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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少室山房笔丛卷五
明 胡应麟 撰
史书佔毕一
内篇
尚书春秋圣人之史也檀弓左传贤人之史也史记汉
书文人之史也后汉宋书乱人之史也三国元魏小
人之史也赵宋辽金北人之史也举其人而史之得
少室山房笔丛卷五
明 胡应麟 撰
史书佔毕一
内篇
尚书春秋圣人之史也檀弓左传贤人之史也史记汉
书文人之史也后汉宋书乱人之史也三国元魏小
人之史也赵宋辽金北人之史也举其人而史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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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文之高下瞭然矣
尚书史之善善者也春秋史之恶恶者也尚书弗诛桀
纣乎然以明放伐也犹之乎善善也春秋弗进桓文
乎然以防乱贼也犹之乎恶恶也刘知几以马班为
善善南董为恶恶细矣
三皇以前无良史乎而孔甲之盘盂纪于班氏焉惜哉乎
其弗传也七国以前皆良史乎而史墨之邪词纪于
左氏焉惜哉乎其遂传也
尚书史之善善者也春秋史之恶恶者也尚书弗诛桀
纣乎然以明放伐也犹之乎善善也春秋弗进桓文
乎然以防乱贼也犹之乎恶恶也刘知几以马班为
善善南董为恶恶细矣
三皇以前无良史乎而孔甲之盘盂纪于班氏焉惜哉乎
其弗传也七国以前皆良史乎而史墨之邪词纪于
左氏焉惜哉乎其遂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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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史记汉书后汉三国其文之以代降也若历阶而
下也晋魏齐梁靡冗不称史矣而有李延寿之六朝
焉唐宋辽金僻滥不称史矣而有欧阳氏之五代焉
李唐之初也欧宋之盛也然而非晔寿比也
才学识三长足尽史乎未也有公心焉直笔焉五者兼
之仲尼是也董狐南史制作亡徵维公与直庶几尽
矣秦汉而下三长不乏二善靡闻左马恢恢差无异
说班书陈志金粟交关沈传裴略家门互易史乎史
下也晋魏齐梁靡冗不称史矣而有李延寿之六朝
焉唐宋辽金僻滥不称史矣而有欧阳氏之五代焉
李唐之初也欧宋之盛也然而非晔寿比也
才学识三长足尽史乎未也有公心焉直笔焉五者兼
之仲尼是也董狐南史制作亡徵维公与直庶几尽
矣秦汉而下三长不乏二善靡闻左马恢恢差无异
说班书陈志金粟交关沈传裴略家门互易史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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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
直则公公则直胡以别也而或有不尽符焉张汤杜周
之酷附见他传公矣而笔不能无曲也裴松沈璞之
文相讦一时直矣而心不能无私也
夫直有未尽则心虽公犹私也公有未尽则笔虽直犹
曲也其圣人乎彼子西不害其为公礼昭公无损其
为直
甚矣史之不易也寸管之蒐罗宇宙备焉非以万人之
直则公公则直胡以别也而或有不尽符焉张汤杜周
之酷附见他传公矣而笔不能无曲也裴松沈璞之
文相讦一时直矣而心不能无私也
夫直有未尽则心虽公犹私也公有未尽则笔虽直犹
曲也其圣人乎彼子西不害其为公礼昭公无损其
为直
甚矣史之不易也寸管之蒐罗宇宙备焉非以万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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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为一人之识不可也只词之褒贬天壤流焉非以
万人之衷为一人之衷不可也
史百代者蒐罗放轶难矣而其实易也史一代者耳目
见闻易矣而其实难也予夺褒贬之权异也
陈范有史才而无史学沈魏赢史学而乏史才左马班
氏足称具美其识虽互有是非然创始之难百倍因
也故匪后人之所及也
尚书秦誓录自新也而以为周历之终是尚书者谶纬
万人之衷为一人之衷不可也
史百代者蒐罗放轶难矣而其实易也史一代者耳目
见闻易矣而其实难也予夺褒贬之权异也
陈范有史才而无史学沈魏赢史学而乏史才左马班
氏足称具美其识虽互有是非然创始之难百倍因
也故匪后人之所及也
尚书秦誓录自新也而以为周历之终是尚书者谶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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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靡也春秋获麟伤吾道也而以为素王之瑞是春
秋者符箓之首也说经者胡可以弗慎也
春秋以字为褒贬者也左传以词为褒贬者也马班以
事为褒贬者也以事者繁于词文人能之以词者显
于字君子能之以字者微而彰简而覈非大圣大贤
弗能也故左之后有荀袁班之后有晔寿春秋之后
微紫阳其孰缵之
谓国语出于左氏胡以徵也丘明作传之后文或馀于
秋者符箓之首也说经者胡可以弗慎也
春秋以字为褒贬者也左传以词为褒贬者也马班以
事为褒贬者也以事者繁于词文人能之以词者显
于字君子能之以字者微而彰简而覈非大圣大贤
弗能也故左之后有荀袁班之后有晔寿春秋之后
微紫阳其孰缵之
谓国语出于左氏胡以徵也丘明作传之后文或馀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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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载也字或溢于编摩也附经弗燕郢乎入传弗赘
疣乎故别创篇名也翼春秋为内传称国语为外传
犹之子内篇外篇也文内集外集也内外传或矛盾
焉两存之以备考也或致疑焉非也
国策之文粗国语之文细国语之气薾国策之气雄国
语左氏末弩乎国策马氏先鞭乎
汲冢四书皆史也纪年春秋也周书尚书也穆天子起
居注也盛姬录逸事家也山海经称禹益实周末都
疣乎故别创篇名也翼春秋为内传称国语为外传
犹之子内篇外篇也文内集外集也内外传或矛盾
焉两存之以备考也或致疑焉非也
国策之文粗国语之文细国语之气薾国策之气雄国
语左氏末弩乎国策马氏先鞭乎
汲冢四书皆史也纪年春秋也周书尚书也穆天子起
居注也盛姬录逸事家也山海经称禹益实周末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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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簿也其文皆以法胜也
史恶繁而尚简素矣曷谓繁丛脞冗阘之谓也非文多
之谓也曷谓简峻洁谨严之谓也非文寡之谓也故
文之繁简可以定史之优劣而尚有不必然也较卷
轴之重轻计年代之近远缪乎论哉
子长叙事喜驰骋故其词芜蔓者多谓繁于孟坚可也
然而胜孟坚者以其驰骋也孟坚叙事尚剪裁故其
词芜蔓者寡谓简于子长可也然而逊子长者以其
史恶繁而尚简素矣曷谓繁丛脞冗阘之谓也非文多
之谓也曷谓简峻洁谨严之谓也非文寡之谓也故
文之繁简可以定史之优劣而尚有不必然也较卷
轴之重轻计年代之近远缪乎论哉
子长叙事喜驰骋故其词芜蔓者多谓繁于孟坚可也
然而胜孟坚者以其驰骋也孟坚叙事尚剪裁故其
词芜蔓者寡谓简于子长可也然而逊子长者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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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裁也执前说可与概诸史之是非通后说可与较
二史之优劣
读之闳肆沈雄浩乎司马之气矣而左规右矩一字增
损末由也绎之精严简奥渊乎左氏之法矣而长谷
大川万怪惶惑叵测也而其义律之乎春秋其旨合
之乎尚书弗少悖也史之至也
司马班氏人自为史其史也史百代而有馀司马班氏
合而为史其史也史一代而不足则史非专不可也
二史之优劣
读之闳肆沈雄浩乎司马之气矣而左规右矩一字增
损末由也绎之精严简奥渊乎左氏之法矣而长谷
大川万怪惶惑叵测也而其义律之乎春秋其旨合
之乎尚书弗少悖也史之至也
司马班氏人自为史其史也史百代而有馀司马班氏
合而为史其史也史一代而不足则史非专不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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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不啻谈迁也世为太史矣迁而始成而犹少孙
补也班氏不啻彪固也半因太史矣固而始成而犹
大家续也则史非久不可也
晋梁陈齐周隋六史皆唐人撰也梁陈姚察北齐李百
药周令狐德棻学一家也文一手也中独晋隋群彦
所脩而晋史大为猥杂隋史差自精详以委任异宜
才用乖协故也
李延寿南北诸史出而沈约魏收不行欧阳氏新唐五
补也班氏不啻彪固也半因太史矣固而始成而犹
大家续也则史非久不可也
晋梁陈齐周隋六史皆唐人撰也梁陈姚察北齐李百
药周令狐德棻学一家也文一手也中独晋隋群彦
所脩而晋史大为猥杂隋史差自精详以委任异宜
才用乖协故也
李延寿南北诸史出而沈约魏收不行欧阳氏新唐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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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成而刘煦卢逊咸废延寿删沈魏之繁者也欧阳
振刘卢之弱者也大概彼善于此亦因袭易为功也
旧唐书无论大义乖刺其辞过俚而不文也其体过冗
而靡节也新书虽晦涩务奇二病则庶乎免也事增
文减作史名言岂容以书废哉
谓后汉书之文不若三国志之质也是不知质胜则野
之说者也谓新唐书之简不若旧唐书之赡也是不
知赡而不秽之说者也然后汉非真能文者真能文
振刘卢之弱者也大概彼善于此亦因袭易为功也
旧唐书无论大义乖刺其辞过俚而不文也其体过冗
而靡节也新书虽晦涩务奇二病则庶乎免也事增
文减作史名言岂容以书废哉
谓后汉书之文不若三国志之质也是不知质胜则野
之说者也谓新唐书之简不若旧唐书之赡也是不
知赡而不秽之说者也然后汉非真能文者真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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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左氏也新唐非真能简者真能简者檀弓也
简之胜繁以简之得者论也繁之逊简以繁之失者论
也要各有攸当焉繁之得者遇简之得者则简胜简
之失者遇繁之得者则繁胜执是以论繁简庶几乎
合作则简者约而该繁者赡而整不合作则繁者猥而
冗简者涩而枯檀弓左传繁与简俱得者也故左传
高而檀弓独胜也旧唐新书繁与简俱失者也故新
书僻而旧唐弗如也
简之胜繁以简之得者论也繁之逊简以繁之失者论
也要各有攸当焉繁之得者遇简之得者则简胜简
之失者遇繁之得者则繁胜执是以论繁简庶几乎
合作则简者约而该繁者赡而整不合作则繁者猥而
冗简者涩而枯檀弓左传繁与简俱得者也故左传
高而檀弓独胜也旧唐新书繁与简俱失者也故新
书僻而旧唐弗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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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人谓史记不如左传左传不如檀弓似也而以一事
之繁简定三氏之等差则非也夫文固有简者不必
工而繁者不必拙夫工与拙可以较等差而较之乎
一事吾犹弗敢也矧一事之繁简也举其全挈其大
齐其本揣其末可与言古人矣
檀弓之于左传意胜也左传之于史记法胜也史记之
于汉书气胜也汉书之于后汉实胜也后汉之于三
国华胜也三国之于六朝朴胜也则檀弓史记无法
之繁简定三氏之等差则非也夫文固有简者不必
工而繁者不必拙夫工与拙可以较等差而较之乎
一事吾犹弗敢也矧一事之繁简也举其全挈其大
齐其本揣其末可与言古人矣
檀弓之于左传意胜也左传之于史记法胜也史记之
于汉书气胜也汉书之于后汉实胜也后汉之于三
国华胜也三国之于六朝朴胜也则檀弓史记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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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汉书弗文乎非是之谓也
卫青李广均武夫也广事终身如睹而青寥寥也曹沫
荆轲同刺客也轲事千载若新而沫寥寥也以叙有
详略也然则史固贵繁也曰简哉而繁有当也亦观
太史之叙仓公乎连篇累牍靡弗厌焉相如窃女曼
倩滑稽虽其文瑰伟可喜而大体不无戾也
诗人多穷信矣史氏多厄何也世以高明鬼瞰褒贬天
刑夫天网恢矣而史佐其漏鬼责眇矣而史暴其微
卫青李广均武夫也广事终身如睹而青寥寥也曹沫
荆轲同刺客也轲事千载若新而沫寥寥也以叙有
详略也然则史固贵繁也曰简哉而繁有当也亦观
太史之叙仓公乎连篇累牍靡弗厌焉相如窃女曼
倩滑稽虽其文瑰伟可喜而大体不无戾也
诗人多穷信矣史氏多厄何也世以高明鬼瞰褒贬天
刑夫天网恢矣而史佐其漏鬼责眇矣而史暴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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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赞参两功则大矣而胡以罪也必以纪载失实赏
罚徇私胡以弗盲陈寿腐魏收而族许敬宗哉是必
有其故矣
夫诗潜天地通神明文之精莫加焉夫史赞两仪苞三
极文之钜莫并焉掇其精则神以太过而竭故诗人
多穷且多夭肩其重则任以太过而颠故史氏多厄
且多刑夫诗以一字千秋者也史以千秋一字者也
其达踰王公而寿计元会矣能亡穷且厄耶
罚徇私胡以弗盲陈寿腐魏收而族许敬宗哉是必
有其故矣
夫诗潜天地通神明文之精莫加焉夫史赞两仪苞三
极文之钜莫并焉掇其精则神以太过而竭故诗人
多穷且多夭肩其重则任以太过而颠故史氏多厄
且多刑夫诗以一字千秋者也史以千秋一字者也
其达踰王公而寿计元会矣能亡穷且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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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废史迁辱班掾缧中郎狱陈寿放范晔戮魏收剖
崔浩族甚矣唐以前史氏之厄也退之避而弗承其
有馀畏哉而不知后之为唐为宋者若刘若宋若二
欧阳显特甚矣
唐而前之为史者其人轻而其史重宋而下之为史者
其人重而其史轻其人轻也而史重则轻者因以重
其人重也而史轻则重者因以轻然以左迁生唐宋
亦不能为春秋史记也而唐宋史大弗类则以时乏
崔浩族甚矣唐以前史氏之厄也退之避而弗承其
有馀畏哉而不知后之为唐为宋者若刘若宋若二
欧阳显特甚矣
唐而前之为史者其人轻而其史重宋而下之为史者
其人重而其史轻其人轻也而史重则轻者因以重
其人重也而史轻则重者因以轻然以左迁生唐宋
亦不能为春秋史记也而唐宋史大弗类则以时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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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马迁故也
史之体制迁实创之而其义例纤悉班始备也然雄伟
跌宕之气衰焉子长列传一人始末或述其名或称
其字或兼其姓或举其官既匪春秋之义奚取左氏
之规也孟坚概自篇端总其姓字后但著名遂为定
体百世咸遵此类颇众举例其馀大概作者在前易
于损益故也(史记如廉蔺窦田刺客货殖数人合传/亦史变体班始人自为传后世因之)
夫史之论赞而岂苟哉终身履历百世劝惩系焉子长
史之体制迁实创之而其义例纤悉班始备也然雄伟
跌宕之气衰焉子长列传一人始末或述其名或称
其字或兼其姓或举其官既匪春秋之义奚取左氏
之规也孟坚概自篇端总其姓字后但著名遂为定
体百世咸遵此类颇众举例其馀大概作者在前易
于损益故也(史记如廉蔺窦田刺客货殖数人合传/亦史变体班始人自为传后世因之)
夫史之论赞而岂苟哉终身履历百世劝惩系焉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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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传不尽废此义也至称羽重瞳纪信营墓无关大
体颇近稗官矣自汉而后历代史臣壹规班氏讵皆
聋瞆要在适衷近时贵重子长不求大体专蒐奥僻
诩为神奇恐太史有灵不当一笑也
史汉二书魏晋以还纷无定说为班左袒盖十七焉唐
自韩柳始一颂子长孟坚稍诎至宋郑渔仲刘会孟
又抑扬过甚不足凭也明诸论骘差得其衷
班马之书晋隋以前习其义者不啻百家而于词忽焉
体颇近稗官矣自汉而后历代史臣壹规班氏讵皆
聋瞆要在适衷近时贵重子长不求大体专蒐奥僻
诩为神奇恐太史有灵不当一笑也
史汉二书魏晋以还纷无定说为班左袒盖十七焉唐
自韩柳始一颂子长孟坚稍诎至宋郑渔仲刘会孟
又抑扬过甚不足凭也明诸论骘差得其衷
班马之书晋隋以前习其义者不啻百家而于词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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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以后习其词者亦且百家而于义疏焉故史汉
之学盛于六代之前而其文贵于六代之后盖至明
而极矣(六代至唐为班氏学至众著/述传者殆数十家史记次之)
唐以前作史者专精于史以文为史之馀波唐以后能
文者泛滥于文以史为文之一体惟赋与诗亦然故
赋迄于左思史穷于陈寿皆汉之馀也故曹刘李杜
韩柳氏出而宇宙耳目又一观矣
唐以前史之人一而其业精故史无弗成而无弗善唐
之学盛于六代之前而其文贵于六代之后盖至明
而极矣(六代至唐为班氏学至众著/述传者殆数十家史记次之)
唐以前作史者专精于史以文为史之馀波唐以后能
文者泛滥于文以史为文之一体惟赋与诗亦然故
赋迄于左思史穷于陈寿皆汉之馀也故曹刘李杜
韩柳氏出而宇宙耳目又一观矣
唐以前史之人一而其业精故史无弗成而无弗善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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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史之人二而其任重故史有弗善而无弗成唐
之时史之人杂而其秩轻其责小而其谤钜故作者
不必成成者不必善刘知几之启萧相韩吏部之答
柳州噫可想矣
文之难在赋似矣而出于魏收之口则私也史之难在
志似矣而出于郑樵之口则私也收以赋恫喝温邢
然以左马较相如则文有不必赋樵以志揶揄陈范
然以晔寿方沈约则史有不必志而收之能赋樵之
之时史之人杂而其秩轻其责小而其谤钜故作者
不必成成者不必善刘知几之启萧相韩吏部之答
柳州噫可想矣
文之难在赋似矣而出于魏收之口则私也史之难在
志似矣而出于郑樵之口则私也收以赋恫喝温邢
然以左马较相如则文有不必赋樵以志揶揄陈范
然以晔寿方沈约则史有不必志而收之能赋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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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志与否吾未暇辩也夫迁之赋不见于艺文志晔
之志不曰以法未终乎要不必以此论也(汉艺文志/迁有赋八)
(篇/)
专任易功乎吾于司马氏史徵焉兼收易业乎吾于司
马氏史徵焉后世不然兼其人专其臆兼其任专其
笔故班范而后蔑矣
孟坚武仲有伯仲之称而班以汉书崛然与司马争雄
晋唐之际几左席焉传没没于崔蔡之间而莫能自
之志不曰以法未终乎要不必以此论也(汉艺文志/迁有赋八)
(篇/)
专任易功乎吾于司马氏史徵焉兼收易业乎吾于司
马氏史徵焉后世不然兼其人专其臆兼其任专其
笔故班范而后蔑矣
孟坚武仲有伯仲之称而班以汉书崛然与司马争雄
晋唐之际几左席焉传没没于崔蔡之间而莫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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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也颜谢文章日揭江左范之誉闻盖远非俦而后
汉一书逾寿接固延之灵运遂为词人昔人谓诗有
别才吾亦谓史有别才也
以昌黎毛颖之笔而驰骤古人奚患其不史也而顺宗
录有取舍之讥曹王碑多轧茁之调柳以史笔推韩
与书翊戴至矣而韩弗任也段秀实传一脔足珍他
绝不睹李习之翱锐以史自居第唐一代讵止高杨
两女子哉宋王曾苏氏重名居馆职徒成故事隆平
汉一书逾寿接固延之灵运遂为词人昔人谓诗有
别才吾亦谓史有别才也
以昌黎毛颖之笔而驰骤古人奚患其不史也而顺宗
录有取舍之讥曹王碑多轧茁之调柳以史笔推韩
与书翊戴至矣而韩弗任也段秀实传一脔足珍他
绝不睹李习之翱锐以史自居第唐一代讵止高杨
两女子哉宋王曾苏氏重名居馆职徒成故事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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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今传非荀袁匹也史有别才历较唐宋诸子益信
矣
用颜师古等于纪传用李淳风等于表志唐任人可法
者也而不必尽论其书也欧阳疏于事而表志子京
僻于文而纪传宋任人可监者也而不必尽论其书
也斯各任之准也夫李延寿尝与脩诸史矣胡以弗
南北若也夫欧阳脩尝与脩唐书矣胡以弗五代如
也斯独任之衡也
矣
用颜师古等于纪传用李淳风等于表志唐任人可法
者也而不必尽论其书也欧阳疏于事而表志子京
僻于文而纪传宋任人可监者也而不必尽论其书
也斯各任之准也夫李延寿尝与脩诸史矣胡以弗
南北若也夫欧阳脩尝与脩唐书矣胡以弗五代如
也斯独任之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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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甲黄帝史也尹佚成王史也刘歆七略班志艺文昭
昭载焉而刘知几以孔甲为夏尹佚为商得无剿夏
帝之名傅有熊之佐乎尹佚曰周人也又成世也即
史佚无可疑者刘既误于先而复称于后遂使二孔
甲合而为一一史佚分而为二皆不考之故也
陈寿三国志魏吴蜀也而唐丘悦三国典略则后周北
齐南梁为三国也欧阳脩五代史梁唐晋汉周也而
唐张询古五代新说则梁陈北齐后周及隋为五代
昭载焉而刘知几以孔甲为夏尹佚为商得无剿夏
帝之名傅有熊之佐乎尹佚曰周人也又成世也即
史佚无可疑者刘既误于先而复称于后遂使二孔
甲合而为一一史佚分而为二皆不考之故也
陈寿三国志魏吴蜀也而唐丘悦三国典略则后周北
齐南梁为三国也欧阳脩五代史梁唐晋汉周也而
唐张询古五代新说则梁陈北齐后周及隋为五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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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按五代之名实起太宗命诸臣脩梁陈至隋五史/故当时谓之五代而晋书以御撰不与也杨用脩)
(以唐末五代当之固陋晦伯/止言询古新说亦未尽也)
裴松之之注三国也刘孝标之注世说也遍记杂谈旁
收博采迨今藉以传焉非直有功二氏亦大有造诸
家乎若其综核精严缴驳平允允哉史之忠臣古之
益友也
刘孝标有续世说十卷刘义庆有小说十卷惜哉其俱
弗传也藉传晋梁雅词今尚盈耳哉
(以唐末五代当之固陋晦伯/止言询古新说亦未尽也)
裴松之之注三国也刘孝标之注世说也遍记杂谈旁
收博采迨今藉以传焉非直有功二氏亦大有造诸
家乎若其综核精严缴驳平允允哉史之忠臣古之
益友也
刘孝标有续世说十卷刘义庆有小说十卷惜哉其俱
弗传也藉传晋梁雅词今尚盈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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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书诸目俱称世说今题世说新语系语于说胡赘
也世说之名起于刘向义庆书出向已弗传然皆刘
氏也孝标之注会孟之评刘氏三绝乎
刘知几之论史也晰于史矣吾于其论史而知其弗能
史也其文近浅猥而远驯雅其识精琐屑而迷远大
其衷饶讦迫而乏端平善乎子京曰呵古则工而自
为则拙也
甚矣唐人之陋也刘知几史通称舜囚尧禹放舜启诛
也世说之名起于刘向义庆书出向已弗传然皆刘
氏也孝标之注会孟之评刘氏三绝乎
刘知几之论史也晰于史矣吾于其论史而知其弗能
史也其文近浅猥而远驯雅其识精琐屑而迷远大
其衷饶讦迫而乏端平善乎子京曰呵古则工而自
为则拙也
甚矣唐人之陋也刘知几史通称舜囚尧禹放舜启诛
卷五 第 14a 页 WYG0886-0226a.png
益太甲杀伊尹文丁杀季历成汤伪让仲尼饰智矜
愚斯数言者战国有之然识者亡弗谓虚也胡子玄
骤以为实也至谓舜禹汤文同于操懿裕衍而尚书
春秋之妄过于沈约王沈斯名教之首诛矣
史通之为书其文刘协也而藻绘弗如其识王充也而
轻讦殆过其所指摘虽多中昔人然第文义之粗体
例之末而自以穷王道掞人伦括万殊吞千有然哉
史通之所谓惑若赤眉积甲史氏弥文文鸯飞瓦委巷
愚斯数言者战国有之然识者亡弗谓虚也胡子玄
骤以为实也至谓舜禹汤文同于操懿裕衍而尚书
春秋之妄过于沈约王沈斯名教之首诛矣
史通之为书其文刘协也而藻绘弗如其识王充也而
轻讦殆过其所指摘虽多中昔人然第文义之粗体
例之末而自以穷王道掞人伦括万殊吞千有然哉
史通之所谓惑若赤眉积甲史氏弥文文鸯飞瓦委巷
卷五 第 14b 页 WYG0886-0226b.png
鄙说皆非所惑者也至竹书杀尹汲冢放尧则当惑
而不惑史通之所谓疑若克明峻德帝典所传比屋
可封盛世之象皆亡可疑者也而山海诡词论衡邪
说则当疑而弗疑余谓刘有史学无史笔有史才亡
史识也(唐柳璨有史通析微十卷专驳子玄之谬宋/世尚存今无刻本刘书必与此并行庶无害)
(名教不尔恐所/益微所损大也)
何法盛盗之魁也许敬宗奸之首也世知郭象之剽庄
而不知法盛之剽晋世知魏收之秽魏而不知敬宗
而不惑史通之所谓疑若克明峻德帝典所传比屋
可封盛世之象皆亡可疑者也而山海诡词论衡邪
说则当疑而弗疑余谓刘有史学无史笔有史才亡
史识也(唐柳璨有史通析微十卷专驳子玄之谬宋/世尚存今无刻本刘书必与此并行庶无害)
(名教不尔恐所/益微所损大也)
何法盛盗之魁也许敬宗奸之首也世知郭象之剽庄
而不知法盛之剽晋世知魏收之秽魏而不知敬宗
卷五 第 15a 页 WYG0886-0226c.png
之秽唐所以然者法盛书不盛行于后而敬宗书已
夙毁于前也
柳宗元爱国语爱其文也非国语非其义也义诡僻则
非文杰异则爱弗相掩也好而知恶宗元于国语有
焉论者以柳操戈入室弗察者又群然和之然则文
之工者伤理倍道皆弗论乎(虞槃作非非国语余欲/作非非非国语为柳解)
(嘲第未/见本书)
孟坚之推太史至矣其驳太史公矣前人制作瑜而掩
夙毁于前也
柳宗元爱国语爱其文也非国语非其义也义诡僻则
非文杰异则爱弗相掩也好而知恶宗元于国语有
焉论者以柳操戈入室弗察者又群然和之然则文
之工者伤理倍道皆弗论乎(虞槃作非非国语余欲/作非非非国语为柳解)
(嘲第未/见本书)
孟坚之推太史至矣其驳太史公矣前人制作瑜而掩
卷五 第 15b 页 WYG0886-0226d.png
之私也瑕而匿之亦私也孟坚法太史者也谓有竞
心吾弗敢信也
圣公藉新市之兵盆子凭赤眉之众其乌合同也圣公
称尊流汗浃背盆子建号宛缩欲啼其负乘同也光
武之臣圣公亦高祖之君义帝蔚宗后汉黜圣公同
盆子起光武首东京孟坚之旨协矣子玄以为圣公
不当降光武不当先悖矣乎
史迁列羽纪也班氏列羽传也各有当焉迁通史前代
心吾弗敢信也
圣公藉新市之兵盆子凭赤眉之众其乌合同也圣公
称尊流汗浃背盆子建号宛缩欲啼其负乘同也光
武之臣圣公亦高祖之君义帝蔚宗后汉黜圣公同
盆子起光武首东京孟坚之旨协矣子玄以为圣公
不当降光武不当先悖矣乎
史迁列羽纪也班氏列羽传也各有当焉迁通史前代
卷五 第 16a 页 WYG0886-0227a.png
虽秦楚弗容贬也班独史当代虽唐虞不得详也
读沈约魏收诸史而知李延寿之史之得也其浮词简
也读范晔陈寿二史而知李延寿之史之失也其琐
说详也
晋史之文猥而杂宋梁陈之史猥而浮宋辽金之史猥
而陋
古今具史才而能旁及诸体者班氏乎赋与杂文靡弗
善也乃诗亦有之左马卿云兼撮其胜矣晔寿自史
读沈约魏收诸史而知李延寿之史之得也其浮词简
也读范晔陈寿二史而知李延寿之史之失也其琐
说详也
晋史之文猥而杂宋梁陈之史猥而浮宋辽金之史猥
而陋
古今具史才而能旁及诸体者班氏乎赋与杂文靡弗
善也乃诗亦有之左马卿云兼撮其胜矣晔寿自史
卷五 第 16b 页 WYG0886-0227b.png
外著作亡闻沈魏著作间睹而史非其任永叔之于
班也桓司马于刘司空乎
退之之避史笔也柳州诤之是矣然其时故有说焉淮
西碑则以为失实而踣而段文昌改撰之顺宗录则
以为不称而废而韦处厚续撰之毛颖传足继太史
乃当时诮其滑稽裴晋公书后世訾其纰缪使退之
而任史其祸变当有甚此者柳徒责韩而莫能自奋
其时故不易也
班也桓司马于刘司空乎
退之之避史笔也柳州诤之是矣然其时故有说焉淮
西碑则以为失实而踣而段文昌改撰之顺宗录则
以为不称而废而韦处厚续撰之毛颖传足继太史
乃当时诮其滑稽裴晋公书后世訾其纰缪使退之
而任史其祸变当有甚此者柳徒责韩而莫能自奋
其时故不易也
卷五 第 17a 页 WYG0886-0227c.png
唐文章近史者三焉退之毛颖之于太史也子厚逸事
之于孟坚也紫薇燕将之于国策也宋而下蔑闻矣
唐之才弗任史矣而不史者故不乏也颜师古之于汉
也精矣司马贞之于史也覈矣刘知几之通辨矣魏
玄成之志该矣而亦皆不能无憾也
纪传之史创于司马氏而成于班氏也编年之史备于
司马氏而精于朱氏也司马班氏出而汉以后之为
纪传者靡矣司马朱氏出而宋以前之为编年者废
之于孟坚也紫薇燕将之于国策也宋而下蔑闻矣
唐之才弗任史矣而不史者故不乏也颜师古之于汉
也精矣司马贞之于史也覈矣刘知几之通辨矣魏
玄成之志该矣而亦皆不能无憾也
纪传之史创于司马氏而成于班氏也编年之史备于
司马氏而精于朱氏也司马班氏出而汉以后之为
纪传者靡矣司马朱氏出而宋以前之为编年者废
卷五 第 17b 页 WYG0886-0227d.png
矣
李仁父之长编缵涑水者也吕伯恭之大事翼紫阳者
也庐陵氏之五代眉山氏之古史孙之翰范祖禹之
鉴与论宋视唐虽才情弗逮而制作颇有馀也
胡康侯之传春秋也胡明仲之续诸史也宋人叙事远
非汉埒而其论事核于唐
观纲目于既成亡足异也夷考厥初难言哉夫陈寿魏
收不足言王仲淹续春秋而帝元魏司马氏脩通鉴
李仁父之长编缵涑水者也吕伯恭之大事翼紫阳者
也庐陵氏之五代眉山氏之古史孙之翰范祖禹之
鉴与论宋视唐虽才情弗逮而制作颇有馀也
胡康侯之传春秋也胡明仲之续诸史也宋人叙事远
非汉埒而其论事核于唐
观纲目于既成亡足异也夷考厥初难言哉夫陈寿魏
收不足言王仲淹续春秋而帝元魏司马氏脩通鉴
卷五 第 18a 页 WYG0886-0228a.png
而帝曹魏彼皆何人也黜曹氏于盗黜元氏于夷黜
武照书帝房州自馀大义数十炳如日星其有迂回
难合琐屑眇关者读者求其变略其粗可也毋词费
哉
温公之于唐末也叙裘甫之平则全采王式家传叙高
骈之惑则全录罗隐广陵较之通鉴体制迥不侔也
且求之当日事情颇不合也谓家乘贡谀野史脩郤
诚然然温公弗及详亦以流言故也文士笔谗夫舌
武照书帝房州自馀大义数十炳如日星其有迂回
难合琐屑眇关者读者求其变略其粗可也毋词费
哉
温公之于唐末也叙裘甫之平则全采王式家传叙高
骈之惑则全录罗隐广陵较之通鉴体制迥不侔也
且求之当日事情颇不合也谓家乘贡谀野史脩郤
诚然然温公弗及详亦以流言故也文士笔谗夫舌
卷五 第 18b 页 WYG0886-0228b.png
武夫兵真三端哉
文公纲目书扬子云责之备也恕狄仁杰原其心也仲
尼谓臧孙不仁三不智三然春秋世远出文仲下者
夫子亟称也而以文仲之贤而弗为少讳弗几乎刻
乎噫未可以浅近论也
丘文庄之续史纲也紫阳之法有所局焉未竟者引而
伸之矣有所蓄焉未发者曲而体之矣其矛盾之小
者其符节之大者也故吾常谓春秋之后有朱氏而
文公纲目书扬子云责之备也恕狄仁杰原其心也仲
尼谓臧孙不仁三不智三然春秋世远出文仲下者
夫子亟称也而以文仲之贤而弗为少讳弗几乎刻
乎噫未可以浅近论也
丘文庄之续史纲也紫阳之法有所局焉未竟者引而
伸之矣有所蓄焉未发者曲而体之矣其矛盾之小
者其符节之大者也故吾常谓春秋之后有朱氏而
卷五 第 19a 页 WYG0886-0228c.png
纲目之后有丘氏也
陆文裕之辑史通也因刘氏者十七续刘氏者十三繁
者削之谬者刋之俚者文之真子玄荩臣哉
自司马之为通鉴也汉唐而上昭昭焉自通鉴之止司
马也宋元而下泯泯焉间有续者数家而弗能详也
夫皇朝纲目续矣而兹犹缺也若之何可后也
献吉之论史欲概蔚宗而下而笔且削焉元美之论史
欲挈子长而上而删且润焉识则伟矣亘千年而下
陆文裕之辑史通也因刘氏者十七续刘氏者十三繁
者削之谬者刋之俚者文之真子玄荩臣哉
自司马之为通鉴也汉唐而上昭昭焉自通鉴之止司
马也宋元而下泯泯焉间有续者数家而弗能详也
夫皇朝纲目续矣而兹犹缺也若之何可后也
献吉之论史欲概蔚宗而下而笔且削焉元美之论史
欲挈子长而上而删且润焉识则伟矣亘千年而下
卷五 第 19b 页 WYG0886-0228d.png
而有若人乎吾弗敢知也即有若人而亡夭于年乎
毋困于日乎亡见忌于造化乎鬼神乎吾弗敢必也
噫
少室山房笔丛卷五
毋困于日乎亡见忌于造化乎鬼神乎吾弗敢必也
噫
少室山房笔丛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