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
第七十二卷目录
动静部总论
易经〈坤卦 系辞上〉
礼记〈乐记〉
家语〈执辔〉
庄子〈天道〉
鬼谷子〈捭阖〉
淮南子〈原道训〉
周子通书〈太极图说 诚下 动静 圣学〉
延平答问后录〈动静〉
朱子大全集〈答石子重 答陈安卿 答吕子约〉
朱子全书〈静 答吕子约 答徐彦章 答张元德 答吴伯丰 答潘谦之 答孙敬夫 答何叔京 答梁文叔 答张钦夫 周子书 答胡广仲〉
居业录〈语录〉
省心录〈语录〉
动静部艺文
诫子书 汉诸葛亮
动静交相养赋 唐白居易
动箴 皮日休
静箴 前人
家本仲无欲斋记 宋黄干
静轩赋 元戴表元
静学斋记 明宋濂
静赋 艾可久
答伦彦式书 王守仁
静学斋序 梁潜
静斋箴 王瓒
动静部纪事
动静部杂录
易经〈坤卦 系辞上〉
礼记〈乐记〉
家语〈执辔〉
庄子〈天道〉
鬼谷子〈捭阖〉
淮南子〈原道训〉
周子通书〈太极图说 诚下 动静 圣学〉
延平答问后录〈动静〉
朱子大全集〈答石子重 答陈安卿 答吕子约〉
朱子全书〈静 答吕子约 答徐彦章 答张元德 答吴伯丰 答潘谦之 答孙敬夫 答何叔京 答梁文叔 答张钦夫 周子书 答胡广仲〉
居业录〈语录〉
省心录〈语录〉
动静部艺文
诫子书 汉诸葛亮
动静交相养赋 唐白居易
动箴 皮日休
静箴 前人
家本仲无欲斋记 宋黄干
静轩赋 元戴表元
静学斋记 明宋濂
静赋 艾可久
答伦彦式书 王守仁
静学斋序 梁潜
静斋箴 王瓒
动静部纪事
动静部杂录
学行典第七十二卷
动静部总论
《易经》《坤卦》
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大全〉建安丘氏曰:坤体本至柔,及其生物发动处,柔中未尝无刚也。本至静而大德,曰:生赋形一定不易,于此可见,其德之方也。
《系辞上》
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本义〉动者阳之常,静者阴之常,〈大全〉临川吴氏曰:动静有常以天地之用,言天运转不已,阳常动也,地填嶷不移,阴常静也。
又
夫乾,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
〈大全〉朱子曰:健者乾之性情如刚强底人,便静时亦有个立作,做事底意思。故曰:其静也,专顺者坤之,性情如柔顺底人,静时只有个收敛而已,故曰:其静也翕。
《礼记》《乐记》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陈注〉刘氏曰:人生而静者,喜怒哀乐未发之,中天命之性也,感于物而动,则性发而为情也。
又
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动者地也。一动一静者,天地之閒也。
〈陈注〉应氏曰:昭著不息者,天之所以为天,昭著不动者,地之所以为地。著不动者藏诸用也,著不息者显诸仁也,天地之閒不过一动一静而已。
《孔子家语》《执辔》
王者动必以道动,静必以道静,必顺理以奉天地之性,而不害其所主,谓之仁圣焉。
《庄子》《天道》
圣人之静也,非曰静也善,故静也;万物无足以铙心者,故静也。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静犹明,而况精神。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故帝王圣人休焉。休则虚,虚则实,实则伦矣。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矣。静则无为,无为也,则任事者责矣。无为则俞俞。俞俞者,忧患不能处,年寿长矣。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万物之本也。明此以南乡,尧之为君也;明此以北面,舜之为臣也。以此处上,帝王天子之德也;以此处下,元圣素王之道也。以此退居而閒游江海,山林之士服;以此进为而抚世,则功大名显而天下一也。静而圣,动而王,无为也而尊,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夫明白于天地之德者,此之谓大本大宗,与天和者也;所以均调天下,与人和者也。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庄子曰:吾师乎,吾师乎。万物而不为戾,泽及万世而不为仁,长于上古而不为寿,覆载天地、刻雕众形而不为巧。此之谓天乐。故曰:知天乐者,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故知天乐者,无天怨,无人非,无物累,无鬼责。故曰:其动也天,其静也地。《鬼谷子》《捭阖》
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动而出,阴随而入,阳还终始阴,极反阳以阳动者德相生也,以阴静者形相成也。《淮南子》《原道训》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而后动,性之害也;物至而神应,知之动也;知与物接,而好憎生焉。好憎成形,而知诱于外,不能反己,而天理灭矣。故达于道者,不以人易天,外与物化,而内不失其情。得道者志弱而事强,心虚而应当。所谓志弱者,柔毳安静,藏于不敢,行于不能,恬然无虑,动不失时,与万物回周旋转,不为先唱,感而应之。是故贵者必以贱为号,而高者必以下为基。托小以包大,在中以制外,行柔而刚,用弱而强,转化推移,得一之道,而以少正多。所谓其事强者,遭变应卒,排患捍难,力无不胜,敌无不陵,应化揆时,莫能害之。是故欲刚者,必以柔守之;欲强者,必以弱保之。积于柔则刚,积于弱则强;观其所积,以知祸福之乡。强胜不若己者,至于若己者而同;柔胜出于己者,其力不可量。故兵强则灭,木强则折,革固则裂,齿坚于舌而先之敝。是故柔弱者,生之干也;坚强者,死之徒也;先唱者,穷之路也;后动者,达之原也。
《周子通书》《太极图说》
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注〉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也,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诚者,圣人之本,物之终始,而命之道也。其动也,诚之通也,继之者善,万物之所资以始也;其静也,诚之复也,成之者性,万物各正其性命也。动极而静,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命之所以流行而不已也;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分阴分阳,两仪立焉,分之所以一定而不移也。
《诚下》
静无而动有。方静而阴,诚固未尝无也。以其未行,而谓之无。及动而阳,诚非至此而后有也,以其可见而谓之有耳。
《动静》
动而无静,静而无动,物也。有形,则滞于一偏。
动而无动,静而无静,神也。
神则不离于形,而不囿于形矣。
动而无动,静而无静,非不动不静也。
动中有静,静中有动。
《圣学》
无欲则静虚、动直,静虚则明,明则通;动直则公,公则溥。静虚即阴静,动直即阳动。
《延平答问后录》《动静》
或问,近见廖子晦,言今年见先生问,延平先生静坐之说,先生颇不以为然,不知如何曰:这事难说,静坐理会道理,自不妨只是讨要,静坐则不可只是理会得道理,明透自然是静,今人都是讨静坐以省事,则不可尝见,李先生说,旧见罗先生说,春秋颇觉不甚好,不知到罗浮静极,后又理会得如何,某心常疑之。以今观之,是如此,盖心下热闹如何看得道理出,须是静方看得出所谓,静坐只是打叠得,心下无事则道理始出,道理既出,心下愈明静矣。《朱子大全集》《答石子重》
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所以主静者以其本静,静极而动,动极复静,静也者,物之终始也,万物始乎,动终乎静,故圣人主静。伊川先生曰:动静无端,阴阳无始,若如此则倚于一偏矣,动静理均,但静字势重耳,此处更宜深玩之。
动静有终始,宾主方其动也,动为主,静为宾及其静也,静却为主,动却为宾,动极而静则动却终,静却始,静极而动则动却始,静却终虽然方其动也,静之理未尝不存及其静也,动之理未尝不存
择之云,此段甚好,但更欠说主静之意。
《答陈安卿》
淳向者道院中,尝问未发之前是静而静,中有动意否。先生答谓,不是静中有动,意是有动之理。淳彼时不及细审,后来思之心,本是个活物,未发之前,虽是静亦常惺在,这里惺便道理,在便是大本处,故谓之有动之理,然既是常惺,不恁地瞑然不省,则谓之有动,意亦岂不可耶,而先生却嫌意字何也,恐意字便是已,发否抑此字无害而淳听之误也,凡看精微处恐易差更望示教。未动而能动者,理也;未动而欲动者,理意也。
人心是个灵底物,如日閒未应接之,前固是寂然,未发于未发中,固常恁地惺,不恁瞑然,不惺若夜閒有梦之时,亦是此心之易动,犹昼之有思如其不梦未觉,正当大寐之时,此时谓之寂然,未发则全沈沈暝暝,万事不知不省与木石盖无异,与死相去亦无几,不可谓寂然未发,不知此时心体,何所安存,所谓灵底何所寄寓,圣人与常人于此时所以异者,如何而学者,工夫此时又以何为验也,
寤寐者,心之动静也;有思无思者,又动中之动静也。有梦无梦者,又静中之动静也。但寤阳而寐阴,寤清而寐浊,寤有主而寐无主,故寂然感通之妙,必于寤而言之。
《答吕子约》
诲谕谓,只于静坐处寻讨,恐不免助长之病,或又失之,则一蹴而堕,于释氏之见,某自顾涣散之久,近稍收拾,粗有静养工夫,然工夫浅薄,客虑犹多虽未至,便有此病然亦岂敢不常自警省也,兼亦自觉未堕,释氏之见者,盖释氏是从空处求吾儒,是自实处见喜怒哀乐之未发,初非空无寂然不动,本皆完具,释氏于此看得偏阙,所以随在生病又元者善之长底意思,释氏既不识元绝类离群,以寂灭为乐,反指天地之心为幻,妄将四端苗裔遏,绝闭塞不容其流行,若儒者则要于此发处认取也,近看周子动而无动,静而无静之,语颇有所省,夫动而无动,则唤不有止,静而无静,则唤不森然,此虽非天下之至,神不能与于此,然一动一静之本体盖元,如是因此静存动,察既无交互,亦不落空,今所虑者非在于堕,释氏之见乃在于日用之閒,主敬守义工夫自不接续而已,若于此能自力,则敬义夹持此心少放,自不到得生病痛也,所见如此更愿指诲。此正如明道所说,扶醉人语不溺,于虚无空寂,即沦于纷扰支离意。
《朱子全书》《静》
明道教人静坐,李先生亦教人静坐。盖精神不定,则道理无凑泊处。又云:须是静坐,方能收敛。 或问:疲倦时静坐少顷,可否。曰:也不必要似禅和子样去坐禅方为静坐。但只令放教意思静,便了。 心于未遇事时须是静,及至临事方用,便有气力。如当静时不静,思虑散乱,及临事时,已先倦了。伊川解静专处云不专一则不能直遂。閒时须是收敛定,做得事便有精神。 心要精一。方静时,须湛然在此,不得困顿,如镜样明,遇事时方好。心要收拾得紧。如颜子请事斯语,便直下承当。及犯而不校,却别。 静便定,熟便透。静为主,动为客。静如家舍,动如道路。静时不思
动,动时不思静。 静中动,起念时。动中静,是物各付物。 人身只有个动、静。静者,养动之根;动者,所以行其静。动中有静,如发而皆中节处,便是动中之静。问:动、静两字,人日閒静时煞少,动时常多。曰:若圣人动时亦未尝不静,至众人动时却是胶扰乱了。如今人欲为一事,未尝能专此一事,处之从容不乱。其思虑之发,既欲为此,又欲为彼,此是动时却无那静也。
今随事匆匆,是以动应动,物交物也。 因看心,生
道也,云:不可以湖南之偏而废此意。但当于安静深固中涵养出来。动静相涵。 应物。物与我心中之理本是一物,两无少欠,但要我应之尔。物心共此理。定是静,应者是动。 要得坐忘,便是坐驰。 与好谐戏者处,即自觉言语多,为所引也。 主静,看夜气一章可见。濂溪言主静,静字只好作敬字看,故又言无欲故静。若以为虚静,则恐入释老去。 问:程子云:须是静中有物,始得。此莫是先生所谓知觉不昧之意否。曰:此只是言静时那道理自在,却不是块然如死底物也。 静中有物如何。曰:有闻见之理在,即是静中有物。问:敬莫是静否。曰:敬则自然静,不可将静来唤做敬。 明道在扶沟时,谢游诸公皆在彼问学。明道一日曰:诸公在此,只是学某说话,何不去力行。二公云:某等无可行者。明道曰:无可行时,且去静坐。盖静坐时,便涵养得本原稍定,虽是不免逐物,及自觉而收敛归来,也有个著落。譬如人出外去,才归家时,便自有个著身处。若是不曾存养得个本原,茫茫然逐物在外,便要收敛归来,也无个著身处也。 伊川见人静坐,如何便叹其善学。曰:这却是一个总要处。
或问:而今看道理不出,只是心不虚静否。曰:也是
不曾去看。会看底,就看处自虚静,这个互相发。 问璘:昨日卧云庵中何所为。璘曰:归时日已暮,不曾观书,静坐而已。先生举横渠六有说:言有教,动有法,昼有为,宵有得,息有养,瞬有存,以为虽静坐,亦有所存主始得。不然,兀兀而已。 横渠云:言有教,动有法,昼有为,宵有得,息有养,瞬有存。此语极好。君子终日乾乾,不可食息閒,亦不必终日读书,或静坐存养,亦是。天地之生物以四时运动。春生夏长,固是不息;及至秋冬凋落,亦只是藏于其中,故明年复生。若使至秋冬已绝,则来春无缘复有生意。学者常唤令此心不死,则日有进。 或问:不拘静坐与应事,皆要专一否。曰:静坐非是要如坐禅入定,断绝思虑。只收敛此心,莫令走作閒思虑,则此心湛然无事,自然专一。及其有事,则随事而应;事已,则复湛然矣。不要因一事而惹出三件两件。如此,则杂然无头项,何以得他专一。只观文王雍雍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射亦保,便可见敬只是如此。古人自少小时便做了这工夫,故方其洒扫时加帚之礼,至于学诗,学乐舞,学弦诵,皆要专一。且如学射时,心若不在,何以能中。学御时,心若不在,何以使得他马。书、数皆然。今既自小不曾做得,不奈何,须著从今做去方得。若不做这工夫,却要读书看义理,恰似要立屋无基地,且无安顿屋柱处。今且说那营营底心会与道理相入否。会与圣贤之心相契否。今求此心,正为要立个基址,得此心光明,有个存主处,然后为学,便有归著不错。若心杂然昏乱,自无头当,却学从那头去。又何处是收功处。故程先生须令就敬字上做工夫,正为此也。 一之问:存养多用静否。曰:不必然。孔子却都就用处教人做工夫。今虽说主静,然亦非弃事物以求静。既为人,自然用事君亲,交朋友,抚妻子,御童仆。不成捐弃了,只闭门静坐,事物之来,且曰:候我存养。又不可只茫茫随他事物中走。二者须有个思量倒断始得。顷之,复曰:动时,静便在这里。动时也有静,顺理而应,则虽动亦静也。故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事物之来,若不顺理而应,则虽块然不交于物以求静,心亦不能得静。惟动时能顺理,则无事时能静;静时能存,则动时得力。须是动时也做工夫,静时也做工夫,两莫相靠,使工夫无閒断,始得。若无閒断,静时固静,动时心亦不动,动亦静也。若无工夫,则动时固动,静时虽欲求静,亦不可得而静,静亦动也。动、静,如船之在水,潮至则动,潮退则止;有事则动,无事则静。虽然,动静无端,亦无截然为动为静之理。如人之气,吸则静,嘘则动。又问答之际,答则动也,止则静矣。凡事皆然。且如涵养、致知,亦何所始。但学者须自截从一处做去。程子:为学莫先于致知。是知在先。又曰: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则敬也在先。从此推去,只管恁地。
《答吕子约》
至静之时,但有能知能觉者,而无所知所觉之事,此于易卦为纯,坤不为无阳之象,若论复卦,则须以有所知觉者,当之不得合为一说矣。故康节亦云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此至微至妙处,须虚心静虑,方始见得。《答徐彦章》
善守有动静二者,相对而言,则静者为主,而动者为客,此天地阴阳自然之理,不可以寂灭之嫌而废也。更望虚心平气徐以思之,久必有合矣,若固执旧闻举一废百惧,非所以进于日新也。《答张元德》
问:习静坐以立其本,而于思虑应事专一,以致其用。以此为主一之法,如何。曰:明道教人静坐,盖为是时诸人相从,只在学中,无甚外事,故教之如此,今若无事固是只得静坐,若特地将静坐做一件工夫,则却是释子坐禅矣,但只著一敬字通贯动静,则于二者之閒自无閒断处,不须如此分别也。《答吴伯丰》
学问:临事不得力,固是静中欠却工夫,然欲舍动求静又无此理,盖人之身心动静二字循环反复,无时不然,但常存此心,勿令忘失,则随动随静无处不是用力处矣,且更著实用功,不可只于文字上作活计也。《答潘谦之》
伊川亦有时教人静坐,然孔孟以上却无此说,要须从上推寻见得,静坐与观理两,不相妨乃为的当尔。《答孙敬夫》
所论才说,存养即是动了,此恐未然,人之一心本自光明,不是死物,所谓存养,非有安排造作只是不动著他,即此知觉炯然不昧,但无喜怒哀乐之偏,思虑云,为之扰耳,当此之时何尝不静,不可必待,冥然都无知觉,然后谓之静也。《答何叔京》
主敬存养,虽说必有事焉,然未有思虑作为亦静而已,所谓静者固非槁木死灰之谓,而所谓必有事者,亦岂求中之谓哉。《答梁文叔》
李先生意只是要得,学者静中有个主宰存养处,然一向如此又不得也。《答张钦夫》
诸说,例蒙印可而未发之旨,又其枢要既无异论,何慰如之,然比观旧说,却觉无甚纲领,因复体察得见。此理须以心为主而论之,则性情之德中和之妙,皆有条而不紊矣,然人之一身知觉运用,莫非心之所为,则心者固所以主于身而无动静,语默之閒者也。然方其静也,事物未至,思虑未萌,而一性浑然,道义全具,其所谓中是乃心之所以为体,而寂然不动者也,及其动也,事物交至思虑萌焉,则七情迭用,各有攸主,其所谓和是乃心之所以为用,感而遂通者也,然性之静也,而不能不动情之动也,而必有节焉,是则心之所以寂然,感通周流贯彻,而体用未始相离者也,然人有是心而或不仁,则无以著此心之妙,人虽欲仁而或不敬,则无以致求仁之功,盖心主乎一身而无动静语默之閒,是以君子之于敬,亦无动静语默,而不用其力焉,未发之前是敬也,固已主乎存养之实已,发之际是敬也,又常行于省察之閒方其存也,思虑未萌而知觉不昧,是则静中之动复之,所以见天地之心也,及其察也,事物纷纠而品节不差是,则动中之静艮之,所以不获其身,不见其人也,有以主乎。静中之动,是以寂而未尝不感,有以察乎。动中之静,是以感而未尝不寂,寂而常感,感而常寂,此心之所以周流贯彻,而无一息之不仁也,然则君子之所以致中和,而天地位万物育者,在此而已,盖主于身而无动静语默之閒者心也,仁则心之道,而敬则心之贞也,此彻上彻下之道,圣学之本统明乎。此则性情之德,中和之妙,可一言而尽矣。某向来之说固未及此,而来谕曲折虽多,所发明然于提纲振领处似亦有未尽,又如所谓学者,先须察识端倪之发,然后可加存养之功,则某于此不能无疑,盖发处固当察识,但人自有未发时,此处便合存养,岂可必待发而后察,察而后存耶,且从初不曾存养,便欲随事察识,窃恐浩浩茫茫无下手处,而毫釐之差,千里之缪,将有不可胜言者,此程子所以每言孟子才高学之,无可依据人,须是学颜子之学则入圣人为近有用力处,其微意亦可见矣,且如洒扫应对进退此存养之事也,不知学者将先于此而后察之耶,抑将先察识而后存养也,以此观之则用力之先后判然可观矣,来教又谓动中静涵,所谓复见天地之心亦所未喻,某前以复为静中之动者,盖观卦象便自可见。而伊川先生之意似亦如此,来教又谓言静则溺,于虚无此固所,当深虑然此二字如佛者之论,则诚有此患,若以天理观之,则动之不能无静,犹静之不能无动也,静之不能无养,犹动之不可不察也,但见得一动一静互为其根,敬义夹持不容閒断之意,则虽下静字元非死物至静之中,盖有动之端焉,是乃所以见天地之心者,而先王之所以至日闭关,盖当此之时则安静以养乎,此尔固非远事绝物,闭目兀坐而偏于静之谓,但未接物时,便有敬以主乎,其中则事至物来善端昭,著而所以察之者,益精明尔,伊川先生所谓却于已,发之际,观之者,正谓未发则只有存养而已,发则方有可观也,周子之言主静,乃就中正仁义而言,以正对中则中〈中疑当作正〉为重以义,配仁则仁〈仁疑当作义〉为本,尔非四者之外别有主静一段事也,来教又谓某言以静为本,不若遂言以敬为本,此固然也,然敬字工夫通贯动静而必以静为本,故某向来辄有是语今者遂易为敬,虽若完全然却不见敬之所施有先有后,则亦未为谛当也,至如来教所谓要须察夫,动以见静之所存,静以涵动之所本,动静相须体用不离,而后为无渗漏也,此数句卓然意语俱到,谨以书之座右出入,观省然上两句次序似未甚安意,谓易而置之乃有可行之,实不审尊意以为如何。《周子书》
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动即太极之动,静即太极之静。动而后生阳,静而后生阴,生此阴阳之气。谓之动而生,静而生,则有渐次也。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动而静,静而动,辟阖往来,更无休息。分阴分阳,两仪立焉,两仪是天地,与画卦两仪意思又别。动静如昼夜,阴阳如东西南北,分从四方去。一动一静以时言,分阴分阳以位言。 因问:太极图所谓太极,莫便是性否。曰:然。此是理也。问:此理在天地閒,则为阴阳,而生五行以化生万物;在人,则为动静,而生五常以应万事。曰:动则此理行,此动中之太极也;静则此理存,此静中之太极也。 问:太极动然后生阳,则是以动为主。曰:才动便生阳,不是动了而后生。这个只得且从动上说起,其实此之所以动,又生于静;上面之静,又生于动。此理只循环生去,动静无端,阴阳无始。 问: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静极复动,则动复生阳,静复生阴。不知分阴阳以立两仪,在静极复动之前;为复在后。曰: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则阴阳分而两仪立矣。静极复动以后,所以明混辟不穷之妙。 问: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曰:本无先后。此四字配金木水火而言,中有礼底道理,正有智底道理。如乾之元亨利贞,元即仁,亨即中,利即义,贞即正,皆是此理。至于主静,是以正与义为体,中与仁为用。圣人只是主静,自有动底道理。譬如人说话,也须是先沈默,然后可以说话。盖沈默中便有个言语底意思。 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此四物常在这里流转,然常靠著个静做主。若无夜,则做得昼不分晓;若无冬,则做得春夏不长茂。如人终日应接,却归来这里空处少歇,便精神较健。如生物而无冬,只管一向生去,元气也会竭了。中仁是动,正义是静。通书都是恁地说,如云礼先而乐后。问:中正仁义而主静。中仁是动,正义是静。如先生
解曰:非此心无欲而静,则何以酬酢事物之变而一天下之动哉。今于此心寂然无欲而静处欲见所谓正义者,何以见。曰:只理之定体便是。又曰:只是那一个定理在此中,截然不相侵犯。虽然,就其中又各有动静;如恻隐是动,仁便是静;羞恶是动,义便是静。问:又言无欲故静,何也。曰:欲动情胜,则不能静。 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正是要人静定其心,自作主宰。程子又恐只管静去,遂与事物不相交涉,却说个敬,云:敬则自虚静。须是如此做工夫。 太极图首尾相因,脉络贯通。首言阴阳变化之原,其后即以人所禀受明之。自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所谓最灵,纯粹至善之性也,是所谓太极也。形生神发,则阳动阴静之为也。五性感动,则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之性也。善恶分,则成男成女之象也。万事出,则万物化生之义也。至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焉,则又有以得乎太极之全体,而与天地混合而无閒矣。故下又言天地、日月、四时、鬼神四者,无不合也。 太极首言性命之源,用力处却在修吉、悖凶,其本则主于静。 问动而无动,静而无静。曰:此说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此自有个神在其閒,不属阴,不属阳,故曰阴阳不测之谓神。且如昼动夜静,在昼閒神不与之俱动,在夜閒神不与之俱静。神又自是神,神却变得昼夜,昼夜却变不得神。神妙万物。如说水阴根阳,火阳根阴,已是有形象底,是说粗底了。又曰:静者为主,故以蒙艮终云。 问:动而无动,静而无静,神也,此理如何。曰:譬之昼夜:昼固是属动,然动却来管那神不得;夜固是属静,静亦来管那神不得。盖神之为物,自是超然于形器之表,贯动静而言,其体常如是而已矣。 问:一是纯一静虚,是此心如明鉴止水,无一毫私欲填于其中。故其动也,无非从天理流出,无一毫私欲挠之。静虚是体,动直是用。曰:也是如此。静虚易看,动直难看。静虚,只是伊川云:中有主则虚,虚则邪不能入,是也。若物来夺之,则实;实则暗,暗则塞。动直,只是其动也更无所碍。若少有私欲,便碍便曲。要恁地做,又不要恁地做,便自有窒碍,便不是直。曲则私,私则狭。 天地之閒只有动静两端循环不已,更无馀事,此之谓,易而其动,其静则必有所以动静之理焉,是则所谓太极者也。圣人既指其实而名之,周子又为之图以象之,其所以发明表著,可谓无馀蕴矣。 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天道也始于阳,成于阴,本于静,流于动者。人道也然,阳复本于阴,静复根于动,其动静亦无端,其阴阳亦无始,则人盖未始离乎天,而天亦未始离乎人也。元亨诚之通动也,利贞诚之复静也,元者动之端也,本乎静贞者,静之质也,著乎动,一动一静循环无穷,而贞也者,万物之所以成终而成始者也,故人虽不能不动,而立人极者必主乎静,惟主乎静则其著乎动也,无不中节而不失其本然之静矣。 静者性之所以立也,动者命之所以行也,然其实则静亦动之息耳,故一动一静皆命之行而行乎,动静者乃性之真也,故曰:天命之谓性,静而无不该者,性之所以为中也,寂然不动者也,动而无不中者,情之发而得其正也,感而遂通者也,静而常觉动而常止者心之妙也,寂而感感而寂者也。
《答胡广仲》
来谕谓动,静之外别有不与动,对之静不与静,对之动此则尤所未,喻动静二字相为对,待不能相无乃天理之自然,非人力之所能为也,若不与动,对则不名为静,不与静对,则亦不名为动矣,但众人之动则流于动而无静,众人之静则沦于静而无动,此周子所谓物则不通者也,惟圣人无人欲之私而全乎。天理是以其动也,静之理未尝亡其静也,动之机未尝息,此周子所谓神妙万物者也,然而必曰主静云者。盖以其相资之,势言之则动有资于静,而静无资于动,如乾不专一,则不能直遂;坤不翕聚,则不能发散;龙蛇不蛰,则无以奋尺;蠖不屈则无以伸,亦天理之必然也。
《胡居仁·居业录》《语录》
周子有主静之说,学者遂专意静坐,多流于禅,盖静者体动者用,静者主动者客。故曰:主静体立而用行也,亦是整理其心,不使纷乱躁,妄然后能制天下之动,但静之意重于动,非偏于静也,愚谓静坐中有个戒谨,恐惧则本体已立,自不流于空寂,虽静何害。人之学易差,罗仲素李延平教学者,静坐中看喜怒哀乐未发以前,气象此便差,却既是未发如何看得,只存养便是昔吕与叔苏季明,求中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程子非之朱子以为即已,发之际默识其未,发之前者则可愚,谓若求未发之中,看未发气象,则动静乖违反致理,势危急无从容涵泳意味故,古人于静时,只下个操存涵养字便是,静中工夫思虑省察是动上,工夫然动静二端时节界限甚明,工夫所施各有所当,不可乖乱混杂,所谓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今世又有一等学问,言静中不可著个操字。若操时又不是静,以何思何虑为主,悉屏思虑以为静中,工夫只是如此,所以流于老佛,不知操字是持守之意,即静时敬也,若无个操字是中无主,悠悠茫茫无所归著,若不外驰定入空,无此学所以易差也。
今人言心学者,便要说静时无心居仁问之,设若
无心亦须有理。彼又应曰:静无而动有,彼信以为静时真无心与理矣,夫天命之性与生,与生不可须臾,离故静而未有事接之时,则此心未动此理未发,然此时,此心寂然在内,此理全具于中,故戒谨恐惧以存养之,若真无心无理,又戒谨做甚又存养做甚,必有物在内,故须主敬,须存养,故程子以为静中有物,静中虽无所知觉,亦有知觉在,又有因程子说,静中有物,遂要察见本体看未发,已前气象此又非也,静中只有个操存,涵养曷尝有看见,察见或问周子言,静无而动,有何也。曰:周子言,无以未形而言,非真无也,乃无中含有也。故朱子解之曰:静非无也,以未形而谓之无。
《来知德·省心录》《语录》
世儒只知冥心,闭目是静,不知此心如有思虑,当人事扰攘之时,皆天理之公而无一毫人欲之私也,是静何也,盖理主于一而不动,我既主于理则凝然不动矣,即所谓人生而静也,从来儒者惟周茂叔知此。故曰:主静立人极。
动静部艺文《诫子书》汉·诸葛亮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薄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欲静也,才欲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静无以成学,慆慢则不能研精,险躁则不能理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动静交相养赋》〈并序〉唐·白居易
居易常见今之立身,从事者有失于动。有失于静,斯由动静俱不得,其时与理也,因述其所以,然用自儆导命。曰:动静交相养。赋云:天地有常道,万物有常性,道不可以终静,济之。以动,性不可以终动,济之以静,养之,则两全。而交利,不养之,则两伤而交病,故圣人取诸震以发身受以复而知命,所以庄生曰:智养恬易。曰:蒙养正者也,吾观天文其中有程,日明则月晦,日晦则月明,明晦交养,昼夜乃成,吾观岁功其中有信,阳进则阴退,阳退则阴进,进退交养,寒暑乃顺且躁者本于静也,斯则躁为民,静为君,以民养君,教化之根,则动养静之道,斯存,且有者生于无也,斯则无为母有为子,以母养子生成之理,则静养动之义明矣,所以动之为用在气,为春在鸟为飞在舟,为楫在弩,为机不有动也,静将畴依所以静之为用,在虫为蛰,在水为止,在门为键,在轮为柅,不有静也,动奚资始则知动兮,静所伏静兮,动所倚,吾何以知交养之,然哉以此有以见人之生,于世出处相济必有时,而行非匏瓜不可以长,系人之善其身,枉直相循必有时,而屈故尺蠖不可以长伸,嗟夫,今之人知动之可以成功,不知非其时动必为凶,知静之可以立德,不知非其理静亦为贼大矣哉,动静之际,圣人其难之,先之则过时,后之则不及时,交养之閒不容毫釐,故老氏观妙,颜氏知几,噫。非二君子吾谁与归。
《动箴》皮日休
动生于欲,行生于为,欲则不忘为,则不疑吾道,未丧予何不知勿生季,世有爵则危勿居乱,国有禄必尸住无布怨,去无取嗤,迹无显露,名勿求知,声无取猜,誉无致疑,坦道如砥履过蒺藜,四海如家去剧絷维日,慎一日念兹在兹。《静箴》前人
冥冥默默,惟道之域处不违,仁居无悖德,勿欺孩孺衣冠失,则勿慢皂隶语言成隙,深山虽寂,豺狼尔殛,深林虽安,虺蝪尔螫居不必野。惟性之寂止不必广。惟心之适勿傲乎。名要乎,聘帛勿矫乎,节取乎,禄食躬虽已安,若敌锋镝味虽已甘,若含冰檗成吾淳风,唯静之力。《家本仲无欲斋记》宋·黄干
家本仲访,予于干山之下相与读周子,程子以及先师朱子之书,探其端绪以求其本原,至于周子无欲则静之旨,本仲喟然叹曰:入德之要其在兹乎,是可以名吾斋矣,盍为我言其义,予嘉本仲择之,精信之笃幸,吾党之有人斯文之未坠也,为之,言曰:寂然不动心之体也,事物未接思虑,未萌湛然纯一如水之,止如衡之平,则其本静矣,蔽交于前其中,则迁而欲生焉,欲炽而益荡感物而动者,既失其节寂然不动者,亦且纷纭胶扰而不能以,顷刻,宁动静相因展转迷乱天理,日微人欲日肆矣,故主静者,所以制乎动,无欲者所以全乎,静此周子之意,而亦有所自来也。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主乎,静也旦昼之,梏亡则夜气不足以存,无欲则静也,岂惟圣贤之教为然哉,春夏阳之动也,秋冬阴之静也,方其静也,一物不生万籁不鸣,木反于根冰凝于渊,不若是无以嘘众阳,而生万物及其动也,物各赋物天何心哉,天且无心,欲何有焉,不若是无以肃群阴,而成岁功矣,天且不违而况于人乎,夫健顺五常性也,精气百骸形也,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之交道也,徇耳目口腹之,欲以厌足其蕞尔之形,静以贼本,然之性动以害当,然之道上以逆天地之化下,以违圣贤之教于禽兽,奚择焉诚能反而思之天之,所以予我者如是其尊且贵也,先立乎其大者,则小者莫能夺焉,视世之功名富贵人之所,大欲眇然,若浮埃之在太空而况车马轻裘饱食之閒乎,盖将与造物者相从于冲漠之境,而非人世之所能羁絷也,所谓襟怀洒落如光风霁月者,其所存可知矣,周子推明无极动静之义,以继孔孟不传之绪,而继之以无欲,则静之一言,至其论圣学,则曰:无欲则静,虚动直论养心。则曰:无欲则诚,立明通然,则圣传之枢要,学者之途,辙果不出于斯言也哉。《静轩赋》元·戴表元
东平阎公名某居静,轩剡源戴表元为之。赋曰:世有欲静者,问于其师,其师教之以学坐,盖屏居久之能安,于足而不能安,于饥穷之水火,于是教之以学默,又绝语久之能忘,于口而不能忘爱,憎之荆棘,于是教之以息交则,不能蛰穴,而栖巢教之以寡求。则不能餐松而饮流,故嵇叟以慕仙伤生杨卿,以忤物招咎喑雁先,尽柔木速朽恶影者,走而滋多逃声者,驰而愈有呜呼,悲夫。事有适至理,有固然子不观于空洞渺没沧溟之渊,方其决阴谷泻层巅经苍莽而始,激触萦纡而弥喧迨至乎,钜海则沈沈湛湛人。莫测其亏全又不观阴阳四时之去来,前者谁挽后者谁推,但见河汉乌飞,而兔没草木实落,而花开人之营,营与识俱生,识步而驰,识取而争,穷血气之所趋,虽贤愚其同情,惟夫大静之士得智,遗智居名避名用能玩外物,若蝉蜕戏世好为孩婴时,然后,出不得已于出,则山摇而岳动时,然后,处不得已于处,则鹄峙而鸾停时,然后默不得已,于默则风收而霆息时,然后语不得已,于语则玉振而金声,彼沾沾之小夫,与硁硁之,俗子勺水盈缩杯羹,愠喜閒有闻苏门,而习啸望箕山,而结轨岂不贤,于其徒语诸大人先生之门,是犹过蓬莱而誇海市也。
《静学斋记》宋濂
三代以下,人物之杰然者。诸葛孔明数人而已,孔明事功著,后世或侪之于伊吕固为少褒,或又以孔明与管仲并称,则卑孔明矣,以其事言之,管仲辅桓公仅以齐霸,孔明奉昭烈于艰难之中,尺地一民皆夺之,于群盗之手徒以大义,震撼天下裂,天下而三分之,使孔明后死,后主足辅复汉之,旧疆致刑措之,治于孔明何有哉,在管仲未必能尔也,以其本心论之,管仲所陈于桓公,而见于行事者,皆微权小智,虽假尊周为名其意,则富强其国而已,固君子所羞道也。孔明当此干戈鞍马閒,所与其主论者必以德义为先,其忠汉之心至于瞑目而后已,至今诵其言想其人真伊吕之亚乎,史氏不知其本心,谓孔明慕管仲乐毅之为人,嗟乎。孔明岂二子比哉,孔明于圣贤之学,盖有闻矣,其所谓学须静也之言,信古今之名言也,止水之明风挠之,则山岳莫辨浑天之察人挠之,则昼夜乖错况方寸之心乎,古圣贤之成勋业著,道德于不朽者,未有不由于静者也,盖静则敬,敬则诚,诚则明,明则可以周庶物,而穷万事矣,苟杂然汨其中偶然应乎,事卒然措之,于谋为其不至于谬乱者鲜哉,孔明之学,惟本乎,此故其所为当世无及焉,至今无有非焉者,而又从效慕之区区霸术之徒固不能然也,然世之慕古人者,吾惑焉古人所以为圣贤者,其道德著乎,其言其才智形乎,功业而存乎,册书非徒以其名称之美而已也,苟欲效乎,孔明于孔明之所学必无不学也,于孔明之所能必无不能也,而后可孔明之所学,而有未至也,孔明之所能而有未能也,而曰:学孔明何可哉,于孔明且尔况乎。学孔孟之学者而可徒诵其言乎哉,近代之所学者,浮于言而劣于行,孔孟之言非特言而已也,虽措之行事亦然也,学者不之察率视之为空言,于是孔孟之道不如霸术之盛者久矣,欲如孔明者安可得乎,钱塘罗宗礼名其弦诵之室,曰:静学庶几慕,孔明者余欲勉其成也,辨孔明之为,学与学孔明之道,以告之。
《静赋》〈有序〉艾可久
孔子曰:仁者静。诸葛武侯曰:宁静足以致远,人生而静之,初合天地万物为一体,由无极生太极,由太极而生生相,嬗于不穷,静之时义大矣哉。世人徒以清虚恬淡目之是,因境为喧寂,极其致只成一自了汉耳,于静乎,何居爰著静赋,以明所重者之别有在也,其辞曰:繄乾坤之正位兮,爰资始而资生,惟亘古其永贞兮,自得一以清宁,极四仲之推,迁而吹群动以不息兮,尝行所无事,而并忘健顺之名,彼帝禅王继之各殊兮,亦随时因应而非有所矫拂以,矜能嗟人情之佻巧兮,殚智虑以经营,日驰骛而不足兮,胥游六凿之府,而委任夫心,兵诈谋蜂起,诡变纵横,咸笑守正之为迂,而谓造物者之可以力争,小之为田窦之扰,扰大之为莽操之纷,纷宇宙由此,其不静而人心愈长。其嚣陵矣,于是独行之士,谷处岩栖兄事巢许弟畜夷齐,或逃虚乎,鹿苑或采真于丹梯好,沈云而湎月听鹤唳与猿啼置理乱,于不问耽泉石以品题是,但足为幽人达者之,高致而难语,于审时度务者之神奇也,尝博观乎,古今上下之閒而叹动静之殊途,犹彼疆此界之异,派高祖百战百胜,而不免平城之围,太宗万举万当而不免高丽之败,梁武动心于佛法而致罹台城之忧,汉武动心于方士,而立召巫蛊之怪,新法纷纭于朝野,酿成南渡偏安,官制更变,于殿庭一旦金川不戒,是皆开创守成之令主,而犹亏九仞之一篑,所以周武却旅獒之贡,汉文遗尉陀之书,光武谢西域之,使明宣捐交趾之,区志存乎,攘外不如安内,而不肯广骛而纷驰也,岂惟君也,臣亦有然臣道法乎,坤而义取乎,阴岂可以亢阳,而召愆彼博陆之,骖乘违恶盈而好谦彼文饶之,秉轴亦炫能以招权彼党人之,月旦几抗衡于龙衮彼道学之,皋比思角胜,于鸡坛始焉,害及其身而其继祸延,于国岂非不知处,后而一意乘先遂至,无以自全乎,马伏波示矍铄之容卒,来薏苡之谤寇莱公惑朱能之说,难免朱崖之行二陆之相,沦暗朝空悲鹤唳八关之连贬荒徼空说,莺鸣彼自号智贤犹不能鉴事,于未形而何有,于贪权嗜利冥顽不灵者乎,尔乃复辟格天稽首归政鸣,鸟矢音遵渚明农奉清净,于盖公而术崇黄老付翼储,于商皓而归伴赤松三公,辞几务而养望将军释兵柄以从容,樽浮绿野之醑蹇策灵鹫之,峰皆名不乐居其名,而功不愿尸其功者也,若夫伏处荃茅盱衡世局方,寄迹于屠钓佣贩已,洞识乎兴亡叛服尔,其黄石授书汉马,扶毂高吟梁父三分鼎足,东山赌墅整暇镇俗锁骨珊珊,唐社勿屋青田望气预调玉烛,临安守疆金銮自复非有渊异之识,察微之,智何遽同于数计而龟卜,此实明理观世之学,非静无以洞其几,亦非静无以持,其轴也区区清虚恬淡之士,独善则有之矣,以云善俗则未也,重曰:世纠纷兮,赖渊识兮,炳几先兮,守塞嘿兮,不妄营兮,戢羽翼兮,勿先时而亦不后时兮,早审观于六月之息,岂仅麋鹿之与群兮,而徒托于南山之南,北山之北,况古来君相之胥协于静兮,安可不啬智凝神,而敛勋猷于克一。
《答伦彦式书》王守仁
谕及学无静根,感物易动处事多悔,即是三言尤见近时,用工之实,仆罔所知识,何足以辱贤者之问,大抵三言者病亦相因,惟学而别求静根,故感物而惧其易动,感物而惧其易动,是故处事而多悔也,心无动静者也,其静也,者以言其体也,其动也者以言其用也,故君子之学无閒于动静,其静也,常觉而未尝无也,故常应其动也,常定而未尝有也,故常寂常应,常寂动静皆有事焉,是之谓集义集义,故能无祗悔,所谓动亦定,静亦定者也,心一而已,静其体也,而复求静根焉,是挠其体也,动其用也,而惧其易动焉,是废其用也,故求静之心,即动也恶动之心,非静也是之谓,动亦动,静亦动,将迎起伏相寻于无穷矣,故循理之谓静,从欲之谓动欲也者,非必声色货利外诱也,有心之私皆欲也,故循理焉,虽酬酢万变皆静也,濂溪所谓主静无欲之谓也,是谓集义者也,从欲焉,虽心斋坐忘亦动也,告子之强制正助之谓也,是外义者也,虽然仆盖从事,于此而未之能焉,聊为贤者陈其所见云尔。《静学斋序》梁潜
予在禁林七年得交游之士二人焉,乌江蒋君用文姑苏赵君友同也,二人者忠信慈厚其造诣修饬,于道者何道而能然也,意其质性自然一日过蒋君见其名斋。曰:静斋然后知,其所以进德者在此也,于乎静者德之基也,先儒以为养得至静之极,则自然包括宇宙终始,古今濂溪周子上,承孔孟之绪,其示学者亦惟在于主静,夫所谓静者非静,而不动之谓也,无欲则静,静之中而动理具焉,故虽古今之远宇宙之大,千变万化之无穷涵之,于吾心者不见其有馀也,由是以御天下之至动,而不见其扰理天下之至繁,而不见其棼,所谓渊默而雷奋者,动之中,静之理,所以行也,静体而动用,静存而动行,此诚意正心之事,而蒋君达此其过人也,宜哉诸葛武侯谓才须学而学,须静者周子之言,非有取诸彼然,吾观蒋君之贤益有徵乎其言也,蒋君与人处,洞然不为深隐,人人爱悦之二人者,中情甚相似皆善,文辞皆有得于静者,因读静学斋诗喜而为之序,既以得蒋君又书以质之赵君也。《静斋箴》王瓒
心之虚明,惟静则存以正,主宰以养本原,肃然收敛,湛然专一不汨,于事不逐于物汨,则纷扰逐,则昏蒙邪,思杂念展转交攻,爰戒爰斋静以立体,如鉴之空,如水之止,故艮其背不获,其身虽行,其庭不见其人,先儒教人,恒以静坐静,非兹画亦为之所求,我放心凝我精神,斯学之要斯动之根。动静部纪事
《唐书·张行成传》:行成,字德立。高宗即位,封平北县公,监修国史。时晋州地震不息,帝问之,对曰:天,阳也,君象;地,阴也,臣象。君宜动,臣宜静。今静者顾动,恐女谒用事,大臣阴谋。又诸王、公主参承起居,或伺閒隙,宜明设防闲。且晋,陛下本封,应不虚发,伏愿深思以杜未萌。帝然之。《闻见杂录》:李文靖端默寡言,堂下花槛,倾圮经岁不问家人一日语之文,靖不答,累以为言文,靖曰:岂以此故动吾一念哉。亦不之问。
《名臣言行录》:尹焞尝请益于伊川曰:某谓动静一理。伊川曰:试喻之,适闻钟声。某曰:譬如,钟未撞时,声固在也。伊川喜曰:且更涵养。
吕希哲晚年习静,虽惊恐颠沛,未尝少动,自历阳赴单守过山阳渡桥,桥坏,轿人俱坠,浮于水而公安坐轿上,神色不变,从者有溺死者,徐仲车先生时年几七十矣,作我敬诗赠公曰:我敬吕公以其德齿,敬之爱之何时已已。美哉。吕公文在其中见乎,外者古人之风,惟贤有德神相其祉,何以祝公勿药有喜。《宋史·李侗传》:侗从罗从彦累年。从彦好静坐,侗退入室中,亦静坐。从彦令静中看喜怒哀乐未发前气象,而求所谓中者,久之,而于天下之理该摄洞贯,以次融释,各有条序,从彦亟称许焉。
养痾漫笔,孝宗幸天竺及灵隐,有辉僧相随,见飞来峰问辉曰:既飞来,如何不飞去。对曰:一动不如一静。《明外史·罗洪先传》:洪先虽宗良知学,然未尝及守仁门,恒举《易大传》寂然不动、周子无欲故静之旨以告学人。山中有石洞,旧为虎穴,葺茅居之,命曰石莲。谢客,默坐一榻,三年不出户。
动静部杂录
《淮南子·原道训》:得道者志弱而事强,心虚而应当。所谓志弱者,柔毳安静,藏于不敢,行于不能,恬然无虑,动不失时,与万物回周旋转,不为先唱,感而应之。《精神训》:天静以清,地定以宁,万物失之者死,法之者生。夫静漠者,神明之宅也。《泛论训》:圣人识动静之变。动静得,则患勿遇也。《兵略训》:古得道者,静而法天地,动而顺日月。
《申鉴·时事篇》:动则考行,静则考守。
《中说·天地篇》:圆者动方者,静其见天地之心乎。《关朗篇》:动失之繁,静失之寡。
渔樵对问:欲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则舍天地将奚之焉,人皆知天地之为天地,不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不欲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则已,如其必欲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则舍动静将奚之焉,夫一动一静者天地至妙者欤,夫一动一静之閒者,天地人至妙,至妙者欤,是知仲尼之所以能尽三才之道者,谓其行无辙迹也。
《西畴常言》:敝政有当革者必审稽原委,如其更也,于公私兼利,夫复何疑,若动而利少害多,不若用静吉也。
试笔藏精于晦,则明养神以静,则安晦所以畜用,静所以应动,善畜者不竭,善应者无穷,此君子修身治人之术,然性近者得之易也。
《昭德新编》:水静极则形象明,心静极则智慧生。《读书录》:动静两端虽相因,无穷窃谓动意常多,泛观万物,若草木山石之类,皆静植不动,而生意常流行其閒,虽秋冬翕寂闭藏之馀,而生意未尝毫发閒断,故窃谓动多于静也。
《续读书录》:造化人事皆以静为主,造化非专一翕聚,则不能直遂发散人心,非寂然不动,则何以酬酢天下万事哉。
观微子不入罗浮高深焉,得春秋微妙,罗豫章得静字力最多,所以动辄教学者静坐,然其诀亦自杨龟山传来。
《清暑笔谈》:遗喧入静者以瓢,因风动弃瓢,以绝听不知耳,尘虽净心尘未尽,盖六用为尘,若从耳根返源,则何所往而非静,故曰:风幡非动,由心动,故
气之成形。则曰:流峙形区性别。则曰:动静水阴也,融而流动者其阳乎,山阳也,凝结而静峙其阴乎。故知阴阳互为体用。
《汲古丛语》:动静者相待而有者也,一动一静之閒机相乘者也,故举步者举左则止右,举右则止左,动根于所止也,观此可以知动静之不相离矣。
《弇州稿》:北极天之枢乎,动处至神而听于静,静处至微,而能制动亦渊矣,夫人日:胶胶乎,扰扰乎,反而求之而极安在哉。
寂然不动,感而遂通,静亦静,动亦静也。
《笔畴》:《庄子》曰: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神动而天随。此言深有理,盖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者,静中动也,神动而天随者,动中静也,一动一静互为其根,而太极乘乎,其中天理之妙,何所而不寓哉。
人身一天地也,人身之动静,天地之动静也,分而言之,动自动也,静自静也,合而言之,动根于静,静由乎。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