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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宫闱典

 第七十六卷目录

 东宫部纪事
 东宫部杂录

宫闱典第七十六卷

东宫部纪事

《新书》:昔周文王使太公望傅太子发。嗜鲍鱼,而太公弗与,曰:礼,鲍鱼不豋于俎,岂有非礼而可以养太子哉。
《国语》:灵王二十二年,谷、洛斗,将毁王宫。王欲壅之,太子晋谏曰:不可。晋闻古之长民者,不堕山,不崇薮,不防川,不窦泽。夫山,土之聚也,薮,物之归也,川。气之导也,泽,水之钟也。夫天地成而聚于高,归物于下。疏为川谷,以导其气;陂唐污庳,以钟其美。是故聚不陀崩,而物有所归;气不沈滞,而亦不散越。是以民生有财用,而死有所葬。然则无夭、昏、札、瘥之忧,而无饥、寒、乏、匮之患,故上下能相固,以待不虞,古之圣王唯此之慎。昔共工弃此道也,虞于湛乐,淫失其身,欲壅防百川,堕高堙庳,以害天下。皇天弗福,庶民弗助,祸乱并兴,共工用灭。其在有虞,有崇伯鲧,播其淫心,称遂共工之过,尧用殛之于羽山。其后伯禹念前之非度,釐改制量,象物天地,比类百则,仪之于民,而度之于群生,共之从孙四岳佐之,高高下下,疏川道滞,钟水丰物,封崇九山,决汨九川,陂障九泽,丰殖九薮,汨越九原,宅居九隩,合通四海。故天无伏阴,地无散阳,水无沈气,火无灾燀,神无閒行,民无淫心,时无逆数,物无害生。帅象禹之功,度之于轨仪,莫非嘉绩,克厌帝心。皇天嘉之,胙以天下,赐姓曰姒、氏曰有夏,谓其能以嘉祉殷富生物也。胙四岳国,命为侯伯,赐姓曰姜、氏曰有吕,谓其能为禹股肱心膂,以养物丰民人也。此一王四伯,岂繄多宠。皆亡王之后。唯能釐举嘉义,以有裔在下,守祀不替其典。有夏虽衰,杞、鄫犹在;申、吕虽衰,齐、许犹在。唯有嘉功,以命姓受祀,迄于天下,及其失之也,必有慆淫之心间之。故亡其氏姓,踣弊不振;绝后无主,堙替隶圉。夫亡者岂繄无宠。皆黄、炎之后也。唯不帅天地之度,不顺四时之序,不度民神之义,不仪生物之则,以殄灭无嗣,至于今不祀。及其得之也,必有忠信之心间之。度于天地而顺于时动,和于民神而仪于物则,故高朗令终,显融昭明,命姓受氏,而附之以令名。若启先王之遗训,省其典图刑法,而观其废兴者,皆可知也。其兴者,必有夏、吕之功焉;其废者,必有共、鲧之败焉。今吾执政无乃实有所避,而滑夫二川之神,使至于争明,以妨王宫,王而饰之,无乃不可乎。人有言曰:无过乱人之门。又曰佐雍者尝焉,佐斗者伤焉。又曰:祸不好,不能为祸。《诗》曰:四牡骙骙,旟旐有翩,乱生不夷,靡国不泯。又曰:民之贪乱,宁为荼毒。夫见乱而不惕,所残必多,其饰弥章。民有怨乱,犹不可遏,而况神乎。王将防斗川以饰宫,是饰乱而佐斗也,其无乃章祸且遇伤乎。自我先王厉、宣、幽、平而贪天祸,至于今未弭。我又章之,惧长及子孙,王室其愈卑乎。其若之何。自后稷以来宁乱,及文、武、成、康而仅克安民。自后稷之始基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十八王而康克安之,其难也如是。厉始革典,十四王矣,基德十五而始平,基祸十五其不济乎。吾朝夕儆惧,曰:其何德之修,而少光王室,以逆天休。王又章辅祸乱,将何以堪之。王无亦鉴于黎、苗之王,下及夏、商之季,上不象天,而下不仪地,中不和民,而方不顺时,不共神祇,而蔑弃五则。是以人夷其宗庙,而火焚其彝器,子孙为隶,下夷于民,而亦未观夫前哲令德之则。则此五者而受天之丰福,飨民之勋力,子孙丰厚,令闻不忘,是皆天子之所知也。天所崇之子孙,或在畎亩,由欲乱民也。畎亩之人,或在社稷,由欲靖民也。无有异焉。《诗》云:殷鉴不远,近在夏后之世。将焉用饰宫。以徼乱也。度之天神,则非祥也。比之地物,则非义也。类之民则,则非仁也。方之时动,则非顺也。咨之前训,则非正也。观之诗书,与民之宪言,皆亡王之为也。上下仪之,无所比度,王其图之。夫事大不从象,小不从文。上非天刑,下非地德,中非民则,方非时动而作之者,必不节矣。作又不节,害之道也。王卒壅之。
《春秋外传》:师旷见太子晋曰:吾闻太子之语,高于泰山,愿闻一言。太子曰:吾闻太师之来,喜而又惧。汝知人年长短吉凶也。师旷曰:君色赤,君声清,火色不寿。太子曰:然。却后三年,吾上宾于帝,汝慎无言,殃将及汝。太子时年十五,后三年而卒。
《通鉴前编》:厉王出奔,彘太子静匿于召公之家。国人闻之,乃围之。召公曰:昔吾骤谏王,王不从,以及此难也。今杀王太子,王其以我为雠而怼怨乎。夫事君者,险而不怼,怨而不怒。况事王乎。乃以其子代王太子,太子竟得脱。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
《史记·始皇本纪》:始皇使御史悉案问诸生,诸生传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馀人,皆坑之咸阳,使天下知之,以惩后。益发谪徙边。始皇长子扶苏谏曰: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始皇怒,使扶苏北监蒙恬于上郡。
《汉书·邓通传》:文帝尝病痈,邓通常为上嗽吮之。上不乐,从容问曰:天下谁最爱我者乎。通曰:宜莫若太子。太子入问疾,上使太子齰痈太子齰痈而色难之。已而闻通尝为上齰之,太子惭,繇是心恨通。
《西京杂记》:文帝为太子立思贤苑,以招宾客。苑中有堂隍六所,客馆皆广庑,高轩屏风,帏褥甚丽。
《后汉书·桓荣传》:荣字春卿,沛郡龙亢人也。建武十九年,年六十馀,始辟大司徒府。时显宗始立为皇太子,选求明经,乃擢荣弟子豫章何汤为虎贲中郎将,以尚书授太子。世祖从容问汤本师为谁,汤对曰:事沛国桓荣。帝即召荣,令说尚书,甚善之。拜为议郎,赐钱十万,入使授太子。每朝会,辄令荣于公卿前敷奏经书。帝称善,曰:得生几晚。因拜荣为博士,常令止宿太子宫。荣尝寝病,太子朝夕遣中傅问病,赐以珍羞、帷帐、奴婢,谓曰:如有不讳,无忧家室也。后病愈,复入侍讲。二十八年,大会百官,诏问谁可傅太子者,群臣承望上意,皆言太子舅执金吾原鹿侯阴识可。博士张佚正色曰:今陛下立太子,为阴氏乎。为天下乎。即为阴氏,则阴侯可;为天下,则固宜用天下之贤才。帝称善,曰:欲置傅者,以辅太子也。今博士不难正朕,况太子乎。即拜佚为太子太傅,而以荣为少傅,赐以辎车、乘马。荣大会诸生,陈其车马、印绶,曰:今日所蒙,稽古之力也,可不勉哉。荣以太子经学成毕,上疏谢曰:臣幸得侍帷幄,执经连年,而智学浅短,无以补益万分。今皇太子以聪睿之姿,通明经义,观览古今,储君副主莫能专精博学若此者也。斯诚国家福祐,天下幸甚。臣师道已尽,皆在太子,谨使掾臣汜再拜归道。太子报书曰:庄以童蒙,学道九载,而典训不明,无所晓识。夫五经广大,圣言幽远,非天下之至精,岂能与于此。况以不才,敢承诲命。昔之先师谢弟子者有矣,上则通达经旨,分明章句,下则去家慕乡,求谢师门。今蒙下列,不敢有辞,愿君慎疾加餐,重爱玉体。
荣,子郁,字仲恩,以侍中监虎贲中郎将。永平十五年,入授皇太子经,迁越骑校尉,诏太子奉贺致礼。〈注〉东观记曰:皇太子赐郁鞍马、刀剑,郁乃上疏皇太子曰:伏见太子体性自然,包含今古,谦谦允恭,天下共见。郁父子受恩,无以明益,夙夜惭惧,诚思自竭。愚以为太子上当合圣心,下当卓绝于众,宜思远虑,以光朝廷。
《续博物志》:汉明帝为太子,乐人以歌四章赞之,一曰日重光,二曰月重轮,三曰星重曜,四曰海重润。《蜀志·孟光传》:光迁大司农,后进文士秘书郎却正数从光咨访,光问正太子所习读并其情性好尚,正答曰:奉亲虔恭,夙夜匪懈,有古世子之风;接待群僚,举动出于仁恕。光曰:如君所道,皆家户所有耳,吾今所问,欲知其权略智调何如也。正曰:世子之道,在于承志竭欢,既不得妄有所施为,且智调藏于胸怀,权略应时而发,此之有无,焉可豫设也。光解正慎宜,不为放谈,乃曰:吾好直言,无所回避,每弹射利病,为世人所讥嫌;疑省君意亦不甚好吾言,然语有次。今天下未定,智意为先,智意虽有自然,然不可力彊致也。此储君读书,宁当效吾等竭力博识以待访问,如博士探策讲试以求爵位邪。当务其急者。正深谓光言为然。
《李撰传》:延熙元年,后主立太子,以撰为庶子,迁为仆。射转中散大夫、右中郎将,犹侍太子。太子爱其多知,甚悦之。
《魏志·荀攸传》:文帝在东宫,太祖谓曰:荀公达,人之师表也,汝当尽力礼敬之。攸曾病,世子问病,独拜床下,其见尊异如此。
《何夔传》:文帝为太子,以凉茂为太傅,夔为少傅;特命二傅与尚书东曹并选太子诸侯官属。茂卒,以夔代茂。每月朔,太傅入见太子,太子正法服而礼焉。《崔琰传》:魏国初建,拜尚书。时未立太子,临菑侯植有才而爱。太祖狐疑,以函令密访于外。唯琰露板答曰:盖闻《春秋》之义,立子以长,加五官将仁孝聪明,宜承正统。琰以死守之。植,琰之兄女婿也。太祖贵其公亮,喟然叹息。
《邢颙传》:初,太子未定,而临淄侯植有宠,丁仪等并赞翼其美。太祖问颙,颙对曰:以庶代宗,先世之戒也。愿殿下深重察之。太祖识其意,遂以为太子太傅。《钟繇传》:文帝在东宫,赐繇五熟釜,为之铭曰:于赫有魏,作汉藩辅。厥相惟钟,寔干心膂。靖恭夙夜,匪遑安处。百寮师师,楷玆度矩。〈注〉《魏略》曰:繇为相国,以五熟釜鼎范因太子铸之,釜成,太子与繇书曰:昔有黄三鼎,周之九宝,咸以一体使调一味,岂若斯釜五味时芳。盖鼎之烹饪,以飨上帝,以养圣贤,昭德祈福,莫斯之美。故非大人,莫之能造;故非斯器,莫宜盛德。今之嘉釜,有逾兹美。夫周之尸臣,宋之考父,卫之孔悝,晋之魏颗,彼四臣者,并以功德勒铭钟鼎。今执事寅亮大魏,以隆圣化。堂堂之德,于斯为盛。诚太常之所宜铭,彝器之所宜勒。故作斯铭,勒之釜口,庶可赞扬洪美,垂之不朽。
《吴志·步骘传》:骘都督西陵。时权太子登驻武昌,爱人好善,与骘书曰:夫贤人君子,所以兴隆大化,佐理时务者也。受性闇蔽,不达道数,虽实区区欲尽心于明德,归分于君子,至于远近士人,先后之宜,犹或缅焉,未之能详。《传》曰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斯其义也,岂非所望于君子哉。骘于是条于时事在荆州界者,诸葛瑾、陆逊、朱然、程普、潘浚、裴元、夏侯承、卫旌、李肃、周条、石干十一人,甄别行状,因上疏奖劝曰:臣闻人君不亲小事,百官有司各任其职。故舜命九贤,则无所用心,弹五弦之琴,咏南风之诗,不下堂庙而天下治也。齐桓用管仲,被发载车,齐国既治,又致匡合,近汉高祖揽三杰以兴帝业,西楚失雄俊以丧成功。汲黯在朝,淮南寝谋;郅都守边,匈奴窜迹。故贤人所在,折冲万里,信国家之利器,崇替之所由也。方今王化未被于汉北,河、洛之滨尚有僭逆之丑,诚揽英雄拔俊任贤之时也。愿明太子重以经意,则天下幸甚。
《晋东宫旧事》:皇太子初拜,有旄幢一,又曰:皇太子卤簿,有黄麾。
皇太子初拜,有石山安车一,建九旗,青色,四马。又曰:皇太子大小会,庭设三厢,乐舞八佾。
皇太子初拜,给缥红纸各一百枚。
皇太子初拜,给香墨四丸。
太子仪饰,有玉头剑,阁内有曲障,障上雀目窗。皇太子初拜,有绛纱单衣,漆四升,杯四十,漆杯子三百,长槃五,漆尺槃三千,漆柏炙捍二,漆方樏二,香盖二枚,白珥五枝,漆碗子一百枚,漆七五十枚,漆箸一百双,漆柏炙大函一具,漆注绮织簇一十枚,漆食架二。
太子有独坐龙须席,赤皮花经席一领。
皇太子初拜,供漆要扇,青竹扇各一,纳妃同心扇二十,单竹扇二十。
太子有白眊拂二。
皇太子初拜,有铜博山香炉一枚。
皇太子初拜,有漆马,齿书簏,金装彩花簏。
皇太子初拜,给漆笔四十枚,铜博山笔床一副。《晋书·杜预传》:预,子锡,字世嘏。少有盛名,起家长沙王乂文学,累迁太子中舍人。性亮直忠烈,屡谏悯怀太子,言辞恳切,太子患之。后置针著锡常所坐处毡中,刺之流血。他日,太子问锡:向著何事。锡对:醉不知。太子诘之曰:君喜责人,何自作过也。
《温峤传》:峤迁太子中庶子。及在东宫,深见宠遇,太子与为布衣之交。数陈规讽,又献侍臣箴,甚有弘益。时太子起西池楼观,颇为劳费,峤上疏以为朝廷草创,巨寇未灭,宜应俭以率下,务农重兵,太子纳焉。《庾亮传》:亮,中兴初,拜中书郎,领著作,侍讲东宫。其所论释,多见称述。与温峤俱为太子布衣之好。时帝方任刑法,以韩子赐皇太子,亮谏以申韩刻薄伤化,不足留圣心,太子甚纳焉。
《梁书·范云传》:齐文惠太子常出东田观穫,顾谓众宾曰:刈此亦殊可观。众皆唯唯。云独曰:夫三时之务,实为长勤。伏愿殿下知稼穑之艰难,无徇一朝之宴逸。既出,侍中萧缅先不相识,因就车握云手曰:不图今日复闻谠言。
《沈约传》:齐初为记室,带襄阳令,所奉之王,齐文惠太子也。太子入居东宫,为步兵校尉,时东宫多士,约特被亲遇,每直入见,景斜方出。当时王侯到宫,或不得进,约每以为言。太子曰:吾生平懒起,是卿所悉,得卿谈论,然后忘寝。卿欲我夙兴,可恒早入。
《明山宾传》:山宾,字孝若,平原鬲人也。普通三年,徵为太子右卫率。四年,迁散骑常侍,东宫新置学士,又以山宾居之,俄以本官兼国子祭酒。初,山宾在州,所部平陆县不稔,启出仓米以赡人。后刺史检州曹,失簿书,以山宾为耗阙,有司追责,籍其宅入官,山宾默不自理,更市地造宅。昭明太子闻筑室不就,有令曰:明祭酒虽出抚大藩,拥旄推毂,珥金拖紫,而恒事屡空。闻构宇未成,今送薄助。并贻诗曰:平仲古称奇,夷吾昔擅美。令则挺伊贤,东秦固多士。筑室非道傍,置宅归仁里。庚桑方有系,原生今易拟。必来三径人,将招《五经》士。
《殷钧传》:钧,字季和,陈郡长平人也。天监中,为中庶子。母忧去职,居丧过礼,昭明太子忧之,手书诫谕曰:知比诸德,哀顿为过,又所进殆无一溢,甚以酸耿。迥然一身,宗奠是寄,毁而灭性,圣教所不许。宜别自遣割,俯存礼制,饘粥果蔬,少加勉强。忧怀既深,指故有及,并令缪道臻口具。钧答曰:奉赐手令,并缪道臻宣旨,伏读感咽,肝心涂地。小人无情,动不及礼,但禀生尪劣,假推年岁,罪戾所钟,复加横疾。顷者绵微,守尽晷漏,目乱元黄,心迷哀乐,惟救危苦,未能以远理自制。姜桂之滋,实闻前典,不避粱肉,复忝今慈,臣亦何人,降此忧悯。谨当循复圣言,思自补续,如脱申延,实由亭造。
《陆襄传》:襄,字师卿,吴郡吴人也。昭明太子闻襄业行,启高祖引与游处,除太子洗马,昭明太子敬耆老,襄母年八十,与萧琛、傅昭、陆杲每月常遣存问,加赐珍羞。
《刘孝绰传》:孝绰,彭城人,为太子洗马,复掌东宫管记。时昭明太子好士爱文,孝绰与陈郡殷芸、吴郡陆倕、琅邪王筠、彭城到洽等,同见宾礼。太子起乐贤堂,乃使画工先图孝绰焉。太子文章繁富,群才咸欲撰录,太子独使孝绰集而序之。初,孝绰与到洽友善,同游东宫。孝绰自以才优于洽,每于宴坐,嗤鄙其文,洽衔之。及孝绰为廷尉正,携妾入官府,其母犹停私宅。洽寻为御史中丞,遣令史案其事,遂劾奏之,云:携少妹于华省,弃老母于下宅。高祖为隐其恶,改妹为姝。坐免官。孝绰诸弟,时随藩皆在荆、雍,乃与书共论洽不平者十事,其辞皆鄙到氏。又写别本封呈东宫,昭明太子命焚之,不开视也。
《王筠传》:筠,字元礼,一字德柔,琅邪临沂人。累迁太子洗马,中舍人,并掌东宫管记。昭明太子爱文学士,常与筠及刘孝绰等游宴元圃,太子独执筠袖抚孝绰肩而言曰:所谓左把浮丘袖,右拍洪崖肩。其见重如此。
《张缅传》:缅除太子舍人改中庶子,中大通三年,卒,高祖举哀。太子亦往临哭,与缅弟缵书曰:贤兄学业该通,莅事明敏,虽倚相之读坟典,郤谷之敦《诗》《书》,惟今望古,蔑以斯过。自列宫朝,二纪将及,义惟僚属,情实亲友。文筵讲席,朝游夕宴,何曾不同兹胜赏,共此言寄。如何长谢,奄然不追。且年甫强仕,方申才力,摧苗落颖,弥可伤惋。念天伦素睦,一旦相失,如何可言。言及增哽,揽笔无次。
《陈书·沈文阿传》:文阿为国子助教、《五经》博士。梁简文帝在东宫,引为学士,深相礼遇,及撰《长春义记》,多使文阿撮异闻以广之。
《孔奂传》:奂,字休文,会稽山阴人也。后主时在东宫,欲以江揔为太子詹事,令管记陆瑜言之于奂。奂谓瑜曰:江有潘、陆之华,而无园、绮之实,辅弼储宫,窃有所难。瑜具以白后主,后主深以为恨,乃自言于高宗。高宗将许之,奂乃奏曰:江揔文华之人,今皇太子文华不少,岂藉于揔。如臣愚见,愿选敦重之才,以居辅导。帝曰:即如卿言,谁当居此。奂曰:都官尚书王廓,世有懿德,识性敦敏,可以居之。后主时亦在侧,乃曰:廓王泰之子,不可居太子詹事。奂又奏曰:宋朝范煜即范泰之子,亦为太子詹事,前代不疑。后主固争之,帝卒以揔为詹事。《徐陵传》:陵,弟孝克,为国子祭酒。至德中,皇太子入学释奠,百司陪列,孝克发《孝经》题,后主诏皇太子北面致敬。
《褚玠传》:玠,天嘉中,迁太子庶子、中书侍郎。大建中,除戎昭将军、山阴令。玠在任岁馀,守禄俸而已,去官之日,不堪自致,皇太子知玠无还装,手书赐粟米二百斛,于是还都。太子爱玠文辞,令入直殿省。
《陆琰传》:大建初,为武陵王明威府功曹史,兼东宫管记。丁母忧去官。五年卒,太子甚伤悼之,手令举哀,加其赙赠,又自制志铭。弟瑜为太子洗马。时皇太子好学,欲博览群书,以子集繁多,命瑜抄撰,未就而卒,太子为之流涕,手令举哀,官给丧事,并亲制文,遣使吊祭。仍与詹事江揔书曰:管记陆瑜,奄然殂化,悲伤悼惜,此情何已。吾生平爱好,卿等所悉,自以学涉儒雅,不逮古人,钦贤慕士,是情尤笃。梁室乱离,天下糜沸,书史残缺,礼乐崩沦,晚生后学,匪无墙面,卓尔出群,斯人而已。吾识览虽局,未曾以言议假人,至于片善小才,特用嗟赏。况复洪识奇士,此故忘言之地。论其博综子史,谙究儒墨,经耳无遗,触目成诵,一褒一贬,一激一扬,语元析理,披文摘句,未尝不闻者心伏,听者解颐,会意相得,自以为布衣之赏。吾监抚之暇,事隙之辰,颇用谈笑娱情,琴樽间作,雅篇艳什,迭互锋起。每清风朗月,美景良辰,对群山之参差,望巨波之滉瀁,或玩新花,时观落叶,既听春鸟,又聆秋雁,未尝不促膝举觞,连情发藻,且代琢磨,间以嘲谑,俱怡耳目,并留情致。自谓百年为速,朝露可伤,岂谓玉折兰摧,遽从短运,为悲为恨,当复何言。遗迹馀文,触目增泫,绝弦投笔,恒有酸梗。以卿同志,聊复叙怀,涕之无从,言不写意。从父兄玠,大建初,领记室。从主在东宫,闻其名,徵为管记。仍除中舍人,管记如故,甚见亲待。寻以疾失明,将还乡里,太子解衣赠玠,为之流涕。八年卒,有令举哀,并加赗赠。从父弟琛,亦掌东宫管记,太子爱琛才辩,深礼遇之。
《江揔传》:揔累迁司徒右长史,掌东宫管记,转太子詹事,以与太子为长夜之饮,养良娣陈氏为女,太子微行揔舍,上怒免之。《姚察传》:察补东宫学士。于时济阳江揔、吴国顾野王、陆琼、从弟瑜、河南褚玠、北地傅縡等,皆以才学之美,晨夕娱侍。察每言论制述,咸为诸人宗重。储君深加礼异,情越群僚,宫内所须方幅手笔,皆付察立草。又数令共野王递相策问,恒蒙赏激。
《魏书·宣武帝本纪》:初,高祖欲观诸子志尚,乃大陈宝物,任其所取,京兆王愉等皆竞取珍玩,帝惟取骨如意而已。高祖大奇之。庶人恂失德,高祖谓彭城王协曰:吾固疑此儿有非常志相,今果然。乃立为储贰。《崔光传》:延昌元年,光迁中书监,侍中如故。二年,世宗幸东宫,召光与黄门甄琛、广阳王渊等,并赐坐。诏光曰:卿是朕西台大臣,今当为太子师傅。光起拜固辞,诏不许。即命肃宗出,从者十馀人,敕以光为傅之意,令肃宗拜光。光又拜辞,不当受太子拜,复不蒙许,肃宗遂南面再拜。詹事王显启请从太子拜,于是宫臣毕拜,光北面立,不敢答拜,唯西面拜谢而出。
《北齐书·邢峙传》:峙,字士峻,天保初,迁国子助教,以经入授皇太子。峙方正纯厚,有儒者之风。厨宰进太子食,有菜曰邪蒿,峙命去之,曰:此菜有不正之名,非殿下所宜食。显祖闻而嘉之,赐以被褥缣纩。
《马敬德传》:德,子元熙。武平中,皇太子将讲《孝经》,有司请择师友,帝曰:马元熙朕师之子,文学不恶,可令教儿。于是以《孝经》入授皇太子,儒者荣其世载。和厚,在内甚得名誉,皇太子亦亲敬之。
《隋书·刘行本传》:行本在职数年,拜太子左庶子,领治书如故。皇太子虚襟敬惮。时唐令则亦为左庶子,太子昵狎之,每令以弦歌教内人。行本责之曰:庶子当匡太子以正道,何有嬖昵房帷之间哉。令则甚惭而不能改。时沛国刘臻、平原明克让、魏郡陆爽并以文学为太子所亲。行本怒其不能调护,每谓三人曰:卿等正解读书耳。时左卫率长史夏侯福为太子所昵,尝于阁内与太子戏。福大笑,声闻于外。行本时在阁下闻之,待其出,行本数之曰:殿下宽容,赐汝颜色。汝何物小人,敢为亵慢。因付执法者治之。数日,太子为福致请,乃释之。太子尝得良马,令福乘而观之。太子甚悦,因欲令行本复乘之。行本不从,正色而进曰:至尊置臣于庶子之位,欲令辅导殿下以正道,非为殿下作弄臣也。太子惭而止。
《唐书·李纲传》:纲在东宫,太子建成尤加礼,尝游温汤,纲疾不从。有进鱼者,太子使脍之,唐俭、赵元楷自言其能。太子曰:操刀脍鲤和鼎味,公等善之。若弼谐审谕,固属纲矣。遣使赐绢二百疋。
《萧瑀传》:瑀,武德九年,参预政事。晋王为皇太子,拜太子太保、同中书门下三品。帝曰:三师,以德导太子者也,礼不尊,则无所取法。乃诏:师人谒,太子出门迎拜,师答拜;每门,让乃入;师坐,然后坐;书前后著名,称惶恐。
《旧唐书·高宗本纪》:永徽三年九月丁巳,改太子中允为内允,中书舍人为内史舍人,诸率府中郎将改为旅贲郎,以避太子名。
显庆元年,侍中韩瑗、中书令来济、礼部尚书许敬宗,并为太子宾客。始有宾客也。
龙朔三年,太子弘撰《瑶山玉彩》成,书凡五百卷。《唐书·邢文伟传》:咸亨中,历太子典膳丞。时孝敬罕见宫臣,文伟即减膳,上书曰:古者太子既冠,则有司过之史、亏膳之宰。史不书过,死之;宰不彻膳,死之。皇帝简料英俊,自庶子至司议、舍人、学士、侍读,使佐殿下,成就圣德。比者不甚廷议,谒对稀简,三朝之后,与内人独居,何繇发挥天资,使浚哲文明哉。今史既阙官,宰得奉职,谨守礼经以闻。太子答曰:幼嗜坟典,欲研精极意,而未闲将卫,耽诵致劳。比苦风虚,奉陛下恩旨,不许彊勉,加以趋侍朝夕,无自专之道,屡阙坐朝,乖废学绪。观寻求请,良符宿志。自非义均弼谐,渠能进此药石。文伟由是益知名。
《刘洎传》:洎拜尚书右丞相,累加银青光禄大夫。皇太子初立,洎谓宜尊贤重道,上书曰:太子宗祧是系,善恶之习,兴亡在焉。弗勤于始,将悔于末。故晁错上书,令通政术;贾谊奏计,务知礼教。今太子孝友仁爱,挺自天姿,然春秋鼎盛,学当有渐。以陛下多材多艺,尚垂精厉志,以博异闻,而太子优游,坐弃白日。陛下每退朝,引见群臣,访以今古,咨以得失;而太子处内,不接正人,不闻正论,臣所未谕。古者,问安而退,以广敬也;异宫而处,以远嫌也。间者,太子一入侍,逾旬不出,师傅僚采,具员而已,非所谓爱之也。臣愚以为授以良书,娱以隹宾,使耳所未闻,睹所未见,储德愈光,群生之福也。帝于是敕洎与岑文本、马周递日直东宫。帝尝怒苑西监穆裕,有诏斩朝堂,皇太子骤谏。帝喜曰:朕始得魏徵,朝夕进谏。徵亡,刘洎、岑文本、马周、褚遂良继之。儿在吾膝下,见朕悦谏熟矣,故有今日言也。诚习以性成哉。稍迁侍中。
《王及善传》:皇太子弘立,擢及善左奉裕率。太子宴于宫,命宫臣掷倒,及善辞曰:殿下自有优人,臣苟奉令,非羽翼之美。太子谢之。高宗闻,赐绢百匹。
《崔义元传》:义元,子神基,神基,弟神庆。长安中,累转礼部侍郎,转太子右庶子,是时,突厥使者入见,皇太子应朝,有司移文东宫召太子。神庆谏曰:五品以上佩龟者,盖防徵召之诈,内出龟以合之,况太子乎。古者召太子用玉契,此诚重慎防萌之意,不可不察。凡虑事于未萌之前,故长无悔吝之咎。令太子与陛下异宫,非朝朔望而别唤者,请降墨敕玉契。诏可。
《卢粲传》:粲,幽州范阳人,后魏侍中阳乌五世孙。祖彦卿,亦善著书。粲始冠,擢进士第。神龙中,累迁给事中。时节悯太子立,韦后疾之,讽中宗以卫府封物给东宫,粲駮奏:太子七鬯主,岁时服用,宜取于百司。《周礼》:诸用财器,岁终则会,唯王及太子不会。今乃与诸王等夷,非所谓宪章古昔者。诏可。
《刘宪传》:元宗在东宫,雅意坟史,宪启曰:殿下位副君,有绝人之才,非以寻摘章句,要通大意而已。侍读褚无量经明行修,耆年宿望,宜数召问以察其言。太子顺纳。
《崔神庆传》:神庆子琳,开元中,为中书舍人。累迁太子少保。初,元宗每命相,皆先书其名,一日书琳等名,覆以金瓯,会太子入,帝谓曰:此宰相名,若自意之,谁乎。即中,且赐酒。太子曰:非崔琳、卢从愿乎。帝曰:然。赐太子酒。
《因话录》:肃宗在春宫,尝与诸王从元宗诣太清宫。有龙见于殿之东梁,元宗目之,顾问诸王:有所见乎。皆曰:无之。问太子,太子俛而未对。上问:头在何处。曰:在东上。抚之曰:真我儿也。
《明皇十七事》:肃宗在东宫,为李林甫所构,几危者数矣。无何须发斑白,常早朝,上见之,愀然,曰:汝第归院,吾当幸汝矣。上至,见宫中庭宇不洒扫,而乐器久屏,尘埃积其间,左右使用,无有妓女。上为之动色,顾谓力士曰:太子居处如此,将军盍使我闻之乎。力士奏曰:臣尝欲上言,太子不许。云:无动上念。即诏力士下京兆尹,亟选民间女子,细长洁白者五人,将以赐太子。力士趋出庭下,复还奏曰:臣他日尝宣旨京兆,阅致女子,人间嚣嚣然,而朝廷好言事,得以为口实。臣以为,掖庭中故衣冠,以事复其家者,宜可备选。上大悦,使力士召掖庭,令按籍阅视,得三人,乃以赐太子,而章敬皇后在选中。顷者,后侍寝,魇不悟,吟呼若有疾痛,气不属者。肃宗呼之,不解,窃自计曰:上始赠我,卒无状不寤,上安知非吾护视不谨耶。遽秉烛视之,良久方寤。肃宗问之,后手掩其左胁曰:妾向梦中,有神人长丈馀,介金操剑,谓妾曰:吾与汝作子,自左胁以剑抉而入,腹痛,殆不可忍,及今未之已也。肃宗验之于烛下,若有綖而赤者存焉。遽以状闻,遂生代宗。代宗之诞三日,上幸东宫,赐之金盆以浴。吴后年幼,体弱,皇孙体未舒,负媪惶惑,乃以宫中同日生而体貌丰硕者以进。上视之,不乐曰:此非吾儿。负媪叩头具服。上昵谓曰:非尔所知。取吾儿来。于是以太子之子进见。上大喜,置诸掌内视之,笑曰:此儿福禄过其父。及上起身还宫,进内,谓力士曰:此一殿有三天子,乐乎哉。可以劝太子饮酒。
天宝中,安禄山每来朝,上特异待之,每为致殊礼。殿西偏张金鸡障其下,来乃赐坐。肃宗曰:天子殿,,无人臣坐礼。陛下宠之既厚,必将骄也。上呼太子前曰:此有奇相,吾以厌弭之尔。
《语林》:肃宗为太子,尝侍膳尚食,置熟俎,有羊臂臑。上顾太子,使太子割。肃宗既割,馀污漫刃,以饼洁之。上熟视,不怿。肃宗徐举饼啖之。上大悦,谓太子曰:福当如是爱惜。
《唐书·韦绶传》:穆宗为太子,绶入侍读,迁谏议大夫。太子书依字辄去人,曰:上以此可天下事,乌得全书耶。绶白之,帝喜,即赐绶锦綵。
《幽闲鼓吹》:裴公休在相位,一日,奏对。宣宗曰:今赐卿无畏,有何所建言乎。公尝蓄论储宫之意,至是乃顿首以谏。上曰:若立储君,便是闲人。不敢尽言而退。《宋史·李至传》:至道初,真宗初正储位,以至与李沆并兼宾客,诏太子事以师傅礼。真宗每见必先拜,至等上表,不敢当礼。《国老谈苑》:杜镐广博,为龙图阁学士。真宗一日问:椟食原于何代。镐对曰:汉景帝为太子,文帝钟爱,既居东朝,文帝念之,曰:太子之食料必差殊。乃命太官每具两檐椟,以一赐之。此其始也。
真宗在朱邸时,诸王竞营假山。兖王山成,合宴以赏,真宗预焉。酒方洽,王指谓侍读姚坦曰:是山崇丽乎。坦曰:聚血尔,何山之谓也。昔年夏侯峤为宛丘令,田赋充而迁督刑之,血日沃于庭。此山之工,实倍彼赋。非聚血而何。上不怿而辍宴还第。乃去山为壁,写《儒行篇》。他日,对而命宴。坦叩头谢曰:非英贤,何能及此。太宗闻之,意有属焉。
真宗在东宫,一日,太宗勖令学草书,乃再拜曰:臣闻王者事业,功侔日月,一照使隐微尽晓。草书之迹,诚为秘妙。然达者盖寡,倘临事或误,则罪有归焉。岂一照之心哉。谨愿罢之。太宗大喜,顾谓之曰:他日之英主也。
《宋史·王旦传》:仁宗为皇太子,太子谕德见旦,称太子学书有法。旦曰:谕德之职,止于是耶。张士逊又称太子书,旦曰:太子不在应举,选学士不在学书。一日,独对滋福殿,帝曰:朕方以大事托卿,而卿疾如此。因命皇太子出拜,旦惶恐走避,太子随而拜之。旦言:太子盛德,必任陛下事。
《王圭传》:圭为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嘉祐立皇子,中书召圭作诏,圭曰:此大事也,非面受旨不可。明日请对,曰:海内望此举久矣,果出自圣意乎。仁宗曰:朕意决矣。圭再拜贺,始退而草诏。欧阳修闻而叹曰:真学士也。
《宋史纪事本末》:孝宗诏太子参决庶务于议事堂。左谕德尤袤言于太子,曰:大权所在,天下之所争趋,甚可惧也。愿殿下事无大小,一取上旨而后行,情无厚薄,一付众议而后定。又曰:储副之位,止于侍膳问安,不交外事。抚军监国,自汉至今,多出权宜。事权不一,动有触碍。乞俟祔庙后,便行恳辞,以彰殿下令德。《辍耕录》:今上皇太子之正位,东宫也。设谕德置端本,后以处太子讲读。忽一日,帝师来启太子母后曰:向者太子学佛法,顿觉开悟。今乃使习孔子之教,恐坏太子真性。后曰:我虽居于深宫,不明道德。尝闻自古及今,治天下者,须用孔子之道。舍此他求,即为异端。佛法虽好,乃馀事耳。不可以治天下。安可使太子不读书。帝师赧服而退。
皇太子方在端本堂读书,近侍尝至此飞放从者辄臂鹰,至廊庑间,喧呼驰逐,以惑乱之,将勾引出游为乐。太子授业毕,徐令左右戒之曰:此读书之所,先生长者在前,汝辈安敢亵狎如此。急引去,毋召责也。众皆惊惧而退。
《元史·脱脱传》: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尝保育于脱脱家,每有疾饮药,必尝之而进。帝尝驻跸云州,遇烈风暴雨,山水大至,车马人畜皆漂溺,脱脱抱皇太子单骑登山,乃免。至六岁还,帝慰抚之曰:汝之勤劳,朕不忘也。脱脱乃以私财造大寿元忠国寺于健德门外,为皇太子祝釐,其费为钞十二万二千锭。
《大政纪》:洪武四年正月己丑,制玉图记一,赐皇太子,文曰:大本堂记。
《藜床沈馀》:国初,太子诸王肄业辟雍,师道隆贵尊严,若神勋戚。读《易》者,立侍槛外,诸生屏气不息,一应签印课程,退两厢发放,皆景濂宋先生遗范也。
《剪胜野闻》:洪武十年,宋学士濂乞老归,帝亲饯之,敕其孙慎辅行。濂顿首辞,且要曰:臣性命未毕蓬土,请岁觐陛阶。既归,每就帝庆节称贺如约。帝惟旧恋,恋多深情。十三年,失朝,帝召其子中书舍人璲、孙序班慎问之,对曰:不幸有旦夕之忧,惟陛下哀矜,裁其罪。帝微候人瞰之,无恙,大怒。下璲慎狱。诏御史就诛濂,没其家。先是,濂尝授太子及诸王经。太子于是泣谏曰:臣愚戆,无他师。幸陛下哀矜,恕其死。帝怒曰:俟汝为天子而宥之。太子惶惧不知所出,遂赴溺。左右救,得免。帝且喜且骂曰:痴儿子,我杀人何预汝耶。因遍录救溺者,凡衣履入水者,擢三级。解衣舄者,皆斩之。曰:太子溺,俟汝解衣而救之乎。乃赦濂死,而更令入谒,然怒卒未解也。会与太后食,后具斋素。帝问之,故对曰:妾闻宋先生坐罪,薄为作福祐之。帝艴然投著而起。濂至,帝令无相见,谪居茂州,而竟杀璲、慎。《大政纪》:洪武十二年三月戊辰,上问皇太子,此日讲习何书。对曰:昨看《书》,至商周之际。上曰:人君一言一行,皆上通于天,下系于民。必敬以将之,而后所行无不善也。盖善,天必鉴之。不善,天亦鉴之。一言而善,四海蒙福。一行不谨,四海罹殃。言行如此,可不敬乎。汝其识之。六月,命翰林定皇太子与诸王往复书简之式。上据翰林议,改皇太子与诸王书曰记,谕诸王奉书皇太子曰谨启。
《明纪事本末》:上赐皇太子《圣学心法》。上出一书,示胡广等曰:朕因政暇,采圣贤之言,若执中建极之类,切于修齐治平者。今已成书,卿等试观之。广等览毕,奏曰:帝王道德之要,备载此书。遂名曰《圣学心法》。命司礼监刊行。上谕黄淮、杨士奇曰:东宫侍侧,朕问讲官今日说何书。对曰《论语·君子小人和同章》。因问:何以君子难进易退,小人则易进难退。对曰:小人逞才而无耻,君子守道而无欲。又问曰:何以小人之势常胜。对曰:此系上人之好恶。如明主在上,必君子胜矣。又问:明主在上,都不用小人乎。曰:小人果有才,亦不可尽弃。须常谨备之,不使有过,可也。朕甚喜,其学问有进。尔等其尽心辅之。
《大政纪》:皇太子监国,视朝之暇,专意文事。因览文章正宗,谕士奇曰:真德秀学识甚正,选辑此书,有益学者。士奇对曰:德秀是道德之儒,所以志识端正。其所著《大学衍义》一书,大有益学者。及朝廷为君,不可不知,为臣不可不知。君臣不视《大学衍义》,则其为治,皆苟而已。皇太子即召翰林典籍,取阅。既,大喜曰:此为治之条例监戒,不可无。因留一部,朝夕自阅。又取一部,命翻刻以赐诸子。一日,皇太子顾士奇曰:古人主为诗者,其高下优劣何如。对曰:诗以言志,明良喜起之歌,南薰之诗,是唐虞之君之志,最为尚矣。后来如汉高大风歌,唐太宗雪耻酬百王,除凶报千古之作,则所尚者霸力,皆非王道。汉武帝秋风词,气志已衰。如隋炀帝、陈后主所为,则万世之鉴戒也。如殿下于明道玩经之馀,欲娱意于文事,则两汉诏令亦可观,非独文词高简近古,其间亦有裨益治道。如诗人无益之词,不足为也。皇太子曰:太祖高皇有诗集甚多,何谓诗不足为。对曰:帝王之学,所重者不在作诗。太祖皇帝,圣学之大者,在《尚书注》诸书,作诗特其馀事。于今殿下之学,当致力于重且大者,其馀事可姑缓。皇太子又曰:世之儒者,亦作诗否。对曰:儒者鲜不作诗,然儒之品有高下。高者道德之儒,若记诵词章,皆前辈君子,谓之俗儒。为人主,尤当致辨于此。七月,谕德杨士奇编集《周易大义》进呈皇太子,皇太子喜诵《易》,凡决疑,必用蓍,而以《易》断。命士奇取《朱子本义》,纂其要以进,名《周易直指》。士奇因进曰:《易》固为卜筮作,然文王周孔所系辞,凡修齐治平之道悉具。请编辑以备观览。书成,以进。十月,北京有白鹊之瑞,行在礼部行南京进贺,皇太子命谕德杨士奇撰表文。时士奇以病在告,监国表命庶子赞善选呈稿。皇太子不怿,命尚书蹇义持以示士奇,曰:甚寂寥,且不著题,以贺白龟、白鹿,皆可。命士奇改正。士奇改一对云:望金门而进喜,驯彤陛以有仪。后增一对曰:与凤同类,跄跄于帝舜之庭。如玉其辉,翯翯在文王之囿。义以进,皇太子喜曰:此方是帝王家之白鹊。适内厨进膳,遂命内使陈昂彻以赐士奇,且传旨谕士奇曰:其勉进药食,早出。非但倚卿文学,久不闻直谅之言,虑有过,不知急得相见也。
《明纪事本末》:十二年三月,帝发北京,亲征瓦刺。六月,班师驻跸沙河。太子遣兵部尚书金忠等,赍表往迎。八月,帝至北京,以太子所遣使迎车驾缓,且书奏失辞,怒曰:此辅导者之咎也。汉王高煦复谮之,遂遣使逮尚书蹇义、学士黄淮、谕德杨士奇、洗马杨溥、芮善、及司经局正字金。问何以得侍东宫,命法司鞫之。寻召士奇至,问东宫事。士奇叩头,称太子孝敬诚至,凡所稽违,皆臣等之罪。乃下士奇锦衣卫狱。有白事者曰:殿下知谗人乎。太子曰:吾不知,知为子耳。
十六年三月,太子手书赐赞善徐善述,言:览卿为予改诗,甚善。但今卿年迈,恐辅余为劳,似卿朴直苦口者,百无一二。面谀顺颜者,比比有之。卿无惮劳,弼成余业,惟望药石之言,日甚一日,毋生犯鳞触讳之虑。余今欲学作表,可一如诗题立例,具诗题与表题间,日封进,以广琢磨。春煖顺时将息,以慰余怀。书函曰:皇太子赍书赞善,好古先生。好古者,善述字也。《大政纪》:皇太子监国,视朝之暇,专意文事,手不释卷,被服宽博,大类儒者。尝冬至赐徐善述诗云:清朝盛文治,辅德资耆儒。念彼筋力倦,趋朝谅非宜。赋诗有佳致,纳诲多良规。起予得深趣,欢怀浩无涯。新阳届初复,况此承平时。酬劳见樽酒,庶以劳期颐。
六月,遣礼部左侍郎胡濙巡江浙诸郡,陛辞,上面谕曰:人言东宫所行多失当,至京师,可多留数日,试观何如,密奏来。书奏字须大,晚至即欲观也。濙至京师,日随朝,凡所见东宫所行之善,退即记之。如一日趋朝,勋臣某者语不谨,侍卫搥之。仍当陛口奏,有旨不问。既退,亟宣侍卫者赏钞若干锭。于是群臣皆言不显责大臣,而旌禁卫所以宽其罪,而愧其心。见殿下之仁明也。住稍久,邻居杨学士士奇曰:君,命使也。宜亟行。濙权辞谢之,曰:锦衣数种未完尔。至安庆,始书奏以所见,皆诚敬孝谨七事,密疏以闻。上览之,大悦。自是不复疑太子。
十八年九月己巳,北京宫殿将成,钦天监言:明年正月初一日,上吉,宜御新殿。命户部尚书夏原吉,召太子、太孙于京师。期十二月终至北京。太子赴北京,过滁州,登琅琊山,指示杨士奇曰:此醉翁亭故址也。因叹欧阳修立朝正言,不易得。今人知爱其文,而知其忠,鲜矣。盖太子为文章尤善修,每曰:三代以下文人,独修有雍容和平气象。尤爱其奏议切直,尝命刋修文以赐群臣。且谕之曰:修之贤,非止于文。卿等当考其所以事君者而勉之。
十一月,太子过凤阳,谒祭皇陵。祭毕,周步陵傍,顾张本、杨士奇曰:国家帝业所自也。徘徊久之。耆老进谒,有知太祖时事者,从容与语,赐劳优厚。
户部尚书夏原吉至自北京,迎见太子于凤阳道,上旨缓行,太子以不敢缓谕之。十月,原吉自京师先驰奏,上复命迎之。且曰:东宫缓行至是道,上旨皇太子,因手书付原吉,与士奇询访沿途军民利病政事得失备顾问。
皇太子过邹县,见民男女持筐路拾草实者。驻马问所用,民跪对曰:荒岁,以为食。皇太子恻然稍前,下马,入民舍,视民男女,皆衣百结,灶釜倾仆。叹曰:民隐不上闻至此乎。顾中官,赐之钞,而召乡老问其疾苦,辍所食赐之。时山东布政石执中来迎,责之曰:为民牧而视民穷如此,亦动念否乎。执中言:被灾之处,皆已奏乞停止今年秋税。皇太子曰:民饥且死,尚及徵税耶。汝宜速发官粟赈之,事不可缓。执中请人给三斗,曰:且与六斗,汝无惧擅发仓廪。吾见上,自奏也。十二月乙卯,皇太子及皇太孙将至行在,户部尚书夏原吉先入奏。上问原吉:东宫来何速。对曰:陛下慈注之深,东宫孝思,不得不切。上善其对。皇太子奏:前过山东,遇民饥,令布政司发粟赈济。上嘉奖之。上曰:昔范仲淹之子,犹能举麦舟,济其父之故旧。况百姓,吾之赤子乎。
十九年,礼部尚书吕震,语太子曰:殿下前在南京,数遣中使进案牍。每有事,以殿下过失闻。上指其妄言,今宜疏此人。太子曰:过失,吾岂能无。今至尊既不信之,我又与人计较耶。
洪熙元年四月丙午,赐皇太子中正图书,并书谕。谕曰:中正,体用一也,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天下万善,皆原于此。隆古帝王传授之要,皆在于此。人以中正存诸内,则发于喜怒哀乐,无非道也。以中正施诸行,则形于动静云为无非德也。君人者,中天下而立,以中天下之表,其可不敬于内,不慎其所发哉。故以中正成身则身尊,以中正治家则家齐。惟中正之人是亲,则君子益进,小人益远。惟中正之言是听,则善道日开,而谗谄日退。行赏以中正,则仁不滥而人皆懋功。行罚以中正,则刑不滥而人皆畏罪。以中正施政教,则治道可成,而俗化可兴。以中正施命令,则万姓服从,而四表效顺。尔懋敬之,其笃念皇考与朕所亲爱期望之心,而敬服之,以系宗社生灵之望,于永远哉。成化十四年二月,皇太子出阁讲学,命万安、刘翊、刘吉提调各官讲读,王献、黎淳、谢一夔、汪谐、郑环、罗璟更番侍班,彭华、江朝宗、刘健、程敏政、周经、陆釴、张升、张颐更番侍讲。
《明纪事本末》:神宗万历四十三年五月己酉,有不知姓名男子,持枣木棍,撞入慈庆宫,打伤守门内官李鉴,直至前殿檐下。内官韩本用等,执缚,付东华门守卫指挥朱雄等收之。次日,皇太子奏闻,命法司提问。庚戌,巡视皇城御史刘廷元奏:人犯供名张差,系蓟州井儿峪民,语言颠倒,形似风狂。臣再三考讯,本犯呶呶,称吃斋讨封等语。话非情实,词无伦次。按其迹,若涉风魔。稽其貌,的系黠猾。情境叵测,不可不详鞫重拟者。乙卯,刑部郎中胡士相、岳骏声等,审张差,供被李自强、李万仓烧差柴草,气愤,于四月内来京,要赴朝声冤。从东进,不识门,径往西走。适路遇男子二人,绐曰:尔无凭据,如何进。尔拿棍子一条来,便可当作冤状等语。差日夜气忿,失志颠狂,遂于五月初四日,手拿枣木棍一条,仍复进城,从东华门直至慈庆宫门首,打伤守门官,走入前殿下,被擒。拟依宫殿前射箭放弹投砖石伤人律,斩决,不待时。戊午,刑部提牢主事王之寀言:本月十一日,散饭狱中,末至新犯张差,见其年壮力强,非风癫人。初招告状著死撞进,复招打死罢。臣问实招与饭,不招当饥死。即置饭差前。差见饭,低头,已而云不敢说。臣乃麾吏书令去,止留二役扶问之。招称张差,小名张五儿,父张义病故,有马三。舅李外父叫我跟不知姓名老公说,事成与尔几亩地种。老公骑马,小的跟走。初三,歇燕角铺。初四,到京。问:何人收留。复云:到不知街头大宅子,一老公与我饭,说你先冲一遭,撞著一个,打杀一个。打杀了,我们救得你遂。与我枣棍,领我由厚载门进,到宫门上。守门阻我,我击之堕地。已而老公多,遂被缚。小福大,又招有柏木棍、琉璃棍,棍多人众等情。其各犯名至死不招。臣看此犯不癫不狂,有心有胆,惧之以刑罚,不招。要之以神明,不招。啜之以饮食,始欲默欲,语中多疑似。愿皇上缚凶犯于文华殿前朝审,或敕九卿科道三法司会问,则其情立见矣。辛酉,户部郎中陆大受言:青宫何地,男子何人,而横肆手棍,几惊储跸。此乾坤何等时耶。北人好利轻生,有金钱以结其心,则轻为人死。至大奸之奔走,死士也。或出其技之庸庸者,姑试之于死地,以探其机,而后继之以骁桀,用其死力,于忽不经意之处。有臣子所不忍言者。张差业招一内官,何以不言其名。明说一街道,何以不知其处。彼三老三太,互为表里,而霸州武举高顺宁等,今竟匿于何所,变岂无因,警甚非小。乞皇上大振乾纲,务在首恶,必得邪谋永销,明肆凶人于朝市,以谢天下。疏中有奸戚二字,上恶之,与之寀,疏俱不报。御史过庭训为移文蓟州踪迹之,知州戚延龄具言其致癫始末,诸臣㨿为口实,以风癫二字,定为铁案矣。乙丑,刑部司官胡士相、陆梦龙、邹绍光、曾曰唯、赵会桢、劳永嘉、王之寀、吴养源、曾之可、柯文、罗元鼎、曾道唯、刘继礼、吴孟登、岳骏声、唐嗣美、马德澧、朱瑞凤等,再审张差,供称马三舅名三道,李外父名守才,同在井儿峪居住。又有姐夫孔道,住本州城内,不知姓名。老公乃修铁瓦殿之庞保,不知街道。大宅子乃住朝外大宅之刘成。三舅、外父常往庞保处送灰,庞刘在玉皇殿,商量和我三舅外父逼著我来说,打上宫中,撞一个,打一个,打小吃也有著也。有刘成跟我来,领进去。又说:你打了,我救得你。又有三舅送红票,封我为真人等语。刑部行蓟州道提解马三道等疏,请法司提庞保、刘成对鞫,给事中何士晋上言:顷者,张差持梃突入慈庆宫,事关宗社安危,皇上宜何如震怒三事,大臣宜何如计安。乃旬日以来,似犹泄泄,岂刑部主事王之寀一疏,果无故而发大难之端耶。虽事涉宫闱,百宜慎重,然谋未成,机未露,犹可从容曲处。今形见势逼,业已至此,所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明主可与忠言,此事宁无结局。疏留中阁,臣促之,上谕曰:朕自圣母升遐,奉襄大典,追思慈恩罔极,哀慕不胜,方在静摄中,突有风癫奸徒张差,持梃闯入青宫,震惊皇太子,致朕惊惧,身心不安。朕思太子,乃国根本,岂不深爱。已传内宫添人守门关防,不时卫护。连日览卿等所奏奸宄叵测,行径隐微,既有主使之人,即著三法司会同拟罪具奏。是日,刑部㨿戚知州回文以上。壬申,上再谕法司严刑鞫审,速正典刑。时语多涉戚臣郑国泰,国泰出揭自白,给事中何士晋复奏,陆大受疏内虽有身犯奸畹凶锋等语,特借此发端,以明杞忧之果验,而语及张差原止,欲追究内官姓名,大宅下落,并未直指国泰主谋。此时张差之口供未具,刑曹之勘疏未成,国泰岂不能从容少待。辄尔具揭,张皇人遂不能无疑。若欲释疑计,惟明告宫中,力求皇上速将张差所供庞保、刘成立送法司考讯,如供有国泰主谋,是大逆罪。人臣等执法讨贼,不但宫中不能庇,即皇上亦不能庇。设与国泰无干,臣请与国泰约,令国泰自具一疏,告之皇上。嗣后,凡皇太子、皇长孙,一切起居俱,系郑国泰保护,稍有疏虞,即便坐罪。则人心帖服,永无他言。若今日畏各犯招举,一惟荧惑圣聪,久稽廷讯,或潜散党与,使远遁,或阴毙张差,使口灭,则疑复生疑,将成实事。惟有审处以消后祸。不报。癸酉,驾幸慈宁宫,召见百官。从御史刘光复请也。辅臣方从哲、吴道南暨文武诸臣,先后至,内侍引至圣母灵次,行一拜三叩头礼。时上西向,倚左门柱,设低座,俯石栏。百官复至御前,叩头。上连呼曰:前来。群臣稍膝而前去御座不数武。上练冠练袍,皇太子冠翼善元冠,素袍,侍御左右,三皇孙雁行立左阶下。上宣谕曰:朕自圣母升遐,哀痛无已。今春以来,足膝无力。然每遇节次朔望忌辰,必身到慈宁宫圣母座前行礼,不敢懈怠。昨忽有风癫张差闯入东宫,伤人外庭,有许多閒说。尔等谁无父子,乃欲离间我耶。适见刑部郎中赵会桢所问招情,止将本内有名人犯张差、庞保、刘成即时凌迟处死,其馀不许波及无辜一人,以伤天和,以惊圣母神位。寻执东宫手,示群臣曰:此儿极孝,我极爱惜。御史刘光复跪于班后大言曰:皇上甚慈爱皇太子甚仁孝,其意固将顺也。上不甚悉,诘问为谁。中使以御史刘光复对。光复犹大言不止。上斥之至再,光复不闻,仍申前说。上色顿改,连呼:锦衣何在,者三,无应者。遂令中涓缚之,梃杖交下。上戒无乱殴,但押令朝房候旨。方从哲等叩头言:小臣无知妄言,望霁天威。怒稍解,乃以手约皇太子体曰:彼从六尺孤养至今,成丈夫矣。使我有别意,何不于彼时更置,今又何疑。且福王既已至国,去此数千里,自非宣召彼能飞至乎。因命内侍传呼三皇孙,至石级上,令诸臣熟视,谕曰:朕诸孙俱已长成,更有何说。顾问皇太子:尔有何语与诸臣,悉言无隐。皇太子曰:似此风癫之人,决了便罢,不必株连。又曰:我父子何等亲爱,外廷有许多议论,尔辈为无君之臣,使我为不孝之子。上因谓群臣曰:尔等听皇太子语否。又述东宫言,连声重申之。群臣跪听未起,上屡顾阍者,令续到官,皆放进无阻。以故后来者,踵趾相错,班行稍右,与帝座远。上又持皇太子面,向右,问曰:尔等俱见否。众俯伏谢。乃命诸臣同出。甲戌,决张差于市。乙亥,上命司礼监会九卿三法司于文华门前,鞫审庞保、刘成,保原名郑进,成原名刘登云,其与差饭及木棍引进等语,俱展转不招。方审问,东宫传谕曰:张差持棍闯宫,至大殿檐下,当时就擒,并无别物。其情寔系风癫,误入宫闱,打倒内寺,罪所不赦。后招出庞保、刘成,本宫反覆参详,保、成身系内官,虽欲谋害本宫,于保成何益。此必保成素曾凌虐于差,故肆行报覆之谋,诬以主使。本宫念人命至重,造逆大事,何可轻信。连日奏求父皇,速决张差,以安人心。其诬举庞保、刘成,若一概治罪,恐伤天和。况姓名不同当,以雠诬干连,从轻拟罪。奏请定夺。则刑狱平,本宫阴骘亦全矣。六月戊子,刑部审马三道、李守才、孔道以左道从律论,应流。李自强、李万仓应笞,从之。寻毙庞保、刘成于内廷,王之寀为科臣徐绍吉、台臣韩浚所纠,部处闲住,中旨特黜为民,补何士晋于外,著刑部重拟刘光复罪,夺刑部侍郎张问达俸,既而释光复于狱。

东宫部杂录

《韩诗外传》:五帝官天下,三皇家天下。家以传子,官以传贤。故自唐虞已上,经传无太子称号。夏殷之王,虽则传嗣,其文略矣。至周文,始见文王世子之制。《白虎通》:诸侯世子,上受爵命于天子,所以名之为世子。何言,欲其世世不绝也。何以知,天子子亦称世子也。《春秋传》曰:公会世子于首止。或曰:天子之子,称太子。《尚书》曰:太子发,升于舟也。或曰:诸侯之称代子。则《传》曰:晋有太子申生,郑有太子华,齐有太子光。由是观之,周制太子、代子,亦不定也。汉制,天子称皇帝,其嫡嗣称皇太子。诸侯王之嫡,称代子,后代咸因之。《鼠璞》:今以太后为东朝,盖用叔孙通传惠帝东朝长乐事。然颜延年诗曰:君彼东朝,金昭玉粹。东朝则太子朝也。今以太子为东宫,盖用班彪传东宫初建事。然成帝报许后曰:皇后其孝东宫,毋阙朔望。东宫则太后宫也。此皆随地以言,初无定论。后世以东朝为太后,以东宫为太子,可谓拘泥。
《卓异记》:中宗皇帝,弘道元年二月六日,皇太子即位。嗣圣元年三月八日,降庐陵王。圣历元年九月十五日,即册为皇太子。神龙二年正月二十四日,重即帝位。谨按中宗皇帝即位后,复为皇太子,又重绍宝位,升降两度,自古无比。
《贵耳集》:高祖戚姬,生赵王如意。上以太子仁弱,欲废嫡立少,张子房得画计,厚币迎四皓。怪问何为者,四人各言其姓名。上惊曰:吾求,公避逃我。今何自从吾儿游乎。曰:今闻太子恭敬爱士,故臣等来。上曰:烦公幸卒调护太子。指示戚姬:我欲易之,彼四人为之辅,羽翼已成,难动摇矣。良之为太子也深。唐太宗、建成、元吉有隙,以秦府多骁将,密以金银器结尉迟敬德、智略之士,可惮者房元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高士廉。已而秦王竟以兵杀建成、元吉。太宗同高祖取天下,风响气燄,岂建成、元吉所可当。诸将勇武,皆乐为用。使汉太子有尉迟敬德,事未可知。唐太宗有四皓,建成、元吉必不死矣。
《读书镜》:仁宗朝,谏官累言陈执中不学无术,非宰相器。陛下眷意不替者,得非执中尝于先朝,乞立陛下为太子耶。先帝二子,而周王已薨,立嗣非陛下而谁。上曰:非为是,但执中不欺朕耳。嘉祐中,文潞公富、郑公为相,刘公沆、王公尧臣为参政,议立皇嗣,事秘不传。永丰中,三公已薨,独潞公留守西京。召赴阙,恩礼隆厚。及还,上作诗送行,有报在不言功之句。乃知丙吉而后,若公者,非特谨厚得体,可格九重,亦恐谗小人如阴螫执中者,借以为口实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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