衅,救楮币第一义也。又言:修内司营缮广,内帑宣索多,厚施缁黄,滥予嫔御,若此未尝裁撙,徒闻有括田、榷盐之议者。向使二事可行,故相行之久矣。更化伊始,柰何取前日所不屑行者而行之乎。又因楮以及时事,言:君子之类虽进,而其道未行;小人之迹虽屏,而其心未服。真德秀病危,闻迈所对,善之。
《潘牥传》:牥字庭坚,福州闽人。端平二年策进士,牥对曰:陛下承休上帝,皈德匹夫,何异为人子孙,身荷父母劬劳之赐,乃指豪奴悍婢为恩私之地。欲父母无怒,不可得也。又曰:陛下手足之爱,生荣死哀,反不得视士庶人。此如一门之内,骨肉之间未能亲睦,是以僮仆疾视,邻里生侮。宜厚东海之恩,裂淮南之土,以致人和。时对者数百人,庭坚语最直。会殿中侍御史蒋岘劾方大琮、刘克庄、王迈前倡异论,并诬牥姓同逆贼,策语不顺,请皆论以汉法。牥调镇南军节度推官。
《王应麟传》:帝御集英殿策士,召王应麟覆考。考第既上,帝欲易第七卷寘其首。应麟读之,乃顿首曰:是卷古诣若龟鉴,忠肝如铁石,敢为得士贺。遂为首。乃文天祥也。
《老学庵笔记》:国初举人对策皆先写策题,然策题不过一二十句,其后策题寖多,而写题如初举,人甚以为苦。庆历初贾文元公为中丞,始奏罢之。
《渑水燕谈录》:嘉祐中苏辙举贤良对策,极言阙失,其略云:闻之道路陛下中宫贵姬至以百数,歌舞饮酒欢乐失节,坐朝不闻咨谟,便殿无所顾问,考官以上无此事。辙妄言欲黜之。仁宗曰:朕设制举本待敢言之士,辙小官如此直言,特与科名。
《青琐诗话》:李先生清臣应进士,中甲科,举贤良为优等,方其射策天庭,天子临轩虚己待臣,耸观摇笔,不踰数刻,落笔万言,皆出入九经,极孔孟之渊源。尽时政之要道,天下莫不倾其风采,实当世之伟儒也。盛哉。
《闻见后录》:东坡中制科,王荆公问吕申公见苏轼制策否,申公称之。荆公曰:全类战国文章,若安石为考官,必黜之。
《前定录补》:邵武俞翁善相术,叶祖洽,与邑友上官均遇翁。翁曰:状元、榜眼何自来此。二人曰:宁有是。翁曰:又同年也,吾为选一题,可预作之。二人未信,戏曰:题目谓何。翁指高竹之束曰:当作此。二人笑而去,熙宁三年廷试罢,诗赋论易以策问,祖洽遂首选,均次之方悟竹一束策字也。
《读书镜》:陈绎晚为敦朴之状,时谓之热熟颜回。熙宁中台州推官孔文仲举制科,廷试对策言,时事有可痛哭太息者,执政恶而黜之。陈绎时为翰林学士,语于众曰:文仲狂躁乃杜园贾谊也。
《渑水燕谈录》:熙宁中孔文仲举贤良方正制策入等,以忤时政不推恩。孙靖公固言科举徒取一日之长,言之虚华,不足校矧。制举本以求直言,岂以忤而黜之邪。今朝廷以文仲之言足以惑天下,臣恐天下不惑文仲之言,而以文仲之黜为惑。
《栾城遗言》:公试进士河南府问三代以礼乐为治本,刑政为末,后世及之而不言,礼乐之效与刑政之敝其相去甚远。然较其治乱盛衰,汉文帝、唐太宗海内安乐,虽三代不能加。今祖宗法令修明,求之前世未有治安,若今之久者,然而礼乐不如三代,世之治安不在礼乐欤。河南士人皆不能喻此意,司马温公问如此发策,亦自有说乎。公曰:安敢无说,温公默然,既而见文定,文定曰:策题国论也,盖元丰间流俗多主介甫说,而非议祖宗法制也。
《泊宅编》:崇宁五年长星见蔡太师斥居浙西。时事小变,士大夫观望,或于秉笔之际,有向背语。蔡既再相,门人有张轼者自潭州教授召赴都堂,审献乞索天下学官五年所撰策题,下三省考校,以定优劣,坐是停替者三十馀人,轼为太学博士,迁司业卒。
《长水日抄》:赐张九成以下二百五十馀人及第,出身有差。九成对策略曰:祸乱之作天所以开圣人,愿陛下以刚大为心,无遽以惊忧自阻。又曰:陛下之心臣得而知之,方当春阳,昼敷行宫列殿,花气纷纷,切想陛下念两宫之在北边尘沙漠,不得共此时和也。其何安乎。盛夏之际风窗水院,凉气凄清,切想陛下念两宫之在北蛮毡拥蔽,不得共此疏畅也。亦何安乎。澄江泻练,夜桂飘香,陛下享此乐时,必曰:西风凄动,两宫得无忧乎。狐裘温暖,兽炭春红,陛下享此乐时,必曰朔风豪劲,两宫得无寒乎。至于陈水陆,饱珍奇必投著而起曰:雁粉腥羊两宫所不便也。食其能下咽乎,居广厦处深宫,必抚几而叹曰:穷庐区脱,两宫必难处也。居其能安枕乎。今闾巷之人皆知有父兄妻子之乐,陛下虽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以金虏之故,使陛下冬不得温,夏不得凊,昏无所于定,晨无所于省,问寝之礼何时可遂乎。在原之急,何时可救乎。日往月来,何时可归乎。每岁时遇物思惟圣心雷厉,天泪雨流,抚剑长吁,思欲清蛮帐以还二圣之车,此臣心所以知陛下者如此。上感其言,擢九成第一。馀杭凌景夏次之,吕颐浩言景夏之词寔胜九成,以景夏为第一。上曰:九成对策文虽不甚工,然上自朕躬,下逮百执事之人,无所回避,擢置首选,谁谓不然。右张横浦对策录之,著其敢言以不没,高宗容言之善。《老学庵笔记》:张子韶对策有桂子飘香之语,赵明诚妻李氏易安嘲之曰:露花倒影柳三变,桂子飘香张九成。
《齐东野语》:癸酉岁庆元秋试,两浙运司干官临川龚孟戣为考官,龚道出慈溪,忽梦有人以杯汤饮之,且作四字于掌中。晓起便觉目视㬻㬻,及入院发策第一道中误以一祖十三宗为十四宗,于是士子大鬨径排试官,房舍悉遭箠辱,至有负笈而逃者,龚偶得一兵负出而免。刘制使良贵亲至院外抚谕,遂权宜以策题第二道为首篇,续撰其三,久之始定。于是好事者作隔联云:龚运干出题疏脱,以十三宗作十四宗。刘制使下院调停,用第二道为第一道,龚后为计使所劾。明年秋度宗宾天,于是十四宗之语遂验。《明纪》:练子宁,名安,以字行,新淦人。廷对言,剀切无忌讳,太祖亲擢第二。
胡广,庐陵人。建文二年对策,建文君亲擢第一。曾棨,永乐三年廷对第一人,太宗亲批所对策,褒美之。
张紞,字昭季,富平人。为吏部尚书。被旨试翰林编修官,紞得杨士奇策。喜曰:明达时务,有用之才,不但文辞之工也。奏第一。
罗伦,字彝正,永丰人。成化三年,进士第一,策对万言,引程正公言,人主一日之间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执政欲节去下句,坚不从。
任瀚,字少海,南充人。嘉靖己丑进士。廷对,献替剀切,天子亲题其制策,一旦名动天下。
舒弘志,巡抚应龙之子也。万历十四年廷试,弘志年少,策奇丽多,讥刺时政,且侵言官之横者,大臣惜而不敢显置之前级,进呈卷末,神宗擢为第三,中外惊异以为得人。

策部杂录

《孔氏杂说》:汉时,射策、对策,其事不同。《萧望之传注》云:射策者,谓为难问疑义书之于策,量其大小署为甲乙之科,列而置之,不使彰显。有〈阙〉射者,随其所取得而择之,以知优劣。射之,言〈阙〉射策。对策者,显问以政事经义,令各对之,以观其文辞之高下也。《晋史》:潘京为州所辟,谒见问策,探得不孝字,刺史戏曰:辟士为不孝邪。答曰:今为忠臣,不得为孝子。亦射策遗法耳。《闻见后录》:牛僧孺自伊阙尉试贤良方正,深诋时政之失,宰相李吉甫忌之,泣诉于宪宗,以考官为不公,罢之。考官白乐天也。故并为吉甫父子所恶,予谓牛李之党基于此。嘉祐中苏子由制策,上自禁省历言其阙,不少避。至谓宰相不肖,思得娄师德、郝处俊而用之,宰相魏公亟以国士遇之,非但不忌也。呜呼贤于李吉甫远矣。
《却扫编》:神宗时御史吴申言试馆职止于诗赋,非经国治民之急,请罢诗赋。试策三道,问经史、时务,每道问十事以上,以通否定高下去留。于是诏自今试馆职论一首、策一道,建炎再复试法,唯策一道。
《桯史》:东坡先生元祐中以翰苑发策试馆职有曰:今朝廷欲师仁祖之忠厚,惧百官有司不举其职。而或至于媮,欲法神考之励精,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而流入于刻。左正言朱光庭首擿其事以为不恭。御史中丞傅尧俞、侍御史王岩叟交章劾奏,一时朝议哗然起。宣仁临朝为之宣谕曰:详览文意,是指今日百官有司、监司、守令言之,非是讥讽祖宗。纷纷踰时始小定,既而亦出守。绍圣崇宁治党锢言者,屡以藉口迄不少置也。政和间葛文康胜仲为大司成又发策私试,有曰:圣上懋建大中克施有政,忠恕崇厚,同符昭陵,综覈励精,遹追宁考,殆将收二柄而总揽之也。今欲严督责肃逋慢,而无刻核之迹,隆牧养流,岂弟而无姑息之过,诸生谓当如何,是时语忌最严,而无一人指疵之者,文康迄位,法从哀荣始终,二策问语意如一,而祸福乃尔大异,是盖有命也。
《潜确类书》:发难而答曰策。

判部总论

《徐师曾·文体明辩》《判》

《字书》云:判断也,古者折狱以五声听讼致之于刑而已。秦人以吏为师,专尚刑法。汉承其后,虽儒吏并进,然断狱必贵引经,尚有近于先王仪制及春秋诛意之微旨,其后乃有判词。唐制选士判居其一,则其用弥重矣。故今所传如称某某有姓名者,则断狱之词也。称甲乙无姓名者,则选士之词也。要之执法据理,参以人情。虽曰:弥文而去古意不远矣,独其文堆垛,故事不切于蔽罪,拈弄辞华,不归于律格,为可惜耳。惟宋儒王回之作,脱去四六,纯用古文,庶乎能起二代之衰,而后人不能用也。今世理官断狱例有参词。而设科取士亦试以判,其体皆用四六,则其习由来久矣。今取唐宋名作稍近质者,分而别之,一曰科罪,二曰评允,三曰辨雪,四曰番异,五曰判罢,六曰判留,七曰驳正,八曰驳审,九曰末减,十曰案寝,十一曰案候,十二曰褒嘉。

判部艺文《跋唐察院判案》宋·刘克庄

自义理之学兴,士大夫研深寻微之功不愧先儒,然施之政事,其合者寡矣。夫理精事粗能其精者,顾不能其粗者,何欤。是殆以雅流自居而不屑俗事尔。御史唐公则不然,方其与朋友讲学也,一字之差,一义之疑,反复论辩,累数千言。及其为百姓决讼也,察见情伪,出入条令,嚚讼之人皆骇伏。舞文之吏,不能变,可谓本末具举,精粗无间者矣。昔欧公累历大府尹开封皆有治声,基于令夷陵,阅旧牍之时,唐公曹江左帅南海见谓吏师兆于尉,吴门与常平使者争泾之日,旧牍且阅,况生事乎。使者不能胁,况豪右乎。不卑小官,所以宜高位也。不鄙俗事,所以全雅道也。卷中如妾母得主财,如质鬻共业,须同籍人佥园,乃成券。余白首州县之所未讲,览之喟然叹曰:仕者当写一通寘之座右。

判部纪事

《隋书·高构传》:构,字孝基,北海人也。姓滑稽,多智,辩给过人,好读书,工吏事,弱冠,州补主簿。仕齐南河王参军事,历徐州司马、兰陵、平原二郡太守。齐灭后,周武帝以为许州司马。高祖受禅,转冀州司马,甚有能名。徵拜比部侍郎,寻转民部。时内史侍郎晋平东与兄子长茂争嫡,尚书省不能断,朝臣三议不决。构断而合理,上以为能,召入内殿,劳之曰:我闻尚书郎上应列宿,观卿才识,方知古人之言信矣。嫡庶者,礼教之所重,我读卿判数编,词理惬当,意所不能及。赐米百石。由是知名。
《唐书·刘乃传》:乃字永夷,河南伊阙人。少警颖,闇诵《六经》,日数千言。善文词,为时推目。天宝中擢进士第。丧父,以孝闻。服终,中书舍人宋昱知铨事,乃方调,因进书曰:《书》称:知人则哲,能官人则惠。此唐虞以为难。今文部始抡材,终授位,是知人、官人,两任其责。昔禹、稷、皋陶之圣,犹曰载采有九德,考绩以九载。今有司独委一二小宰,察言于一幅之判,观行于一揖之内,何其易哉。夫判者,以狭词短韵为体,是以小冶鼓众金,虽欲为鼎镛,不可得已。故虽有周公、尼父图书《易象》之训,以判责之,曾不及徐、庾;虽有至德,以喋喋取之,曾不若啬夫。故千霄蔽日,巨树也,求尺寸之材,必后于椽杙;龙吟虎啸,希声也,尚颊舌之感,必下于蛙黾。岂不悲乎。执事诚能先政事,次文学,退观其治家,进察其临节,则厖鸿深沈之事,亦可窥其门阈矣。昱嘉之,补剡尉。
《杜审言传》:审言,字必简,襄州襄阳人,晋征南将军预远裔。擢进士,为隰城尉。恃才高,以傲世见疾。苏味道为天官侍郎,审言集判,出谓人曰:味道必死。人惊问故,答曰:彼见吾判,且羞死。
《大唐新话》:杨昉为左丞,时宇文化及子孙理资荫,朝廷以事隔两朝,且其家亲族亦众,多为言者。所司理之,至于左司。昉未详其案状,诉者以道理已成,无复疑滞,勃然逼昉。昉曰:适朝退未食,食毕当详案。诉者曰:公云未食,亦知天下有累年羁旅诉者乎。昉遽命案,立批之曰:父杀隋主,子诉隋资。生者犹配远方,死者无宜更叙。时人深赏之。
裴琰之,弱冠为同州司户,但以行乐为事,略不视案牍。刺史李崇仪怪之,问户佐,户佐对:司户小儿郎,不娴书判。数日,崇仪谓琰之曰:同州事物殷繁,司户尤甚。公何不别求京官,无为带此司也。琰之唯诺。复数日,曹事委积。众议以为琰之不知书,但遨游耳。他日,崇仪召入,励而责之。琰之出问户佐曰:文案几何。对曰:急者二百馀道。琰之曰:有何多,如此逼人。命每案后连纸十张,令五六人供研墨点笔。琰之不上厅,语主案者略言其事意,倚柱而断之,词理纵横,文笔灿烂,手不停缀,落纸如飞。倾州官寮,观者如堵。既而回案于崇仪,崇仪曰:司户解判耶。户佐曰:司户太高手笔。仍未之奇也。比四五案,崇仪悚作,召琰之,降阶谢曰:公词翰若此,何忍藏锋,以成鄙夫之过。由此名动一州。数日,闻于京邑,蔡雍州判司。子漼,开元中为吏部尚书。
陆大同为雍州司田,时安乐公主、韦温等侵百姓田业,大同尽断还之。长吏惧势,谋出大同。会将有事南郊,时已十月,长吏乃举牒令大同巡县劝田畴,冀他判司摇动其案也。大同判云:南郊有事,北陆已寒;丁不在田,人皆入室。此时劝课,切恐烦劳。长吏益不悦,乃奏大同为河东令,寻复为雍州司仓。长吏新兴王晋,附会太平公主,故多阿党。大同终不从。因谓大同曰:雍州判佐,不是公官,公何为不别求好官。大同曰:某无身材,但守公直,素无廊庙之望,惟以雍州判佐为好官。晋不能屈。大同阖门雍睦,四从同居。法言即大同伯祖也。
《云溪友议》:颜鲁公为临川内史,浇风莫竞,文教大行,康乐已来,用为嘉誉也。邑有杨志坚者嗜学而居贫,乡人未之知也。山妻厌其饘藿不足,索书求离。志坚以诗送之曰:平生志业在琴诗,头上如今有二丝。渔父尚知溪谷暗,山妻不信出身迟。荆钗任意撩新鬓,鸾镜从他画别眉。今日便同行路客,相逢即是下山时。其妻持诗诣州请公牒,以求别适。鲁公按其妻曰:杨志坚素为儒学,遍览九经,篇咏之间风骚可摭。愚妻睹其未遇,遂有离心。王欢之廪既虚,岂遵黄卷,朱叟之妻必去,宁见锦衣。污辱乡闾,败伤风俗,若无褒贬侥倖者,多阿王决。二十后任改嫁杨志坚秀才赠布绢各二十匹,米二十石,便署随军,仍令远近知悉,江右十数年来莫有敢弃其夫者。
《因话录》:相国令狐公楚,自河阳徵入,至阌乡,暴风,有裨将饲官马在逆旅,屋毁马毙。到京,公旋大拜。时魏义通以检校常侍,代镇三城,裨将当还,缘马死,惧帅之责,以状请一字为押。公援笔判曰:厩焚鲁国,先师惟恐伤人;屋倒阌乡,常侍岂宜问马。
《传信记》:裴宽子谞复为河南尹,素好诙谐,多异笔。尝有投牒误书纸背,谞判云:者畔似那畔,那畔似者畔,我不可辞与你判,笑杀门前著靴汉。又有妇人投状争猫儿,状云:若是儿猫即是儿猫,若不是儿猫即不是儿猫。谞大笑判状云:猫儿不识主,旁我搦老鼠。两家不须争,将来与裴谞。遂纳其猫儿,争者亦哂。《南唐近事》:王鲁为当涂宰,颇以资产为务,会部民连状诉主簿贪贿于县尹。鲁乃判曰:汝虽打草,吾已蛇惊,为好事者口实焉。
《十国春秋·闽·贾郁传》:贾郁以文策干太祖,补仙游主簿,秩满为令,及交代,一吏酣醉于庭。郁怒曰:吾当再典此邑,以惩汝。吏扬言:公欲再来,犹造铁船渡海。惠宗即位擢郁赞善大夫,再令仙游,会醉吏为库吏,盗官钱数万。郁署牒尾曰:窃铜镪以润家,非因鼓铸造铁船而渡海,不假炉锤,竟抵罪。
《梦溪笔谈》:欧阳文忠好推挽后学。王向少时为三班奉职,干当滁州一镇,时文忠守滁州。有书生为学子不行束脩,自往诣之,学子闭门不接。书生讼于向,向判其牒曰:礼闻来学,不闻往教。先生既已自屈,弟子宁不少高。盍二物以收威,岂两辞而造狱。书生不直向判,径持牒以见欧公。公一阅,大称其才,遂为之延誉奖进,成就美名,卒为闻人。
庐山简寂观道士王告,好学有文,与星子令相善。有邑豪修醮,告当为都工。都工薄有施利,一客道士自言衣紫,当为都工,讼于星子云:职位颠倒,称号不便。星子令封牒与告,告乃判牒曰:客僧做寺主,俗谚有云:散众夺都工,教门无例。虽紫衣与黄衣稍异,奈本观与别观不同。非为称呼,盖利乎其中有物;妄自尊显,岂所谓大道无名。宜自退藏,无抵刑宪。告后归贯登科,为健吏,至祠部员外郎、江南西路提点刑狱而卒。
《邻几杂志》:陆参宰邑判讼田状云:汝不闻虞芮之事乎,耆司不受。再执诣县云:不晓会。得再判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
《补笔谈》:孙伯纯史馆知苏州,有不逞子弟与人争状字当从犬、当从丈,因而搆讼。孙令褫去巾带,纱帽下乃是青巾。孙判其牒曰:边旁从丈,书传无闻;巾帽用青,屠沽何异。量决小杖八下。苏民传之,以为口实。《猥谈》:张忠定判瓦匠乞假云:天晴瓦屋雨下和泥。及丁谓判木工状云:不得将皮补节,削凸见心,人称之。郡守邢公判重造郡门鼓状云:务须紧绷密钉,晴雨同声。又一守禁戴帽,不得露网巾,吏草榜云:前不露边,后不露圈。守曰:公文贵简,何作对偶语乎。吏白当如何。守曰:前后不露边圈。乃不觉一笑。
《东轩笔录》:熙宁初,有朝士忘其氏知河中府龙门县,有薛少卿占籍是邑,一旦为盗斫坟茔之松槚。薛君投牒诉其事,朝士迂儒也,喜为异论。乃判其状曰:周文王之苑囿犹得刍荛,薛少卿之坟茔乃禁樵采。《老学庵笔记》:叶相梦锡尝守常州,民有比屋居者忽作高屋,屋山覆盖邻家,邻家讼之,谓他日且占地。叶判曰:东家屋被西家盖,仔细思量无利害。他时拆屋别陈词,如今且以壁为界。
《齐东野语》:贾师宪淳祐己酉岁为湖广总饷,时方岳巨山知南康军一日总所纲运经从星江,押纲军卒骄悍绎骚,市民横遭其祸者甚众,巨山大不能堪,遂擒数辈断治之。贾公闻之,移文诘问,且追本军都吏,巨山于是就判公牒云:总领虽大,湖广之尊。南康虽微,江东列郡。当职奉天子命来牧是邦,初非总领之幕客,亦非湖广之属郡,军无纪律,骚动吾民,国有常刑,合从断遣,此守臣职也。于都吏何与焉。牒报,贾公得牒不胜其愤,遂申朝廷乞行按劾。于是朝廷两易郡武以避之,去郡日,有士人作大旗书一诗以送之曰:秋厓秋壑两般秋,湖广江东事不侔。直到南康论体统,江西自隔两三州。
《三朝野史》:马光祖知京口判奸妇云:世间若无妇人,天下业风方静。观其尹京之日不畏贵戚豪强,庭无留讼,颇得包孝肃公尹开封之规模。福王府诉民不还房廊屋钱,光祖判云:晴则鸡卵鸭卵,雨则盆满钵满。福王若要屋钱,直待光祖任满。有士人踰墙偷人室女,事觉,到官勘令当厅面试。光祖出踰墙搂处子诗:士人秉笔云花柳,平生债风流一段。愁踰墙乘兴下处,子有心搂谢砌应。潜越韩香计暗偷,有情还爱欲无语。强娇羞不负秦楼约,安知漳狱囚玉颜,丽如此何用读书求。光祖判云:多情多爱还了半生花柳债,好个檀郎室女为妻也。不妨杰才高作,聊赠青蚨三百索,烛影摇红,记取媒人是马公犯奸之士。既幸免决罪,反因此以得佳偶,此光祖以礼待士也。《辍耕录》:松江府儒学直学沈伯云因花破钱粮,乃与教授陈仲微有隙。伯云之父曰:君寔者老吏也。一日率婢妾詈箠仲微于途,适宪佥吕公思诚分按至府具状以诉,公怒其诟辱师表,有伤风化,勾摄赴官,服辜君寔年逾七旬,乞以铜赎。公判云:既能为不能为之事,正当受不当受之刑。卒杖断之。

判部杂录

《燕翼贻谋录》:国初承五季之乱,吏铨书判拔萃科久废。建隆三年八月因左拾遗高锡上言请问法书十条以代试判。诏今后应求仕及选人并试判三道,仍复书判拔萃科。先是诸道州府参选者,每年终集于吏铨。乾德二年正月甲申诏选人四时参选,待之者甚厚,责之者甚至,真得驭臣之柄矣。后因铨部姑应故事,不分臧否,虽文纰缪书不成字者,亦令注官。故真宗景德元年八月令铨司引对赍所试书判,以备奏御。仁宗即位之初,以诸路阙官凡守选者并与放选,以示特恩。至景祐元年正月遂废书判为铨试,议者以为奏补人多令人假手,故更新制,曾不思书判犹如今之帘引,虽有假手不可代书,若铨试之弊则又甚矣。虽他人代书可也。省试犹可,况铨试乎。承平时假手者用薄纸书所为文,揉成团名曰:纸毬公然货卖,亦由朝廷施刑寖宽故也。
《邻几杂志》:次道见郑毅夫除省判,语词中间具官某又云云。当诘词前具衔云云,中当云以尔云云。《容齐随笔》:唐铨选择人之法有四:一曰身,谓体貌丰伟;二曰言,言辞辩正;三曰书,楷法遒美;四曰判,文理优长。凡试判登科谓之入等,甚拙者谓之蓝缕,选未满而试文三篇谓之宏辞,试判三条谓之拔萃,中者即授官。既以书为艺,故唐人无不工楷法;以判为贵,故无不习熟。而判语必骈俪,今所传《龙筋凤髓判》《白乐天集·甲乙判》是也。自朝廷至县邑,莫不皆然,非读书善文不可也。宰臣每启拟一事,亦必偶数十语,今郑畋敕语、堂判犹存。世俗喜道琐细遗事,参以滑稽,目为花判,其实乃如此,非若今人握笔据案,只署一字亦可。国初尚有唐馀波,久而革去之。但体貌丰伟,用以取人,未为至论。
《容斋续笔》:唐史称张鷟早慧绝伦,以文章瑞朝廷,属文下笔辄成。八应制举皆甲科,今其书传于世者《朝野佥载》、龙筋凤髓判也。《佥载纪事》皆琐尾擿裂,且多媟语,百判纯是当时文格,全类俳体,但知堆垛故事而于蔽罪议法处不能深切,殆是无一篇可读。一联可味如白乐天甲乙判,则读之愈多,使人不厌。聊载数端于此。甲去妻后,妻犯罪,请用子荫赎罪,甲不许判云:不安尔室尽孝,犹慰母心薄送我畿,赎罪宁辞子荫。纵下山之有恕,曷陟屺之无情。辛夫遇盗而死,求杀盗者而为之妻,或责其失节。不伏判云:夫雠不报,未足为非。妇道有亏,诚宜自耻。《诗》著靡他之誓,百代可知礼垂,不嫁之文一言以蔽,景居丧年老毁疾,或非其过。《礼》曰:哀情所钟。判云:况血气之既衰老,夫耄矣,纵哀情之罔极,吾子忍之。景妻有丧,景于妻侧奏乐,妻责之。不伏判云:俨衰麻之在躬,是吾忧也。调丝竹以盈耳,于汝安乎。甲夜行所由执之辞云:有公事欲早趋朝,所由以犯禁。不听判云:非巫马为政,焉用出以戴星,同宣子俟朝,胡不退而假寐。乙贵达有故人至,坐之堂下,进以仆妾之食曰:故辱而激之。判云:安实败名,重耳竟惭于臼犯,感而成事。张仪终谢于苏秦,景娶妻无子,父母将出之。辞曰:归无所从。判云:虽配无生育,诚合比于断弦,而归靡适从度可,同于束缊。乙为三品见本州刺史不拜,或非之称品同。判云:或商周不敌,敢不尽礼事君。今晋郑同侪,安得降阶卑我。若此之类不背人情合于法意,援经引史比喻甚明,非青钱学士所能及也。元微之有百馀判亦不能工,余襄公集中亦有判两卷粲然可观。张鷟字文成,史云调露中登进士第,考功员外郎,骞味道见所对,称天下无双。按登科记乃上元二年,去调露尚六岁,是年进士四十五人,鷟名在二十九,既以为无双,而不列高第。神龙元年中才膺管乐科,于九人中为第五。景云二年中贤良方正科,于二十人中为第三,所谓制举八中甲科者,亦不然也。
《日知录》:举子第二场作判五条,犹用唐时铨试之遗意。至于近年士不读律,止钞录旧本,入场时每人止记一律,或吏、或户、记得五条,场中即可互换,中式之卷,大半雷同最为可笑。《通典》:选人条例。其倩人暗判,人间谓之判罗,此最无耻,请榜示以惩之。后唐明宗天成三年,中书奏吏部南曹关今年及第进士内三礼刘莹等五人,所试判语皆同,勘状称晚逼试期,偶拾得判草写净实不知,判语不合一般者,敕贡院擢科考,详所业南曹试判激劝为官,刘莹等既不攻文,只合直书其事,岂得相传槁草,侮渎公场,宜令所司落下放罪。夫以五代偏安,丧乱之馀,尚令科罪,今以堂堂一统作人之盛,而士子公然互换,至一二百年目为通弊,不行觉察,传之后代,其不为笑谈乎。试判起于唐高宗,时初吏部选才将亲其人,覆其吏事,始取州县案牍疑议试其断割,而观其能否。后日月寖久,选人猥多,案牍浅近不足为难。乃采经籍古义,假设甲乙,令其判断,既而来者益众,而通经正籍又不足以为问,乃徵僻书曲学隐伏之义问之,惟惧人之能知也。佳者登于科第,谓之入等,其甚拙者谓之蓝缕。各有升降,选人有格限,未至而能试文三篇,谓之宏词;试判三条,谓之拔萃。亦曰超绝。词美者得不拘限而授职。今国朝之制以吏部选人之法而施之贡举,欲使一经之士皆通吏事,其意甚美,又不用假设甲乙止据律文,尤为正大得体。但以五尺之童能强记者旬日之力便可尽答而无难,亦何以定人才之高下哉。盖此法止可施于选人引试,俄顷之间而不可行之通场广众,竟日之久宜乎。各记一曹互相倒换,朝廷之制有名行而实废者,此类是矣。必不得已而用此制,其如《通典》所云:问以时事、疑狱,令约律文断决。不乖经义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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