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二百八卷目录
济南府部纪事二
济南府部杂录
济南府部外编
济南府部杂录
济南府部外编
职方典第二百八卷
济南府部纪事二
《府志》:嘉靖二年,德州等县地震,武定雨雹,长清饥。三年三月,武定大风飏沙,害麰麦,长清大旱,平原、乐陵蝗蝻遍野。四年,长清大旱。七月,利津蝗。
五年,齐河鸦巢产白雏。三月,甘露降于新城大司空毕亨墓。七月,武定蝗生,大水害稼。
六年,长清大水,德平县蝗。
七年,章丘、长清、齐东、德平大蝗。夏新城无云雷震。五月,海丰等邑旱。
八年,济南诸州邑蝗,历城大水,德州大饥,人民逃窜,德平大风飘瓦。
九年,长清霪雨害稼,德州大水,平地水深丈馀。秋,彗星见次于毕危,经月而灭。
十年,济南州县蝗。
十一年六月,淄川新城大水,长清旱蝗。七月,长清大水害稼。十一月,夜天星散落如雪,其光烛地。
十二年,长清旱蝗。六月,大水。八月,陨霜。十月九日丑时,星陨如雨。
十三年春正月,武定雨雪,夏陵县、商河、平原、新泰雨雹,大者如升斗,小者亦过鸡卵,武定大水。
十四年,武定雨雪伤麦。秋,蝗生,民饥。
十五年,六月,淄川、利津、滨州蝗。七月,淄川蝻生。十六年六月,泰山大水,漂溺数百人,新城大水。十七年,正月上旬,新城学宫前流火烧树,状若千灯,久之不息,居民惊视。夏六月,星陨如雨,长山、平原蝗生,陵县产嘉禾,淄川孝妇河竭自辰至午。
十八年,陵县蝗生,武定大水,入城北门。
十九年,长清大饥。
二十年,春武定大荒,德州黄风昼晦,饮食以灯,六月淄川蒲台蝗。
二十一年闰五月,淄川新泰地震,是月三日,淄川霪雨,至于七月、八月,长清、新泰大水,青城冰雹害禾稼,二十二年泰安州大稔麦粟有一本三穗至五穗者五月海丰明伦堂上生丹芝,蒲台大雨雹,六月淄川地震,七月新城大水,德平土河决,水深数尺,平地行舟。
二十三年,平原大水,四月丙子,夜半天裂,十二月,淄川地震。
二十四年,春新城大疫,三月,淄川严霜陨物,六月二日,长山河水溢,坏城郭,是月淄川大水,坏民庐舍,陵县大水伤禾。
二十五年春夏,淄川、新城、海丰旱,至于五月,大蝗。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五日,星陨如雨至,寅时天鼓鸣,有火光,淄川、武定大旱,蒲台大雨雹,六月二十九日,淄川二更地震,七月,淄川、德平风雨,飘瓦拔木,滨州大水。
二十七年,德平蝗蝻生,秋七月,新泰陨霜杀菽,滨州雨雹,大如鹅卵,堕地,积日不化。
二十八年春夏,长山、淄川、肥城、平原旱蝗,六月,淄川新泰、大雨雹,禾不登,是月四日,长山霪雨如注,河溢害稼,漂溺东北,两关居民庐舍殆尽。八月十一日,滨州地震,蒲台大螣。
二十九年三月,德平黑风骤起,屋瓦皆飞,平原大水,五月,淄川、章丘雨雹,伤禾,乐陵大旱,十一月,淄川雷,十二月,泰安州岱庙灾。
三十年,德州陵县蝗饥,秋九月辛亥夜,武定大雪,次日午时方止,随降即消,尚积五寸许。
三十一年三月,长清雨雹大作,夏武定雨雹,秋济阳德州、陵县、肥城、武定、莱芜大水,九月陵县黑风,是年滨州利津大稔,麦两岐,谷双穗。
三十二年五月,大清河溢,坏利津,城郭居民,秋德州蝗,邹平、淄川、莱芜、泰安、武定、肥城诸州邑大饥。三十三年,淄川新泰大疫,春饥人相食,武定大歉,泰山饿莩枕藉饥民多食其肉,三月,德平雨,麦有秋,六月淄川蝗,七月十八日,利津大清河溢,伤稼,八月德平土河决。
三十四年三月二十七日,长清昼晦,德州地震,有声自西北而南,又自东北而南。肥城旱蝗,七月,海丰霪雨害稼,武定大稔,十二月二十九日卯,初日生四珥,俱红赤色,在北者光芒夺目。三十五年夏,青城冰雹伤麦,六月二十日,南方倏出一星,光可丈馀,夜分,群星三十馀南奔,光耀烛地。秋青城大蝗,武定、德平有年,冬淄川大雪,井坚冻不可汲,僵者填道。
三十六年,平原大旱。七月,淄川、肥城,暴风淫雨三日,坏民庐舍,禾稼殆尽。长山、青城、蒲台大水。是月八日,海丰海潮南溢八十馀里。
三十七年春,淄川人相食,海丰大饥。商河知县潘德元请发阳信仓粟赈之。二月五日,海丰海潮南溢六十里。四月,淄川雹。五月,淄川、章丘雨雹,淄川有大如斗者。长山、长清、平原大旱,地裂长清、边家庄。六月,淄川暴风雨雹,大水浮耒耜于河堤柳树上。长山亦大水,秋平原黑风,凡三至昼晦。八月,利津大风雨,秋稼不登,岁大饥,饿殍相望,是年沾化大水。
三十八年春,淄川旱。四月十八日,雹深盈尺。
三十九年二月二十三日,淄川风霾竟日,道路匍匐,亲识相遇不能辨。七月初十日,霪雨至二十日始止。五月至八月,蝗蝻螟害稼。九月,连日雷震,大雨雹,岁乃不登。是年德州、商河、海丰大饥,新泰、蒲台,旱蝗。四十年春,沾化地震,四月肥城风霾,咫尺不辨。蒲台大旱,无麦。德州大饥,人民逃移,疫尸载道。黑风蔽天三次,海丰再饥,民食草木,商河有年。
四十一年春,德州大灾,死麦禾。夏,大雨不止。
四十二年,齐河大雨,水淹没禾稼,长清雨木冰。四十三年四月初四日,夜有星孛于西北,其光烛地。俄闻天鼓鸣,长清木介。
四十四年,长清木介四十日。十二月,蒲台雷电地震。四十五年,临邑诸生夏都家牝牛,一产三犊。
隆庆元年正月,蒲台雷震,夏德州淫雨。
二年二月,临邑地震,是岁蝗生,三月二十八日,商河、蒲台、海丰,同日地震,四月初五日,肥城风霾,昼晦。德州旱蝗,莱芜大水,河溢,漂没东关庐舍。
三年七月,蒲台,长山大水,德州河决,浸城,水深丈馀。四年四月,淄川地震,新泰雨雹,蒲台大旱。六月,蒲台大清河溢,坏田庐。七月,肥城、新城蝗生,利津淫雨,河水溢,城不浸者数版,新城大水。
五年正月朔日,当食不食。五月,齐东、章丘、济阳大风雨,坏屋拔木飘麦。十二日,德平雨雹尺馀,伤稼。六月,临邑戒珠寺湾神龟出,蒲台旱螣生,新城大水,利津民一产三子。
六年正月朔,新城雪深三尺,淄川旱,至七月方雨,德州河决四处。
万历元年正月,淄川、新城、蒲台大旱,至七月始雨。三月,新城大雨雹。九月十八日,蒲台雪,行旅有冻死者。二年六月,蒲台旱。
三年,青城麦大熟,有四岐者。五月十四日,新城黑风昼晦。六月,德州河决。
四年五月,青城大风雨,飘瓦拔木。十四日未时,淄川蒲台黑风自西北起,发屋伤禾,行人有吹去十数里者,天地晦暝。
五年,淄川大旱,蝗蝻食禾殆尽。蒲台旱疫作,新泰大有年。
六年,齐河自五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夏,临邑雨鱼,淄川虸蚄生害谷。七年,平原、淄川大旱,淄川民饥,食榆杨叶。临邑大疫,青城学宫灵芝生。秋,平原大雨雹。冬,新泰雪深五尺,蒲台大旱。
八年三月,甘露零于齐河学宫。淄川大旱,榆杨皮根殆尽。
九年,彗星见于西北。三月,甘露复零于齐河学宫。临邑蝗,秋齐河大稔。十月十五日,夜星落如流火,著物不燃。
十年,济南大饥,滨州、蒲台大疫。
十一年春,滨州旱。八月,淄川地震,滨州蝗生,德州大水,复雨雹。
十二年二月,青城、蒲台地震。三月,青城大霜,无麦。沾化大疫,淄川蝗,新城谷秀两岐。
十三年,新城、临邑地震,淄川等县大旱免灾,伤地方田租之半。七月,甘露降,临邑栖凤原王氏茔柏。十四年春,齐东陨霜,民饥。四月十八日,泰山碧霞宫进香者互相践蹈,死六十一人,巡抚李戴命通判桑东阳往瘗之。淄川、商河、齐东、乐陵、长清大旱,新城大饥。
十五年,新城龙见,商河大疫,乐陵地震。夏新城、长清、淄川、商河、蒲台大旱。秋,平原螣生,莱芜蝗,齐东虸蚄,大饥,海丰、青城饥民食树皮殆尽。临邑大饥,诏免站银一千五百两。发临清德州仓粟三百石,煮糜赈之。十六年,济南大疫。三月,甘露降临邑沙河村。夏长清蒲台大旱,平原雨雹。四月九日巳时,临邑海丰地震。六月,海丰地复震。秋,济南乐陵大水,济南、淄川淫雨连月,长清陨霜杀菽,莱芜民饥。十七年,泰安大饥,知州刘从仁拯救多方,乡官安烈出粟千石助赈。长清雨雹,伤麦。六月十日,晴雷,震死临邑城南民赵豹。八月,新城蝗,长清陨霜杀禾。九月,临邑雪,新泰饥,济阳有年。
十八年三月初三日,章丘、齐东大风,昼晦。蒲台大旱。十九年三月十三日,章丘、长清陨霜杀麦,德平大蝗。二十年,莱芜饥,利津木绵虫遍野,知县李茂春祷于神,未几,鸦尽啄之,遂不为灾。
二十一年,长清大水,章丘普济镇民家有马生卵。冬,有星昼见。
二十二年,济南、德平、新泰、莱芜大水,流民入府治者,以米豆三万六千赈之。六月二日,章丘雨雹,伤稼。利津蝗。八月,长清陨霜杀菽。
二十三年六月二日,济阳赤风自西来,坏瓦拔木。新城大水,沾化有秋,新泰甘露降,是岁谷一茎二穗。二十四年,淄川蝗,伤禾,秋莱芜饥。
二十五年春,济南河井沟渎之水,无风而拂,诸州邑皆同。四月,章丘、济阳大雨雹。五月,沾化霪雨害稼,德州卫河城河水皆澄清。是年河决,平地大水。
二十六年五月,利津大雨雹,章丘东锦乡河洼庄蜚生,广长约七八里,麦禾俱枯。里人捕之,至七月始衰。二十七年,济南、齐东饥,德平大旱。
二十八年,济阳大疫。夏,海丰旱。四月二十四日申时,淄川怪风骤起,白昼如夜,雹降,小者如卵,大者如杵,坏坊伤人,落地无声。
二十九年春,德平大旱,无麦。夏青城大水,沾化有秋。三十年春,德平旱,无麦,沾化大水。
三十一年,齐东河水大涨,浸城。六月,泰安州大水,水发自泰山龙口,泰山崩裂,御帐冲毁,大夫松仆磴道,为乱石所阻,漂没田庐,溺死黎庶无算,岁复不登。知州任弘烈发粟赈之。临邑北郭外三官庙产芝,相传县民李焞妻以翁疾思味,刲股进翁,翁甫入口,知有异,令埋是庙绰楔下,遂生芝云。
三十二年,秋,德平大水。
三十三年三月,沾化地震,德平蝗。
三十四年,沾化大水,海丰大旱,德平蝗,青城徐家寨灵芝生。
三十五年,济南大水,舜庙香泉发。六月,济阳、齐东、沾化大水,大清河决,浸至济阳城隍。
三十七年,济南民家产㹀牛,两头三鼻四目二口。济阳大旱,蝗生,岁饥。
三十八年,青城无麦,新城饥,历城举人王启亨家牛产一麟,产时火起,未几,火息而殁。
三十九年,沾化、青城大疫,秋青城旱蝗。
四十年夏,新泰地震。十二月,晦日,新泰雷电。
四十一年正月,新城地裂,秋新城大饥,历城大稔。十月朔,齐东天鼓鸣。
四十二年,阳信、商河大旱,新城大饥。
四十三年正月,济南地裂。三月,大雪,麦后大旱,汶水绝流,东城楼脊兽喷烟。七月雨,八月霜,晚禾尽伤,诸州邑大饥,或父子相食,四境盗起,诏发帑金十六万,仓粟十六万石,遣御史过庭训赈之。庭训赈恤有法,饥民赖以全活者甚众。冬新泰地震。
四十四年春,历城、沾化旱饥,蝗生,秋阳信大疫,商河有年,临邑异火出如斗,烟直上二三丈,遇行人疾逐,至近乃止。
四十五年,齐东、海丰、阳信、莱芜等县旱蝗,海丰饥民流至东郡就食。九月,山东星陨,天鸣地裂。
四十六年,新泰蝗,历城、齐河大稔。
四十七年,新泰大有年。
四十八年,邹平西南牌楼庄地裂,广尺许,长数丈,深不可测,数日复合。九月二十四日戍戌,赤气亘天,齐东地震,裂地盈尺。
天启元年,淄川、邹平、齐东旱蝗,秋历城大水,星陨如雨。二月初三日,日晕两耳,如月,内红白,光焰闪烁,如玉环,大竟天,西东北方各有惨淡日形,晕上大围,青红如虹者,二外向与日光相背,自辰至午方散。二年正月一日,日生三珥,旁有白气一道,日晕于元枵之次。二十一日,德平地震,二月,历城、淄川、邹平、齐东地震,四月历城地复震,武邑白莲教于弘志作乱,兵扑灭之。七月七日,海丰海溢,秋历城地又震。三年春,济南陨霜,杀桑,地震,二月,德平昼晦,夏济南地出血,七月新泰大水,蝗生,冬新城牡丹华。
四年正月朔至初三日,济南日晕,环抱二珥,一珥抱日,一珥背日,有赤白气相射。十二日申时,济南日晕,四围如银光荡漾,又紫赤光上下缭绕。二月三十日,临邑、德平、海丰地震,新泰陨霜,杀桑麦。五月新城麦五岐,六月朔,济南大雨雹,十月二十五日戌时,济南天鼓鸣,起东南,迄西北,有声如雷。十二月十七日夜,月有三晕,晕色黑,晕外四珥,白色皆外向,复有黑气贯月者。三十九日未时,日生两珥。五年,夏四月初五日未时,济南西北方黑云如靛,震雷狂风,发屋拔木。昼晦,是年新泰大水,新城有秋。六年,夏德州地震,八月,新泰等县蝗。
七年三月,莱芜晴昼雷鸣,七月三日寅时,济南大水,南山村庄庐舍漂没殆尽,大清河溢,章丘齐东大水。悯帝崇祯二年,邹平地震,夏甘露降于新城曹村。三年三月初九日,济南大风,昼晦。五月三日,莱芜冰雹,自午至未,大者如盘,平地积深尺馀,禾稼尽伤。六月二十七日,日中星现,淄川孝水黄,至长山始清。四年春,济南日出如血,至巳乃有光,夏日生珥。五年三月十二日,济南黑风,昼晦,秋新泰大水,十二月二十一日,济南大火,焚南关民舍数千间,复燃城上箭帘,风急飏,火入城,燬旧德府朝房、布政司、官衙及民舍千馀家。明湖草树俱焦,次日辰时,舜庙复灾,章丘大水。
六年四月十六日,德州黑风,昼晦,时甫刈麦,飘飏无存者,九月新泰大雪,莎鸡无数。自西北来,屡年不止。七年正月朔,济南先雨后雪,霹雳大作。
八年秋,济南旱。
九年七月,济南大雨雹,长清蝗,十一月十七日,有星陨如斗,西北天鼓鸣。
十年春,新泰地震,及秋复震,夏阳信、海丰旱,章丘、淄川牛疫,秋济南、章丘、淄川虸蚄生,八月,日出入时,血色周天,至十二月乃已。冬海丰城河冰结树纹,是岁某月某日,空中蓝日,无数摩荡飞舞,蒲台获妖兔。十一年二月,德平天降赤雪,日出化为水。夏淄川旱,邹平、海丰、齐河、历城、阳信、新泰、蒲台、沾化蝗,齐东、淄川、邹平、向夕赤气如火,亘天,凡三月。八月,新泰关桥街有白色异兽。十二月初十日,日生二晕,白色如连环。
十二年,济南郡县旱蝗,民饥,历城齐河疫疠大作,泰安连岁大饥,人相食,州城内外,夜夜鬼哭。九月二十四日,济南城西南楼燬,所贮炮火肆发,震损民房数千间。是年,土寇蜂起,聚于县西北之香山,巡按郭某单骑入山,开诚慰抚,众贼感激流涕,愿为良民。因立一碣于山间,后郭以事被逮,樵牧者见碣,无不流涕。十三年闰正月元日,雷电,雨雪盈尺。二月,日出如血。大风霾。夏历城大疫,六月,日出入时,复赤如血。济南诸州邑连岁旱饥,人相食,盗贼蜂起。蒲台豕怪,新城县东南张店陨露如桐子,色微黄,味甘如饴。
十四年春,德州大疫,夏甘露降于新城曹村。新泰、阳信、乐陵、海丰、德州、沾化旱饥,人相食,五月,海丰雨雹,疫疠大作,死者枕藉,市井几空。冬济南桃李实,诏免海丰丁租。十一月,肥城初更,士民守城,黑风起,对面莫辨。城上剑戟出火,如星光,半夜始灭。是年,历城佛峪贼起,邑人禦之于西郊,王茂德等叛去,县丞詹日觐遂遇害。巨盗史东明,率众数万,由泰安犯莱芜县,所过村落,无不残灭。总兵刘泽清大破之于吐子口,东明中流矢死,馀党悉平。
十五年三月二十三日,阳信地震。四月,新泰、阳信、商河、德州大雨雹。五月,泰安大疫。邹平、城西、南隅产芝三本。
十六年正月二日,日赤无光,历四十馀日,又有两日相荡,夏雨雹于淄川,一大者入地尺许,以席覆之,不尽,如碌轴者甚多。冬太白昼见,除夕雷雨大作。十七年三月九日,济南昼晦,红风起西北,映墙壁皆赤,腥臭竟日。冬蒲台井冻,凿之不入,冲冲有声。淄川城东十里许,壁有石室,仅容两人。昔有男子避雨其中,一妇继至,偎坐彻夜,男子不为动,终亦不言。质明雨止,妇去,敛衽谢之曰:汝真老实哥哥也。后人高其义,于室傍凿一龛,又琢一小石像置其中,祀之至今。行者经此,则必指而目之曰:此老实哥哥庙也。李于鳞沧溟文集版万历间,叶方伯梦熊收贮藩库。明末,经兵燹,焚毁无存,其白雪楼之在鲍山西。王舍店者,仅存瓦砾土堆。而城中碧霞宫西百花洲上之白雪楼,亦复颓敝不堪。新城王考功季木倍直市之,诗云:不比谢墩争姓字,但须更贮满楼书。
殷棠川士儋所著有明农轩乐府,其新春宴鹤江宅赏梅词云:入门来,不暇相揖,先问北窗前梅花开未。其写真词,更入三昧。
陈明号㟙湖,有水部集家在布政司东曲巷内。有石假山,名曰九石山,后归。张宪副志死,自题其墓曰㟙湖诗人八柳先生陈佥宪墓。
王阳明主试题壁云:晚云孤坐漫沉沉,数尽寒更落叶深。高栋月明时燕语,古阶霜细或虫吟。较评正恐非吾力,报荅徒知尽此心。赖有胜游堪自解,秋风华岳得追寻。后题予谬以较试至此,假馆济南道,夜坐谩书壁间,兼呈道主袁先生请教,弘治甲子仲秋五日,馀姚王守仁书。后人临摹立石道门内。
历山题咏,独王中丞在晋,写出旻天号泣之怀。近日丹阳诸葛晋明诗曰:南山秀水映齐州,千佛云屏苍翠浮。北眺湖城萦泺水,遥临华㟙障清流。耕耘业旧遗淳俗,鹿豕林荒忆昔游。愿借旻天千古泪,化为甘澍润平畴。大与黎阳意协。
万历戊午,岁大旱,李中丞长庚,招郭羽士筑坛祷雨。三应。时趵突泉涸,羽士为铁牌镇之,已复如初。王秋娘墓,在佛山下,碑镌王小娘者,是也。大儒诗云:断肠碑上小名香,风雨经年捐佩珰。镜瘦迥非新月样,花残犹忆旧时妆。家家载酒逢寒食,岁岁招魂总故乡。红袖撩人寻女伴,谁怜孤冢葬鸳鸯。
金线泉,在趵突泉东北。乃谷进士继宗旧亭也。谷赎后有感诗曰:可怜一曲吟诗墅,弃作三年卖酒家。入目止存君子竹,伤心不见美人花。池中水涌鱼争跃,树里风来鸟任哗。此日野堂归旧主,青山坐对兴无涯。后归,陈宪副九畴,叠兴文社屡出科甲。友人金见读书其中,颜其堂曰:深柳读书堂。其后取曾子固诗句更之,曰冰绡堂。
铨郎穆桂阳深,明神宗间清正名臣。以中旨放还,讲学于西城沙苑者二十年,赍志以殁。王考功以女妻其子,作诗吊之云:风雨荒庐沙苑东,名贤讲席没蒿中。廿年不召悲闻鵩,老母孤儿泣晚枫。
李中丞戴,廪延人。别号对泉少梦,人示一语曰:仙人原为对泉。来后数年,抚东土,至趵突泉吕仙祠,恍悟前梦,乃新其祠宇,毛直指在乃益。一语云:胜地自逢开府辟,迄今揭之阁楹间。
张子弘作蜚语。及上台,颜中丞执而讯之,辞连陈茂才,洪祐陈,故名家子,遭时落魄,又木强不能辩。乃拟陈大辟,张反得城。旦一日,候鞫中丞门楼上,忽降一蛇,缠张颈,万众鬨然。中丞廉得其情,乃坐张子法,而释陈生。
李冕,字端甫。居章丘百脉泉,明水镇。性敏颖清修简朴,体不胜衣,志坚如石,最爱书册,口所熟读,手所不释者,略无点污损坏。或片纸只字,断简残编,见必投诸水火。有书舍三楹,忽水涨突发,二楹已随水去,独藏书一楹如故。水落,移书甫出,而舍全倾矣。见者以为爱书之验云。丙子举于乡,丙戌第进士,终右布政。淄川东南苍龙峡,嘉靖二年冬,峡水冰,上结形如日月、山川、人物、器用、草木状,远近居民,皆往观之。淄川南二十里许,山谷中有一泉,数人酌之,亦不竭。不酌亦不盈。明弘治间,有三老人偕行至其处,泉忽涌,一老骇曰:此兵兆也。二老问故。曰:此未康泉也,出则有大兵至。后流贼乱,少司马陆公完统兵历此。新城尚书毕公亨转运两淮时,庭前槐上乌产二雏,一白一黑,缙绅多以诗贺。
崇祯九年,石工边某,淄川人。兄弟皆不孝,边每上山凿石,其母饷之稍迟,辄诟詈。一日雷雨击死于石坑中,兄弟对坐,如凿石状。
济南府部杂录
《府佚志》:标山下,旧有田文庙,文以五日生,欲弃之,未果。后竟贵显。齐俗今反以五日生子为大庆。妇女泛舟谒庙,祈嗣者众矣。北郭骚,春秋时人。奉母隐济之南山峪中,至今传为养母峪云。
郡城东梁家庄,世传宋檀道济军至历城,乏食,唱筹量沙,而以馀米覆其上,今数冢尚存。
《府志》:华不注泉,齐顷公取水处。方圆百馀步。北齐时,有人以绳千尺,沉下试之,不穷。绳出,赤如血,其人不久,坐事死。
历城光政寺有磬石,形如半月,腻光若滴,扣之,声及百里。北齐时,移于都内,使人击之,其声杳绝,郤令归本寺,扣之,声如故。士人语曰:磬神圣恋光政。
《府志》:郡城南大佛峰下开元寺,旧名佛慧寺。石龛傍镌。宋崇宁大观政和间,守令僚属俱于春日劝耕至此,以甘露泉试北苑茶。题咏极多。今崖壁崩堕,字尚可译。往齐俗于此,以泉试茶,亦江北雅会也。
宋进士刘廷式娶瞽女,庭下得泉成池,瞽女三饮其泉,而三得男。今所谓瞽女池也。
金勇将关胜,善用大刀,大战兀朮,追奔至渴马崖,求水不得。北至齐城下,马蹄敲地,泉涌,故名马跑泉。后为刘豫所执,骂贼见害,即葬泉边。世以为武安王者,非。
元孝子刘琮故宅,即今太平寺孝感泉。乃孝子坎地得钱,涌泉愈父病处。
郡城有四灵石,在泮池上者曰蛟龙,在紫薇堂者曰凤翥,在开府署者曰龟石,在通乐园者曰麟石。今三石岿然故处,独麟石仆于菜畦。殷士儋以千金购之,岳刻诸名家可为书法者,篆则,李斯二十八字,玉女池后,宣和、大定二碑额,岳祠,会真宫李白诗四面碑,八分则,开元磨崖御书,叶彬补书,百八字。回马岭三字崖岭有开元纪泰山铭,四字如斗,申𣄚补书。秦始皇纪泰山铭,皆有古法。楷则,张待制。宣和修庙岳祠,宋真宗御书,青帝赞阴字碑,行则,钱袭游览记尹待诏祥符四碑俱岳祠,草则,黄广洋诗,刻延禧殿前,魏闲许应元诗刻环亭。
《府志》:回车涧,在华山下。郤克逐齐侯处也。草俱连骞,蔓生如旋螺,传云:兵车绕匝所致。
石刻草书半截,千文纵逸,中饶有矩度。传为李北海刺史淄州时所书。首尾俱失,已无从考。两石共存丈馀,今在县署库楼壁上。
《墨庄漫录》:济南为郡,在历山之阴,水泉清冷,凡三十馀所。如舜泉爆流金线,真珠洗钵,孝感玉环之类,皆奇。李格非文叔皆为历下水记叙述甚详,文体有法,曾子固作诗以爆流为趵突,未知孰是。
《府志》:㟙山下,有钟鼓二石。樵夫牧儿争往击之,声闻数里。
麻姑山在济阳县,相传麻姑登仙处,俗说山上千年金鸡鸣,玉犬吠。
平陵城西北有阴地数亩,天色澄霁,亦若云阴,迫视则无。相传青州有地镜水影,亦此类。
济南湖水,故明藩王宫为首闸,并城外六闸,一时俱放舟,可从北水门,直扺华山之麓。非六闸俱放舟,但至稻屯即止矣。明王考功象春诗每怜舟至稻屯回,七闸连环未尽开。者,是也。
济南濯锦亭,乃孟观察宾竹所构。在府学之北,北向湖心,见华山如笔卓,苍翠逼来,直堪袖取。去此亭东西四五步,华岫便隐,不得复亲。明湖华山,得两兼者,城中无二地也。
李于鳞白雪楼,旧有二处,初卜地鲍山,则诸生往来觞咏最盛者,后又筑楼于湖上,碧霞宫之侧,许殿卿赠诗所谓湖上楼是也。今第一泉间,另起杰阁,非其故处也。王考功齐音云:荒草深埋一代文,蔡姬典尽旧罗裙。可怜天半峨眉雪,空自颓楼冷暮云。蔡姬,乃其侍儿最慧者。考功至湖上,蔡已年七十馀,尚存,在西郊卖饼,考功曾往视之。
初闻水面燕呢喃,云尽西风龙入潭。睡起推窗延爽气,天边添出几峰峦。此王考功诗也。盖马耳、鹿角、青童、玉符、白云诸峰,嵌空补缺,远在天末,惟晴后矗矗尽出,点青抹翠。不移时便隐没矣。非閒人,不得揽结此妙。
济南晴日,北门登眺,趣胜于他处。至雨朝,则不及西南二楼,可以北望烟渚,南眺隐岫,乍有乍无,氤氲万状。
济南三月,士女竞出城南,下院踏青。山南花放最盛,攀跻过山,折取撷盈怀袖。王象春季木诗云:三月踏青下院来,春衫阔袖应时裁。折花都隔山前雨,直到黄昏未得回。
郡城西郊,元时设秀春院。王考功诗云:金线泉西是乐司,务头不唱旧宫词。山坡羊带寄生草,揭调琵琶日暮时。犹是女闾之遗也。
黉山淄川城东。世传有仙人藏谷种于洞中,数年一次出晒种,种于地,回头即黄,谓之回头黄。又洞中仙人养金蚕,后有拾金蚕者。
宋王辟之渑水。《燕谈录》云:梓橦山石门涧,有石曰青金色,青黑相杂,其文如铜屑,或云即自然铜也。范文正公早居长白山,来往于此,尝见其石。公后知青州,遣石工取以为砚,极发墨,颇类歙石。今东方人多用之,或曰范公石。然不耐久,久则下乃断裂。
《本草陈藏器》曰:土鼓藤蔓生,绕草木上,叶尖子圆,如珠碧色。小儿取藤于地,打作鼓声,故名。李邕呼为常春藤。凡痈毒初起,取茎叶研汁,和酒温服,甚效。北地山中多有,俗呼玉皇架,即水葫芦塔。一道人传方,剉根三两,同青木香二钱,煮服治痈疽,奇验。青木香即马兜铃根。土鼓藤者,正以土鼓县命名。常春藤者,意李邕刺淄州时所命者也,陈氏之说未确。
邹平城西南四里许,有古碑。相传龟座一夕,驮碑去。牧牛者闻风向,以为怪,鞭之,龟遂止。今碑上犹有鞭痕。
淄砚石坑,在颜神城北庵上村,倒流河侧。千夫出水,乃可以入。西偏则硬,东偏则薄,惟中坑者坚润而光映。目视之,金星满体,暗室不见者。为最精,大星者为下,米元章曰:淄砚石理易滑,在建石之次。苏子瞻曰:淄石号韫玉,发墨而损笔,端石非下岩者,宜笔而褪墨,二者当安所去。取用褪墨砚,如骑钝马,数步一鞭,数字一磨,不如骑羸,用瓦砚也。孙文定公廷铨《颜山杂记》云:淄石顾有发墨而不损笔者,惜二公未见也。《日知录》《汉书》:济南郡之县十四。一曰东平陵,二曰邹平,三曰台,四曰梁邹。功臣表则有台,定侯戴野梁邹孝侯武虎是二县,并为侯国。《后汉书》:济南郡十城,其一曰东平陵。其四曰台,其七曰梁邹,其八曰邹平,而《安帝纪》云:延光三年二月戊子,济南上言凤凰集台,县丞霍收舍树上。章怀太子注云:台县,属济南郡,故城在今齐州平陵县北。《晏子春秋》:景公为晏子封邑,使田无宇,致台与无盐。《水经注》亦云,济水又东北过台县北寻其上下文句,本自了然。后人读《汉书》,误从邹字绝句,因以邹为一县,平台为一县。齐乘遂谓汉济南郡有邹县,后汉改为邹平,又以台平台为二县,此不得其句读,而妄为之说也。
汉以邹名县者五。鲁国有驺,亦作邹。胶东国有邹卢,千乘郡有东邹,与济南之邹平,梁邹,凡五。其单称邹者,今兖州府之邹县也。亦有平台,属常山郡。外戚恩泽侯表平台康侯史元。《后汉书·邳彤传》:尹绥封平台侯是也。有邹平,有台,而亦有邹,有平台,不可不辨也。晋时县名,多沿汉旧。按史《何曾传》:曾孙机为邹平令。是有邹平矣。解系传父修,封梁邹侯,《刘颂传》追封梁邹县侯,是有梁邹矣。《宋书》言:晋太康六年三月戊辰,乐安梁邹等八县陨霜,伤桑麦。《文帝纪》:元嘉二十八年五月乙酉,亡命司马顺则自号齐王,据梁邹城,八月癸亥,梁邹平斩司马顺则,是宋有梁邹矣。不知何故,《晋书·地理志》于乐安国下单书一邹字,此史之阙文,而齐乘乃云,晋省梁邹入邹县。夫晋以前,此地本无邹县,而何从入之乎。盖不知而妄作者矣。
春秋定公十年,夏公会齐侯于夹谷。《传》曰:公会齐侯干祝其实夹谷。《杜预解》及服虔注《史记》皆云在东海祝,其县刘昭志。《杜佑通典》因之,遂谓夹谷山。在今赣榆县西五十里。按赣榆在春秋,为莒地。与齐鲁之都相去各五六百里。何必若此之远,当时景公之观不过曰遵海而南放于琅邪而已,未闻越他国之境。《金史》云:淄川有夹谷山,《一统志》云:夹谷山在淄川县西南三十里,旧名祝其山。其阳即齐鲁会盟之处。萌水发源于此,《水经注》:萌水出般阳县西南甲山,是以甲山为夹谷也。而《莱芜县志》则又云夹谷在县南三十里,接新泰界,未知其何所据。然齐鲁之境,正在莱芜东,至淄川则已入齐地百馀里,二说俱通。又按《水经注》:莱芜县曰城在莱芜谷,当路阻绝,两山间道由南北门。《旧说》云:齐灵公灭莱莱,民播流此谷,邑落荒芜,故曰莱芜。《禹贡》所谓莱夷也。夹谷之会,齐侯使莱人以兵劫鲁侯,宣尼称夷不乱华是也。是则会于此地,故得有莱人,非召之东莱千里之外也。不可泥祝其之名,而远求之海上矣。
《府志》:王舍店有读书堂,乃宋龙图侍郎张揆旧隐处也。有苏东坡题读书堂三大字。今移县庠。又有魏国王临诗碑云:熙宁逸老旧门墙,少日穷经历水阳。负笈便为稽古地,躬耕兼是养亲堂。已将贤业归青史,尚有陈编秘缥囊。嗣子谷难承世学,至今人爱郑公乡。后题元丰庚申五月二十一日,兴德平易大观书。万历初,掘地得之。
女郎山顶,相传每大比之年七八月间,有云如盖,以盖之多少,卜中式名数累科,验之皆然。
古城东北洞子沟,石可砻研,蔡君谟所谓雀金黑玉,东州奇石也。王文学敏入负石,垒其父墓。凡丽牲尺碣,皆洞石为之。其父文学瑞永殚心韵学,好古工诗,敏入工画,固可与雀金为三友矣。
济南府部外编
《济南府摭佚志》:黔娄子抱道深隐,不事王侯,不交人世。于济之东南山最高峰上,叠石为岩,寝处其中。终年不下,人亦不知其何所饮食。齐威王每敌兵困急,则屏舆从,徒步诣之。先生授以一二秘语,遂得解危。国人莫测,今叠石巍然尚存。济南郡方山,相传奂生得仙于此。山南有明镜厓,石方三丈,魑魅行状,了了然在镜中。南燕时,镜上有漆,俗言山鬼恶其照物,故漆之。
齐郡历山上旧有铁锁,大如人臂,绕其峰再匝。相传本海中山神好移,故海神锁之,后挽锁断,飞来于此山。
贝丘西有玉女山,传云晋泰始中,北海蓬球字伯坚,入山伐木,忽觉异香,遂愬风寻之。至此山,廓然宫殿盘郁,楼台博敞。球入门窥之,见五株玉树,复稍前有四妇人,端妙绝世。自弹棋于堂上,见球,俱惊起,谓球曰:蓬君何故复来。球曰:寻香而至。遂得还,戏一小者,便上楼弹琴,留戏,者呼之曰:元晖何谓独升楼。球树下立,觉少饥,乃以舌舐叶上垂露。俄然有一女乘鹤而至,逆恚曰:玉华,汝等何故有此俗人。王母即令王方平行诸仙室,球惧而出门。回顾,忽然不见。至家,乃是建平中,其旧居闾舍,皆为墟墓矣。
高唐县鸣石山岩,高百馀仞,人以物扣岩,声甚清越。晋太康中,逸士田宣隐于岩下。叶风霜月,常拊石自娱。每见一人,著白单衣徘徊岩上。及晓方去,宣于后令人击石,乃于岩上潜伺。俄然,果来,因遽执袂诘之,自言姓王,字中伦,卫人。周宣王时,入少室山学道,比频适方壶,去来经此,爱此石,响故辄留听。宣乃求其养生,唯留一石如雀卵。初则凌空百馀步犹见,渐渐烟雾障之,宣得石含,百日不饥。
晏公庙神,相传江中有棕绳二,号大宗,二宗。许旌阳偶过江食柿,弃其馀柿。遂借为目,愈逼许,当舟而现,许仓卒无以禦,取法印击之中额,两宗得印,称正神。一称晏公,一称萧公,处处祀之。历下祀晏公于北门内。
朗公井,在历城东老君崖下。郦道元曰苻秦时,有竺僧朗事佛图澄,与隐士张巨和居谷中。朗封井戒勿用,至于寂后开之,人往照井能见前世业根,饮其水者,能已嗔杀贪淫诸念。
临济有妒妇津。相传晋大始中,刘伯玉妻段氏字明光,性妒忌,伯玉尝于妻前诵洛神赋。语其妻曰:娶妇得如此,吾无憾焉。明光曰:君何以水神美而欲轻我,吾死,何愁不为水神。其夜乃自沉而死,死后七日,托梦语伯玉曰:君本愿神,吾今得为神也。伯玉寤而觉,遂终身不复渡水。有妇人渡此津者,皆攘衣卸妆,然后敢济。不尔,风波暴发。丑妇虽妆饰而渡,其神亦不妒也。故齐人语曰:欲求好妇,立在津口。妇立水傍,好丑自彰。
《酉阳杂俎》:平原县西十里,旧有杜林。南燕太上末有邵敬伯者,家于长白山,有人寄敬伯书一函。言:我吴江使也,令吾通问于济伯,今须过长白,幸君为通之。仍教敬伯,但于杜林中取杜叶,投之于水,当有人出。敬伯从之,果见人出引,敬伯惧水,其人令敬伯闭目,似入水中,豁然宫殿宏丽,见一翁,年可八九十,坐水精床,发函开书曰:裕兴超灭侍卫者,皆圆眼具甲冑。敬伯辞出,以一刀子赠敬伯曰:好去,但持此刀,当无水厄矣。敬伯出,还至杜林中,而衣裳初无沾湿。果其年,宋武帝灭燕。敬伯三年居两河间,夜中忽大水,举村俱没,唯敬伯坐一榻床,至晓著履,敬伯下看之,床乃是一大鼋也。敬伯死,刀子亦失。世传杜林下有河伯冢。
长白山,相传古肃然山也。岘南有钟鸣燕世桑门。释惠霄者,自广固至此,觇听钟声。稍前,忽见一寺,门宇炳焕,遂求中食。见一沙弥,乃摘一桃与霄。须臾又与一桃,语霄曰:至此已淹留可去矣。霄出回头,顾失寺。至广固,见弟子,言失和尚已二年矣,霄始知二桃兆二年矣。
《府志》:释宝志,本姓朱,金陵人。少出家,修习禅业,居止无定。饮食无时,发长数寸,常跣行街巷,锡杖头挂剪刀及镜或疋帛,言若难晓,后皆效验。齐武帝收之狱中,已而见其入市,狱中志犹在焉。志语狱吏门外两舆食来,既而齐文惠太子竟陵王子良并送食如其言。武帝尝迎入宫。景阳山上犹有一志,与七僧俱尝于台城,对梁武帝吃鲙。武帝曰:朕不知味二十馀年矣,师何谓尔。志公乃吐出小鱼,依依鳞尾。武帝深异之,今秣陵尚有鲙残鱼也。会稽临海寺有僧大得,常闻都下志公语言颠狂,云此必狐狸之魅也。愿觅猎犬逐之,于是轻舟入海,忽大风飘至一岛,见一寺僧云:欲向都下,不知此何州国。有僧答曰:必欲扬州,即时便到。今附书到钟山寺,西行南头第二房,觅黄头付之僧,因闭目坐,船奄至西岸,径往钟山寺。访问报云:西行南头第二房,乃风病道人志公在都下聚药处。房空无人也。问答之间,不觉志公已在。寺僧试遣沙弥漫呼,黄头志公忽云:呵,谁唤我。即逐沙弥到僧处,谓曰:汝许将猎狗捉我,何为空来。僧顶礼忏悔,授书与之,志公看书,云:方丈道人唤我,不久亦当自还。志公遂屈指云某月日去,便不复共此僧语,众但记某月日,至天监十三年冬,于台城后堂谓人曰:菩萨将去。未及旬日,无疾而终。梁武葬于钟山独龙之阜,仍于墓所立开善寺,敕陆倕制铭于冢内,王筠勒碑文于寺门,传其遗像,处处存焉。〈按后魏有沙门宝公,今邹平醴泉寺志公
不知是一人否
〉
长白山西有夫人墓。魏孝昭之世,清河崔罗什弱冠被徵诣州,夜经于此,忽见朱门粉壁,楼台相望,俄有一青衣出,语罗什曰:女郎须见崔郎。罗什恍然下马,入重门,内有一青衣通问曰:女郎,平陵刘府君之妻,侍中吴质之女,府君先行,故欲相见。遂与罗什入,温凉问曰:魏帝与尊公为元城令,然否。女曰:家君元城之日,妾生之岁。罗什乃与论汉魏事,悉与魏史相符合。
《玉照新志》:熙宁中,有太庙斋郎姜适者,淄川人。枢密遵之孙。尝从开府觅举,还乡途中,有平舆数乘,每相先后。初亦不暇问,抵里乃径趋其家询之,有妇人年二十馀,语适曰:吾来为汝家妇。适云:吾纳室久矣。妇云:足下自有妻,我愿妾御。适势不容拒,遂以空屋处之。妇亦有使令自置烟爨烹庖,饮食无异常人,亦不讲男女之好,无从诘其来历。逾年,有道人直造舍,妇一见,掩袂大笑。道人语适云:此剑仙也,始与夫甚和,终乃反目,易形,外避。其夫今将迹至,杀此妇并及君焉。吾万里来救君命,今夕必有异,子但闭门安以待之。是夜三鼓后,忽窗中划然有声,二剑自空飞入。适瞑目安坐,少焉,二剑盘旋于颈前。后天将晓,忽闻喝声甚厉,云:可起观。即前道人也。视之,有人首一,血流满地。道人曰:可贺矣。腰间瓢中取药一捻,地血化为白水,人首与道人俱不见。次日,妇人亦辞谢而去。适自此神气秀爽。屏妻子,往来鄠杜间,以药饵符水济人。
《府志》:宋李之纯,无棣人。尝为成都转运使,专好掩骼埋胔,吏人徐熙代为宣力。一日,金华街王生死而复苏,见冥官曰:尔以误追,今当还人间。阴司事虽禁泄露,然为善之效,亦欲人知。李之纯葬枯骨有功,与知成都府一任,徐熙督役有劳,与一子及第,汝宜传与世间。后之纯以直学士知成都府,迁为户部,三迁御史中丞,徐熙子亦贵。
宋乾道间,章丘暨彦颖省亲临济,回托宿邸店。倦憩房内,一女推户入,问为谁。密对曰:我南邻京氏处女,知尔至此,窃相就,暨喜留宿,因随归里,情好转笃,目曰京娘。岁馀出游野外,见墓祭者,大恸曰:未知我父母为我添坟上土否。众骇而叩之,不肯言,晚归语暨曰:我实非人,死未久,但精不泯,得以周旋世间,与君有夙契,得谐伉俪。兹暂别,明年今日,当再会面于郊矣。遂趋出不见,及期,果遇之。
郭忠恕,字恕先,河南洛阳人。童子及第,通小学,工篆籀,善史书,周广顺。初召为宗正丞,兼国子书学博士,贬乾州司户参军,流落不求仕进。有佳山水即淹留不能去,或踰月不食。盛暑暴露日中,穷冬凿河冰而浴,尤善画,多游王侯公卿家。或待以美酝,预张素纨于壁,乘兴即画之。苟意不欲,而固请之,必怒而去。宋太宗初召赴阙,授国子监主簿。性放纵,上怜其才,每优容之。流登州,至齐州临邑,谓部送吏曰:我逝矣。因掊地为穴,度可容,其面俯窥焉,而卒槁,葬于道侧。后数月,故人取其尸,将改葬之,其体甚轻,空空然有若蝉蜕焉。所定古文尚书,并释文,并行于世,又有佩觿三卷。
元遗山好问,在太原,有道人尝邀同食,且曰:吾家在济南趵突泉上,子能从吾游乎。元曰:有待数年。后遗山过济,游泉上,倦卧泺源堂。忽梦前道人曰:久约不相忆耶。醒而始悟,因起,过北岸,入祠中,俨然座上矣。纪纲,明永乐间权奸也。少与穆肃读书学宫启圣祠。方夜篝灯,有妇而艳翩翩,且前两生疑为鬼物,乃用针纫线志其首,俄而忽不见,次日迹之,得败杵东庑中,针志宛然,取而焚之,妖遂以息。
天顺壬午,青邑诸生智深步村外,见有云团团而下,趋视之,有异物醉如泥。以襟覆之归,固封书笥。自辰至午,寂若无物。深偶以事去,妻疑焉,启封,而物已在屋上矣。曰:多谢智公,原无他肠,不过欲问功名耳。中在目前第,中后无会试,无选官。是科深举于乡,明年赴会试,场屋火死者甚多,深几不免。空中似有人挽其发,提于场外。后谒选,除山西石州。殴死车姓者,以故杀论抵。其妻走阙下,声冤登闻,鼓自鸣,举朝惊讶。得末减戍辽。夫妇至辽,掌卫事某弁极口谢多仪,更不知是谁馈之仪也。即令还乡,道经山海关,旬日前关门有善风鉴者,所得无算。见深夫妇过曰:恩人到矣。延至密室,尽以所得与之。曰:公识我耶。公苦不听吾言,书笥之恩,已三报矣。吾亦从此逝矣。噫。何物精灵,前知尔,尔更不负恩施也。
临邑察院公署,旧有妖物,过者不敢停骖。薛文清瑄时为山东督学,竟憩焉。夜半,黑衣而立,莫敢近傍。薛不为意,已而渐近,几间薛以手批其首,明旦视之,得泥兜鍪,命左右迹之,为城隍庙门控马奴。因易其像,不复为祟,至今塑像仍露其顶云。
曹三公者,淄川之龙泉乡人。募佣得一人,独勤力,月馀支工价,佣欲得粟,以草作囷。曹曰:此盛几何。佣曰:但满是足矣。倾至二石,犹未充。曹曰:公必异人也。佣曰:吾实苍龙,欲潜东山峡中。有乌龙亦欲潜此,约明日战岩上,公但助吾击乌者,吾事成矣。曹早起至峡旁,果见二鸽𩰚岩上。乃抛杖击乌者,中尾飞去,顷大雨如注,曹奔至家南,坐枣树下,雨止,其家迎看,乃坐逝矣。乡人于其地建石塔,塑像祀之,名其山曰塔山云。成化间,有司治王宫,其西北为居民毛二宅,应规入,毛以死争不受价,遂自刭。有司具奏,因缺城一角。相传六月一日,举巷哭声,至今人称其地为毛二抹头。王考功诗云:咸阳宫阙已成尘,毛二蜗居可认真。鬼哭墙崩当六月,几时秋雨减青燐。
张澜,字汝观,阳信庠。生豁达辨博,嗜酒好音,丝竹无所不谙。年五十有噎疾,于里门见一道士,黑而长须,跣足而至。与之坐,语病状。道士以药丸付之,云:用五更井华水送下。澜欲饮之,道士曰:勿饮,即此醉我,予有湖海量也。澜自取酒至,则不见。左右皆曰:适公独坐漫语,原未尝有道士也。骇视其丸,金光烁目,异香盈室,如法服之,饮食大进,浃旬而颜色益睟,忆道士状貌,宛如世所画钟离仙师像也。乃绘像而祀之,九十七岁而终。子时春春邑廪膳生,博学能文,年亦九十三岁。
宋德州,平原县人,其兄家颇丰厚。弟素贫,佣以养母。兄未尝有甘旨之助也。兄新构瓦屋,前后植柳。一夕,雷电绕其居,折柳尽髡,乱击屋瓦。其夜,邻家闻门外语曰:不孝之家,宜尽碎之。明日视,无一瓦得全。知永有戒行,日诵佛经。僧众推为法师。阳信城南十里许,大蛇当道,行者患之。永以手按蛇,口念神咒,蛇即随风飞去。
正德六年,流贼破青城,杀戮,无敢当其锋者。俄见空中云拥一大将,赤面绯袍,挥刀前驱。须臾贼走,及入东门,见关庙中神像,有汗泥马,亦汗出如雨。
临邑孙禄习为左道,善幻术,能骑草龙上天,一时号称孙上天。徒从日众,煽惑滋多,会有发其事者。正德间被逮京师,磔于市。
朱庄,临邑人,甫离龀,敏辩有口。佥谓朱氏子童而神。邑有大狱令长,屡削槁不中,法比监司,驳勘数矣。特招庄至庭参验,今昔凿凿当爰书,又沉碑在渊,庄且扪且读,如披牍焉。十七举进士,未几夭死。谚曰:当堂看槁老吏,不如水底摩碑。一字不遗,《盖实录》云。明嘉靖中,海丰有渔人,驾舟入海,为飓风所漂泊一绝岛,险峭无人,其中古木森蔚,鸟雀啁啾,不似人境。行里许,稍见人迹,其人椎结袒裼,网木叶为裳,面目黧黑,肌肤如枯。见渔子,相顾惊,笑语不可解。稍前逼之,辄走。其居如蘧庐,而无爨釜,往往池中。以蜜浸食物,黄精薯蓣之属,取食之,其人亦不嗔,但远立而笑。渔子泊舟,鱼尽苦饥,不得已,从之食。其人亦狎与游处,如是月馀。山涧流水处,皆文石五色,渔子收数升置舟中,一日飓风大至,飘返故岸。家人以为已死,见之惊喜,所挈文石,则皆靺鞨瑟瑟诸宝也。
东陵山下大石,高丈馀,有神异,不时化为人,行医章丘邑中。明嘉靖初年,尝化一男子,假星命。号石大夫。至渭南刘家。是时,刘县令凤池方为诸生。见其支干,即下拜曰:我父母也,异日登第,必令吾章丘。凤池愕然,后果登进士,谒选得章丘,迹其人,父老并不知。夜石见梦曰:我非人,东陵山下亭亭大石,即我也。凤池因往祭其处,留诗刻之,为立庙。邑人有沉疾,多往祈祷,辄托之梦寐,为人医,无不立愈。
许解元邦才,家在布政司街。当道扁其门曰:海内名家。内有瞻泰楼,乃于鳞倡和处,后为胥吏所得。忽见朱衣人云:尔何人,敢居吾室。遂大骂,其胥已而暴死。傅茂才志尹,少有文名。崇祯戊辰,梦张龙、李虎引至冥府,傅抗礼曰:名士不跪。会张李啧啧有言,遂得苏。明年是日,又梦二人来,再至冥府,不觉自跪至狱,狱卒索钱,榜笞至苦。俄张李来解之,得脱。傅问曰:我与二君无水米交,何多方救我耶。二人曰:前世与汝同为商,吾两人为贼所劫,君分资救我,得还故里,誓报君三世。傅因问来世事,二人曰:来世君年四十馀。傅寤以告友人张经。又三日,惊呼曰:张李来矣,遂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