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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人事典

 第六十五卷目录

 寿夭部汇考
  书经〈洪范〉
  礼记〈曲礼〉
  尔雅〈释诂〉
  洛书甄耀度〈赐算〉
  宋史〈天文志〉
 寿夭部总论
  书经〈无逸 君奭〉
  孔子家语〈五仪解〉
  庄子〈齐物论〉
  韩诗外传〈论寿夭〉
  法言〈君子篇〉
  论衡〈气寿篇 无形篇〉
  中论〈夭寿〉
 寿夭部艺文一
  袁满来墓碑       后汉蔡邕
  童幼胡根碑〈有序〉     前人
  悼夭赋〈有序〉      魏文帝
  仲雍哀辞          曹植
  羊秉序         晋夏侯湛
  和氏外孙道生哀文      孙楚
  和氏外孙小同哀文      前人
  静寿赋〈有序〉     明朱应登
  寿成皋王赋         卢楠
 寿夭部艺文二〈诗词〉
  洛中九老会〈有序〉   唐白居易
  洛中耆英会〈有序〉   宋司马光
  作真率会伯康与君从七十八岁安之七十七岁正叔七十四岁不疑七十三岁叔达七十岁光六十五岁合五百一十岁口号成诗用安之前韵〈二首〉        前人
  题濮阳陈副使高年会〈二首 以上诗〉明于慎行
  喜迁莺〈祝寿〉     宋康与之
  千秋岁〈自寿 以上词〉  明顾孔昭

人事典第六十五卷

寿夭部汇考

《书经》《洪范》

五福,一曰寿。
〈大全〉陈氏大猷曰:人莫不好生恶死,寿则生之长者,四代皆尚齿,故五福寿为先。

六极,一曰凶短折。
〈注〉凶者,不得其死也。短折者,横夭也。祸莫大于凶短折,故先言之。

《礼记》《曲礼》

寿考曰卒,短折曰不禄。

《尔雅》《释诂》

黄发、齯齿、鲐背、耇、老,寿也。
〈注〉黄发,发落更生黄者。齯齿,齿堕更生细者。鲐背,背皮如鲐鱼。耇犹,耆也。皆寿考之通称。

《洛书甄耀度》《赐算》

黄帝曰:凡人生一日,天帝赐算三万六千,又赐纪二千。圣人得三万六千七百二十,凡人得三万六千一。纪主一岁,圣人加七百二十。

《宋史》《天文志》

老人一星,在弧矢南,一名南极。常以秋分之旦见于丙,候之南郊,春分之夕没于丁。见,则治平,天子寿昌;不见,则兵起,岁荒,君忧。客星入,为民疫,一曰兵起,老者忧。流星犯之,老人多疾,一曰兵起。白云气入之,国当绝。
丈人二星,在军市西南,主寿考,悼耄矜寡,以哀穷人。星亡,人臣不得自通。

寿夭部总论

《书经》

《无逸》

周公曰:呜呼。我闻曰:昔在殷王中宗,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祇惧,不敢荒宁。肆中宗之享国,七十有五年。其在高宗,时旧劳于外,爰暨小人。作其即位,乃或亮阴,三年不言。其惟不言,言乃雍。不敢荒宁,嘉靖殷邦。至于小大,无时或怨。肆高宗之享国,五十有九年。其在祖甲,不义惟王,旧为小人。作其即位,爰知小人之依,能保惠于庶民,不敢侮鳏寡。肆祖甲之享国,三十有三年。自时厥后立王,生则逸。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自时厥后,亦罔或克寿耇,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周公曰:呜呼。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徽柔,懿恭,怀保小民,惠鲜鳏寡。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文王不敢盘于游田,以庶邦惟正之供。文王受命惟中身,厥享国五十年。
〈大全〉吕氏曰:严恭寅畏合,而言之敬也。治民祗惧不敢荒,宁皆敬也。惟敬故寿也。主静则悠远,博厚自强则坚实。精明操存则血气,循轨而不乱。收敛则精神内固而不浮。至于俭约克治,去戕贼之类,又不待言。凡此皆敬之力,寿之理也。自此至文王,其寿莫非此理。李氏杞曰:无逸必寡,欲寡欲而不寿者,鲜矣。逸乐必多,欲多欲而,能全生者,亦鲜矣。张氏曰:高宗不敢荒宁,则志气凝定,精神纯一。此长年之基,民心大和,导迎善气。又所以致长年也。盖神气耗散,则根本不固,厉气外袭,则天和日消。有一于此,皆足致夭。苏氏曰:人莫不好逸欲,而其所甚好者,生也。以其所甚好禁,其所好,庶几必信。然犹有不信者,以逸豫为未必害生也。汉武帝、唐明皇岂无欲者哉。而寿如此,夫多欲不享国者。皆是也。武帝明皇千一而已,岂可专望乎此哉。吕氏曰:忧勤者必寿,逸豫者必夭。此周公格言,大训非特以戒成王,实万世人主之龟鉴也。盖人之一心,苟有所操。存则精神思虑,日由乎天理之中。其寿固可,必孔子所谓仁者寿,诗人所谓乐只君子。万寿无期,亦即其理,而推之耳。后世之君,惮忧勤而恣逸乐,伐性伤生,靡所不至。乃欲慕神仙之术,以求长年。何其愚之甚也欤。

《君奭》

公曰:君奭,天寿平格,保乂有殷。
〈注〉吕氏曰:坦然无私之谓平格者,通彻三极而无间者也。天无私寿,惟至平通,格于天者则寿之。伊尹而下六臣,能尽平格之实,故能保,乂有殷。多历年所。

《孔子家语》《五仪解》

哀公问于孔子曰:智者寿乎。仁者寿乎。孔子对曰:然,人有三死,而非其命也,行己自取也。夫寝处不时,饮食不节,逸劳过度者,疾共杀之;居下位而上干其君,嗜欲无厌而求不止者,刑共杀之;以少犯众,以弱侮强,忿怒不类,动不量力者,兵共杀之。此三者死非命也,人自取之。若夫智士仁人,将身有节,动静以义,喜怒以时,无害其性,虽得寿焉,不亦可乎。

《庄子》《齐物论》

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已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谓之一矣,且得无言乎。一与言为二,二与一为三。自此以往,巧历不能得,而况其凡乎。

《韩诗外传》《论寿夭》

哀公问孔子曰:有智寿乎。孔子曰:然。人有三死而非命也者,自取之也:居处不理,饮食不节,劳过者,病共杀之。居下而好干上,嗜欲无厌,求索不止者,刑共杀之。少以敌众,弱以侮强,忿不量力者,兵共杀之。故有三死而非命者,自取之也。诗云: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法言》《君子篇》

或问:龙、龟、鸿、鹄不亦寿乎。曰:寿。曰:人可寿乎。曰:物以其性,人以其仁。或问:寿可益乎。曰:德。曰:回、牛之行德矣,曷寿之不益也。曰:德,故尔。如回之残,牛之贼也,焉得尔。曰:残、贼或寿。曰:彼妄也,君子不妄。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自然之道也。

《论衡》《气寿篇》

凡人禀命有二品,一曰所当触值之命,二曰强弱寿夭之命。所当触值,谓兵烧压溺也。强寿弱夭,谓禀气渥薄也。兵烧压溺,遭以所禀为命,未必有审期也。若夫强弱夭寿以百为数,不至百者,气自不足也。夫禀气渥则其体强,体强则其命长;气薄则其体弱,体弱则命短。命短则多病,寿短。始生而死,未产而伤,禀之薄弱也。渥强之人,不卒其寿,若夫无所遭遇,虚居困劣,短气而死,此禀之薄,用之竭也。此与始生而死,未产而伤,一命也,皆由禀气不足,不自致于百也。人之禀气,或充实而坚强,或虚劣而软弱。充实坚强,其年寿;虚劣软弱,失弃其身。天地生物,物有不遂;父母生子,子有不就。物有为实,枯死而堕;人有为儿,夭命而伤。使实不枯,亦至满岁;使儿不伤,亦至百年。然为实、儿而死枯者,禀气薄,则虽形体完,具虚劣气少,不能充也。儿生,号啼之声鸿朗高畅者寿,嘶喝湿下者夭。何则。禀寿夭之命,以气多少为主性也。妇人疏字者子活,数乳者子死。何则。疏而气渥,子坚强;数而气薄,子软弱也。怀子而前已产子死,则谓所怀不活。名之曰怀,其意以为已产之子死,故感伤之子失其性矣。所产子死、所怀子凶者,字乳亟数,气薄不能成也;虽成人形体,则易感伤,独先疾病,病独不治。百岁之命,是其正也。不能满百者,虽非正,犹为命也。譬犹人形一丈,正形也,名男子为丈夫,尊公妪为丈人。不满丈者,失其正也,虽失其正,犹乃为形也。夫形不可以不满丈之故谓之非形,犹命不可以不满百之故谓之非命也。非天有长短之命,而人各有禀受也。由此言之,人受气命于天,卒与不卒,同也。语曰:图王不成,其弊可以霸。霸者,王之弊也。霸本当至于王,犹寿当至于百也。不能成王,退而为霸;不能至百,消而为夭。王霸同一业,优劣异名;寿夭或一气,长短殊数。何以知不满百为夭者百岁之命也。以其形体小大长短同一等也。百岁之身,五十之体,无以异也;身体不异,血气不殊;鸟兽与人异形,故其年寿与人殊数。何以明人年以百为寿也。世间有矣。儒者说曰:太平之时,人民侗长,百岁左右,气和之所生也。《尧典》曰:朕在位七十载。求禅得舜,舜徵三十岁在位。尧退而老,八岁而终,至殂落九十八岁。未在位之时,必已成人,今计数百有馀矣。又曰:舜生三十,徵用三十,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适百岁矣。文王谓武王曰:我百,尔九十。吾与尔三焉。文王九十七而薨,武王九十三而崩。周公,武王之弟也,兄弟相差,不过十年。武王崩,周公居摄七年,复政退老,出入百岁矣。邵公,周公之兄也,至康王之时,尚为太保,出入百有馀岁矣。圣人禀和气,故年命得正数。气和为治平,故太平之世多长寿人。百岁之寿,盖人年之正数也,犹物至秋而死,物命之正期也。物先秋后秋,则亦如人死或增百岁,或减百也;先秋后秋为期,增百减百为数。物或出地而死,犹人始生而夭也;物或踰秋不死,亦如人年多度百至于三百也。传称:老子二百馀岁,邵公百八十。高宗享国百年,周穆王享国百年,并未享国之时,皆出百三十四十岁矣。

《无形篇》

人禀元气于天,各受寿夭之命,以立长短之形,犹陶者用土为簋廉,冶者用铜为柈杆矣。器形已成,不可小大;人体已定,不可减增。用气为性,性成命定。体气与形骸相抱,生死与期节相须。形不可变化,命不可减加。以陶冶言之,人命短长,可得论也。或难曰:陶者用土为簋廉,簋廉一成,遂至毁败,不可复变。若夫冶者用铜为柈杆柈,杆虽已成器,犹可复烁。柈可得为尊,尊不可为簋。人禀气于天,虽各受寿夭之命,立以形体,如得善道神药,形可变化,命可加增。曰:冶者变更成器,须先以火燔烁,乃可大小短长。人冀延年,欲比于铜器,宜有若垆炭之化乃易形形易寿亦可增。人何由变易其形,便如火烁铜器乎。《礼》曰:水潦降,不献鱼鳖。何则。雨水暴下,虫蛇变化,化为鱼鳖。离本真暂变之虫,臣子谨慎,故不敢献。人愿身之变,冀若虫蛇之化乎。夫虫蛇未化者,不若不化者。虫蛇未化,人不食也;化为鱼鳖,人则食之。〈一有见字〉食则寿命乃短,非所冀也。岁月推移,气变物类,虾蟆为鹑,雀为蜃蛤。人愿身之变,冀若鹑与蜃蛤鱼鳖之类也。人设捕蜃蛤,得者食之。虽身之不化,寿命不得长,非所冀也。鲁公牛哀寝疾,七日变而成虎。鲧殛羽山,化为黄能。〈能音奴来反〉顾身变者,冀牛哀之为虎,鲧之为能乎。则夫虎、能之寿,不能过人。天地之性,人最为贵。变人之形,更为禽兽,非所冀也。凡可冀者,以老翁变为婴儿,其次白发复黑,齿落复生,身气丁彊,超乘不衰,乃可贵也。徒变其形,寿命不延,其何益哉。且物之变,随气,若应政治,有所象为,非天所欲寿长之故,变易其形也,又非得神草珍药食之而变化也。人恒服药固寿,能增加本性,益其身年也。遭时变化,非天之正气、人所受之真性也。天地不变,日月不易,星辰不没,正也。人受正气,故体不变时。或男化为女,女化为男,由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也。应政为变,为政变,非常性也。汉兴,老父授张良书,已化为石。是以石之精,为汉兴之瑞也。犹河精为人持璧与秦使者,秦亡之徵也。蚕食桑老,绩而为茧,茧又化而为蛾;蛾有两翼,变去蚕形。蛴螬化为复育,复育转而为蝉;蝉生两翼,不类蛴螬。凡诸命蠕蜚之类,多变其形,易其体。至人独不变者,禀得正也。生为婴儿,长为丈夫,老为父翁。从生至死,未尝变更者,天性然也。天性不变者,不可令复变;变者,不可不变。若夫变者之寿,不若不变者。人欲变其形,辄增益其年,可也;如徒变其形而年不增,则蝉之类也,何谓人愿之。龙之为虫,一存一亡,一短一长。龙之为性也,变化斯须,辄复非常。由此言之,人,物也,受不变之形,不可变更,年不可增减。传称高宗有桑谷之异。悔过反政,享福百年,是虚也。传言宋景公出三善言,荧惑却三舍,延年二十一载,是又虚也。又言秦穆公有明德,上帝赐之十九年,是又虚也。称赤松、王乔好道为仙,度世不死,是又虚也。假令人生立形谓之甲,终老至死,常守甲形。如好道为仙,未有使甲变为乙者也。夫形不可变更,年不可减增。何则。形、气、性,天也。形为春,气为夏。人以气为寿,形随气而动。气性不均,则于体不同。牛寿半马,马寿半人,然则牛马之形与人异矣。禀牛马之形,当自得牛马之寿;牛马之不变为人,则年寿亦短于人。世称高宗之徒,不言其身形变异。而徒言其增延年寿,故有信矣。形之血气也,犹囊之贮粟米也。一石囊之高大,亦适一石。如损益粟米,囊亦增减。人以气为寿,气犹粟米,形犹囊也。增减其寿,亦当增减其身,形安得如故。如以人形与囊异,气与粟米殊,更以苞瓜喻之。苞瓜之汁,犹人之血也;其肌,犹肉也。试令人损益苞瓜之汁,令其形如故,耐为之乎。人不耐损益苞瓜之汁,天安耐增减人之年。人年不可增减,高宗之徒,谁益之者。而云增加。如言高宗之徒,形体变易,其年亦增,乃可信也。今言年增,不言其体变,未可信也。何则。人禀气于天,气成而形立,则命相须以至终死。形不可变化,年亦不可增加。以何验之。人生能行,死则僵仆,死则气减形消而坏。禀生人形,不可得变,其年安可增。人生至老,身变者,发与肤也。人少则发黑,老则发白,白久则黄。发之变,形非变也。人少则肤白,老则肤黑,黑久则黯,若有垢矣。发黄而肤为垢,故《礼》曰:黄耇无疆。发变异,故人老寿迟死,骨肉不可变更,寿极则死矣。五行之物,可变改者,唯土也。埏以为马,变以为人,是谓未入陶灶更火者也。如使成器,入灶更火,牢坚不可复变。今人以为天地所陶冶矣,形已成定,何可复更也。图仙人之形,体生毛,臂变为翼,行于云则年增矣,千岁不死。此虚图也。世有虚语,亦有虚图。假使之然,蝉蛾之类,非真正人也。海外三十五国,有毛民羽民,羽则翼矣。毛羽之民土形所出,非言为道身生毛羽也。禹、益见西王母,不言有毛羽。不死之民,亦在外国,不言有毛羽。毛羽之民,不言不死;不死之民,不言毛羽。毛羽未可以效不死,仙人之有翼,安足以验长寿乎。

《中论》《夭寿》

或问孔子称仁者寿,而颜渊早夭。积善之家必有馀庆,而比干子胥身陷大祸。岂圣人之言,不信而欺后人耶。故司空颍川荀爽论之,以为古人有言死。而不朽,谓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其身殁矣,其道犹存。故谓之不朽,夫形体者,人之精魄也。德义令闻者精魄之荣华也。君子爱其形体,故以成其德义也。夫形体固自朽敝消亡之,物寿与不寿,不过数十岁。德义立与不立,差数千岁。岂可同日言也哉。颜渊时有百年之人,今宁复知其姓名耶。诗云:万有千岁眉,寿无有害人。岂有万寿千岁者,皆令德之谓也。由此观之,仁者寿,岂不信哉。传曰:所好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比干、子胥皆重义轻死者也。以其所轻,获其所重。求仁得仁,可谓庆矣。槌钟击磬,所以发其声也。煮鬯烧薰,所以扬其芬也。贤者之穷厄戮辱,此槌击之意也。其死亡陷溺,此烧煮之类也。北海孙翱以为死生有命,非他人之所致也。若积善有庆,行仁得寿,乃教化之义,诱人而纳于善之理也。若曰:积善不得报,行仁者凶,则愚惑之民将走千恶以反天常。故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至也。若夫求名之徒,残疾厥体,冒厄危戮,以徇其名,则曾参不为也。子胥违君而适雠国,以雪其耻,与父报雠,悖人臣之礼,长畔弑之,原又不深见二主之异,量至于悬首,不化斯乃凶之大者,何庆之。为干以为二论,皆非其理也。故作辩夭寿,云干闻先民,称所恶于知者,为凿也。不其然乎,是以君子之为论也,必原事类之宜,而循理焉。故曰:说成而不可间也,义立而不可乱也。若无二难者,苟既违本而死,又不以其实,夫圣人之言广矣,大矣。变化云为固不可以一概齐也。今将妄举其目,以明其非夫。寿有三。有王泽之寿,有声闻之寿,有行仁之寿。书曰:五福。一曰寿,此王泽之寿也。诗云其德,不爽寿考,不忘此声,闻之寿也。孔子曰:仁者寿,此行仁之寿也。孔子云:尔者以仁者寿。利养万物,万物亦受利矣。故必寿也。荀氏以死而不朽为寿,则书何故曰:在昔殷王中宗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祗惧不敢荒宁,肆中宗之享国,七十有五年,其在高宗,实旧劳于外,爰暨小人作其即位,乃或亮阴三年,不言惟言,乃雍不敢荒宁。嘉靖殷国,至于小大无时,或怨肆高宗之享国五十有九年。其在祖甲不义,惟王旧为小人作。其即位,爰知小人之依,能保惠庶民,不侮鳏寡。肆祖甲之享国三十有三年,自时厥后,立王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知小人之劳苦。惟耽乐是从。自时厥后,亦罔或克寿,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三四年者。周公不知夭寿之意乎。故言声闻之寿者,不可同于声闻。是以达人必参之也,孙氏专以王教之义也。恶愚惑之民,将反天常。孔子何故曰:有杀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又曰: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欲使知去食而必死也。昔者仲尼乃欲民不仁不信乎。夫圣人之教,乃为明允君子。岂徒为愚惑之民哉。愚惑之民,威以斧钺之戮,惩以刀墨之刑,迁之他邑,而流于裔土,犹或不悛,况以言乎。故曰:惟上智与下愚不移,然则荀孙之义皆失。其情亦可知也。昔者帝喾已前尚矣,唐虞三代厥事可得略闻乎。自尧至于武王,自稷至于周召,皆仁人也。君臣之数,不为少矣。考其年寿,不为夭矣。斯非仁者,寿之验耶。又七十子,岂残酷者哉。顾其仁有优劣耳。其夭者,惟颜回。据一颜回而多疑,其馀无异以一钩之金权。于一车之羽,云金轻于羽也。天道迂阔,闇昧难明,圣人取大略以为成法,亦安能委曲不失毫芒无差跌乎。且夫信无过于四时,而春或不华,夏或陨霜,秋或雨雪,冬或无冰,岂复以为难哉。所谓祸者,己欲违之而反触之者也。比干、子胥已知其必然而乐为焉,天何罪焉。天虽欲福仁,亦不能以手臂引人而亡之。非所谓无庆也。荀令以此设难而解以槌,击烧薰于事,无施孙氏,讥比干子胥亦非其理也。殷有三仁,比干居一。何必启手,然后为德。子胥虽有雠君之过,独有观心,知仁悬首不化,固臣之节也。且夫贤人之道者,同归而殊途。一至而百虑,或见危而授命。或望善而遐举,或被发而狂歌,或三黜而不去,或辞聘而山栖,或忍辱而俯就,岂得责以圣人也哉。于戏通节之士,实关斯事,其审之云耳。

寿夭部艺文一

《袁满来墓碑》后汉·蔡邕

茂德休行曰:袁满来,太尉公之孙,司徒公之子。逸才淑姿,实天所授。聪远通敏,越龀在阙。明习易学,从诲如流。百家众氏,遇目能识,事不再举,问一及三。具始知终,情性周备。夙有奇节,孝智所生。顺而不骄,笃友兄弟。和而无忿。气决泉达,无所凝滞。虽冠带之中,士校材考行,无以加焉。允公族之殊,异国家之辅佐。众律其器,士嘉其良,虽则童稚,令闻芬芳,降生不永。年十有五,四月壬寅,遭疾而卒,既苗而不穗,凋殒华英。呜呼。悲夫乃假碑旌于墓,表嗟其伤矣。唯以告哀。

《童幼胡根碑》〈有序〉前人

故陈留太守胡君子曰:根字仲原,生有家表,幼而克才,角犀丰盈,光润玉颜,聪明敏惠,好问早识。言语所及,智思所生,虽成人之德,无以加焉。禀命不长,夙罹凶灾,年七岁。建宁二年,遭疾夭逝,慈母悼痛,昆娣孔怀。感襁褓之亲爱,怜国城之乖离。乃权宜就封二祖墓侧,亲属李陶等,相与追慕。先君悲悼,遗嗣树碑,刊辞以慰哀思,辞曰。

于惟仲原应气淑灵,实有令仪而气如莹明之之。性与体俱生,闻言斯识,睹物知名,傅者太勤,受诲则成。柔和顺美,与人靡争。忿不怨怼,喜不骄盈。当受福永,为光为荣。如何昊天,降此短龄。惜繁华之方晔兮,望严霜而凋零。嗟童孺之夭逝兮,伤慈母之肝情。从皇祖乎灵兆兮,庶神魄之斯宁。哀惨戚以流涕兮,念污轸之不停。顾永怀于不朽兮,乃托辞于斯铭。
《悼夭赋》〈有序〉魏文帝
族弟文仲,亡时年十一,母氏伤其夭逝,追悼无已,余以宗族之爱,乃作斯赋。

气纡结以填胸,不知涕之纵横,时徘徊于旧处,睹灵衣之在床。感遗物之如故,痛尔身之独亡,愁端坐而无聊,心戚戚而不宁,步广厦而踟蹰,览萱草于中庭,悲风萧其夜起,秋气憯以厉精,仰瞻天而太息,闻别鸟之哀鸣。

《仲雍哀辞》曹植

曹喈,字仲雍,魏太子之仲子也,三月而生五月而亡,昔后稷之在寒冰,斗谷之在楚泽,咸依鸟冯虎,而无风尘之灾,今之元绨文茵,无寒冰之惨,罗帏绮帐,暖于翔鸟之翼,幽房闲宇,密于云梦之野,慈母良保,仁乎鸟虎之情,卒不能延期于慕载,虽六旬而夭,殃彼孤兰之眇眇,亮成干其毕荣,哀绵绵之弱子,早背世而潜形,且四孟之未周,将愿之乎一龄,阴云回于素盖,悲风动其扶轮,临埏闼以欷歔,泪流射而沾巾。

《羊秉序》晋·夏侯湛

羊秉,为抚军参军。少亡,有令誉。夏侯孝若为之叙。
极相赞悼。羊权为黄门侍郎,侍简文坐。帝问曰:夏侯湛作羊秉序,绝可想是卿何物。

秉字长达,太山平阳人。汉南阳太子续曾孙,大父魏郡府君,即车骑掾元子也。府君夫人郑氏无子,乃养秉,龆龀而佳,小心敬慎,十岁而郑夫人薨。秉思容尽哀,俄而公府掾及夫人并卒,秉群从父率礼相承。人不间其亲,雍雍如也。仕参抚军将军,事将奋千里之足,挥冲天之翼,惜乎春秋三十有二而卒。昔罕虎死,子产以为无与为善。自夫子之没,有子产之叹矣。亡后有子男,又不育。是何行善而祸繁也。岂非司马生之所惑欤。

《和氏外孙道生哀文》孙楚

嗟尔道生,和氏之宝,玉颜丰下,曜于怀抱,暮春而育,孟冬而夭,二十三旬,奇于五日,方之期颐,百分之一,命之修短,始则有终,谁能长久,与天无穷,篯翁近千,殇子幼冲,俱反无形,冥昧之中,造化多少,岂独尔躬。

《和氏外孙小同哀文》前人

晔晔蕣华,朝生夕落,尔命方之,犹为浅薄,暂有冥质,寻反冥漠,譬彼蜉蝣,不识晦朔,死尚未知,生亦焉知,尔虽旬月,我未之视,万物混焉,天地一指,杪末婴孩,安足称诔,大人达观,同之一揆。
《静寿赋》〈有序〉明·朱应登
夫古诗之有赋,盖体物之辞也。是故崧高蒸民之咏,皆以赋称。邃翁少傅,公往在执政,载轸羸老之疾,屡上骸骨之疏。比今获谢,免家居筋肤,外强神,明内朗。又其年七十矣,或以问之。应登应登。告之曰:物理固然,子奚昧焉。夫火处暗则延,风飏之则靡冰。在凌则坚湍,激之则澌,此可以喻大也。公往践台辅之,阶执机衡之柄,朝夕论思,日月献纳,或广忠谏,以抒下情。或顺谋猷,以宣上德。积忧增烦,疾疢时作。今也辍岩廊而蔽山水之居,珥冠冕而袭裘褐之士,凝神养性,此焉游息,非至仁无轨,而有生匪摄也。语曰:仁者寿应登鄙人也。罔知其他,徵公寿考,无踰于此,乃选义按部,凝思操翰,称静寿赋云。辞曰。

少傅既解机务,退休于家。饮食衎衎,履素辞华,春秋弥高,七十荐加。今皇帝念稽谋之无从,怀遗耇之孔遐也。乃辍其子中,舍君于侍从之顷。乞以文园之假,乘以博望之槎。俾得归而省焉。是为践祚之二年也。于时月次嘉,平律中大吕,条风振而抽芽,淑气盎其飘煦。梅蓑蓑以舍葩,柏毵毵而挺茂。霏雪旋集,暄不掩土。公乃启奕奕之广堂,涤渠渠之周庑。被以紫麛之裘,曳以元玉之组。嘉宾胥至升降,有所爰命宰夫。燔熊𦞦鼍,炰豢烹羊。飞鲙散雪,燖雁截肪,芳菰美莼,青笋紫姜。芍药之和,糅以苾芗。荐九酝陈重,秬歌间作纷屡。舞振莱子之绚服,续狄康之清醑。如逡循而未通,中献酬而有序。肆丝竹之激发,纷羽爵之具举。终恺乐之令仪,接欢宴于华炬。宾筵既醉,肴核维旅,客有避席而问者曰:公起髫年,历仕群辟,登髦士于周典,陈礼乐于虞秩,总驾龙以驷房,奉推毂乎宸极。赋政四方之供,总己百官之式。遭阊阖之开通,蹠铉台而上之。惟泰阶之侈阔,运魁杓而从之。雍雍乎,穆穆乎。凡四十年于兹矣,出建弓旌入承黼黻,允吉甫之文武,庶康侯之蕃锡。履舄出尚方之珍鼎,俎列大官之食,若是乎,其荣赫也。公且居若有所思,行若有所疑,容体外铄,精神内疲,心怵惕而震荡,足蹒跚而骛驰。何所忧之多。方抑畏宠而思危,窃计就列之日,每半于在告之期也。今乃投簪即散,捐绂来归。拟龙潜之在渊,慕鸿渐之于逵。年随老以将至迹,与心而稍违,宜其不逮于前时也。何貌之悴者,今以泽澹乎若春华之荣。神之渫者,今以固充乎若朝旭之升。足之痿者,今以健挺乎若寒松之植。目之瞀者,今以炯瞭乎若霄月之莹。虽桑榆之非晚,何曩今之异形。鄙人未达于此,愿因子以见明。应登曰:子不观诸物乎夫千里之马,镂章而华厩。何如反真性于宽闲之囿,百年之木,牺樽而青黄。何如全纯朴于广漠之乡。子知引弓之用,张而不知托于弛者之强也。知鼓钟之斯锽,而不知藏于密者之隆也。且位高则多虞,曷若辞其高而弗居。功大则心小,曷若视其大之为藐。是故处幽而含华者,斯圣人之雅操也。抱奇而内光者,亦道家之明教也。公方究岁功之始终,烛物理之微妙。灵台堪其无滓,宠利付之罔较。所谓静躁之徒,行止之义,固已洞然,而不谬矣。于是退而卜居于江之涘,据金焦之上游。控京岘之雄峙,日观表其杰灵,铁瓮绥其福履。引天堑于觞罍,送海若于屏几。凡山川之所钟,固发祥而昭祉。乃辟园以待隐,亦考堂以佚老。周以禦侮之墉,缇以燕居之署。贲山庄而侣鸿,鹤跨石梁而称丁卯。选卉艺圃,决泉穿沼,驾小山之谽谺,俯清流之窈窕。夹映带之疏杨,蔽㛹娟之丛筱。林木蓊郁,云烟结纠,恬鳞泳沫,潜禽息瞟修檐。清穆而闲敞,曲牖靓深而奥窔。凡所以骋耳目,而资憩游。率足以辅神明,而登寿考。此则公之泽兮,固兮,健兮,炯兮。所谓申申夭夭,从心而顺道者也。试与子计保傅之宣劳,孰与更老之崇养。岩廊之局蹐,孰与林皋之肮脏。夙夜之执竞,孰与饐之躬。祝退食之委蛇,孰与馈酳之休享。蘧瑗随时以舒卷,孟轲与道而偃仰。彼皆浮云富贵,飘风华。想公其斯人之俦,与方将与之竞爽也。是以准元功于蓍蔡,谢尘踪于形器。德恂恂其若懦,心休休而罔忮。贞而不谅,和而能介。惩风人之素粲,胡万钟之溺志。信仁者之必勇,故一朝而去位。明农终姬旦之心,祖道踵大疏之致。初筵续卫武之章,降岳表申侯之瑞。海内之士,喻公于龙者,谓其泥蟠而天行。喻公于凤者,谓其智隐而时鸣。豪俊艳其声,光黎庶想其仪。形束帛去而复来,徒驰驱乎天,使安车徵而不就。空絓结于皇情。故曰:元默者,守道之极。清净者,游神之庭。公行且楙商彭之上,寿拟庄椿之大,龄虽愚小子亦莫得而名也。而况徵其迹于仕隐之硁硁者乎。言已,客乃瞠目而视,据几而思,涊然汗出,浸淫于眉,乃谓予曰:休哉。缕乎,微子曷知。微子曷闻。愿广子言。赋之斯文。

《寿成皋王赋》卢楠

梁孝王宴宾兔园,相如在位,王授简于相如曰:寡人寿愿为我赋之。相如避席再拜曰:唯唯。夫寿天地之希龄,大王知寿。然未闻王之寿,大庶人之寿小也。王曰:庶人之寿,何如。对曰:庶人凡夥,品类各异,若夫奇商巨贾,征戍之客,𠠫工浮游,田父局蹐,黄冠元牝,缁衣閒适,每遇诞期,佳思聿兴,殽酒矜设,招致友生。缛藻匪施,淫碧无倾。帷幔起兮露色,寒琴调急兮霜华。凝曾为欢之几何,旋纷扰而咿嘤。若大王之寿,元辰未届,百司豫启。琼珠之宫,金华之里。象栖龟屏,鸾茵犀几,穷奇怪兽,含香吐馨。云气四散,化为仙灵,绮丽慌,夺人目精。于是石渠金马之士,遝坐骈至充乎后庭。炮翠麟胹,霜鲸宴素。日张金灯,攘皓腕之鸳袖,映绣柱之鸿筝。调采菱之艳谱,发遏云之新声。歌曰:帝子降兮金井寒,集瑶池兮骖白鸾。隮遐龄兮千万岁,与佳人兮长盘桓。尔乃分曹投博,飞觥举白,促席交膝,簪珥狼藉,玉衡斜汉,金虬水涩。然后敛仪肃容,悄然言别,扬旌离馆,回銮东阙。此所谓大王之寿,非夫凡民所得拟也。王乃释位,就相如坐,以酒觞相如曰:寡人之寿若是,其大微子之言。寡人弗知也。是后益亲幸,以相如为上大夫。

寿夭部艺文二〈诗词〉

《洛中九老会〈有序〉唐·白居易

会昌五年三月二十四日,胡吉刘郑卢张等六贤,皆多年寿。予亦次焉,于东都敝居,履道坊合,尚齿之会,七老相顾,既醉且欢。静而思之,此会希有,因各赋七言韵诗一章,以记之。或传诸美事者,其年夏又有二老。年貌绝伦,同归故乡,亦来斯会,续命书姓名年齿,写其形貌,附于图右。仍以一绝赠之,云雪作须眉,云作衣辽,东华表暮双归。当时一鹤,犹希有,何况今逢两令威。又云时秘书狄兼谟河,南尹卢贞,以年未及七十,虽与会而不及列。
洛中遗老李元爽,年一百三十六。
禅僧如满归洛,年九十五。
前怀州司马安定胡杲,年八十九。

闲居同会在三春,大抵愚年最出群。雪鬓不嫌杯酒兴。白头仍爱玉炉熏。徘徊玩柳心尤健,老大看花意却勤。凿落满斟𢬵酩酊,香囊高挂任氤氲。搜神得句题红纸,望景长吟对白云。今日交情何不替,齐年同事圣明君。
卫尉卿致仕冯翊吉旼年八十八

休官罢任已闲居,林苑园亭兴有馀。对酒最宜花蕊发,邀欢不厌柳条初。低腰醉舞垂绯袖,击著讴歌任褐裾。宁用管弦来合杂,自亲松竹且清虚。飞觥酒到须先酌,赋咏诗成不住书。借问商山贤四皓,不知此后更何如。
前磁州刺史广平刘真年八十七

垂丝今日幸同筵,朱紫居身是大年。赏景当知心未退,吟诗犹觉力完全。闲庭饮酒当三月,在席权豪象七贤。山茗煮时秋雾碧,玉杯斟处彩霞鲜。临阶花笑如歌妓,傍竹松声当管弦。虽未学穷生死诀,人间岂不是神仙。
前龙武军长史荥阳郑据年八十五

东阁幽閒日暮春,邀欢皆是白头宾。官班朱紫多相似,年纪高低次第匀。联句每言松竹意,停杯多说古今人。更无外事来心肺,空有清虚入鬼神。醉舞两回迎劝酒,狂歌一曲会余身。今朝何事偏情重,同作明时列任臣。
前侍御史内供奉官范阳卢贞年八十二

三春已尽洛阳宫,天气初晴景象中。千朵嫩桃迎晓日,万株垂柳逐和风。非论官位皆相似,及至年高已共同。对酒歌声犹极妙,玩花诗思可能穷。先时共作三朝贵,今日犹逢七老翁。但把绿醽常满酌,烟霞万里会应通。
前永州刺史清河张浑年七十七

幽亭春尽共为欢,印绶居身是大官。遁迹岂劳登远岫,垂丝何必坐溪磻。诗联六韵尤应易,酒饮三杯未觉难。每况襟怀同宴会,共将心事比波澜。风吹野柳悬罗带,日照庭花落绮纨。此席不烦铺锦帐,斯筵堪作画图看。
刑部尚书致仕白居易年七十四

七人五百八十四,拖紫纡朱垂白须。囊里无金莫嗟叹,樽中有酒且欢娱。吟成六韵神还旺,饮到三杯气尚粗。嵬峨狂歌教婢拍,婆娑醉舞遣孙扶。天年高迈二疏传,人数多于四皓图。除却三山五天竺,人间此会且应无。
《洛中耆英会》〈有序〉宋·司马光
昔白乐天在洛,与高年者八人游。时人慕之。图传于世,宋兴洛中,诸公继而为之者,再矣。皆图形普明,僧舍乐天之故第也。元丰中,潞国文公留守西都。韩国富公致政在里第。皆自逸于洛者,潞国谓韩国公曰:凡所为慕于乐天者,以其志趣高逸也。奚必数与地之袭焉。一日悉集士大夫老而贤者,于韩公之第置酒相乐,宾主凡十有二人,图形妙觉,僧舍时人谓之洛阳。耆英会孔子曰:好贤如缁衣,取其敝,又取为乐善无厌也。二公寅亮三朝为国元老,入赞万几,出绥四方。上则固社稷,尊宗庙。下则熙百工,和万民。为天子腹心,股肱耳目,天下所取,安所取乎。其勋业闳大显融,岂乐天所能庶几。然犹慕效乐天所为,汲汲如恐不及,岂非乐善无厌者欤。又洛中旧俗,燕私相聚,尚齿不尚官。自乐天之会已然。是日复行之,斯乃风化之本。可颂也。宣徽王公方留守北都,闻之以书。请于潞公曰:予家洛位,与年不居数客之后,顾不得执卮酒。在坐席良以为恨,愿寓名其间,幸无我遏其为诸公嘉羡如此。光未七十,用狄监卢尹故事,亦预于会。潞公命光序其事,光不敢辞,时元丰五年正月,端明殿学士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大中大夫提举崇福宫,司马光序。
武宁军节度使守司徒开府仪同三司致仕韩国公富弼彦国,年七十九。

西洛古帝都,衣冠走集地。实惟名利场,骤为耆德会。大尹吾旧相,旷怀轻富贵。日与退老游,台阁并省寺。予惭最衰老,亦许预其次。遂欲省仪容,烂然形绘事。闽峤访精笔,蛟绡布绝艺。今复崇宴衎,聊以示慈惠。幽居近铜驼,荒弊仍湫底。塞路移君庖,盈车载春醴。献酬互相趣,欢处不知止。商岭有四翁,晋林惟七子。较我集诸贤,盛衰何远迩。并事实可矜,传之为千祀。
伏承留府,太尉相公就。敝居为耆年,之会承命赋。诗谨录上呈伏惟采览。
河东节度使守太尉开府仪同三司判河南府潞国公文彦博宽夫,年七十七。

九老旧贤形绘事,元丰今胜会昌春。垂肩素发皆时彦,挥麈清谈尽席珍。染翰不停诗思健,飞觞无算酒行频。兰亭雅集誇修禊,洛社英游赏序宾。自愧空疏陪几杖,更容款密奉簪绅,当筵尚齿尤多幸,十二人中第二人。
弼窃览长篇断章有十二人中第二人之句,又赋一绝上呈。

顾我年龄虽第一,在公勋德自无双。不推行业终难敌,富贵康宁亦可降。
彦博伏睹公,诗有第一无双之句,辄成二十八字上呈。

洛下衣冠今最盛,当筵尚齿礼容优。惟公福寿并勋德,合是人间第一流。
尚书司封郎中致仕席,汝言君从,年七十七。

系国安危唐上宰,功成身退汉留侯。二公閒暇开高宴,九老雍容奉胜流。共接雅欢恩意洽,不矜崇贵礼容优。赏心乐事人间盛,岂谓今稀古莫俦。


壮岁尘埃禄仕牵,老归重到旧林泉。曾无勋业书丹史,偶向康宁养老年。自分杜门居陋巷,敢期序齿预公筵。更惭形秽才凉薄,不称图真接钜贤。
朝议大夫致仕王尚恭安之,年七十六。

端朝风望两台星,圭组参差又十人。八百乔年馀总数,一千熙运遇良辰。席间韵语皆非俗,图上形容尽得真。胜事主盟开府盛,误容衰薄混清尘。服许便衣更野逸,坐从齿列似天伦。二公笑语增和气,夜久盘花旋发春。〈烛下盘花开公即指目焉〉
太常少卿致仕赵丙南正,年七十五。

新春鼎洛燕英髦,主礼雍容下庶寮。二相比肩官一品,十人华发事三朝。星阶并列瞻台耀,樽酒时行挹斗杓。东颍庸夫最无状,也将颜面趣嘉招。
秘书监致仕上柱国刘几伯寿,年七十五。

司徒硕德今无比,太尉殊勋固绝伦。偶以莫年陪盛宴,喜将白发照青春。八公秪有山空著,四皓当衰心且伸。元老相望疏迹在,不应此会愧前人。


制举省元推二相,龙头昔日属宣猷。人间盛事并遐算,一席几盈九百筹。〈十二老共八百九十二岁〉
卫州防禦使致仕冯行己肃之,年七十五。

书称五福寿为先,有德人方得寿延。自愧栎樗非远器,谁应齿发亦遐年。立身官未三公贵,推老名陪二相贤。喜把衰容模梵宇,惭无纤效勒燕然。当时遭遇承陶冶,今日光荣预燕筵。从此洛城增胜概,又新重作画图传。
中奉大夫充天章阁待制提举崇福宫楚建中正叔,年七十二。

自顾颓龄七十馀,久惭顽钝费洪垆。归逢大老耆年会,衰朽形骸愧画图。


二相谟猷烂史编,诸公才业过前贤。好图仪像传来世,何事顽疏亦比肩。
司农少卿致仕王谨言不疑,年七十二。

相印貂冠粲六符,华颠高会侍臣俱。不将官职誇乡里,惟尚年龄入画图。履道清欢追故事,伫瞻阴德见吁谟。叨陪几杖真荣幸,圭璧丛中间珷玞。
宣徽南院使检校太尉判大名府王拱辰君贶,年七十一。

西都山水天下奇,神嵩景室环清伊。〈上古太室山为景室山〉甫申间气秀不绝,生贤会圣昌明时。衣冠古数盛文雅,台符卿月光离离。魏京雄奥压幽朔,游宫御府严天威。膏田千里翳桑柘,犀甲万旅驯熊罴。公当缓带名三镇,悬赤继轸承保釐。追惟契遇最深旧,加复雍孟交旌麾。仁皇一庄龙虎榜,桂堂先后攀高枝。宦游出处五十载,鸾台骥路俱腾夷。三公极位固辽隔,五年以长犹肩随。公今复主凤门钥,仆亦再抚铜台圻。二京桐望阻河广,三径不克陪游嬉。忽闻干步踵门至,投我十二耆英诗。整冠肃貌讽章句,若坐宝肆罗珠玑。为言白傅有高躅,九君结社真可师。欲令千载著风迹,亟就僧馆图神姿。词宗端殿序篇目,滂洒大笔何淋漓。眷言履道靡充诎,菟裘近邑将营归。报云绘素得精笔,愿列霜璧如唐规。退居旧相国元老,十年还政瀍之涯。康宁富贵备五福,灵宝盛气如虹霓。昔年大对继晁董,登科赐第同一期。〈皆天圣八年〉紫垣步武既通接,金沙里闬还邻比。探禅论道剧训对,摩轧太古穷天机。二贤勋业冠朝省,爵齿官学谁依稀。今将图画表来世,讵可下客联缨緌。既蒙月品定人物,不敢循避违风期。况承开閤厚宾客,富有景物佳园池。铜驼坊西福善宅,修竹万个龙清漪。天光台高未百尺,下眺林岭如屏帷。花王千品尽殊胜,风光绣画三春晖。六相街中潞公第,碧瓦万木烟参差。左隅庙画本经礼,右阁宸翰尊星奎。婆娑青凤舞松柏,焕烂素锦熏酴醾。石渠飞溜漱寒玉,昼夜竽瑟鸣阶墀。伊予陋宇治穷僻,姑喜地广为环溪。楼名多景可旷望,台号风月延清辉。四时花蘤不外假,拿舟傲帻聊嬉怡。怀归抚事若饥渴,恨无羽翼西南飞。人生交旧贵伦辈,情亲意接心相知。岂无晚秀负才蕴,高谈大笑拘礼仪。洛中故事名义燕,二毛第一年相推。濯冠登仕荷天宠,尊君报国当百为。既嗟大耋盍知止,纳禄谢事皆所宜。顾方北道倚烦剧,未许解绂披荷衣。长篇不令负花约,〈公贻莫负花前约之句〉为指风什歌式微。如羹甘露爽心骨。似柄玉麈亲颜眉。兰丛虽未长罗宅。菊英似亦思陶篱,子山已著小园赋。彦伦犹愧钟山移,聊摅短引谢招隐,肯使猿鹤常惊啼。
大中大夫提举崇福宫张问昌言,年七十。

槐庭二老乐尧仁,盛集高年洛水滨。华衮具瞻虽礼绝,白头序齿却情亲。清閒几席同禅院,山野巾裘似隐沦。尊酒椒香才过节,池塘草色已催春。白公酣畅吟哦内。卫武康强笑语频,岂独丹青传不朽。潜欣风俗欲还淳,芝田鹤戏调形健。莲叶龟游纳息匀,商皓寂寥拘小隐。汉疏局蹙止家人,莫因气貌疑丹灶。自有光阴寄大椿,复得兼谟为重客。〈司马光未七十〉恐遗元爽在编民,神仙可学今方信。道术相忘久益真,满座交欢祝眉寿,群生五福托鸿钧。
龙图阁直学士通议大夫提举崇福宫张焘景元,年七十。

洛城今昔衣冠盛,韩国园林景物全。功在三朝尊二相,数踰九老萃群贤。当时乡社为高会,此日居留被款延。多幸不才陪履舄,更惭七十是新年。
彦博代简上君贶宣猷

忽爱大名名遂忘,西洛乐铜驼本自佳。金凤亦不恶二月,三月春融融,千花万花红灼灼。公乎早归来,莫负花前约。同赏状元红,对酒刘师阁。〈花虽旧房其艳维新〉
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大中大夫司马光,年六十四。

洛下衣冠爱惜春,相从小饮任天真。随家所有自可乐,为具虽微谁笑贫。不待珍羞方下著,只将佳景便娱宾。庾公此兴知非浅,藜藿终难作主人。
《作真率会伯康与群从七十八岁,安之七十七,岁正叔七十四,岁不疑七十三岁,叔达七十岁,光六十五岁,合五百一十岁,口号成诗,用安之前韵》

七人五百有馀岁,同醉花前今古稀。走马斗鸡非我事,纻衣丝发且相辉。


经春无事连翩醉,彼此往来能几家。切莫辞斟十分酒,尽从他笑满头花。

《题濮阳陈副使高年会二首》明·于慎行

华堂高会聚耆英,黄发如云象赤城。四座飞觞喧笑语,百年击壤沐升平。人浮洛社诗中数,事胜襄阳传里名。七十主翁浑未老,已从仙籍领长生。


都门三纪挹风流,想见今来雪满头。云里忽传鸿雁札,山中遥隔薜萝秋。怀人仲举应悬榻,傲世元龙自倚楼。闻道枌榆新结社,追随无计觅扁舟。
《喜迁莺》〈祝寿〉宋·康与之
腊残春早正帘幕,护寒楼台清晓宝。运当千佳辰馀五,嵩岳诞生元老帝。遣阜安宗社人仰,雍容廊庙尽总道。是文章孔孟勋庸,周召 师表方眷。遇鱼水君臣须信,从年少玉带金鱼。朱颜绿鬓占断世,间荣耀篆刻鼎彝,将遍整顿乾坤都。了愿岁岁见柳梢,青浅梅英红小。
《千秋岁》〈自寿〉明·顾孔昭
浮瓜雪藕正,值凉生后江。浩荡山明秀,蝉鸣高树荫。燕蹴晴波皱,书画舫鼓琴。垂钓娱清昼, 门巷渊明。柳老稚欢相,候酒酿熟鱼。烹就醉怜风,入户吟爱云。生岫新月吐,嫦娥又为先生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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