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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皇极典

 第二百十三卷目录

 纪元部总论
  书经〈商书伊训 周书泰誓〉
  春秋四传〈隐公元年 桓公元年〉
  董仲舒春秋繁露〈王道〉
  刘向说苑〈建本〉
  册府元龟〈年号〉
 纪元部艺文
  为建平王庆改号启     梁江淹
  复魏收书〈二首〉    隋李德林
  汉纪后论         五代史
  徐州贺改元表       宋苏轼
  改元贺皇帝表       文天祥
  史论          明何乔新
  复建文年号疏       杨天民
  题覆改正建文年号疏    袁一骥
  论泰昌天启改元揭      张泼
  请复泰昌年号疏      李若圭

皇极典第二百十三卷

纪元部总论

《书经》《商书·伊训》

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见厥祖。
《蔡传》元祀者,太甲即位之元年。十二月者,商以建丑为正,故以十二月为正也。孔氏言:汤崩,踰月,太甲即位,奠殡而告。是以崩年改元矣。苏氏曰:崩年改元,乱世事也。不容在伊尹而有之。不可以不辨。《大全》新安陈氏曰:序言太甲元年。序,周人所作,故称年。书言惟元祀。书,商史所作,故称祀。此元年,非即位之元年,乃即位之次年。先王崩,崩年即位,踰年改元,以崩年之十二月,为后王元年之首月。盖以正朔行事也。

《周书·泰誓》

惟十有三年春,大会于孟津。
《蔡传》十三年者,武王即位之十三年也。按汉孔氏言:虞芮质成为文王受命改元之年,凡九年,而文王崩,武王立。二年而观兵,三年而伐纣,合为十有三年。此皆惑于伪书泰誓之文,而误解。九年,大统未集,与夫观政于商之语也。古者,人君即位,则称元年。以计其在位之久近,常事也。自秦惠文,始改十四年为后元年。汉文帝亦改十七年为后元年。自后说《春秋》因以改元为重。欧阳氏曰:果重事欤。西伯即位,已改元年,中间不宜改元,而又改元。至武王即位,宜改元而反不改元。乃上冒先君之元年,并其居丧,称十一年。及其灭商而得天下,其事大于听讼远矣。而又不改元,由是言之,谓文王受命改元,武王冒文王之元年者,皆妄也。欧阳氏之辨,极为明著。但其曰十一年者,亦惑于书序十一年之误也。

《春秋四传》隐公元年

《公羊传》: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
〈注〉年者,十二月之总号。《春秋》书十二月,称年是也。变一为元。元者,气也。无形以起,有形以分。造起天地,天地之始也。不言公,言君之始年者,王者诸侯皆称君,所以通其义于王者。惟王者,然后改元立号。《春秋》托新王受命于鲁,故因以录即位,明王者当继天奉元,养成万物。

《胡传》:即位之一年,必称元年者,明人君之用也。大哉乾元,万物资始,天之用也。至哉坤元,万物资生,地之用也。成位乎其中,则与大地参。故体元者,人君之职,而调元者,宰相之事。元即仁也,仁,人心也。《春秋》深明其用当自贵者始。故治国先正其心,以正朝廷与百官,而远近莫不一于正矣。《春秋》立文兼述作。按《舜典》纪元日,《商训》称元祀,此经书元年,所谓祖二帝,明三王,述而不作者也。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创制,裁自圣心,无所述于人者。非史策之旧文矣。
〈大全〉胡氏曰:人君先正其心,知行仁政,然后能体元矣。人臣知格君心之非,则一正君而国定。此调元之效也。

桓公元年

《春秋》: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注〉嗣子位定于初丧,而改元必须踰年者,继父之业,成父之志,不忍有变于中年也。

《董仲舒·春秋繁露》王道

春秋何贵乎元而言之。元者,始也,言本正也;道,王道也;王者,人之始也。王正,则元气和顺,风雨时,景星见,黄龙下;王不正,则上变夭,贼并见。五帝三皇之治天下,不敢有君民之心,什一而税,教以爱,使以忠,敬长老,亲亲而尊尊,不夺民时,使民不过岁三日,民家给人足,无怨望忿怒之患、强弱之难,无强贼妒疾之人,民修德而美好,被发御哺而游,不慕富贵,耻恶不犯,毒虫不螫,猛兽不搏,抵不触虫,故天为之下甘露,朱草生,醴泉出,风雨时,嘉禾兴,凤凰麒麟游于郊,囹圄空虚,画衣裳而民不犯,四裔傅译而朝,民情至朴而不文,郊天祀地,秩山川,以时至封于泰山,禅于梁父,立明堂,宗祀先帝,以祖配天,天下诸侯各以其职来祭,贡土地有所,先以入宗庙,端冕盛服,而后见先,德恩之报,奉元之应也。

《刘向·说苑》《建本》

魏武侯问元年于吴子,吴子对曰:言国君必慎始也。慎始奈何。曰:正之,正之奈何。曰:明智,智不明,何以见正,多闻而择焉,所以明智也。是故古者君始听治,大夫而一言,士而一见,庶人有谒必达,公族请问必语,四方至者勿距,可谓不壅蔽矣;分禄必及,用刑必中,君心必仁,思民之利,除民之害,可谓不失民众矣;君身必正,近臣必选,大夫不兼官,执民柄者不在一族,可谓不权势矣。此皆春秋之意,而元年之本也。
《删府元龟》年号
《传》曰:履端于始,序则不愆。自三代之际,五行更王。虽三统循环,迭举岁首。至于纪年标历,未闻他制。逮汉之文景,始有前后之称。施及孝武,肇创建元之号。厥后或章述德美,昭著祥异。或弭灾厌胜,计功称伐。或一号而不易,或一岁而屡改。其有矫时遵古,但纪岁历者,亦不远而复。斯乃前王,因时立制,后代沿袭,而不可易者也。

纪元部艺文

《为建平王庆改号启》梁·江淹

窃以皇衢永谧,则玉历惟祯。国庆方夷,则绳泽式茂。故五凤协年,甘露应号。况今道润衍溢,颂祉再繁。嘉生蠲庆,风云瑞节。既觏昭晨,方铸昌化。延守一隅,无以自届。不胜荒情。

《复魏收书》隋·李德林

德林,为中书舍人。武平初,以疾请罢归。魏收与阳休之论《齐书》起元事,敕集百官会议。收与德林书。德林因复书云:

即位之元,《春秋》常义。谨按鲁君息姑不称即位,亦有元年,非独即位得称元年也。议云受终之元,《尚书》之古典。谨按《大传》,周公摄政,一年救乱,二年伐殷,三年践奄,四年建侯卫,五年营成周,六年制礼作乐,七年致政成王。论者或以舜、禹受终,是为天子。然则周公以臣礼而死,此亦称元,非独受终为帝也。蒙示议文,扶病省览,荒情迷识,暂得发蒙。当世君子,必无横议,惟应阁笔赞成而已。辄谓前二条有益于议,仰见议中不录,谨以写呈。


摄之与相,其义一也。故周公摄政,孔子曰周公相成王;魏武相汉,曹植曰如虞翼唐。或云高祖身未居摄,灼然非理。摄者专赏罚之名,古今事殊,不可以体为断。陆机见舜肆类上帝,班瑞群后,便云舜有天下,须格于文祖也,欲使晋之三主异于舜摄。窃以为舜若尧死,狱讼不归,便是夏朝之益,何得不须格于文祖也。若使用王者之礼,便曰即真,则周公负扆朝诸侯,霍光行周公之事,皆真帝乎。斯不然矣。必知高祖与舜摄不殊,不得从士衡之谬。或以为书元年者,当时实录,非追书也。大齐之兴,实由武帝,谦匿受命,岂直史也。比观论者闻追举受命之元,多有河汉,但言追数受命之岁,情或安之。似所怖者元字耳,事类朝三,是许其一年,不许其元年也。案《易》黄裳元吉,郑元注云:如舜试天子,周公摄政。是以试摄不殊。《大传》虽无元字,一之与元,无异义矣。《春秋》不言一年一月者,欲使人君体元以居正,盖史之婉辞,非一与元别也。汉献帝死,刘备自尊崇。陈寿蜀人,以魏为汉贼。宁肯蜀主未立,已云魏武受命乎。士衡自尊本国,诚如高议,欲使三方鼎峙,同为霸名。习氏《汉晋春秋》,意在是也。正司马炎兼并,许其帝号。魏之君臣,吴人并以为戮贼,亦宁肯当涂之世,云晋有受命之徵。史者,编年也,故鲁号《纪年》。墨子又云,吾见《百国春秋》。史又有无事而书年者,是重年验也。若欲高祖事事谦冲,即须号令皆推魏氏。便是编魏年,纪魏事,此即魏末功臣之传,岂复皇朝帝纪者也。陆机称纪元立断,或以正始,或以嘉平。束晰议云,赤雀白鱼之事。恐晋朝之议,是并论受命之元,非止受终之断也。公议云陆机不论元者,是所未喻,愿更思之。陆机以刊木著于《虞书》,龛黎见于商典,以蔽晋朝正始、嘉平之议,斯又谬矣。惟可二代相涉,两史并书,必不得以后朝创业之迹,断入前史。若然,则世宗、高祖皆天保以前,惟入魏氏列传,不作齐朝帝纪,可乎。此既不可,彼复何证。

《汉纪后论》五代史

呜呼。人君即位称元年,常事尔,古不以为重也。孔子未修《春秋》,其前固已如此,虽暴君昏主,妄庸之史,其记事先后远近,莫不以岁月一二数之,乃理之自然也。其谓一为元,亦未尝有法,盖古人之语尔。及后世曲学之士,始谓孔子书元年为《春秋》大法,遂以改元为重事。自汉以后,又名年以建元,而正伪纷杂,称号遂多,不胜其纪也。五代,乱世也,其事无法而不合于理者多矣,皆不足道也。至其年号乖错以惑后世,则不可以不明。初,梁太祖以乾化二年遇弑,明年,末帝已诛友圭,黜其凤历之号,复称乾化三年,尚为有说。至汉高祖建国,黜晋出帝开运四年,复称天福十二年者,何哉。盖以其爱憎之私尔。方出帝时,汉高祖居太原,当愤愤下视晋,而晋亦阳优礼之,幸而未见其隙。及契丹灭晋,汉未尝有赴难之意。出帝已北迁,方阳以兵声言追之,至土门而还。及其即位改元,而黜开运之号,则其用心可知矣。盖其于出帝无复君臣之义,而幸祸以为利者,其素志也,可胜叹哉。夫所谓有诸中必形于外者,其见于是乎。

《徐州贺改元表》宋·苏轼

祗勤国本,已获顺成之年;奉若天休,更新统始之序。庆均华夏,欢洽神人。〈中谢。〉窃以为政急于爱民,改元所以表信。非有年无以致家给人足,非盛德无以贻时和岁丰。鸿惟徽称,独冠前代。恭惟皇帝陛下,和布治法,底修事功。辟土而任三农,顺时而佐五谷。天用眷佑,秋常大登。蜡通八方之神,民足四釜之养。乃顺休命,著为始年。臣等均被至恩,具膺优禄。祗奉诏诰,更形颂言。非特降康,已类商王之福;行观嗣岁,复兴周室之隆。

《改元贺皇帝表》文天祥

春,王会于三朝,庆开景运。皇天佑于一德,治纪初元,正朔肇新,乾坤有造。恭惟皇帝陛下,春秋正始,历数在躬。仰则定陵,开三传之丕祚。近稽哲祖,基七叶之昌期。颁凤历以改弦,衍鸿图而卜鼎。臣亲逢更化,适缀承流,扬伟绩,铺闳休,恪共侯度。抚太平,应昌历,谨授人时。

《史论》明·何乔新

顺帝以世祖在位长久,欲祖述之,诏改元统三年,仍为至元元年。

建号纪年,自秦以前,未有也。年号虽古所未有,然在后世,则自秦以前焉。盖古者,民俗淳,官政简,案牍无检覆之繁。虽无年号,可也。至于后世,奸伪日滋,官政日繁,文书盈于几阁。非有年号以别之,则岁月瞀乱,黠吏为奸,将不胜其弊矣。顺帝欲祖述世祖,仍以至元纪年,亦可谓有志矣。然年号袭旧,则文案所纪者,不知为前至元乎,为后至元乎。检覆之际,奸伪百出,其害可胜言哉。且顺帝果欲追绍祖烈,亦惟法其所行而已,何必区区袭其年号乎。世祖在位,其用度也约,其赏罚也明,其赋敛有制,其畋游有时。择才以任官,原情以断狱。儒者虽不究其用,然许衡、王磐之徒,咸见尊礼。南人虽不以为相,然程钜夫、叶李之属,皆在要位。此其所以致至元之盛也。若顺帝则不然,奇后专宠于内,而用度日侈矣。伯颜擅政于外,而赏罚日紊矣。赋敛无艺,而竭其衣食之业。畋游无度,而妨其耕穫之时。用舍失宜,而在位者多憸庸。刑罚不当,而伏锧者多冤滥。曷尝有一事,克绳祖武哉。呜呼,袭其号而不践其实,徒启弊端而已。谓之善法祖,可乎。

《复建文年号疏》杨天民

题为累朝阙典,究竟难湮。垦乞圣明,及时修举,以成祖德,以光正史事:臣惟神器相承,天下之大事也。名号显扬,直与天壤共敝,其迹恶可泯也。国史纂修,一代之大典也。纪载昭垂将通,古今为信,其实恶可枉也。以大典,识大事,以必不可泯之迹,笔必不可枉之书。故从古以来,即馀分闰位,亦不得以窃据,废编年之体。况属在正统者,能令湮没乎。即触忌冒嫌,犹不得以私情,夺《春秋》之法,况本无嫌忌者,可强为委曲乎。臣尝反覆于斯,不能不扼腕于建文革除之既误,又不能不滋惑于累朝因循之无谓也。夫革除之辩,不自臣言始。臣查嘉靖十四年,该吏科给事中杨僎,尝以表扬革除死事,诸臣请矣。此其意,盖隐然为建文地也。比时礼官夏言,因仓卒召对,未暇深思。既谓诸臣不宜褒录。及明日上议,又以文皇帝百世不迁之宗为词,卒使谠议不行,阙典如故。抵今笔橐之臣,未尝不切齿于夏言之失对也。迨我皇上万历十六年,该国子监司业王祖嫡,复以建文不宜革除,与景泰不宜附录,并形奏辩。而礼部尚书沈鲤,亦悉心议覆,至拟为圣德圣政第一事。中外喁喁,以为事在必举。不谓附录改正,虽蒙俞旨,而革除年号,依然报罢。此何谓哉。夫建文为太祖嫡孙,固皇上一脉骨肉之亲也。若听其泯灭,如宗谊何。臣仰窥圣衷,必灼知情理之不容。恝祖孙两朝,名分各殊。就中皆有嫌微当辨。若令孙蒙祖号,则几无别矣。臣仰窥圣衷,必灼知统系之不宜混。识大识小,贵在不遗。今革除几二百年,其事已不无散逸失。今再不蒐辑,将散逸愈多,可令熙朝无完史耶。臣仰窥圣衷,必灼知典谟之不当缺。朝有史,野亦有史。固并存于世者,此时纵无改于革除之旧,而亿万世之后,能保其不从野史中搜遗事乎。臣仰窥圣衷,必灼知后世之不可欺。有一于是,则革除之。复宜不俟,终日可矣。乃因仍至,今若有所顾忌,而不肯遽许,得非终惑于百世不迁之说。恐存一建文,即于成祖相妨。因于圣孝未惬耶。是大不然。盖靖难之举,顺天应人,其师不嫌于无名。永乐之勋,革命鼎新,其功不殊于再造。无论更号,成祖自有中兴创始之义。固不以建文之位号有无为增损。即初号太宗,亦最似汉之文帝。虽前有孝惠,其徽称固少不相碍也。臣不解夏言不世不迁之说,抑何所主持,而令至今成不决之疑乎。昔孔子论武周达孝归之善,继善述夫所谓善者,正谓以心相体,以事相成,不拘拘往迹云耳。臣考成祖登极之后,犹称建文为少帝。且其葬也,用天子礼。曷尝忍于明议革除哉。说者谓,宣力之臣,欲假此形迹,以张功伐。故赞成至此,良为不诬。以此,臣知革除之复,固不徒为建文崇荣名正,所以善体成祖之心也。史以传信,不信则疑,疑则讹,此必然之势也。以成祖,汤武之心,有何不可令人知者。而乃以革除讳之,欲后世弗疑弗讹,得乎。甚必有举一律百井全史,而疑其为謏闻之具者,将使好事不经之谈,得以任口雌黄,而反致圣祖心事,不白于后世。非计之得者。以此,臣知革除之复,固不徒为建文存实录,正所以善成成祖之志也。臣不暇远引,即我朝英宗皇帝,不尝削景皇帝位号乎。及宪宗皇帝嗣位,则旋为议,复质诸人心,垂之青史,不闻有累于英宗,亦不闻少亏于宪宗之孝。今何独于建文之事,而疑其于成祖相妨,于圣孝未惬哉。不但此也,往年革除报罢,犹曰正史未修,时姑有待。迩皇上允儒臣之请,业已开局授餐,纂编踰岁矣。若及是时,慨然命复,则修废举坠,而天下万世,皆谓阙典顿兴,自皇上始。如姑舍之,则承乖袭舛,而天下万世,皆谓阙典终废,亦自皇上始。所关圣德圣政,诚非渺小。而臣愚待罪该科,亦与有责焉。故不惮缓颊,而仰渎宸严若此。伏乞敕下该部,再加覆议。如果臣言不谬,愿亟赐允行。则上可以襄祖德,下可以宣信史。而继述大孝不在武周,而在皇上矣。臣不胜激切祈望之至。

《题覆改正建文年号疏》袁一骥

题为累朝阙典,究竟难湮,垦乞圣明,及时修举,以成祖德,以光正史事。仪制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内府,抄出礼科给事中杨天民题前事,奉圣旨:礼部知道,钦此。钦遵抄出到部,送司案呈看,得有一代之君,则有一代君临之位号。作史者,纪其行事之迹,以昭当年之寔录。故事欲其核也,名欲其真也。凡以彰往垂后,昭示乎百千万祀也。自《春秋》有编年之义,明岁时而严统系,而史家相仍,卒莫之易。虽兴亡隆替,代有转移。而因革予夺,不得以好恶增损其间者。恭惟我太祖,开基列圣,绍统徽烈,鸿猷彪炳,史册不可胜纪。乃建文年号之革除,中外人心,终有疑而未安者,前此编摩,未有定期修复,尚疑有待。方今开局纂编,大辑国史,以传信万世。则乘讹而袭舛也,其自今日。修废而举坠也,亦自今日。该科惩前虑后,特为陈请,不惟典礼有关,而于国是,良有裨者。臣等备员史局,盖亦常有慨于当日之事矣。先是,太祖高皇帝在位,懿文太子薨逝。至洪武三十一年,太孙嗣位,改元建文,御宇凡有四载。暨成祖文皇帝,以靖难登极,遂削去其年号,而高庙寔录,于是有三十五年之称。夫既已南面临朝,薄海内外,奉有正朔矣。一旦削革除之,无乃非所以示信于天下乎。论者以为,一时宣力归命,诸臣或有矜功伐,或有生嫌忌,遂多曲为之讳,寔非我成祖文皇帝,奉天靖难之本心。而要之臣等之在今日,亦未敢深论也。惟是前代,更朝易位,非一见矣。未有并其年号革除之者。革除年号,自本朝始,岂谓我成祖再造之绩,以革除,显我皇上继述之大孝,亦必以革除,而后可阐扬先志乎。臣等窃以为不然也。自古闻有革命矣,不闻革年者。故馀分闰位,犹得相仍。稽古者,有所考焉。当建文继绪,孰不知吾君之有孙,而纪年颁朔,海内鲜不奉行。时缘辅佐非人,以致发难启衅。旋知天命有归,即逊位出亡。似与违天而昧时者有间。乃遽令泯泯无闻,似于理有未顺。夫谓革除云者,不过欲使后人之不复知有建文耳。今历年二百,历世十叶,朝野靡不知有建文君也。即今日之见闻已不可涂,而况于后世。窃意天下万世,自有耳目,稗官野史,各有纪载。而欲以建文之历数,作洪武之编年,于势亦有不能。且天下者,太祖之天下,我皇上之天下也。以太祖而视后,则成祖、建文,等子孙耳。以我皇上而视前,则太祖、成祖,均祖宗也。太祖之天下,挈而授之建文,所以昭立嫡之大义。旋而归之于成祖,益彰拨乱之弘功。太祖亦何择于若子若孙哉。即今以不革除,恐非成祖继体之心。独不念必革除,或非太祖贻谋之意乎。祖宗一脉血气,原自周流,而因此废,彼宗谊之谓何。此于情亦容有未惬者。况乎师曰靖难,兵非无名。有顺天应人之机,无更朝易肆之举。成祖之嗣服也,以戡乱。建文之出亡也,以逊国。其名正,其言顺,何嫌何疑,无可避讳。盖事迹异而道同者正,无假掩饰,以起后世纷纷之疑。此盖揆之于事,亦似有不必尔者。夫于理、于势、于事、于情,皆可无革除,而革除之年号沿袭未复,则以因循苟且之意多,而触忌冒嫌之心重耳。然臣等复因是考之,我太祖之定天下也,他务未遑,而首命儒臣纂修《元史》,且追谥元主,以顺帝称之。我成祖即位之初,犹称建文为少帝。而一时在位诸臣,尚有不念旧恶之旨。至于我皇上登极,下诏内开革除被罪诸臣,令各地方有司祀于其乡,其坟墓。苗裔倘有存者,仍厚加恤录。而万历十六年,允本部题覆国子监司业王祖嫡之奏,特复景皇帝寔录,候纂修改正。仰见我二祖正大光明之业,等于天地。而我皇上渊弘允塞之心,同符二祖也。夫《元史》可修,奈何失其寔于当代。胜国之主可谥,奈何削其号于本朝。景泰之位号可改,奈何靳其名于建文。一时死事之臣,尚可褒恤,奈何遗弃其君,而令湮没于百世之后。由斯以论,恐非太祖之心,非我皇上之心,即成祖之心,亦有不自安者矣。方今圣明在上,善继善述,表扬祖功宗德,以彰大孝。臣等亦不敢妄生意见,别议更张。而建文位号,在当年,原无降削之文。及此纂修之时,特命秉司局者,于高庙寔录之中,摘洪武三十二年以逮三十五年遗事,复称建文元年二年、三年、四年,以存其年号。仍修辑为本纪,示不泯灭。则成祖靖难之烈,固奕世有光。而建文在位之绩,亦千秋可信。慰幽魂于九原,昭大义于天下。其裨益国体,而增光圣德,非渺小者。伏候圣明裁定。

《论泰昌天启改元揭》张泼

嗟乎改元之事,至今日而始议之,晚矣。先帝八月登极,以明年为泰昌,不忘皇祖也。今上九月登极,以明年为天启,不几忘先帝乎。以职见谓,当于即位之始,会议妥贴,颁诏天下。曰:皇考年号既颁,朕不忍以即位,遽易,其仍以明年为泰昌元年。再逾年,始改元天启。在先帝不忍忘皇祖,在今上亦不忍忘先帝。事死如生,其志一其事同,斯不亦父子止孝,先后一辙,毫无可议哉。乃天启元年之诏已颁,而泰昌改元之议方定。明年天启,已难返汗。今年万历,遂无泰昌。讴吟思慕,寄之何所。古来颂唐太宗者,必曰贞观。颂宋仁宗者,必曰庆历。盖政绩零星难记,故喜谈乐道,率以年号尽之。先帝即位仅一月,榷税尽罢,帑金大发,大僚既充,耳目亦备。即贞观、庆历,不多让焉。若纪事而不编年,世远言湮,恐失口传,得无以中主视之。然无如天启之不可,复更何也。不得已,而以今年八月为泰昌,以明年正月为天启。毕竟于先帝不遽改元之意,未甚符合。然亦于不妥中,求其近似者从之。若欲并泰昌之号,而不存,第曰未及改元而崩,于义似忍。恐臣子爱君,不敢为今上作此过举也。古未有逾年而不改元者,然亦未有逾月而丧两君者。变出不常,礼当意起。先帝情之所处,即天下人情之所安处也。然言此于今日,亦自是赘谭奉旨会议,于心不安,不敢雷同。故抄出,于天下人共商之。谨揭。

《请复泰昌年号疏》李若圭

为殿下之正位在即,先帝之年号当讲事:殿下明日登极,登极之日,即定年号之日。前先帝登极,诏以明年为泰昌元年。预先朝臣皆知。今去登极,才半日耳。其用何者两字为元年,已拟上否,已蒙钦点否,职等皆不之知,礼部亦不之知。此等大事,礼部当会议,礼科亦当与闻。此姑勿论。惟是先帝在位,虽仅一月,而善政遍满,已足千秋。岂可使年号之不存。昔建文无年号,人心至今不平。岂可今日又有此大缺大谬。职有一德之愚,启之殿下,商之同朝:谓除明年正月初一日,为殿下纪元之始。今年自八月初一日,先帝登极之日,以至十二月终断,宜属之先帝,俱称泰昌元年。万历年号,自今年七月终止,则是先帝之年号既不亏,万历在位之寔数又不妨。殿下明年之称元,诚至便也。造历在即,时刻难缓。垦乞令谕阁部,即速会议上请,仍谕该部,传示内外臣民。自今以至年终,一切文书,俱称泰昌元年,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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