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家范典
第一百一卷目录
宗族部总论三
曹端夜行烛〈家训〉
胡翰集〈与许门诸友论宗法〉
罗虞臣集〈小宗辩 谱法〉
吕楠语录〈春官外署语 礼部北所语〉
周怡语录〈论族〉
罗洪先宗论〈上篇 中篇 下篇〉
高兆麟集〈生日会约〉
于镒中说〈合族〉
陈龙正家矩〈宗族〉
顾炎武日知录〈九族 爱百姓故刑罚中 庶民安故财用足 分居〉
曹端夜行烛〈家训〉
胡翰集〈与许门诸友论宗法〉
罗虞臣集〈小宗辩 谱法〉
吕楠语录〈春官外署语 礼部北所语〉
周怡语录〈论族〉
罗洪先宗论〈上篇 中篇 下篇〉
高兆麟集〈生日会约〉
于镒中说〈合族〉
陈龙正家矩〈宗族〉
顾炎武日知录〈九族 爱百姓故刑罚中 庶民安故财用足 分居〉
家范典第一百一卷
宗族部总论三
《明·曹端夜行烛》《家训》古人张公艺九世同居,北齐隋唐皆旌表其门。麟德中,高宗封泰山幸其宅,召公艺问其所以睦族之道。公艺取纸笔以对,乃书忍字百馀以进其意。以为宗族所以不协,由尊长衣食或有不均,卑幼礼节或有不备,更相责望,遂为乖争。苟能相与忍之,则家道雍睦矣。上善之,赐之缣帛。吾家倘欲以雍睦传世,上为祖宗出色下为子孙垂训,当以张氏为法。毋曰:我恶人也,岂敢效好人哉。
人在患难之中则内而宗族外而乡里皆来忧恤,及事平之后则各私其私,各利其利,而忘宗族乡里之情。或头畜相侵或财物相亏辄生暴怒,或相殴骂或相告讦或相屠戮。原其所以,皆由不知宗族之情乡里之义。苟或知之则相亲相爱,惟恐无日,奚暇争竞哉。且蝼蚁微物也,一穴之宫与众居之,一拳之台与众临之,一粒之食与众聚之,一虫之膻与众共之。可以人为万物之灵而不如蚁子之知义乎。
葬埋之法当用赵忠敏公族葬之图,左昭右穆以世为列,不可淆乱。
《胡翰集》《与许门诸友论宗法》
比见有以宗法为问者,景翰答之甚辩。顾仆有不能释然者,数事。夫大宗小宗之法其废也久矣,记大传尝载其说曰: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有百世不迁之宗,有五世则迁之宗。百世不迁者别子之后也,宗其继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迁者也。宗其继高祖者,五世则迁者也。说者谓别子为公子若始来在此国者,后世以为祖继。别者谓别子之世嫡也,兄弟尊之谓之小宗。继高祖者亦小宗也。又曰有小宗而无大宗者,有大宗而无小宗者,有无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说者谓公子为先君之子,今君兄弟。又曰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宗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嫡者公子之宗道也。说者以公子不得宗君,君命适昆弟为之宗。使之宗之,是公子之宗道也。至于国之卿大夫有不出于公族者,盖未尝及也。而士庶人之事则又略无所见,故后世之言宗法者止于卿。大夫之有采地者以礼断之也,然礼固未尝言。士庶人无宗也,且使大夫或有废而为士庶人者,其宗法亦将随而废乎,抑否乎。使士庶人有升而为卿大夫者,则于法宜得立宗矣。而族之适子有宗之之道乎。抑自为后世之宗乎。曾子问曰: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若宗子虽不为大夫而有世禄,则自以上牲祭之矣。虽世子子为大夫亦无加焉。惟大宗之子无世禄而小宗系士庶人之子孙其有庶子为大夫者,乃以上牲祭宗子之家。
是所谓宗子者,其卿大夫之世适乎。其有非卿大夫之世适而士之世适者其兄弟为卿大夫,遂以适士为宗子,可乎。孔子曰:宗子为殇而死,庶子弗为后也。或大宗之世适有绝其后也,族人可继以为后乎。抑亦弗为后乎。苟不为后则大宗废矣。
勿为后者,其兄弟径自继祖祢。勿为殇子后也,非废宗也。
大宗既废,则族人皆五世则迁之宗也。其于疏属终不能合而为一则所谓尊祖者,得无有未尽乎。百世不迁之宗,其死也,族人为之服齐衰三月。其母死妻之死也亦然。五世则迁之宗,其死也当服者为之大功九月。其母妻之死也,何独无服乎。后世宗法不行,宋儒往往欲立小宗之法。今士庶人之家祭祀有用宗子法者亦合于礼之意乎。抑以古卿大夫之事而今士庶人行之,得无僭乎。朱子之述家礼,固欲同志之士熟讲而勉行也。其于祭祀之礼未尝不严于主人主妇之位,则固寓宗子之法矣。不然则亦有可处置者乎。太宰以九两系邦国之民。五曰:宗以族得民。其所谓得民者,岂止于今记礼者之言乎。将犹有可推者乎。此皆所未喻也。诸君讲学之日久矣,苟不鄙而卒,见教焉则幸矣。
《罗虞臣集》《小宗辩》
夫重本始联族属,叙亲疏别嫡庶莫大乎宗法。传曰继祢之为小宗,何也。小宗别子之庶子也,庶子不得祢父故以长子继己为小宗也。是故继祢之嫡,诸弟宗之。至二世之嫡,其父之诸弟曰叔叔之子曰同堂兄弟共宗之。三世之嫡其再从伯叔兄弟共宗之。四世之嫡其三从之伯叔兄弟亦共宗之。举三从而同父同堂再从之伯叔兄弟可知也,是谓小宗。至于五世四从兄弟视小宗之高祖为高祖兄弟,无服也。故各祖其祖为宗,其得各自为宗,可也。谓其为高祖异也。宗之言尊也,尊无二明无二嫡也。宗以五世为限,服尽也。服者先王所用为宗子联属族人之具也。服尽则亲尽,亲尽则庙毁。故曰祖迁于上,宗易于下,此之谓也。然自汉儒论释纷如,卒不可解。孔颖达曰:族人一身事四宗并大宗为五。考诸礼经原无四宗之说。假令四宗为之宗法,视子孙互有异,同族人以一身事之,将谁适从。此决知其不能也。四宗之说起于班固,固之言曰:宗其为高祖后者为高祖宗,宗其为曾祖后者为曾祖宗,宗其为祖后者为祖宗,宗其为父后者为父宗。此固臆说也。夫大宗以始祖为宗,小宗以高祖为宗。宗至四世族人虽各有曾祖及祖祢之亲,然视之高祖彼皆支子。支子不为宗,得为宗者高祖所传之嫡而已。是宗安有四乎。或曰礼经所称曰继祢,曰继高祖何谓也。曰据其初言则为继祢,自其终言则为继高祢之传。嫡下及元孙推而上及于祢,然后为小宗者备矣。夫小宗以五世为率五世之内,虽父子祖孙相承然世止一嫡耳。序之以昭穆,别之以礼义而后族人尊之为宗。故曰宗子有君道焉。如固之说则宗有四嫡,庙有二主,丧有二孤,土有二王,甚非。古者所以定名分防僭夺之义。或又曰人之族类蕃庶有高祖同而曾祖不同者,有曾祖同而祖不同者,有祖同而祢不同者,吾为嫡可以主吾曾祖之祠,不可以主曾祖叔之祠。可以主祖之祠,不可以主祖叔之祠。可以主祢之祠,不可以主诸叔之祠。谓其各有子孙也,则宗安得不分而为四。曰:夫群族之有宗子,犹裘之有领也。五世之族无二宗犹裘之无二领也。故嫡子可以宗父而宗子之嫡不得为其父宗,嫡孙可以宗祖而支子之孙不得为其祖宗。嫡之曾孙可以宗曾祖而支子之曾孙不得为其曾祖宗,何也。以义屈也,服属未斩则尊不可贰也。五服之外支之嫡始得为宗者,谓高祖已迁也,故尊其曾祖为高祖,可以自宗,尊有所伸也。五世未竭则高祖在上曾祖以下皆子孙也,子孙同享高祖之庙,统于尊也。祭同庙享同时,群族之兄弟同在也。宗之嫡主高祖及其曾祖祖祢之献,而兄弟各佐献其祖祢于同堂之上,是故无夺嫡之嫌而一庙同享。子孙曷常不各尽其孝思哉。曰:内则有云夫妇,皆齐而宗敬,终事而后敢私祭。若子之说庶子无私祭乎。曰:此小宗事大宗之礼也。小宗虽有嫡子然要诸大宗则庶也,小宗虽奉四代之祭然要诸大宗则私也。故祭先公而后私,先大宗后小宗,尊卑之义也,非庶子私之谓也。大传曰:庶子不祭明其宗也,斯先王所以重嫡庶之分而谨偪僭之防者也。曰:然则老泉宗法非欤。曰:洵以高曾祖祢之嫡分为四项,是惑于四宗之说也。其言曰继高祖之嫡祈死而无子,故其宗亡而虚存。继曾祖者曾祖之嫡宗,善宗善之嫡。昭图继祖者之嫡,序序之嫡。澹夫洵之曾祖祖皆庶也,高祖之嫡祈死而无子,则当以祈之弟福。福之子宗夐为宗以继高祖。不应自为其曾祖立宗,既为曾祖立宗则洵祖当宗。宗善洵父当宗昭图,不应复舍曾祖之嫡而又自为其祖立宗。今人孰不欲尊祖而私祢,然充洵之说是率天下乱嫡庶之分也。何者。大宗之嫡通夫百世,故百世之小宗宗之。小宗之嫡止夫五世,故五世之群兄弟宗之。五世之内无二嫡,犹大宗也。故曰:大宗率小宗,小宗率群族。族人之所事者此二宗耳,不然则先王之宗法也犹官多而令烦,欲求其致理也得乎。《谱法》
或问谱法进黜,曰:他姓之子后吾宗,虽成派吾其犹黜。诸吾宗之子为他姓后,虽易世吾其犹进诸。谱法自大夫而下及士庶人有善行者死,则书卒。馀则书没。其自大夫而上书则各以其制,未冠而死书殇,殇有成人之行,书蚤卒。记曰:能执干戈卫社稷,虽欲勿殇也,不亦可乎。故吾谱敢窃例于仲尼。谱妾始自吾谱,何也。以义起也。昔鲁庄之成风也,文之嬴也,襄之归也,成之姒也,妾也举以子故书薨,书葬,书夫人,春秋之义也。妾有承宗之子吾奚其不谱且闻之。礼称妾有子祔于祖姑之庙,庙可祔独谱乎哉。独谱乎哉。或问世有谱其出嫁之女者,曰多乎哉。彼则自有谱。
《吕楠语录》《春官外署语》
胡材问祭,止高祖礼之制也。宗子世数多速及,如宗子易世而高祖之上当祧有叔伯父者,视高祖以上之祖犹为高祖也。则将祧之于彼以祀之也乎。曰:祧之于彼而祀之,礼也。己亲尽,彼亲未尽也,可以己而绝彼乎。曰:苟于彼也亦亲尽则祧矣,祧而藏之于墓,所礼与曰礼也。初旦问于材言祠堂之祭可及伯叔祖父母伯叔父母否。材应之曰:继别为小宗,伯叔祖父母伯叔父母自有为之祭者矣,其可祭者。其子姓同居与无后者乎。问于先生,先生曰:是也。然初氏闻其族人亦多,支庶有不能祭者为是而不忍启东之厚也。吾尝谓父母之多男子者,众子贫一子富,富者岂可以众子之贫而缺父母之养哉。伯叔父母有不能祭者,聚其子孙同祭之可也。
《礼部北所语》
王献荩问徽之宗祠,一族之主咸集,其椅棹杯箸遍设则地不能容。或有局定而不加减,又甚简亵。若只祀始祖,及高曾祖考之大宗,然其所费又多。取办于支子而其祖考不与情,如之何。先生曰:所祀惟始祖及高曾祖,考之大宗为是若群主毕聚于情则不亲,于礼,则不严。当各祭诸私寝且始祖众所同出。立春祭先祖,先祖亦所同出皆支子所当祭者,亦可以伸其敬矣。何必其祖祢在此而后为之。若主祭则不拘宗子,曰:于礼则不严。是矣何以谓于情则不亲也。曰:亲,言乎其仁也。严,言乎其义也。既有我之高曾祖考,又以他人之高曾祖考混之,其对越之情斯不亲矣。其可乎。《周怡语录》《谕族》
独慨夫谱系不具义分,不联贫富,异居,耕商异业,流居寓处,久渐睽疏,恐今之可知者。八世后来亦复不可知已,不可知则与殊方绝域之人无异也。自吾祖一脉所分服且未尽,其势将至于殊方绝域之人,视之不甚可惧也乎。顽忍锢私,其谁之愆。静言思之,何颜立天壤间,异日何面目见祖先于地下。平居谈论孰不曰万物一体,实见诸行事不免裂一体为秦越。此不肖怡所深惧也。谨据所闻知的,然无疑者仿苏氏族谱。谱之以授后人,若夫婚丧患难,往来相助凡吾昆弟皆能勉之,敬老恤孤赒贫振弱,使一族之人咸得分。愿怡愧未能空言,何补姑随力所及。勉为族人岁办墓祭之费,俟后渐图之,更以望族之贤者。凡吾兄弟自今以往无逞小忿无伤懿亲今日合祀子姓之众,皆祖宗一人之衍也,非自他来也。族中或有小忿不平即思祖宗本源不可忘也,良心戚戚。天亲自合非望吾贤兄弟辈而谁望。是祀也。有数善焉,一众心以明祀事,尊祖敬宗也。六十以上二十以下免出分例,优老慈幼也。岁轮三人经管序贤,均劳也。子姓群聚,肃肃雍雍敦薄还淳民,德归厚。呜呼,吾贤兄弟贤子孙共勉守之无斁。
《罗洪先宗论》《上篇》
余读宋濮王典礼,乃知载籍能惑人也。当是时言礼之臣皆贤智,其发明宗法与为后之义,可谓切至矣。然考其事不合。揆其义未尽,岂因袭者其入久师承者其守专附和者,其言辩卒无以自解哉。学者以其言本三礼,又订于伊川之疏,遂为百世不易至论,不复详考本末同异。余恐将来之误不特一濮议也,乃著论俟君子断焉。按宗法载在小记大传,其言曰:君有合族之道,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盖言诸侯绝宗不可与族人齿也,是诸侯以上无宗法可知矣。又曰: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宗其继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迁者也,宗其继高祖者。五世则迁者也,盖言宗法为公族卿大夫设也,诸侯之始封也。有人民社稷之寄,有朝觐聘享。祭祀省助之政,势不能自领其宗。而公族无统,国人不可得而治也。诸侯绝宗,大夫不可得而祖也。故设宗法系之。别子者始封始徙之诸侯之嫡次子,继别者嫡次子之世嫡也。世嫡相传庙祀,别子百世不迁谓之大宗。大宗百世庙祀,别子则联属。别子之子孙亦百世而不改宗者。大故曰:此大宗也,继祢者世嫡之弟及其次子,或嫡或庶者也。生则从世嫡以祭,没则其子祢之。至于五世则迁谓之小宗。小宗祀祢则联属者止于祢之子孙五世亲尽。祖迁于上,宗易于下。宗者,小故曰:此小宗也。是皆自始封诸侯言之者也。又曰:有小宗而无大宗,有大宗而无小宗,有无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子其为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适者。公子之宗道也。盖言诸侯之适世居君位而世世又有嫡庶次子,所谓公子也。公子不比于始封之别子,为祖无二统也。一君必立一宗使领群公子,及公孙而其宗亦有大小焉。宗其嫡者为大宗,宗其庶者为小宗。大宗小宗皆五世而迁者也。有嫡无庶则宗嫡是谓有大宗而无小宗,有庶无嫡则宗庶是谓有小宗而无大宗,嫡庶惟一是谓有无宗而亦莫之宗。嫡庶惟一者无群公子也,己无宗亦莫为人宗。多嫡与庶即所谓以其庶宗其嫡,乃公子宗法之正也。是皆自继世,诸侯言之者也。宗法尽于此则知庶人以下无宗法又可知矣。盖天子诸侯者统夫人者也,非五宗之谓也。庶人者统于人者也,比闾族党之谓也。刑不上大夫而后豫制之以礼,故曰宗法为公族卿大夫设也。古制废贵贱殊势,宗法不可复行矣。世儒守陈言而不察时变,乃比附曰:天子大宗也,诸侯小宗也。入继大统者不得顾私亲,此为后之义也。于乎易父子之名,失君臣之义,礼乐不兴刑罚失措,其必由此也。夫盖其不详,考之过也。礼丧服斩衰为人后者,子夏传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以尊服服之,盖言受重大宗。始有此名,非大宗则无为人后者也。又曰:如何而可。谓之后同宗则可言,惟慎所择不必其亲者也。又曰如何而可以为人后。支子则可则知不夺人之宗以承重也。又曰为所后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言若子明承重情不可二也。又曰为人后者为之子申若子之义。所谓推类至义之尽也。齐衰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期。传曰:何以期不二。斩也。特重大宗者,降所尊也。又曰:尊者尊统于上,卑者尊统于下。大宗者尊之统也,大宗者收族者也。盖言尊统于上君也,宗子收族统于下。有君之道焉。比君之义故降服,降其服不没父母之名,恩与义两得者也。又曰:为人后者孰后,后大宗也。盖惧昧为后之义,乱父子之服。故申言以别之,是知为后止于大宗,无二后也。小记曰:庶子不祭殇,与无后者殇。与无后者从祖祔食,无后者有祔则知小宗虽无后可也。凡一封君,大宗一而小宗四。大宗之主一,而四宗之主不知凡几。必大宗而始成此服,则知非为后者。其服不必皆斩而降者,不必皆不杖而期也。必为后而后,降则知天子诸侯之与庶人,不可以类推也。明矣是何也,天子诸侯无降服则知无为后者也,天子诸侯之礼也。有子则继,无子则及。故公子各有大小宗而不比于别子之祖,其死也公子,祔于公子而不各为庙。盖以序或相及必至夺宗故也,故当其及也。即公子之长子亦当承之,何必拘于支子乎。其不及也,则虽庶不得以干嫡,何至择于同宗乎。不著其服者臣于君,服必斩不问其序而皆以先君之道。终焉则鲁之闵僖是也,夫闵僖以弟传兄诸侯也。而其礼已若父子,况为伯叔侄者哉。又况为天子者哉。盖其统不止于公族,故其义亦不止于为后。义有所重则礼有所加,不敢以卑者之辞名之。所谓尊者尊统于上,是也。庶人无为后则又其微也。先王之为政也,鳏寡孤独有养,而死徙者无出乡,礼不下庶人。其丧也,人得而主之。所谓择之五服之内,择之前后家,东西家,或其里尹。主之是也,故曰:丧有无后无无主。有主则不必后,此圣人之责实也。故天子诸侯之后也,皆不可比于大宗。强以大宗推之,持重比于为君。而父母降服比于族人之不敢以戚也,止矣。族人不敢戚君,君未始即没其名。而今之为后者遽改父母之名,其义也何居。且择后于同宗亦不必皆伯叔侄也。礼曰:族人以支子后,大宗是亦将以族人之名称父母乎。称以族人而服以齐衰,恐圣人之裁礼不如。是之舛且背也。此亦不详,考之过也。《中篇》
大宗有为后而小宗无后,何也。按礼大宗子之丧也,五服之内亲者月算如邦人。月算者服之月数也,邦人五服之外者也。宗子及母与妻之丧,丈夫妇人皆齐衰三月。其亲者月数从五服,制服从邦人,是自三月。至于期合,亲疏而皆以齐衰服之。虽大夫之期不敢降焉,何其尊也。庶人为国君,畿内之民为天子齐衰三月而已。邦人服宗子无少杀焉,何哉。以宗子有君道,故比其义也。何谓义尊统。是也。天子国君统世人,世人非此统不治。故谓之世统。世统者尊无上,前所谓尊者尊统于上是也。宗子统宗人,宗人非此统不治。故谓之宗统。宗统者尊亦无上,前所谓卑者尊统于下是也。小宗子之丧也,父为之三年。曰:继吾祖也。丈夫妇人之为小宗各如其亲之服,非独避大宗也。其统小,义故微也。故大宗立后所以收族也,收族所以尊祖也,尊祖者不敢以先祖之遗逮于刑戮,故执宗法治之尊祖故敬宗。敬宗故为所后尊,服齐衰加而斩三月,进于三年尊之至也。族人有支子不敢得而私焉,曰是吾先祖之所托非吾所独尊也。有宗而后族可收,宗庙可严。是吾考吾祖吾曾吾高,皆从此而有托。吾何爱焉。故为人后者不言所后。父雷氏之言曰:其所后或祖或曾或高未可豫定,故阙之也。呜呼,似矣而未尽也。为后者独为彼乎哉。盖其祖也为其祖,故所后不得以为子而己。亦不得斩于父,是乃至公之心。圣人所自裁者也,小宗无为后也,势也。祖迁于上宗易于下,五世易无复续矣。其族统于大宗而其亲分于四宗,丧主于其亲,祭祔于其祖。又何后之有其为大夫士者,则为之置后。置后者,暂假以行大夫士之礼。盖主其丧者也,其无爵也。男主同姓,女主异姓,则皆其亲也,其庙也。继高者绝继,曾者得主之矣。继曾者绝继祖者,得主之矣。继祖者绝继祢者,得主之矣。继祢者祔祖继祖者,祔曾继曾者祔高则皆其祖也。舍是而必于为后,则是专其货财。处其宫室而以为己私,有识者必所深耻而不为。而庶子昆弟之旁亲无赖者皆可觊觎,而幸其祸及是。开自私之端,圣人所必禁也,而可以为训哉。故曰:小宗无后者当,绝非圣人之忍也,势也。天子诸侯不言后则又其重者也,天子者奉天命以临天下,诸侯者禀天子命而致之国人。故继天而为子者谓之天子,诸侯尊王而为之臣。则皆王臣非祖所独专者也,故曰:公子之公孙有封为国君者,则世世祖是人也,不祖公子。夫公孙非自绝于公子也,以其有所禀命,非公子所独专也。故封君之子臣昆弟,封君之孙,臣诸父昆弟,言禀命之重无弗斩焉者矣。周之郊也以稷配,而明堂以文王。不专于祖父,何也。以其奉天故先尊而后亲也。故曰: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保有天命而后先祖之祀。可以无坠此天子之所守也。故崩薨者有世及而无为后践祚者,无尊卑而称先君。大宗之后必择支子,固不夺人之宗,又以肖贤也。先君之继必顺统序,固不逆天之伦亦以防乱也。此其说不可得而同者也。宗子殇而死,庶子弗为后。盖代其宗不成其庙也。非殇则择之族人,故宗子之后无兄弟及兄弟,是殇之矣。而天子诸侯有世有及,是岂以殇事先君乎。此其说不可得而通者也。事以先君则先君后夫人,无弗斩焉者矣,事先君之祖父母,父母昆弟无弗若子焉者矣。事之若子而不称子,不敢以私昵辱先君,先君之义重于父也。己之父母享其尊养而不易其封,受之先君非己所独专也。故曰幼不诔长,贱不诔贵。又曰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何不以大夫葬也。重先君之命不忍死其亲也。其或重私恩,致殷礼则亦不可渎于庙,不可齿于先君之亲。此会通之宜礼,虽不言可以义起矣。自夫昧于宗统者,既陷君于夺亲。昧于世统者,复陷君以干正。使圣人制礼曲折之详,皆为固僻难。继之说则世儒之陋载籍之繁启之也。传曰:罪多而刑五,丧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呜呼,彼固附于上下矣,而卒以陷君则又何说哉。故曰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下篇》
宗法不可行于今者,有三封建不复举,学校不复修,井田不复制。其不可行者势也。古者风气醇穆,灵哲汇生。故圣人之立极也,必分土置牧以共天位,而封建之典行焉。是故诸侯世其国,别子世大夫,于是立三庙设坛墠,得干祫。祭有圭田,食有采邑,有家老以治其事,有仆圉台舆以供其役。夫物备而后礼严,礼严而后义立,义立而后势行,势行而后法可。尽故名之宗子而族人莫不听焉,期功以下莫敢戚焉。此名实之应者也。今之大夫起于白屋,非有尺寸之籍也。载符而出受代,而旋非有定位可以长子孙也。致其事即食其力,非有礼貌之隆于族类也。故纨裤之后同于隶厮,至不自给则转徙而流亡。其或怀贿败官又皆怙恶污俗,其身之不自淑而又遑恤其他。此其不可行者一也。毕命曰:世禄之家,鲜克由礼。敝化奢丽,万世同流。盖自成周之时有,然其不至陵荡者维持之素耳。是故师氏正其行,保氏授其文,成均养其和,司谏考其过,司马正其射。不幸而族人罹刑,王曰宥者三,有司曰辟者三,而卒致于甸人。此豫道,谕而防禁之,故其教易尊而后爵可命也。及其风俗既成,耳目不杂则蒸渍优游馀韵不殄。虽以春秋之衰僭乱已极而名卿大夫国不乏人,如鲁之孟献,晋之子犯,齐之平仲,郑之子产,秦之蹇叔,吴之季札,楚之叔敖,何易哉。是皆礼教之效也。汉承秦制,郡县破灭世家,二千石皆以锄治。彊宗豪右为政又惧其势未易解也,迁其宗于近郊以离贰之。于是景屈诸田之族皆为关内编氓,不得复缵其世业。其后经术盛而礼教衰,功利炽而争夺起。淮南七国连从以畔,而功臣得侯封者不数传。皆以罪恶国除此,皆奉朝请天子所亲。治犹且尔,况令其分土得专制哉。此其不可行者二也。夫人之为恶非必其性成也,要亦有以驱之矣。古之选士不于商贾,为所计者卑,而所存者薄。志分则业不精,力劬则虑不远。故为善者,贵有赖也。三代之制必有夫田分业定衣食足,然后责其不肖。虽有非僻之心不敢肆矣。夫饔飧不至,父子不能保其亲,况众人乎。是故行劫起于攘伐,攘伐起于聚积,聚积起于虑不足,无不足则乱国之民可使由礼。今士闻非不尊也,象魏宪典非不异也,搒掠烙黥刀礩熸剔之器非不惨且毒也,卒不能使游食者。外无异谋,乃欲假服制联亲属抗宗法以复古道,岂不谬哉。此其不可行者三也。于势稍顺而分得为者,惟藩封与勋。戚近之,然所存者势而已,非其要也。将欲维持族类以附于小宗,其为说亦有三,尊尊、老老、贤贤。惟所遇焉,斯可也。视其族行辈长者得主之,斯尊尊矣。无已行卑而年高者得主之,斯老老矣。无已而德谊足称年行虽卑亦得主之,斯贤贤矣。此宗法之变也。宗法变,为后之义亦变。孟子曰: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世儒两考之嫌必是之取矣。虽然得其常,则父母一不得其常,则父三而母八,独两考哉。彼其实固未变也。诗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盖言恩也。是故一者指所生而言实之谓也,变者指其恩而言情之谓也。情有变,实不可变。斯固物之一本,民之宜也。礼斩衰曰:慈母何也。子夏曰:妾之无子,妾子之无母者,父命妾曰:女以为子命。子曰:女以为母生养之,死葬之皆得如母贵。父命也,是故慈母之名本于父命,非其生之谓也。情也无子而后人之子,其父母命之所后者,幼而畜之若子,然将不得比附矣。乎附其列矣,其于所后。虽父母名之可也,此载之律令,圣人所不违也。既死而人为之后,比于置后执其丧,奉其祭,事其亲属而不得以父母名之。则犹行古之道可也。今之民散久矣,各私所有而莫与相谋,惟有后则攘伐之。奸不作,斯固所谓民之宜也。与民宜之,圣人亦安得而违之。呜呼,此古今之辩也。《高兆麟集》《生日会约》
今人于诞日延集宾朋呼优称觞,不论家之有无一以侈盛为贵。曾记往昔以年高分尊方做生日,今则二十三十虽在卑幼亦做矣。往昔凡遇齐头必至七十八十以及五六十方做,今则年年而做之矣。人之肯做生日如此,所以重吾生也。夫必有身而后有生,重吾生者所以重吾身也。抑思此身何自而来乎。非祖宗所遗乎。然而祖宗往矣,而祖宗之心念注在。子孙凡我昆弟伯叔以至宗族孰非祖宗之遗。孰非祖宗心念所注。能以重吾生,重吾身之心,一仰思于祖宗并体祖宗心念所注,以推及昆弟叔伯。宗族方为真重吾身,方为不虚此生,虽年年做生日不碍矣。今以此意定为生日,会是会也。不论尊卑长幼凡遇生日泒分有三上者,五分次三分再次二分。在尊长则呼卑幼而饮之,在卑幼则奉尊长而祝之。置簿一扇轮一直会一月一转,如此则常常相聚意气联属。或不闻祖德者则问之尊长,或不谙世故者一型于大方。仁义之训日闻礼法之防自谨,且有学问商量有缓急。倚赖面熟而心自齐情,真而气自洽。必不至踰越规矩,败坏伦常,以自安于浮薄,甘为名教中之罪人矣。夫人而为名教之罪人,身将不保。非自弃其身,乃弃吾祖宗所遗之身。于生日何有焉。必如此重身敬祖,敦宗族厚风教数善兼备则亦何惮而不为耶。愿自吾门始之孟子论乡井而曰出入相友守望相助乡且如此况于族乎。况为身以敦族乎。我知人必乐之矣。又如每房生子是添丁之喜,亦吾祖宗心念所注血。食所关如例举焉,未为不可。昔人有真率会,当时会僚友且然。而况宗族夫真率,宜莫真率于宗族矣。只宜照分设肴,务期可口饱腹为止。若侈张便不得名真率,规例十二则附后。
一是会专在敦伦,非取饮酒宴乐。务期人人毕集,俗例常有宁可人不到而分要到,是重分不重人。今此专在聚人,纵分可以不到,人不可以不到。分不到罚五分,人不到罚壹钱。
一是会务期久远,此举虽创自麟意。曾闻先世有行之者矣。柰何中叶而废以前律,后不令人视。今犹昔之感耶。唯是行止全系乎。人所谓人存而政自举,凡我前辈后进铮铮不乏,岂甘自弃以致中坠。谆切谆切。
一是会专尚俭朴或遵五簋或取三养,不然先设面数盂再佐小碟。供饮务期便于举行,安于人情为止。再不然,人多分少总待一月之中,或二人合举。即一月之中,若无同寿者,亦不妨再俟以三人为率,总是权宜经久之计。
一是会谨循礼法,凡遇尊长生日,子侄断宜竭诚登堂称祝,如不到者罚五钱。
一是会分礼有节,凡遇散寿则照数捐分。若正寿则于常分之外加一倍焉。
一是会规矩一定,凡寿期先五日发单敛分。而值会之法,一月轮一人司之。庶无紊乱,遗忘之弊。其有宜发单而不发单者罚二钱。
一是会务遵谦让。宗族宴会不比寻常聚饮,觥筹交错之间更宜寓以礼让相先之意。不得泛习虚浮,偶因杯酒而盛气相加,如蹈此辙者罚三钱。
一是会登记宜详。每年置簿一扇登记聚会并人数分数以验会中增盛之美。如簿到不登记者罚一钱,并簿遗失者罚一两。
一是会立法甚严。凡一切罚银俱于次日值会者徵出,贮于五房当铺之中以俟公举之费。如徵不出者合族坐徵,无致中阻以期遵守。或曰以卑幼而罚尊长,似为未便。不知尊长以礼自持,必不致罚。即或偶有之值会者须禀过族长,遵族长之命往徵。是情理之甚,当而事之极可行者。
一是会成人入会。凡某位生几子,某人几岁,俱开载簿上以便查。其至十六岁即敛分入会,定为永例不致遗漏躲避。
一是会添丁,宜庆遇某房添丁。值会者即登记生年月日于簿以兆生生不已之庆。随发单敛分,举贺如例。
一是会交接有序。如前月某人值会,下月交送某人。其一一事体开载如例,又书某月某人交与某位掌管。如此写记明白,庶不至差错,起推诿之弊矣。
右十二则可谓详之详矣,原以聚会为美,非欲以本枝一叶漠然如行道之人一切不相关切,甚且等而下之流为浇薄。蹈习市井平常不觉,一当聚会便尔手忙脚乱,无安身之处。如是者非无人,吾见亦屡矣。纵其人不足惜,追念祖宗忍见斯状。然所以致是者,总是平日不闻格言正论,不见尊辈长者,虽欲不如是不可得也。麟今创是要见何心,且派分。既分设席又合称家有无各随其,便非强人以所难也。凡我贤达宜深维之。御李山人麟又跋。
《于镒中说》《合族》
宗族有亲疏而在我,公之以仁恩。谊有隆杀而在我,处之以义。此教于家者以一身率众,身九族莫非吾心之所体也。然同宗有贤愚贫富之不齐者,可不辅之以法乎。族中有田十顷者劝出义田五十亩,有三顷者助田十亩,中间递为增减,而二顷以下免之。择族人之朴实不欺者主田税之出入,会众以赒给同族之不足。凡沾田税之惠,务尽田多之报。有事则代劳,无事则候问。后临其丧无服,服缌麻小功,服大功。义田之子孙陵替者还其田,先贫后富者补其数。如同宗之田彼此皆寡无田可助,则设义廪数楹候夏秋之时劝出稻麦,收贮廪中。择族中之质朴者主之,会众以赒同族之不能自存者。其廪之左立祠以祀。入谷多而及人博者。其祠中之左右揭二板,左曰嘉善,书其人之绩,右曰愧顽,书其吝者。岁终集众谒祠而读诵之,以为劝戒。此家众不能无饥寒而养之有法。使有一人失养则心有外而仁义有亏,可乎。养既有备,教不可缓。劝族中之富者开设义塾,延有行而文者为之师,以教子弟及同宗之无师无贽者。先授以小学,莫要于习礼训之正容,止齐颜色以约其形体,训之敦孝行和长幼尊君令以约其情志,谕以奢侈为饥寒之招宴。安为忧患之招以导之勤俭,谕以博奕之荒为自弃其家,酒色之荒为自弃其身。以导之,抑畏敏者,之以简重。木者,开之以英慧。柔者,作之,强者,抑之。以导之中和欲其悫,不欲其浮,欲其循循然,不欲其悻悻然。以导之庄谨及其幼仪可观德性有定,然后授以四子,次读一经,次习文艺,循序渐进。有志行道者送入儒学以淑己淑人为心,否则居家事亲教子课农积谷以备收,运系官钱粮之费以为守身守家之地。岁为燕乐同宗之会,四其时用四仲之月。其物用时祭之,馀豕羊各一酒醴羞果随所有,不必侈其。坐以尊卑长幼为序,尊者虽稚子必位乎上,长者虽贫贱必以齿。酒以七行九行为节,饮食皆后长者。择在塾童生数辈群歌诗之乐章以和洽其族人不接之情,其诗以关雎、蓼莪、蓼萧、棠棣、谷风、黄鸟之什,俾族众咸知劝勉以迁善。塾师读邦法讲古训为释其义,俾族众知所向,方而畏法。讲读毕,命童生诵嘉言。有云有过相补,有患相顾,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又曰有恶相沮,有难相抚,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祖。祖父立心欲贻安妥,无或结势党恶多。故党恶多,故不如不辅。诵毕,少者送老者归,及门而返。夫自同祖同父至于无服又至于同姓,教以义塾讲法讲古而约之以礼,养以义廪。燕会歌诗而和之以乐使亲者恒亲,疏者不薄。贤才由此出,家世由此兴。此族众不能无愚不肖,而教之有政。使有一人失教则心有外,而仁义有亏,可乎。学而至,此国之本,自家立矣。家齐而后国可以治,其序岂容紊乎。《陈龙正家矩》《宗族》
自范希文设义庄,后世慕义者多效之。然希文意存至,公惜规矩稍阔。后人慕效遂杂行以利,心即如读书岂非佳事。然养赡同宗专以周急,若不读书者虽急寡助。读书营举业,虽温饱犹厚与之。不过谓举业可博科第大门闾,非如业农仅守庐舍无光宗族耳。是为义耶,利耶,恤之耶,觊之耶。又义之为称较自私家室者而言,若通计物我则周恤同宗,固犹一姓之私惠非万物共沾之理也。乃往往求免徭役,惠一姓而累众人,又为利乎,义乎。予故体先人意设则十六条,非独使子孙免于利心。亦使后世真效希文者,不为非义之义。一义田五顷,邑例十年之内,应佥粮长二名。今欲同民户充应,恐贻累子孙,隳殒先志。欲援官户,优免则近惠族人。洒役通邑,义亦非安谨。按赋役全书。本县每年乡饮酒礼二次,共徵银一十五两,迎春银四两,门神桃符银一两五钱。议于义田子粒中,每年粜银二十两五钱纳官充此三项公用。拟俟崇祯辛巳大造黄册,年分具呈转恳申详通邑。田地每亩算该豁除折银三丝三忽零。特开陈义庄一款载列起徵繇帖,十年之中纳银二百零五两,足当粮长二名之费。而通邑业户其十年完纳之数。亦减纤微,因是洒役庶可无憾。
一义租五百馀石,除每年办粮约用米二百三十石,纳免役银约用三十石,祭扫燕飨约用二十石,饶免租户限米约十馀石,给管庄人户饭米五石,净馀约二百石。通族举事有繁简,岁收有丰歉。凡有馀剩,每年正月暇日主人于义祠中请亲支贤明者,公同销算,存留若干。一遇凶荒尽行加散。
一亲友无后者不论贫富必与立嗣,有田产及女者半给赘婿,半留嗣子。如亲房无可继之人,公议于远房择而嗣之。远房又无可继,先变产价置买棺椁葬地。馀田方入义庄公用,每岁清明前一日守祠人备三牲酒饭烛帛往扫其墓。馂馀即给守祠人每墓约费米三斗,开义租内销算。孤魂一生勤积,惠遗后人,令无祀而有祀以明报也。贫无产者亦如之,又不以报论。
一宗族传习不齐耕读之外工商经纪,悉从便业。惟禁五条:一不许倚势诈人,武断乡曲;二不许刁唆词讼,惯作中保;三不许买充衙门员役,作奸犯科;四不许出家为道士僧尼,灭绝伦理;五不许鬻身为仆,辱及先祖。犯者不给条约,以仲秋祭祠日会本人亲房同告于先灵而削其名。惟幼时为父母所鬻,非本人之罪,给米代赎其身,稍知自爱仍与入谱。其前项过恶有能痛自惩创者,本人亲房及族长会同保结补给条约,册尾本名之下。仍注量关一年查,果改行一体永助。至有不孝不义如殴骂尊长渎伦鼠,行此三者天下大恶奇丑,改悔无门。即于闻知之日会同族众,削去谱名,永不复入。其或不率教训,罪未及追取条约又不可,置之不问者姑罚除应给事项,自一石至十石量犯轻重以为等差。又有因婚丧事宜关领额米却为赌博烟花浪费者,以后凡遇应给事宜并减半,终其身。
一义田本赡亲支,然亲支不得承种,恐他日有擅行侵扣者。纵则非义,惩则伤恩,谨之于初,可以无弊。如有自恃分尊或诡借他人出名阴行承种者,斥告于祠。仍三年不助,使知创悔。
一族谱十年一修,有爵者主之,爵同论长。家居之日每岁暇时一宴亲支于义祠,如数贵同时即共为东,主人众则分二席或三席,先尊长后卑幼。启用单幅,肴限八簋勿开奢端。礼意须和,有叫呼骂坐者,次会不启其远支举否随宜。
《顾炎武·日知录》《九族》
宗盟之列,先同姓而后异姓。丧服之纪,重本属而轻外亲。此必有所受之,不自周人始矣,克明俊德以亲九族。孔传以为自高祖至元孙之亲盖本之丧服。小记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之说,而百世不可易者也。牧誓数商之罪,但言昏弃。厥遗王父母弟而不及外亲,吕刑申命有邦历举伯父伯兄仲叔季弟幼子童孙而不言甥舅。古人所为先后之序,从可知矣。故《尔雅》谓于内宗曰:族于母妻则曰党,而昏礼及。仲尼燕居三族之文康成,并释为父子孙。仪礼昏礼,三族之不虞。注:三族谓父昆弟己昆弟子昆弟。礼记仲尼燕居篇,故三族和也。注三族父子孙也。
杜元凯注《左氏桓公六年传》乃谓:外祖父外祖母从
母子及妻父、妻母,姑之子姊妹之子女子之子非己之同族,皆外亲有服。而异族者。然则史官之称帝尧举其疏而遗其亲,无乃颠倒之甚乎。且九族之为同姓。经传之中有明證矣。春秋鲁成公十五年宋共公卒,传曰二华戴族也,司城庄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共公距戴公九世凡十三公,内除同世者四公,而唐六典宗正卿,掌皇九族之属。籍以别昭穆之序,纪亲疏之别。九庙之子孙其族五十有九,光皇帝一族景皇帝之族六元皇帝之族三高祖之族二十有一,太宗之族十有三,高宗之族六,中宗之族四,睿宗之族五。此在元宗之时已有七族,中睿二宗同为一世。若其历世滋多则有不止于九者,而五世亲尽。故经文之言族者自九而止也。
杜氏于襄十二年传注曰:同族谓高祖以下则前说之非,不待辨而明矣。
又桓六年孔氏正义谓:高祖元孙无相及之理,不知高祖之兄弟与元孙之兄弟,固可以相及。如后魏国子博士李琰之所谓寿有长短,世有延促,不可得而齐同者,如宋洪迈《容斋随笔》言嗣濮王士歆在隆兴为从叔祖,在绍熙,为曾叔祖,在庆元,为高叔祖其明證矣。
余丁未岁在大同遇代府中尉俊唽,年近五十。考其世次于孝宗为昆弟,而上距弘治之元已一百八十年。秦晋二府见在者,多其六七世孙。
亦何必帝尧之世,高祖元孙之族,无一二人同在者乎。疑其不相及而以外戚当之,其亦昧于齐家治国之理矣。
路史曰:亲亲,治之始也。礼小记曰:亲亲者,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上杀下杀旁杀而亲毕矣。是所谓九族者也。夫人生则有父,壮则有子。父子与己,此小宗伯,三族之别也。
《周礼》小宗伯掌三族之别以辩其亲疏,其正室皆谓之门子。
父者子之祖,因上推之以及于己之祖。子者父之孙,因下推之以及于己之孙,此礼传之以三为五也。己之祖自己子视之则为曾祖,王父自己孙视之则为高祖,王父己之孙自己父视之则为曾孙,自己祖视之则为元孙,故又上推以及己之曾高,下推以及己之曾元。是所谓以五为九也。陈氏礼书曰:己之所亲以一为三,祖孙所亲以五为七。记不言者以父子一体而高元与曾同服,故不辨异之也。服父三年,服祖期则曾祖宜大功。高祖宜小功而皆齐衰三月者,不敢以大小功旁亲之服。加乎至尊,故重其衰麻尊尊也。减其日月恩杀也,此所谓上杀。服适子三年庶子期适孙期庶孙大功。
适孙传重者也。有适子者无适孙,则长子在皆为庶孙也。
则曾孙宜五月,而与元孙皆缌麻三月者。曾孙服曾祖三月,曾祖报之亦三月。曾祖尊也,故加齐衰。曾孙卑也,故服缌麻。此所谓下杀。服祖期则世叔宜大功,以其与父一体,故加以期。
周道亲亲至重者莫如兄弟,兄弟之子进而为期。其服同于子。父之兄弟进而为期,其服同于祖父。故曰:死丧之威,兄弟孔怀。
从世叔则疏矣,加所不及,故服小功。族世叔又疏矣,故服缌麻。此发父而旁杀者也。祖之兄弟小功,曾祖兄弟缌麻,高祖兄弟无服。此发祖而旁杀者也。同父至亲,期同祖为从大功。同曾祖为再从小功,同高祖为三从缌麻。此发兄弟而旁杀者也。父为子期,兄弟之子宜九月。不九月而期者,以其犹子而进之也。从兄弟之子小功,再从兄弟之子缌麻,此发子而旁杀者也。祖为孙大功,兄弟之孙小功,从兄弟之孙缌麻。此发孙而旁杀者也。盖服有加也、有报也、有降也,祖之齐衰,世叔从子之期皆加也。曾孙之三月,与兄弟之孙五月,皆报也。若夫降有四品,则非五服之正也。观于九族之训,如丧考妣之文而知宗族之名。服纪之数盖前乎。二帝而有之矣。后魏孝文太和中诏延四庙之子,下逮元孙之胄。申宗宴于皇信堂,不以爵秩为列,悉序昭穆为次,用家人之礼。此由古圣人睦族之意,而推之者也。
《爱百姓故刑罚中》
人君之于天下不能以独治也。独治之而刑繁矣,众治之而刑措矣。古之王者不忍以刑穷天下之民也,是故一家之中父兄治之,一族之间宗子治之。其有不善之萌莫不自化于闺门之内,而犹有不帅教者然后归之士师。然则人君之所治者,约矣。然后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权之意论轻重之序。慎测浅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聪明致其忠爱以尽之。夫然刑罚焉得而不中乎。是故宗法立而刑清。天下之宗子各治其族以辅人君之治,罔攸兼于庶狱而民自不犯于有司。风俗之醇,科条之简,有自来矣。诗曰:君之宗之。吾是以知宗子之次于君道也。《庶民安故财用足》
民之所以不安,以其有贫有富。贫者至于不能自存,而富者常恐人之有求而多为吝啬之计,于是乎有争心矣。夫子有言不患贫而患不均,夫惟收族之法行而岁时有合食之恩。吉凶有通财之义,本俗六安万民。三曰:联兄弟而乡三物之所兴者,六行之条曰睦曰恤,不待王政之施,而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矣。此所谓均。无贫者而财用有不足乎。至于葛藟之刺兴角弓之赋,作九族乃离一方。相怨而瓶罍交耻,泉池并竭。然后知先王宗法之立,其所以养人之欲,而给人之求为周且豫矣。宋范文正公苏州义田,至今,裔孙犹守其法,范氏无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