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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

 第三百三十四卷目录

 医部汇考三百十四
  饮食门一
  黄帝素问〈生气通天论 平人气象论 阴阳应象大论 灵兰秘典论 六节脏象论 五脏生成篇 五脏别论 经脉别论 脏气法时论 宣明五气篇 太阴阳明篇 痹论 病能论 刺志论 脉解篇 刺法论 气交变大论 五常政大论 至真要大论〉
  灵枢经〈邪气脏腑病形篇 荣气篇 荣卫生会篇 口问篇 平人绝谷篇 五味篇 五味论 刺节真邪篇 九针篇 大惑论〉
  扁鹊难经〈受盛多少 口能知味 内伤〉
  伤寒论〈宿食〉
  王叔和脉诀〈脉法〉
  严用和济生方〈论治〉
  刘完素六书〈内伤论〉
  张从政儒门事亲〈内伤〉
  张洁古活法机要〈总论〉
  李杲十书〈内伤论〉
  朱震亨心法〈伤食〉
  格致馀论〈饮食箴 醇酒宜冷饮论〉
  罗天益卫生宝鉴〈饮食自倍肠胃乃伤论〉
  虞抟医学正传〈论升降生化〉
  戴思恭證治要诀〈伤酒 伤食〉
  李梴医学入门〈内伤證治〉
  李中梓医宗必读〈不能食〉
  王纶明医杂著〈饮食过伤〉
  赵献可医贯〈伤饮食论〉

艺术典第三百三十四卷

医部汇考三百十四

饮食门一

《黄帝·素问》《生气通天论》

阴之所生,本在五味,阴之五宫,伤在五味。是故味过于酸,肝气以津,脾气乃绝;味过于咸,大骨气劳短,肌心气抑,味过于甘,心气喘满色黑,肾气不衡;味过于苦,脾气不濡,胃气乃厚;味过于辛,筋脉沮弛,精神乃央是故谨和五味,骨正筋柔,气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则骨气以精,谨道如法,长有天命。
〈注〉五脏之精生于五味,五味各归其所喜,如酸入肝咸入肾,甘入脾,苦入心,辛入肝,太过则伤而病矣,能谨和之,则骨正筋柔,阴阳和平而天命长。

《平人气象论》

人以水谷为本,故人绝水谷则死,脉无胃气亦死。所谓无胃气者,但得真脏脉不得胃气也。
〈注〉五脏元真之气,皆胃腑水谷之所生也。

《阴阳应象大论》

水谷之寒热,感则害于六腑。
〈注〉水谷入胃,寒温不适,饮食不节,则病生肠胃。

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
〈注〉形归气,气生形,温热气胜者补阳气,故形不足者温之以气。五脏主藏精,五味各归所喜,故五味补精。

《灵兰秘典论》

脾胃者,仓廪之官,五味出焉。
〈注〉运纳五谷,故为仓廪之官;五味入胃脾为转输,以养五脏气,故五味出焉。

《六节脏象论》

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五气入鼻,藏于心肺,上使五色修明,音声能彰。五味入口,藏于肠胃,味有所藏,以养五气,气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
〈注〉在天为气,故食人以五气,在地为化,化生五味,故食人以五味。五气从外窍而入,心肺,心荣色而华,肺主声,故使五色修明。五脏之气得五味以滋养,则阴阳和而相生,气和津成而五脏之神生矣。

《五脏生成篇》

多食咸则脉凝泣而色变,多食苦则皮槁而毛拔,多食辛则筋缩而爪枯,多食酸则肉胝䐢而唇揭,多食甘则骨痛而发落,此五味之所伤也。
〈注〉五味所以养五脏者也,太过则脏有偏胜,所不胜之脏受伤,而各见其病焉。

《五脏别论》

胃者水谷之海,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于胃,以养五脏气。
〈注〉水谷入胃脾为转输,以灌溉四脏者也。

《经脉别论》

食气入胃,散精于肝,淫气于筋。
〈注〉肝乃士之胜,制则生化,故散精于肝。肝者筋其应,故淫气于筋。

食气入胃,浊气归心,淫精于脉,脉气流经,经气归于肺,肺朝百脉输精于皮毛,毛脉合精行气于腑,腑精神明留于四脏气归于权衡,权衡以平,气口成寸,以决死生。
〈注〉食气曰浊气,入胃之食气归于心,子令母实也。心通脉,故淫精于脉。入胃之谷气,先淫气于脉,百脉之经气,总归于大经,经气归肺,百脉皆朝会于肺也。肺合皮毛,故输精焉,毛脉合精者,血气相合也,腑为阳,故先受气。腑精神明者,六腑之津液相成,神乃自生也。五脏六腑受气于谷,淫精于脉,变见于气口,以决其死生。

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合于四时五脏阴阳揆度以为常也。
〈注〉脾主为胃行其津液者也,肺应天而主气,故能通调水道下输膀胱也。气化则水行。故四布于皮毛,通灌于五脏之经脉,而合于四时五行阴阳之揆度,以为经脉之经常也。

《脏气法时论》

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心苦缓,急食酸以收之。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肺苦气上逆,急食苦以泄之。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
〈注〉此论五脏之本气,而合于四时五行五味也。

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心欲耎,急食咸以耎之。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肾欲坚,急食苦以坚之。
〈注〉此论五脏之病宜于药食者,五味各有所宜也。

《宣明五气篇》

辛走气,气病无多食辛。咸走血,血病无多食咸。苦走骨,骨病无多食苦。甘走肉,肉病无多食甘。酸走筋,筋病无多食酸。是谓五禁,无令多食。
〈注〉五味所以养五脏之气者也,病则气虚,故无令多食;盖少则补多则反损其气。

《太阴阳明篇》

饮食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阴受之则入五脏。
〈注〉饮食劳倦则伤脾,故阴受之,入五脏,从其类也。

《痹论》

饮食自倍,肠胃乃伤。
〈注〉居处失宜,则邪中其俞,又不能调其饮食,邪即循俞而入舍于腑矣。

《病能论》

食入于阴,长气于阳。
〈注〉食气入胃,散精于肝,浊气归心,淫精于脉,毛脉合精,行气于腑,此食入于阴而长气于阳也。

《刺志论》

谷盛气盛,谷虚气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谷入多而气少,此谓反也,谷不入而气多,此谓反也。谷入多而气少者得之,有所脱血,湿居下也;谷入少而气多者,邪在胃及与肺也。
〈注〉常谓谷之多少与气之盛衰相应,反谓谷入多而气少,谷不入而气多,为邪病之所致也。

《脉解篇》

少阴所谓恶闻食臭者,胃无气,故恶闻食臭也。
〈注〉秋深之时,阳尽而阴盛,故胃无气,恶闻食臭也。

《刺法论》

欲令脾实气无滞饱,无久坐,食无太酸,无食一切生物,宜甘宜淡。

《气交变大论》

岁木太过,风气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食减。
〈注〉此脾土之病。

岁土太过,雨湿流行,肾水受邪,民病食减。
〈注〉土虚而不能主化也。

岁火之复,民病鹜溏,腹满食饮不下。
〈注〉水寒太甚,而湿土复之,故为此诸病。

岁土之复,民病食少失味。
〈注〉此水胜之病,盖土弱木亢,金乃复而子亦随之也。

《五常政大论》

太阳司天,湿气变物,水饮内蓄,中满不食。
〈注〉凡此皆水湿之为病也。

厥阴司天,风气下临,脾气上从,食减口爽。
〈注〉土受木化则受其胜制而脾病也。

太阴司天,湿气下临,肾气上从,少腹痛,时害于食。
〈注〉少腹痛者肾病也。时害于食者,水上乘土也。

《至真要大论》

岁厥阴在泉,风淫所胜,民病饮食不下,鬲咽不通,食则呕腹胀善噫,得后与气,则怏然如衰。
〈注〉凡此皆木淫而土病也。

厥阴司天,风淫所胜,民病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鬲咽不通,饮食不下,舌本强,食则呕。
〈注〉凡此皆脾经之病,盖风木淫胜故也。

少阴之胜,心下热善饥。
〈注〉外淫之火交于内也。

太阳之胜,腹满食减。
〈注〉水气乘脾也。

厥阴之复呕吐,饮食不下,入而复出,甚则入脾,食痹而吐。
〈注〉呕吐饮食不下,木淫而土败也。痹者,闭而痛也。

太阳之复,厥气上行,心胃生寒,胸膈不利,食减。
〈注〉厥气上行者,郁寒之气上行,而欲复岁半以前之气也。食减、水乘土也。

太阴司天,主胜则胸腹满,食已而瞀。
〈注〉胸腹满者,初气之木胜伤土也。食已而瞀,乃二气三气之火上炎而为肺病也。

太阴在泉,主胜则寒气逆满,食饮不下。
〈注〉水淫而上乘土,故逆满四之主气,乃太阴湿土客气,乃厥阴风木,故食饮不下。

五味入胃,各归所喜。攻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肾,久而增气,物化之常也,气增而久,夭之由也。
〈注〉此言气味之不可偏用者也。

《灵枢经》《邪气脏腑病形篇》

形寒饮冷则伤肺,以其两寒相感,中外皆伤,故气逆而上行。
〈注〉此内外俱伤也。

肾脉微缓为洞,洞者食不化,下咽还出。
〈注〉戊癸合而化生火土,以消入胃之饮食,肾气缓,故食不化而还出。

《荣气篇》

荣气之道,内谷为宝,谷入于胃,乃传之肺,流溢于中,布散于外,精专者行于经隧,常荣无已,终而复始,是谓天地之纪。
〈注〉荣血者,中焦受气,取汁化而为血,以奉生身,莫贵于此。故独行于经隧,常荣无已,终而复始,以应天地运行之纪。

《荣卫生会篇》

人受气于谷,谷入于胃以传于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荣,浊者为卫,荣在脉中,卫在脉外。
〈注〉人赖水谷之气以生此荣卫,而荣脏腑经脉也。

《口问篇》

谷入于胃,胃气上注于肺。
〈注〉人之所受谷气,由胃海之布散于天下也。

《平人绝谷篇》

肠胃之中,常留谷二斗,水一斗五升,故平人日再后,后二升半,一日中五升,七日五七三斗五升,而留水谷尽矣。故平人不食饮七日而死者,水谷精气津液皆尽故也。
〈注〉此论人之脏腑形骸,精神气血,皆藉水谷之所资生,水谷绝,则形与气俱绝矣。

《五味篇》

胃者,五脏六腑之海也,水谷皆入于胃,五脏六腑皆禀气于胃。五味各走其所喜,谷味酸,先走肝,谷味苦,先走心谷味甘,先走脾,谷味辛,先走肺,谷味咸,先走肾。谷气津液已行,荣卫大通,乃化糟粕以次传下。
〈注〉此论五脏六腑,津液荣卫,皆禀气于胃腑水谷之所生养。

天地之精气,其大数常出三入一,故谷不入半日,则气衰,一日则气少矣。
〈注〉大数出三入一,盖所入者谷,而所出者乃化糟粕以次传下,其津液溉五脏而生荣卫,其宗气积于胸中以司呼吸,其所出,有三者之隧道故谷不入半日则气衰,一日则气少矣。

脾病者,宜食粳米饭,牛肉,枣葵。心病者,宜食麦、羊肉、杏、薤。肾病者,宜食大豆、黄卷、猪肉、栗、藿。肝病者,宜食麻、犬肉、李、韭。肺病者,宜食黄黍、鸡肉、桃葱。
〈注〉五色五味,各有所宜也。

肝病禁辛,心病禁咸,脾病禁酸,肾病禁甘,肺病禁苦。
〈注〉凡五脏禁服胜尅之味。

肝色青,宜食甘,粳米、饭、牛肉、枣、葵皆甘。心色赤,宜食酸,犬肉、麻、李、韭皆酸。脾色黄,宜食咸,大豆、豕肉、栗、藿皆咸。肺色白宜食苦,麦、羊肉、杏、薤皆苦。肾色黑,宜食辛,黄黍、鸡肉、桃、葱皆辛。
〈注〉缓急燥湿,脏气之不和也,五脏有五气之苦,故宜五味以调之,用阴而和阳也。

《五味论》

酸走筋,多食之,令人癃,咸走血,多食之令人渴。辛走气,多食之令人洞,心苦走骨,多食之令人变呕。甘走肉,多食之令人悗心。
〈注〉五脏本五味之所生而生,外合之筋骨血肉也。

《刺节真邪篇》

真气者,所受于天,与谷气并而充身者也。
〈注〉真气即先天之精气,谷气乃后天水谷之精气,相合并而充身者。

《九针篇》

病在筋,无食酸;病在气,无食辛;病在骨,无食咸,病在
血,无食苦;病在肉,无食甘。口嗜而欲食之,不可多也,必自裁也,命曰五裁。
〈注〉五味内养,五脏外濡形身,虽所嗜,亦宜裁之。

《大惑论》

黄帝曰:人之善饥而不嗜食者,何气使然?岐伯曰:精气并于脾,热气留于胃,胃热则消谷,谷消故善饥。胃气逆上,则胃脘寒,故不嗜食也。
〈注〉脾主为胃行其津液者也,精气并于脾,则脾实而不能为胃转输,则热气留于胃而消谷善饥矣。

《扁鹊·难经》受盛多少

胃者,水谷之海,主禀四时皆以胃气为本。
胃重二斤一两,纡曲屈伸,长二尺六寸,大一尺五寸,径五寸,盛谷二斗,水一斗五升。小肠重二斤十四两,长三丈二尺,广二寸半,径八分分之少半,左回叠积十六曲,盛谷二斗四升,水六升三合,合之大半。大肠重二斤十二两,长二丈一尺,广四寸,径一寸,当脐右回十六曲,盛谷一斗,水七升半。

口能知味

脾气通于口,口和则知谷味矣。心气通于舌,舌和则知五味矣。

内伤

何以知饮,食劳倦得之?然,当喜苦味也。虚为不欲食,实为欲食,何以言之?脾主味入肝为酸,入心为苦,入肺为辛,入肾为咸,自入为甘,故知脾邪入心为喜苦味也。其病身热而体重,嗜卧,四肢不收,其脉浮大,而缓。
饮食劳倦得之为实热。
《汉·张机·伤寒论》宿食
人病有宿食,何以别之?曰:脉浮而大,按之反涩,尺中亦微而涩,故知有宿食,用大承气汤下之。
脉数而滑者,实也,此有宿食,下之愈,宜大承气汤。下利不饮食者,宿食也,亦宜大承气汤下之。
脉紧如转索无常者,有宿食也。
宿食在上脘者,当吐之;凡血虚者不可吐。

《王叔和·脉诀》《脉法》

《脾脉歌》曰:涩即非多食,食不作肌肤;若弦肝气盛,妨食被讥谋。
右手第二指连脾,四十五动无诸疑,急动名为脾热极,食不能消定若斯。
《滑脉歌》曰:关滑胃寒不下食。
《实脉歌》曰:实脉寻之举有馀,伏阳蒸内致脾虚,食少只缘生胃壅,温和汤药乃痊除。
《伏脉歌》曰:尺部见伏食不消,坐卧非安还破腹。《短脉歌》曰:短脉阴中有伏阳,气壅三焦不得昌脏中宿食生寒气,大泻通肠必得康。
《死候歌》曰:唇青体冷及遗尿,背面饮食四日期。
《宋·严用和·济生方》《论治》
《难经》云:脾气通于口,口和则知谷味矣,心气通于舌,舌和则知五味矣。是知谷味五味,莫不经由口舌而入于胃也。善摄生者,谨于和调,使一饮一食,入于胃中,随消随化,则无滞留之患。若禀受怯弱饥饱失时,或过餐五味,鱼腥乳酪,强食生冷果菜,停畜胃脘,遂成宿滞,轻则吞酸呕恶,胸满噫噎,或泄或痢,久则积结为症瘕,面黄羸瘦,此皆宿滞不消而生病焉。大率才有停滞,当量人虚实,速宜尅化之不可后时,养成沉疴也。
《金·刘完素·六书》《内伤论》
人之生也,由五谷之精,化五味之备,故能生形《经》曰:味归形,若伤于味,亦能损形,今饮食反过其节,肠胃不能胜,气不及化,故伤焉。《经》曰:壮火食气,气食少火,壮火散气,少火生气。《痹论》曰:饮食自倍,肠胃乃伤,或失四时之调养,故能为人之病也。《经》曰:气口紧盛,伤于食,心胸满而口无味,与气口同,气口者,乃脾之外候,故脾胃伤则气口紧盛。夫伤者有多少,有轻重,如气口一盛,脉得六至,则伤于厥阴,乃伤之轻也,槟榔丸主之。气口二盛脉得七至,则伤于少阴,乃伤之重也,煮黄丸,厚朴丸主之。气口三盛,脉得八至则伤于太阴,䐜塞闷乱,甚则心胃大痛,兀兀欲吐,得吐则已,俗呼食迷风是也。《经》曰:上部有脉,下部无脉,其人当吐,不吐即死,宜吐之以瓜蒂散,如不能则无治也。《经》曰:高者因而越之,下者引而竭之,是也。
《元·张从政·儒门事亲》内伤
夫一切冷食不消,宿酒不散,亦同伤寒身热恶寒,战慄头项痛,腰脊强,及两手脉沉;不可用双解,止可用导饮丸五六十丸,量虚实加减,利五七行,所伤冷食宿酒,若推尽则头痛等病自愈也。次以五苓散、生姜、枣、长流水煎服五六服,不可服酒症进食丸,此药皆犯巴豆,有热毒之故也。
夫膏粱之人,起居閒逸,奉养过度,酒食所伤,以致中脘留饮,胀闷痞膈,酢心,可服木香导饮丸以治之。夫荛之人,饮食粗粝,衣服寒薄,劳役动作,一切酒食所伤,以致心腹满闷,时呕酸水,可用进食丸治之。

《张洁古·活法机要》内伤

人之生也,由五谷之精化五味之备,故能生形。《经》曰:味归形,若伤于味,亦能损形,今饮食过节,以致肠胃不能胜,气不及化,故伤焉。《经》云:壮火食气,气食少火,壮火散气,少火生气。又云饮食自倍,肠胃乃伤,以失四时之调节,故能成病,脉在气口,《经》曰:气口脉盛,伤于食,心胃满而口无味,口与气口同,口曰坤者,口乃脾之候,故胃伤而气口紧盛。夫伤有多少,有轻重,如气口一盛,得脉六至则伤于厥阴,乃伤之轻也,枳朮丸之类主之;气口二盛,脉得七至,则伤于少阴,乃伤之重也雄黄圣饼子,木香槟榔丸,枳壳丸之类主之,气口三盛,脉得八至九至,则伤太阴,填塞闷乱则心胃大痛,备急丸、神保丸消积丸之类主之;兀兀欲吐不已,俗呼食迷风是也。《经》曰:上部有脉,下部无脉,其人当吐不吐者死,瓜蒂散主之,如不能吐,是无治也。《经》曰:其高者因而越之,此之谓也,备急下之亦可。既有三阴可下之法,亦必有三阴可补之法,予故云:内伤三阴,可用温剂。若饮冷内伤,虽云损胃,未知色脉各在何经。若面色青黑,脉浮沉不一,弦而弱者,伤在厥阴;若面色红赤,脉浮沉不一,细而微者,伤在少阴;若面色黄洁,脉浮沉不一,缓而迟者,伤在太阴也。如伤在厥阴肝之经,当归四逆汤,加吴茱萸、生姜汤之类主之,伤在少阴肾之经,宜服通脉四逆汤;伤在太阴脾之经,理中丸汤主之;大便软者宜汤,结者宜丸。

《李杲·十书》《内伤论》

《阴阳应象论》云:水谷之寒热,感则害人六腑。《痹论》云:阴气者静则神藏,躁则消亡,饮食自倍,肠胃乃伤,此乃混言之也。分之为二,饮也食也。饮者水也,无形之气也,因而大饮则气逆形寒,饮冷则伤肺,肺病则为喘欬,为肿,为水泻,轻则当发汗,利小便,使上下分消其湿,解酲汤五苓散生姜半夏枳实白朮之类是也;如重而畜积为满者,芫花、大戟、甘遂、牵牛之属利下之,此其治法也。食者物也,有形之血也,如《生气通天论》云:因而饱食筋脉横解,肠澼为痔。又云:食伤太阴,厥阴,寸口大于人迎两倍三倍者,或呕吐,或痞满,或下痢肠澼,当分寒热轻重治之。轻则内消,重则除下,如伤寒物者,半夏、神曲、乾姜、三棱、广朮、巴豆之类主之;如伤热物者,枳实、白朮、青皮、陈皮、麦糵、黄连、大黄之类主之。亦有宜吐者,《阴阳应象论》云:在上者因而越之,瓜蒂散之属主之,然而不可过剂,过则反伤肠胃,盖先因饮食自伤,又加之以药过,故肠胃复伤而气不能化,食愈难消矣,渐至羸困。故《五常政大论》云: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小毒治病,十去其七,常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不可过之,此圣人之深戒也。
酒者大热有毒,气味俱阳,乃无形之物也,若伤之,止当发散,汗出则愈矣,其次莫如利小便,乃上下分消其湿。今之病酒者,往往服酒症丸,大热之药下之,又有用牵牛大黄下之者,是无形元气受病反下有形阴血,乖误甚矣!酒性大热,已伤元气,而复重泻之,亦损肾水。真阴及有形阴血,俱为不足;如此则阴血愈虚,真水愈弱,阳毒之热大旺,反增其阴火,是以元气消烁,折人长命,不然则虚损之病成矣。酒疸下之,久则为黑疸,慎不可犯,宜以葛花解酲汤主之。
瓜蒂散治大满大实,气上冲逆,上部有脉,下部无脉,填塞闷乱者,用之;若不至两尺脉绝者,不宜便服此药,恐损元气,令人胃气不复,若止胸中窒塞,闷乱不通,以物探之,得吐则已;如探不去,方以此剂吐之。或曰:盛食填塞,胸中痞乱,两寸脉当用事,今反两尺脉不见,其理安在?曰:胸中有食,是木郁宜达,故探吐之。食者物也,物者坤土也,是足太阴之号也。胸中者肺也,为物所塞,肺者手太阴金也,金主杀伐,与坤土俱在手上而旺于天,金能尅木,故肝木发生之气伏于地下,非木郁而何?吐去上焦阴土之物,木得舒畅,则郁结去矣。食塞于上,脉绝于下,若不明天地之道,无由达此至理。水火者,阴阳之徵兆,天地之别名也,故独阳不生,独阴不长,天之用在于地下,则万物生长,地之用在于天上,则万物收藏,此乃天地交而万物通也。此天地相根之道也,故阳火之根本于地下,阴水之源本于天上。故曰:水出高源。故人五脏主有形之物,物者阴也,阴者水也,右三部脉主之,偏见于寸口,食塞于上,是绝五脏之源,源绝则水不下流,两尺脉绝,此其理也,何疑之有?然必视其所伤之物冷热,随證加减,如伤冷物一分,热物二分,则用寒药二停,热药一停,随时消息。《经》云:必先岁气无伐天和,此之谓也。
脉浮滑而疾者,食不消,脾不磨,阳脉滑而紧,滑则胃气实,紧则脾气伤,得食不消者,此脾不和也。

《朱震·亨心法》伤食

伤食恶食者,胸中有物,宜导痰补脾,用二陈汤加白朮、山楂、川芎、苍朮服之。忧抑伤脾,不思饮食,炒黄连、酒芍药、香附、同清六丸末,用姜汁浸蒸饼丸服。
伤食之證,右手气口必紧盛,胸膈痞塞,噫气如败卵臭,亦有头痛发热,但身不痛为异耳。用治中汤加砂仁一钱,或用红丸子。
内伤者,其源皆由喜怒过度,饮食失节,寒温不适,劳役所伤而然。元气者,乃生发诸阳上升之气,饮食入胃,有伤则中气不足,中气不足,则六腑之阳皆绝于外,是六腑之元气病也。气伤、脏乃病,脏病形乃应,是五脏六腑真气皆不足也,惟阴火独旺,上乘阳分,故荣卫失守,诸病生焉。
始受饮食劳倦所伤之病,必气高而喘,身热而烦,及短气上逆,鼻息不调,怠惰嗜卧,四肢困倦不收,无气以动,亦无气以言,皆为热伤元气,以甘温之剂,以补元气,即是泻火之药。凡所受病,扪摸之,肌肤间必大热,必躁热闷乱,心烦不安,或渴,久病必不渴,或表虚恶风寒,慎不可以寒凉药与之。经言劳者温之,损者温之,惟以补中益气汤温药,以补元气而泻火邪,《内经》云:温能除大热,正谓此也。

《格致馀论》《饮食箴》

人身之贵,父母遗体,为口伤身,滔滔皆是。人有此身,饥渴洧兴;乃作饮食,以遂其生。眷彼昧者,因纵口味,五味之过,疾病蜂起。病之生也,其机甚微,馋涎所牵,忽而不思,病之成也。饮食俱废,忧贻父母,医祷百计。山野贫贱,淡薄是谙,动作不衰,此身已安。均气同体,我独多病,悔悟一萌,尘开镜净。日节饮食,易之象辞,养小失大,孟子所讥。口能致病,亦败尔德,守口如瓶,服之无斁?

《醇酒宜冷饮论》

醇酒之性,大热大毒,清香美味,既适于口,行气和血,亦宜于体,由是饮者不自觉其过于多也。不思肺属金,性畏火,其体脆,其位高,为气之主,肾之母,木之夫,酒下咽膈,肺先受之,若是醇者理宜冷饮,过于肺入于胃,然后渐温,肺先得温中之寒,可以补气,一益也。次得寒中之温,可以养胃,二益也。冷酒行迟,传化以渐,不可恣饮,三益也。古人终日百拜,不过三爵,既无酒病,亦免酒祸。今予稽之于礼经,则曰:饮齐视冬时,饮齐酒也,视犹比也,冬时寒也。参之内经,则曰热因寒用,厥旨深矣。今则不然,不顾受伤,只图取快,盖热饮有三乐存焉。膈滞通快,喉舌辛美,盖饮可多。不知酒性喜升,气必随之,痰郁于上,溺涩于下,肺受贼邪,金体必燥,恣饮寒凉,其热内郁,肺气得热,必大伤耗,其始也病浅,或呕吐,或自汗,或疮痍,或鼻齇,或自泄,或心脾痛,尚可发散而去之;若其久也,为病深矣,为消渴内疽,肺痿内痔,鼓胀失明,或喘哮劳嗽癫痫,亦为难明之病;倘非具眼,未易处治,可不谨乎!或曰:人言一盏冷酒,须二盏血乃得行酒,不可冷饮明矣。予曰:此齐东之语耳,今参之于经,證之以理,发之为规戒,子以为迂耶?

《罗天益·卫生宝鉴》《饮食自倍肠胃乃伤论》

阴气者,静则神藏,躁则消亡。饮食自倍,肠胃乃伤,谓食物无贪于多,贵在有节,所以保冲和而遂颐养也。若贪多务饱,饫塞难消,徒积暗伤,以召疾患。盖食物饱甚,耗气非一,或食不下而上涌呕吐,以泄真元,或饮不消而作痰咯,唾以耗神水,大便频数而泄耗谷气之化生,溲便滑利而浊耗源泉之浸润。至于精清冷而下漏,汗淋漓而外泄,莫不由食物过伤滋味太厚;如能节满意之食,省爽口之味,常不至于饱甚,即顿顿必无伤,物物皆为益,津液内畜,精华和凝,邪毒不能犯,疾疹无由作矣。
《明·虞抟·医学正传》《论升降生化》
或问饮食同入于胃,而水谷二者何如而分乎?且如膀胱止有下口而无上口,其水固可出,不知从何而入乎?又何其如是之清乎?曰:《经》曰:饮食入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合于四时五行,阴阳揆度以为常也。夫胃为仓廪之官,无物不受,全藉脾土转输而运化焉。盖水谷入胃,其浊者为柤滓,下出幽门,达于大肠而为粪,以出于谷道;其清者倏焉而化为气,依脾气而上升于肺;其至清而至精者,由肺而灌溉乎四体而为汗液津唾,助血脉益气力而为生,生不息之运用也,其清中之浊者,下入膀胱而为溺以出乎小便耳;其未入而在膀胱之外者,尚为浊气,既入而在膀胱之内者,即化为水。是故东垣有曰:饮者无形之气,正谓此也。盖肺属金而覆乎脾胃之上,即如天之覆于地之上也。《经》曰: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地气上而为云,天气下而为雨水,入于胃辄化气而上升,亦犹天降霖雨于地,倏焉化气上腾而为云,又复化为霖雨而下降也。或曰:老人与壮年者饮水,无异多寡,壮年小便甚少,而老者小便甚多,何也?曰:壮者如春夏之气,升者多而降者少,老人如秋冬之气,降者多而升者少耳。或曰:降多即小便多,升多者未见其化何物而出于上窍焉?曰:《经》曰: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腑,各从其化也。夫大块之为器,不可论其涵容之量,人之气化,亦犹是也。
或问饥甚方食而食反不运化,多为呕吐吞酸等證,何也?曰:饥而即食,渴而即饮,此造化自然之理也,饥不得食,胃气已损,脾气已伤,而中气大不足矣。遇食大嚼,过饱益甚,是以大伤胃气,轻则吞酸恶心,重则恶寒发热而为内伤等病者多矣。又或负重远行,辛苦饥甚,遇食太过,则四体倦怠矣。若又强力复行,适遇风雨外袭遂成内伤挟外感之證。或为肿胀危笃之疾,养生君子,切宜防微杜渐,戒之!戒之!

《戴思恭·證治要诀》伤酒

伤酒恶心呕逆,吐出宿酒昏冒眩运,头痛如破,宜冲和汤,半夏茯苓汤,或理中汤加乾葛七分,或用末子理中汤,和缩脾饮,酒渴缩脾汤,或煎乾葛汤调五苓散。久困于酒,遂成酒积,腹痛泄泻,或暴饮有灰酒,亦能致然并宜酒煮黄连丸。多饮结成酒癖,腹中有块,随气上下,冲和汤加蓬朮半钱。酒停胸膈为痰饮者,枳实半夏汤加神曲、麦糵各半钱,冲和汤加半夏一钱,茯苓七分。
多饮酒积入脾遂成酒黄。

伤食

伤食之證,胸膈痞塞,吐逆咽酸,噫败卵臭,畏食头痛,发热恶寒,病似伤寒,但身不痛耳。治中汤加砂仁一钱,或红丸子小七香圆和服。
食过多而伤,停留中脘,闻食气则呕,二陈汤加砂仁一钱。未愈,更加丁香半钱,或治中汤加砂仁一钱,丁香十粒。大呕不止者,大便去之,枳实半夏汤加砂仁一钱,白豆蔻仁半钱,咽感应丸。
初因食一物过伤,得病后再食之,旧病复作,一味红丸子常服。
伤食腹痛,胀满大便不通,遂成食积,小七香丸一贴,用水一盏,姜三片,煎八分,去姜,吞感应丸。
伤于生冷油腻停滞膈间,脾气不温,食难消化,或多餐糯食,及一切非时难化之物,并宜红丸子金上牢内消丸。
伤食兼感风寒,其證与前同,但添身疼一證,俗谓之夹食伤寒,宜生料五积散,或养胃汤、香苏饮、和解散选用,若不瘥而病入里者,则泻少。
食蟹太过致伤,一味丁香,足以治之。有饮食不节伤食,以致半身不遂,状如中风,不可作风治,宜用消食之剂。

《李梴·医学入门》《内伤證治》

食停上脘,气壅痰盛者,宜吐;如伤冷食,腹胀气逆,噫气吞酸,恶心欲吐,不吐宜平胃散,入盐少许探吐;如伤热物,或酒面发热,心口刺痛,停痰停饮,伏火,宜二陈汤加黄连枳实探吐。伤重填塞胸中,下部无脉,体实年壮者,方以瓜蒂散吐之。寻常饮食过饱在膈,以手探吐为好;停宿中下脘者,宜下以逐之。如伤冷物腹胀满痛者,木香见睍丸、丁香脾积丸、感应丸;如伤热物痞满者,二黄丸;日晡潮热盛者,小承气汤;寒热两伤者,大黄备急丸、除原散;体弱者下药兼补,保和丸。凡伤食乃中焦血病,如牵牛猛烈伤气,及一切峻攻,反伤胃气,又现有吐者,二陈汤加砂仁、黄连、青皮、枳实,现有泻者,胃苓汤加山楂、麦芽,或三白汤,随时令寒暑选用;如身受寒气,口又伤冷,初得便宜辛温理中,稍久郁而为热,当兼辛凉散之。
吐下未净,宜消导红丸子,枳朮丸,保和丸,大安丸,平补枳朮丸,单山楂丸。吐下已虚,宜补益,四君子汤六君子汤补中益气汤。饮酒与水过者,宜上汗下渗,分消其湿,葛花解酲汤,微汗即愈,渗剂五苓散,调中二陈汤。如久困于酒,或伤灰酒,成积腹痛,大便窘迫者,酒蒸黄连丸,香连丸。如伤酒呕逆眩运头痛如破者补中益气,去白朮加半夏、白芍、芩檗乾葛、川芎,有块者更加莪朮、木香。如善饮,每早长嗳不吐者,小调中汤最妙。一月三五次服之,亦可为丸。如醉饱行房,以致畜血,胃口时痛者,大调中汤或八物汤,加砂仁之类。有痛饮不醉,忽糟粕出前窍,尿溺出后窍者,四物汤加海金砂、木香、槟榔、木通、桃仁数服可安。吃茶成癖者,星朮丸。
忧思伤脾,不思饮食者,清六丸加香附炒黄连、白芍、姜汁、蒸饼糊丸服全不食者,温胆汤神效。忧思兼伤食者,木香化滞汤。
瘦倦气抑不食者,二炒苍檗散,加香附、白芍、陈皮、半夏、黄连、扁柏等分,白朮为君,姜汁曲丸服。湿痰气滞不食者,三补丸加苍朮,倍香附。

《李中梓·医宗必读》不能食

按脾胃者,具坤顺之德,而有乾健之运,故坤德或,补土以培其卑监,乾健稍弛,益火以助其转运。故东垣谦甫以补土立言,学士用和以壮火垂训,盖有见乎土强则出纳自如,火强则转输不息,火者土之母也。虚则补其母,治病之常经;每见世俗,一遇不能食者,便投香砂、枳朴、曲卜、楂芽,甚而用黄连、山栀以为开胃良方,而夭枉者多矣。不知此皆实则泻子之法,因脾胃间有积滞,有实火,元气未衰,邪气方张者设也,虚而伐之则愈虚,虚而寒之,遏真火生化之元,有不败其气而绝其谷者乎?且误以参朮为滞闷之品,畏之如砒酖,独不闻经云虚者补之,又云塞因塞用乎?又不闻东垣云:脾胃之气,实则枳实、黄连泻之,虚则白朮、陈皮补之乎?故不能食皆属脾虚,四君子汤补中益气汤,补之不效,当补其母,八味地黄丸二神丸;挟痰宜化,六君子汤,挟郁宜开,育气汤、仇木宜安,异功散、加木香、沉香子,金宜顾肺,金虚则盗窃土母之气以自救,而脾益虚,甘桔参苓之属。夫脾为五脏之母,土为万物之根,安谷则昌,绝谷则亡,关乎人者,至为切亟慎毋少忽!

《王纶明·医杂著》饮食过伤

饮食过伤,变为异常急暴之證,人多不识。尝有一壮年人,忽得暴病,如中风状,口不能言语,目不识人,四肢不举,急投苏合香丸,不效。予偶过闻之因询其由,曰:适方陪客饮食后,忽得此證。遂教以煎生姜、淡盐汤多饮探吐之,吐出数碗而醒,后服白朮、陈皮、半夏、麦芽调理而愈。大抵此等證多因饮食醉饱之后,或感风寒,或著气恼而致,饮食填塞,胃气不行内伤特重,若误作中风中气證,而用驱风解表,行气散气之药,则胃气重伤,死在旦夕。内经虽有暴病暴死之證,但恐多有因于食者,前辈不曾明言,故人不识耳。今后遇有此等急證,须要审问明白,若方饮食醉饱,或累伤饮食,重复受伤,但觉胸膈有食滞,只作伤食治之。

《赵献可·医贯》《伤饮食论》

《阴阳应象论》云:水谷之寒热,感则害人六腑,是饮食之伤,伤于寒热也。《痹论》云:饮食自倍,肠胃乃伤,是饮食之伤,自伤于饥饱也。古人治法,分上中下三等而治之,在上者因而越之,瓜蒂散之类主之;中者消化,神曲、麦芽、山楂、三棱、广朮之类主之;在下者引而竭之,硝黄、巴豆、牵牛、甘遂之类主之。古人又分寒热而治之,伤热物者,以寒药治之伤寒物者,以热药治之;如伤冷物二分,热物一分,则用热药二停,寒药一停,若备急丸是也。予意当随證加减,大抵饮食之病伤寒物一边居多。以上法门,未必可为典要也。
当今方家以平胃散为主,出入增减,亦可为脾胃之准绳。平胃者,胃中有高阜,则使平之,一平即止,不可过剂,过剂则平地反成坎矣。今人以平胃散为常服补剂者,误也,不若枳朮丸为胜。夫枳朮丸乃洁古老人所制,用枳实一两、白朮二两,补药多于消药,先补而后消,以荷叶裹饭烧熟为丸。盖取荷叶色青,得震卦之体,有仰盂之象,中空而清气上升,烧饭为丸,以取谷气,谓洁古枳朮一方,启东垣末年之悟,补中益气,自此始也。但洁古专为有伤食者设,今人以此丸为补脾药,朝食暮饵,更有益之橘半香砂者,则又甚矣。吾恐枳实一味,有推墙倒壁之功,而人之肠胃中既已有伤墙壁不固,能经几番推倒乎?
至若山楂、神曲、麦芽三味,举世所常用者?予独永弃。盖山楂能化肉积,凡年久母猪肉煮不熟者,入山楂一撮,皮肉尽烂。又产妇儿枕痛者,用山楂二十粒,砂糖水煎一碗服之,儿枕立化,可见其破气又破血,不可轻用。曲糵者以米与水在磁缸中,必藉曲以酿成酒,必藉糵以酿成糖,脾胃在人身,非磁缸比,原有化食之能,今食不化者,其所能者病也,只补助其能而食自化,何必用此消尅之药哉!大凡元气完固之人,多食不伤,过时不饥。若人先因本气不足,致令饮食有伤矣,前药一用,饮食虽消,但脾既已受伤而复经此一番消化,愈虚其虚,明后日食复不化,犹谓前药已效,药力欠多,汤丸并进,展转相害,羸瘦日增,良可悲哉!余痛此弊,因申言之。凡太平丸、保和丸、肥儿丸之类,其名虽美,俱不敢用,盖名之美者,其药必恶,故以美名加之以欺人耳目,非大方家可用也,故医有贫贱之医,有富贵之医,膏粱之子弟,与藜藿之民不同,太平之民,与疮痍之民不同。乡村闾巷顽夫壮士,暴有所伤,一服可愈,若膏粱子弟禀受虚弱,奉养柔脆,概以此术施之,贻害不小。夫有医术,有医道,术可暂行一时,道则流芳千古。有古方,有今方,有圣方,有俗方,余以为今人不及古人,不敢自立一方,若脾胃惟东垣为圣,选而用之,以调中益气,补中益气,二方出入增减,真知其寒物伤也,本方中加热药如姜桂之类;热物伤也,加黄连之类;真知有肉食伤也,加山楂数粒;酒食伤也,加葛花一味,随證调理,此东垣之法,方士之绳墨也。然以寒治热而热不去,以热治寒而寒不除,奈之何?《经》曰:寒之不寒,是无水也;热之不热是无火也,壮水之主,益火之原,此东垣之未及也。
如有食填太阴,名曰食厥者,下部有脉,上部无脉,不吐则死,急以阴阳盐汤探吐其物即愈。如有食积肠腹绞痛,手不可按者不得不下。审知其为寒积,必用巴豆感应丸下之,审知其为热积,必用大黄承气汤下之。不当,死生立判,慎之哉!昔张子和动辄言下,盖下之当也仲景三承气审之详密,可下,不可下,急下,分毫不爽,如下血积,必用桃仁红花,下水必用牵牛、甘遂,下水中之血,必用虻虫水蛭。今人畏而不敢下者,不明之罪小,如无忌而妄用者,杀人之罪大,医司人命,岂易言哉!
何柏斋云:造化生物,天地水火而已,主之者天,成之者地也,故曰乾知大始,坤作成物。至于天地交合变化之用,则水火二气也,天运水火于地之中,则物生矣。然水火不可偏盛,大旱物不生,火偏盛也,大涝物亦不生,水偏盛也,水火和平而物生,自然之理。人之脏腑,以脾胃为主,盖饮食入于胃而运以脾,犹地之土也,然脾胃能化物,实由于水火二气,非脾所能也。火盛则脾胃燥,水盛则脾胃湿,皆不能化物,乃生诸病,制其偏而使之平,则治之之法也。而愚按制其偏而使之平一句,甚好,所谓制者非去水去火之谓。人身水火,原自均平,偏者病也。火偏多者,补水配火,不必去火;水偏多者,补火配水,不必去水。譬之天平此重则彼轻,一边重者只补足轻之一边,决不凿去马子,盖马子一定之数,今人欲泻水降火者,凿马子者也。
余于脾胃,分别阴阳水火而调之,如不思饮食,此属阳明胃土受病,须补少阴心火,归脾汤,补心火以生胃土也;能食不化,此属太阴脾土,须补少阳相火,八味丸补相火以生脾土也,无非欲人培养一点先天之火气,以补土之母耳,若理中汤用乾姜,所以制土中之水也,建中汤用芍药,所以制土中之木也,黄芪汤所以益土之子,使不食母之食也,六味丸所以壮水之主也,八味丸所以益火之原也。土无定位,寄旺于四时,无专能代天以成化,故以四脏中兼用之。总之以补为主,不用尅伐,脾气下陷,补中益气,肝木乘脾,加左金丸。郁怒伤脾,归脾汤,脾虚不能摄痰,六君子汤,脾肾两虚,四君四神,阴火乘脾,六味丸,命门火衰,不生脾土,八味丸。先天之气足而后天之气不足者,补中气为主,先天足而后天不足者,补元气为主。或曰:正当胸膈饱闷之时,数日粒米不下,陈皮枳壳木香乌药,日夜吞咽,尚且不通,复可补乎?曰:此正因初先不知补益,擅用发散尅伐太过,虚否之病也。《经》曰:下焦虚乏,中焦否满,欲治其虚,则中满愈甚,欲消其否,则下焦愈乏。庸医值此,难以措手,疏启其中,峻补于下,少用则邪壅于上,多用则峻补于下,所谓塞因塞用者也。善用者能以人参一两,或七八钱,少加升麻一钱,大剂一服即愈。此内经之妙用,不可不知也。东垣云:酒者大热有毒,气味俱阳,乃无形之物也,若伤之止当发散,汗出则愈矣。其次莫如利小便,乃上下分消其湿。今之病酒者,往往服酒症丸大热之药下之又有牵牛大黄下之者,是无形元气受病,反下有形阴,血乖误甚矣!酒性大热,已伤元气,而复重泻之,亦损肾水,真阴及有形血气,俱为不足,如此则阴血愈虚,真水愈弱,阳毒之热大旺,反增其阴火,是元气消铄,折人长命;不然,则虚损之病成矣,宜以葛花解酲汤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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