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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

 第一百十二卷目录

 医部汇考九十二
  外诊法四〈闻〉
  黄帝素问〈脉要精微论 宝命全形论 通评虚实论〉
  扁鹊难经〈声合五音以别病〉
  张机金匮要略〈语声呼吸〉
  华佗中藏经〈闻声决死法〉
  李杲十书〈辨气少气盛〉
  张三锡医学准绳六要〈声诊 听声知吉凶〉
  李梴医学入门〈听声审音别病〉
  喻昌医门法律〈闻声论 律二条 辨息论 律一条〉
  李潆身经通考〈闻声〉
  外诊法五〈问〉
  黄帝素问〈移精变气论 三部九候论 脏气法时论 血气形志篇 疏五过论〉
  皇甫谧甲乙经〈问情志以察病〉
  扁鹊难经〈问五味以知病之起在〉
  张机伤寒论〈问动气以禁汗下〉
  李杲十书〈治病问所便 辨寒热 辨手心手背 辨口鼻 辨头痛 辨中热相似證 辨内伤饮食用药宜忌 辨昼夜重轻〉
  朱震亨心法〈问平日〉
  格致馀论〈治病必求其本论〉
  李梴医学入门〈问證〉
  李中梓医宗必读〈不失人情论〉
  张三锡医学准绳六要〈问病必详〉
  徐春甫古今医统〈问證〉
  喻昌医门法律〈问病论 律一条 一申治病不疏五过之律并内经大意〉
  张介宾景岳全书〈问诊 问寒热 问汗 问头身 问二便 问饮食 问胸 问聋 问渴〉
  李潆身经通考〈问證〉

艺术典第一百十二卷

医部汇考九十二

外诊法四〈闻〉

《黄帝·素问》《脉要精微论》

中盛脏满,气盛伤恐者,声如从室中言,是中气之湿也。
〈注〉肾为水脏,受五脏之精而藏之,如肾不受藏,则中盛脏满矣。恐为肾志,如肾不藏而反胜于中,则伤动其肾志矣。气盛伤恐,则精亦外溢,故曰,此中气之湿也。声如从室中言者,音不响亮,而声不外出也。

言而微,终日乃复言者,此夺气也。
〈注〉微者,声气衰微也。终日复言者,气不接续也。伤《寒论》曰:实则谵语,虚则郑声。郑声者,重语也。

衣被不敛,言语善恶,不避亲疏者,此神明之乱也。
〈注〉神明者,五脏之神气也。语言善恶不避亲疏者,神乱而谵语也。

《宝命全形论》

夫盐之味咸者,其气令器津泄。弦绝者,其音嘶败。木敷者,其叶发。病深者,其声哕。人有此三者,是谓坏腑,毒药无治,短针无取,此皆绝皮伤肉,血气争黑。
〈注〉盐之味咸者,性本润下,如置之器中,其气上升令津泄泽于器之上。如弦欲绝者,其音必先嘶败。如木气敷散,其叶蚤发生。凡此三者,以此哕之腑坏,而后发于音声。夫哕之有三因。如因肺气逆而欲复出于胃者,橘皮竹茹汤主之,此哕之逆證也。如哕而腹满,当视其前后,知何部不利,利之而愈者,此哕之实證也。如有此三者之比而其声哕者,哕之败證也。此因病深而胃腑已坏,虽毒药无可治其内,短针无可取其外,皆皮毛焦绝,肌肉损伤,而气血争为腐败矣。黑者,腐色。

《通评虚实论》

所谓气虚者,言无常也。
〈注〉气者,阳明所生之荣卫宗气也。阳气者,阳明之所生也。言无常者,宗气虚而语言无接续也。盖阳明之气虚于上,则言语无常。

《扁鹊·难经》《声合五音以别病》

《六十一难》曰:闻而知之者,闻其五音以别其病。
〈注〉五脏有声而声有音。肝声呼,音应角,调而直,音声相应则无病,角乱则病在肝。心声笑,音应徵,和而长;音声相应则无病,徵乱则病在心。脾声歌,音应宫,大而和;音声相应则无病,宫乱则病在脾。肺声哭,音应商,轻而劲音声相应则无病,商乱则病
在肺。肾声呻,音应羽,沉而深;音声相应则无病,羽乱则病在肾。袁氏曰:闻五脏五声以应五音之清浊,或互相胜负,或其音嘶嗄之类,别其病也。
《汉·张机·金匮要略》《语声呼吸》
师曰:病人语声寂寂然喜惊呼者,骨节间病。语声喑喑然不彻者,心膈间病。语声啾啾然细而长者,头中病。〈一作痛。〉
师曰:吸而微数,其病在中焦,实也,当下之即愈。虚者不治。在上焦者,其吸促,在下焦者,其吸远,此皆难治。呼吸动摇振振者不治

《华佗·中藏经》《闻声决死法》

妄语错乱及不能语者死。热病即不死。
五脏内外绝,神气不守,其声嘶者死。
阴阳俱闭,失音者死。
《元·李杲·十书》《辨气少气盛》
外伤风寒者,故其气壅盛而有馀。内伤饮食劳役者,其口鼻皆气短促,不足以息。何以分之?盖外感风寒者,心肺元气,初无减损,又添邪气助之,使鼻气壅塞不利,面赤不通,其鼻中气不能出,并从口出,但发一言,必前轻而后重,其言高,其声壮厉而有力。是伤寒,则鼻乾无涕,面壅色赤,其言前轻后重,其声壮厉而有力者,乃有馀之验也。伤风则决然鼻流清涕,其声嗄,其言响,如从瓮中出,亦前轻而后重,高揭而有力,皆气盛有馀之验也。内伤饮食劳役者,心肺之气先损,为热所伤,热既伤;气四肢无力以动,故口鼻中皆短气,少气,上喘懒语,人有所问,十不欲对其一,纵勉强答之,其气亦怯,其声亦低,是其气短少不足之验也。明白如此,虽妇人女子亦能辩之,岂有医者反不能辩之乎?
《明·张三锡·医学准绳六要》《声诊》
《难经》曰:闻其五音以知其病。以五脏有五声,以合于五音,谓肝呼应角,心笑应徵,脾歌应宫,肺哭应商,肾呻应羽是也。然此义深奥,非寻常所可彷佛者,今将古今经验简易诸法铨著于左,名曰声诊。
脉之呻者痛也,谓诊时呻吟也。言迟者风也,即今风疾蹇涩也。声如从室中言,此中气之湿也。言而微,终日乃复言者,此夺气也,谓气弱不相接,言未已,停止半晌复言也。衣被不敛,言语詈骂不避亲疏者,此神明之乱,即风狂也。出言懒怯,先轻后重,内伤元气不足也。出言壮厉,先重后轻,是外感邪盛也。攒眉呻吟,苦头痛也。叫喊以手抚心下中脘痛也。呻吟不能转身,腰痛也。摇头以手扪腮,唇齿痛也。呻吟不能行起,腰脚痛也。行迟者,腰脚痛也。诊时吁气,属郁结也,摇头言者,里痛也。暴哑风痰伏火或暴怒叫喊所致也。坐而气促,痰火哮喘也。言语蹇涩,风痰也。中年人声浊,痰火也。诊时独言独语,言谈不知首尾,思虑伤神也。伤寒坏證声哑为狐惑,上唇有疮,虫食其脏下唇有疮,虫食其肛也。气促喘息不足以息者,虚甚也。平人无寒热,短气不足以息者,为实,即痰火也。

《听声知吉凶》

声嘶色败,久病不治。久病气促者危。形羸声哑,劳瘵不治,以咽中有肺花疮也。
虽病而声音响如故者吉。

《李梴·医学入门》《听声审音别病》

第二听声清与浊,他真语及狂言,声浊即如痰壅滞,声清寒内是其源。言语真诚非实热,狂言号叫热深坚。称神说鬼踰墙屋,胸膈停痰證号颠。更有病困循日久,音声遽失命归泉。
五音以应五脏,金声响,土声浊,木声长,水声清,火声燥。如声清,肺气调畅。声如从室中言,中湿也。言而微,终日乃复言,夺气也。先轻后重,高厉有力,为外感。先重后轻,沉困无力,为内伤。
《医门法律》〈臣喻昌著〉《闻声论》
声者,气之从喉舌而宣于口者也。新病之人声不变,小病之人声不变,惟久病苛病,其声乃变。迨声变其病显,机呈而莫逃,所可闻而知之者矣,《经》云:闻而知之者,谓之神。果何修而若是?古人闻隔垣之呻吟,叫哀,未见其形,先得其情。若精心体验,积久诚通,如瞽者之耳偏聪,岂非不分其心于目耶?然必问津于内经金匮以求心生变化,乃始称为神耳。内经本宫、商、角、徵、羽五音,呼、笑、歌、哭、呻五声,以参求五脏表里虚实之病,五气之邪。其谓肝木在音为角,在声为呼,在变动为握。心火在音为徵,在声为笑,在变动为忧。脾土在音为宫,在声为歌,在变动为哕。肺金在音为商,在声为哭,在变动为欬。肾水在音为羽,在声为呻,在变动为慄。变动者,迁改其常志也。以一声之微,分别五脏并及五脏变动,以求病之善恶法非不详,然人之所以主持一身者,尤在于气与神焉。经谓中盛脏满,气胜伤恐者,声如从室中言,是中气之湿也。谓言而微,终日乃复言者,此夺气也。谓言语善恶,不避亲疏者此神明之乱也。是听声中并可得其神气之变动,义更精矣。金匮复以病声内合病情,谓病人语声寂寂然喜惊呼者,骨节间病。语声喑喑然不彻者,心膈间病。语声啾啾然细而长者,头中病。只此三语,而下中上三焦受病,莫不各有变动可徵。妙义天开,直可隔垣洞晰。语声寂寂然者,不欲语而欲嘿也。静嘿统属三阴,此则颛系厥阴所主。何以知之?厥阴在志为惊,在声为呼,病本缄默而有时惊呼,故知之耳。惟在厥阴,病必深入下焦,骨属筋节间也。喑喑然声出不彻者,声出不扬也。胸中大气不转出入升降之机艰而且迟是可知其病在中焦胸膈间也。啾啾然细而长者,谓其声自下焦阴分而上缘,足太阳主气,与足少阴为表里,所以肾邪不剂颈而还得从太阳部分达于巅顶。肾之声本为呻,今肾气从太阳经脉直攻于上,则肾之呻,并从太阳变动,而啾唧细长为头中病也。得仲景此段更张其说,而听声察病愈推愈广,所以书不尽言,学者当自求无尽之藏矣。

《律二条》

凡闻声不能分呼、笑、歌、哭、呻、以求五脏善恶,五邪所干,及神气所主之病者,医之过也。
凡闻声不别雌雄,长短,出于三焦何部者,医之过也。

《辨息论》

息出于鼻,其气布于膻中,膻中宗气,主上焦息道,恒与肺胃关通,或清而徐,或短而促,咸足以占宗气之盛衰。所以经云乳之下其动应衣,宗气泄也。人顾可奔迫无度,令宗气盛喘数急,有馀反成不足耶?此指呼出为息之一端也。其谓起居如故而息有音,此肺之络脉逆也,不得卧而息有音者,是阳明之逆也,益见布息之气关通肺胃,又指呼出为息之一端也。呼出心肺主之,吸入肾肝主之,呼吸之中,脾胃主之,故惟脾胃所主中焦为呼吸之总持。设气积贲门不散,两阻其出入,则危急存亡非常之候,善养生者俾贲门之气,传入幽门幽门之气,传二阴之窍而出,乃不为害。其上焦下焦,各分呼出吸入,未可以息之一字统言其病矣。此义惟仲景知之,谓息摇肩者心中坚,息引胸中上气者欬,息张口短气者肺痿唾沫,分其息颛主乎呼,而不与吸并言,似乎创说;不知仲景以述为作,无不本之内经。昌之所拟呼出为息二端,不足尽之。盖心火乘肺,呼气奔促,势有必至,呼出为心肺之阳,自不得以肝肾之阴混之耳。息摇肩者,肩随息动,惟火故动也。息引胸中上气欬者,肺经收降之令不行,上逆而欬,惟火故欬也。张口短气,肺痿唾沫又金受火刑不治之證,均以出气之粗名为息耳。然则曷不径以呼名之耶?曰:呼中有吸,吸中有呼,剖而中,分圣贤所不出也但以息之出者主呼之病,而息之入者主吸之病,不待言矣。经谓乳子中风热喘,鸣肩息以及息有音者,不一而足,惟其不与吸并言,而吸之病转易辨识。然尚恐后人未悉,复补其义云:吸而微数,其病在中焦,实也,当下之即愈,虚者不治。在上焦者,其吸促,在下焦者,其吸迟,此皆难治。呼吸动摇振振者不治。见吸微且数,吸气之往返于中焦者速,此必实者,下之通其中焦之壅而即愈,若虚则肝肾之本不固,其气轻浮,脱之于阳,不可治矣。昌前所指贲门幽门不下通,为危急存亡非常之候者此也。在上焦者其吸促,以心肺之道近,其真阴之虚者,则从阳火而升不入于下,故吸促。是上焦未尝不可候其吸也。下焦者其吸迟,肝肾之道远,其元阳之衰者,则困于阴邪,所伏卒难升上,故吸迟,此真阴元阳受病,故皆难治。若呼吸往来,振振动摇,则营卫往返之气已索,所存呼吸一线耳,尚可为哉?学者先分息之出入以求病情,既得其情,合之愈不爽。但统论呼吸,其何以分上中下三焦所主乎?噫,微矣!

《律一条》

凡辨息不分呼出吸入,以求病情毫釐千里,医之过也。
《身经通考》〈臣李潆著〉《闻声》
《经》曰:闻而知之谓之圣。如辨音者,听其声即可以知其物,虽非元远,诚非浅易?予姑以经书中要者言之。《经》曰:肝在音为角,在声为呼;心在音为徵,在声为笑,脾在音为宫,在声为歌;肺在音为商,在声为哭;肾在音为羽,在声为呻。口出无伦谵语也,此为有虚有实无稽怒叫,狂言也,此为实證。出言壮厉,先轻后重者,外感也。语言懒怯,先重后轻者,内伤也;语不接续,郑声也;无人始言独语也,此三證属虚。鼻塞声重,伤风也。声哑唇疮,狐惑也。卒口噤背反张痓證也鼻鼾语塞,风温也。错语呢喃,出言不正,热證也。心下汨汨有声,先渴后呕,停水也。喉中漉漉有声,痰也。肠若雷鸣,气不和湿也。小儿惊风,口不能言,心热也。无还声为鸦声,死證也。杂病发喘,痨瘵声哑,危病也。已上种种,若能细察实能活人。至于闻其五音,以知其所苦,是神圣之道,存乎司命者之方寸耳。

外诊法五〈问〉《黄帝·素问》《移精变气论》

帝曰:余闻其要于夫子矣。夫子言不离色脉,此余之所知也。岐伯曰:治之极于一。帝曰:何谓一?岐伯曰:一者因得之。帝曰:奈何?岐伯曰:闭户塞牖,系之病者,数问其情,以从其意,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帝曰:善!
〈注〉一者神也,得其神则色脉精气皆得矣。因得者,因其情意而得之也,闭户塞牖,无外其志也。神舍于心:心性之动处,是谓情志。意者,所以御精神,收魂魄,适寒温,和喜怒,故无外其志,数问其情,以从其意,则得其神之存亡。失神者死得神者生。

《三部九候论》

必审问其所始病,与今之所方病,而后各切循其脉,视其经络浮沉,以上下逆从循之。
〈注〉始病者,病久而深,方病者,新受之邪,病之浅也。各切循其脉者,切其病之在阴在阳,在脏在腑也。夫病久者其脉沉而逆,方病者其脉从而浮,故当视其经络浮沉,以上下之逆从循之。

《脏气法时论》

肝病者平旦慧,下晡甚,夜半静。
〈注〉平旦乃木气生旺之时,故爽慧,下晡乃金旺之时,故病甚。夜半得母之生气,故安静。

心病者日中慧,夜半甚,平旦静。
〈注〉《灵枢经》曰: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是气之常也,人亦应之。以一日分为四时,朝则为春,日中为夏,日入为秋,夜半为冬,故自得其位而慧,至其所不胜而甚,至其所生而静也。

脾病者日昳慧,日出甚,下晡静。
〈注〉昳,日昃也。应长夏之时,故慧。日出乃木旺之时,故甚。下晡乃申酉之分,应秋金之令,故静。

肺病者下晡慧,日中甚,夜半静。
〈注〉一日一夜五分之,而各有生尅间甚之时。

肾病者夜半慧,四季甚,下晡静。
〈注〉四季,辰戌丑未时也,肾病者水旺则慧,土旺则甚,金旺则静。

《血气形志篇》

形乐志苦,病生于脉,治之以灸刺。
〈注〉此贵人也,乃更贵更贱以知死生,以决成败。

形乐志乐病生于肉,治之以针石。
〈注〉形乐志乐,则过于安逸,由是则神机不转,气血羁留,故病生于肉,宜治以针石,引而通之

形苦志乐,病生于筋,治之以熨引。
〈注〉劳苦其形,则伤其筋,志逸而乐,则血脉未尝受病,故治之以熨烙导引,使血脉荣养于筋,则就安矣。

形苦志苦,病生咽嗌,治之以甘药。
〈注〉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则阴阳气血皆伤矣。夫嗌主天气,咽主地气,天者阳气,地者阴气,此阴阳气血皆伤,故病生咽嗌,宜甘药以调其脾胃。

形数惊恐,经络不通,病生于不仁,治之以按摩醪药。
〈注〉惊则气乱,恐则气下。盖血随气行,气数乱逆。则经络不通,荣卫不行,是以病生于不仁,宜按摩醪药,以行其荣卫血气焉。

《疏五过论》

帝曰:凡未诊病者,必问尝贵后贱,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名曰脱营。尝富后贫,名曰失精。五气留连,病有所并,医工诊之,不在脏腑不变躯形,诊之而疑,不知病名。身体日减,气虚无精,病深无气,洒洒然时惊病深者,以其外耗于卫,内夺于荣,良工所失,不知病情。此亦治之一过也。
〈注〉尝贵后贱尝富后贫,则伤其志意,故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夫脾藏营,营舍意,肾藏精,精舍志,是以志意失而精营脱也,五气留连,谓五脏之神气留郁于内,而不得疏达。并者,谓病并于五脏也。五脏之气,外合于皮毛筋骨,是以身体日减,气虚无精。病深无气,言气生于精,精生于气精气之并伤也。洒洒消索貌,盖以为久常之富贵不意失之,故时惊也。此病不在脏腑,不在躯形,精气日虚,营卫日耗,即有良工,不知因名。此治之一过也。

凡欲诊病者,必问饮食居处暴乐暴苦,始乐后苦,皆伤精气。精气竭绝,形体毁沮,暴怒伤阴,暴喜伤阳,厥气上行,满脉去形,愚医治之,不知补泻,不知病情,精华日脱,邪气乃并。此治之二过也。
〈注〉味归形,气归精,味伤形,气伤精,热伤气,寒伤形。乐者必过于温饱,苦者必失于饥寒,是以饮食失节,寒温失宜,皆伤精气。精气竭绝,则形体毁沮矣。喜怒不中,则阴阳不和,而厥气上行,脉满去形。盖身半以上为阳,身半以下为阴,肌腠气分为阳,经脉血分为阴,阴阳和平,则营卫血气上下循环,外内出入。如暴喜伤阳,则气并于阳而为厥逆,暴怒伤阴,则血并于阴而为脉满。盖肌形之血气并于脉中,故谓脉满去形也。盛者泻之,不足者补之。愚医治之,不知补泻不知病情,致使精华日脱,阴阳寒热之邪气相并。此治之二过也。

诊有三常,必问贵贱。封君败伤,及欲侯王,故贵脱势,虽不中邪,精神内伤,身必败亡。始富后贫,虽不伤邪,皮焦筋屈,痿躄为挛。医不能严,不能动神,外为柔弱,乱至失常,病不能移,则医事不行。此治之四过也。
〈注〉封君败伤,故贵脱势,欲侯王而不可得,此忧患缘于内,是以精神内伤。《灵枢经》曰:忧恐、忿怒、伤气,是三者皆不能守而失其常矣。始富后贫,则伤其志意志意者,所以驭精神,收魂魄,适寒温,和喜怒者也。是故荣卫调,志意和,则筋骨健强,腠理致密。故伤其志意,则精神不能内守,外为筋骨挛躄之病,荣卫不调,腠理不密,故外为柔弱,而三者亦失其常矣。严、穷究也。动神,谓运动其神。移者,移精变气也。

凡诊者必知终始,有知馀绪,切脉问名,当合男女。
〈注〉终始者,经脉为纪,凡诊者必知之。馀绪,谓更知灸刺补泻之绪端。当合男女,谓针刺之要,男内女外,坚拒勿出,谨守勿纳,是谓得气。

离绝菀结,忧恐喜怒,五脏空虚,血气离守。工不能知,何术之语!
〈注〉左为人迎而主血,右为气口而主气,离绝者,阴阳血气,各有左右之分别也。是以血气皆病,则气郁于右而血结于左。盖以忧恐伤右部之肺肾,喜怒伤左部之心肝,以致五脏空虚,血气各离其所。守之本位工不知人迎气口有阴阳气血之分,又何术之语哉?

大伤,斩筋绝脉,身体复行,令泽不息,故伤败结,留薄归阳,脓积寒炅。粗工治之,亟刺阴阳,身体解散,四肢转筋,死日有期。医不能明,不问所发,唯言死日,亦为粗工。此治之五过也。凡此五者,皆受术不通,人事不明也。
〈注〉如尝而一旦丧其赀,则大伤其神魂,是以心主之脉,肝主之筋,有若斩绝,此伤左之血脉也。然右关之脾脏未伤,故身体尚伤能行,肺肾所主之精气未伤,而尚生长之不息也。然病虽先起于阴,久则将及于阳,故伤败心肝之血而结于左,则留薄于气分而复归于阳,左右血气皆伤,而脓积寒炅也。此因伤阴而留薄归阳,是以脓积于阴阳寒热之间。夫阴阳血气俱伤,补阳则阴竭,泻阴则阳脱,如是者止可饮以甘药,而不宜灸刺。粗工不知,亟刺阴阳,以致身体解散,则脾气伤矣,四肢转筋,则胃气绝矣。夫脾胃者,五脏之生原,生气已绝,丧无日矣。即有良医,不明阴阳相乘之道,不问受病所发之因,止知阴阳坏而与之死期,此亦为粗工,盖不能审其因而施救治之法也。凡此五者,皆发于五中而不因于外感也。当知天地阴阳之气,日用事物之常,莫不各有当然之理顺之则志意和调,逆之则苛疾暴起,此皆受术不通,人事不明,致有五者之责。

故曰:圣人之治病也,必知天地阴阳,四时经纪,五脏六腑,雌雄表里,刺灸砭石,毒药所主,从容人事,以明经道,贵贱贫富,各异品理,问年少长,勇怯之理,审于分部,知病本始,八正九候,诊必副矣。
〈注〉此总结诊脉之道,当外合天地阴阳,四时经纪,内通五脏六腑,雌雄表里,或宜于灸刺砭石,或当用药食所主,从容人事,以明经道,审贵贱贫富之情,察少长勇怯之理,脉有分部,病有原始,候四时八正之气。明三部九候之理,诊道始备而必副矣。
《晋·皇甫谧·甲乙经》《问情志以察病》
所问病者,问所思何也?所惧何也?所欲何也?所疑何也?问之要,察阴阳之虚实,辩脏腑之寒热。疾病所生,不离阴阳脏腑,寒热虚实,辩之分明,治无误矣。

《扁鹊·难经》《问五味以知病之起在》

《六十一难》曰:问而知之者,问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
〈注〉《灵枢·六十三篇》曰:五味入口,各有所走,各有所病。酸走筋,多食之令人癃,咸走血,多食之令人渴。
辛走气,多食之令人洞心,辛与气俱行,故辛入心而与汗俱出。苦走骨,多食之令人变呕。甘走肉,多食之令人悗心。推此则知问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之所起所在也。 袁氏曰:问其所欲五味中,偏嗜偏多食之物,则知脏气有偏盛偏绝之候也。
《汉·张机·伤寒论》《问动气以禁汗下》
动气在右,不可发汗;发汗则衄而渴,心苦烦,饮即吐水。
动气在左,不可发汗;发汗则头眩汗不止,筋惕肉瞤。动气在上,不可发汗;发汗则气上冲,正在心端。动气在下,不可发汗;发汗则无汗,心中大烦,骨节苦疼,目运恶寒,食则反吐,谷不得前。
咽中闭塞,不可发汗;发汗则吐血,气欲绝,手足厥冷,欲得蜷卧,不能自还。
动气在右,不可下;下之则津液内竭,咽燥鼻乾,头眩心悸也。
动气在左,不可下;下之则腹内拘急,食不下,动气更剧,虽有身热,卧则欲蜷。
动气在上,不可下;下之则掌握热烦,身上浮冷,热汗自泄欲得水自灌。
动气在下,不可下;下之则腹胀满,卒起头眩,食则下清谷心下痞也。
咽中闭塞者,不可下;下之则上轻下重,水浆不下,卧则欲蜷身急痛下利日数十行。
《元·李杲·十书》《治病问所便》
黄帝《针经》云:中热消瘅,则便寒,寒中之属则便热,胃中热,则消谷,令人悬心善饥。脐已上皮热,肠中热则出黄如糜。脐已下皮寒,胃中寒则腹胀,肠中寒,则肠鸣飧泄。盖肠中寒,则食已窘迫,肠鸣切痛,大便色白。肠中寒,胃中热,则疾饥,小腹痛胀。肠中热,胃中寒,则胀而且泄。非独肠中热则泄,胃中寒传化失常亦泄。胃欲热饮,肠欲寒饮,虽好恶不同,春夏先治标秋冬先治本,衣服寒无悽怆,暑无出汗,热无灼灼,寒无凄凄,寒温中适,故气将持乃不致邪僻也。此规矩法度,乃常道也,正理也,揆度也,当临事制宜以反常合变也。
《辩寒热》
外伤寒邪之證,与饮食失节,劳役形质之病,及内伤饮食俱有寒热。举世尽将内伤饮食失节,劳役不足之病,作外伤寒邪表实有馀之證,反泻其表枉死者岂胜言哉?皆由不别其寒热耳。今细为分解之:外伤寒邪,发热恶寒,寒热并作,其热也翕翕然发热,又为之拂拂发热,发于皮毛之上,如羽毛之拂,明其热在表也,是寒邪犯高之高者也。皮肤毛腠者,阳之分也,是卫之元气所滋养之分也,以寒邪乘之,郁遏阳分,阳不得伸,故发热也。其面赤,鼻气壅塞不通,心中烦闷,稍以袒裸露其皮肤,已不能禁其寒矣。其表上虚热,止此而已。其恶寒也,虽重衣下幕,逼近烈火,终不禦其寒,一时一日,增加愈甚,必待传入里作下證乃罢,其寒热齐作,无有间断也。其内伤饮食不节,或劳役所伤,亦有头痛、项强、腰痛,与太阳表證微有相似,馀皆不同,论中辩之矣。内伤不足之病,表上无阳,不能禁风寒也。此则常常有之,其躁热发于肾间者间而有之,与外中寒邪略不相似。其恶风寒也,盖脾胃不足荣气下流而乘肾肝,此痿厥气逆之渐也。若胃气平常,饮食入胃,其荣气上行以输于心肺,以滋养上焦之皮肤腠理之元气也。既下流,其心肺无所禀受,皮肤间无阳,失其荣卫之外护,故阳分皮毛之间虚弱,但见风见寒,或居阴寒处无日阳处,便恶之也。此常常有之,无间断者也。但避风寒及温煖处,或添衣盖温,养其皮肤,所恶风寒,便不见矣。是热也,非表伤寒邪,皮毛间发热也,乃肾间受脾胃下流之湿气,闭塞其下,致阴火上冲,作蒸蒸而躁热,上彻头顶,旁彻皮毛,浑身躁热作,须待袒衣露居,近寒凉处即已。或热极而汗出,而亦解。彼外伤,恶寒发热,岂有汗出者乎?若得汗,则病愈矣。以此辩之,岂不如黑白之易见乎?当内虚而伤之者,躁热也,或因口吸风寒之气,郁其阴火,使咽膈不通,其吸入之气,欲入为膈上冲脉之火所拒,使阴气不得入,其胸中之气,为外风寒所遏而不得伸,令人口开目瞪,极则声发于外,气不能上下,塞于咽中而气欲绝。又或因哕、因呕,因吐而躁热发,必有所因,方有此證,其表虚恶风寒之證复见矣。表虚之弱为阴火所乘,躁发须臾而过,其表虚无阳不任风寒复见矣。是表虚无阳,常常有之,其躁热则间而有之,此二者不齐,躁作寒已,寒作躁已,非如外伤之寒热齐作,无有间断也。百病俱有身热,又谓之肌热,又谓之皮肤间热,以手扪之,方知者是也,乃肌体有形之热也,亦须皆待阴阳既和,汗出则愈矣。慎不可于此上辩之!以其虚实内外病皆有之,故难辩耳。只依此说,病人自觉发热恶寒之热及躁作之热上辩之为准则矣。
辨外惑八风之邪,或有饮食劳役所伤之重者,三二日间特与外伤者相似,其馀證有特异名者,若不将两證重别分解,犹恐将内伤不足之證,误作有馀,外感风邪,虽辞理有重复处,但欲病者易辩,医者易治耳。

外感八风之邪,乃有馀證也。内伤饮食不节劳役所伤,皆不足之病也。其内伤亦恶风自汗,若在温暖无风处,则不恶矣,与外伤鼻流清涕,头痛自汗颇相似,细分之特异耳。外感风邪,其恶风自汗,头痛鼻流清涕,常常有之,一日一时,增加愈甚,直至传入里作下證乃罢,其语声重浊,高厉有力,鼻息壅塞而不通能食,腹中和,口知味,大小便如常,筋骨疼痛不能动摇,便著床枕,非扶不起。其内伤与饮食不节劳役所伤,然亦恶风,居露地中遇大漫风起,却不恶也;惟门窗隙中些小贼风来,必大恶也,与伤风伤寒俱不同矣。况鼻流清涕,头痛自汗,间而有之,鼻中气短少气,不足以息,语则气短而怯弱。妨食,或食不下,或不欲食,三者互有之,腹中不和,或腹中急而不能伸。口不知五谷之味,小便频数而不渴。初劳役得病,食少小便赤黄。大便常难,或涩或结,或虚坐只见些少白脓,时有下气,或泄黄如糜,或溏泄色白,或结而不通若心下痞,或胸中闭塞,如刀劙之痛,二者亦互作不并见也。有时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痛,必脐下相火之势,如巨川之水不可遏而上行,使阳明之经逆行,乱干胸中。其气无止息,甚则高喘,热伤元气,令四肢不收,无气以动,而懒倦嗜卧。以其外感风寒,俱无此證,故易为分辩耳。

《辨手心手背》

内伤及劳役饮食不节病,手心热,手背不热。外伤风寒,则手背热。手心不热。此辩至甚皎然。

《辨口鼻》

若饮食劳役所伤,其外證必显在口,必口失谷味,必腹中不和,必不欲言,纵勉强对答,声必怯弱,口沃沫多唾,鼻中清涕,或有或无,即阴證也。外伤风寒,则其外證必显在鼻,鼻气不利,声重浊不清利,其言壅塞盛而有力,口中必和。伤寒则面赤,鼻壅塞而乾,伤风则鼻流清涕而已。《内经》云:鼻者肺之候,肺气通于天。外伤风寒则鼻为之不利。口者,坤土也,脾气通于口,饮食失节,劳役所伤,口不知谷味,亦不知五味。又云伤食恶食,明矣。

《辨头痛》

内證头痛有时而作,有时而止。外證头痛常常有之,直须传入里实方罢。此又内外證之不同者也。

《辨中热相似證》

天气大热之时,在于路途中劳役得之,或在田野间劳形得之,更或有身体薄弱,食少,劳役过甚,又有修善常斋之人,胃气久虚,而因劳役得之者,皆与阳明中热白虎汤證相似。必肌体扪摸之壮热,必躁热闷乱大恶热渴而饮水,以劳役过甚之故,亦身疼痛,始受病之时,特与中热外得有馀之證相似,若误与白虎汤,旬日必死。此證脾胃大虚,元气不足,口鼻中气皆短促而上喘,至日转以后,是阳明得时之际,病必少减。若是外中热之病,必到日晡之际,大作讝语,其热增加,大渴饮水,烦闷不止。其劳役不足者,皆无此證。尤易为分解。若有难决疑似之證,必当待一二日,求医治疗,必不至错误矣。
《辨内伤饮食用药所宜所禁》
《内经》云:内伤者,其气口脉反大于人迎一倍、二倍、三倍,分经用药。又曰:上部有脉,下部无脉,其人当吐不吐者,死。但食不纳,恶心欲吐者,不问一倍二倍不当正与瓜蒂散吐之,但以指或以物探之使去。若所伤之物去不尽者,更诊其脉,问其所伤以食药去之,以应塞因塞用,又谓之寒因寒用。泄而下降,乃应太阴之用,其中更加升发之药,令其元气上升。塞因塞用,因曲而为之直,何为曲?乃伤胃气是也。何为直。而升发胃气是也。因治其饮食之内伤,而使生气增益,胃气完复,此乃因曲而为之直也。若依分经用药,其所伤之物,寒热温凉,生硬柔耎,所伤不一,难立定法,只随所伤之物不同,各立法治,临时加减用之。其用药又当问病人:从来禀气盛衰,所伤寒物热物,是喜食而食之耶?不可服破气药。若乘饥困而食之耶?当益胃气。或为人所劝勉强食之,宜损血而益气也。诊其脉候,伤在何脏,方可与对病之药,岂可妄泄天真生气以轻丧身宝乎?且如先食热物而不伤,继之以寒物,因后食致前食亦不消化而伤者,当问热食寒食孰多孰少,斟酌与药,无不当矣。如伤热物二分,寒物一分,则当用寒药二分,热药一分,相合而与之,则荣卫之气必得周流。更有或先饮酒而后伤寒冷之食,及伤热食冷水与冰,如此不等,皆当问其所伤之物,酌量寒热之剂分数,各各对證而与之,无不取验。

《辨昼夜重轻》

百病昼则增剧,夜则安静,是阳病有馀,乃气病而血不病也。夜则增剧,昼则安静,是阴病有馀,乃血病而气不病也。昼则发热,夜则安静,是阳气自旺于阳分也。昼则安静,夜则发热,烦躁,是阳气下陷入阴中也。名曰热入血室。昼则发热烦躁,夜亦发热烦躁,是重阳无阴,当急泻其阳,峻补其阴。夜则恶寒,昼则安静,是阴血自旺于阴分也。夜则安静,昼则恶寒,是阴气上入于阳中也。夜则恶寒,昼亦恶寒,是重阴无阳,当急泻其阴,峻补其阳。昼则恶寒,夜则烦躁,饮食不入,名曰阴阳交错者,死矣。

《朱震亨·心法》《问平日》

凡治病,必先问平日起居饮食何如。

《格致馀论》《治病必求其本论》

病之有本,犹草之有根也,去叶不去根,草犹在也。治病犹去草,病在脏而治腑,病在表而治里,非惟戕贼胃气,抑且资助病邪,医云乎哉!族叔祖年七十,禀甚壮,形甚瘦,夏末患泄利,至深秋,百方不应。予视之,曰:病虽久而神不悴,小便涩少而不赤,两手脉俱涩而颇弦,自言膈微闷,食亦减。因悟曰:必此多年沉积,僻在胃肠。询其平生喜食何物?曰:我喜食鲤鱼,三年无一日缺。予曰:积痰在肺,肺为大肠之脏,宜大肠之本不固也。当与澄其源而流自清,以茱萸、陈皮、青葱、蔍苜根、生姜煎浓汤,和以砂糖,饮一碗许,自以指探喉中,至半时辰,吐痰半升许,如胶是夜减半。次早又饮,又吐,半升而利止。又与平胃散,加白朮黄连,旬日而安。东阳王仲延遇诸途,来告曰:我每日食物必屈曲自膈而下,且硬涩,作微痛,他无所苦,此何病?脉之,右甚涩而关尤沉,左却和。予曰:污血在胃脘之口,气因郁而为痰,此必食物所致,明以告我。彼亦不自觉,予又曰:汝去腊食何物为多?曰:我每日必早饮,点剁酒两三盏逼寒气。为制一方,用韭汁半银盏,冷饮细呷之,尽韭汁半斤,而病安,已而果然。又一邻人,年三十馀,性狡而躁,素患下疳疮,或作或止。夏初,患自利,膈上微闷,医与治中汤两贴,昏闷若死,片时而苏。予脉之,两手皆涩重取略弦似数。予曰:此下疳疮之甚重者,与当归、龙荟丸、去麝四贴而利减。又与小柴胡、去半夏,加黄连、芍药、川芎、生姜、煎五六贴而安。彼三人者,俱是涩脉,或弦或不弦,而治法迥别,不求其本,何以议药!
《明·李梴·医学入门》《问證》
试问头身痛不痛?寒热无歇外感明。掌热口不知食味,内伤饮食劳倦形。五心烦热兼有咳,人瘦阴虚火动情。除此三件见杂證,如疟如痢必有名。从头至足须详问,證候参差仔细听:
头痛否? 痛无间歇为外感,痛有间歇为内伤。目红肿否? 或暴红肿,或素疼痛。
耳鸣耳聋否? 或左或右。久聋者,不敢纯用补涩之剂,须兼开关行气之药。
鼻有涕否? 或无涕而燥,或鼻塞,或素流涕不止,或鼻痔,或酒齇。
口知味否? 或不食,食亦能知味,为外感风寒;或食亦不知味,为内伤饮食。
口渴否? 或饮冷水者为热渴,饮热水者为虚,夏月大渴好饮者为暑。
舌有胎否? 或白,或黄,或黑,或红而裂。
齿痛否? 或上龈,或下龈,或有牙宣。
项强否? 暴强则为风寒,久强则为痰火。
咽痛否? 暴痛多痰热惯痛多下虚。
手掌心热否? 手背热为外感,手心热为内伤,手背手心俱热,为内伤兼外感。
手指稍冷否? 冷则为感寒,不冷则为伤风,素清冷则为体虚。
手足瘫痪否? 左手足臂膊不举或痛者,属血虚,有火;右手足臂膊不举或痛者,属气虚有痰。
肩背痛否? 暴痛为外感,久痛为虚损挟郁。
腰脊痛否? 暴痛亦为外感,久痛为肾虚挟滞。尻骨痛否? 暴痛为太阳经邪,久痛为太阳经火。胸膈满否? 已下为结胸,未下为邪入少阳经分,非结胸也。素惯胸满者,多郁多痰火下虚。
胁痛否? 或左或右,或两胁俱痛,或一点空痛。腹胀否? 或大腹作胀或小腹作胀。
腹痛否? 或大腹痛,或脐中痛,或小腹痛,或痛按之即止,或痛按之不止。
腹有痞块否? 或脐上有痞块,或脐下有痞块,或脐左有痞块,或脐右有痞块,或脐中有痞块,不可妄用汗吐下及动气凝滞之药,宜兼消导行气之剂心痛否? 暴痛属寒,久痛属火属虚。
心烦否? 或只烦躁不宁,或欲吐不吐,谓之嘈杂;或多惊恐,谓之怔忡。
呕吐否? 或湿呕,或乾呕,或食罢即呕,或食久乃呕。大便泄否? 或溏泄,或水泄,或晨泄,或食后即泄,或黄昏时泄,一日共泄几行?
大便秘否? 秘而作渴作胀者为热秘而不渴不胀者为虚。
小便清利否? 清利为邪在表,赤涩为邪在里,频数窘急为下虚,挟火,久病及老人得之危。
小便淋闭否? 渴者为热不渴为虚。
阴强否? 阴强为有火,阴痿为无火。
素有疝气否? 有疝气,宜兼疏利肝气,药不可妄用升提及动气之剂。
素有便血否?有痔疮否? 有便血痔疮,不敢过用燥药,烁阴伤脏。
有疮疥否? 有疮疥,忌发汗,宜兼清热,养血袪风。素有梦遗白浊否? 有遗浊则为精虚,不敢轻易汗下。
有房室否? 男子犯房,则气血暴虚,虽有外邪,戒用猛剂,或先补而后攻可也。
膝酸软否? 暴酸软则为脚气。或胃弱久病,则为肾虚。
脚肿痛否? 肿而痛者,多风湿。不肿胫枯细而痛者为血虚,为湿热下注。
脚掌心热否? 热则下虚火动脚,跟痛者亦,肾虚有热脚。指及掌心冷者为寒。
有寒热否?寒热有间否? 无间为外感有间为内伤。午寒夜热,则为阴虚火动。
饮食喜冷热否? 喜冷则为中热,喜热则为中寒饮食运化否? 能食不能化者,为脾寒胃热。
饮食多少否? 能饮食者易治,全不食者难治。惟伤寒不食亦无害。
素饮酒及食煎炒否? 酒客多痰热,煎炒多犯上焦,或流入大肠而为湿热之證。
有汗否? 外感有汗,则为伤风;无汗则为伤寒杂證;自汗则为阳虚。
有盗汗否? 睡中出汗,外感则为半表里邪,内伤则为阴虚有火。
浑身骨节疼痛否? 外感则为邪居表分,内伤则为气血不周,身重痛者为挟湿气。
夜重否? 或昼轻夜重为血病。或夜轻昼重为气病。年纪多少? 壮年病多可耐。老人病杂而元气难当。妇人生产,少者气血犹盛,生产多,年又多,宜补不宜攻。
病经几时? 或几日,或几旬,或经年。
所处顺否? 所处顺则性情和而气血易调。所处逆则气血怫郁,须于所服药中量加开郁行气之剂。曾误服药否? 误药,则气血乱而经络杂,急病随为调解,缓病久病,停一二日后药之可也。
妇人经调否? 或参前为血热,或参后为血虚,或当经行时有外感,经尽则散,不可妄药,以致有犯血海。经闭否? 或有潮热,或有咳泄,或有失血,或有白带否?能饮食否?能食则血易调而诸證自除,食减渐瘦者危。
有症瘕否? 有腹痛潮热而一块结实者,为症瘕。有孕能动否? 腹中有一块结实能动,而无腹痛潮热等證者,为有孕。腹虚大胀满,按之无一块结实者,为气病,其经水亦时渗下。
产后有寒热否?有腹痛否?有汗否?有咳喘否? 寒热多为外感,腹痛多为瘀血,或食积停滞。有汗单潮,为气血大虚,咳喘为瘀血入肺,难治。
凡初證大纲未定,最宜详审,病者不可讳疾忌医,医者必须委曲请问,决无一诊而能悉知其病情也。初学宜另抄问法一纸,常出以问病。若大纲已定或外感,或内伤,或杂病,自当遵守古法,不可概施发散剂也。

《李中梓·医宗必读》《不失人情论》

尝读《内经》《方盛衰论》而殿之曰:不失人情。未尝不瞿然起,喟然叹轩岐之入人深也。夫不失人情,医家所甚亟,然戛戛乎难之矣。大约人情之类有三:一曰,病人之情,二曰,旁人之情,三曰,医人之情。所谓病人之情者,五脏各有所偏,七情各有所胜,阳脏者宜凉,阴脏者宜热,耐毒者缓剂无功,不耐毒者峻剂有害,此脏气之不同也。动静各有欣厌,饮食各有爱憎,性好吉者,危言见非,意多忧者,慰安云伪,未信者忠告难行,善疑者深言则忌,此好恶之不同也。者多任性而禁戒勿遵,贵者多自尊而骄恣悖理,此交际之不同也。贫者衣食不周,况乎药饵;贱者焦劳不适,怀抱可知,此调治之不同也。有良言甫信,谬说更新多岐亡羊,终成画饼,此无主之为害也。有最畏出奇,惟求稳当,车薪杯水,难免败亡,此过慎之为害也。有境缘不偶,营求未遂,深情牵挂,良药难医,此得失之为害也。有急性者遭迟病,更医而致杂投,有性缓者,遭急病,濡滞而成难挽,此缓急之为害也。有参朮沾唇,惧补,心先痞塞,硝黄入口,畏攻,神即飘扬,此成心之为害也。有讳疾不言,有隐情难告,甚而故隐病状,试医以脉,不知自古神圣未有舍望、闻、问、而独凭一脉者。且如气口脉盛,则知伤食,至于何日受伤,所伤何物岂能以脉知之?此皆病人之情不可不察也。

《张三锡·医学准绳六要》《问病必详》

凡诊病,必先问所看何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幼,或婢妾,或僮仆,次问得病之日,受病之原,及饮食胃气如何,便利如何,曾服何药日间何如,夜寐何如,膈间有无胀闷痛处。
问病不答必耳聋,即当询之是素聋否;不则,病久或汗下过伤,虚聋。
问而懒言点头,是中气虚。
昏愦不知人,是暴厥耶,抑久病耶?
妇人多中气。
妇人当问月水如何?寡妇气血凝滞,两尺多滑,不可误断为胎。室女同。
心腹胀痛,问是旧病举耶?或新起耶?
诊病必问所欲何味,所嗜何物,或纵酒,或斋素,喜酸则知肝虚,喜甘则知脾弱,
头身臂膊作痛,必问曾病恶疮否。

《徐春甫·古今医统》《问證》

王海藏曰:常人求诊缄默,唯令切脉,试其能知病否。且脉人之气血附于经络,热胜则脉疾,寒胜则脉迟,实则有力,虚则无力;至于得病之由,及所伤之物,岂能以脉知之乎?故医者不可不问其由,病者不可不说其故。孙真人云:未诊先问最为有准。
苏东坡云:脉之难明,古今所患也。至虚有盛候,大实有羸状,疑似之间,便有死生之异。士夫多秘所患以验医之能否,吾平生有疾请疗,必尽告其所患,使医了然知疾之所在,虚实寒热,先定于胸中,然后诊脉,疑似不能惑也。吾求愈疾而已岂以困医为事哉妇科产后,先问坐草难易,恶露多少,饮食迟早,生子存亡。盖形伤血伤之不同,补气补血之有异,饮食失节宜调中,生子不存兼开郁,问其所欲以知其病。如欲热者知为寒,欲冷者知为热,如好静恶动者知其为虚,烦躁不宁者知其为实,恶食知伤食,恶风知伤风。好食甘者为脾虚,好食辛者为肺病,好食酸者为肝虚,好食咸者为肾弱,嗜食苦者为心病,此皆顺应而易治。若乃心病爱咸,肺伤欲苦,脾弱喜酸,肝病好辣,肾衰嗜甘,此为逆候,病轻必危,危者必死。治得其法,服药预防,犹可回生。
又如唐汝正治小儿风热,通身俱愈,惟头顶不痊。问其因,乳母好热酒,知其贻毒。本方倍用葛根、黄连而遂愈。
《医门法律》〈臣喻昌著〉《问病论》
医,仁术也。仁人君子必笃于情,笃于情,则视人犹己,问其所苦,自无不到之处。古人闭户塞牖,系之病者,数问其情以从其意,诚以得其欢心,则问者不觉烦,病者不觉厌,庶可详求本末而治无误也。如尝贵后贱,病名脱营,尝后贫,病名失精,以及形志苦乐,病同治异,饮食起居,失时过节,忧愁恐惧,荡志离魂,所喜所恶,气味偏殊,所宜所忌,禀性迥异;不问何以相体裁方也?所以入国问俗,入家问讳,上堂问礼,临病人问所便。便者问其居处动静阴阳寒热情性之宜,如问其为病热,则便于用寒,问其为病寒,则便于用热之类,所谓顺而施之也。人多偏执己见,逆之则拂其意,顺之则加其病,莫如之何。然苟设诚致问,明告以如此则善,如彼则败,谁甘死亡而不降心以从耶?至于受病情形,百端难尽,如初病口大渴,久病口中和,若不问而概以常法治之,宁不伤人乎!如未病素脾约,才病忽便利,若不问而计日以施治,宁不伤人乎!如未病先有痼疾,已病重添新患,若不问而概守成法治之,宁不伤人乎!如疑难證,著意对问不得其情,他事閒言,反成真面,若不细问而急遽妄投,宁不伤人乎!病形篇谓问其病,知其处,命曰工。今之称为工者,问所非问,谀其间,病者欣然乐从,及病增更医,亦复如是,乃至徬徨医药。偶遇明者,仍复不投。此宜委曲开导,如对君父,未可飘然自外也。更可怪者,无知戚友探问,忘其愚陋,强逞明能,言虚道实,指火称痰,抑孰知其无责而易言耶?坐令依傍迎合,酿成末流,无所底止,良足悼矣!吾辈其明以律己,诚以动人,共砥狂澜乎?

《律一条》

凡治病不问病人所便,不得其情,草草诊过,用药无据,多所伤残,医之过也。

《一申治病不疏五过之律并内经大意》

凡诊病不问三常,不知此类,不察神志,不遵圣训,故犯不忌,医之罪也。
内经常贵后贱一节过在不问病情之所始也。饮食居起一节,过在不知病人七情所受,各不同也。比类奇恒一节,医之所贵,如老吏判按,律所不载者,比例断之,纤悉莫逃也。奇恒者,审其病之奇异平常也。从容者,凡用比类之法分别病能,必从容参酌,恶粗疏简略也。
诊有三常一节,此过繇于不能戒严病者,令之悚然神动,蠲除忧患,徒外示柔弱,委曲从人也。
诊者必知终始一节,察气色之终始,知病发之馀绪,辨男女之顺逆,与七情内伤。故离间亲爱者,魂游,绝念所怀者意丧,菀积所虑者神劳,结固馀怨者志苦,忧愁者闭塞而不行,恐惧者荡惮而失守,盛怒者迷惑而不治,喜乐者惮散而不藏,由是八者,故五脏空虚,血气离守。工不思晓,又何言医!
尝富大伤一节,非分过损身体,虽复津液不滋,血气内结,留而不去,薄于阳脉,则化为脓,久积腹中,则外为寒热也。不但不学无术者为粗工,即使备究经旨,而诊不辨三常,疗不审五过,亦为粗略之医也。诊不辨阴阳,此治之一失也。
受师不卒,妄作杂术,谬言为道,更名自功,妄用砭石,后遗身殃,此治之二失也。
不适贫富贵贱之居,坐之厚薄,形之寒温,不适饮食之宜,不别人之勇怯,不知比类,足以自乱,不足以自明,此治之三失也。
诊病不问其始忧患,饮食之失节,起居之过度,或伤于毒,不先言此,卒持寸口,何病能中?妄言作名,为粗所穷,此治之四失也。
《景岳全书》〈臣张介宾著〉《问诊》
凡诊病之法,固莫妙于脉,然有病脉相符者,有病脉相左者,此中大有元理。故凡值疑似难明处,必须用四诊之法,详问其病由,兼辨其声色,但于本末先后中正之以理,斯得其真。若不察此,而但谓一诊可凭,信手乱治,亦岂知脉證最多真假,见有不确,安能无误?且常诊者知之犹易,初诊者决之甚难,此四诊之所以不可忽也。故难经以切居四诊之末,其意深矣。陶节庵亦曰:问病以知其外,察脉以知其内,全在活法二字,乃临證切脉之要诀也。此义惟汪石山言之最详。

《问寒热》

问寒热者,问内外之寒热,欲以辨其在表在里也。人伤于寒,则病为热,故凡病身热、脉紧、头疼、体痛、拘急无汗,而且得于暂者,必外感也。盖寒邪在经,所以头疼身痛,邪闭皮毛,所以拘急发热。若素日无疾,而忽见脉證若是者,多因外感。盖寒邪非素所有而突然若此,此表證也。若无表證,而身热不解,多属内伤。然必有内證相应,合而参之,自得其真。
凡身热经旬,或至月馀不解,亦有仍属表證者。盖因初感寒邪,便作身热头痛。医不能辨,误认为火,辄用寒凉,以致邪不能散,或虽经解散而药未及病,以致留蓄在经。其病必外證多而里證少,此非里也,仍当解散。
凡内證发热者,多属阴虚,或因积热;然必有内證相应而其来也渐。盖阴虚者必伤精,伤精者必连脏。故其在上而连肺者,必为喘急咳嗽;在中而连脾者,或妨饮食,或生懊憹,或为躁烦焦渴;在下而连肾者或精血遗淋,或二便失节,然必寒热往来,时作时止,或气怯声微,是皆阴虚證也。
凡怒气七情,伤肝伤脏而为热者,总属真阴不足,所以邪火易炽,亦阴虚也。
凡劳倦伤脾而发热者,以脾阴不足,故易于伤。伤则热生于肌肉之分,亦阴虚也。
凡内伤积热者,在症痞必有形證,在血气必有明徵,或九窍热于上下,或脏腑热于三焦。若果因实热,凡火伤在形体而无涉于真元者,则其形气声色脉候,自然壮丽,无弗有可据而察者,此当以实火治之。凡寒證尤属显然,或外寒者阳亏于表,或内寒者火衰于中,诸如前證。但热者多实,而虚热者最不可误,寒者多虚,而实寒者间亦有之,此寒热之在表在里,不可不辨也。

《问汗》

问汗者,亦以察表里也。凡表邪盛者,必无汗,而有汗者邪随汗去,已无表邪,此理之自然也。故有邪尽而汗者,身凉热退,此邪去也。有邪在经而汗在皮毛者,此非真汗也。有得汗后,邪虽稍减而未得全尽者,犹有馀邪,又不可因汗而必谓其无表邪也,须因脉證而详察之。
凡温暑等證,有因邪而作汗者,有虽汗而邪未去者,皆表證也。总之表邪未除者,在外则连经,故头身或有疼痛,在内则连脏,故胸膈或生躁烦。在表在里,有證可凭,或紧或数,有脉可辨,须察其真假虚实,孰微孰甚而治之。
凡全非表證,则或有阳虚而汗者,须实其气;阴虚而汗者,须益其精;火盛而汗者,凉之自愈;过饮而汗者清之可宁,此汗證之阴阳表里,不可不察也。诸汗證详载伤寒门,此不赘。

《问头身》

问其头,可察上下,问其身,可察表里。头痛者,邪居阳分;身痛者邪在诸经。前后左右,阴阳可辨,有热无热,内外可分,但属表邪,可散之而愈也。
凡火盛于内而为头痛者,必有内应之證,或在喉口,或在耳目,别无身热恶寒在表等候者,此热盛于上病在里也。察在何经,宜清宜降,高者抑之,此之谓也。若用轻扬散剂,则火必上升而痛愈甚矣。
凡阴虚头痛者,举发无时,是因酒色过度,或遇劳苦,或逢情欲,其发则甚。此为里證,或精或气,非补不可也。
凡头痛属里者,多因于火,此其常也。然亦有阴寒在上,阳虚不能上达而痛甚者,其證则恶寒呕恶,六脉沉微或兼弦细,诸治不效,余以桂附参熟之类而愈之,是头痛之有阳虚也。
凡云头风者,此世俗之混名,然必有所因,须求其本辨而治之。
凡眩运者,或头重者,可因之以辨虚实。盖病中眩运者,多因清阳不升上虚而然。如《丹溪》云:无痰不作运,殊非真确之论。但当兼形气,分久暂以察之。观《内经》曰:上虚则眩,上盛则热痛。其义可知。至于头重,尤属上虚。《经》曰:上气不足,脑为不满,头为之苦倾,此之谓也。
凡身痛之甚者,亦当察其表里以分寒热。其若感寒作痛者,或上或下,原无定所,随散而愈,此表邪也。若有定处,而别无表證,乃痛痹之属,邪气虽亦在经,此当以里證视之,但有寒热之异耳。若因火盛者,或肌肤灼热,或红肿不消,或内生烦渴,必有热證相应,治宜以清以寒。若并无热候,而疼痛不止,多属阴寒,以致血气凝滞而然《经》曰: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必温其经使血气流通,其邪自去矣。
凡劳损病剧,而忽加身痛之甚者,此阴虚之极,不能滋养筋骨而然。营气惫矣,无能为也。

《问二便》

二便为一身之门户,无论内伤外感,皆当察此以辨其寒热虚实。盖前阴通膀胱之道,而其利与不利,热与不热,可察气化之强弱。凡患伤寒而小水利者,以太阳之气未剧,即吉兆也。后阴开大肠之门,而其通与不通,结与不结,可察阳明之虚实。凡大便热结而腹中坚满者,方属有馀,通之可也。若新近得解而不甚乾结,或旬日不解而全无胀意者,便非阳明实邪。观仲景曰:大便先鞕后溏者,不可攻。可见后溏者虽有先鞕,已非实热,矧夫纯溏而连日得后者,又可知也。若非真有坚燥痞满等證,则原非实邪,其不可攻也明矣。
凡小便但见其黄,便谓是火,而不知人逢劳倦,小水即黄,焦思多虑,小水亦黄,泻痢无期,小水亦黄,酒色伤阴,小水亦黄。使非有或淋或痛,热證相兼,不可因黄便谓之火。余见逼枯汁而毙人者多矣,《经》曰: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义可知也。若小水清利者,知里邪之未甚,而病亦不在气分。以津液由于气化,气病则小水不利也;小水渐利,则气化可知,最为吉兆。大便通水谷之海,肠胃之门户也。小便通血气之海,冲任水道之门户也。二便皆主于肾,本为元气之关,必真见实邪,方可议通议下;否则,最宜详察审慎,不可误攻。使非真实而妄逐之,导去元气,则邪之在表者,反乘虚而深陷。因内困者必由泻而愈亏,所以凡病不足,慎勿强通。最喜者小便得气而自化,大便弥固者弥良,营卫既调,自将通达,即大肠秘结旬馀,何虑之有?若滑泄不守,乃非虚弱者所宜,当首先为之防也。

《问饮食》

问饮食者,一可察胃口之清浊,二可察脏腑之阴阳病由外感而食不断者,知其邪未及脏,而恶食不恶食者可知。病因内伤而食饮变常者,辨其味有喜恶,而爱冷爱热者可知。素欲温热者,知阴脏之宜煖;素好寒冷者,知阳脏之可清。或口腹之失节,以致误伤,而一时之权变可因以辨。故饮食之性情所当详察,而药饵之宜否可因以推也。
凡诸病得食稍安者,必是虚證,得食更甚者,或虚或实皆有之,当辨而治之也。

《问胸》

胸即膻中,上连心肺,下通脏腑。胸腹之病极多,难以尽悉,而临證必当问者,为欲辨其有邪无邪及宜补宜泻也。凡胸腹胀满,则不可用补,而不胀不满,则不可用攻,此大法也。然痞与满不同,当分轻重。重者胀塞中满,此实邪也,不得不攻,轻者但不欲食,不知饥饱,似胀非胀,中空无物,乃痞气耳,非真满也。此或以邪陷胸中者有之,或脾虚不运者有之,病者不知其辨,但见胃气不开,饮食不进,问之,亦曰:饱闷,而实非真有胀满。此在疑虚疑实之间,若不察其真确,未免补泻倒施,必多致误,则为害不小。
今人病虚證者极多,非补不可,但用补之法,不宜造次。欲察其可补不可补之机,则全在先察胸腹之宽否何如,然后以渐而进;如未及病再为放胆用之,庶无所碍,此用补之大法也。
凡虚證势在危急,补剂难容少缓亦必先问其胸宽者乃可骤进。若元气真虚,而胸腹又胀,是必虚不受补之證;若强进补剂,非惟无益,适足以招谤耳。此胸腹之不可不察也。

《问聋》

耳虽少阳之经,而实为肾脏之官,又为宗脉之所聚,问之非惟可辨虚实,亦且可知死生。凡人之久聋者,此一经之闭无足为怪,惟是因病而聋者,不可不辨。其在《热论篇》则曰:伤寒三日,少阳受之,故为耳聋。此以寒邪在经,气闭而然。然以余所验,则未有不因气虚而然者。《素问》曰:精脱者耳聋。仲景曰:耳聋无闻者,阳气虚也。由此观之,则凡病是證,其属气虚者什九,气闭者什一耳。
耳聋有轻重,轻者病轻,重者病重。若随治渐轻,可察其病之渐退也;进则病亦进矣。若病至聋极,甚至绝然无闻者。此诚精脱之證,余经历者数人矣,皆至不治。

《问渴》

问渴与不渴,可以察里證之寒热,而虚实之辨亦从以见。凡内热之甚,则大渴,喜冷水不绝,而腹坚便结,脉实气壮者,此阳證也。
凡口虽渴而喜热不喜冷者,此非火證,中寒可知。既非火證,何以作渴?则水亏故耳。
凡病人问其渴否则曰口渴;问其欲汤水否,则曰不欲。盖其内无邪火,所以不欲汤水;真阴内亏,所以口无津液。此口乾也,非口渴也,不可以乾作渴治。凡阳邪虽盛而真阴又虚者,不可因其火盛喜冷,便云实热。盖其内水不足,欲得外水以济,水涸精亏,真阴枯也,必兼脉證细察之,此而略差,死生立判。余常治垂危最重伤寒有如此者,每以峻补之剂浸冷而服,或以冰水参熟等剂相间迭进,活人多矣。常人见之,咸以为奇,不知理当如是,何奇之有?然必其乾渴燥结之甚者,乃可以参附凉水并进;若无实结,不可与水。
《身经通考》〈臣李潆著〉《问證》
望、闻、问、切察病之四法也。望色、闻声、切脉,古人反复言之,至于问而知之之谓工,先哲尚未发明,不无有疑焉。何以故?如至病家,问其泻痢,以知其泻痢,问其寒热,以知其寒热,则浅矣,必非古人之意也。
问其病起于何日? 日少为新病,实證居多。日多为久病,虚證居多。
曾食何物? 食冰而病,药用冰煎。如伤肉食,用草果山查之类。
曾有怒劳房欲等事? 怒则伤肝,劳则内伤元气,房欲则伤肾。
及问初起何證? 如初起头疼、发热、恶寒,属外感。如初起心腹疼痛及泻痢等證,俱属内伤。
后变何病? 如痢变泻、变疟为轻,疟变泻、变痢为重。先喘后胀,病在肺。先胀后喘病在脾。先渴后呕,为停水之类。
口渴思饮否? 口不渴,内无热也;口渴欲饮为热。老人口渴不思饮,主津液少,若嗽水不欲咽,主蓄血主阴极发燥。
喜热喜冷否? 喜热内寒,喜冷内热。
口中淡苦否? 苦热、咸寒、淡虚、甘脾热成疳,酸伤食。思食否? 伤食不思食,杂證思食,为有胃气则生,否则无胃气则死。
胸中宽否? 不宽,伤食痰积气滞之證。
腹中有无痛处否? 无痛处,知病不在内,主虚。有痛处主食积痰血之类。有痛处,手按则减者为虚。大小便如常否? 小便秘结,黄赤为热,清白为寒,浊如米泔为湿热下陷。大便秘为实为热,自利为虚。暴泻暴痢为实,久泻久痢为虚。下黄赤为热,下清白为寒。足冷煖否? 足煖阳證,足冷阴證。乍冷乍温,便结属阳,大便如常属虚。
平日劳逸、喜怒、忧思,并喜食何物? 劳则气散,逸则气滞。喜伤心,怒伤肝,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喜食厚味则生痰,醇酒则发热。
种种问法,实为活人之捷径,然以此而尽古人问而知之之义犹未也。予于静定之中,若有所悟。盖今人之病,如咳嗽发热泻痢诸痛,俱病之总名也,一證之中,各有火有寒,有痰有气,有虚有实,致證之原不同。如治咳嗽问得有火證,即作火治;有痰有气證,即作痰气治。因此一问,舍病名而治病原,庶合古人之心也。昔丹溪翁名擅千古,亦不过每證分出寒热虚实痰火血气等件,随證调治;此岂有异人之目洞见脏腑者乎?亦惟问其證以知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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