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交谊典
第九十三卷目录
傲慢部总论
孝经〈天子章〉
礼记〈曲礼〉
尔雅〈释言 释训〉
刘子〈诫盈〉
性理会通〈人伦〉
傲慢部艺文
偶见吟 宋邵雍
傲慢部纪事
傲慢部杂录
孝经〈天子章〉
礼记〈曲礼〉
尔雅〈释言 释训〉
刘子〈诫盈〉
性理会通〈人伦〉
傲慢部艺文
偶见吟 宋邵雍
傲慢部纪事
傲慢部杂录
交谊典第九十三卷
傲慢部总论
《孝经》《天子章》
敬亲者,不敢慢于人。〈注解〉元宗曰:广敬也。司马光曰:不敢恶慢,明出乎此者,返乎彼者也。恶慢于人,则人亦恶慢之,如此辱将及亲。
《礼记》《曲礼》
敖不可长。〈疏〉敖不可长者,敖者,矜慢在心之人,长者,行敖著迹之称,夫矜我慢物中人,不免若有心而无迹,则于物无伤,若迹著而行用,则侵虐为甚,倾国亡家必由乎此,故戒不可长。〈集说〉蓝田吕氏曰:敖者,人之所自恃也,长之则慢物,一命而吕旅,再命而车上舞,三命而名诸父长敖者也。马氏曰:敖不可长者,欲消而绝之也。严陵方氏曰:心有所放之,谓敖,有所放而不能禁,则慢矣。金华应氏曰:矜己陵物为敖,而其病根则生乎志满,志大则常虚,而能容物,志小则易满而能拒物,彼敖者,自以己大而物小,孰知乃所以为己之小哉。
《尔雅》《释言》
敖、怃,傲也。〈注〉《礼记》曰:无怃无敖,傲慢也。
《释训》
仇仇、敖敖,傲也。〈注〉皆傲慢贤者。
《刘子》《诫盈》
四时之序,节满即谢,五行之性,功成必退,故阳极而阴降,阴极而阳升。日中则昃,月盈则亏,此天之常道也。势积则损,财聚必散,年盛返衰,乐极还悲,此人之恒也。昔仲尼观欹器而革容,鉴损益而叹息,此察象而识类,睹霜而知冰也。夫知进而不知退,则践盈泛之危,处存而不忘危,必履泰山之安,故雷在天上曰大壮,山在地中曰谦谦,则裒多益寡,壮则非礼勿履,处壮而能用礼,居谦而能受益,降高以就卑,抑强而同弱,未有挹损,而不光骄,盈而不毙者也。圣人知盛满之难,恃每居德而谦冲,虽聪明睿智而志愈下,富贵广大而心愈降勋,盖天下而情愈惕,不以德厚而矜物,不以身尊而骄民,故楚庄王功立而心惧,晋文公战胜而色忧,非增荣而恶胜,乃功大而心小,居安而念危也。夏禹一馈而七起,周公一沐而三握,食不遑饱,沐不及晞,非耐饥而乐劳,是能心急于接士,处于谦光也。《易》曰:以贵下贱大得民也,是以君子高而能卑,富而能俭,贵而能贱,智而能愚,勇而能怯,辩而能讷,博而能浅,明而能闇,是谓损而不穷也。《性理会通》《人伦》
鲁斋许氏曰:凡在朋侪中,切戒自满,惟虚故。能受满则无所容人,不我告则止于此尔,不能日益也。故一人之见不足以兼十人,我能取之十人,是兼十人之能矣,取之不已,至于百人、千人,则在我者可量也哉。傲慢部艺文〈诗〉
《偶见吟》宋·邵雍
富贵多傲人,人情有时移。道德不傲人,人情久益归。道德有常理,富贵无定期。蒿莱霜至萎,松柏雪更滋。傲慢部纪事
《左传·文公九年》:冬,楚子越椒来聘。执币傲,叔仲惠伯曰:是必灭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成公十四年》:卫侯飨苦成叔,宁惠子相,苦成叔傲,宁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为享食也。以观威仪,省祸福也。故诗曰:兕觥其觓,旨酒思柔,彼交匪傲,万福来求,今夫子傲,取祸之道也。
《韩诗外传》:田子方之魏。魏太子从车百乘而迎之郊,太子再拜谒田子方,田子方不下车。太子不说曰:敢问何如则可以骄人矣。田子方曰:吾闻以天下骄人而亡者、有矣。由此观之,则贫贱可以骄人矣。夫志不得,则授履而适秦楚耳,安往而不得贫贱乎。于是太子再拜而后退,田子方遂不下车。
《汉书·宁成传》:成穰人也。以郎谒者事景帝。好气,为小吏,必陵其长吏。稍迁至济南都尉,而郅都为守。始前数都尉皆步入府,因吏谒守如县令,其畏郅都如此。及成往,直陵都出其上。都素闻其声,于是善遇,与结驩。
《周阳繇传》:繇为守视都尉,如令为都尉,必陵太守夺之治。
《世说补》:十月朝黄祖,在艨冲舟上会设黍臛,祢衡年少在坐,黍臛至衡先,自饱食都不顾众宾,唯举博以弄戏。
《蜀志·简雍传》:雍字宪和,涿郡人也。少与先主有旧,性简傲跌荡,在先主座席,犹箕踞倾倚,威仪不肃,自从适;诸葛亮已下则独擅一榻,项枕卧语,无所为屈。《彭传》:字永年,广汉人。身长八尺,容貌甚伟。姿性骄傲,多所轻忽,唯敬同郡秦子敕,荐之于太守。《刘巴传》:巴字子初,先主辟为左将军西曹掾。张飞尝就巴宿,巴不与语,飞遂忿恚。诸葛亮谓巴曰:张飞虽实武人,敬慕足下。主公今方收合文武,以定大事;足下虽天质高亮,宜少降意也。巴曰:大丈夫处世,当交四海英雄,可与兵子共语乎。备闻之,怒曰:孤欲定天下,而子初专乱之。其欲还北,假道于此,岂欲成孤事邪。备又曰:子初才智绝人,如孤,可任用之,非孤者难独任也。亮亦曰:运筹策于帏幄之中,吾不如子初远矣。若提枹鼓,会军门,使百姓喜勇,当与人议之耳。《杨戏传》:戏为射声校尉,随大将军姜维出军。戏素心不服维,酒后言笑,每有傲弄之辞。维外宽内忌,意不能堪,军还,有司承旨奏戏,免为庶人。戏性虽简惰省略,未尝以甘言加人、过情接物,书符指事,希有盈纸。《邓芝传》:芝为大将军二十馀年,性刚简,不饰意气,不得士类之和。于时人少所敬贵,唯器异姜维云。《张嶷传》:嶷为荡寇将军,慷慨壮烈,士人咸多贵之。然放荡少礼,人亦以此讥焉。
《魏略·丁谧传》:谧少不肯交游,但博观书传。为人沈毅,颇有才略。太和中,尝住邺,借人空屋,居其中。而诸王亦欲借之,不知谧已得,直开门入。谧望见王,交脚卧而不起,而呼其奴客曰:此何等人。促呵使去。王怒其无礼,还具上言。明帝收谧,系邺狱,以其功臣子,原出。《晋书·阮籍传》:籍仕魏为步兵校尉。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及嵇喜来吊,籍作白眼,喜不怿而退。喜弟康闻之,乃赍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繇是礼法之士疾之若雠,而帝每保护之。
《孙楚传》:楚字子荆,太原中都人。才藻卓绝,爽迈不群,多所陵傲,缺乡曲之誉。年四十馀,始参镇东军事。《世说补》:孙子荆为石苞骠骑参军,既负其才气,又侮易苞,初至,不拜,但长揖直语,苞曰:天子命我参卿军事。
《晋书·何遵传》:遵子绥字伯蔚,位至侍中尚书。自以继世名贵,性既轻物,翰札简傲。城阳王尼见绥书疏,谓人曰:伯蔚居乱而矜豪乃尔,岂其免乎。
《世说补》:石季伦尝与长水校尉孙舒酣宴,孙慢傲过度,季伦欲表免之。裴叔则闻,而谓之曰:季舒酒狂,四海所知,足下饮人狂药,责人正礼,不亦乖乎。
《晋书·王导传》:导子恬字敬豫。性傲诞,不拘礼法。谢万尝造恬,既坐,少顷,恬便入内。万以为必厚待己,殊有喜色。恬久之乃沐头散发而出,据胡床于庭中晒发,神气傲迈,竟无宾主之意。万怅然而还。
《世说新语》:王丞相轻蔡公,曰:我与安期、千里共游洛水边,何处闻有蔡充儿。
《晋书·周顗传》:顗性宽裕,王导甚重之,尝枕膝而指其腹曰:卿此中何所有也。答曰:此中空洞无物,然足容卿辈数百人。导亦不以为忤。又于导座傲然啸咏,导云:卿欲希嵇、阮邪。顗曰:何敢近舍明公,远希嵇、阮。《庾峻传》:峻子敱参东海王越太傅军事,转军咨祭酒。王衍不与敱交,敱卿之不置。衍曰:君不得为尔。敱曰:卿自君我,我自卿卿。我自用我家法,卿自用卿家法。衍甚奇之。
《世说新语》:王子敬兄弟见郗公,蹑履问讯,甚修外生礼。及嘉宾死,皆著高屐,仪容轻慢。命坐,皆云:有事,不暇坐。既去,郗公慨然曰:使嘉宾不死,鼠辈敢尔。《晋书·王戎传》:弟澄为荆州刺史,澄将之镇,送者倾朝。澄见树上鹊巢,便脱衣上树,探鷇而弄之,神气萧然,傍若无人。刘琨谓澄曰:卿形虽散朗,而内实动侠,以此处世,难得其死。澄默然不答。
《谢安传》:安兄谢奕与桓温善。温辟为安西司马,犹推布衣好。在温座,岸帻啸咏,无异常日。桓温曰:我方外司马。
安弟万为抚军从事中郎。太原王述,万之妻父也,为扬州刺史。万尝衣白纶巾,乘平肩舆,竟至厅事前,谓述曰:人言君侯痴,君侯信自痴。述曰:非无此论,但晚合耳。
《南齐书·张欣泰传》:欣泰领羽林监通涉雅俗,交结多是名素。下直辄游园池,著鹿皮冠,衲衣锡杖,挟素琴。有以启世祖者,世祖曰:将家儿何敢作此举止。《世说新语》:苻宏叛来归国,谢太傅每加接引。宏自以有才,多好上人,坐上无折之者。适王子猷来,太傅使共语。子猷直熟视良久,回语太傅云:亦复竟不异人。宏大惭而退。
王子猷作桓温车骑参军。桓谓王曰:卿在府久,当相料理。王初不答,直高视,手扳拄颊云:西山朝来,致有爽气。
《晋书·王羲之传》:羲之子徽之字子猷。性卓荦不羁,为大司马桓温参军,蓬首散带,不综府事。又为车骑桓冲骑兵参军,冲问:卿署何曹。对曰:似是马曹。又问:管几马。曰:不知马,何由知数。又问:马比死多少。曰:未知生,焉知死。尝从冲行,值暴雨,徽之因下马排入车中,谓曰:公岂得独擅一车。
王羲之子献之为秘书,丞尚新安公主。常经吴郡,闻顾辟疆有名园,先不相识,乘平肩舆径入。时辟疆方集宾友,而献之游历既毕,傍若无人。辟疆勃然数之曰:傲主人,非礼也。以贵骄士,非道也。失是二者,不足齿之伧耳。便驱出门。献之傲如也,不以屑意。
《谢安传》:安子琰字瑗度。弱冠,以贞干称,美风姿。与从兄护军淡虽比居,不往来,宗中子弟惟与才令者数人相接。后至会稽内史。
《宋书·张敷传》:敷为秘书郎。尝在省直,中书令傅亮贵宿权要,闻其好学,过候之;敷卧不即起,亮怪而去。后迁正员郎。中书舍人狄当、周赳并管要务,以敷同省名家,欲诣之。赳曰:彼若不相容,便不如不往。讵可轻往邪。当曰:吾等并已员外郎矣,尚忧不得共坐。敷先设二床,去壁三四尺,二客就席,酬接甚欢,既而呼左右曰:移我远客。赳等失色而去。其自摽遇如此。《文路淑媛传》:太后弟子抚军参军琼之宅与太常玉僧达并门。尝盛车服卫从造僧达,僧达不为之礼。琼之以诉太后,太后怒,告上曰:我尚在,而人皆陵我家;死后,乞食矣。欲罪僧达。上曰:琼之年少,自不宜轻造诣。王僧达贵公子,岂可以此事加罪。
《阮佃夫传》:佃夫封建城侯,朝士贵贱莫不自结,而矜傲无所降意,人其室者,唯吴兴、沈勃、吴郡、张澹而已。《南史·谢灵运传》:灵运在会稽太守孟顗事佛精恳,而为灵运所轻,尝谓顗曰:得道应须慧业,丈人生天当在灵运前,成佛必在灵运后。顗深恨此言。又与王弘之诸人出千秋亭饮酒,裸身大呼,顗深不堪,遣信相闻。灵运大怒曰:身自大呼,何关痴人事。
《刘穆之传》:穆之子式之祥,字显徵,式之孙也。少好文学,性韵刚疏,轻言肆行,不避高下。齐建元中,为正员郎。司徒褚彦回入朝,以腰扇障日,祥从侧过,曰:作如此举止,羞面见人,扇障何益。彦回曰:寒士不逊。祥曰:不能杀袁、刘,安得免寒士。又于朝士多所贬忽。王奂为尚书仆射,祥与奂子融同载,行至中堂,见路人驱驴,祥曰:驴,汝好为之,如汝人才,皆已令仆。
《王元谟传》:元谟子瞻,字明远,一字叔鸾。负气傲俗,好贬裁人物。仕宋为王府参军。尝诣刘彦节,直登榻曰:君侯是公孙,仆是公子,引满促膝,唯余二人。彦节外迹虽酬之,意甚不悦。齐豫章王嶷少时,早与瞻友。瞻常候嶷高论,齐武帝时在大床寝,瞻谓嶷曰:帐中人物亦复随人寝兴。嶷言次忽问王景文兄揩贤愚何如殷道矜,瞻曰:卿遂复言他人兄邪。武帝笑称嶷小名多王:汝兄愚,那得忽来王参军此句。瞻曰:直恐如卿来谈。武帝衔之,未尝形色。
《南齐书·丘灵鞠传》:灵鞠好饮酒,臧否人物,在沈渊座见王俭诗,渊曰:王令文章大进。灵鞠曰:何如我未进时。此言达俭。灵鞠宋世文名甚远盛,入齐颇减。蓬发弛纵,无形仪,不治家业。王俭谓人曰:丘君仕宦不进,才亦退矣。
《南史·谢裕传》:裕从孙朓累迁尚书吏部郎。东昏失德,江祏欲立江夏王宝元,末更回惑,与弟祀密谓朓曰:江夏年少,脱不堪,不可复行废立。始安年长入纂,不乖物望。非以此要富贵,只求安国家尔。遥光又遣亲人刘讽致意于朓。朓自以受恩明帝,不肯答。少日,遥光以朓兼知卫尉事,朓惧见引,即以祏等谋告左兴盛,又说刘暄曰:始安一旦南面,则刘讽、刘晏居卿今地,但以卿为反覆人尔。暄阳惊,驰告始安王及江祏。始安欲出朓为东阳郡,祏固执不与。先是,朓尝轻祏为人,祏常诣朓。朓因言有一诗,呼左右取,既而便停。祏问其故,云:定复不急。祏以为轻己。后祏及弟祀、刘沨、刘晏俱候朓,朓谓祏曰:可谓带二江之双流,以嘲弄之。祏转不堪,至是构而害之。诏暴其过恶,收付廷尉。又使御史中丞范岫奏收朓,下狱死。
《张弘策传》:弘策子缵为吏部尚书。负其才气,无所与让。定襄侯祇无学术,颇有文性,与兄衡山侯恭俱为皇太子爱赏。时缵从兄谧、聿并不学问,性又凡愚。恭、祇尝预东宫盛集,大子戏缵曰:丈人谧、聿皆何在。缵从容曰:缵有谧、聿,亦殿下之衡、定。太子色惭。或云缵从兄聿及弼愚短,湘东王在坐,问缵曰:丈人二从聿、弼艺业何如。缵曰:下官从弟虽并无多,犹贤殿下之有衡、定。举坐愕然。初,吴兴吴规颇有才学,邵陵王纶引为宾客,深相礼遇。及纶作牧郢蕃,规随从江夏。遇缵出之湘镇,路经郢服,纶饯之南浦。缵见规在坐,意不能平,忽举杯曰:吴规,此酒庆汝得陪今宴。规寻起还,其子翁孺见父不悦,问而知之,翁孺因气终,尔夜便卒。规恨缵恸儿,愤哭兼至,信次之间又致殒。规妻深痛夫、子,翼日又亡。时人谓张缵一杯酒杀吴氏三人,其轻傲皆此类也。
《梁书·刘季连传》:季连为平西萧遥欣长史、南郡太守。时明帝诸子幼弱,内亲则仗遥欣兄弟,外亲则倚后弟刘暄、内弟江祏。遥欣之镇江陵也,意寄甚隆;而遥欣至州,多招宾客,厚自封殖,明帝甚恶之。季连族甥琅琊王会为遥欣咨议参军,美容貌,颇才辩,遥欣遇之甚厚。会多所傲忽,于公座与遥欣竞侮季连,季连憾之,乃密表明帝,称遥欣有异迹。明帝纳焉,乃以遥欣为雍州刺史。明帝心德季连,四年,以为辅国将军、益州刺史,令据遥欣上流。
《北史·游雅传》:雅性刚戆,好自矜诞,陵猎人物高允重雅文学,而雅轻允才,允性柔宽,不以为恨。
《魏书·崔浩传》:浩与冀州刺史颐、荥阳太守模等年皆相次,浩为长,次模,次颐。三人别祖,而模、颐为亲。浩恃其家世魏晋公卿,常侮模、颐。模谓人曰:桃简正可欺我,何合轻我家周儿也。浩小名桃简,颐小名周儿。世祖颇闻之,故诛浩时,二家获免。
《崔挺传》:挺从弟接,字显宾。容貌魁伟,放迈自高,不拘常检。为中书博士、乐陵内史。雅为任城王澄所礼待。及澄为定州刺史,接了无民敬,王忻然容下之。《张彝传》:彝,字庆宾。袭祖侯爵,少而豪放,出入殿庭,步眄高上,无所顾忌。文明太后雅尚恭谨,因会次见其如此,遂召集百寮督责之,令其修悔,而犹无悛改。彝爱好知己,轻忽下流,非其意者,视之蔑尔。虽疹疾家庭,而志气弥高。
《任城王云传》:云子澄,澄子顺起家为给事中。时尚书令高肇,权重,天下士人,望尘拜伏。顺怀刺诣肇门,门者以其年少,答云:在坐大有贵客,不肯为通。顺叱之曰:任城王儿,可是贱也。及见,直往登床,捧手抗礼,王公先达,莫不怪慑,而顺辞吐傲然,若无所睹。肇谓众宾曰:此儿豪气尚尔,况其父乎。及出,肇加敬送之。澄闻之,大怒,杖之数十。
《北史·高闾传》:闾贪褊矜慢,初在中书,好詈辱诸博士。《裴延俊传》:延俊从弟仲规,仲规无子,弟叔义以第二子伯茂后之。伯茂好饮酒,颇涉疏傲。天平二年,因内宴,伯茂侮慢殿中尚书、章武王景哲。景哲遂申启,称伯茂弃其本列,与监同行,以梨击案,傍污冠服,禁庭之内,令人挈衣。诏付所司,后竟无坐。
《李灵传》:灵裔孙公绪,公绪弟概,字季节,少好学。然性倨傲,每对诸兄弟,露髻披服,略无少长之礼。
《隋书·崔儦传》:儦,清河人。世为著姓。每以读书为务,负恃才地,忽略世人。大署其户曰:不读五千卷书者,无得入此室。后为员外散骑侍郎。越国公杨素时方贵倖,重儦门地,为子元纵娶其女为妻。聘礼甚厚。亲迎之始,公卿满座,素令骑迎儦,儦故弊其衣冠,骑驴而至。素推令上座,儦有轻素之色,礼甚倨,言又不逊。素忿然,拂衣而起,竟罢座。后数日,儦方来谢,素待之如初。
《册府元龟》:隋庞晃为右卫将军,性刚悍,时广平王雄当途用事,势倾朝廷,晃每陵侮之,尝于军中卧,见雄不起,雄甚衔之,复与高颎有隙,二人屡谮晃繇,是宿卫十馀年,官不得进。
柳述尚高祖女兰陵公主,仁寿中判吏部尚书事述,虽职务修理为当时所称,然不达大体暴于驭下,又怙宠骄豪,无所降屈,杨素时称贵幸,朝臣莫不詟惮,述每陵侮之,数于帝前面折素短,判事有不合素意,或令述改之,述辄谓将命者曰:语仆射道尚书不肯素繇是衔之。
崔弘度开皇中纳其妹为秦孝王妃,复以其弟弘升女为河南王妃,仁寿中简较大府,卿自以一门二妃无所降下。
宇文化及炀帝为太子,时领千牛,其弟士及尚南阳公主,化及繇此益骄,处公卿间言辞不逊,多所凌轹。《隋唐嘉话》:许敬宗性轻傲,见人多忘之,或谓其不聪曰:卿自难记,若遇何、刘、沈、谢,暗中摸索,著亦可识。《世说补》:杜审言将死,语宋之问、武平一曰:吾在久压公等,今且死固大慰,但恨不见替人。
《册府元龟》:王勃为虢州参军,勃恃才傲物,为僚友所疾。
《旧唐书·张漪传》:漪为著作郎,恃以立功,每见诸少长不以礼接。时议以为不能易荆楚之剽性焉。
《册府元龟》:郑仁表太宗朝宰相肃孙也,为起居郎,仁表文笔尤称,俊拔然恃才傲物,人士薄之。
《唐书·李白传》:白醉,使高力士脱靴。力士贵,耻之,擿其诗以激杨贵妃,帝欲官白,妃辄沮止。白自知不为亲近所容,益骜放不自修。恳求还山,帝赐金放还。白浮游四方,月夜尝乘舟与崔宗之自采石至金陵,著宫锦袍坐舟中,旁若无人。初贺知章见其文,叹曰:子谪仙人也。
《唐国史补》:吴人顾况,词句清绝,杂之以诙谐,尤多轻薄。为著作郎,傲毁朝列,贬死江南。
《世说补》:严武以世旧待杜甫甚善,甫性褊躁傲诞,尝醉登武床,瞪视曰:严挺之,乃有此儿。
《剧谈录》:元和中,进士李贺善为歌篇,韩文公深所知重,于缙绅之间每加延誉,由此声华籍甚。时元相国稹年老,以明经擢第亦,攻篇什,常愿交结贺。一日执贽造门,贺览刺不容遽,令仆者谓曰:明经擢第,何事来看李贺。相国无复致情,惭愤而退。
《旧唐书·裴谞传》:谞,字士明,河南洛阳人。天宝间,补河南府参军,通达简率,不好苛细。
《令狐峘传》:峘授吉州刺史。齐映廉江西,行部过吉州。故事,刺史始见观察使,皆戎服趋庭致礼;映虽尝为宰相,然骤达后进,峘自恃前辈,有以过映,不欲以戎服谒。入告其妻韦氏,耻抹首趋庭。谓峘曰:卿自视何如人,白头走小生前,卿如不以此礼见映,虽黜死,我亦无憾。峘曰诺,即以客礼谒之。映虽不言,深以为恨。映至州,奏峘纠前过失,鞫之无状,不宜按郡临人,贬衢州别驾。
《册府元龟》:王仲舒为中书舍人,初仲舒与杨凭、穆质、许孟容、李鄘为友,故时人称杨、穆、许、李之友。仲舒后进性尚简傲,不能接下,以此人多怨之者。
《旧唐书·崔元翰传》:元翰为礼部员外郎,知制诰诏,令温雅合于典,谟然性太刚褊,简傲不能取容于时。《北梦琐言》:唐咸通中,举子侯泳有声采,亦士流也。而阙于恭慎,豆卢琢之,相守仆射,乘闲诣僧院,放仆乘他适,而于僧宇独坐,皤然一叟也。泳自外入门,殊不顾揖,傲岸据榻谓叟曰:大参长史乎。叟曰:非也。又问曰:令录乎。亦曰:非也。远州刺史乎。亦曰:稍高。又曰:少卿监乎。答云:更向上。侯生矍然不安处,疑是丞郎,匆遽而出,至门见仆御肩舆旋至,方知是卢公也。归去后自咎悚惕,贡一长笺首过赖,先曾有卷及门揆路通入,泳乃自陈乖疏,公亦逊,谢恕其不相识也。留而命酒,凡劝十盂,乃小惩也。仍云:虽不奉讶,然凡事更宜在意。侯生仍惭灼,无以自容。
皮日休为湖南军倅,甚傲诞,自号间气布衣。庄布以长书责之。
罗给事隐频不得意,未免怨望,竟为贵子弟所排,契阔东归,黄寇事平,朝贤议欲召之,韦贻范沮之曰:某曾与之同舟而载,虽未有识,舟人告闻此有朝官,罗曰:是何朝官。我脚夹笔,可以敌得数辈,必若登科通籍,吾徒为秕糠也。由是不果召。
白獭髓环卫官,赵逢知泰州蔡辟作教官,每过厅一揖而已,众官问辟教授何故,待使长之薄,辟云:西班不足道。逢闻之,置之不问,若彼此小人,万一对众官问辟:开基太祖是东班是西班,辟有何说。儒生斗筲之量,傲而自满,辟自小职事,叨冒入台,专务以势力巧举,削婺州太守应命不前,以私害公而上疏,后出台除太常少卿,点检不曾作邑,清台扫出,首言傲长官之一端也。
《册府元龟》:后唐陈又为知制诰,微有才术,常自恃其能为恒山判官,人有造者,垂帷深处,罕见其面,及居西掖,而姿态愈倨位竟不至,公卿盖器度促狭也。《清波杂志》:陶尚书谷奉使江南,恃才陵忽,议论间殆应接不暇,有善谋者,选籍中艳丽诈为驿卒孀女,布裙荆钗,日拥彗于庭,谷一见喜之,而与之狎,赠以长短句。一日,国主开宴,立妓于前歌所赠邮亭一夜眠之词,谷大惭沮,满引致醉,顿失前日简倨之容。《宋史·高怀德传》:怀德性简率,不拘小节。善音律,自为新声,度曲极精妙。好射猎,尝三五日露宿野次,获狐兔累百,或对客不揖而起。
《符彦卿传》:彦卿子昭寿,咸平初,迁凤州团练使、益州钤辖。昭寿以贵家子日事游宴,简倨自恣,常纱帽素氅衣,偃息后圃,不理戎务,有所裁决,令家人传达。《潘慎修传》:修仕李景,为水部郎中,兼起居舍人,归朝。累擢右谏议大夫、翰林侍读学士。慎修风度酝藉,博涉文史,多读道书,善清谈。先是,江南旧臣多言李煜闇懦,事多过实。真宗一日以问慎修,对曰:煜或懵理若此,何以享国十馀年。他日,对宰相语及之,且言慎修温雅不忘本,得臣子之操,深嘉奖之。当时士大夫与之游者,咸推其素尚。然颇恃前辈,待后进倨慢,人以此少之。
《梦溪笔谈》:贾魏公为相日,有方士姓许,对人未尝称名,无贵贱皆称我,时人谓之许我。言谈颇有可采。然傲诞,视公卿蔑如也。公欲见,使人邀召数四,卒不至。又使门人苦邀致之,许骑驴,径欲造丞相厅事。门吏止之,不可,吏曰:此丞相厅门,虽丞郎亦须下。许曰:我无所求于丞相,丞相召我来,若如此,但须我去耳。不下驴而去。门吏急追之,不还,以白丞相。魏公又使人谢而召之,终不至。公叹曰:许市井人耳。惟其无所求于人,尚不可以势屈,况其以道义自任者乎。
《绿雪亭杂言》:杨大年弱冠与周翰、朱昂同在禁掖,时二公皤然老矣,大年每论事,则侮之曰:二老翁以为何如。翰不能堪,正色谓曰:君莫欺侮我老,老亦终留与君。昂曰:莫留与他,免得后人又欺侮他。厥后大年不及五旬而终,求为老翁,亦不可得。此事可以为少年英俊侮老慢贤之戒。
《谈苑》:吕文穆薄游一县,胡旦随父宰邑,客有誉吕,举其诗云:挑尽寒灯梦不成。胡笑曰:乃是一渴睡汉耳。吕明年中甲,寄声胡曰:渴睡汉状元及第矣。胡答曰:待我明年第二人及第,输君一筹。次榜果中首选。《宋史·冯京传》:京为翰林学士、知开封府。数月不诣丞相府,韩琦语富弼,以京为傲。弼使往见琦,京曰:公为宰相,从官不妄造请,乃所以为公重,非傲也。
《掌禹锡传》:禹锡常乘驽马,衣冠污垢,言语举止多可笑,僚属或慢侮之,过闾巷,人指以为戏云。
《世说补》:曾子固为中书舍人,尝白事都堂。时章子厚为门下侍郎,谓之曰:向见舍人贺明堂,礼成表天下奇作。子固一无辞让,但复问曰:比班固典引何如。《宋史·沈遘传》:遘弟辽,幼挺拔不群,长而好学尚友,傲睨一世。读左氏、班固书,小摹仿之。辄近似,乃锄植纵舍,自成一家。趣操高爽,飘飘然有物外意,绝不喜进取。用兄任监寿州酒税。吴充使三司,荐监内藏库。熙宁初,分审官建西院,以为主簿。王安石当国,更张法令,辽与之议论,寖咈意,坐与其长不相能,罢去。久之,以太常寺奉礼郎监杭州军资库,转运使使摄华亭县。他使者适有夙憾,思中以文法,因县民忿争相牵告,辞语连及,遂文致其罪。下狱引服,夺官流永州,遭父忧不得释。更赦,始徙池州。留连江湖间累年,益偃蹇傲世。然竟不复起。
《王素传》:素子巩有隽才,长于诗,与苏轼游。轼得罪,巩亦窜宾州。数岁得还,豪气不少挫。后历宗正丞,以跌荡傲世,每除官,辄为言者所议,故终不显。
《续诗话》:熙宁初,魏公罢相,留守北京,新进多陵慢之,魏公郁郁不得志,尝为诗云:花去晓丛蜂蝶乱,雨匀春圃桔槔闲。时人称其微婉。
《可谈》:章惇性豪恣,忽略士大夫,绍圣间作相,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谒惇,惇道衣见之,蔡上言状乃立,宰相见从官法,王安礼尚气不下人,绍圣初,起帅太原,过阙许见,时枢府虚位,安礼锐意士亦属,望将至京师,答诸公远迎,书自两制而下,皆榻角一匾封,语傲礼简或于上前言其素行,既对促赴新任,怏怏数月而死。
《挥麈馀话》:马子约纯负才自任,好面折人,人敬长之。建炎中,吕元直作相,子约求郡,元直拒之,徐云:有英州见阙,公可往否。子约曰:领钧旨。待先去为相公盖一宅子奉候。
《宋史·陆游传》:范成大帅蜀,游为参议官,以文字交,不拘礼法,人讥其颓放,因自号放翁。
《谐史》:余每见世情炎凉,释道尤甚,幼时尝侍亲游一二寺观,多有此态,归而相语,未尝不慨然也。近阅张文潜杂志,忽见一事,不觉怃然而书之,殿中丞丘浚尝在杭州谒释,珊见之殊傲,顷之有州,将子弟来谒珊,降阶接之甚恭,丘不能平,伺子弟退,乃问珊曰:和尚接浚甚傲,而接州将子弟乃尔恭邪。珊曰:接是不接,不接是接。浚勃然起,杖珊数下曰:和尚莫怪,打是不打,不打是打。奇哉,殊快人意。
《金史·宇文虚中传》:虚中恃才轻肆,好讥讪,凡见女直人辄以矿卤目之,贵人达官往往积不能平。虚中尝撰宫殿榜署,本皆嘉美之名,恶虚中者擿其字以为谤讪朝廷,由是媒孽以成其罪。
《元史·姚燧传》:燧颇恃才,轻视赵孟頫、元明善辈,故君子以是少之。
《明宝训》:洪武二十一年三月乙亥朔,太祖与侍臣观史,因论田子方贫贱骄人之说。太祖曰:富贵者固不可骄人,贫贱者又岂可骄人。夫骄,凶德也,富贵而骄人,则不足以得天下之士;贫贱而骄人,适足以取辱于己。要之君子当以恭敬为本。子方之言,抑扬太过,盖有所激而言。侍臣对曰:诚如圣谕。
《嵩阳杂识》:何大复傲视一世,在京师日每有燕席,尝闭目坐,不与人交一言,有一日,命隶人携圊桶至会所,手挟一册坐圊桶上,傲然不屑,客散徐起去。《列朝诗集》:桑悦字民怿,读书一过,辄焚弃之,敢为大言铨次古人,以孟轲自况,问翰林文学曰:虚无人举,天下亦惟悦。除泰和训导既之官提学掾,至使吏往召之,曰:连宵旦雨淫传舍圮,守妻子不暇,何得候掾。掾坐久,益两吏促之,民怿怒曰:始吾谓天下未有无耳者,掾是也。与若期三日后来,复则不来矣。三日后诣掾长揖就列,掾厉声诃之,民怿前曰:昔汲长孺不拜大将军,至今两贤之明,公奈何以面皮相。恐薄待寥廓之士邪。因解绶请去,掾不得已,下阶留之,御史闻悦名,召令说诗请坐讲,讲未竟即,跣足爬垢,御史不能耐,乃罢讲,迁长沙通判调柳州。
王廷陈字稚钦,嗜酒纵倡乐,益自放废,达官贵人相慕好,请谒者延见之,多蓬发跣足,不具宾主礼,时衣红纻窄衫,骑牛跨马啸歌田野间。
李先芳字伯承,除尚宝司丞,自负才名,多所傲睨,两御史出按部故事,当从尚宝授印,两御史自尊顾视,从吏伯承诧之曰:尚玺郎当受印,绣衣安所得黑衣邪。两御史大惭,及为外吏奴视,僚属不具宾主,竟用是败。
《明外史·张居正传》:徐阶既去,李春芳代居正狎视之,亡何赵贞吉入位居正,下负才且长呼居正为张子,语朝事辄曰:非少年所知。居正内恨,故所善李芳掌司礼,居正与谋,召用高拱俾领吏部以扼贞吉,而夺春芳政。
《江南通志》:冯复京字嗣宗,常熟人少业诗,著《六家诗名物考》,尝论通纪,详而野吾,学裁而疏,弇山炫博,妄而谬宪章典,则可以无讥作。编年书驳正得失曰:史略。长子舒字己苍,长于诗古文,次子班字定远,博学工诗精书法,为人落拓自喜,被酒无聊辄就座中恸哭,人怪之,目为二痴,班遂以自号,所著有《钝吟集·游仙诗》。
俞琬纶字君宣,吴县人。万历癸丑进士,任西安令,风流文采,掩映一时,但放诞不能居,官台宪劾之,云:聊有晋人风味,绝无汉官威仪。琬纶笑曰:云绝无可称知己,云聊有不无遗憾。
傲慢部杂录
《书经·周书·周官》:位不期骄,禄不期侈。〈传〉贵不与骄期,而骄自至。《礼记·曲礼》:凡视,上于面则傲。
《乐记》: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乐极和,礼极顺,内和而外顺。则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
《山海经·北山经》:县雍之山,晋水出焉,其中多鲚鱼,其状如倏而赤鳞,其音如叱,食之不骄。
《韩非子·八说篇》:离世遁上,谓之高傲。
《潜夫论·德化篇》:所谓恭者,内不敢傲于室家,外不敢慢于士大夫,见贱如贵,视少如长,其礼先入,其言后出,恩意无不答,礼敬无不报,睹贤不居其上,与人推让。
《鼠璞·唐人言》:李白不能屈身,以腰间有傲骨,予观世俗如脂如韦之人,亦本气质之自然,诗曰:籧篨口,柔也;不能俯戚施面,柔也;不能仰夸毗体,柔也。卑屈以柔顺人,天苟赋以此质,望其刚毅,自立可乎。《世范》:慢心之人,自不如人而好轻薄人,见敌己以下之人及有求于我者,人前既不加礼,背后又窃讥笑,若能回省其身,则愧汗浃背矣。
《真西山集》:问:骄吝。程子曰:骄气盈,吝气歉。文公曰:骄者,吝之枝叶;吝者,骄之根本。未有骄而不吝,未有吝而不骄。此一章更当熟思,盈与歉各是一病,文公乃以为二者,相因而生,又谓:骄生于吝,何也。盖吝者,气不足也,惟其无浩然之气,所以鄙陋局促容受不得,内而德善,未有少进,便自以为有馀;外而势位,稍或高人,便有陵忽之意。俗谚所谓:器小易盈,正谓此也,惟其小而吝,是以易骄盈,使其有江河之量,无不容受,则虽德至于圣贤,而不以为足,位至于王公,而不以为可矜。前章所谓弘毅,弘则规模广大而不吝矣,不吝则不骄矣,正当参玩也。
《续问奇类林》: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觉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即夜刺舟往。剡就之,经宿方至,造门而返。人问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又尝过吴中,见一士大夫家有竹,主人知己扫设相待,王肩舆径,造竹下讽笑良久直出,主人大不堪,便令闭门,留赏白眼,如此亦太傲世无礼矣。此为狂徒俑端。
《读书镜》:萧颍士恃才傲物,尝携壶逐胜,憩于逆旅,风雨暴至,有紫衣翁领二童子避雨于此,颍士颇侮之。雨止,老人上马呵殿而去,颍士始知为吏部侍郎王丘也。明日造门谢罪,引至庑下坐而责之,复曰:子负名傲忽,其止于一第乎。果终于扬州工曹,此前辈不可轻也,张嘉正始为中书舍人,崔湜轻之,后与议事正出其上,湜惊曰:此终君座矣。后年为中书令,此后辈不可轻也。吕文穆公未第时,薄游一县,胡旦方随其父宰是邑,遇吕甚薄,客有誉吕曰:吕君工于诗,宜少加礼。胡问诗之警句,客举一篇,其卒章云:挑尽寒灯梦不成。胡笑曰:乃是一渴睡汉尔。吕闻之甚恨,而去明年首中甲科,使人寄语胡曰:渴睡汉状元及第矣。胡答曰:待我明年,二人及第输君一筹。既而次榜亦首选,两人相见,俱甚赧。此同辈不可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