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五百三十九卷目录

官常典第五百三十九卷

将帅部名臣列传九十七

明七

卫青

按《明外史本传》：青，字明德，松江华亭人。洪武中起军伍为蓟州卫百户从燕兵，积功至济南卫指挥使，进都指挥佥事，莅中都留守司事，改山东备倭。永乐十八年二月，蒲台妖妇林三妻唐赛儿作乱。自称佛母知成败，得石函中宝书神剑，役鬼神，剪纸作人马相战斗。徒众数千，据益都卸石棚寨。指挥高凤败殁，其党董彦升宾鸿等攻下莒、即墨，安丘。安远侯柳升为总兵官都指挥刘忠副之围其寨。贼夜劫营官。军乱，忠战死，赛儿遁。比明，升始觉，追不及，获贼党刘俊等及男女百馀人。而贼攻安丘益急，知县张旟、丞马撝死战，贼不能下，合莒、即墨众万馀人以攻。青方屯海上，闻之，率千骑昼夜驰奄至城下。再战，大败之，城中亦鼓噪出，杀贼二千，生擒四千馀，悉斩之。时城中旦夕不能支，青救稍迟，城必陷。比贼退，升始至，青迎谒。升怒其不待己，捽青出。是日，鳌山卫指挥王真亦以兵百五十人歼贼诸城，贼遂平。而赛儿卒不获。帝赐书劳青，切责升。尚书吴中等劾升，且言升媢青功。于是下升狱，而擢青山东都指挥使，真都指挥同知，旟、撝左右参议，赏赉有差。青还备倭海上。寻坐事系狱。宣宗念其功，释之，京师营建繁役，及防海卫卒。青以为言，得番代。英宗立，进都督佥事，寻卒。青有孝行，善抚士卒，居海上十馀年，海滨人思之，请于朝，立祠以祀。长子颐袭。

巫凯

按《明外史本传》：凯，句容人。由庐州卫百户积功至都指挥同知。永乐六年从平交阯还，迁辽东都司。从征沙漠，进都指挥使。宣宗立，以都督佥事佩前将军印，充总兵官，代朱荣镇守辽东。时令中国人自塞外逃归者，悉送京师，俟亲属赴领。凯言若此，恐阻远人慕归之心。遂更令有马及少壮者送京师，馀自便。敌掠西山，凯击败之，尽得所掠者，降敕褒勉。时帝勤远略造舟松花江招诸部。地绝远，转输大困，会有警，凯力请罢其役，而逃军已五百馀。有诏令诸卫送还其逃入山寨者，多被留不遣，凯请发兵捕，帝不许。而造舟役复兴，中官阮尧民、都指挥刘清等董之。兼捕海青诸异物。多不法，激变。凯劾尧民等，下之吏。英宗登极，进都督同知，上言边情八事。请厚恤死事者家，每岁冬衣布棉，如洪武中例全给军士，益官吏折俸钞，军中口粮及马刍粟不给如旧例优给，且召商实边。俱允行。兵部尚书王骥奏凯不法十五事。帝知凯贤，令自陈。并谕廷臣，文武官有罪得实始奏，诬者罪不贷。凯由是得行其志。凯性刚毅，饶智略，驭众严而有恩。在辽东三十馀年，威惠并行，边务修饬。前后守辽者，皆莫及。正统三年卒于官。

方政

按《明外史本传》：政，全椒人，袭济阳卫千户。以靖难功，屡迁都指挥佥事。永乐四年，充鹰扬将军。从张辅平交阯，还，与都指挥朱广移师广西，会都督韩观，讨平柳浔诸蛮，斩获万计。七年，复从辅征交阯，败简定党阮世每于咸水关，蹙邓景异海州，擒其将范必栗，景异遁。九年秋，复以步队从辅，败贼阮帅等，擒伪将军四人。进都指挥使。十年春，穷追景异至吒蒲干册，射中其胁，擒之，并获其党邓镕等，进都督同知。十六年，嘉兴州贼车绵之、车三等叛，政大破，走之。明年夏，与都指挥师祐败贼黎利于可蓝册，擒伪将军阮个立等，利走老挝。其冬，斩郑公证于同利。仁宗即位，命充参将，与荣昌伯陈智协同镇守。初，李彬讨群寇，交阯渐无事。彬卒，智继之，暗懦，无将略，反者四起，而镇守中官山寿，一意抚贼，专进止。政又为智所忌，议事多不协。以故贼益得志，官军不能制。宣德元年春，与智讨黎利于茶笼州，败绩。诏以成山侯王通代智，政削职，充为事官。时政守乂安，贼攻之急，都指挥王演击却之。帝厚赏演，特原政罪。其秋，与安平伯李安、都指挥于瓒、谢凤等，连兵，讨黎利，复败绩。政还守乂安，利乘胜攻城，昼夜不息，力战，败之。已，王通擅与贼和，引兵还，政亦论死系狱，籍其家。踰年，释为都督佥事，寻以副总兵备禦开平、独石。言便宜四事，皆报许。七年春，政以西猫儿峪当寇冲，无城，遣千户杨洪，率骑士屯田。帝善之。因谕兵部曰：制敌莫善城守。朕委政边事，不从中制也。已，奏内官萧愚擅威福，帝怒，切责愚。明年，以总兵官镇守松潘。番叛，谕以祸福，多听命，惟仕昌巴诸黑虎诸寨梗化。政击其西北大寨，破之，副将蒋贵等以次平诸寨，政抚逋亡者，皆复业。进都督同知。复奏行便宜四事。十年，移镇大同，中官郭敬诬政专权，杨士奇等言政勤廉公正，善抚士。敬贪纵，其言诬也。于是降敕责敬。其秋，劾副总兵曹俭罪，夺其职。正统元年，上言征调军士应支口粮，行粮者不当减其月粮，军馀垦地已许免税，不当复征，屯田歉收，请量蠲免。诏并允行。寻进右都督。三年，将兵助沐晟讨麓川思任发，师次金齿，贼沿江立栅，政等造舟济，奋击，败之。偕诸将追奔斩三千馀级。明年正月，进破思任发旧大寨，追至空泥，贼驱象阵，政力战不支，一军皆没。晟闻，退师永昌。政廉勇善战，号良将。宥死录用，益感奋。竟死敌。贼平，赠威远伯，谥忠毅。子瑛，以功封南和伯，自有传。

史昭

按《明外史本传》：昭，合肥人。永乐初，积功至都指挥佥事。八年充总兵官，镇凉州。土军老的罕先与番官千户虎保作乱，虎保败，就抚。昭策其必叛上书言状。诏与甘肃守将协图之，未至，而老的罕果叛。与都指挥满都等击平之。移镇西宁。仁宗立，进都督佥事。上言西宁俗鄙悍，请设学校如中土。报可。宣德初，昭以卫军守禦，不暇屯种，其家属愿力田者七百七十馀人，请俾耕艺，收其赋以足军食。从之。曲先卫都指挥使散即思邀却西域往来使臣，昭与中官王安、王瑾讨之。长驱至曲先，散即思望风遁，擒其党荅荅不花等，获男女三百四十人，马驼牛羊三十馀万，威震塞外。捷闻，玺书慰劳，赏赉加等。七年春，以征西将军镇守宁夏。孛的打里麻犯边，遣兵击之。至阔台察罕，俘获甚众。进都督同知。正统初，巡徼塞外部将熊震遇寇与战败之，昭以宁夏孤悬河外，自河以东抵绥德延袤二千里，旷远难守，乃请于花马池筑哨马营，增设烽堠，直接哈剌兀速之境。边备大固。寻进右都督。时阿台、朵儿只伯数盗边。诏昭与甘肃守将蒋贵、赵安搜剿。昭绐贵贼已往亦集乃贵遂不前，昭追贼且近又逗留，并无功而还，被诏切责，贬都督佥事。三年复右都督，八年以老召还。卒。昭居宁夏十二年，老成持重，兵政修举，亦会寇势衰，边境得无事。兵部尚书王骥、宁夏参将王荣尝举其过。朝议，以昭守边久，习兵事，不易也。而与昭并为边将最久、有勋绩可称者，刘昭至二十年；李达至四十年。并为番汉所畏服。

刘昭

按《明外史·史昭传》：昭，全椒人。永乐五年以都指挥同知往朵甘、乌思藏，建置驿站。还至灵藏，番贼邀劫，昭率所部败之。进都指挥使，镇守河州。迁都督佥事。副陈怀讨平松潘寇。加都督同知，移西宁。复镇河州，又兼辖西宁。中官使西域罕东酋劄儿加邀杀，夺玺书金币以去。命昭副甘肃总兵官刘广讨之。昭等遣指挥祁贤先以轻骑觇贼，贤渡毕力朮江抵普禄招谕之，劄儿加请还所掠书币，贡马赎罪。帝以穷寇不足深治，纳其贡。

李达

按《明外史·史昭传》：达，永乐初，以都指挥使镇洮州。七年，帅师征西宁，申藏诸族破之，生絷其魁，进都督佥事。正统中，致仕。

杨洪

按《明外史本传》：洪，字宗道，六合人。嗣职为汉中百户。调开平。善骑射，抚士卒有恩，遇敌辄身先突阵。尝从成祖北征，至干难河，获人马还。帝曰：将才也。令识其名，后进千户。宣德四年命以精骑二百，专巡徼塞上。继命城西猫儿峪，留兵以戍。遇敌红山搏战败之。英宗立，累功至指挥使充游击将军，再以功进都指挥佥事。时先朝宿将已尽，洪后起，敢战遂知名于时。为人机变敏捷，善出奇捣虚，或夜劫营垒，未尝小挫。虽为偏校，中朝大臣知其能，有毁之者，辄为曲护，洪由是得展其才。正统初，中官韩政、阮鸾疏洪短，帝切责政、鸾，而命洪副都督佥事，李谦守备赤城、独石，谦老而怯，与洪不相能。洪每调军，谦辄扬言曰：非吾毒若乃洪也。洪尝厉将士杀敌，谦笑曰：徒杀吾人耳。敌可尽乎。御史张鹏劾罢谦，遂命洪代，其后指挥杜衡、部卒李全皆讦奏洪罪，帝从尚书魏源言，谪衡广西执全付洪自治，洪益自奋。朝廷亦益厚之，每奏捷，功虽微必叙。洪初败兀良哈兵，执其部长朵栾帖木儿。既代谦任，复败其兵于西凉亭。帝降敕嘉奖。又敕宣大总兵官谭广、陈怀曰：杨洪破贼西凉亭，即前寇延绥，为指挥王祯所败者，此贼常越东胜而西，去若军甚迩，顾不能扑灭，视洪等愧不。三年，洪击寇于伯颜山。马蹶伤足，战益力败之，擒其部长也陵台等四人。追至宝昌州，又擒阿台答剌花等五人。寇大败，遁去。玺书慰劳，遣医视疾，进都指挥同知，赏赉甚厚。寻以谭广老，命充右参将佐之。洪建议加筑开平城，拓龙门所，自独石至潮河川，增置堠台六十。形势相接进都指挥使。与兀良哈兵战三岔口。又尝追寇至亦把脱河。皆有功，再迁都督同知。兀良哈寇延绥，洪出大同，至黑山迤北，邀其归骑破之克列苏。进左都督，十二年充总兵官，代郭镇宣府。自宣德以来，迤北与中国和好，未尝大举入寇。其扰边者，多不过数百骑，少或数十骑。他将率选懦，洪独以敢战至大将。迤北亦惮之，称为杨王。瓦剌使者至可汗脱脱不花、太师也先皆致书于洪，并遗之马。洪闻于朝，敕令受之而报以礼。嗣后数有遗，帝方信任洪，不责也。及帝既北狩，道宣府，也先传帝命趣开门。城上人对曰：所守者主上城池也。天已暮，门不敢开。且洪已他往。也先乃拥驾去。景帝监国，封昌平伯。也先复令帝为书遗洪，洪封上之。时景帝已即位，驰使报洪：上皇书，伪也。自今虽真书悉拒，毋受。于是洪一意坚守。也先逼京师，诏洪急将兵二万入卫。比至，寇已退。敕洪与孙镗、范广等追击馀寇。破之霸州，还所掠人畜万计。及关，寇返斗，杀官军数百人，洪子俊几为所歼。既还，犹以功进侯，命率所部留京师，且督京营训练，兼掌左府事。朝廷以洪宿将，所言莫不纳。尝陈禦寇三策，又奏三千诸营将校，率以贫弱充伍，请一一简汰，帝皆从之。景泰元年，于谦以边警未息，宜敕，洪与石亨各条上方略。洪言四事，且请重谦将权，帝曰：谦总督军务即将权也。馀令兵部议行。都督宫聚、王喜、张斌先坐罪系狱，洪与石亨、柳溥、张軏荐三人习战，请释令立功。诏许之，言官劾洪等党邪挠政。不听其秋，予世券。明年，命佩镇朔大将军印，还镇宣府。从子能、信充左右参将，洪奏曰：臣既佩充总兵官，而兄子能都督同知，信都督佥事俱参将，子俊右都督，管三千营。一门父子官至极品，手握重兵，盛满难居，乞赐臣休致，或调俊等他镇。帝不许。居数月，以疾召还京，卒。帝震悼，赐祭葬，赠颍国公，谥武襄。洪久居宣府，御军严肃，士马精强，为一时边将冠。颇好文学，亲儒者，尝请建学宣府，教诸将子弟。识者多之。

毛胜

按《明外史本传》：胜，字用钦，初名福寿，元右丞相伯卜花之孙。伯父那海，洪武中归附，以靖难功至都指挥同知，无子。胜父安太嗣为羽林指挥使，传子济，无子，胜嗣。论济征北功，进都指挥使。尝逃归塞外，寻复自还。正统七年以征麓川功，擢都督佥事。靖远伯王骥请选在京番将舍人，捕苗云南。乃命胜与都督冉保统六百人往。已，再征麓川，即命二人充左右参将。贼平，进都督同知。十四年夏，也先谋入寇，胜偕平乡伯陈怀等率京军三万镇大同。怀遇寇战殁，胜脱还。以武清伯石亨荐，景帝进胜左都督，督三千营操练。贵州苗大扰，诏胜往讨。未行而也先逼京师。胜禦之彰义门北，击退之。越二日，引兵西直门外，解都督孙镗围。明日，都督武兴战殁于彰义门，寇乘胜进。胜与都御史王竑急援之，寇遂引却。胜追袭至紫荆关，颇有斩获。事定，乃命以左副总兵统河间、东昌降夷赴贵州。贼首韦同烈㨿香炉山作乱，胜与总兵梁宝、右副总兵方瑛等从总督王来分道夹击。胜进自重安江，大破之。会师山下，环四面攻之。贼窘，缚同烈降。还讨湖广巴马诸处反贼，克二十馀寨，擒贼首吴奉先等百四十人，斩首千馀级，封南宁伯，予世券。疏请更名，从之。移镇腾冲。金齿芒市长官刀放革，潜结麓川遗孽思卜发为变，胜设策擒之。巡按御史牟俸劾其贪暴不法数十事，且言胜本降人，狡猾难制，今又数通外夷，恐贻边患。诏巡抚覆实，卒置不问。天顺初卒。赠侯，谥庄毅。子荣嗣。

焦礼

按《明外史本传》：礼，字尚节，蒙古人。父把思台，洪武中归附，为通州卫指挥佥事。子胜嗣，传至义荣，无子，以胜弟谦嗣，累功至都指挥同知。卒，子管失奴幼，谦弟礼借袭其职，备禦辽东。宣德初，礼当还职。宣宗念礼守边劳，命居职如故，别授管失奴指挥使。礼寻以年劳，累进都指挥同知。正统中，积功至右都督。英宗北狩，景帝命充左副总兵，守宁远。未几，也先逼京城，诏礼率师入卫。寇退还镇。景泰四年，贼二千馀骑犯兴水堡，礼击走之。玺书奖励，进左都督。英宗复辟，以礼守边有功，召入觐。封东宁伯，世袭，赐赉甚厚。遣还镇。兵部以礼年垂八十，不可独任，奏遣都指挥邓铎协同守备。居无何，礼奏铎欺侮，请更调。命都指挥张俊代铎。天顺七年卒于镇。赠侯，谥襄毅。礼有胆略，精骑射，善以少击众。守宁远三十馀年，士卒乐为用，边陲宁谧。孙寿嗣爵。

王骥

按《明外史本传》：骥，字尚德，束鹿人。长身伟干，便骑射，刚毅有胆，晓畅戎略。中永乐四年进士。为兵科给事中，使山西，奏免盐池逋课二十馀万，寻迁山西按察司副使。洪熙元年入为顺天府尹。宣德初，擢兵部右侍郎，代顾佐署都察院事。久之，署兵部尚书。九年命为真。正统初奉诏议边事，越五日未奏。帝怒，执骥与侍郎邝野下之狱。寻得释。阿台、朵儿只伯数寇甘、凉，边将屡失利。侍郎柴车、徐晞，都御史曹翼相继整饬边务，未能制。复遣大臣经略之骥出视师，许便宜行事。疾驱至军，大会诸将，问将校往时追敌鱼儿海，先退败军令者谁。曰都指挥安敬。骥先承密旨戮敬，遂缚斩辕门，并责都督蒋贵。曰：汝大将亦当死，姑贷汝立功自赎。诸将皆股慄，莫敢仰视。骥乃大阅将士，分兵画地，使各自防禦，边境肃然。把秃孛罗寇庄浪，遣都指挥魏荣破其部落以归。阅甘、凉，军汰三之一。定更番法，兵休息而转输亦省。还报命。俄阿台复入寇。帝以任礼为平羌将军，蒋贵、赵安副之，骥督军至。则遣贵为前锋，直捣狼山，而与礼等分率大军后继，与贵约曰：不捷，无相见也。贵击走贼石城，复率精骑追得其左丞脱罗朵儿，只伯走死，骥与礼至梧桐林，得枢密、同知、佥院十五人，万户二人。降其部落，穷追至黑泉而还。右军安等出昌宁，至刁力沟，亦得右丞、达鲁花赤等。捷闻，贵、礼安皆封伯，而骥兼支大理卿，俸。寻召还，理部事。久之，麓川之役起。麓川宣慰使思任发叛，数败王师。廷议遣官招谕。而中官王振方用事，喜功名，骥揣振意力主用兵，振大悦，遂绌廷议。六年春拜蒋贵平蛮将军，李安、刘聚为副，骥总督军务，大发东南诸道兵十五万讨之。濒行，赐骥、贵黄金兜牟、细铠、蟒绣绯衣、朱弓矢。骥驰传至云南，部署诸将，遣参将冉保等由东路趋孟定，大军由中路至腾冲，腹背夹击。遂与贵以二万人趍上江，合诸军攻之，贼坚守不下。会大风，纵火焚栅，力攻，斩首五万馀级。拔上江寨进自夹象石，渡下江，至腾冲，长驱抵木笼山。贼乘高㨿险，筑七垒相救。骥遣宫聚、刘聚分左右翼缘岭上，而自将中军横击之，连破七寨，进捣其巢。山陡绝，深堑环之。一面傍江，不可上。贼从间道立栅马鞍山，出大军后。骥戒军中无动，而令都指挥方瑛以轻兵六千突贼栅，斩首数百，复诱败其象阵。而冉保等巳从东路合木邦、车里、大侯诸土军，破乌木弄、戛邦诸寨。截守西峨渡，骥乃令诸将分军百道环攻，会西风大作，复纵火。死者无算，思任发携二子走孟养。老弱溺江死者数万。获虎符、金牌及诸卫所印章三十有奇。犁其巢穴，留兵守之而还。时维摩土司韦郎罗僭称广西王，命移师讨之，骥曰：此不足血吾刃也。遣偏帅压贼境，言尚书大军且至，贼惊溃，俘其妻子。郎罗走安南，传檄安南，缚之以献。广南土司交恶搆兵十馀年，谕之立解，明年，师还。帝遣户部侍郎王质赍羊酒迎劳，数百里外入见，赐宴奉天门。封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上柱国、靖远伯，岁食禄千二百石，予铁券，世袭指挥同知，赐貂蝉冠玉带。贵亦进为侯，刘聚等迁赏有差。士卒赐予加等。府库为竭。而骥自是以勋爵奉朝请，不预兵部政矣。思任发窜缅甸，其子思机发，复率馀众居者蓝，奏乞入朝谢罪。廷议因而抚之，王振不可。乃复命骥总督军务镇守云南，率参将冉保、毛福寿以往。未至而思机发遣弟招赛入贡，缅甸亦奏获思任发，要麓川地。朝廷不纳其贡，且敕骥图缅甸，骥因请济师。复命贵为平蛮将军，调土兵五万往，发卒转饷五十万人。骥初檄缅甸命送思任发。缅人阳听命，持两端。八年冬，大军逼缅甸，缅人潜以楼船载贼，觇官军，骥乃次腾冲，分军五。缅人大至，骥宣言使听犒，而贵潜以兵焚其舟，缅人溃。骥念思机发不破，则缅人有后虑，必不肯送贼出。遂趋者蓝，捣思机发巢破之，思机发脱走。得其妻子部落，立陇川宣抚司。明年还朝，加禄三百石，往宁夏、甘凉巡边。十一年，缅人竟以思任发来归，为千户王政所诛。而思机发凶暴益甚，数入寇，总兵沐斌辄败之，王振犹未慊，欲尽灭其种，复以骥为总督，宫聚为平蛮将军，张軏、田礼副之，帅师十五万直抵金沙江，贼栅西岸地。官军造浮桥以破之，贼又栅，鬼哭山巅，骥连破其十馀寨，坠死者万计。而竟不能得思机发。是时，官军踰孟养。至孟𨚗海。其地在金沙江西，去麓川千馀里，诸蛮见大军皆震怖。曰自古汉人无渡金沙江者，今王师至此，岂天威耶。师欲还，诸蛮复拥思任发少子思陆据孟养。骥知贼终不可灭，乃与思陆约，立誓金沙江上，曰：石烂江枯，尔乃得渡。思陆亦惧，而听命乃班师。骥凡三征麓川，卒不得思机发。议者皆咎骥等老师费财，以一隅骚动天下。而会川卫训导詹英抗，疏言：骥等多役民夫，舁綵缯，散诸土司以邀厚利。擅用腐刑，诡言进御，实充私役。师行无纪，十五万人一日起行，互相蹂践。每军负米六斗，跋涉山谷，自缢者多。抵金沙江，徬徨不敢渡；既渡不敢攻；攻而失都指挥路宣、翟亨等。俟贼解，多捕鱼户为俘。以地分木邦、缅甸，掩败为功。此何异李宓之败，而杨国忠以捷闻也。奏下法司。王振左右之，仅停奖劳而已。当是时，湖广、贵州诸苗，所在蜂起，围平越及诸城堡，贵州东路闭。骥等拥师归，民遮道诉，骥曰：吾受命征麓川，不受命杀苗也。去之，苗前后截击死亡数万，至武昌，诏还军讨苗。会英宗北狩，群臣劾王振并及骥。以骥方在军，且倚之平苗，置弗问。命佩平蛮将军印，充总兵官，侍郎侯琎总督军务。已而苗益炽，众至十馀万。平越被围半岁，巡按御史黄镐死守，粮尽掘草根食之，而骥顿军辰、沅不进。镐乃草疏置竹筒中，募人自间道出，闻于朝。更命保定伯梁宝为平蛮将军，益兵二万人。侯琎自云南督之前，疾战，大破贼，尽解诸城围。而骥亦俘划平王虫富等以献。加岁禄百石，予世伯券，命总督南京机务。南畿军素偷惰。骥至，一以所驭军法教之。于谦弗重也，骥请老因解其任，奉朝请。帝虽罢，骥内犹严之，时禁私役阉人惟黔国公，宁阳侯得留四人，而骥独留六人。骥年且八十，跃马食肉，盛声伎如故。久之，石亨、徐有贞等奉英宗复辟，骥与有力焉。赏稍后，上章自讼，言：臣子祥方入南城，为诸将所挤，坠地几死。今论功不及，疑有蔽之者。帝乃官祥指挥佥事。而命骥仍兵部尚书，理部事，加号奉天翊卫推诚宣力守正文臣、光禄大夫，馀如故。数月请老，又三年乃卒，年八十三。赠靖远侯，谥忠毅。

石亨

按《明外史本传》：亨，渭南人。生有异状，方面丰躯，美髯及膝。从子彪魁梧似之，须亦过腹。尝贳酒入肆，相者曰：今平世，何二人有封侯相乎。亨嗣世父职，为宽河卫指挥佥事。善骑射，有胆力好用大刀，每战辄摧破。正统元年春，以获首功，累迁都指挥佥事。顷之，敌掠黄牛坡，亨击败之，获马甚众。三年，敌三百馀骑饮马黄河，亨追击至官山下，多所斩获。进都指挥同知。寻充左参将，协守大同。建言：边饷难继，请分军三千，垦大同迤西旷土，可岁增粮万八千石。减军士月粮，诏即议行。敌犯延安，追至金山败之，再迁都督佥事。亨以国制搜将才未广，请仿古，置军谋宏远、智识绝伦等科，令人得自进，报可。十四年，与他将巡徼塞外。至箭豁山，击败兀良哈俘斩五十馀人，进都督同知。当是时，边将智勇者推杨洪，其次则亨。亨虽位偏将，中朝倚之如大帅，故亨亦尽力。其秋，也先大举寇大同，宋瑛、朱冕等战殁，亨单骑奔还。降为事官，募兵自效。未几，英宗蒙尘，郕王监国，召掌五军大营，进右都督。无何，封武清伯。也先逼京师，命偕都督陶瑾等九将，分统京军二十二万人营九门外。皆受亨节制，以德胜门敌冲，特以命亨。时尚书于谦主号令新定战格，诸将惕息。寇薄彰义门，都督高礼等却之。转至德胜门外，谦亨伏兵诱击，死者甚众。既而围孙镗西直门外，以亨救引却。相持五日，敛众西遁。论功，亨为多，进武清侯。景泰元年二月命佩镇朔大将印，巡哨大同。遇敌，败之。其秋，予世袭诰券。帝将易储，加亨太子太师。于谦立团营，命亨提督，充总兵官如故。八年，帝将郊，出宿斋宫，疾不能行礼，召亨令代。受命榻前，见帝病甚，遂与张軏、曹吉祥等谋迎立上皇。上皇既复辟，以亨首功，进爵忠国公。眷顾隆异，言无不从。势燄薰灼，弟侄家人冒功锦衣者五十馀人，部曲亲故窜名夺门籍得官者至四十馀人。两京大臣，窜逐殆尽。引用憸邪充其位，如太仆丞孙弘，郎中陈汝言、萧璁、张用瀚、郝璜、龙文、朱铨，员外郎刘本道并引为侍郎。非私人则皆以重贿得之故。时有朱三千，龙八百之谚。嗜进者竞走其门。武职自小校拔为都督者不可胜纪。既以私憾杀于谦、范广等，以给事中成章、御史甘泽等九人尝攻其失，贬黜之。数兴大狱，搆陷徐有贞、耿九畴、岳正，而戍杨瑄、张鹏，谪周斌、盛颙等。又恶文臣为巡抚，抑武臣不得肆，尽撤还之。由是天下大权悉归于亨。亨无日不进见，干预政事。即不召，必假事以进，出则张大其势，以市权黩货。帝久之，亦不能堪，尝与李贤言之。贤曰：惟独断可已。帝曰：不从。彼即艴然见于色。贤曰：陛下以理谕之，安敢不服。帝然之。一日语贤曰：阁臣有事，须燕见。彼武臣耳，何故频见。遂敕左顺门，阍者非宣召毋纳总兵官。亨自此燕见稀。亨尝曰帝乞立碑于其祖墓。工部希亨指，请敕有司建立，翰林院撰文。帝以永乐以来，无为功臣祖宗立碑例，命亨自立。贵部臣，而宥之。初，帝命所司为亨营第。既成，壮丽踰制。帝登城，问谁所居。恭顺侯吴瑾谬对曰：此必王府。帝曰：非也。瑾曰：非王府，谁敢僭踰若此。帝颔之。亨既权侔人主，而从子彪亦封定远侯，骄横亦如亨。两家蓄材官猛士不下数万，中外将帅半出其门。都人侧目。疑其有不轨志。三年秋，彪谋镇大同，令千户杨斌等奏保。帝觉其诈，收斌等拷问得实，震怒，下彪诏狱。亨惧，该罪。帝慰谕之。亨请尽削弟侄官，放归田里。帝亦不许。及鞫彪，得其绣蟒龙衣及违式寝床诸不法事，罪当死。遂籍彪家，命亨养病。亨尝遣京卫指挥裴瑄出关市木，遣大同指挥卢昭追捕亡者。至是事觉，法司交章请罪亨，帝犹置不问。法司再鞫彪，言彪初为大同游击，以代王增禄攘为己功，王至跪谢。自是数款彪，必出歌妓行酒。彪凌侮亲王，罪亦当死。因劾亨招权纳赇，肆行无忌，私与术士邹叔彝等讲论天文，妄谈休咎，宜寘重典。命彪仍锢于狱，亨閒住，绝其朝参。科道官复交劾其罪，帝不问然。时议革夺门功，并治其党与，于是由亨得官者悉黜，朝署为清。明年五月，锦衣指挥逯杲奏亨怨望愈甚，与从孙后等日造妖言，且蓄养无赖，专伺朝廷动静，不轨迹已著。廷臣亦言不可轻宥。乃下亨诏狱，坐谋叛律斩，没其家赀。踰月，亨竟瘐死，彪、后并伏诛。

石彪

按《明外史·石亨传》：亨从子彪，骁勇善战。初以舍人从军。正统末，积功至指挥同知。也先逼京师，既退，追袭馀寇于保定，颇有斩获，进署都指挥佥事。景泰改元，诏予实授，充游击将军，守备威远。敌围土城，彪用炮击死百馀人，遁去。塞上日用兵，彪勇略冠流辈，每战必捷，以故一岁中数迁，至都督佥事。然彪武人不知法度，恃亨势，多纵家人占民产，又招纳流亡五十馀户，擅越关置庄垦田，连为给事中李侃、御史张奎所劾，请并罪亨。帝宥二人罪，但令还民产，遣流亡户复业而已。三年冬，充右参将，协守大同。彪素骄横为巡抚年富所抑憾之。英宗复辟，召彪还。亨方得志，彪遂诬奏富罪，致之狱。时议益恶之。未几，进都督同知，再以游击将军赴大同备敌。与参将张鹏等哨磨儿山。敌千馀骑来袭，彪率壮士冲击，斩把秃王，搴其旗，俘斩百二十人。追至三山墩，又斩七十二人。封定远伯，游击如故。天顺二年命偕高阳伯李文赴延绥禦敌，以疾召还，寻充总兵官。明年，敌二万馀骑入掠安边营。彪与彰武伯杨信等禦之，连战皆捷。斩鬼刀赤，追出塞转战六十馀里，复大败之，生擒四十馀人，斩首五百馀级，获马驼牛羊二万馀，为西北战功第一。捷闻，进侯。彪本以战功起家，不藉父兄荫，然一门二公侯，势盛而骄，多行不义。后谋镇守大同，与亨表里握兵柄，为帝所疑。遂及于祸。天下皆快其死，而惜朝廷失一骁将云。后，天顺元年进士，助亨筹画。都督杜清出亨门下，后造妖言，有土木掌兵权语，盖言杜也。事觉，后伏诛，清流金齿。

范广

按《明外史本传》：广，辽东人。正统中嗣世职，为宁远卫指挥佥事，进指挥使。十四年，积功迁辽东都指挥佥事。广精骑射，骁勇绝伦。是秋，英宗北狩，廷议急将才，兵部尚书于谦知广荐之朝。擢署都督佥事，充左副总兵，为石亨之贰。及也先率众犯京师，广跃马陷阵，部下从之，勇气百倍。寇遂退，却寻追败之紫荆关。录功，命实授。俄进都督同知，出守怀来。景泰元年三月，寇犯宣府。敕兵部会诸营武将遴选将材，佥举广。命充总兵官偕都御史罗通督兵巡哨，事定还京，副石亨提督团营军马。亨所为不法，其部曲亦多贪纵，广数以为言。亨衔之，谮罢广，止领毅勇一营。广又与都督张軏不相能。及英宗复辟，亨、軏恃夺门功，诬广党附于谦，谋立外藩，遂下狱论死。子升戍广西，籍其家，以妻孥第宅赐降丁。朝野为之不平。明年春，軏早朝还，途中为拱揖状。左右怪问之，曰：范广过也。遂得疾不能睡，痛楚月馀而死。成化初，廷臣讼其冤。命子升仍袭世职。广性刚果敢战。每临阵，奋勇当先，未尝败衄。一时武将尽出其下，尤为于谦所信任，以故为侪辈所忌。

郭登

按《明外史本传》：登，字元登，武定侯英孙也。幼英敏。及长，博闻强记，善议论，好谈兵。洪熙时，授勋卫。正统中，从征麓川有功，擢锦衣卫指挥佥事。迁署都指挥佥事。车驾北征，扈从至大同，超拜都督佥事，充参将，佐总兵官刘安镇守。敌炽甚议旋师。登告学士曹鼐等车驾宜入紫荆关，王振不从，遂及于败。当是时，大同壁垒萧条，城门尽闭，人心汹汹。登慷慨奋厉，修城堞，缮兵械；拊循士卒，吊死问伤，亲为裹创傅药。曰：吾誓与此城共存亡，不令诸君独死也。也先拥帝至，使袁彬入城索金币。约赂至即归驾，登闭门不纳。而安与侍郎沈固、给事中孙祥、知府霍瑄等出谒，以金币进请如约，也先笑不应。是夕，驾驻城西。登谋遣壮士劫敌迎驾入城，不果。明日，敌拥驾去。景帝监国，进都督同知，充副总兵。未几遂代安为总兵官。也先犯京师，登将率所部入援，先驰蜡书奏。奏至，敌已退。景帝褒答之，进右都督。敌六百骑逼城下，登击却之，寻上用兵方略十馀事。景泰元年春，敌自顺圣川入驻沙窝。登败之，追至栲栳山，再败之，得所掠人畜八百有奇。捷闻，封定襄伯，自土木之败边将，畏敌无敢与战者。至是登以八百骑破敌数千，边军为增气。四月，敌数千骑复掩至，登出东门战。佯北，诱之入土城。伏起，败之敌遂遁。登度敌且复至，令军士赍毒酒、羊豕、楮钱，伪祭冢，见敌佯走。敌争饮食，死者甚众。六月，敌复以二千骑入寇，登再击却之。时也先奉上皇至城外，声言送驾还。登等设计，具朝服候月城内，伏兵城上，俟上皇入，即下月城闸。既及门敌觉之，遂拥驾去。镇守中官陈公与登搆。帝谓于谦曰：大同，籓篱。公与登如是，何以守。遣人代公还，登愈感奋。及上皇还代王颂登功云有自敌中来者言，其初，计欲取大同为巢穴，故数来攻。及每至辄败，有一营数十人不还者。敌气慑，遂奉上皇还，乞降敕奖劳。兵部言登已封伯，乃止。二年，登以老疾乞休，举石彪自代，且请令其子嵩宿卫。帝不听辞以嵩为散骑舍人，时沈固在大同久事多废，登劾奏之，而荐尚书杨宁、布政使年富。又言大同既有御史，又有巡按御史，佥都御史任宁宜止巡抚宣府。帝悉从之，遂以富代固，而徵固及宁还副总兵孙镗与登互讦，诏切责镗已敕，登与镗两戒之。其秋，登以疾召还。初，英宗之过大同也，遣人谓登曰：朕与登有姻，何拒朕若是。登奏曰：臣奉命守城，不知其他。英宗衔之。及复辟，登惧祸，首陈八事，请即日改元，重用石亨、杨善、张軏及外戚孙继宗、显宗等，语多迎合。寻命掌南京中府事。明年召还。言官劾登阴结陈汝言获召，请正其罪法司，鞫实当斩。帝宥之，降都督佥事，甘肃立功。宪宗即位，诏复伯爵，充甘肃总兵官。居数月，用朱永等荐，召掌中府事，总神机营兵。成化三年，上疏言军务请增骑兵整步伍利器用养将才禁奸民帝皆嘉纳。明年复设十二团营，命登偕朱永提督之。八年卒。赠侯，谥忠武。登仪观甚伟，髯垂过腹。为将兼智勇，纪律严明，料敌制胜，动合机宜。初至大同士卒可战者才数百，马百馀匹，不数年马至万五千，精卒数万人。尝以意造搅地龙、飞天网。凿深堑，覆以土木如平地。敌入围中，发其机，自相撞击，顷刻皆陷。又仿古制造偏箱车、四轮车，中藏火器，上建旗帜，钩环联络，布列成阵，战守均有赖焉。然为人挟术尚权孝庄山陵之议百官方哭请登与会昌侯孙继宗独先出避之议者谓其气高志大而心不纯云。登能诗，明世武臣无及者。

朱谦

按《明外史本传》：谦，夏邑人。永乐初，袭父职，为中都留守左卫指挥佥事。洪熙时，隶阳武侯薛禄，讨北寇有功，进指挥使。宣德元年复以北征功，进万全都司都指挥佥事。正统六年，与参将王真巡哨至伯颜山，遇敌击走之。次闵安山，遇兀良哈三百骑，又败之。追至莽来泉，敌越山涧遁去，乃还。时谦已迁都指挥同知，乃以为都指挥使。八年充右参将，守备万全左卫。与杨洪破兀良哈兵于克列苏，进都督佥事。所部发其不法事，帝以方防秋，宥之。复以北征功，进都督同知。帝北狩，也先拥帝至宣府城下，令开门。谦与参将纪广、都御史罗亨信不应，遂去。进右都督。与杨洪入卫，会敌已退，追袭之近畿。战失利，死百二十人，洪劾之。兵部并劾洪不救。景帝俱弗问。洪入总京营，廷议欲得如洪者代之，佥举谦。乃进左都督，充总兵官，镇守宣府。景泰元年五月，敌入犯。谦率兵禦之，次关子口。数千骑突至，拒以鹿角，火器击之，少却，如是数四。谦退军，敌复追之。都督江福来援，失利。谦军亦伤，卒力战却敌。踰月，敌二千骑复南侵。谦遣都指挥牛玺等禦之，战南坡。谦见尘起，率参将广等驰援。自巳至午，敌败遁。论功，封抚宁伯。敌屡扰宣府、大同，意二城可旦夕下。而谦守宣府，郭登守大同，数以羸师挫其劲骑。也先知边城难犯，始有还上皇意。其秋，上皇还。道宣府，谦率子永出见，厚犒其使者。既而谦报敌五千骑毁墙入。及察之，乃也先贡使也。诏切责之，谓以贡使为犯边，又倍增其数大寇，猝至能料彊弱为战守耶，谦惶恐谢。明年，卒于镇。赠侯。子永袭。谦在边久，善战。然勇而寡谋，故其名不若杨洪、石亨、郭登之著。成化中，谥武襄。

方瑛

按《明外史本传》：瑛，都督政之子。正统初，以舍人从父征麓川。政深入上江逼贼援绝，遣瑛去遂突阵死，瑛发愤，矢报父雠。初袭金吾右卫指挥使，论政死事功，迁都指挥同知。六年从王骥征麓川。率兵六千突贼垒。贼渠衣黄衣帐中。瑛直前，左右击斩数百人，躏死者无算，遂平其地。进都指挥使。寻复从骥破贡章、沙坝、阿岭诸蛮。进都督佥事，涖后府事，充右参将，协守云南。十三年复从骥征麓川。破鬼山大寨，留镇云南。进都督同知。景帝嗣位，廷议以瑛有将略，命都督毛福寿代，还，甫抵京，而贵州群苗叛，道梗。骥请瑛还讨。遂拜右副总兵，与保定伯梁宝、侍郎侯琎次第破走之。进右都督。复破赏改诸砦，擒伪苗王王阿同等。琎卒，都御史王来代督军务，分道击贼香炉山。瑛入自龙场，大破平之。景泰三年秋，来劾瑛违法事，置不问。来召还，命瑛镇守贵州。其冬，讨白石崖贼，俘斩二千五百人，招降四百六十砦。进左都督。五年，四川草塘苗黄龙、韦保作乱，自称平天大王，剽播州西坪、黄滩。瑛与巡抚蒋琳会川兵进剿，贼魁皆就缚。因分兵克中潮山及三百滩、乖西、谷种、乖立诸砦，执伪王谷蚁丁等，斩首七千馀。诏封南和伯。瑛为将，严纪律，信赏罚，临阵勇敢，善抚士。士乐为用，以故数有功。廷臣言宜委以禁旅，乃召还，同石亨督京营军务。明年，琳奏瑛前守贵州，边境宁谧，苗蛮畏服，乞遣还。帝不许。未几，湖广苗叛，拜瑛平蛮将军，率京军讨之，密使御史张鹏侦其后。还奏，瑛所过秋毫不犯，帝大喜。七年，贼渠蒙能攻平溪卫。都指挥郑泰等击却之，能中火枪死，瑛遂进沅州。连破鬼板等一百六十馀砦。与尚书石璞移兵天柱，率陈友等分击天堂诸砦，复大破之。克砦二百七十，禽伪侯伯以下一百二人。时英宗已复位。捷闻，召璞还，命瑛留镇贵州、湖广。瑛讨蒙能馀党，克铜鼓藕洞诸砦一百九十五，覃洞、上隆诸苗咸斩贼渠纳款。帝嘉其功，进爵为侯。天顺二年，东苗干把猪等僭伪号，攻都匀诸卫。命瑛与巡抚白圭合川、湖、广、贵军讨之，克六百馀砦。边方悉定。瑛前后克诸砦几二千，俘斩四万馀。平苗之功，前此无与比者。寻卒于镇，年四十五。帝震悼，赐谥忠襄。瑛天资英迈，晓古兵法。尝上练兵法及阵图，老将多称之。为人廉，谦和不伐。所至镇以安静，民思之，久而不忘。子毅嗣。

陈友

按《明外史·方瑛传》：友，其先西域人，家全椒。正统初，官千户，累迁都指挥佥事。频年使瓦剌有劳，寻复进都指挥使。九年充宁夏游击将军，与总兵官黄真击阿良哈。多获，进都督佥事。未几，出塞招答哈卜等四百人来归。景帝即位，进都督同知，征湖广、贵州苗。寻充左参将，守备靖州。景泰二年偕王来等击贼香炉山，自万潮山入，大破之。留镇湖广。论功，进右都督。四年春奏斩苗五百馀级，五年又奏斩苗三百馀。而都指挥戚安等八人战死，兵部疑首功不实，指挥蔡升亦奏友欺妄。命总督石璞廉之，斩获仅三四十人，陷将士千四百人，宜罪。诏令杀贼自效。天顺元年随瑛征天堂诸苗，大获。命充左副总兵，仍镇湖广。已，又偕瑛破蒙能馀党。召封武平伯，予世券。孛来犯边，充游击将军，从安远侯柳溥等往禦。率都指挥赵英等与战，敌败遁。再犯镇番，复击却之，俘斩百六十人。寻佩将军印，充总兵官，讨宁夏寇。先是，寇大入甘、凉，溥及总兵卫颖等不能禦，惟友稍获。至是巡抚芮钊列诸将失事状，兵部请免友罪。诏并宥溥等。召还，进侯，卒。

许贵

按《明外史本传》：贵，字用和，江都人，永新伯成子也。袭职为羽林卫指挥使。安乡伯张安举贵将才，试骑射及策皆最，擢署都指挥同知。寻以武进伯朱冕荐擢山西行都司，督操大同诸卫士马。久之，守备大同西路。也先入寇，从石亨战阳和后口，败绩，贵力战得还。英宗北狩，边城悉残，贵当敌冲，人心尤恟惧。激战士以忠义。敌来，击败之。进都指挥使。景泰元年春，充右参将。敌寇威远，追败之蒲州营，夺还所掠人畜。敌万骑逼城下，禦却之。再迁都督同知。大同乏马，命求民间，得八百馀匹。所司不给直，贵为请，乃予之。尝募死士入贼垒，劫马百馀，悉畀战士，士皆乐为用。分守中官韦力转淫虐，众莫敢言，贵独劾奏事有验力，转多内援竟不罪。三年，疾还京。英宗复辟，命理左府事，寻调南京。松潘地杂番苗，密迩董卜韩胡，旧设参将一人。天顺五年，守臣告警，廷议设副总兵，以贵镇守。未抵镇而山都掌蛮叛，诏便道先剪之。贵分两哨直抵其巢，连破四十馀砦。斩首千一百级，生擒八百馀人，馀贼远遁。贵亦感岚气，未至松潘卒。帝为辍朝一日，赐赙及祭葬如制。

周贤

按《明外史本传》：贤，滁人，袭宣府前卫千户。景泰初，累功至都指挥佥事，守备西猫儿峪，助副总兵孙安守石八城。寻充右参将，代安镇守。兀良哈入寇，总兵官过兴令宣府副将杨信及贤合击。贤不俟信，径击败之。信被劾，都御史李秉言信缓师，贤亦弃约。帝两宥之。天顺初，总兵官杨能奏擢都督佥事。能以寇驻塞下，檄贤与大军会，失期，徵下狱。以故官赴宁夏，隶定远伯石彪。寇二万骑入安边营。彪率贤等击之，连战皆捷，追至野马涧、半坡墩，寇大败。而贤追不已，中流矢卒。诏赠都督同知。贤初下吏，自以不复用，及释罪，感激誓死报，竟如其志。

袁彬

按《明外史本传》：彬，字文质，江西新昌人。正统末，以锦衣校尉扈车驾北征。及帝蒙尘，从官悉奔散，独彬随侍，不离左右。也先之犯大同、宣府，逼京师，皆奉帝以行。上下山坂，涉溪涧，冒危险，彬拥护不少懈。帝驻跸土城，欲奉书皇太后贻景帝及谕群臣，以彬知书令代草。帝既入沙漠，所居止毳帐敝帏，旁列一车一马，以备转徙而已。彬周旋患难，未尝违忤。夜则与帝同寝，天寒甚，𢘆以胁温帝足。有哈铭者，蒙古人。幼从其父为通事，至是亦侍帝。帝宣谕也先及其部下，尝使铭。也先辈有所陈请，亦铭为转达。二人见帝岑寂时进谐语，帝亦为解颜。中官喜宁为也先腹心。也先尝谓帝曰：中朝若遣使来，皇帝归矣。帝曰：汝自送我则可，欲中朝遣使，徒费往返尔。宁闻，怒曰：欲急归者彬也，必杀之。宁劝也先西犯宁夏，掠其马，直趋江表，居帝南京。彬、铭谓帝曰：天寒道远，陛下又不能骑，空取冻饥。且至彼而诸将不纳，奈何。帝止宁计。宁又欲杀二人，皆帝力解而止。也先将献妹于帝，彬请驾旋而后聘，帝竟辞之。彬尝中寒，帝忧之，以身压其背，俟汗浃始已。也先恶彬、铭二人，欲杀者屡矣。一日缚彬至旷野，将支解之。帝闻，如失左右手，急趋救，乃免。帝居漠北期年，视彬犹骨肉也。及帝还京，景帝仅授彬锦衣试百户。天顺复辟，擢指挥佥事。寻进同知。帝眷彬甚，奏请无不从。内阁商辂既罢，彬乞得其居第。既又以湫隘，乞官为别建，帝亦报从。彬娶妻，命外戚孙显宗主之，赐予优渥。时召入曲宴，叙患难时事，欢洽如故时。其年十二月进指挥使，与都指挥佥事王喜同掌卫事。二人尝受中官夏时嘱，私遣百户季福侦事江西。福者，帝乳媪之夫也。诏问谁所遣，二人请罪。帝曰：此必有主使者。二人以福自请对遂下福吏，得二人受嘱状。所司请治时及二人罪。帝宥时，二人赎徒还职，而诏自今受嘱遣官者，必杀无赦。已而坐失囚，喜解职，彬遂掌卫事。五年秋，以平曹钦功，进都指挥佥事。时门达恃帝宠，势倾朝野。廷臣多下之，彬独不为屈。达诬以罪，请逮治。帝欲法行，语之曰：任汝往治，但以活袁彬还我。达遂锻鍊成狱。赖漆工杨埙讼冤，狱得解。然犹调南京锦衣卫，带俸閒住。语详《达传》。越二月，英宗崩，达得罪，贬官都匀。召彬复原职，仍掌卫事。未几，达徵下狱，充军南丹。彬饯之于郊，馈以赆。成化初，进都指挥同知。久之，进都指挥使。先是，掌锦衣者，率张权势，罔财贿。彬任职久，行事安静。十三年擢都督佥事，涖前军都督府。卒于官。世袭锦衣佥事。哈铭从帝还，赐姓名杨铭，历官锦衣指挥使，数奉使外蕃为通事。孝宗嗣位，汰传奉官，铭以塞外侍卫功，独如故。以寿卒于官。

陈懋

按《明外史·陈亨传》：亨少子懋，初以舍人从军，立功为指挥佥事。已而将亨兵，功多，累进右都督。永乐元年，封宁阳伯，禄千石。六年佩征西将军印，镇宁夏，善抚降卒。得其欢心。七年秋，降迤北丞相咎卜以下平章、司徒、国公十馀人，众三万，已而知院迭儿必失及秃赤伯颜等相继来降。平章都连等叛去，懋追及之黑山擒之，尽收所部人口及孳畜数万，献俘京师。进侯，益禄二百石。明年从北征，督左掖。十一年冬命还宁夏练兵巡边。寻命将山西、陕西二都司及巩昌、平凉诸卫兵，俱驻宣府。明年从北征，仍将左军。大战忽失温，与成山侯通攻敌右右，都督朱崇等乘之，遂大破敌。明年复之镇。二十年复从北征。破敌于屈裂河。别将五千骑循河东北，捕残寇，及之山泽中。分二道夹击歼之。师还，武安侯郑亨将辎重先行，懋伏隘以待。寇来蹑，伏出纵击，寇死者过半。还京，赐龙衣玉带，册其女为丽妃。明年将陕西、宁夏、甘肃三镇兵，从征阿鲁台，为前锋。谍知寇为瓦剌所败追至宿嵬山会也先土干诸部落来降抚之以归。明年复从北征。师还为殿。仁宗即位。命掌前府，加太保，与世侯。宣德元年，从讨乐安。还，仍镇宁夏。三年奏徙灵州城。得黑白二兔以献，宣宗喜，亲画马赐之。懋在镇久，威名震漠北。顾恃宠自恣，乾没钜万计。屡被劾，帝曲宥之，命所司徵其赃。懋自陈用已尽，诏贷免。英宗即位，命偕张辅参议朝政，出为平羌将军，镇甘肃。其冬，寇掠镇番，懋遣兵援之，解去，以斩获闻。参赞侍郎柴车劾懋失律致寇，不疾击及自遁去巧取所遗老弱，冒为都指挥马亮等功受升赏，宜罪论斩。免死，夺禄。家居久之还禄，奉朝请。十三年，福建贼邓茂七反。都御史张楷讨之无功，乃诏懋佩征南将军印，充总兵官，率京营、江浙兵往讨。至浙江，有欲分兵先扼海口者，懋曰：若是贼将致死于我。不可。明年抵建宁时，茂七已死，馀贼聚尤溪、沙县。诸将欲屠之，懋曰：是坚贼心也。乃下令招之，贼党多降。分道逐捕，悉平之。已而沙县贼复炽，久之不定。会景皇帝立，遂班师。奏捷言官劾之，帝以贼平不问。仍加太保，掌中府，兼领宗人府事。英宗复位，益禄二百石。七年卒，年八十五。赠浚国公，谥武靖。懋修髯伟貌，声如洪钟。胸次磊落，敬礼士大夫。靖难功臣至天顺时无在者，惟懋久享禄位，数废数起，卒以功名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