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六艺之一录卷三百四十四　　钱唐倪涛撰

　　历代书谱

　　宋

　　米芾

　　米芾字元章初居太原后为襄阳人官至礼部员外
郎博文尚古不喜科举学性好㓗世号水淫违世遗
俗每与物忤人又名米颠作韵语不蹈袭一字善属

文崇宁间四方承平百揆时序典章礼乐灿然一新
独以书画未有杰然超出前古者独膺简在遂除书
画两学博士颇厌士论芾亦欣然就职自以为巳任
又诏作黄庭小楷千文以进旋加褒美大抵书效羲
之诗追李白篆宗史籀𨽻法师宜官晚年出入规矩
大得意外之旨自谓善书者只得一笔我独有四面
识者然之方芾书时其寸纸数字人争售之以为珍
玩至于请求碑榜而户外之屦常满家藏古帖由晋

以来者甚富乃名其所藏为宝晋斋好事簪缨之流
出其所有奇字以求跋语增重其书而芾或喜之即
为作古纸临仿便与真者无辨兼喜作画尝为楚山
清晓图曾非俗师所能到也当时名世之流评其人
物以谓文则清雄绝俗气则迈往凌云字则超妙入
神人以为知言仍伟岸不羁口无俗语颀然束带一
古君子故赠其诗有衣冠唐制度人物晋风流也然
异议者谓其字神锋太峻有如强弩射三十里又如

仲由未见孔子时风气其为论或如此且类多行书
世亦罕及(宣和书谱)

　　米芾字元章吴人以母侍宣仁后藩邸旧恩补浛光
尉历知雍丘县涟水军太常博士知无为军召为书
画学博士赐对便殿上其子友仁所作楚山清晓图
擢礼部员外郎出知淮阳军妙于翰墨沉著飞翥得
王献之笔意尤工临移至乱真不可辨精于鉴裁遇
古器物旧画则极力求取尝奉诏仿黄庭小楷作周

兴嗣千字韵语又入宣和殿观禁内所藏人以为宠
(宋史)

　　评米元章书

　　余尝评米元章书如快剑斫阵强弩射千里所当穿
彻书家笔势亦穷于此然似仲由未见孔子时风气
耳(山谷题跋)

　　跋米元章书

　　元章初学罗让书其后超迈入神殆非侧勒弩趯策

掠坠磔所能束缚也(益公题跋)

　　跋米元章书秦少游词

　　借眼前之景而含万里不尽之情因古人之法而得
三昧自在之力此词此字所以传世(益公题跋)

　　跋米元章书参星赋

　　右米礼部参星赋筠州集夲以为首篇其间意同辞
异者多具列如上今秘阁有石刻字画稍大此卷收
敛豪逸秀杰痛快尤可爱重纸背题诗一联不敢慢

也嘉泰癸亥秋池州故人文思提辖叶楠之子之真
自所居铁圈山附递寿予其意厚矣乃标轴而识之
七月望日平园老叟周必大题(平园集)

　　跋元章储子椿墨梅诗

　　予尝评元章书回旋曲折气古而韵高上攀李泰和
颜清臣为不足而下方徐季海柳诚悬为有馀未易
只赤论也(姑溪题跋)

　　跋元章书

　　服古衣冠凡所运用必欲绝俗故往往以戏谑之名
加之苟尽弃是等事一切如行笔则其可以砍额望
耶(姑溪题跋)

　　跋元章与术士刘思道帖

　　是非邪正亦可以移于好恶至黑白曲直则不得而
移也于是乃有以曲为直以白为黑者往往从而和
之盖不得而诘非诘之难知所诘为难元章作字信
所谓曲直白黑而好恶辄为之易位余尝病之近吾

友张文潜评其书几在钟王季孟间然后余所病者
不药而愈思道好古喜善类藏其书过于尺璧寸珠
异时非其人勿妄出一出当使击节不已则余与文
潜实在其末光焉(姑溪题跋)

　　跋米元章帖

　　米老书如天马脱衔追风逐电虽不可范以驰驱之
节要自不妨痛快朱君所藏此卷尤为奔逸而所写
刘无言诗亦多奇语信可宝也(晦庵题跋)

　　跋米元章摹逸少平章帖

　　右米襄阳芾摹逸少平章帖笔趣翩翩固自佳但肆
笔拓放殊不填郭非古也昔人拓书欲如水月镜像
者故应郭填乃造微耳(东观馀论)

　　跋米元章焦山帖

　　米老此铭不独笔法超诣文亦清拔想见挥毫时神
游八极眼空四海(后村题跋)

　　海岳多景楼诗帖

　　海岳老人书惟华陀帖与多景楼诗最为豪放偃然
如枯松之卧涧壑截然如快剑之斫蛟鼍奋然如龙
蛇之起陆矫然如雕鹗之盘空乌获之扛鼎不足以
比其雄且壮也养由基之贯七札不足以比其沈著
痛快也千石之钟万石之虡其重厚有如此者浙江
之潮涿鹿之战其喷薄蹴蹋有如此者钟王之清润
欧虞之简㓗颜柳之端严诚为鲜俪至于雄入九军
气凌百代而于古人有一日之长其笔阵之堂堂者

乎(滏水集)

　　米元章三帖(一行书一篆一𨽻)

　　孔融遗张纮书曰前劳手章多篆书每举篇见字欣
然独笑如复睹其人以是知古人作书亦有以篆有
宝晋行书妙绝一世此卷四十三字尤高而不善用
二短何邪(攻愧集)

　　米元章二帖

　　米老精收由滋而下笔墨之外自成一家故得名夲

朝为海内所宗然有早年晚年改名未改名之别览
者当加意焉因公求跋乃书于此(松隐集)

　　米襄阳此帖犹是早年若后此所书则英风义槩笔
意过六朝远甚然前人用意多推奖若一颦笑一言
动可道者必誉之足以激昂士风皆归于厚是宜蔡
公珍藏当不惮烦以示人也(同上)

　　米海岳湘西诗帖

　　逸少尝自书表上晋穆帝专精任意帝索纸色类长

短阔狭与王表相似令张翼写效一毫不异乃题后
答之逸少初不觉后更详视乃叹曰小人乱真耳宋
米礼部作字有晋唐风流自言学书贵弄翰把笔轻
自然手心虚振迅天真出于意外也其次要得笔意
谓骨筋皮肉脂泽风神皆欲俱全今观此帖使毫行
墨浑然天成虽不元章吾知其元章矣叔成其宝之
元统甲戌六月上浣片玉山人顾厚书(续书画题跋记)
欧阳询初见索靖所书碑唾之复见悟其妙卧其下

者十日阎立夲尝至荆州视僧繇画忽之次见略许
三见坐卧留宿其下者十日书画之妙以询立夲之
真识尚未能造次窥况下几等能辨之乎米礼部书
法远绍王右军擅名一代当时寸纸数字人争售之
以为珍玩此帖宜宝也然举世岂乏欧阳率更莫我
知也元统二年六月望日庐陵李简士廉父书(仝上)
自天粟昼零之后洒染翰墨代不乏人必其不蹈故
常始可以永其传襄阳米礼部生平无他嗜好独游

神心画始学颜书已而厌其俗闻有李邕法又恶之
遂学沈传师自后数改遂成名家麻纸十万散失多
矣欲知八法之妙者请于是观焉淳熙丙申暮冬申
吕企中书(同上)

　　向晚得奇观案有翰墨陈展开即可辨骨格出风尘
寻常势欹侧此幅殊不伦字止五十六端人似垂绅
复如旗整整又若车辚辚书家有定论俗士长相嗔
不见苏子语超妙还若神公昔家京口海岳近为邻

墨迹虽散落至宝终难湮如彼荆山玉旁达见孚尹
惊看忽入手幸合归乡人岁久恐朽弊摹勒须坚珉
铭文配瘗鹤终古焦山垠充道得此见示为题此于
后以代跋语耳吴宽(同上)

　　惆怅江东起暮云骚人疑有未招魂神从海岳真能
降名与苏黄得并论千岁鹤归林未冷百金马死骨
犹存因君话取书家事始信钟王别有门东阳(同上)
雪里清光水里云分明诗笔旧精魂可应绝技能兼

美解使名家得擅论秦刻汉碑随世改马图龟画与
天存不须更说钟王事此道谁参众妙门台人谢铎
次韵(同上)

　　南宫此帖端劲庄重迥异常书前跋已详自吴文定
公三阁老诗辞严意密三公同侍孝庙燮理之暇倡
和优游为介轩靳阁老所题当时文物之盛猗欤休
哉元汴(同上)

　　米南宫诗翰

　　米敷文奉敕题　右呈诸友等诗先臣芾真迹臣米
友仁鉴定恭跋

　　右米元章诗翰有绍兴及睿思殿图印其子友仁题
其后称先臣芾盖君前臣名之义也元章书极精妙
而友仁亦有家法父子并美自羲献以后亦鲜闻之
书法真赝每相混淆如米氏者江南伪夲不知其几
此卷妙处望而可知太宰水村陆先生检诸故箧重
加装饰物之显晦故自有数哉先生方操黜陟之柄

振幽起滞天下之士赖以不汨没于世者多矣识者
幸毋以一事观之正德丙子二月十二日长沙李东
阳题(续书画题跋记)

　　米南宫草书画山水歌并绝句

　　米海岳风度高朗神情舒畅故下笔便与人不同或
言其书自沈传师来晚学李北海尝观名言书史则
其于古人书未尝不学然每以不及古人为言或曰
真者在前气焰烁人或曰若见真迹惭惶杀人惟其

不自满假所以书入能品今观此卷出入颜平原无
一笔北海则此老胸中块磊未易窥测也卷中书画
山水歌后绝句一首寄汉中王皆子美诗想随所记
忆而书者内有御府瓢印及群玉中秘等印曾入金
章宗赏鉴后有赵魏公印曾入松雪斋在夲朝则袁
忠彻家物也今归溪阳史君史君好古博雅诚得所
矣其永宝之嘉靖甲午十月十日长洲文彭敬跋(续书
画题跋记)

　　米老行书杜甫题王宰画水山歌等帖笔势飘逸大
饶姿态识者评此夲极得晋宋风致不亚停云馆刻
草书九帖也(清河书画舫)

　　米南宫书天马赋

　　海岳能书又能诗书品超迈入神诗称意格高远杰
然自成一家尝写诗投许冲元自言不袭古人生平
未尝录一篇投豪贵遇知己则不辞元丰中至金陵
识王介甫过黄州识苏子瞻皆不执弟子礼其高誉

道如此时论章伯益书如宫女插花嫔嫱对镜自有
一般态度能继者惟海岳耳或云海岳学罗让书盖
其少时非得法于让也此帖词翰兼美诚佳品也幼
澄宜保藏之永乐甲辰秋前五日后学张肯识(续书画题
跋记)

　　淮南老守米南宫笔法今评妙品中翰苑寥寥千古
后不知谁复可相同天全有贞题(同上)

　　南宫与眉山豫章莆阳擅声宋室近时学者寡师王

氏宗祖必先事四家为襄阳之学者大抵步入狂狠
允明故亦愿学而资力兼乏乃不易尔而亦不易以语
人此天马帖为梁溪钱氏世藏其孙昌言出示舒玩
未终第觉法度森出与寻常之论大异高阳冯几之
口不几于误人邪昌言请跋稍附尔尔异时缔观著
力或得畦径一二当为再议以易此语(祝氏集略)

　　凡书之道无论点画披拂皆当尽其势政如狮子抟
象抟兔皆用全力故昔之名书家随笔所到无苟作

者南宫此赋其下笔痛快如骏马斫阵健利难方而
徘徊俛仰备态极妍又毫发无遗恨信其平生得意
书也今墨池中竞师南宫而康虞宝此可谓独得骊
龙之珠矣第不知余所言者于此书当不至河汉否
书以问之(书画跋跋)

　　襄阳书天马赋余所见已四夲一为擘窠大字后题
云为平海大师书后园水丘公观特为雄杰在嘉禾
黄履常参政家一在新都吴氏后有黄子久诸元人

跋子久云展视之时有大星贯斗而坠其声如雷宋
夲余已摹取刻石吴夲多枯笔别自一种米书然皆
真迹也米赋材乃强弩之末而子瞻称其宝月赋以
为知元章不尽乃曾无一夲传世何也因背临及之
(画禅室随笔)

　　米襄阳行草易说

　　予观米襄阳为天竺大士书易象数语深得乾造坤
化之奥世每以能书称襄阳而其学识乃如此岂知

米公者哉苏君昌龄请篆读易堂三字以补其阙用
镇山门遂书于左方鄱阳周伯温识后二百六十一
年当大元至正十五年三月朔旦也(珊瑚网)

　　米南宫于书无所不读生承平时以绝伦之资日接
贤士大夫绪言馀论故其造诣益深使其仅能字学
则当时诸贤岂肯前席也世言王右军能书而已殊
不知其卓识伟见贻书殷深源劝其交驩桓温使深
源从其言则温不至于跋扈而晋室尚可扶持襄阳

豪逸乃肯与佛印同访中天竺至为之书读易堂岂
以少林指心单传固与羲皇周孔元无间耶襄阳论
易以及于洪范五行五位五性五味然所谓五行其
五味人皆可知独金曰从革从革作辛辛为辛辣使
以金银铜铁百计煮之不能辛也此虽细事然子朱
子门人固尝以为问终不能析其为何如今已矣恨
不能起襄阳于九原而质之吴人李君士明寄迹老
子法中而嗜古好学出此卷以求题故粗书襄阳之

为人而非敢及于读易也洪恕记(同上)

　　携李项氏所藏米元章真迹惟山水歌与此卷耳余
于五十年前借观俯仰之间恍如隔世其昌(同上)

　　米海岳小楷七帖

　　大行皇太后挽辞帖　无能帖　淮省帖

　　一介帖　府判帖　疏逖帖　司签帖

　　米元章小楷世不多见此七帖为项子长先生家藏
前为大行皇太后挽辞是挽裕陵向后后崩于建中

靖国元年后六帖是出宰时与朝贵札挽辞笔法与
褚河南哀册若出一手六札行笔亦遒健但与前迥
别或此老中年书也卣斋居士曹函光(珊瑚网)

　　米南宫九帖

　　右草书九帖先臣芾真迹臣米友仁鉴定恭跋

　　范至能说米书初自沈传师来后入大令之室此九
帖当时已入秘苑后有小米跋今在黄令君家前后
完具尚昔之粘缀也其后一帖评唐人始言草法必

应从晋此固通论殆亦其实录耶麝煤鼠尾熏染终
岁所成若此今之学者亦知之乎弘治癸亥吴郡祝
允明跋(珊瑚网)

　　海岳翁此卷尝入绍兴秘府后有其子元晖题识盖
海岳平生得意书也其中有登海岱楼诗一首下小
字注云三四次写间有一两字好信书亦难事夫海
岳书可谓入晋人之室而其自言乃尔后之作字者
当何如耶甲戌九月二十三日观于崔静伯氏敬题

虎丘山人都穆(同上)

　　此卷刻于文氏停云馆文太史鉴定所谓众尤之尤
也昔从石夲想见真迹今如叶公好龙真龙下室矣
乙酉九月晦董其昌观于西湖舫斋(同上)

　　草书九帖笔法与海岳诸帖小异有天真烂熳之趣
旧为水村陆太宰所藏李西涯跋极称许之(书画舫)

　　米元章行草四段(前有修内司钤缝印)

　　右米帖自都元敬跋后为吾乡项少溪公所藏至崇

祯己巳二月归于盛念脩今年辛未季春复逸出因
得录此四段馆刻中所不载也乐卿(珊瑚网)

　　米海岳长者明公二帖

　　右米南宫长者明公二帖刚健端庄之中而有婀娜
流丽之态苏文忠公谓其超迈入神评语不虚后帖
远字宛然金错刀法但知府大夫不知为谁府字缺
点疑有所为耳吴郡钱逵题(珊瑚纲)

　　米南宫中岳诗卷

　　宋室名书辄称苏黄米蔡馀无论焉然米南宫多为
行草原其书皆从真楷来故落笔不苟而点画所至
深有意态非若今人不识欧虞径造颠素为无夲之学
也此卷真迹徐君臣宽当珍爱之徐有贞识(珊瑚网)
右米南宫所书二诗遗于陈太脩家辄为奴子窃出
卖于王参军处事觉追取得之余最好米氏翰墨将
古铜瓶易之舍所爱而逐所爱是放一拈一者也魏
应龙书(同上)

　　老米小词真迹

　　南宫自谓其书为刷书当是言其运笔之迅劲耳而
人多以偏欹槎牙间求之如垩帚之扫壁老颠有知
宁无抚几叫绝耶此幅斫笔如铁而秀媚之气奕奕
行间风华类得大令之神是南宫得意时笔也公诗
有云棐几毛子明窗馆墨卿功名皆一戏未觉负
平生观此书如亲见其寂寥所慕矣宝林顾起元(珊瑚
网)

　　米海岳醉草

　　光尧皇帝翰墨志云米芾得能书之名似无负于海
内六朝翰墨副在笔端故沈着痛快如乘骏马进退
裕如不烦鞭勒无不当人意然喜效其法者不过得
外貌高视阔步气韵轩昂殊未究其中夲六朝妙处
酝酿风骨自然超逸也今观二诗醉中之趣天然一
种风味似不食烟火人也骨里带神仙者耶时景定
改元春良日安雅堂书(式古堂书画汇考)

　　米老临黄庭经

　　朱性甫藏米老临黄庭经一卷后归石田翁相传黄
庭为晋人书非右军之笔当时写以换鹅者乃道德
五千文也不知李白何㩀以为黄庭耶(书画舫)

　　米元章临兰亭(黄文献集祝氏集略二跋已见)

　　米元章临颜鲁公坐位帖

　　坐位帖真迹在京兆安氏尝刻以传世吴中复守吴
兴谓安氏石未尽笔法因再摹刻二夲予家咸有之

安氏子孙分析坐位帖乃为二此帖至仆射指下平
分为两以石刻较之正居其半苏公见安师文时帖
尚全尝手拓数十夲书遂大进余得坡公拓夲于东
平王继学无毫发失真旁有眉阳苏氏及赵郡苏轼
印米襄阳少年常临之卲伯温亦云安氏析后不复
见全夲此卷笔法绝类米老往见乞米帖于子昂昂
以重资得之心有疑而不敢言今得此帖纸色行墨
绝相类遂定为米老所临无疑至治二年秋桷记(清容

居士集)

　　米海岳自序于古之名家书学之几遍故其临摹之
际往往逼真此颜鲁公坐位帖元袁文清公定为海
岳所临者夫鲁公平日运笔圆活清润能兼古人之
长米则猛厉奇伟终堕一偏之失以孔门方之其气
象真有回路二子之别故此书则如既见孔子后欲
效陋巷自乐而行三军当一队之故态时复一发于
词气间也(匏翁家藏集)

　　米元章临羲之七帖

　　羲之七帖先臣芾中年手临此字有云烟卷舒翔动
之气非善双钩者所能得其妙精刻石者所能形容
其一二也绍兴丙辰十二月初七日臣友仁审定(戏鸿
堂法帖)

　　米元章临鹡鸰颂

　　书法自晋唐沛然大兴上及至尊下及士庶无不潜
心䆒奥创异立奇唐如太宗高宗玄宗临轩之暇辄

精研八法揣摩六书玄宗天资既迈积学有源故落
笔神采秀发膏润无穷余在洛阳常其钦家见御书
笔势论一卷极与此帖相肖至唐末丧乱人物寥落
风流扫地矣宋初善书者稍复间出犹有五代衰飒
之气至崇宁间苏米诸家雄杰有二王颜柳之馀惟
元章早年得游内府见历代名迹孜孜摹学一戈一
点得意外之旨出入规矩中行草飞白变化无穷有
翔龙舞凤之势虽曰神锋太峻其间仪刑自在正使

不工处愈见其妙用也此摹玄宗鹡鸰颂帖体度弘
缓笔韵遒美其精劲敏妙更可宝也华秋白君珍蓄
此帖并欧阳文忠公草书一卷出以相示谨为识之
东吴高翔(六研斋二笔)

　　仆游江陵仲岩沈学士招饮于懒宜堂出右帖求仆
题识时石斋鲍君同坐私属余曰余见米书多矣未
有超逸绝尘若是颂者纯以圆劲为主时露夲来锋
颖当为米书上乘不识肯为余设奇转购之乎但仲

岩爱护甚笃焉能夺之愧不知书安能妄为损益因
录石斋之语以呈赵璧彦昭(同上)

　　昔米老尝从人借古书画临拓竟并以真赝归之俾
之自择而莫能辨故论善临摹者千古惟米老一人
而已右唐玄宗鹡鸰颂原夲在河南程九卿处绢素
已腐蠹文亦不全后有吕大防诸跋笔法固肖而精
爽失矣反不若此卷之神采也至正壬辰中秋与王
赤城关客凡同观于莺叶轩中余因知梗槩而附识

于尾张继孟(同上)

　　米元章诸体诗卷

　　拟古(二)吴江垂虹亭作(二)入境寄集贤林舍人

　　重九会郡楼　和林公岘山之作　送王涣之彦
舟

　　米元章此卷如狮子捉象以全力赴之当为生平合
作余先得摹夲刻之鸿堂帖甲辰五月新都吴太学
携真迹至西湖遂以诸名迹易之时徐茂吴方诣吴

观书画知予得此卷叹曰已探骊龙珠馀皆长物矣
吴太学书画船为之减色然复自宽曰米家书得所
归太学名廷尚有右军官奴帖真夲其昌(式古堂书画汇考)
襄阳公在当代爱积晋唐法书种种必自临拓务求
逼真时以真迹溷出眩惑人目或被人指摘相与发
笑然亦自试其艺之精抑试人之知如此所以名书
于宋与蔡苏黄为四大家后之人恶敢议其劣亦不
容䛕其优矣汪君宗道持其所书杂诗织行绫卷索

题佛头上岂可作罪过但以苏长公论其清雄绝俗
之文超妙入神之字今于此卷见之因掇以塞其请
云正德改元八月下浣沈周(同上)

　　南宫帖予见数夲每见未尝无所得此藏汪宗道家
尤为精粹余作有意学米安得常对面也临别漫志
于尾唐宋书苑大家不过数辈宗道皆能致之欧阳
公谓物常聚于所好信哉祝允明书(同上)

　　右米书盖以老法用秃笔者遒古可爱甲辰闰九月

九日王衡题于春水船(同上)

　　崇祯七年岁在癸酉子月申甫计偕入都门再观于
东华门邸中一似米老重观研山第无玉蟾蜍泪滴
之恨董其昌识时年七十九岁(同上)

　　米元章壮观台诗迹

　　米海岳有壮观台诗真迹余刻于续戏鸿堂帖中亦
真州诗与多景楼南北相望甘露海岳庵皆一时风
流所托米尝以京口拟潇湘楚山清晓图于铁瓮城

取之书画故当超耳(书画眼)

　　米元章墨迹

　　右米元章跋颜鲁公真迹颜文盖为节度李光颜作
者而今亡矣米称颜柳挑踼用意太过无平淡天成
之趣固宜乃以为后世丑怪恶札之祖其所遗书曰
海岳名言者屡屡言之嘻亦过矣苏东坡尝言书至
颜鲁公天下之能事毕矣苏米皆名家而其言若此
何哉苏称米书为超逸入神而米对神宗訾苏为画

字其取舍又各不同不可知也匏庵苏学而藏米帖
谨以是质之(怀麓堂集)

　　米元章小楷

　　宝祐丙辰元夕后五日卲君出示米南宫小字诗稿
一册再三属余为之序余不善书何足以知此宝晋
之字几满天下而小楷不多见浓墨大书以逞其逸
迈奇倔之势是其长也人亦以是爱之至于蝇头细
字而閒暇平安篇什虽多而始终如一何此老之不

惮烦也非故态时露一班几不能辨静轩先生所指
其精神风格亦正在故态中若夫收藏跌宕之气运
功于毫芒如观鱼紫砚间而甲胄森然如走马蚁封
内而动中规矩此宝晋之异事而余之所独爱也卲
君又言其所自来得于米氏之子孙此固其家藏之
物无疑子孙不能保而他人是保此不足深怪政不
必子孙保而得他人常保之乃所以为可贵也卲君
力学自好其所保者何止此哉余将次第而请观焉

(王柏鲁斋集)

　　米元章墨迹

　　米南宫书神气飞扬筋骨雄毅而晋魏法度自整然
也汉人只知程不识用兵纪律精严不知李广之无
斥候为合作也(道园古录)

　　米南宫帖

　　元章负其才气傲睨一世而推服道祖如此道祖之
为人可知也世徒以其善书并称之曰米薛而此帖

无一语及之则其可推服者岂真翰墨之工而已(黄文
献公集)

　　米元章与李原手帖

　　余尝评海岳翁书如李白醉中赋诗虽其姿态倾倒
不拘礼法而口中所吐皆成五色文今观与李原手
帖因书其语而归之原字夷旷公择子也大观间尝
为显宦云(宋学士集)

　　米元章书迹

　　右米南宫书七言律绝四首后有毕长史张抡二跋
断为真迹无疑米书与苏黄并价而各不相下大抵
苏黄优于藏蓄而米长于奔放今观此帖则奔放之
外有藏蓄之风焉予所见米书似此者绝少评书者
当自知之(怀麓堂集)

　　米元章乐圃帖

　　米元章书沉著痛快直夺晋人之神少壮未能立家
一一规摹古帖及钱穆父诃其刻画太甚当以势为

主乃大悟脱尽夲家笔自出机轴如禅家悟后拆肉
还母拆骨还父呵佛骂祖面目非故虽苏黄相见不
无气慑晚年自言无右军一点俗气良有以也此为
乐圃书志遒劲奔轶又是平生得意笔太史公作信
陵君传蔡中郎为陈仲弓志皆以得意人不轻赞誉
正似此书耳(书画眼)

　　米元章评纸帖

　　米元章评纸如陆羽品泉各极其致而笔法都从颜

平原幻出与吾友王宇泰所藏天马赋同是一种书
临写弥月仍归用卿其宝之(画禅室随笔)

　　米元章行书离骚经

　　米元章行书离骚经宜兴吴民部所藏民部乃文肃
公之冢孙其未第时靳固不出示人近始装潢成册
米书鲜有二千馀言璠玙夜光烂熳抵鹊真海内奇
观方当今人摹取米芾之书观止于此

　　米元章行楷阴符经

　　右米元章行楷阴符经世无别刻惟晋陵唐君俞有
宋拓余友陈懿卜摹之入石米老自称书课平生不
知几千夲顾于经文时有脱误独所谓三盗既宜者
既作既冥最佳此亦必有所自非能凿空信笔也(画禅
室随笔)

　　米南宫书宗室崇国公孝恭墓志铭

　　米南宫喜悬笔书故小楷往往欹侧然笔力遒健意
度萧散宜为一代书法之冠也泰定四年秋分日邓

文原识(式古堂书画汇考)

　　宝晋书法出兰亭观其转摺方圆则可见矣此崇国
志铭要以相马法求之东阳柳贯书(同上)

　　郑华原宋书不满其人文集亦无传此篇则因米老
之书而传焉考之袁清容跋此去今才百年当时行
世有宋文人四大家今王禹玉集存秘府李清臣仅
见数篇荆舒文止太学有版惟庐陵文忠公六一先
生天上人间有刻两夲噫文章者岂必工而后传欤

抑必因其人之贤而后可以久传也盖尝与钦谟论
及之题于卷末吴郡叶盛(同上)

　　袁桷黄溍揭汯三跋已见前石刻卷中兹不复重
录

　　鲁公碑阴记

　　章吉老墓志及表

　　米元章书孔子手植桧赞

　　米元章书太平州芜湖县学记

　　米元章书龙井记

　　米元章方员庵石刻

　　已上诸书跋已见石刻

　　无题跋诸帖

　　米南宫登海岱楼玩月词

　　米南宫紫金研帖

　　米南宫乡石帖

　　米南宫山林堂诗

　　米海岳经宿帖

　　米襄阳都梁十景诗迹(十景在泗州)

　　米漫仕苕溪诗卷

　　米襄阳呈陈建州诗卷

　　米南宫岘山诗迹

　　海岳翁阅书帖(行楷书)

　　米老三吴诗帖

　　米海岳多景楼诗帖

　　米南宫眼目帖

　　米南宫陈揽帖

　　米漫仕太简帖

　　米礼部砂步诗帖

　　老米真脉帖

　　已上俱见式古堂书画汇考

　　米南宫千文(见前)

　　米礼部临智永千文(见前)

　　米南宫跋殷令名帖(见前)

　　杂录

　　海岳以书学博士召对上问夲朝以书名世者凡几
人海岳各以其人对曰蔡京不得笔蔡卞得笔而乏
逸韵蔡襄勒字沈辽排字黄庭坚描字苏轼画字上
复问曰卿书如何对曰臣书刷字(海岳名言)

　　米芾元章有书名其投笔能尽管城子五指撮之势
翩翩若飞结字殊飘逸而少法度其得意处大似李

北海间能合者时窃小王风味也鲁公(蔡京)一日问芾
今能书者有几芾对曰自晚唐柳氏近时公家兄弟
是也盖指鲁公与文正公(蔡卞)耳公更询其次则曰芾
也(铁围山业谈)

　　米芾得能书之名似无负于海内芾于真楷篆𨽻不
甚工惟于行草诚入能品以芾收六朝翰墨副在笔
端故沉著痛快如乘骏马进退裕如不须鞭勒无不
当人意(耆旧续闻)

　　南宫夲学颜后自成一家于侧掠拿趯动遵古法度
无一笔妄作(洞天清录)

　　米南宫跅跎不羁之士喜为崖异卓鸷惊世骇俗之
行故其书亦类其人超逸绝尘不践陈迹每出新意
于法度之中而绝出笔墨畦径之外真一代之奇迹
也绍兴天子访求其书始贵重于天下而元章骨已
朽矣壬午岁十月朔孙觌书(式古堂书画汇考)

　　吾尝疑米元章用笔妙一时而所藏书真伪相半元

祐四年六月十二日与张致平同过元章致平谓吾
尝见公亲发锁两手捉书去人丈馀近辄掣去手元
章笑遂出二王长史怀素辈十许帖子然后知平时
所出皆苟以适众目而已(东坡志林)

　　子瞻自海外归与元章书云岭海八年亲友旷绝亦未
尝关念但念吾元章迈往凌云之气清雄绝俗之文
超妙入神之字何时见之以洗我积年瘴毒耶元章
答云更有知不尽处脩杨许之业为帝宸碧落之游

异时相见乃知也其高自标置如此(苏米遗事)

　　米南宫书自得于天资然自少至老笔未尝停有以
纸饷之者不问多寡入手即书至尽乃已元祐末米
知雍丘县苏子瞻自扬州召还乃具饭邀之既至则
对设长案各以精笔佳墨纸三百列其上而置馔其
旁子瞻见之大笑就坐每酒一行即伸纸共作字以
二小史磨墨几不能供薄暮酒行既终纸亦尽乃更
相易携去俱自以为平日书莫及也(石林避暑录)

　　婢之婢世谓之重台评书者谓羊欣书似婢学夫人
米芾学欣书故高宗谓米字为重台(王仲晖雪舟脞语)
米元章书画奇绝从人借古夲自临拓临竟并与真
夲还其家令自择其一而其家不能辨也以此得人
古书画甚多(韵语阳秋)

　　徽宗尝命米芾以两韵诗草书御屏次韵乃押中字
行笔自上至下其直如线上称赏曰名下无虚士芾
即取所用砚入怀墨汁淋漓奏曰砚经臣下用不敢

复进御臣敢拜赐又一日回人书亲旧有密于窗隙
窥其写至芾再拜即放笔于案整襟端下两拜(周辉清波
杂志)

　　刘后村集云米元章有帖云老弟山林集多于眉阳
集然不袭古人一句子瞻南还与之说茫然叹久之
以叹渠偷也戏跋二首　大令云亡笔不传世无行
草已千年偶然遗下鹅群帖生出杨风与米颠　二
集一传一不传可能宝晋胜坡仙苏郎不醉常如醉

米老真颠却辨颠世传米老有辨颠帖(式古堂书画汇考)
赵孟坚云黄鲁直书遒媚米元章书俊拔薛道祖书
温润徐会稽之浊在跛偃李北海之浊在欹斜跛偃
之弊流而误我坡公欹斜之弊流而为元章父子矣
(同上)

　　米无正书真行者为正书生平自负小楷不肯多写
余得李伯时西园雅集图有米南宫蝇头题后甚得
兰亭笔意(画禅室随笔)

　　张谦藏米南宫帖十二册各以类次如手东家书诗
文分四类上有阅古珍玩大印乃韩侂胄之故物也
(书画舫)

　　南宫之书资学兼到故能楷法追唐行草入晋一时
名贤如李蔡苏黄皆莫能及乃至诮颜柳贬旭素则
过矣近日项穆德纯纂书法雅言放斥苏米极意诋
訾之当是口业报邪卒不能掩其美也(书画舫)

　　海岳翁跋张旭书公孙大娘舞剑帖黄素书小楷精

绝惜舞剑帖不存止存米跋耳(同上)

　　六艺之一录卷三百四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