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
第二百九十四卷目录
君子小人部艺文一
君子无私论 晋嵇康
小人论 唐李德裕
君子不器赋 白居易
诘凤 陈黯
论辨邪正 宋富弼
论邪正君子小人疏 赵抃
君子斋记 王安石
朋党论 欧阳修
论大臣去小人之难 苏轼
请分别邪正 苏辙
王梅溪文集序 朱熹
论倾挤之术 真德秀
君子小人部艺文二
唯天有二气 宋邵雍
君子与人交 前人
知人吟 前人
刑名吟 前人
四义吟 前人
君子吟六首 前人
善恶吟 前人
君子行 前人
感事吟 前人
义利吟 前人
性情吟 前人
治乱吟 前人
去事吟 前人
处身吟 前人
不同吟 前人
感事吟 前人
忠厚吟 前人
小人吟 前人
君子小人部纪事
君子小人部杂录
君子无私论 晋嵇康
小人论 唐李德裕
君子不器赋 白居易
诘凤 陈黯
论辨邪正 宋富弼
论邪正君子小人疏 赵抃
君子斋记 王安石
朋党论 欧阳修
论大臣去小人之难 苏轼
请分别邪正 苏辙
王梅溪文集序 朱熹
论倾挤之术 真德秀
君子小人部艺文二
唯天有二气 宋邵雍
君子与人交 前人
知人吟 前人
刑名吟 前人
四义吟 前人
君子吟六首 前人
善恶吟 前人
君子行 前人
感事吟 前人
义利吟 前人
性情吟 前人
治乱吟 前人
去事吟 前人
处身吟 前人
不同吟 前人
感事吟 前人
忠厚吟 前人
小人吟 前人
君子小人部纪事
君子小人部杂录
学行典第二百九十四卷
君子小人部艺文一
《君子无私论》晋·嵇康
夫称君子者,心不措乎是非,而行不违乎道者也。何以言之。夫气静神虚者,心不存乎矜尚;体亮心达者,情不系于所欲。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自任自然;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物情顺通,故大道无违;越名任心,故是非无措也。是故言君子则以无措为主,以通物为美;言小人则以匿情为非,以违道为阙。何者。匿情矜吝,小人之至恶;虚心无措,君子之笃行也。是以大道言及吾无身,吾又何患。无以生为贵者,是贤于贵生也。由斯而言,夫至人之用心,固不存有措矣。故曰:君子行道,忘其为身,斯言是矣。君子之行贤也,不察于有度而后行也;任心无邪,不议于善而后正也;显情无措,不论于是而后为也。是故傲然忘贤,而贤与度会;忽然任心,而心与善遇;傥然无措,而事与是俱也。《小人论》唐·李德裕
世所谓小人者便辟巧佞,翻覆难知,此小人常态不足惧也。以怨报德此其甚者也。背本忘义,抑又次之,便辟者疏远之则无患矣。翻覆者不信之则无尤矣。唯以怨报德者不可预防,此所谓小人之甚者也。背本者虽不害人亦不知感昔。伤蛇傅药而能报飞,鸮食椹而怀音。以怨报德者不及伤蛇远矣。背本忘义者不及飞鸮远矣。至于白公负卵翼之德宰嚭,遗灌溉之恩,陈馀弃父子之交,田鼢忘跪起之礼,此可与叛臣怨子同诛,岂止于知己之义也。世以小人比穿窬之盗,殊不然也。夫穿窬之盗迫于饥寒于高赀者,有何恩义于多藏者。有何仁爱。既无恩爱则是取资于路,拾金于野。若能识廉耻而不为是,有偿金者之行矣。若忍饥馑而不食是有蒙袂者之操矣。所以陈仲弓观梁上之盗察非恶人,由是而言盗贼未为害矣。然操戈鋋挟弓矢以众暴寡,杀人取财谓之盗。比于以怨报德之人者亦未为甚焉。何者人之父子兄弟有不相,知者德于人者是知之矣。焉得负之哉。《君子不器赋》白居易
君子哉道本性知德,惟天纵抱乎不器之器,成乎有用之用。不器者通理而黄中有用者致远而任重盖识包权变,理蕴通明业非学致器异琢成。审其时有道舒而无道卷,慎其德舍之藏而用之行,语其小能立诚以修词,论其大能救物以济时,以之理心则一身独善,以之从政则庶绩咸熙,既居家而必达,亦在邦而允釐彼。子贡虽贤唯称瑚琏之器,彦辅信美空标水镜之姿,是故非求备者又何以知之。岂如我顺乎通塞,合乎语默,何用不臧何向不克。施之乃伊吕事业,蓄之乃庄老。道德虽应物而不滞,终饬躬而有则若止水之在,器因器圆方如良工之用材随材曲直,原夫根淳精于妙有宅元和以虚,受内弘道以惟新外济用而可久鄙斗筲之奚算谅,挈瓶之固守何器。量之差殊在性情之能否,岂不以神为元枢,智为心符,全其神则为,而勿有虚其心则用。当其无故动与神合,静与道俱时或用之必开,臧武之智道不行也。则守宁子之愚至乎哉冥,心在我无可而无不可应用,不疲无为而无不为信,大成而大受,非小慧而小知。顾庶类曲从则轮辕适用,若一隅偏执则凿枘难施,是以易尚随时礼,贵从宜展矣。君子斯焉取斯。《诘凤》陈黯
扬雄云君子在理若凤在乱,亦若凤谓隐见之得宜也。将欲神之以为鉴逮览,其剧秦美新则有异乎是。雄仕汉遇新室之乱,既不能去又惧祸及,乃为斯文以媚而取容。呜呼。凤固若是耶。果若是则凤遇矰缴而犹回翔其间邪。夫君子之仕也,所以行其道,道之不行也则可以明其节,彼莽之不臣雄时在列,宜以君臣之义兴亡之理,匡救之以行其道。苟畏其威爱其死则可投簪高谢以明其节,讵有苟禄贪生徇非饰诈,广引秦过以誉恶德,是稔其篡逆也。与古之持颠扶危死名节者,背而驰也。则向者其著若凤之说得不为诬凤也。哉鸡常禽也。晦晓而不昧其候,凤灵鸟也。理乱而不知其时邪噫,言之不思有如是邪,或曰古之人临危制变亦有权焉。雄知莽之不可臣也。故矫为其辞姑务脱祸是亦权也。子何过之深。欤曰:不然夫权者圣人有焉。所以不失其道,未见舍其道而从其权。昔仲尼仕鲁以季桓子荒齐乐,知其不可匡也。乃去之。曾不闻矫为其辞以求庸于鲁,虽仲尼日月其德人之不侔,然扬亦慕仲尼之教者,以著书立言为事得自易哉。夫立言者岂不欲人放从邪。且已不能信人况求信于人乎。语曰:君子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岂斯言可欺也哉。《论辨邪正》宋·富弼
周武王曰: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予有臣三千,惟一心。夫三千者,举其内外官也。成王曰:庶官惟和,不和政庞礼。曰和者天下之达道也。汉刘向亦曰:众贤和于朝则万物和于野。昔贤又以烹调鼎鼐更张琴瑟,操执辔驭合,陈药石设于方以为谕者,或大或细未有不以和为主也。为君者不可不察也。不可不审其所择也。夫内外大小之官所以致其不和者,何哉。止由乎君子小人并处其位也。盖君子小人方圆不相入曲直,不相投贪廉。进退不相侔,动静语默不相应。如此而望议论协和政令平允安可得耶。安可幸而致邪。易泰卦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则时自泰矣。否卦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则时自否矣。若使君子小人并位而处其时之否泰,必无两立之理。君子常寡小人常众,则小人必胜,君子不胜。君子不胜则奉身而退,乐道无闷。万一小人不胜则阴相交结互为朋蔽,驾虚鼓扇,白黑杂糅,千岐万辙,眩惑主听必得其胜,然后能已也。小人既胜则益复肆毒于良善,枭心虺志无所不为。所以自古泰而治世少否而乱世多者亦止小人常胜君子常不胜之所致也。小人但能致乱不能致治,若小人或能致治则易更,九圣必不于小人道长之时,谓之为否也。凡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大抵诸圣以意象配,君子小人而分善恶至多,不可悉数也。易曰: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义,不见利不劝,不威则不惩。夫小人者圣贤无不鄙而恶之故。易曰: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夺之矣。诗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此皆圣贤鄙恶小人之甚者也。书曰: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弃不保。天降之咎此谓用小人则民叛,而天降灾也。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荀子。亦曰君子小人相反也。夫小人所为既与君子相反,戾则安可使之并处哉。所议安能得其协和哉。夫天子无官爵无职事但能辨别君子小人而进退之,乃天子之职也。自古称明王明君明后者,无他惟能辨别君子小人而用舍之,方为明矣。至于烦思虑亲细,故则非所以用明之要也。《论邪正君子小人疏》赵抃
臣闻欲治之主得人其昌,左右前后皆尽贤正也。谋谟谠言皆尽延纳也。忠厚鲠亮之士,日益招徕便佞诡奸之徒,日益摧缩号令风化,日益流布朝廷中外,日益尊安若然富寿之域,坐跻太平之象,立见噫左右前后,百不得贤正之人而为之辅翼,虽尧之癯瘠,舜之孜孜,夏禹之克勤,文王之不暇,食末如之何也。已汉刘向谓正臣进者,治之表正臣间者,乱之基诚哉是言也。在易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于卦为泰,其爻云上下交而其志通也。正臣非君子欤反是则于卦为否矣。否之爻则曰:上下不交而其志不通,内小人而外君子邪。臣非小人欤此言。为天下者,宜进君子而退小人也,明矣。谷永所谓帝王之德莫大于知人者旨哉。夫南面而听天下也。公卿百执事杂然满前孰为正孰为邪,孰为君子孰为小人,在圣人明视而聪听之精择而慎,拣之真伪。明白人焉。廋哉大抵辅相枢机之任得正人也,得君子也。然后同德而同心也。则其下所谓邪者小人者,靡然相与俛首帖耳以去而徘徊,肯留无几矣。鉴观古昔信史备存有虞大圣人也。任十六相世济德美梼杌饕餮流窜四裔民至于今称之亡穷。周成哲王也。善有旦奭则倚之不贰,恶有管蔡则诛之勿疑。故年七百而世三十也。始皇惑高斯之佞不能夺忽叔孙之才不能与,秦嬴之败曾不旋踵,元帝知恭显之奸不能摈爱。萧望之之贤不能用炎,汉之运从而衰下,而唐太宗纳房杜王魏之切议,诛侯集张亮之凶愎,遂成贞观之治。天皇听许宗之附会,戮无忌之忠良,终有易姓之祸。其后元振朝恩之擅权元载卢杞之窃位代德之世,其危殆相继不绝如线兹。诚用人之得失莫不系国之安危,间分两涂不可不辨恭惟陛下以上圣之资御,神器之重开纳忠谠继承祖宗数路以取人一德以求治然而迩来日星谪见圣躬焦劳蝗涝为灾,民力衰竭仓廪空窘,官冗兵骄风俗奔竞。今欲治其弊,安其危,岂一人独运于岩廊之上而能致之哉。当此时也谓宜博选忠直方正能当大任,世所谓贤人端士者。速得而亟用之位于辅弼之列,朝夕献替得嘉谋。嘉猷发为号令天下,耳目闻见太平之治在今日尔。臣不胜大愿,陛下宸断不疑,举正以却邪,陟君子而黜小人有为于可为之时无因循后时之悔,则天下幸甚。宗庙之灵,社稷之福此其时也。臣远贱之迹愚亡所能,唯思死节一诚上报陛下,采擢覆帱之德万分一二臣无任许国竭忠激切待罪之至。《君子斋记》王安石
天子诸侯谓之君卿,大夫谓之子。古之为此名也。所以命天下之有德,故天下之有德通谓之君子。有天子诸侯卿大夫之位而无其德可以谓之君子盖称其位也。有天子诸侯卿大夫之德而无其位可以谓之君子盖称其德也。位在外也。遇而有之则人以其名予之,而以貌事之德在我也。求而有之则人以其实予之而心服之。夫人服之以貌而不以心与之以名,而不以实能以其位终身而无谪者,盖亦幸而已矣。故古之人以名为羞,以实为慊不务服人之貌而思有以服人之心,非独如此也。以为求在外者不可以力得也。故虽穷困屈辱乐之而勿去非以夫穷困屈辱为人之所乐者,在是也。以夫穷困屈辱不足以概吾心为可乐也。已河南裴君主簿于洛阳治斋于其官而命之曰:君子裴君岂慕夫在外者,而欲有之乎。岂以为世之小人众而躬行君子者独吾乎。由前则失己,由后则失人。吾知裴君不为是也。亦曰:勉于德而已盖,所以榜于其前朝夕出入观焉。思古之人所以为君子而务及之也。独仁不足以为君子,独智不足以为君子。仁足以尽性智足以穷,理而又通乎。命此古之人所以为君子也。虽然古之人不云乎德輶如毛,毛犹有伦未有欲之,而不得也。然则裴君之为君子也。孰禦焉。故余嘉其志而乐为道之。《朋党论》欧阳修
臣闻朋党之说,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然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禄位也;所贪者,财货也。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虽其兄弟亲戚,不能相保。故臣谓小人无朋,其暂为朋者,伪也。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尧之时,小人共工、驩兜等四人为一朋,君子八元、八凯十六人为一朋。舜佐尧,退四凶小人之朋,而进元、凯君子之朋,尧之天下大治。及舜自为天子,而皋、夔、稷、契等二十二人并列于朝,更相称美,更相推让,凡二十二人为一朋,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书》曰: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纣之时,亿万人各异心,可谓不为朋矣,然纣以亡国。周武王之臣,三千人为一大朋,而周用以兴。后汉献帝时,尽取天下名士囚禁之,目为党人,及黄巾贼起;汉室大乱,后方悔悟,尽解党人而释之,然已无救矣。唐之晚年,渐起朋党之论,及昭宗时,尽杀朝之名士,或投之黄河,曰:此辈清流,可投浊流。而唐遂亡矣。夫前世之主,能使人人异心不为朋,莫如纣;能禁绝善人为朋,莫如汉献帝;能诛戮清流之朋,莫如唐昭宗之世;然皆乱亡其国。更相称美推让而不自疑,莫如舜之二十二臣,舜亦不疑而皆用之;然而后世不诮舜为二十二人朋党所欺,而称舜为聪明之圣者,以能辨君子与小人也。周武之世,举其国之臣三千人共为一朋,自古为朋之多且大,莫如周;然周用此以兴者,善人虽多而不厌也。夫兴亡治乱之迹,为人君者可以鉴矣。《论大臣去小人之难》〈其二〉苏轼
天下之权在于小人,君子之欲击之也。不亡其身则亡其君,然则是小人者。终不可去乎。闻之曰:迫人者其智浅,迫于人者,其智深非才有不同,所居之势然也。古之为兵者围师勿遏,穷寇勿追,诚恐其知死而致力,则虽有众无所用之。故曰:同舟而遇风,则吴越可使相救如左右手。小人之心自知其负天下之怨,而君子之莫吾赦也。则将日夜为计以备一旦卒,然不可测之患。今君子又从而疾恶之是以其谋,不得不深其交,不得不合交,合而谋深则其致毒也。忿戾而不可解,故凡天下之患起于小人而成于君子之速之也。小人在内君子在外,君子为客小人为主。主未发而客先焉。则小人之词直,而君子之势近于不顺。直则可以欺众,而不顺则难以令其下。故昔之举事者常以中道而众散以至于败,则其理岂不甚明哉。若夫智者则不然。内以自固其君子之交,而厚集其势,外以阳浮而不逆于小人之意以待其间宽之。使不吾疾狃之,使不吴虑啖之。以利以昏其智,顺适其意以杀其怒。然后待其发而乘其隙推其坠,而挽其绝。故其用力也。约而无后患莫为之先故君不怒而势不偪如此者。功成而天下安之。今夫小人急之则合,宽之则散。是从古以然也。见利不能不争,见患不能不避。无信不能不相诈,无礼不能不相渎。是故其交易间,其党易破也。而君子不务宽之以待其变,而急之以合其交,亦已过矣。君子小人杂居而未决为君子之计者,莫若深交而无为,苟不能深交而无为,则小人倒持其柄而乘吾隙。昔汉高之亡以天下属平,勃及高后临朝擅王诸吕废黜,刘氏平日纵酒无一言及用陆贾计以千金交欢绛侯,卒以此诛诸吕定刘氏使此二人者而不相能,则是将相相攻之不暇,而何暇及于刘吕之存亡哉。故其说曰:将相和调则士豫附,士豫附则天下虽有变而权不分,呜呼。知此其足以为大臣矣夫。《请分别邪正》苏辙
臣窃观元祐以来,朝廷改更弊事,屏逐群枉,上有忠厚之政,下无聚敛之怨,天下虽未大治,而经今五年,中外帖然,莫以为非者。惟奸邪失职居外,日夜窥伺便利,规求复进,不免百端游说,动摇贵近。臣愚窃深忧之。若陛下不察其实,大臣惑其邪说,遂使忠邪杂进于朝,以示广大无所不容之意,则冰炭同处,必至交争,薰莸共器,久当遗臭。朝廷之患,自此始矣。昔圣人作《易》,内阳外阴,内君子外小人,则谓之泰;内阴外阳,内小人外君子,则谓之否。盖小人不可使在朝廷,自古而然矣。但当置之于外,每加安存,无失其所,不至愤恨无聊,谋害君子,则泰卦之本意也。昔东晋桓温之乱,诸桓亲党,布满中外。及温死,谢安代之为政,以三桓分莅三州,彼此无怨,江左遂安。故晋史称安有经远无竞之美。然臣切谓谢安之于桓氏,亦用之于外而已,未尝引之于内,与之共政也。向使安引桓氏而寘诸朝,人怀异心,各欲自行其志,则谢安将不能保其身,而况安朝廷乎。顷者一二大臣,专务含养小人,为自便之计。既小人内有所主,故蔡确、邢恕之流,敢出妄言,以欺愚惑众。确、恕被罪,有司惩前之失,凡在外臣僚,例蒙摧沮。卢秉、何正臣,皆身为待制,而明堂荐子,止得选人。蒲宗孟、曾布所犯明有典法,而降官褫职,唯恐不甚。明立痕迹,以示异同,为朝廷敛怨,此二者皆过矣。故臣以为小人虽决不可任以腹心,至于牧守四方,奔走庶事,各随所长,无所偏废,宠禄恩赐,常使彼此如一,无迹可指。此朝廷之至计也。近者朝廷用邓温伯为翰林承旨,而台谏杂然进言,指为邪党,以谓小人必由此汇进。臣常论温伯之为人,粗有文艺,无他大恶,但性本柔弱,委曲从人。方王圭、蔡确用事,则颐指如意;及司马光、吕公著当国,亦脂韦其间。若以其左右附丽,无所损益,遇流便转,缓急不可保,诚信不为过也。若谓其怀挟奸诈,能首为乱阶,则甚矣,盖台谏之言温伯则过,至为朝廷远虑,则未为过也。故臣愿陛下谨守元祐之初政,久而弥坚,慎用左右之近臣,无杂邪正。至于在外臣子,以恩意待之,使嫌隙无自而生,爱戴以忘其死,则垂拱无为,安意为善,愈久而愈无患矣。臣不胜区区,博采公议而效之左右。伏乞宣谕大臣,共敦斯义,勿谓不预改更之政,辄怀异同之心,如此而后朝廷安矣。《王梅溪文集序》朱熹
知人之难尧舜以为病而孔子亦有听言观行之戒,然以予观之此特为小人设耳。若皆君子,则何难知之有哉。盖天地之间有自然之理,凡阳必刚,刚必明,明则易知。凡阴必柔,柔则暗,暗则难测。故圣人作易遂以阳为君子,阴为小人。其所以通幽明之故,类万物之情者,虽百世不能易也。予尝窃推易说以观天下之人,凡其光明正大,疏畅洞达如青天白日,如高山大川,如雷霆之为威,而雨露之为泽,如龙虎之为猛,而麟凤之为祥,磊磊落落无纤芥可疑者,必君子也。而其依阿淟涊回互隐伏,纠结如蛇蚓,琐细如虮虱,如鬼域狐蛊,如盗贼诅咒,闪倏狡猾,不可方物者,必小人也。君子小人之极既定于内则其形于外者,虽言谈举止之微,无不发见而况于事业文章之际,犬所谓粲然者,彼小人者。虽曰:难知而亦,岂得而逃哉。于是又尝求之,古人以验其说,则于汉得丞相诸葛忠武侯于唐,得工部杜先生尚书。颜文忠公侍郎韩文公于本朝得,故参知政事范文正公此五君子,其所遭不同所立亦异。然求其心则皆所谓光明正大,疏畅洞达,磊磊落落而不可掩者也。其见于功业文章下至字画之微,盖可以望之而得其为人,求之今人则如太子詹事,王公龟龄其亦庶几乎此者矣。公始以诸生对策廷中一日数万言,被遇太上皇帝亲擢以冠多士,遂取其言施行之及佐诸侯,入册府事今上皇帝于初潜,又皆以忠言直节有所裨补,上亦雅敬信之,登极之初即召以为侍御史,纳用其说。公知上意以必复土疆,必雪雠耻为己任,其所言者莫非修德行政任贤讨军之实,而于分别邪。正之际尤致意焉。寻以边兵失律廷议不臧,上疏自劾除吏部侍郎,不拜去为数郡布。上恩恤民隐已去之日,民思之如父母,其处闺门居乡党,则又亲亲敬,故隆信义务敦朴,虽家人孺子亦皆蔼。然有忠厚廉逊之风,平居无所嗜好,顾喜为诗浑厚质直恳恻条,畅如其为人,不为浮靡之文。论事取极己意然其规模宏阔,骨骼开张,出入变化俊,伟神速世之尽力于文字者,往往反不能及其他片言半简。虽或出于脱口肆笔之馀,亦无不以仁义忠孝为归,而皆出于肺腑之诚然。非有所勉强慕仿而为之也。盖其所禀于天者,纯乎阳德刚明之气,是以其心光明正大,疏畅洞达无有隐蔽而见于事业文章者,一皆如此海内有志之士,闻其名诵其言,观其行,而得其心,无不敛衽心服。至于小人虽以一时趋向之殊,或敢巧为谤,诋然其极口,不过以为迂阔。近名不切事务至其大节之伟然者,则不能有以毫发点污也。然则公于五君子者,迹虽未必皆同,而心实似之。故自其布衣时尝和韩诗数十百篇,守番及夔则又适在葛杜颜范之遗墟,皆常新其祠宇以致歆慕之意,盖亦每自比焉。呜呼。公之必为君子,盖不待孔孟尧舜而知之矣。予昔官中秘直西省皆得与公为寮,属公知顾甚厚及来守建康,则公殁几十年而其子闻诗适官府,下相与道旧感慨欷歔。一日出公遗文三十二卷,属余序之予盖三复焉。而拊卷太息也。公之行事,今某官莫侯子齐,既状之而故端明殿学士汪公圣锡,取以志其墓矣。故余因不复著,独论其心如此列于篇端,以告天下之士,使有以识,其所谓光明正大,疏畅洞达者。言之凛凛初,未尝随死而亡也。以是胜私起懦而相与师,慕其万一在朝廷,则以犯颜纳谏为忠仕州县,则以勤事爱民为职内。外交修不遗馀力,使君德日跻于上,民生日遂于下国,步安彊隐,然真有恢复之势,则公虽云亡而其精爽之可畏者,为无憾于九原矣。呜呼其亦可悲也。夫闻诗亦好学,有立能守其家云。《论倾挤之术》真德秀
按小人之害君子,其情状非一当庸闇之主,则显挤之恭显之于萧,望之是也。当材明之主,则阴排之贾充之于任恺是也。晋武虽未得为贤君,然非庸闇者比又恺亦为帝宠,任而充欲倾之,则亦难矣。故前称其忠正宜在东宫,是欲夺其侍中之职,使不得在左右也。计既不行,又荐之为吏部尚书,天官之任重矣。然职在铨衡非若侍中之近密也。其计既行,遂以事挤之而斥废焉。其亦可谓巧也。已昔赵尧欲夺周昌御史大夫之位,则劝高帝为赵王,如意择贵强相而因荐昌公孙弘嫉董仲,舒欲黜之于外,则言于武帝使为胶西相,盖高帝孝武皆明君也。而周昌仲舒之贤亦见知于二帝,使二人诬之以罪,而显挤之未必见从,惟其阳借荐誉之名,而阴施排摈之术。故虽二帝之明有弗察焉。此贾充之计,所以得行于晋武也。君子小人部艺文二
《唯天有二气》宋·邵雍
唯天有二气,一阴而一阳。阴毒产蛇蝎,阳和生凤凰。安得蛇蝎死,不为人之殃。安得凤凰生,长为国之祥。《君子与人交》前人
君子与人交,未始无惊惕。小人与人交,未始无差忒。只此真喜欢,也宜重爱惜。他年云水疏,亦恐难寻觅。《知人吟》前人
君子知人出于知,小人知人出于私。出于知,则同乎理者谓之是,异乎理者谓之非。出于私,则同乎己者谓之是,异乎己者谓之非。《刑名吟》前人
君子多近名,小人多近刑。善恶有同异,一归于任情。《四义吟》前人
小人固无知,唯以利为视。君子固不欺,见得还思义。思义不顾死,见利或忘生。二者之所起,平之与不平。《君子吟六首》前人
君子存大体,小人无常心。于人不求备,受恩唯恐深。其二
君子思兴,小人思坏。思兴召祥,思坏召怪。
其三
君子好誉,小人好毁。好毁人怒,好誉人喜。
其四
君子尚德,小人尚力。尚德树恩,尚力树敌。
其五
君子作福,小人作威。作福福至,作威祸随。
其六
君子乐善,小人乐恶。乐恶恶至,乐善善归。
《善恶吟》前人
君子学道则务本,小人见利则忘生。务本则非礼不动,见利则非贿不行。《君子行》前人
何者为君子,君子固可修。是知君子途,使人从之游。与义不与利,记恩不记雠。扬善不扬恶,主喜不主忧。《感事吟》前人
芝兰种不荣,荆棘剪不去。二者无奈何,徘徊岁将暮。《义利吟》前人
君子尚义,小人尚利。尚利则乱,尚义则治。《性情吟》前人
君子任性,小人任情。任性则近,任情则远。《治乱吟》前人
君子小人,亦常相半。时止时行,或治或乱。《去事吟》前人
君子去事,民有馀祥。小人去事,民有馀殃。《处身吟》前人
君子处身,宁人负己,己无负人。小人处事,宁己负人,无人负己。《不同吟》前人
君子之人,与己非比。闻善则乐,见贤则喜。小人之人,与己非恶。闻善则憎,见贤则怒。《感事吟》前人
君子小人正相反,上智下愚诚不移。冶葛根非连灵芝,奈何生与天地齐。《忠厚吟》前人
小人斯须,君子长久。斯须倾邪,长久忠厚。《小人吟》前人
小人无节,弃本逐末。喜思其与,怒思其夺。君子小人部纪事
《后汉书·臧洪传》:曹操围张超。洪将赴难,从袁绍请兵,绍不听,超城遂陷。洪由是怨绍。绍兴兵围之,城陷命杀洪,洪邑人陈容在坐。起谓绍曰:仁义岂有常所,蹈之则为君子,背之则为小人。今日宁与臧洪同日死,不与将军同日生也。遂复见杀。《晋书·陶侃传》:苏峻之役,庾亮轻进失利。亮司马殷融诣侃谢曰:将军为此,非融等所裁。将军王章至,曰:章自为之,将军不知也。侃曰:昔殷融为君子,王章为小人;今王章为君子,殷融为小人。
《唐书·徐旷传》:旷,字文远。李密败,入东都。世充给稍异等,而文远见辄先拜。或问:君踞见李密而下王公,何耶。答曰:密,君子,能受郦生之揖;世充,小人,无容故人义。相时而动可也。
《陆贽传》:帝始任杨炎、卢杞,引树私党,排忠良,天下怨疾。贞元后,惩艾其失,虽置宰相,至除用庶官,反覆参诘乃得下。及贽秉政,始请台閤长官得以自荐其属,有不职,坐举者。帝初许之,或言诸司所引亲党,招赂遗,无实才,帝复诏宰相自择。贽奏言:齐桓公问管仲害霸,对曰:与贤人谋事,而小人议之,害霸也。所谓小人者,非悉怀险诐以覆邦家也,盖趋向狭促,以沮议为出众,自异为不群,趋小利,昧远图,效小信,伤大道尔。帝虽嘉之,然卒停荐士。
《李绛传》:绛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帝患朋党,以问绛。答曰:自古人君最恶者朋党,小人揣知,故常藉口以激怒上心。朋党者,寻之则无迹,言之则可疑。小人常以利动,不顾忠义;君子者,遇主知则进,疑则退,安其位不为它计,故常为奸人所乘。夫圣人同迹,贤者求类,是同道也,非党也。陛下奉遵尧、舜、禹、汤之德,岂谓上与数千年君为党耶。道德同耳。汉时名节骨鲠士,同心爱国,而宦官小人疾之,起党锢之狱,讫亡天下。趋利之人,常为朋比,同其私也;守正之人,常遭构毁,违其私也。小人多,谮言常胜;正人少,直道常不胜。可不戒哉。绛居中介特,尤为左右所不悦,遂因以自明。《名臣言行录》:杨亿以直道独立,时有挟邪。说以进者面戏公曰:君子知微知章,知柔知刚。亿应声答曰: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义。
范仲淹贬知饶州,余靖上疏论救尹洙,请与同贬。欧阳修移书责司谏高若讷,皆坐贬蔡襄,作四贤一不肖诗以记其事四贤,谓仲淹靖洙修不肖斥若讷也。其诗播于都下,士人争写之,鬻书者,颇获厚利。范祖禹权住进讲上疏曰:陛下今日学与不学系天下,他日之治乱臣不敢不尽言之陛下,如好学,则天下之君子欣慕,愿立于朝以直道事陛下。辅助德业而致太平矣。陛下如不好学则天下之小人皆动其心,欲立于朝以邪。谄事陛下。窃取富贵而专权利矣。君子专于为义,小人专于为利,君子之得位欲行其所学也。小人之得位将济其所欲也。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君子与小人皆在,陛下心之所召也。凡人之进学莫不在于年少之时,陛下数年之后,虽欲勤于学问,恐不得如今日之专也。
《归田录》:宋郑公庠初名郊,与其弟祁自布衣时,名动天下号为二宋,其为知制诰仁宗骤加奖眷便欲大用有忌其先进者,谮之谓其姓符,国号名应郊天。又曰郊音交也交者,替代之名也。其言不祥仁宗遽命改之,公怏怏不获已,乃改为庠公。后更践二府,二十馀年以司空致仕,兼享福寿而终,而谮者竟不见用以,卒可以为小人之戒也。
《宋史·赵抃传》:抃为侍御史,弹劾不避权倖,声称凛烈,京师目为铁面御史。其言务欲朝廷别白君子小人,以谓:小人虽小过,当力遏而绝之;君子不幸诖误,当保全爱惜,以成就其德。
《刘挚传》:挚,为监察御史里行。入见,神宗问:卿从学王安石耶。安石极称卿器识。对曰:臣东北人,少孤独学,不识安石也。退而上疏曰:君子小人之分,在义利而已。小人才非不足用,特心之所向,不在乎义。故希赏之志,每在事先;奉公之心,每在私后。陛下有劝农之意,今变而为烦扰;陛下有均役之意,今倚以为聚敛。有爱君之心,忧国之言者,皆无以容于其间。今天下有喜于敢为,有乐于无事。彼以此为流俗,此以彼为乱常。畏义者以进取为可耻,嗜利者以守道为无能。此风浸成,汉、唐党祸必起矣。惟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臣愿陛下虚心平听,审察好恶,施设变化,惟陛下号令之而已。
《名臣言行录》:魏公为相,及判河阳,最后请老家居。凡三上章皆言天子无职事,惟辨君子小人而进退之,此天子之职也。君子与小人并处,其势必不胜。君子不胜,则奉身而退。小人不胜,则交结构扇,千岐万辙,必胜而后已。小人复胜,必肆毒于善良,无所不为,求天下不乱,不可得也。
元丰六年魏公病,上书言八事,大抵论君子小人为治乱之本。神宗语宰辅曰:富弼有章疏来章。惇曰:弼所言何事。帝曰:言朕左右多小人。惇曰:可令分析孰为小人。帝曰:弼三朝老臣,岂可令分析左丞。王安礼曰:弼之言是也。罢朝。惇责安礼曰:左丞对上之言失矣。安礼曰:吾辈今日。曰:诚如上谕明日。曰:圣学非臣所及,安得不谓之小人。惇无以对。
温公尝谓金陵曰:介甫行新法乃引用小人,或在清要,或为监司,何也。介甫曰:方法行之初,旧时人不肯向前,因用一切有才力者,候法行已成,即逐之却用。老成者守之所谓,智者行之,仁者守之。温公曰:介甫误矣。君子难进易退,小人反是。若小人得路,岂可去也。必成雠敌。他日将悔之。介甫默然。后果有卖荆公者,虽悔之无及。
曾布议以元祐绍圣均为有失,欲以大公至,正消释朋党。乃诏改今年为建中靖国元年,或以建中乃德宗奉天时号。上曰:太平乃梁末,帝禅位,时号太宗,不以为嫌。诏下任。伯雨曰:人才固不应分党与,然自古未有君子小人杂然并进可以致治者。盖君子易退,小人难退,二者并用,终于君子尽去,小人独留。德宗坐此播迁,建中乃其即位改元之号,不可不戒。《元史·刘秉忠传》:秉忠论天下事如指诸掌。世祖爱之。上书数千言,其略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盖君子所存者大,不能尽小人之事,或有一短;小人所拘者狭,不能同君子之量,或有一长。尽其才而用之,成功之道也。天地之大,日月之明,而或有所蔽。且蔽天之明者,云雾也;蔽人之明者,私欲佞说也。常人有之,蔽一心也;人君有之,蔽天下也。常选左右谏臣,使讽谕于未形,忖画于至密也。君子之心,一于理义,怀于忠良;小人之心,一于利欲,怀于谗佞。君子得位,有容于小人;小人得势,必排于君子。明君在上,不可不辨也。世祖嘉纳焉。后拜光禄大夫,参预中书省事。
《廉希宪传》:希宪为平章事。病久不愈,太子遣人谕旨曰:上命卿领门下省,无惮群小,吾为卿除之。竟为阿合马所沮。病笃。太子遣侍臣问疾,因问治道,希宪曰:君天下在用人,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所忧者,大奸专政,群小阿附,误国害民,病之大者。殿下宜开圣意,急为屏除,不然,日就沉痾,不可药矣。
《玉堂漫笔》:金陵陈遇字中行,自少笃学仕元,为温州路学教授。时兵乱弃官归隐,閒居一室。署曰:静诚每夙兴焚香叩天,愿生圣主以救世。太祖克金陵南台侍御史,秦元之荐于上,即日召见与语,大悦。称先生而不名。既定鼎赞画实多,命为翰林学士者,再皆辞,又命为礼部侍郎,又辞。又除为礼部尚书,又固辞。上嘉奖,连称君子。
《仰山脞录》:合州立斋,邹公智,少负才气,未冠发解全蜀,赴会试过三。原谒尚书王公恕曰:智此行取甲第非所急所急者,扶阳抑阴此疏不可不上也。王公微哂而罢及入试,果登第。授翰林庶吉士,即上扶阳抑阴疏,指斥大臣无所顾,忌有曰:切照少师万安持禄恃宠,殊无厌足,太保刘吉附下罔上,漫无可否,太子少保尹直挟诈怀奸,全无廉耻,世之所谓小人也。愿陛下讽之再辞以全其体,给之馀禄以饱其欲,放之田里以休其劳,则天下之弊无不革矣。再照兵部尚书致仕王恕,立志忠勤可任大事。兵部尚书致仕王竑,秉节刚劲可寝大奸。北直隶巡抚右副都御史彭韶学识醇正,可决大疑。世之所谓君子也。愿陛下予之安车以优其体,赐之手诏以重其行,置之左右以展其蕴,则天下之利无不兴矣。疏奏谪吏目。
《琬琰录》:彭文宪召入内阁,英庙向用大学士,贤独见宠信,数召对贤退亦咨公。公持正论,不肯诡随,或至失色争议。南杨亦服公雅量,语人曰:彭公真君子也。
君子小人部杂录
《庄子·天下篇》: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以乐为和,薰然慈仁,谓之君子。《盗蹠篇》:小人殉财,君子殉名,其所以变其情、易其性,则异矣;乃至于弃其所为而殉其所不为,则一也。故曰:无为小人,反殉而天;无为君子,从天之理。
《尹文子·大道篇》:有理而无益于治者,君子弗言有能而无益于事者。君子弗为君子,非乐有言有益于治,不得不言。君子非乐有为有益于事,不得不为,故所言者不出于名法权衡所,为者不出于农稼。军阵周务而已。故明主不为治外之理,小人必言事外之能,小人亦知言损于治,而不能不言,小人亦知为损于事而不能不为。故所言者,极于儒墨是非之辨所为者,极于坚伪,偏抗之行求名而已。故明主诛之。古语曰:不知无害于君子,知之无损于小人,工匠不能无害于巧,君子不知无害于治。此信矣。
《荀子·非相篇》:相形不如论心,论心不如择术;术正而心顺之,则形相虽恶而心术善,无害为君子也。形相虽善而心术恶,无害为小人也。君子之谓吉,小人之谓凶。
《法言·问神篇》:言,心声也;书,心画也。声画形,君子小人见矣。声画者,君子小人之所以动情乎。
《中论·贵验篇》:谤之为名也。逃之而愈至,距之而愈来。讼之而愈多,明乎此则君子不足为也。闇乎此则小人不足得也。
小人耻其面之不及子都也,君子耻其行之不如尧舜也。故小人尚明鉴,君子尚至言。
《抱朴子·博喻篇》:麟止凤仪所患,在少狐鸣枭呼世忌其多是以,俊乂盈朝而求贤者,未倦谗佞作威而忠贞者切齿。
锯牙之兽虽低伏而见惮,辉斧之虫虽跧形而不威。故君子被褐穷而不可轻,小人轩冕达而不足重。《文中子·事君篇》:谢灵运小人哉。其文傲,君子则谨沈休文,小人哉其文冶君子则典。
《宋史·罗从彦传》:君子在朝则天下必治,盖君子进则常有乱世之言,使人主多忧而善心生,故治。小人在朝则天下乱,盖小人进则常有治世之言,使人主多乐而怠心生,故乱。
《迂书》:小人治迹,君子治心。或谓迂叟子于道则得其一二矣。惜无文以发之迂。叟曰:然君子有文以明道,小人有文以发身。夫变白以为黑,转南以为北,非小人有文者,孰能之。
《画墁录》:司马温公云茶墨正相反。茶欲白,墨欲黑。茶欲新,墨欲陈。茶欲重,墨欲轻。如君子小人不同至。如喜乾而恶湿,袭之以囊,水之以色,皆君子所好。玩则同也。
《野老记闻》:易乾卦一阴生为姤,二阴生为遁,阴小人象阴至于二,则二与五相应,是君子与小人相应,而君子则当遁矣。故二阴生卦则为遁。
《田间书》:可以理谕而不可以利诱者,其唯君子乎。小人则知诱,而已矣。
《萤雪丛说》:责己不责人,君子也。责人不责己,小人也。小人惟知责人而不知责己,所以多招外诱。盖尝自恕也。
《省心录》:得天地之至,和者为君子。故温良慈俭,禀阴阳之缪戾者为小人,故凶诈奸邪。
务名者害其身,多财者祸其后。善恶报缓者,非天网疏是。欲成君子而灭小人也,祸福者。天地所以爱人也。如雷雨雪霜,皆欲生成万物。故君子恐惧而畏小人侥倖,而忽畏其祸则福生,忽其福则祸至。传所谓祸福无门,惟人所召也。
猛虎能食人,不幸而遇之必疾走以避。小人能媚人人喜与之亲不幸,而同利害必巧为中伤毒人,而人不知然机阱之设未,若天网之不漏也。小人诈而巧似是而非,故人悦之者众。君子诚而拙似迂而直,故人知之者寡。
人以麟凤比君子,以豺狼比小人。徒论其表耳,麟凤为世瑞,而不能移风易俗。君子能厚风俗致太平以来麟凤。豺狼能害人,其状易别人得以避之,小人深情厚貌,毒人不可防闲,殆有甚于豺狼也。
《西畴常言》:天不唯庆,云瑞雪景风时,雨而霜雹降焉。地不唯五谷,桑麻而荑稗钩吻生焉。川林河海不唯龟龙,麟凤而鸱枭豺狼蛟鼋出焉。古今岂有无小人之国哉。呜呼,作易者,其知道乎。
草木子仁人之诎,国将乱也。小人得位亦国将乱也。是以汉之党锢,唐之朋党,宋之奸党,三党兴天下,遂至于衰亡矣。
《郁离子》:微盗子问于郁离子曰:天道好善而恶,恶然乎。曰:然。曰:然则天下之生善者宜多,而恶者宜少矣。今天下之飞者乌鸢多,而凤凰少,岂凤凰恶而乌鸢善乎。天下之走者豺狼多而麒麟少,岂麒麟恶而豺狼善乎。天下之植者荆棘多而稻粱少,岂稻粱恶而荆棘善乎。天下之火食而竖立者奸宄多,而仁义少,岂仁义恶而奸宄善乎。将人之所谓恶者,天以为善乎。人之所谓善者天以为恶乎。抑天不能制物之命,而听从其自善恶乎。将善者可欺,恶者可畏。而天亦有所吐茹乎。自古至今乱日常多而治日常少,君子与小人,则小人之胜常多而君子之胜常少,何天道之好善恶。恶而若是戾乎。郁离子不对盗子。退谓其徒曰:甚矣。君子之私于天也。而今也,辞穷于予矣。《潜溪邃言》:君子之道与天地并运,与日月并明,与四时并行冲然,若虚渊,然若全浑然。若无隅凝然,若弗移充然,若不可以形拘。测之而弗知,用之而弗穷,唯其弗知是以极微,唯其弗穷是以有终。
阴阳相摩,昼夜相环,善恶相形,枭凤相峙,粱藜相茂,势也。亦理也。君子欲尽绝,小人得乎哉。
《华川卮辞》:众君子之中一小人容焉,鲜有不败其成者,蠹蚁仆柱梁蚊虻走牛羊。小人虽寡为害,盖甚钜也。故国家之务去小人也。如农夫之除稂莠,稂莠虽微,不得不除者也。
《空同子》:小人多君子少,何也。阳一阴二也。阳生于阴也,小人必坏者邪也。福善祸淫之道也。阳生于阴者,男自女生,其證也。
群居而和一君子每盖数,小人阳统阴也。私起而争一,小人每害数君子阴贼阳也。反复之道也。天地能使阴无哉,在统之有道耳。
众美容恶群,恶不容美,如华屋有秽只见其华,而茅茨之下著一雕器,则诧眼难观矣。故众君子中不无小人,而群小人内绝无君子。故治朝君子七而小人三不害其治,而乱世容一,君子不得。
《蒙泉杂言》:天虽生才,才者未必成君子,则力学以成之。未尝以己而负天,世实须才,才者未必用,君子则委时以待之,未尝因天而遗己。
《槎庵燕语》:君子未尝无邪念也。随起而随灭。则日月何亏。小人未尝无正念也,明知而明悖。则禽兽不远。圣人不能,必天下之无小人也。而有防小人之方不能,必天下之皆君子也。而有引君子之路。
君子之待小人也,不可不宽。君子之处小人也,不可不严。
《侯城杂诫》:一年之劳为数十年之利者,十年之劳为数百年之利者,君子为之。君子之为利,利人。小人之为利,利己。
《读书录》: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只是君子小人迭为盛衰。
《蜩笑偶言》:欧阳公一代之伟人也。而小人蔑以房帷之丑。文信公百世之人杰也,而谗夫诬以匿,服之罪则夫萋斐之成贝锦,哆侈之成南箕,奚怪其然哉。叔孙通为秦二世,博士以巧言面谀见赏,而卒为汉儒宗,孔颖达为王世充博士以草仪禅代见亲,而卒为唐儒宗,皆所谓小人,儒也。而世儒宗焉。此二代之所以无真儒也。
《东谷赘言》:自古天下事,君子成之,小人坏之。虽然亦有不其然者。君子功业萧条不足以对,苍生之望小人能行好事,亦可邀人心也。是故殷浩房琯皆万夫之望也。山桑陈涛斜之役皆一败涂地,而智勇俱困秦桧奸臣之雄也。当金人立张邦昌之日,仗义抗词请立赵宗就执,不屈而清议壮之。
小人之交外亲而内疏,始合而终叛。君子之交则内外始终一也。故君子无党,小人无朋。君子无卖友之心,小人无久要之信。
《戒庵漫笔》:数自一至十,惟三平声八卦,惟乾离坤平声十干十二支,皆仄多平少。阴常有馀,阳常不足。君子少而小人多,此亦可见。
《绿雪亭杂言》:韩魏公于小人,欺己处明,足以照之,终不道破,此正韩魏公德量。最高处明知其欺,则终莫能欺苟讦其情,则激怨矣。怨则不肖之心生,不中伤之不已也。古来豪杰败于小人者,多昧此几噫,魏公之智违矣哉。
《弇州稿》:刘博野非君子也。其去乃以不封。张氏周阳曲,君子也。其出乃以婿。曹元力陈师召闷,闷者也,独持不吊阉直倪舜咨表,表者也。送阉人赐丧人,固有不可,必者也。
《居业录》:小人败天下,吃紧是移惑君心,又引小人来居高位。
长者言朝廷以科举取士,使君子不得已而为小人也。若以德行取士使小人不得已而为君子也。天下容有曲,谨之小人,必无放肆之君子。
小人专望于恩,恩过不感。君子不轻受人恩,受则难忘。
以举世皆可信者,终君子也。以举世皆可疑者,终小人也。
《归有园麈谈》:古之作者,其人非君子也。而能为君子之言理明,故也。今之作者其人非小人也。而间作小人之语,才拙故也。
《玉笑零音》:麒麟麋鹿有角,同也。然麒麟不能为麋鹿之解角,君子小人有心,同也。然君子不能为小人之易心,绳之生也。曲其用也,必直人之生也,直其用也或曲。
《贤奕》:韩魏公谓小人不可求远。三家村中亦有一家,当求处之之理,知其为小人,处之更不可校。如校之则自小人矣。人有非毁当反己,是不是己。是则是在我,而罪在彼焉。用计其如何。
《读书镜》:古今文字之祸其端有三。或君子以此攻击小人,而为背城一战之举;或小人以此排陷君子,而为打尽一网之谋;或有山人游客搅乱于小人君子之间,而为快心报复之计。国家若遇此事执政从中调停,而谏臣不得从旁过为穷究,则庶乎群涣而党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