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一百五十五卷目录
勋爵部汇考二十七
周十三
秦一
周十三
秦一
官常典第一百五十五卷
勋爵部汇考二十七
周十三
秦一
孝王十三年,封非子为附庸,邑之秦。按《史记·秦本纪》: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脩。女脩织,元鸟陨卵,女脩吞之,生子大业。大业取少典之子,曰女华。女华生大费,与禹平水土。已成,帝锡元圭。禹受曰:非予能成,亦大费为辅。帝舜曰:咨尔费,赞禹功,其赐尔皂游。尔后嗣将大出。乃妻之姚姓之玉女。大费拜受,佐舜调驯鸟兽,鸟兽多驯服,是为柏翳。舜赐姓嬴氏。大费生子二人:一曰大廉,实鸟俗氏;二曰若木,实费氏。其元孙曰费昌,子孙或在中国,或在夷狄。费昌当夏桀之时,去夏归商,为汤御,以败桀于鸣条。大廉元孙曰孟戏、中衍,鸟身人言。帝太戊闻而卜之使御,吉,遂致使御而妻之。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后,遂世有功,以佐殷国,故嬴姓多显,遂为诸侯。其元孙曰中潏,在西戎,保西垂。生蜚廉。蜚廉生恶来。恶来有力,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周武王之伐纣,并杀恶来。是时蜚廉为纣石北方,还,无所报,为坛霍太山而报,得石棺,铭曰帝令处父不与殷乱,赐尔石棺以华氏。死,遂葬于霍太山。蜚廉复有子曰季胜。季胜生孟增。孟增幸于周成王,是为宅皋狼。皋狼生衡父,衡父生造父。造父以善御幸于周缪王,得骥、温骊、骅骝、騄駬之驷,西巡狩,乐而忘归。徐偃王作乱,造父为缪王御,长驱归周,一日千里以救乱。缪王以赵城封造父,造父族由此为赵氏。自蜚廉生季胜已下五世至造父,别居赵。赵衰其后也。恶来革者,蜚廉子也,早死。有子曰女防。女防生旁皋,旁皋生太几,太几生大骆,大骆生非子。以造父之宠,皆蒙赵城,姓赵氏。非子居犬丘,好马及畜,善养息之。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马于汧渭之间,马大蕃息。孝王欲以为大骆适嗣。申侯之女为大骆妻,生子成为适。申侯乃言孝王曰:昔我先郦山之女,为戎胥轩妻,生中潏,以亲故归周,保西垂,西垂以其故和睦。今我复与大骆妻,生适子成。申骆重婚,西戎皆服,所以为王。王其图之。于是孝王曰:昔柏翳为舜主畜,畜多息,故有土,赐姓嬴。今其后世亦为朕息马,朕其分土为附庸。邑之秦,使复续嬴氏祀,号曰秦嬴。亦不废申侯之女子为骆适者,以和西戎。秦嬴生秦侯。
按《通鉴前编》:孝王十三年,封非子为附庸,邑之秦。厉王二十一年,秦嬴薨,子秦侯嗣。
按《通鉴前编》云云。
厉王三十一年,秦侯薨,子公伯嗣。
按《史记·秦本纪》:秦侯立十年,卒。生公伯。
厉王三十四年,公伯卒,子秦仲嗣。
按《史记·秦本纪》:公伯立三年,卒。生秦仲。
宣王元年,命秦仲为大夫,讨西戎,死之。
按《史记·秦本纪》:秦仲立三年,周厉王无道,诸侯或叛之。西戎反王室,灭犬丘大骆之族。周宣王即位,乃以秦仲为大夫,诛西戎。西戎杀秦仲。
宣王六年,命秦仲子伐西戎,破之。
按《史记·秦本纪》:秦仲立二十三年,死于戎。有子五人,其长者曰庄公。周宣王乃召庄公昆弟五人,与兵七千人,使伐西戎,破之。于是复予秦仲后,及其先大骆地犬丘并有之,为西垂大夫。庄公居其故西犬丘,生子三人,其长男世父。世父曰:戎杀我大父仲,我非杀戎王则不敢入邑。遂将击戎,让其弟襄公。襄公为太子。
幽王四年,秦庄公薨,子襄公立。
按《史记·秦本纪》:庄公立四十四年,卒,子襄公代立。平王元年,始命秦为诸侯,赐以岐丰之地。
按《史记·秦本纪》:襄公元年,以女弟缪嬴为丰王妻。襄公二年,戎围犬丘,世父世父击之,为戎人所虏。岁馀,复归世父。七年春,周幽王用褒姒废太子,立褒姒子为适,数欺诸侯,诸侯叛之。西戎犬戎与申侯伐周,杀幽王郦山下。而秦襄公将兵救周,战甚力,有功。周避犬戎难,东徙雒邑,襄公以兵送周平王。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赐之岐以西之地。曰:戎无道,侵夺我岐、丰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与誓,封爵之。襄公于是始国,与诸侯通使聘享之礼,乃用骝驹、黄牛、羝羊各三,祠上帝西畤。平王五年,秦伯伐戎至岐薨,子文公立。
按《史记·秦本纪》:襄公十二年,伐戎至岐,卒。生文公。平王十五年,秦初作鄜畤。
按《史记·秦本纪》:文公元年,居西垂宫。三年,文公以兵七百人东猎。四年,至汧渭之会。曰:昔周邑我先秦嬴于此,后卒获为诸侯。乃卜居之,占曰吉,即营邑之。十年,初为鄜畤,用三牢。按《封禅书》:文公梦黄蛇自天而下。属之地,止于鄜衍,史敦以为神,故自此立畤。平王十八年,秦初有史以纪事。
按《史记·秦本纪》:文公十三年,初有史以纪事,民多化者。
平王二十一年,秦伯大败戎师,收岐西之地,岐以东归之王。
按《史记·秦本纪》:秦文公十六年,文公以兵伐戎,戎败走。于是文公遂收周馀民有之,地至岐,岐以东献之周。
平王二十四年,秦得陈宝。
按《史记·秦本纪》:文公十九年,得陈宝。
〈注〉郊祀志云文公获若石云,于陈仓北坂城祠之,其神来,若雄雉,其声殷殷云,野鸡夜鸣,以一牢祠之,号曰陈宝。又臣瓒云陈仓县有宝夫人祠,岁与叶君神会。苏林云宝如石,似肝。云,语辞。正义曰括地志云:宝鸡神在岐州陈仓县东二十里故陈仓城中。晋太康地志云秦文公时,陈仓人猎得兽,若彘,不知名,牵以献之。逢二童子,童子曰:此名为媦,常在地中,食死人脑。即欲杀之,拍捶其首。媦亦语曰:二童子名陈宝,得雄者王,得雌者霸。陈仓人乃逐二童子,化为雉,雌上陈仓北坂,为石,秦祠之。搜神记云其雄者飞至南阳,其后光武起于南阳,皆如其言。
平王二十五年,秦法初有三族之罪。
按《史记·秦本纪》:文公二十年,法初有三族之罪平王三十二年,秦伐南山大梓,丰大特。
按《史记·秦本纪》:文公二十七年,伐南山大梓,丰大特。
〈注〉徐广曰:今武都故道有怒特祠,图大牛,上生树木,有牛从木中出,后见于丰水之中。正义曰括地志云:大梓树在岐州陈仓县南十里仓山上。录异传云秦文公时,雍南山有大梓树,文公伐之,辄有大风雨,树生合不断。时有一人病,夜往山中,闻有鬼语树神曰:秦若使人被发,以朱丝绕树伐汝,汝得不困耶。树神无言。明日,病人语闻,公如其言伐树,断,中有一青牛出,走入丰水中。其后牛出丰水中,使骑击之,不胜。有骑堕地复上,发解,牛畏之,入不出,故置髦头。汉、魏、晋因之。武都郡立怒特祠,是大梓牛神也。按:今俗画青牛障是。
桓王四年冬十月,秦文公薨,孙宁公立。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文公四十八年,文公太子卒,赐谥为竫公。竫公之长子为太子,是文公孙也。五十年,文公卒,葬西山。竫公子立,是为宁公。
桓王六年,秦自汧渭之间,徙居平阳,伐荡社。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宁公二年,公徙居平阳。遣兵伐荡社。
〈注〉正义曰:帝王世纪云秦宁公都平阳。按:岐山县有阳平乡,乡内有平阳聚。括地志云:平阳故城在岐州岐山县西四十六里,秦宁公徙都之处。索隐曰西戎之君号曰亳王,盖成汤之裔。其邑曰汤社。徐广曰一作汤杜,言汤邑在杜县之界,故曰汤杜也。正义曰括地志云:雍州三原县有汤陵。又有汤台,在始平县西北八里。按:其国在三原始平之界。
桓王七年,秦与亳战,灭汤社。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宁公三年,与亳战,亳王奔戎,遂灭汤社。
桓王十二年,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
按《春秋》不书。按《左传》:桓公三年,芮伯万之母芮姜,恶芮伯之多宠人也。故逐之,出居于魏,四年,秋,秦师侵芮,败焉。小之也。冬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
〈注〉三年,芮伯出居魏芮更立君秦为芮所败故以芮伯归将欲纳之。
桓王十六年,秦伐荡氏,取之。秦伯薨,秦人废世子而立其弟出子。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宁公十二年,伐荡氏,取之。宁公生十岁立,立十二年卒,葬西山。生子三人,长男武公为太子。武公弟德公,同母鲁姬子。生出子。宁公卒,大庶长弗忌、威垒、三父废太子而立出子为君。
桓王二十二年,秦三父弑其君,出子复立,故世子。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出子六年,三父等复共令人贼杀出子。出子生五岁立,立六年卒。三父等乃复立故太子武公。
庄王二年,秦夷三父族。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武公元年,伐彭戏氏,至于华山下,居平阳封宫。三年,诛三父等而夷三族,以其杀出子也。庄王九年,秦伐邽、冀戎。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武公十年,伐邽、冀戎,初县之。
庄王十年,秦县杜、郑。灭小虢。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武公十一年,初县杜、郑。灭小虢。僖王四年冬,秦武公薨,弟德公立。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武公立二十年,卒,葬雍平阳。初以人从死,从死者六十六人。有子一人,名曰白,白不立,封平阳。立其弟德公。
僖王五年,秦徙居雍。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德公元年,初居雍城大郑宫。以牺三百牢祠鄜畤。卜居雍。后子孙饮马于河。梁伯、芮伯来朝。
惠王元年,秦初㐲德公,薨,子宣公立。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德公二年,初伏,以狗禦蛊。德公生三十三岁而立,立二年而卒。生子三人:长子宣公,中子成公,少子穆公。长子宣公立。
〈注〉孟康曰:六月伏日初也。周时无,至此乃有之。徐广曰:年表云初作伏,祠社,磔狗邑四门也。
惠王三年,秦作密畤,秦、晋战于河阳。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宣公四年,作密畤。与晋战河阳,胜之。
〈注〉正义曰括地志云:汉有五畤,在岐州雍县南,则鄜畤、吴阳上畤、下畤、密畤、北畤。秦文公梦黄蛇自天而下。属地,其口止于鄜衍,作畤,郊祭白帝,曰鄜畤。秦宣公作密畤于渭南,祭青帝。秦灵公作吴阳上畤,祭黄帝;作下畤,亦祠黄帝。汉高帝曰天有五帝,今四,何也。待我而具五。遂立黑帝,曰北畤是也。
惠王十三年,秦宣公薨,弟成公立。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宣公立十二年,卒。生子九人,莫立,立其弟成公。
惠王十四年,梁伯、芮伯朝于秦。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成公元年,梁伯、芮伯来朝。
惠王十七年,秦成公薨,弟任好立。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成公立四年卒。子七人,莫立,立其弟缪公。
惠王十八年,秦伯伐茅津,胜之。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缪公任好元年,自将伐茅津,胜之。惠王二十二年,虞大夫百里奚,奔秦,秦始得志于诸侯。
按《春秋》不书。
按《史记·秦本纪》:缪公四年,迎妇于晋,晋太子申生姊也。五年,晋献公灭虞、虢,虏虞君与其大夫百里傒,以璧马赂于虞故也。既虏百里傒,以为秦缪公夫人媵于秦。百里傒亡秦走宛,楚鄙人执之。缪公闻百里傒贤,欲重赎之,恐楚人不与,乃使人谓楚曰:吾媵臣百里傒在焉,请以五羖羊皮赎之。。楚人遂许与之。当是时,百里傒年已七十馀。缪公释其囚,与语国事。谢曰:臣亡国之臣,何足问。缪公曰:虞君不用子,故亡,非子罪也。固问,语三日,缪公大悦,授之国政,号曰五羖大夫。百里傒让曰:臣不及臣友蹇叔,蹇叔贤而世莫知。臣常游困于齐而乞食人,蹇叔收臣。臣因而欲事齐君无知,蹇叔止臣,臣遂得脱齐难,遂之周。周王子颓好牛,臣以养牛干之。及颓欲用臣,蹇叔止臣,臣去,得不诛。事虞君,蹇叔止臣。臣知虞君不用臣,臣诚私利禄爵,且留。再用其言,得脱,一不用,及虞君难:是以知其贤。于是穆公使人厚币迎蹇叔,以为上大夫。秋,缪公自将伐晋,战于河曲。晋骊姬作乱,太子申生死新城,重耳、夷吾出奔。
襄王二年,秦伯纳公子夷吾于晋。
按《春秋》不书。按《左传》:僖公九年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十一月,杀公子卓于朝,晋郤芮使夷吾重赂秦以求入。曰:人实有国,我何爱焉。入而能民,土于何有,从之,齐隰朋帅师会秦师,纳晋惠公,秦伯谓郤芮曰:公子谁恃,对曰:臣闻亡人无党,有党必有雠,夷吾弱不好弄,能斗不过,长亦不改,不识其他,公谓公孙枝曰:夷吾其定乎,对曰:臣闻之,唯则定国,诗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文王之谓也。又曰: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无好无恶,不忌不克之谓也。今其言多忌克,难哉,公曰:忌则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十年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说,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微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剑而死,于是丕郑聘于秦,且谢缓赂,故不及。丕郑之如秦也。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称,冀芮,实为不从,若重问以召之,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冬,秦伯使泠至报问,且召三子,郤芮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遂杀丕郑,祁举,及七舆大夫,左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歂,累虎,特宫,山祁,皆里丕之党也丕豹奔秦,言于秦伯曰:晋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与也。伐之必出,公曰:失众,焉能杀,违祸,谁能出君。
按《国语》:里克既杀奚齐、卓子。吕甥及郤称使蒲城午告公子夷吾于梁,曰:子厚赂秦人以求之,吾主子。夷吾告冀芮曰:吕甥欲纳我。冀芮曰:子勉之。国乱民扰,大夫无常,不可失也。非乱何入。非危何安。幸苟君之子,唯其索之。方乱以扰,孰适禦我。大夫无常,苟众所置,孰能勿从。子盍尽国以赂外内,无爱虚以求入,既入而后图聚。公子夷吾出见使者,再拜稽首许诺。吕甥出告大夫曰:君死自立则不敢,久则恐诸侯之谋,径召君于外也,则民各有心,恐厚乱,盍请君于秦乎。大夫许诺。乃使梁由靡告于秦穆公曰:天降祸于晋国,谗言繁兴,延及寡君使寡君之绍续昆裔,隐悼播越,托在草莽,未有所依。又重之以寡君之不禄,丧乱并臻。以君之灵,鬼神降衷,罪人克伏其辜,群臣莫敢宁处,将待君命。君若惠顾社稷,不忘先君之好,辱收其逋选裔冑而建立之,以主其祭祀,且镇抚其国家及其民人,虽四邻诸侯之闻之也,其谁不儆惧于君之威,而欣喜于君之德。终君之重爱,受君之重况,而群臣受其大德,晋国其谁非君之群隶臣也。秦穆公许诺,反使者,乃告大夫子明及公孙枝,曰:夫晋国之乱,吾谁使先,若夫二公子而立之。以为朝夕之急。大夫子明曰:君使絷也。絷敏且知礼,敬以知微。敏能窜谋,知礼可使;敬不队命,微知可否。君其使之。乃使公子絷吊公子重耳于翟,曰:寡君使絷吊公子之忧,又重之以丧。寡人闻之,得国常于丧,失国常于丧。时不可失,丧不可久,公子其图之。重耳告舅犯。舅犯曰:不可。亡人无亲,信仁以为亲,是故置之者不殆。父死在堂而求利,人孰仁我。人实有之,我以徼幸,人孰信我。不仁不信,将何以长利。公子重耳出见使者,曰:君惠吊亡臣,又重有命。重耳身亡,父死不得与于哭泣之位,又何敢有它志以辱君义。再拜不稽首,起而哭,退而不私。公子絷退,吊公子夷吾于梁,如吊公子重耳之命。夷吾告冀芮曰:秦人勤我矣。冀芮曰:公子勉之。亡人无狷洁,狷洁不行,重赂配德,公子尽之,无爱财。人实有之,我以徼幸,不亦可乎。公子夷吾出见使者,再拜稽首,起而不哭,退而私于公子𦄌曰:中大夫里克与我矣,吾命之以汾阳之田百万。嬖大夫丕郑与我矣,吾命之以负葵之田七十万。君苟辅我,蔑天命矣。吾必遂矣亡人苟入扫除宗庙,定社稷,亡人何国之与有。君实有郡县且入河外列城五。岂谓君无有,亦为君之东游津梁之上,无有难急也。亡人之所怀挟婴镶,以望君之尘垢者。黄金四十镒,白玉之珩六双,不敢当公子,请纳之左右。公子𦄌反,致命穆公。穆公曰:吾与公子重耳,重耳仁。再拜不稽首,不没为后也。起而哭,爱其父也。退而不私,不没于利也。公子𦄌曰:君之言过矣。君若求置晋君而载之,置仁不亦可乎。君若求置晋君以成名于天下,则不如置不仁以滑其中,且可以进退。臣闻之:仁有置,武有置,仁置德,武置服。是故先置公子夷吾,是为惠公。穆公问冀芮曰:公子谁恃于晋。对曰:臣闻之,亡人无党,有党必有雠。夷吾之少也,不好弄戏,不过所复,怒不及色,及其长也弗改。是故出亡无恶于国,而众安之。不然,夷吾不佞,其谁能恃乎。君子曰:善以微劝。
按《史记·秦本纪》:缪公九年,晋献公卒。立骊姬子奚齐,其臣里克杀奚齐。荀息立卓子,克又杀卓子及荀息。夷吾使人请秦,求入晋。于是缪公许之,使百里傒将兵送夷吾。夷吾谓曰:诚得立,请割晋河西八城与秦。及至,已立,而使丕郑谢秦,背约不与河西城,而杀里克。丕郑闻之,恐,因与缪公谋曰:晋人不欲夷吾,实欲重耳。今背秦约而杀里克,皆吕甥、郤芮之计也。愿君以利急召吕、郤,吕、郤至,则更入重耳便。缪公许之,使人与丕郑归,召吕、郤。吕、郤等疑丕郑有间,乃言夷吾杀丕郑。丕郑子丕豹奔秦,说缪公曰:晋君无道,百姓不亲,可伐也。缪公曰:百姓苟不便,何故能诛其大臣。能诛其大臣,此其调也。不听,而阴用豹。
襄王五年,晋饥乞籴于秦。
按《春秋》不书。按《左传》:僖公十三年冬,晋荐饥,使乞籴于秦,秦伯谓子桑与诸乎,对曰:重施而报,君将何求,重施而不报,其民必携,携而讨焉。无众必败,谓百里与诸乎,对曰: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救灾恤邻,道也。行道有福,丕郑之子豹在秦,请伐晋,秦伯曰:其君是恶,其民何罪,秦于是乎输粟于晋,自雍及绛相继,命之曰:汎舟之役。
襄王六年冬,秦饥乞籴于晋,晋人不与。
按《春秋》不书。按《左传》:僖公十四年冬,秦饥,使乞籴于晋,晋人弗与,庆郑曰:背施无亲,幸灾不仁,贪爱不祥,怒邻不义,四德皆失,何以守国,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将安傅,庆郑曰:弃信背邻,患孰恤之,无信患作,失援必毙,是则然矣,虢射曰:无损于怨,而厚于寇,不如勿与,庆郑曰:背施幸灾,民所弃也。近犹雠之,况怨敌乎,弗听,退曰:君其悔是哉。
襄王七年冬十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按《春秋》僖公十五年。按《左传》: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且曰:尽纳群公子,晋侯烝于贾君,又不纳群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晋侯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与,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卜徒父筮之,吉,涉河,侯车败,诘之,对曰:乃大吉也。三败,必获晋君,其卦遇蛊。曰:千乘三去,三去之馀,获其雄狐。夫狐蛊,必其君也。蛊之贞,风也。其悔,山也。岁云秋矣,我落其实,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实落材亡,不败何待,三败及韩,晋侯谓庆郑曰:寇深矣,若之何,对曰:君实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孙,卜右,庆郑吉,弗使,步扬御戎,家仆徒为右,乘小驷,郑入也。庆郑曰:古者大事,必乘其产,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训,而服习其道,唯所纳之,无不如志,今乘异产以从戎事,及惧而变,将与人易,乱气狡愤,阴血周作,张脉偾兴。外彊中乾,进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听,九月,晋侯逆秦师,使韩简视师,复曰:师少于我,斗士倍我,公曰:何故,对曰:出因其资,入用其宠,饥食其粟,三施而无报,是以来也。今又击之,我怠秦奋,倍犹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国乎,遂使请战。曰:寡人不佞,能合其众,而不能离也。君若不还,无所逃命,秦伯使公孙枝对曰:君之未入,寡人惧之,入而未定列,犹吾忧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韩简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戌,战于韩原,晋戎马还泞而止,公号庆郑,庆郑曰:愎谏违卜,固败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韩简,虢射为右,辂秦伯,将止之,郑以救公误之,遂失秦伯,秦获晋侯以归,晋大夫反首拔舍,从之,秦伯使辞焉。曰:二三子何其戚也。寡人之从君而西也。亦晋之妖梦是践,岂敢以至,晋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实闻君之言,群臣敢在下风,穆姬闻晋侯将至,以太子罃,弘,与女简璧,登台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绖逆,且告曰:上天降灾,使我两君匪以玉帛相见,而以兴戎,若晋君朝以入,则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则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诸灵台,大夫请以入,公曰:获晋侯,以厚归也。既而丧归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晋人戚忧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图晋忧,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难任,背天不祥,必归晋君,公子絷曰:不如杀之,无聚慝焉。子桑曰:归之而质其太子,必得大成,晋未可灭,而杀其君,祇以成恶,且史佚有言曰:无始祸,无怙乱,无重怒,重怒难任,陵人不祥,乃许晋平,晋侯使郤乞告瑕吕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国人而以君命赏,且告之曰:孤虽归,辱社稷矣,其卜贰圉也。众皆哭,晋于是乎作爰田,吕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群臣是忧,惠之至也。将若君何,众曰:何为而可,对曰:征缮以辅孺子,诸侯闻之,丧君有君,群臣辑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劝,恶我者惧,庶有益乎,众说,晋于是乎作州兵,初,晋献公筮嫁伯姬于秦,遇妇妹之睽,史苏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无衁也。女承筐,亦无贶也。西邻责言,不可偿也。归妹之睽,犹无相也。震之离,亦离之震,为雷为火,为嬴败姬,车说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师,败于宗丘,归妹睽孤,寇张之弧,侄其从姑,六年其逋,逃归其国,而弃其家,明年,其死于高梁之虚,及惠公在秦。曰:先君若从史苏之占,吾不及此夫,韩简侍曰:龟,象也。筮,数也。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先君之败德,及可数乎,史苏是占,勿从何益,诗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沓背憎,职竞由人。冬,十月,晋阴饴甥会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晋国和乎,对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丧其亲,不惮征缮,以立圉也。曰:必报雠,宁事戎狄,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曰:必报德,有死无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国谓君何,对曰:小人戚,谓之不免,君子恕,以为必归,小人曰:我毒秦,秦岂归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归君,贰而执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怀德,贰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纳而不定,废而不立,以德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馆晋侯,馈七牢焉蛾析谓庆郑曰:盍行乎,对曰:陷君于败,败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将焉入,十一月,晋侯归,丁丑,杀庆郑而后入,是岁,晋又饥,秦伯又饩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闻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后必大,晋其庸可冀乎,姑树德焉。以待能者,于是秦始征晋河东,置官司焉。
按《史记·秦本纪》:缪公十五年,与晋惠公夷吾合战于韩地。晋君弃其军,与秦争利,还而马騺。缪公与麾下驰追之,不能得晋君,反为晋军所围。晋击缪公,缪公伤。于是岐下食善马者三百人驰冒晋军,晋军解围,遂脱缪公而反生得晋君。初,缪公亡善马,岐下野人共得而食之者三百馀人,吏逐得,欲法之。缪公曰:君子不以畜产害人。吾闻食善马肉不饮酒,伤人。乃皆赐酒而赦之。三百人者闻秦击晋,皆求从,从而见缪公窘,亦皆摧锋争死,以报食马之德。于是缪公虏晋君以归,令于国,斋宿,吾将以晋君祠上帝。周天子闻之,曰晋我同姓,为请晋君。夷吾姊亦为缪公夫人,夫人闻之,乃衰绖跣,曰:妾兄弟不能相救,以辱君命。缪公曰:我得晋君以为功,今天子为请,夫人是忧。乃与晋君盟,许归之,更舍上舍,而馈之七牢。十一月,归晋君夷吾,夷吾献其河西地,使太子圉为质于秦。襄王十一年,秦取梁,梁亡。
按《春秋》僖公十九年。按《左传》:十八年,梁伯益其国而不能实也。命曰新里,秦取之,十九年,春,遂城而居之。梁亡,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处,民罢而弗堪,则曰:某寇将至,乃沟公宫。曰:秦将袭我,民惧而溃,秦遂取梁。
襄王十四年秋,秦、晋迁陆浑之戎,晋太子圉自秦逃归。
按《春秋》不书。按《左传》:僖公二十二年秋,秦晋迁陆浑之戎子伊川。晋太子圉为质于秦,将逃归,谓嬴氏曰:与子归乎,对曰:子,晋太子,而辱于秦,子之欲归,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执巾栉,以固子也。从子而归,弃君命也。不敢从,亦不敢言,遂逃归。
按《史记·秦本纪》:秦妻子圉以宗女。二十年,秦灭梁、芮。二十二年,晋公子圉闻晋君病,曰:梁,我母家也,而秦灭之。我兄弟多,即君百岁后,秦必留我,而晋轻,亦更立他子。子圉乃亡归晋。二十三年,晋惠公卒,子圉立为君。
襄王十六年春,秦伯纳公子重耳于晋。
按《春秋》不书。按《左传》:楚子送公子重耳于秦。秦伯纳女五人,怀嬴与焉。奉匜沃盥,既而挥之,怒曰:秦晋匹也。何以卑我,公子惧,降服而囚,他日,公享之,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请使衰从,公子赋河水,公赋六月,赵衰曰:重耳拜赐,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级,而辞焉。衰曰:君称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僖公二十四年,春,王正月,秦伯纳之,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负羁绁,从君巡于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犹知之,而况君乎,请由此亡,公子曰:所不与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投其璧于河,济河,围令狐,入桑泉,取臼衰,二月,甲午,晋师军于庐柳,秦伯使公子𦄌如晋师,师退,军于郇,辛丑,狐偃及秦晋之大夫盟于郇,壬寅,公子入于晋师,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戊申,使杀怀公于高梁,吕郤畏偪,将焚公宫,而弑晋侯,寺人披请见,公使让之,且辞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其后予从狄君以田渭滨,女为惠公来求杀予,命女三宿,女中宿至,虽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犹在,女其行乎,对曰:臣谓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犹未也。又将及难,君命无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恶,唯力是视,蒲人狄人,予何有焉。今君即位,其无蒲狄乎,齐桓公置射钩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众,岂唯刑臣,公见之,以难告,三月,晋侯潜会秦伯于王城,己丑,晦,公宫火,瑕甥,郤芮,不获公,乃如河上,秦伯诱而杀之,晋侯迎夫人嬴氏以归,秦伯送卫于晋三千人,实纪纲之仆。
襄王十六年,王出居于郑,遣使告于秦。
按《春秋》僖公二十四年告秦不书。按《左传》:初,甘昭公有宠于惠后,惠后将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齐,王复之,又通于隗氏,王替隗氏,颓叔桃子曰:我实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太叔,以狄师攻王,王御士将禦之,王曰:先后其谓我何,宁使诸侯图之,王遂出,及坎欿,国人纳之,秋,颓叔桃子奉太叔以狄师伐周,大败周师,获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适郑,处于泛,太叔以隗氏居于温。冬,王使来告难曰:不谷不德,得罪于母弟之宠子带,鄙在郑地泛,敢告叔父,臧文仲对曰:天子蒙尘于外,敢不奔问官守,王使简师父告于晋,使左鄢父告于秦。
襄王十七年春,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晋侯辞秦师。秋,秦晋伐鄀。
按《春秋》不书。按《左传》:僖公二十五年春,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晋侯辞秦师而下,夏,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秋,秦晋伐鄀,楚斗克,屈禦寇,以申息之师戍商密,秦人过析,隈入而系舆人,以围商密,昏而傅焉。宵坎血加书,伪与子仪子边盟者,商密人惧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师,囚申公子仪,息公子边,以归,楚令尹子玉追秦师,弗及,遂围陈,纳顿子于顿。襄王二十年夏,四月,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五月,癸丑,鲁侯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冬,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人,秦人,会于温。
按《春秋》僖公二十八年。按《左传》:二十六年,冬,楚师伐宋,围缗,公以楚师伐齐,取谷,楚申公叔侯戍之。二十七年,冬,楚子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婚于卫,若伐曹卫,楚必救之,则齐宋免矣,二十八年,春,晋侯将伐曹,假道于卫,卫人弗许,还自南河济,侵曹,伐卫,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则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藉之告楚,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爱曹卫,必不许也。喜赂怒顽,能无战乎,公说,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楚子,使申叔去谷,使子玉去宋。子玉使伯棼请战。使宛春告于晋师。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公拘宛春于卫,且私许复曹卫,曹卫告绝于楚,夏,四月,戊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夭,秦小子憖,次于城濮,子玉请战。己巳,楚师败绩。冬,会于温,讨不复也。
〈注〉讨卫许。
襄王二十一年,夏,六月,王子虎鲁侯、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
按《春秋》僖公二十九年。按《左传》:二十九年,夏,公会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憖,盟于翟泉,寻践土之盟,且谋伐郑也。
襄王二十二年秋,晋人、秦人围郑。
按《春秋》僖公三十年。按《左传》:三十年秋,九月,甲午,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泛南,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倍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秦伯说,与郑人盟,使杞子逢孙杨孙戍之,乃还,子犯请击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
襄王二十五年,春,二月,秦人入滑。夏,四月,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
按《春秋》僖公三十三年。按《左传》:三十二年,杞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无乃不可乎,师知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曰:晋人禦师必于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秦师遂东,三十三年,春,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孙满尚幼,观之,言于王曰:秦师轻而无礼,必败,轻则寡谋,无礼则脱,入险而脱,又不能谋,能无败乎,及滑,郑商人弦高,将韨于周,遇之,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曰: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于敝邑,敢犒从者,不腆敝邑,为从者之淹,居则具一日之积,行则备一夕之卫,且使遽告于郑,郑穆公使视客馆,则束载,厉兵,秣马矣,使皇武子辞焉。曰: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脯资,饩牵竭矣,为吾子之将行也。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间敝邑,若何,杞子奔齐,逢孙杨孙奔宋,孟明曰:郑有备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吾其还也。灭滑而还。晋原轸曰:秦违蹇叔而以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敌不可纵,纵敌患生,违天不祥,必伐秦师,栾枝曰:未报秦施而伐其师,其为死君乎,先轸曰: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秦则无礼,何施之为,吾闻之,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谋及子孙,可谓死君乎,遂发命,遽兴姜戎,子,墨衰绖,梁弘御戎,莱驹为右。夏,四月,辛巳,败秦师于殽,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遂墨以葬文公,晋于是始墨,文嬴请三帅。曰:彼实搆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厌,君何辱讨焉。使归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许之,先轸朝,问秦囚,公曰:夫人请之,吾舍之矣,先轸怒曰:武夫力而拘诸原,妇人暂而免诸国,堕军实而长寇雠,亡无日矣,不顾而唾,公使阳处父追之,及诸河,则在舟中矣,释左骖,以公命,赠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累臣衅鼓,使归就戮于秦,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从君惠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赐,秦伯素服郊次,乡师而哭曰:孤违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过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德。殽之役,晋人既归,秦帅、秦大夫及左右皆言于秦伯曰:是败也,孟明之罪也。必杀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周芮良夫之诗曰: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是贪故也。孤之谓矣。孤实贪以祸夫子。夫子何罪。复使为政。
襄王二十七年,春,二月,己巳,晋侯、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
按《春秋》文公二年。按《左传》:二年春,秦孟明视帅师伐晋,以报殽之役。二月,晋侯禦之,先且居将中军,赵衰佐之,王官无地御戎狐鞫居为右甲子,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晋人谓秦拜赐之师,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增修国政,重施于民。赵成子言于诸大夫曰:秦师又至,将必辟之惧而增德,不可当也。诗曰:毋念尔祖,聿修厥德。孟明念之矣。念德不怠,其可敌乎。冬,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以报彭衙之役。
襄王二十八年夏五月,秦人伐晋。
按《春秋》文公三年。按《左传》:三年夏四月,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
按《史记·秦本纪》:戎王使由余于秦。由余,其先晋人也,亡入戎,能晋言。闻缪公贤,故使由余观秦。秦缪公示以宫室、积聚。由余曰:使鬼为之,则劳神矣。使人为之,亦苦民矣。缪公怪之,问曰:中国以诗书礼乐法度为政,然尚时乱,今戎夷无此,何以为治,不亦难乎。由余笑曰:此乃中国所以乱也。夫自上圣黄帝作为礼乐法度,身以先之,仅以小治。及其后世,日以骄淫。阻法度之威,以督责于下,下罢极而以仁义怨望于上,上下交争怨而相篡弑,至于灭宗,皆以此类也。夫戎夷不然。上含淳德以遇其下,下怀忠信以事其上,一国之政犹一身之治,不知所以治,此真圣人之治也。于是缪公退而问内史廖曰:孤闻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今由余贤,寡人之害,将奈之何。内史廖曰:戎王处辟匿,未闻中国之声。君试遗其女乐,以夺其志;为由余请,以疏其间;留而莫遣,以失其期。戎王怪之,必疑由余。君臣有间,乃可虏也。且戎王好乐,必怠于政。缪公曰:善。因与由余曲席而坐,传器而食,问其地形与其兵势尽察,而后令内史廖以女乐二八遗戎王。戎王受而说之,终年不还。于是秦乃归由余。由余数谏不听,缪公又数使人间要由余,由余遂去降秦。缪公以客礼礼之,问伐戎之形。三十六年,缪公复益厚孟明等,使将兵伐晋,渡河焚船,大败晋人,取王官及鄗,以报殽之役。晋人皆城守不敢出。于是缪公乃自茅津渡河,封殽中尸,为发丧,哭之三日。乃誓于军曰:嗟士卒。听无哗,余誓告汝。古之人谋黄发番番,则无所过。以申思不用蹇叔、百里傒之谋,故作此誓,令后世以记余过。君子闻之,皆为垂涕,曰:嗟乎。秦缪公之与人周也,卒得孟明之庆。
襄王二十九年秋,晋侯伐秦王,赐秦伯金鼓,命为西方诸侯伯。
按《春秋》文公四年,赐金鼓,不书。按《左传》:四年秋,晋侯伐秦,围邧新城,以报王官之役。
按《史记》:秦用由余谋伐戎王,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天子使召公过贺缪公以金鼓。
襄王三十年夏,秦人入鄀。
按《春秋》文公五年。按《左传》:初鄀叛楚,即秦又贰于楚。五年夏,秦人入鄀。
襄王三十一年春,秦伯任好薨,子罃立。
按《春秋》不书。按《左传》:文公六年夏,秦伯任好卒,以子车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针虎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
襄王三十二年夏四月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晋先蔑奔秦。
按《春秋》文公七年。按《左传》:七年夏,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卫,故有吕郤之难。乃多与之徒卫。穆嬴曰: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禦秦师。箕郑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步招御戎,戎津为右,及菫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宾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寇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练兵,秣马蓐食,潜师夜起。戊子,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己丑,先蔑奔,秦士会从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太子犹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辞,若何不然。将及摄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为寮,吾尝同寮,敢不尽心乎。弗听,为赋板之三章。又弗听。及亡,荀伯尽送其帑,及其器用财贿于秦。曰:为同寮故也。士会在秦三年,不见士伯。其人曰:能亡人于国,不能见于此,焉用之。士季曰:吾与之同罪,非义之也。将何见焉。及归遂不见。
按《史记·秦本纪》:缪公子四十人,其太子罃代立,是为康公。康公元年。往岁缪公之卒,晋襄公亦卒;襄公之弟名雍,秦出也,在秦。晋赵盾欲立之,使随会来迎雍,秦以兵送至令狐。晋立襄公子而反击秦师,秦师败,随会来奔。
顷王元年冬,秦人归鲁,僖公成风之襚。
按《春秋》文公九年。
顷王二年春,晋伐秦。夏,秦伐晋。
按《春秋》文公十年伐秦不书。按《左传》:十年春,晋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晋,取北徵。
顷王四年秋,秦伯使西乞术,聘于鲁。冬,十二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
按《春秋》文公十二年。按《左传》:十二年秋,秦伯使西乞术来聘,且言将伐晋。襄仲辞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临鲁国,镇抚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辞玉。对曰:不腆敝器,不足辞也。主人三辞。宾答曰:寡君愿徼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诸执事,以为瑞节。要结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结二国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厚贿之秦,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禦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将上军,臾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以从秦师于河曲。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从之。秦人欲战,秦伯谓士会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晋君之婿也。有宠而弱,不在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秦伯以璧,祈战于河。十二月戊午,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粮坐甲固敌,是求敌至,不击将何俟焉。军吏曰:将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谋,将独出。乃以其属出。宣子曰: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我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秦行人夜戒晋师曰:两君之士,皆未憖也。明日请相见也。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乃止。秦师夜遁,复侵晋入瑕。
顷王五年,晋魏寿馀伪叛于秦,诱士会以归。秦伯归其帑。
按《春秋》不书。按《左传》:文公十三年春,晋侯使詹嘉处瑕以守桃林之塞。晋人患秦之用士会也。夏六卿相见于诸浮,赵宣子曰:随会在秦,贾季在狄,难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请复贾季能外事,且由旧勋。郤成子曰:贾季乱且罪大,不如随会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其知足使也。且无罪。乃使魏寿馀伪以魏叛者,以诱士会执。其帑于晋使,夜逸,请自归于秦。秦伯许之,履士会之足于朝。秦伯师于河西,魏人在东。寿馀曰:请东人之能与夫二三有司言者,吾与之先使士会。士会辞曰:晋人,虎狼也。若背其言,臣死,妻子为戮,无益于君,不可悔也。秦伯曰:若背其言,所不归尔帑者,有如河。乃行,绕朝赠之以策曰:子无谓秦无人,吾谋适不用也。既济,魏人噪而还。秦人归其帑,其处者为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