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宫闱典
第二十卷目录
皇太后部汇考六
明〈总一则 太祖洪武一则 仁宗洪熙一则 宣宗宣德四则 英宗正统二则 天顺四则 宪宗成化三则 孝宗弘治一则 武宗正德二则 世宗嘉靖五则〉
明〈总一则 太祖洪武一则 仁宗洪熙一则 宣宗宣德四则 英宗正统二则 天顺四则 宪宗成化三则 孝宗弘治一则 武宗正德二则 世宗嘉靖五则〉
宫闱典第二十卷
皇太后部汇考六
明
洪武二十六年,定皇太后圣旦、正旦、冬至,命妇朝贺,同皇后仪。按《明会典》:洪武二十六年,定凡正旦及冬至前期一日,女官陈设御座于宫中,设香案于丹墀之南。其日,内官陈设仪仗于丹陛之东西,及丹墀东西,女官擎执者,立于御座之左右,陈女乐于丹陛东西,北向,设笺案于殿东门外,设班首拜位于中道之东西,设命妇拜位于丹墀,北向,设司赞位于丹墀东西,设司宾位于命妇班之北,东西相向。设内赞二人,位于殿内东西,命妇至宫门外,司宾引命妇入就拜位,女官具服侍班如常仪。尚宫、尚仪等官,诣内奉迎,尚仪奏请升座,皇后具服出,导从如常仪。乐作,升座,乐止。司赞唱班齐,乐作,赞,四拜,乐止,内赞唱,进笺,引笺案女官前导,举笺案女官二人,举案由殿东门入,乐作,至殿中,乐止。赞,众命妇跪,内赞唱,宣笺目。宣笺目女官,宣讫,兴,唱宣笺,展笺女官诣案前,取笺,宣笺女官宣讫,兴,举案者举案于殿东。赞,命妇皆兴。司宾引班首由东阶升,乐作,自东门入至殿中,乐止。内赞唱,跪,班首跪,司赞唱,跪,众命妇皆跪。班首称,某夫人妾某氏等,兹遇〈正旦则云履端之节,冬至则云履长之节〉,敬诣皇后殿下称贺。〈今班首致词称贺俱司言女官代〉内赞、司赞同唱,兴,班首及殿外命妇,皆兴,司宾引班首,由西门出,降自西阶,乐作,至拜位,乐止。赞,拜,乐作,四拜,乐止。司言前跪,将旨由东门靠东出,至于丹陛,东西向立,称有旨,司赞唱,跪,众命妇皆跪。司言宣旨,〈正旦则云履端之庆,冬至则云履长之庆〉与夫人等同之。赞,兴,众命妇皆兴。司赞唱,拜,乐作,四拜,乐止。尚仪跪奏,礼毕。皇后兴,乐作,还宫,乐止。引礼引命妇以次出。又定中宫千秋节,命妇朝贺礼仪,与正旦冬至同,但致词云兹遇千秋令节,敬诣皇后殿下称贺,不传旨朝贺。女乐乐器戏竹二,箫十四,笙十四,笛十四,头管十四,筝十,琵琶八,二十弦八,方响六,鼓五,拍板八,杖鼓十二。
太祖洪武三十一年,建文帝以皇太孙即位,尊继母吕氏为皇太后。
按《明通纪》: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十六日辛卯,皇太孙允炆即位,尊继母皇太子妃吕氏为皇太后。按《明外史·吕妃传》:继妃吕氏,寿州人。父本,累官太常卿。建文初,尊为皇太后。燕兵至金川门,迓太后至军中,述不得已起兵之故。太后还,未至,宫中己火。已随其子允熞居懿文陵。永乐元年复称皇嫂懿文太子妃。后生虞怀王雄英,建文皇帝。吴王允熥衡王,允熞,徐王允𤐤。
仁宗洪熙元年,宣宗即位,尊皇后张氏为皇太后。因定上皇太后尊号之仪。
按《大政纪》:洪熙元年六月庚戌,皇太子即皇帝位。七月己巳,尊皇后张氏为皇太后。
按《明外史·仁宗诚孝皇后传》:后张氏,永城人。父兵马司副指挥,麒具《外戚传》。洪武十六年,册为燕世子妃。永乐二年,册为皇太子妃。仁宗立,册为后。宣帝即位,上尊号曰皇太后。军国大议多禀听裁决。是时海内泰宁,帝入奉起居,出奉游宴,四方贡献,虽微物必先上皇太后。两宫慈孝闻天下。
按《明会典》:洪熙元年,定告祭前期,太常寺官具奏,致斋三日,遣官祭告天地宗庙社稷。上亲告太宗皇帝几筵,大行皇帝几筵,上册宝。前期,礼部移文各衙门。是日,鸣钟鼓,百官具朝服,随班行礼。前一日,内侍官于奉天门设册宝綵舆,册东宝西设香亭一,于册宝綵舆之南正中,教坊司设中和韶乐,及大乐,设而不作。是日早,锦衣卫陈设如常仪,内官设皇太后宝座于宫中,陈设仪仗于丹陛上,及丹墀内设册宝案一于皇太后宝座前,又设香案一于册宝案前,设皇帝拜位于丹陛上正中,设亲王拜位于丹墀内,设内赞二人,引礼二人,设女乐于丹陛上,设而不作。至期,皇帝临奉天门内,捧册宝官捧册宝,俟皇帝具冕服出,捧置于綵舆,内侍官举舆,导驾官导引皇帝,随綵舆后降阶升辂,百官于金水桥南北向序立,俟册宝舆至,皆跪。既过,兴,随至思善门外,桥南北向序立。皇帝至思善门内,降辂,女官请皇太后升座,册宝舆由中门进,至宫中丹陛上,置于皇帝拜位前。册东宝西内引礼官,导引皇帝由左门入,至丹陛上右边,北向立,内赞唱,执事官各司其事。引礼官导引皇帝至拜位,亲王各具冕服就拜位,奏,四拜,传唱鸿胪寺赞百官皆四拜。毕,捧册宝官于綵舆内,取册宝,捧由殿中门入,至皇太后前,左边立。皇帝由殿左门入,至拜位,奏,跪,传唱,亲王百官皆跪。奏搢圭进册捧册官,以册跪进于皇帝右,皇帝受册,献讫,以授执事官,执事官跪受,置于案上之左。奏进宝,捧宝官以宝跪进于皇帝右,皇帝受宝,献讫,以授执事官,执事官跪受置于案上之右。奏,出圭,奏,宣册,执事官跪宣读,讫,奏宣宝,执事官跪宣读。讫,奏俯伏,兴,平身。传唱同奏,复位。导引皇帝由左门出,至拜位,奏,四拜。亲王同传唱,百官同四拜。毕,奏,礼毕,驾兴。
谒谢 是日,皇太后受册宝毕,候皇后、皇妃俱受册宝毕,内官先具谒告仪物,翰林院具谒谢文,皇太后、皇帝、皇后、皇妃各具服讫,皇帝奉皇太后,及率皇后、皇妃祗谒奉先殿,及诣太宗文皇帝几筵,大行皇帝几筵前,行谒谢礼如常仪。
庆贺 是日,皇太后行谒谢礼毕,仍于宫中服燕居,冠服升座,仪仗女乐如前陈设。女官具服侍班如常仪。内引礼官,引皇帝、皇后、皇妃、亲王公主及六尚等女官,行庆贺礼,如常仪。次日,外命妇四品以上,入进表笺,女官先于皇太后宫中左门外,设表笺案,仪仗女乐陈设,及侍班如前仪。命妇是日早,于长安左右门入,俱由西华门进,至宫门外候。引礼内官引入丹墀内,东西相向立。皇太后服燕居冠服,升座。引礼官引命妇入班,赞,四拜。赞,跪。赞,进表。引表案女官二人,前导女官,举表案,由左门入,至皇太后前,置讫。赞,兴。赞,四拜。赞,礼毕。驾兴。
宣宗宣德三年,朝皇太后,置酒上寿,奉游西苑。
按《大政纪》:宣德三年八月丁未,车驾巡边。九月癸酉,车驾还。自京师谒告太庙,朝皇太后置酒上寿。按《名山藏》:三年,上奉太后游西苑,皇后、皇妃侍行。上掖舆登万岁山,奉觞上寿,献诗颂德。太后悦酌,赐上谕以保安天下意,上稽首拜受。
宣德五年,上奉皇太后谒长、献二陵。
按《大政纪》:宣德五年二月乙未,上奉皇太后率皇后谒长陵、献陵。三月壬寅,上以皇太后命召少师等官,蹇义杨士奇、杨荣等见于行殿,赐温谕并白金、纻丝表里。皇太后谕曰:皇帝数言,卿等忠勤,今天下清宁,民生无事,是固祖宗福佑,亦惟卿等赞勷之功。按《名山藏》:五年春,奉谒长献二陵,如汉明帝故事。亲櫜鞬骑,导至河桥下,扶辇,畿民夹道拜瞻感悦。陵旁老稚,亦山呼迎拜。太后顾上:百姓戴君,以能安之。皇帝宜念。上奉太后,过农家,召问其老妇生业安否。皆踊跃应对,质朴如家人。太后赐之钞帛。饭饮,有进蔬食酒浆者,太后取以尝,上扈从臣张辅、蹇义、杨士奇、杨荣、金幼孜、杨溥请见行殿,太后慰劳之。辅等叩头归颂圣德大训。太后曰:尔等,先朝旧人,勉辅嗣君。赐酒馔金币。既还京,他日,上谓士奇曰:皇太后谒陵还,道汝辈姓名,行事甚习。言辅,武臣也,达大义,重厚小心,第多思而少断。汝能正言无避忤。先帝或数不乐,然终从汝,以不败事。又有一二事,时悔不从。皇太后又教朕,谨听正言,朕服膺之。太后待外戚严,其弟升,至醇谨矣。然不许预议国事。杨士奇言:升所议,皆公。皇太后无虑。卒不许。
宣德八年,元夕上奉太后观灯。
按《大政纪》:宣德八年正月己巳,上元之夕,上奉侍圣母皇太后观灯,中宫皇太子咸侍奉,觞上寿。
宣德十年,英宗即位,尊母孙氏为皇太后。
按《大政纪》:正月壬午,皇太子即皇帝位。二月壬子,上两宫尊号,尊圣母孙氏为皇太后,诏赦天下。
按《明外史·宣宗孝恭皇后传》:后孙氏,邹平人。幼有美色。得入宫。方十馀岁,孝诚皇后育之。已而成祖为太孙。选济宁胡氏为妃,而以后为嫔。宣宗即位,册胡氏为皇后,而以后为贵妃。未几,胡氏遘疾,贵妃阴行计宫中子,宫人子。于是妃眷宠日重,后遂上表逊位,请早定国本。宣德三年三月,册为皇后。子为皇太子,是为英宗。十年二月,英宗立,尊后为皇太后。
英宗正统七年,定诚孝皇太后丧礼之制。
按《明会典》:正统七年,诚孝皇太后丧礼遗诏丧服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而除,哭临三日即止,君臣皆同。皇帝成服三日后,即听政。天地宗庙社稷,及百神之祀,皆勿停。宗室诸王,但遣官进香,不必送丧。在外大小文武衙门,并免进香。臣民之家,勿禁音乐嫁娶。部议,一自闻丧日为始,不鸣钟鼓。
一诸王世子郡王及王妃郡主以下,闻讣,皆哭,尽哀,行五拜三叩头礼。毕,易素服。第四日,始衰服,二十七日而除。
一在京文武官,闻丧,素服,乌纱帽黑角带,自明日始,至第三日,每旦诣思善门外哭。退于本衙门,宿歇,不饮酒食肉。第四日,具斩衰服,至思善门外朝夕哭。临三日,各十五举,声止。凡入朝及在外衙门,视事用布裹纱帽,素服,腰绖麻鞋。退即服衰服。通前二十七日而除。
一文武官一品至四品命妇,麻布大袖,圆领长衫,盖头,清晨由西华门入,至思善门外,哭,临三日,悉去金银首饰,仍素服,二十七日而除。
一在京以闻丧日为始,禁屠宰十三日。
一军民素服妇人,素服,不妆饰,俱以闻丧日为始,二十七日而除。
一外国边裔使臣,行哭临礼。工部造与孝服,随朝官哭临,及行祭礼。
一在京文武官,非朝参官,及听选办事官,监生吏典耆老僧道,闻丧即易素服。自次日至第三日,每旦赴顺天府,朝阙设香案,哭临。至第四日,官各具斩衰服,监生人等素服,朝夕哭临三日,各十五举声止。仍各素服,通前二十七日而除。
一遗诏到日,在外文武官员人等,素服,乌纱帽,黑角带,行四拜礼,跪听宣读讫,举哀,再行四拜礼。毕,各置斩衰服,于衙门内望阙设香案,朝夕哭临三日,各十五举声止。自是素服,通计二十七日而除。
一在外官员命妇,闻丧,素服,举哀三日,各十五举声。素服,通前二十七日而除。军民男女,各素服十三日。一南京文职二品,武职三品以上衙门,在中都留守司、布政司、按察司及总兵官,差人进香。其馀衙门皆免。
正统十四年,车驾北狩,皇太后孙氏定策立太子,寻以郕王践祚,尊皇太后孙氏为上圣皇太后,生母吴氏为皇太后。
按《明通纪》:正统十四年秋八月十七日,上北狩,报至京师,大震。是日,皇太后遣使赍黄金珠玉兖龙缎疋等物,驼以八马,诣也先营,请还车驾。十八日,皇太后召太官人集阙下,命郕王权总万机,于午门南面见百官启事,奏令施行。二十日,皇太后诰,立皇长子见深为皇太子,时年二岁。乃命郕王为辅代总国政,抚安天下。二十九日,皇太后遣太监金英传旨,皇太子幼冲,未能践祚遽理万机。郕王年长,宜早正大位,以安国家。议者亦以时方多故,人心危疑,思得长君,以弭祸乱。于是文武群臣,交章劝进,择日行礼。九月癸未,郕王即皇帝位。十二月,尊皇太后孙氏为上圣皇太后,尊生母吴氏为皇太后,册妃汪氏为皇后,册上皇贵嫔周氏为贵妃。贵妃即皇太子所生母也。按《明外史·吴贤妃传》:妃吴氏,景皇帝母也,丹徒人。父彦名见《外戚传》。宣德中,册为贤妃。景帝即位,尊为皇太后。
天顺元年,皇太后孙氏废景帝复为郕王。
按《大政纪》:二月乙未朔,皇太后诰谕废景泰帝,仍为郕王,归西宫。戊戌,命郕王所立皇太后吴氏,复为宣庙贤妃。
按《明昭代典则》:天顺元年,皇太后敕废景泰皇帝,复为郕王,皇太后吴氏为贤妃。敕曰:皇太后谕宗室亲王内外文武群臣:仰惟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开创国业,统御万邦。仁宗昭皇帝,继述鸿猷,大敷治理,承传至我宣宗章皇帝,克宽克仁,万邦允怀。不幸早弃,臣民遗命于吾,立嫡长子祁镇为皇帝,已立十有五年,敬天勤民,无怠无荒。比因北寇犯边,生民荼毒,惟恐祸延宗社,不得已,亲率六师以禦之。不意兵将失律,乘舆被遮。时文武群臣,以社稷为重,表请于吾,立皇帝长子见深为皇太子,仍令庶次子郕王祁钰辅之。岂期本性枭雄,遄据天位。已而北寇悔罪,奉帝回京,而祁钰既贪天位,全无复辟之心。乃用邪谋,反为幽闭之计,废黜皇储,私立己子。上天震威,屡垂明象。祁钰恬不知省,造罪益甚。既绝其子,又殃其身。疾病弥深,朝政遂废,中外危疑,人思正统。乃于今年正月十七日,以文武群臣,六军万姓,同诚表请,已命皇帝祁镇复正大位,以慰群情,以安天下。虽母子之至情,于大义之难宥,其废景泰僭子祁钰,仍为郕王,如汉昌邑王故事。已令群臣送归西内,与之安养。于戏天位既复,人心乃安,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天顺二年,加上皇太后孙氏徽号,因定上皇太后徽号之仪,复加赠后母董氏,以荣所自。
按《大政纪》:上一日谓李贤曰:朕居南宫七年,危疑之际,实赖太后忧勤保护。罔极之恩,欲报无由。仿前代尊上徽号,何如。贤顿首曰:陛下举此,莫大之孝也。于是命拟徽号贤定四字,曰圣烈慈寿。诏示天下,人心大悦。庆贺礼成,太后深慰喜之。复加赠其亲以荣所自。
按《明昭代典则》:天顺二年正月,尊皇太后孙氏为圣烈慈寿皇太后。诏曰:朕惟为治莫先于孝,而孝莫大于尊亲。自古帝王德加于百姓,教刑于四海者,率由此道也。朕以渺躬,缵承丕绪,仰惟圣母皇太后,生成厚恩,曷能云报。余嗣位之初,属在幼冲,罔知攸济。惟我圣母,劳心训育,俾克继述,用底乂宁。迨居南宫危疑之间,亦惟我圣母忧勤保护,赖以无虞。及内难将萌,遂伸大义,俾予复位,奠安宗社,康济生民,功德兼隆,过超载籍。用是博采公议,表著徽称,乃于正月二十日,率文武群臣,谨奉册宝,奉尊号曰:圣烈慈寿皇太后。特侈非常之庆,庸昭锡类之心。于戏推之而准永,惟正始于家邦,动之斯和,尚冀风行于天下。礼成,太后深慰喜之。复加赠其亲,以荣所自。太夫人董氏寿九十,兄弟五人,长荫会昌侯次,皆高品子孙,数十人,皆爵禄之。左右又有为其次兄求升者。一日,上谓李贤曰:外戚孙氏一门,亦足矣。复希恩泽,以为慰太后之心。不知太后正不以此为慰,比者授其子弟官时,请于太后,数次方允,且不乐者累日。曰:有何功于国家,滥受禄秩,如此物盛必衰。一日有干国宪,吾则不能救。今若又闻此求,必见怒矣。贤曰:此足以见太后盛德。
按《明外史·孙皇后传》:郕王即位,尊为上圣皇太后。英宗在迤北,数寄禦寒衣裘。及幽南宫,数入省视。石亨等谋夺门,密白太后。许之。英宗复辟,上徽号曰圣烈慈寿皇太后。明兴,宫闱徽号亦自此始。
按《明会典》:天顺二年,定告祭礼,先期四日,太常寺官宿于本寺。次日早,具奏,致斋三日。遣官祭告天地宗庙社稷,其祭仪用果酒脯醢,香帛迎神,四拜,行一献礼,读祝送神四拜礼。毕,上册宝。前期礼部移文各衙门。是日,鸣钟鼓百官具朝服,随班行礼。前一日,内侍官设册宝案于奉天殿,册东宝西,设册宝綵舆于丹墀内设香亭一于册宝舆前,教坊司设中和韶乐,及大乐。是日早,锦衣卫设卤簿大驾如常仪。前一日,女官设皇后宝座于宫中,设册宝二案于宝座前,册东宝西,设香案于册宝案前,设皇帝拜位于丹陛之上正中。皇太子,亲王,拜位列于后。又设皇帝进册宝位于宫门内正中,设内赞二人,引礼二人,内官设仪㐲于丹陛丹墀东西,女官擎执者立于宝座之左右。钟鼓司设乐于丹陛东西,北向。是日早,上御华盖殿,具冕服,鸿胪寺官奏请行礼,导驾官导引上出至奉天殿,捧册宝官捧册宝置于案,内侍官举案由殿中门出,导驾官导引上随行,至丹陛下,捧册宝官取册宝,置于綵舆,内侍官举舆,上升辂,随舆,后百官于金水桥南北向序立,候册宝綵舆至,皆跪,过毕,兴,随至文华门外候。上至清宁门内,降辂,趋至宫门外,北向立。女官奏请皇太后升座,皇太后具服出,导从如常仪。乐作,升座,册宝綵舆由中门进,至宫中丹陛上,置于皇帝拜位前,册东宝西,内引礼官导引上由左门入,至丹陛左北向立。乐止,内赞唱,执事官各司其事,引礼官导引上至拜位,皇太子亲王各具冕服就位。奏,拜。乐作,四拜,乐止。传唱鸿胪寺赞,百官皆四拜。毕,捧册宝官于綵舆内,取册宝,捧,由中门入至皇太后前,左立。上由左门入,至拜位,奏,跪。传唱,皇太子及亲王百官皆跪。奏搢圭进册,捧册官以册跪进于上左,受册。奏,宣册,上以册授执事官,执事官跪受于上右,宣读讫,捧置于案。奏,进宝。捧宝官以宝跪进于上左,上受宝,以授执事官,执事官跪受于上右,捧置于案。奏,出圭,俯伏,兴。传唱同。奏,复位。引礼官导引上由左门出,至拜位。奏,拜。乐作,四拜。乐止。传唱,百官同四拜。毕,致词官于丹陛上跪奏于上左,曰:嗣皇帝臣伏惟皇太后陛下,功德兼隆,显崇徽号,永膺福寿,率土同欢。毕赞,拜,乐作,四拜,乐止。传唱,百官同四拜。奏,礼毕。驾兴。
谒告 是日,皇太后受册宝毕,内官先具谒告仪物。皇太后具冠服,诣奉先殿,行谒告礼如常仪。
受贺 是日,皇太后行谒告礼毕,仍御宫中服燕居服,升座,仪仗及乐如前陈设。内引礼官引皇后、皇妃、公主行庆贺礼,如常仪。礼毕,文武百官诣清宁宫前门外,上表庆贺,行四拜礼。司礼监官捧表进,仍行四拜礼。毕,次日,命妇进表庆贺。前期一日,女官设皇太后御座于宫中,设香案于丹墀之南。其日清晨,内官设仪仗于丹陛之东西,及丹墀东西,女官擎执者立于御座之左右,陈女乐于丹陛东西,北向,设表案于殿东门外,设命妇拜位于丹墀,北向,设司赞位于丹墀东西,设司宾位于命妇拜位之北,东西相向。设内赞二人位于殿内东西,命妇至宫门外,司宾引命妇入就拜位。女官具服侍班如常仪。尚宫、尚仪等官,诣内奉迎,尚仪奏请升座,皇太后具服出,导从如常仪。乐作,升座,乐止。司赞唱,班齐,乐作,赞,四拜,乐止,外赞唱进表,引表案女官前导,举表案,女官二人举案,由殿东门入,乐作,至殿中,乐止。赞,众命妇跪。内赞唱,宣表。展表女官诣案前,取表,跪展,宣表女官诣案前,跪宣讫,兴。女官举表案,置于殿东外,赞,命妇皆兴,乐作,赞,四拜,乐止。司宾引班首,命妇由东阶升,乐作,自东门入,至殿中,乐止。内赞唱,跪,班首跪,外赞,众命妇皆跪。内赞官跪于班首之左,代致词云:某夫人妾某氏等,恭惟皇太后陛下,德同坤厚,允协徽称,寿福无疆,舆情欢戴。毕,内赞司赞,同唱。俯伏,兴。班首及众命妇皆兴。司宾引班首由西门出,降自西阶,乐作,至拜位,乐止。赞,拜,乐作,四拜,乐止。尚仪跪奏,礼毕。皇太后兴,乐作,还宫,乐止。引礼官引命妇以次出。又次日,上御奉天殿,文武百官上表行庆贺礼。毕,颁诏天下,如常仪。
天顺六年,皇太后孙氏崩。
按《大政纪》:天顺六年九月四日,皇太后孙氏崩,尊谥曰孝恭章皇后。
按《明外史·宣宗孝恭皇后传》:天顺六年九月后崩,上尊谥曰孝恭懿宪慈仁庄烈齐天配圣章皇后,合葬景陵。
天顺八年,宪宗即位,尊皇后钱氏为慈懿皇太后。生母贵妃周氏为皇太后。增定庆贺之仪。
按《大政纪》:上即位之明日,命议两宫徽号。夏时倡言:钱皇后久病,今只尊所生母周贵妃为太后。李贤曰:天子新即位,四海颙望,宜遵遗诏,庶几顺天理,服人心。景泰初事例,不可法。彭时曰:此言是也。朝廷所以服天下,只要正纲常。今若只尊所生,恐损圣德。夏时曰:待请命。少顷,出,传仁寿宫旨曰:子为皇帝,母当为太后。岂有无子而称太后者。宣德自有例。彭时曰:今日事与宣德年间不同。胡后曾上表让位,退居别宫。故正统初不加尊号。今日名分固在,岂得不加正宫尊号。若阿谀顺从,是万世罪人也。所以不敢不极言者,为欲全皇上圣德,非有他意。若推大孝之心,则两宫同尊为宜。众皆然之。夏时再入请命。良久,出,曰:得上再三劝谕,已蒙俞允矣。将草诏,李贤、彭时议曰:同尊固好,然正宫须例加二字,不然无分别。乃于钱皇后加慈懿之称,而贵妃止称皇太后。翌日,颁诏天下。是日,同议者惧忤内旨,有后患,皆隐默不言。惟李贤开端,彭时极力继其后,赖上孝事两宫如一,故能委曲劝谕仁寿宫,以成大礼。
按《名山藏·坤则记》:钱皇后,英宗后也。海州人。正统七年,册立。英宗临崩,念周贵妃有子,后无子,恐千秋万岁后,不得同穴。特命大学士李贤曰:钱皇后千秋万岁后,当与我合葬。贤退而书之阁中。宪宗即位,欲上两宫徽号。周贵妃不欲后并称,曰:岂有无子为皇帝称太后者。上不敢违慈旨,使太监夏时下外廷议。时倡言曰:钱后无子,损目损肢,久病,宜特尊上生母为太后。李贤曰:遵遗命。大学士彭时曰:是。夏时出旨,示诸臣曰:宣德朝有故事,尊号不及胡皇后。贤、时并语曰:胡皇后当时让位,居别宫。今太后名位在也,何可比宣德。夏时曰:便表让,何不可者。时曰:胡皇后让位,宣庙在也。先帝已大行,臣子谁敢为太后让者。诸臣不发一辞。夏时厉声曰:公等二耶,二者罪矣。彭时拱天而语曰:两宫同尊,陛下之孝也。臣子所不敢不极言,为此尔。钱太后已无子,又谁利耶。有太祖太宗在天之灵,又谁二耶。诸臣皆曰:善。夏时以闻,上言圣母再三,方得请拟书矣。彭时又曰:太后上当加二字,而上生母称太后。夏时曰:已同尊,何别之。彭时曰:别则便于称。皆曰善。乃加称慈懿皇太后。 周太后,昌平人,宪宗生母也。天顺元年,册为皇贵妃。宪宗即位,号皇太后。
按《明会典》:天顺八年,增定庆贺皇太后礼仪,皇后谒告谢恩及受贺毕,亲王于上位前行庆贺礼,如常仪。次诣两宫皇太后前,次诣皇后前,俱行八拜礼。又三日,女官预陈设慈懿皇太后御座于宫中,设香案于丹墀之南。其日清晨,内官陈设仪仗于丹陛之东西,及丹墀东西。女官擎执者,立于御座之左右。陈内乐于丹陛东西,北向。设表案于殿东门外,设班首拜位及各命妇拜位于丹墀,北向。设司赞位于丹墀东西,设司宾位于命妇之北,东西相向。设内赞二人于殿内东西,命妇至宫门外,司宾引命妇入就拜位,女官具服侍班如常仪。尚宫、尚衣等官,诣内奉迎,尚仪奏请升座,慈懿皇太后具礼服出,导从如常仪。乐作,升座,乐止。司赞唱,班齐,乐作,赞,四拜,乐止。外赞唱,进表,引表案女官前导,举表案女官二人,由殿东门入,乐作,至殿中,乐止。赞,众命妇跪,内赞唱,宣表,女官宣讫,兴,唱宣表,展表女官诣案前,取表,宣讫,兴。举案者举案置于殿东,赞,命妇皆兴。司赞唱,拜,乐作,四拜,乐止。尚仪跪奏,礼毕。慈懿皇太后兴,乐作,还宫,乐止。庆贺皇太后礼同。
宪宗成化元年,皇太后周氏寿诞,建斋设醮。给事中张宁,劾礼部尚书姚夔,敛会财物,收办炷香。疏入,不报。
按《大政纪》:成化元年二月,皇太后寿诞,令僧道建设斋醮。给事中张宁,劾礼部尚书姚夔,敛会大臣,收买炷香,诣寺观行礼祈福,祇坏风俗,伤名教。不报。疏云:迩者恭遇皇太后诞日,令僧道建设斋醮,此见皇上将欲表扬孝道,慰悦圣慈,无所不用其极之心也。诸大臣及百执事,但当和衷助德,仰赞至情,上绥懿祉,则敬承道德,允合旧章。而礼部尚书姚夔等,乃于各衙门,敛会财物,收办炷香,约至期赴坛行礼。为儒者自失其守,业彼者乌知其非。臣虽至愚,为此称惜。切惟人臣之于君,愿其福也,则当劝修德善。愿其寿也,则当劝去逸欲。愿天心之向顺也,则当相之保和小民,康济四海。故曰:求福不回,天寿平格。又曰: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未闻以祷祀得福,丹药致寿,假符瑞以永天命者。今乃不能尽所,当为徒以瓣香尺楮列名,其上宣扬于佛老之神明,率而拜曰为朝廷祈福祝寿,天地鬼神山川河岳昭布森列,可厚诬以是哉。成化四年,慈懿皇太后钱氏崩。诏群臣议祔,葬祔庙之典。
按《大政纪》:成化四年六月甲寅,慈懿皇太后钱氏崩。丙辰,诏礼部,会文武群臣,议大行慈懿皇太后陵寝,司礼监传旨,众相视莫敢发。大学士彭时曰:此一定礼,无可议者。梓宫当合葬裕陵,神主当祔庙。礼部尚书姚夔赞之曰:此正礼也。太监夏时曰:不可,慈懿无子,且有疾,不宜入山陵。只宜别葬。彭时曰:太后母仪天下,近三十年。为臣子者,岂忍议别葬。此事关系非小,一或乖礼,何以示天下后世。诸内臣不以为然。彭时谓同列曰:此事当力争,不可使上有失德。已而上御文华殿,召内阁与诸内臣至前面议。上曰:慈懿太后葬礼如何。彭时对曰:只合依正礼行,庶全圣孝。上曰:朕岂不知依正礼行是好。但与周太后有碍,故令尔等会议,务要处得合宜。商辂曰:外议汹汹,若不合葬,则人心不服。且于圣德有损。刘定之曰:孝子从义不从令,虽圣母有言,亦不可从也。上默然良久,曰:合葬固是孝,若因失圣母心,亦岂得为孝乎。时曰:皇上大孝,当以先帝之心为心。先帝待慈懿太后,始终如一。今若安厝于左,虚其右,以待后来,则两全其美矣。后来指周太后也。上虽未允,而颜色甚和,无怒容。时因曰:臣等意未尽,欲具本言之。乞皇上申劝圣母,以终大事。上颔之。大学士彭时等上言:臣等仰惟大行慈懿皇太后,作配英宗皇帝正位中宫,及皇上嗣居宸极,尊为慈懿皇太后。先帝全夫妇大伦,皇上全母子深恩,天下后世,无容议矣。今寿终之后,所宜奉梓宫,祔于裕陵,奉神主祔于太庙,此古今不易之理,亦先帝与皇上之初心也。今闻欲别卜葬地,臣等实切疑惧。窃计皇上所以若是者,必以今皇太后千秋万年之后,当与先帝同尊于陵庙,自嫌二后并配。臣等考之前代,一帝二后并祔陵庙者,未易悉数。只如汉文帝,尊其所生母薄太后,然其嫡母吕太后,虽得罪于宗社,尚且仍与父高帝并葬长陵,无所改易。宋仁宗追尊其生母李宸妃为太后,然于其嫡母章献刘太后,虽本无子,尚且仍与父真宗同祭太庙,无所嫌忌。皇上于慈懿皇太后,昔日致其养,今日尽其礼,虽文帝仁宗,无以加矣。若陵庙之祔,稍有不合于礼,则致贻后议,有掩前美。况千秋万年之后,今皇太后、慈懿皇太后,同在陵庙,不相妨碍,且愈足以见二后生存之日,雍和无间,永久之后,并美无穷。此臣等所深愿也。伏望体先帝之心,稽前代之制,重念纲常之大,以臣等所言,下礼部,会文武群臣议,务合天理,允协人心,则天下幸甚。又谓夫有出妻之理,子无弃母之道。此事关系纲常,不可有失,贻议万世。言甚恳切。上命礼部会群臣定议以闻。七月,礼部尚书姚夔,及文武大臣翰林院詹事府国子监科道等官,集议慈懿皇太后祔葬祔庙,如内阁彭时等议。母后不从,时等及夔等帅百官伏文华殿,号泣不起。上祈请,未允。夔会群臣议,以为宜与今皇太后千秋万岁后,俱合葬裕陵。慈懿皇太后居左,皇太后居右,一体祔庙。上答诏云:卿等言固正理,但圣母在上,事有窒碍。朕屡请命,不蒙俞允。又令内臣往返数次恳请,坚意不许。朕平日孝奉两宫如一,若此违逆,致有他虞,岂得为孝。今当于裕陵左右,别选吉地,安葬崇祭如礼,庶几两全。卿等其体朕意。夔会群臣复奏,大意云:上所有者,祖宗之天下。当守祖宗之成法。祖宗成法,即先皇帝与母后,犹不敢违,而况陛下乎。若今日之礼稍失,则非先皇帝之心。损母后之德,皇上不得为至孝。当起敬起孝,以谏而号泣随之,可也。若母后犹持不从,则当用尊无二上,处亲以大义之道,断而行之。上犹未从。于是内阁请复议。诏下,群臣再议。夔等言益切谓。或者曰:上为皇太后所出,不可薄于此而厚于彼。殊不知慈懿与皇太后,他日并合裕陵,并享太庙,略无轻重,何谓有薄厚哉。或又曰:慈懿无子,宜与恭让,皇后同此尤不然。恭让在宣宗时,已尝逊处别宫,而立孝恭皇后矣。慈懿在当时,未尝退处他宫,未尝别立一皇后,岂得谓之同乎。况宣宗晚年,追复恭让徽号,悔恨无及。自叹曰:此朕幼年事,盖可知矣。又况皇上继统承绪,即同其子,而可谓非其所出,而别议乎。复继以危言。及群臣伏文华门以待。上悉览其奏,恳请于皇太后,自巳至申,稍见从。遂出数奏同辞批云:卿等所言,皆合朕意。合葬之礼,蒙允行矣。于是文武群臣始退。上大行慈懿皇太后尊谥曰孝庄皇后。成化二十三年,上皇太后周氏徽号。孝宗即位,尊皇后王氏为皇太后,又追尊淑妃纪氏为太后。诏议享礼并如奉先殿之仪。
按《明昭代典则》:成化二十三年四月,尊皇太后周氏圣慈仁寿皇太后。八月己丑,上崩于乾清宫。九月壬寅,皇太子即皇帝位。冬十月,尊皇后王氏为皇太后。十一月,尊谥母淑妃纪氏为孝穆慈惠恭恪庄僖崇天承圣皇太后,祔葬茂陵。诏议享礼。礼部侍郎倪岳议曰:《周礼·春官》:大乐之职,歌仲吕,舞大濩,以享先妣,谓姜嫄也。是帝喾之妃,后稷之母,故特立庙以祭之。在宋则元德、懿德二皇太后,俱有别庙之享。章献、章懿二皇太后,遂有奉慈之建。每岁五享,四时荐新,上食并同太庙。兹者恭遇孝穆慈惠恭恪庄僖崇天承圣皇太后祔葬茂陵,所有神主,宜于奉先殿旁,近宫室,改为别庙,以礼安奉,岁时祭享,悉如太庙奉先殿之仪。仍乞敕奉迁官,于祔葬毕日,暂奉神主于茂陵献殿以伺。二十四日,宪宗纯皇帝祔享太庙,礼毕,然后启行。于二十六日,文武百官各具素服出城奉迎,自大明门进入,就赴别庙,安奉如仪。以是参稽乎情文,庶几咸合乎典礼。上从之。乃于奉先殿之东,别辟一殿,仍扁曰奉慈殿,以奉安神主云。
按《名山藏·坤则记》:王皇后,上元人宪宗后也。中军都督追赠阜国公镇之女。宪宗为太子时,英宗选后,与废后吴氏及柏氏三人留宫中,为太子妃,意属后。会章皇后崩,既英宗亦崩,左右窃疑后不利。宪宗即位,皇太后复命礼部,采择三人选如故,而主选者为司礼太监牛玉。受吴后赂,立之。立踰月,上察吴后德不称,知非英宗意所属。废吴后,立后焉。孝宗即位,上尊号皇太后。
按《明外史·孝穆纪太后传》:后,宪宗妃,孝宗生母也,贺县人。本蛮土官女。成化中征蛮,俘入掖廷,受女史,警敏通文,命守内藏。时万贵妃颛宠而妒,后宫有娠者皆治使坠。柏贤妃生悼恭太子,亦为所害。帝行内藏,妃应对称旨,悦,之一幸,有身。万贵妃知而恚甚,令婢钩治之。婢缪报曰病痞。乃谪居安乐堂。久之,生孝宗,使门监张敏溺焉。敏惊曰:上未有子,奈何弃之。稍哺粉饵饴蜜,藏之他室,贵妃日伺无所得。至五六岁,未敢剪胎发。当是时吴后废居西内,近安乐堂,密知其事,往来哺养,帝不知也。帝自悼恭太子薨,数数视影踯躅,中外群臣皆知,以贵妃故恐皇嗣不可复望,私为帝忧。成化十一年,帝一日召敏栉发,照镜叹曰:老将至而无子。敏伏地曰:死罪,万岁已有子也。帝愕然,问安在。对曰:奴言即死,万岁当为子主。于是太监怀恩顿首曰:敏言是。皇子潜养西内,今已六载矣,匿不敢闻。帝大喜,即日幸西内,遣使往迎皇子。使至,宣诏妃抱皇子泣曰:儿去,吾不得生。儿见黄袍有须者,即儿父也。皇子衣小绯袍,乘小舆,拥至阶下,发披地,走投帝怀。帝置之膝,抚视久之,悲喜泣下曰:我子也,类我。使怀恩赴内阁具道其故。群臣皆大喜。明日,入贺,颁诏天下。移妃居永寿宫,数召见。万贵妃日夜泣怨曰:群小绐我。其年六月,妃暴薨。或曰贵妃使使赐妃死,或曰自缢也。赐谥恭恪庄僖淑妃。敏惧,亦吞金死。敏,同安人。孝宗既立为皇太子,时孝肃皇太后居仁寿宫,语帝曰:以儿付我。太子遂居仁寿。一日,贵妃召太子食,孝肃谓太子曰:儿去,无食也。太子至,贵妃赐食,曰:已饱。进羹,曰:羹疑有毒。贵妃大恚曰:是儿数岁即如是,他日鱼肉我矣。因恚而成疾。孝宗即位,追封淑妃皇太后,谥孝穆慈惠恭恪庄僖崇天承圣纯皇后,迁葬茂陵,别祀奉慈殿。帝悲念太后,特遣太监蔡用之贺求太后家,得纪父贵、纪祖旺兄弟以闻。帝大喜,诏改父贵为贵,授锦衣卫指挥同知;祖旺为旺,授锦衣卫指挥佥事。赐予第宅、金帛、庄田、奴婢,不可胜计。追赠太后父为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母为夫人。其曾祖、祖父亦如之。遣修太后先茔之在贺者,置守坟户,复其家。先是,太后在宫中,尝自言家贺县,姓纪,幼不能知亲族也。太监郭镛陆恺皆闻之恺。亦广西人,故姓李,蛮中纪、李同音,因妄称太后兄,令人访其叔福与兄诣京师。而福等已死,恺女兄夫韦父成者出冒之,有司皆待以戚畹,名所居里曰迎恩里。贵、旺曰:韦犹冒李,况我实李氏。因诈为宗系上有司,有司莫辨也。二人既骤贵,父成亦诣阙争辨。帝命郭镛听之。镛但逐父成。而已及帝使使者修治贺先茔,蛮李姓者数辈,皆称太后家,自言使者。使者还,奏贵、旺不实。复遣给事中孙圭、御史滕祐间行连、贺间,微服入猺、獞中访之,尽得其状,归奏。帝谪罚镛等有差,戍贵、旺边海。自此帝数求太后家,竟不得。弘治三年,礼部尚书耿裕奏曰:粤西当大征之后,兵燹饥荒,人民奔窜,岁月悠远,踪迹难明。昔孝慈高皇后与高皇帝同起艰难,化家为国,徐王亲高皇后父,当后之身,寻求家族,尚不克获,然后立庙宿州,春秋祭祀。今纪太后幼离西粤,入侍先帝,连、贺非徐、宿中原之地,嫔宫无母后正位之年,陛下访询虽切,安能得其要领哉。臣愚谓可仿徐王故事,定拟太后父母封号,立祠桂林致祭。帝曰:孝穆皇太后早弃朕躬,每一思念,惄焉如割。初谓宗亲尚可旁求,宁受百欺,冀获一是。卿等谓世久无从物色,请加封立庙,以慰圣母地下之孝。朕虚有此心,终天痛之。于是封后父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庆元伯,谥端僖,后母伯夫人,立祠桂林府,有司岁岁祀。大学士尹直撰哀册有云:睹汉家尧母之门,增宋室仁宗之恸。帝燕閒念诵,辄欷歔流涕也。
孝宗弘治十八年,武宗即位,尊皇后张氏为皇太后。按《大政纪》:弘治十八年五月辛卯,上崩于乾清宫。壬辰,皇太子即皇帝位。八月,尊皇后张氏为皇太后。
按《名山藏·坤则记》:张皇后,孝宗后也。兴济人,父峦,母金夫人,梦月入怀,生后。后当适人,所适病,选为太子妃。所当适者,病已。及孝宗即位,立为后。上崩,武宗即位。上尊号皇太后。
武宗正德五年十二月,尊皇太后张氏为慈圣皇太后。
按《大政纪》云云。
正德十六年,以武宗遗诏,迎帝嗣位。遣太监奉母蒋氏于安陆,诏廷臣议,尊崇大礼,以祖母贵妃卲氏为皇太后,寻加康寿皇太后母为兴献后,寻加兴献皇太后。
按《大政纪》:正德十六年夏四月癸卯,帝即位。帝,兴献王子,宪宗纯皇帝孙也。武宗无子,遗诏迎取来京,嗣皇帝位。四月癸未,发安陆,辞,帝母蒋妃呜咽涕泗。帝母曰:吾儿此行,荷负重任,毋轻言。帝曰:谨受教。丙午,遣官往迎帝母兴献妃。初,帝在中途,思圣母,辄垂泣。故即位二日,即遣司礼监官秦文、邹恩等,赍笺往迎。六月己亥,复遣太监戴永等,赍笺迎帝母兴献妃于途。敕修《武宗实录》,命礼官集议,追崇大礼。尚书毛澄会公卿台谏等官六十馀人,上议汉成帝立定陶王为嗣,而以楚王孙后定陶承其王祀师丹,以为得礼。今上入继大统,宜以益王子崇仁主后兴国,其崇号则袭宋英故事,以孝宗为考兴献王,及妃为皇叔父母,祭告上笺,称侄,署名,而令崇仁王考,兴献王叔益王。帝览曰:父母可移易乎。其再议。于是大学士杨廷和及蒋冕、毛纪等,复上言:程颐濮议最得礼义之正,皇上采而行之,可为万世法。兴国祀事,今虽以崇仁,异日仍以皇次子。后兴国而改崇仁为亲藩,天理人情,庶两无失。尚书澄、侍郎俊等,亦复上议如廷和言。帝不听,仍命博考典礼,以求至当。秋七月,进士张璁上言:大礼疏曰:朝议欲上考孝宗叔兴献王,此拘定陶濮王故事尔。夫汉哀,宋英皆立为皇嗣,养之宫中,是尚为人后者,故师丹,司马光之论犹可。今遗诏谓皇上伦序当立,不谓为孝宗后,比之哀英,较然不同。称兴献王以皇叔父,鬼神固不能无疑也。况称圣母以皇叔母,则当以君臣礼见,恐子终无臣母之义。故谓皇上继统武宗,而尊崇其亲,则可。谓继嗣孝宗,而自绝其亲,则不可。臣窃谓,今日之礼,宜别为兴献王立庙京师,使得隆尊亲之孝,且使母以子尊,与父同斯,兴献王不失其为父,圣母不失其为母矣。疏入,帝喜曰:此论一出,吾父子可终完矣。是日,帝御文华殿,召廷和、冕、纪入,谕曰:至亲莫若父母。因授以手敕曰:卿等所言,俱有见第,朕罔极之恩,无由报尔。今尊父为兴献皇帝,母兴献皇后,祖母邵为康寿皇太后。廷和等不敢奉旨,封还手敕,帝为中止。九月癸酉,兴王妃至通州,礼部具议圣母至京,宜由东安门入。帝不从,再议,由大明左门入,复不从。帝断议由中门入,谒见太庙。朝议哗然不可。礼部复请用王妃仪仗迓之,帝亦不从。命锦衣卫以母后驾仪往,又命所司制太后法服伺之。至是,圣母至通州,闻朝议欲考孝宗,恚曰:安得以我子为人之子。谓从官曰:尔曹已极宠荣,献王尊,称云胡未定,因留通州,不入。帝闻之,涕泗,启慈寿皇太后,愿逊位,奉母归。藩群臣惶惧。丙子,帝谕廷和曰:朕父独生,朕不得承绪,复不得徽称罔极,何由报终。劳卿等折衷,伸朕孝思。廷和等仍守前议,不欲变。璁乃复为大礼或问一帙,辩析统嗣之异,及尊崇墓庙之说,甚悉。赍至左顺门上之,廷和令修撰杨维、璁等阻之,不得,帝览之,留中不下。辛巳,尊卲贵妃为皇太后,兴献王兴献妃为帝后。廷和见势不获已,乃草敕下礼部曰:圣母慈寿皇太后懿旨,以朕缵承大统,本生父兴献王,宜称兴献帝,母宜称兴献后,宪庙贵妃卲氏称皇太后,仰承慈命,不敢固违。帝从之。廷和意假母后,示非廷议意也。壬午,兴献后至自通州,圣母以未得徽称,留通州者弥旬。至是,乃如京,由大明中门入。帝迎于阙内,朝议不谒太庙,止见奉先奉慈二殿而已。甲午,谕加皇太后及兴献帝后尊号,廷和以追崇礼成,拟上慈寿皇后,及武宗皇后尊号。帝因遣司礼监,谕廷和曰:卲太后、兴献帝后,亦各拟上尊号。廷和等上言,不可,宜俟明年,大婚礼成,庆宫闱,加之可也。十二月,帝下御劄,谕加兴献帝后以皇字。廷和等上言:恐紊一代纲常,拂万世公论,不可。因封还御劄。帝曰:卿言已悉,第罔极之恩,报亦无方,其勉承朕命,称父兴献皇帝,母兴献太皇后。廷和等复上言:兴献帝后,尊称已极,若复加皇字,与孝庙慈寿并尊,是忘所后而重本生,任私恩而弃大义。臣等不能辞责,俱愿罢归。帝曰:朕奉昊天至情,不必拘于史志,可勉加皇字,毋托为辞。于是吏部尚书乔宇,率百官上言,皇字不可加。帝曰:慈寿皇太后懿旨有谕,皇帝婚礼将行,其加兴献帝后皇字,朕不敢辞。尔群臣其承后命。廷和等见不可争,乃与蒋冕、毛纪、费宏俱求罢归。不报。礼部尚书毛澄、侍郎贾咏、汪俊等上言:若帝后之上有加,则正统之亲无别,恐不可以告郊庙,而布天下。内阁大臣直言规谏,宜赐俞旨,帝不听。仍曰:宜遵懿旨,称兴献皇帝、兴献皇太后。于是给事中朱鸣阳等、御史程昌等、编修陈沂等百有馀人,各上言,加称非是,因请斥璁。不听。
按《名山藏·坤则记》:卲太后,宪宗妃,而睿宗母也。其父林,昌化人,而入杭州淘沙,至贫矣。则鬻太后于镇守太监,而缘此得入宫侍。宪宗亦闻曰杭兵家女也,知书有容色,年十四,聘者七人,皆死。一指挥聘之,已上马迎矣,坠而死。其父充漕卒,携至京师,选入掖廷居外院,未得进。一夕月下咏其红叶诗,宪宗过而微闻之,遂召幸。以成化十二年,册为宸妃。二十三年,为贵妃。生睿宗,及岐、雍二王。睿宗分封兴,后不得从睿宗,赋思亲焉。世宗入继大统,太后老目眚矣,喜其孙为皇帝,摸世宗身顶至踵,世宗进称为皇太后。 按《开圣纪》:献皇后,姓蒋,都城蒋敩女。弘治五年,册为兴王妃。兴王薨,妃居邸。一年,武宗崩,世宗入为皇帝。既即位三日,遣人奉迎安陆,使主者议推尊礼。礼官既请上考孝宗,则称兴献王皇叔父,兴献大王妃皇叔母。议三上,不允。群臣皆力争,惟进士张璁谓当尊王为皇考,妃为皇太后。上遂面召大学士杨廷和、蒋冕、毛纪等,授手敕文华殿,拟推尊如璁言。廷和等不奉诏。会母妃将至,礼部尚书毛澄,请先遣文武大臣各一人,逆于通,其礼至之日,母妃繇崇文门,入东安门,上迎于东华门。上不许。已请繇正阳左门,进大明、承天端门、午门之东,王门入宫,上又不许。崇文门者,京师东门也。正阳门者,京师正门也。御道在中间,王门,诸王所出入门也。旨圣母至从御道入朝庙,群臣哗,谓母妃无谒庙礼。已,礼官治驾复具王妃车。上曰:驾太后服已,母妃至通,闻群臣议,曰:我子也安得子他人。止,不入者旬日。上涕泣曰:何以天下为。请避皇帝位。张太后固止之,乃内降称妃兴献后,兴献后乃入,如皇太后仪,谒奉先奉慈于大内,不庙见。顷之,上欲称兴献后曰兴献皇后,群臣皆争。大学士杨廷和等至乞罢去。上竟以嘉靖元年,尊后为兴国太后,而未慊也。
世宗嘉靖元年,以清宁宫灾,帝从廷议,改称兴献帝后为本生父母,不加皇字。上慈寿皇太后及卲太后兴献太后册宝。寻卲太后崩,敕礼官上谥。
按《大政纪》:嘉靖元年春正月己未,清宁宫灾。大学士杨廷和等,因言:火起风烈,殆为天意。况迫清宁后殿,岂非兴献帝后之加称,祖宗神灵,容有未悦者乎。给事中邓继曾上言五行,火主礼,今日之礼名紊,言逆阴极变灾。臣虽愚,知为废礼之应也。主事高尚贤上言:郊祀甫毕,即有清宁后宫之灾,意者,兴献帝后之称于礼,不能无疑。后以皇字称之,尤为过越。郑佐亦言:郁攸之灾,不于他宫,而于清宁之后。不在他日,而在郊祀之馀。变岂虚生,灾有由召。帝览之,心动,乃从廷和等议,称孝宗为皇考,慈寿皇太后为圣母,兴献帝后为本生父母,而皇字不复加矣。
按《明昭代典则》:三月丁巳,上慈寿皇太后及太后邵氏册宝,诏天下。诏曰:自古帝王以孝治天下,尊亲之礼,其来远矣。仰惟圣母慈寿皇太后,敬相皇考孝宗皇帝,训育皇兄武宗皇帝,蔚有显闻,皇嫂皇后表正宫闱,母仪有年,重念圣祖母贵妃事,我宪祖泽隆佑启本生父兴献王,聪明仁孝,本生母兴献王妃,庄敬俭勤,诞育眇躬,丕承前烈,谨奉册宝,上圣母尊号,曰昭圣慈寿皇太后,皇嫂曰庄肃皇后,又奉圣母懿旨上圣祖母尊号曰寿安皇太后,本生父母曰兴献帝兴献太后。大礼既举,洪恩诞敷。冬十一月庚申,寿安皇太后崩。杨廷和定为哭临一日,丧服十三日而除。文移两京,不以诏天下。
按《大政纪》:十一月庚申,皇太后邵氏,帝祖母也。初为宪宗贵妃,生兴献帝。帝即位,尊为寿安皇太后。至是崩,大学士杨廷和定议,哭临一日,丧服十三日而除。丙寅,礼官请素服,御西角门。帝曰:朕哀慕方切,岂忍遽从所请。十二月甲戌,上寿安皇太后谥,帝敕礼部曰:朕祖母寿安皇太后,夙事皇祖,诞生兴献帝,肆致眇躬,入承大统,方隆尊号,期享遐龄。孝养永终,奄忽违弃。追惟懿德,宜有徽称。乃上尊谥,曰孝惠康肃温仁懿顺协天佑圣皇太后。
嘉靖二年,为孝惠邵太后祔葬祔庙,帝复谕加帝后尊号,仍加皇字。主事桂萼,再建言大礼。
按《大政纪》:嘉靖二年二月丙申,葬孝惠皇太后。初,遣礼官相兆域,廷和上言:茂陵左右不可,恐有震惊之虞。贾咏曰:当祔,虽有之难免。不当祔,虽无之难为。至是祔葬茂陵。
按《明昭代典则》:夏五月,杨廷和、蒋冕、毛纪、费宏上言:皇上谓所生父母,必极尊称,恐未足为孝,而反为圣德累。前以慈寿皇太后懿旨,称帝后,于正礼已过,公论未安。今复极尊崇与孝宗慈寿并,非所以奉承正统也。六月己酉,复遣司礼监官至内阁,谕帝后尊号上,加皇字。杨廷和、蒋冕、毛纪、费宏上言:前蒙传谕,已具奏为不正之礼,恐为圣德累。今必欲行之,是徇情也。昔魏明帝敕戒公卿曰:敢有邪佞导谀,谓考为皇,称妣为后,则股肱大臣诛之。臣等不能推明正论,导陛下为尧舜之君,是明帝罪人也。丁巳,上御平台,召杨廷和、蒋冕、毛纪、费宏,授以手敕,面谕,欲加称兴献帝为兴献皇帝,兴国太后为皇太后。廷和等退而上言:臣等亲承天语谆复,无少疾遽之色,曷胜感戴。第奉迎皇上之初,凡正统本生,讲论已定,圣心固已洞察,岂复得不顾礼义,徇情行之哉。
按《大政纪》:冬十一月,奉孝惠皇太后主于奉慈殿,遣官告安陆庙。主事桂萼上言大礼,并献席书、方献夫议草。初,巡抚湖广都御史席书草疏曰:礼官之议,举朝是之,臣未敢以为是。璁韬之议,举朝非之,臣未敢以为非。昔舜继尧统,禹继舜统,未尝不以瞽鲧为父也。皇上承统武宗,仍为兴献帝子,别立庙祀,璁韬之议,未为迂矣。然舜禹虽父,未尝尊其父以帝之称,则礼官执奏,亦未为失。但礼本人情,皇上尊为天子而父母无尊称,于情安乎。此与武王追王太王王季之心,实未远也。为今日议,宜定号皇考兴献帝,立庙大内,祭以天子之礼,则大统正而昭穆不紊,至爱笃而本支不沦矣。吏部员外郎方献夫,亦为疏曰:陛下之继二宗,当继统而不继嗣,兴献之异群庙,当称帝而不称宗。请改孝宗曰皇伯,兴献帝曰皇考,别立庙祀,则合乎人情,当于名实矣。皆不果。而桂萼者,南京刑部主事也,日与张璁讨论古礼,其议符合,至是乃上言。识者皆谓孝宗有子,不可复为立后,而举朝之臣,未有所规纳者。盖自璁韬建议,论者指为干进,故达礼之士,不敢遽言其非尔。臣按:范纯仁谓英宗亲许为仁宗子,与入继之主事,体不同,则宗臣之论,亦自有辨。皇上果许为孝宗子乎,其为入继之主,明矣。然则考兴献帝母,兴国太后,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也。臣久欲上请,乃见席书、方献夫之疏,以为无俟臣之言者。而迄今未奉宸断,岂皇上偶未详览耶。抑二臣将上而中止耶。臣欲再申其说,并录二疏以闻。帝览之,曰:此关系天理纲常,仍会文武群臣,集议可否。
嘉靖三年,兴国太后千秋,命妇朝贺昭圣太后圣诞。诏免称兴国太后,为本生章圣皇太后,寻去本生二字,加称圣母。具上册宝,改昭圣太后为皇伯母。按《大政纪》:嘉靖三年二月,兴国太后千秋,命妇各上笺觌贺宴赉倍常。是月晦日,昭圣皇太后圣诞,先期有旨,命妇免入朝贺。试御史朱浙上言:皇上孝事两宫,常如一日。兹者朝贺之仪,在兴国太后,既已举行。昭圣诞辰,乃闻报罢,事体不类,礼数顿殊。传播之间,关系不小。昭圣手携神器,亲授吾皇,母子之恩,天日在照。陛下之所以事母后者,宜何如哉。臣谓今日之礼,在母后虽云固辞,在陛下犹宜敦请,加意举行,以安太后之心,以全天子之孝,可也。马明衡亦上言,暂免朝贺,在寻常固可,然当仪礼纷更之时,正人心匆惶之际,忽传报罢,安得无疑。故窃谓此意,若出自太后,其间必有因事拂抑之怀,往时存没之感。若出自圣意,则母子至情,有隆无已,岂可以圣诞嘉节而辍此盛礼哉。疏入,帝怒曰:命妇免贺,本奉皇太后懿旨,孝养两宫,朕岂敢间越。朱浙、马明衡不谙事体,逮镇抚严刑鞫问。三月,帝御平台,召冕、纪、宏,谕加尊号及议建室。冕对曰:臣等愿陛下为尧舜,不愿为汉哀帝。帝曰: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冕等不能对。丙寅,遂敕礼部曰:圣母昭圣慈寿皇太后,特加尊号,为昭圣康惠慈寿皇太后。又敕曰:本生父兴献帝,本生母兴国太后,今加称为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本生母章圣皇太后。又曰:朕本生父母,己有尊称,仍于奉先殿侧,别立一室,尽朕追慕之情。礼部尚书汪俊等极谏,不报。复召张璁、桂萼诣京,以席书为礼部尚书。先是,户部侍郎胡瓒等上言:大礼已定。席书督赈江淮,实关民命,不必徵取来京。帝从之,并止璁等勿来。时璁萼已扺凤阳矣。见邸报,敕尊号,乃复上疏,极论两考之非。且曰:臣知本生二字,决非皇上之心所自裁定也。必出礼官之阴术。皇上不察,以为亲之之辞尔。不知礼官正以此二字为外之之辞也。必亟去二字,继统之义始明,而人心信从矣。疏入,帝命复召来京。蒋冕言于帝前曰:二人若来,必扑杀之。帝不问,趣使速来,遂降中旨,以席书为礼部尚书。己酉,上圣母昭圣皇太后册宝。庚戌,上本生圣母章圣皇太后册宝。初,命内阁拟撰册文,帝遣司礼官传谕,欲于昭圣册内称嗣皇帝献皇帝,册内称孝长子。章圣册内加称圣母,自称长子。蒋冕等力言不可,仍以原文封进。帝览之,御批献皇帝册内加一孝字,章圣册内欲去本生母三字。冕等复上言,此字惟宗庙祝文用之,今称长子,已尽孝情,又加此字,有干正统。且本生母三字,系敕谕拟定,亦难轻去。仍封还。御批乃依原文,止称长子,章圣册内加一圣字。至是分日各上册宝,明日,帝御奉先殿,受贺,布诏天下。诏曰:朕恭膺天命,嗣承皇兄武宗毅皇帝大统,祗奉宗祀,惟我皇考孝宗敬皇帝神谟圣政,是继是行。仰惟圣母昭圣慈寿皇太后,拥翊之功,莫罄名言。本生父母兴献帝兴国太后,鞠育之恩,罔殚报称。尊称未极,恒用歉然。恭奉册宝,加上圣母尊号,曰昭圣康惠慈寿皇太后,兴国太后曰本生圣母章圣皇太后,义专隆于正统,礼兼尽夫至情。六月,以桂萼、张璁为翰林学士。秋七月,改称本生圣母章圣皇太后,为圣母。璁萼既拜新命,复上言:今日典礼,是非同异,愿与礼官论辨明晰,恐其无徵不信也。谨列十三事以上,疏入,留中。何孟春为论条辨,帝切责之。璁萼复辞职,不许。乃就官。帝采其议,屡遣司礼监官至阁,谕纪等去册文本生字。纪等力言不可,亡何,帝御平台召纪、宏、瑶,责之曰:此礼当速改,尔等事君不忠,如何以礼待尔。又曰:尔辈无君,欲使朕亦无父乎。纪等惶怖而退。至是,召百官至左顺门,敕曰:本生圣母章圣皇太后,今更定尊号曰圣母章圣皇太后。后四日,恭上册宝。何孟春退草疏达旦,语礼部侍郎朱希周曰:此礼复更,礼官尤当争之。于是希周率郎中余才、汪必东等上言:皇上考孝宗母昭圣,已越三年。今更定之谕,忽从中出,则明诏为虚文,不足取信于天下后世。祭告为烦渎,不能感孚于天地宗社矣。况本生二字,初无贬辞,去之则于昭圣无别矣。昭圣之心,万一不安,皇上之心安乎。孟春与尚书秦金等九卿诸臣,及学士丰熙等诸翰林,与寺部台谏诸官,各上言力争,本生二字,不宜削去。章十三上,俱留中不报。戊寅,群臣伏哭左顺门,逮系丰熙、马理等百四十有二人于诏狱。己卯,上圣母章圣皇太后册宝。九月,改称孝宗敬皇帝为皇伯考,昭圣皇太后为皇伯母。初,集议时,汪伟、郑岳、徐文华等,犹与璁等力辨可否。武定侯郭勋遽曰:祖训如是,古礼如是,璁等言当书曰:人臣事君,当将顺其美。于是书萼璁及献夫等六十四人上言,人无二本,孝宗伯也,宜称曰皇伯考。昭圣,伯母也,宜称曰皇伯母。允合天理之正,深即人心之安。大统大伦,两有归矣。献皇帝主别立祢室,不入太庙,尊之亲之,两不悖矣。议上,从之。乃改称孝宗为皇伯考,昭圣为皇伯母,祭告天地宗庙,布诏天下。诏曰:人君为治,必本于孝道。圣人论政,必先于正名。孝在笃于亲,而名贵循其实。朕本宪宗纯皇帝之孙,孝宗敬皇帝之侄,恭穆宪皇帝之子,皇兄武宗毅皇帝上宾之日,仰遵祖训遗诏,命朕嗣皇帝位,受天明命,于兹三年矣。尊称大礼,屡命廷臣集议,辄引汉定陶王宋濮王为据,至再至三,其论未定。朕心靡宁。盖汉宋二帝尝立为子,朕则入奉宗祧,与为人后者不同,是岂徒礼官之失,亦朕冲年,未能决择之咎。朕祗承九庙,尊养两宫,正统大义,未尝有间。惟恭穆献皇帝章圣皇太后,朕之父母也。劬劳之恩,昊天罔极。虽位号已隆,而名称未正,因心之孝,每用歉然。今告于天地宗庙社稷,称孝宗敬皇帝曰皇伯考,昭圣皇太后曰皇伯母,恭穆献皇帝曰皇考,章圣皇太后曰圣母,各正厥名,揆之伦序,允协无背。犹虑天下臣民,未能知悉。特兹诏谕,以申朕拳拳孝养之诚。乃阁臣宏等所草也。
嘉靖五年,帝奉章圣皇太后,谒见世庙。
按《大政纪》:嘉靖五年九月己亥,帝谕辅臣曰:圣母欲谒世庙,卿谓如何。费宏、杨一清等,因上言:国朝礼制,有皇后初立,谒太庙。永乐时,改谒奉先殿,无复有至太庙者,盖欲正乾坤之位,谨内外之防也。圣母谒庙,不可。帝以问璁、萼,璁萼引唐开元礼,有皇后庙见之仪。及国初礼,有皇后谒太庙内外命妇陪祀之文以对,因言永乐后止谒奉先殿,皆当时礼官失考,因循简便,非太祖稽古定制也。今皇太后及中宫,宜先见太庙,以补前礼之缺。次谒世庙,以成今礼之全。宏、一清等复上言:璁、萼所引,乃开元礼,不可为法。国初,礼文未定之制,二臣欲追复庙见,是彰祖宗之阙也。不可。席书、刘龙等亦上言:高皇帝准古庙见礼,为大婚册后之制,未及施行,复定册后,止谒奉先殿,盖严内外之辨,立万世家法也。璁萼所引,俱大婚礼,今世庙告成,是大祭礼,本不相涉。章圣皇太后,宜于奉主之后,祗见观德殿,则祖宗家法守之益坚矣。璁萼复上疏,言周天子宗庙之祭,王服衮冕而入,立于东序,后副袆而入,立于西序。九献王后,各四时天子,与后共承宗庙也。皇上毅然举行,虽追复古帝王之盛,未为不可。因自具仪以上。帝命礼部复集议之。于是席书复上疏,遂持两端矣。大学士石瑶上言:祖宗家法,凡后妃入宫,未有无故复出者。太庙尊严,乃天子对越之所,非时享祫祭,亦未轻出入,而况后妃乎。汉唐之季,事不师古。女祸时作,其患不可胜言,可不虑哉。帝切责之。席书等乃上请圣母谒庙,必得皇上同行,以主斯礼。从之。
嘉靖六年,昭圣皇太后行谒殿礼。
按《大政纪》:嘉靖六年夏四月甲戌,崇先殿成,帝奉献皇帝神位其中,昭圣皇太后行谒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