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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三十三
  尚书一
   纲领
 伯丰问尚书古文今文有优劣否曰孔壁之传汉时却
  不传只是司马迁曾师授如伏生尚书汉世却多传
  者晁错以伏生不曾出其女口授有齐音不可晓者
  以意属成此载于史者及观经传及孟子引享多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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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自洛诰却无差只疑伏生偏记得难底却不记得
  易底然有一说可论难易古人文字有一般如今人
  书简说话杂以方言一时记录者有一般是做出告
  戒之命者疑盘诰之类是一时告语百姓盘庚劝谕
  百姓迁都之类是出于记录至于蔡仲之命微子之
  命囧命之属或出当时做成底诏诰文字如后世朝
  廷词臣所为者然更有脱简可疑处苏氏传中于乃
  洪大诰治之下略考得些小胡氏皇王大纪考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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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诰非周公成王时乃武王时盖有孟侯朕其弟小
 子封之语若成王则康叔为叔父矣又其中首尾只
 称文考成王周公必不只称文考又有寡兄之语亦
 是武王与康叔无疑如今人称劣兄之类又唐叔得
 禾传记所载成王先封唐叔后封康叔决无侄先叔
 之理吴才老又考究梓材只前面是告戒其后都称
 王恐自是一篇不应王告臣下不称朕而自称王耳
 兼酒诰亦是武王之时如此则是断简残编不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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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漏今亦无从考正只得于言语句读中有不可晓者
 阙之又问壁中之书不及伏生书否曰如大禹谟又
 却明白条畅虽然如此其閒大体义理固可推索但
 于不可晓处阙之而意义深远处自当推究玩索之
 也
书有两体有极分晓者有极难晓者某恐如盘庚周诰
 多方多士之类是当时召之来而面命之面教告之
 自是当时一类说话至于旅獒毕命微子之命君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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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牙囧命之属则是当时脩其辞命所以当时百姓
 都晓得者有今时老师宿儒之所不晓今人之所不
 晓者未必不当时之人却识其词义也
某尝患尚书难读后来先将文义分明者读之聱讹者
 且未读如二典三谟等篇义理明白句句是实理尧
 之所以为君舜之所以为臣皋陶稷契伊傅辈所言
 所行最好紬绎玩味体贴向自家身上来其味自别
二典三谟其言奥雅学者未遽晓会后面盘诰等篇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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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看且如商书中伊尹告太甲五篇说得极切其所
 以治心脩身处虽为人主言然初无贵贱之别宜取
 细读极好今人不于此等处理会却只理会小序某
 看得书小序不是孔子自作只是周秦閒低手人作
 然后人亦自理会他本义未得且如皋陶矢厥谟禹
 成厥功帝舜申之申重也序者本意先说皋陶后说
 禹谓舜欲令禹重说故将申字系禹字盖伏生书以
 益稷合于皋陶谟而思日赞赞襄哉与帝曰来禹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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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昌言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相连申之
 二字便见是舜令禹重言之意此是序者本意今人
 都不如此说说得虽多皆非其本意也
问可学近读何书曰读尚书曰尚书如何看曰须要考
 历代之变曰世变难看唐虞三代事浩大阔远何处
 测度不若求圣人之心如尧则考其所以治民舜则
 考其所以事君且如汤誓汤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
 熟读岂不见汤之心大抵尚书有不必解者有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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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解者不必解者如仲虺之诰太甲诸篇只是熟读
 义理自分明何俟于解如洪范则须著意解如典谟
 诸篇辞稍雅奥亦须略解若如盘庚诸篇已难解而
 康诰之属则已不可解矣昔日伯恭相见语之以此
 渠云亦无可阙处因语之云若如此则是读之未熟
 后二年相见云诚如所说
尚书孔安国传此恐是魏晋閒人所作托安国为名与
 毛公诗传大段不同今观序文亦不类汉文章(汉时/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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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魏晋閒/文字细)如孔丛子亦然皆是那一时人所为
某尝疑孔安国书是假书如毛公诗如此高简大段争
 事汉儒训释文字多是如此有疑则阙今此却尽释
 之岂有千百年前人说底话收拾于灰烬屋壁中与
 口传之馀更无一字讹舛理会不得兼小序皆可疑
 尧典一篇自说尧一代为治之次序至让于舜方止
 今却说是让于舜后方作舜典亦是见一代政事之
 终始却说历试诸艰是为要受让时作也至后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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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然况先汉文章重厚有力量今大序格致极轻疑
 是晋宋閒文章况孔书至东晋方出前此诸儒皆不
 曾见可疑之甚
或问书解谁者最好莫是东坡书为上否曰然又问但
 若失之简曰亦有只消如此解者
荆公不解洛诰但云其閒煞有不可强通处今姑择其
 可晓者释之今人多说荆公穿凿他却有如此处若
 后来人解书又却须要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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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因说古人说话皆有源流不是胡乱荆公解聪明
 文思处牵合洪范之五事此却是穿凿如小旻诗云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或哲或谋或肃或艾
 却合洪范五事此人往往曾传箕子之学刘文公云
 人受天地之中以生等语亦是有所师承不然亦必
 曾见上世圣人之遗书大抵成周时于王都建学尽
 收得上世许多遗书故其时人得以观览而剽闻其
 议论当时诸国想亦有书若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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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春秋但比王都差少耳故孔子看了鲁国书犹有
 不足得孟僖子以车马送至周入王城见老子因得
 遍观上世帝王之书
胡安定书解未必是安定所注行实之类不载但言行
 录上有少许不多不见有全部专破古说似不是胡
 平日意又閒引东坡说东坡不及见安定必是伪书
问书当如何看曰且看易晓处其他不可晓者不要强
 说纵说得出恐未必是当时本意近世解书者甚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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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往皆是穿凿如吕伯恭亦未免此也(以上语类/十二条)
世传孔安国尚书序言伏生口传书二十八篇尧典皋
 陶谟禹贡甘誓汤誓盘庚高宗肜日西伯戡黎微子
 牧誓洪范金縢大诰康诰酒诰梓材召诰洛诰多士
 无逸君奭多方立政顾命吕刑文侯之命费誓秦誓
 孔氏壁中书增多二十五篇大禹谟五子之歌胤征
 仲虺之诰汤诰伊训太甲上太甲中太甲下咸有一
 德说命上说命中说命下泰誓上泰誓中泰誓下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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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旅獒微子之命蔡仲之命周官君陈毕命君牙囧
 命分伏生书中四篇为九篇又增多五篇舜典益稷
 盘庚中盘庚下康王之诰并序一篇合之凡五十九
 篇及安国作传遂引序以冠其篇首而定为五十八
 篇今世所行公私版本是也然汉儒以伏生之书为
 今文而谓安国之书为古文以今考之则今文多艰
 涩而古文反平易或者以为今文自伏生女子口授
 晁错时失之则先秦古书所引之文皆已如此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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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记录之实语难工而润色之雅词易好则暗诵
 者不应偏得所难而考文者反专得其所易是皆有
 不可知者至诸序之文或颇与经不合如康诰酒诰
 梓材之类而安国之序又绝不类西京文字亦皆可
 疑独诸序之本不先经则赖安国之序而可见故今
 别定此本一以诸篇本文为经而复合序篇于后使
 览者得见圣经之旧而不乱乎诸儒之说又论其所
 以不可知者如此使读者姑务沈潜反复乎其所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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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必穿凿傅会于其所难者云绍熙庚戌十月壬
 辰新安朱某识(书临漳所/刋四经后)
古今书文杂见先秦古记各有證验岂容废绌不能无
 可疑处只当玩其所可知而阙其所不可知耳小序
 决非孔门之旧安国序亦决非西汉文章向来语人
 人多不解惟陈同父闻之不疑要是渠识得文字体
 制意度耳读书玩理外考證又是一种工夫所得无
 几而费力不少向来偶自好之固是一病然亦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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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谓无助也孔氏书序与孔丛子文中子大略相似所
 书孔臧不为宰相而礼赐如三公等事皆无其实而
 通鉴亦误信之则考之不精甚矣(答孙/季和)
书小序可考但如康诰等篇决是武王时书却因周公
 初基以下错出数简遂误以为成王时书然其词以
 康叔为弟而自称寡兄追诵文王而不及武王其非
 周公成王时语的甚(吴才老胡明/仲皆尝言之)至于梓材半篇全
 是臣下告君之词而亦误以为周公诰康叔而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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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也其可疑处类此非一太史公虽用其体而不全
 取其文如商纪中所载汤诰全非今孔氏书也虽其
 词庞乱不若今书之懿然亦见迁书之体或未必全
 是师法书序也(按汉书迁尝从/孔安国受书)大抵古书多此体如
 易序卦亦是此类若便断为孔子之笔恐无是理也
 (答孙/季和)
尚书顷尝读之苦其难而不能竟也注疏程张之外苏
 氏说亦有可观但终是不纯粹林少颖说召诰已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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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详备闻新安有吴才老禆传颇有发明却未曾见
 试并考之诸家虽或浅近要亦不无小补但在详择
 之耳不可以篇帙浩汗而遽惮其烦也(答或人○以/上文集四条)
  虞书
   尧典
若稽古帝尧作书者叙起
林少颖解放勋之放作推而放之四海之放比之程氏
 说为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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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只是个重叠字言尧之聪明文思皆本于自然不
 出于勉强也允则是信实克则是能(以上语/类三条)
问钦明文思某谓恐当从去声读若只作思虑之思未
 见其发挥于事业处曰作去声读为是(答潘子善/○文集)
克明俊德只是明已之德词意不是明俊德之士
任道问尧典以亲九族说者谓上至高祖下至玄孙林
 少颖谓若如此只是一族所谓九族者父族四母族
 三妻族二是否曰父族谓本族姑之夫姊妹之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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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之夫家母族谓母之本族母族与姨母之家妻族
 则妻之本族与其母族是也上杀下杀旁杀只看所
 画宗族图可见
平章百姓只是近处百姓黎民则合天下之民言之矣
 典谟中百姓只是说民如罔咈百姓之类若是国语
 中说百姓则多是指百官族姓
百姓昭明百姓只是畿内之民昭明只是与他分别善
 恶辨是与非以上下文言之即齐家治国平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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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以上语/类四条)
问克明俊德(止/)黎民于变时雍俊德或以为己之明德
 或以为俊德之士百姓或以为民或以为百官未知
 二说如何若以大学之序观之则俊德为己之明德
 百姓为民似无可疑者曰俊德当依大学说百姓程
 先生以为畿内之民是也(答潘子善/○文集)
羲和即是那四子或云有羲伯和伯共六人未必是
羲和主历象授时而已非是各行其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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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是古时一件大事故炎帝以鸟名官首曰凤鸟氏历
 正也岁月日时既定则百工之事可考其成程氏王
 氏两说相兼其义始备
历是书象是器无历则无以知三辰之所在无玑衡则
 无以见三辰之所在
问寅宾出日寅饯纳日如何曰恐当从林少颖解寅宾
 出日是推测日出时候寅饯纳日是推测日入时候
 如土圭之法是也旸谷南交昧谷幽都是测日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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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宅度也古书度字有作宅字者东作南讹西成朔
 易皆节候也东作如立春至雨水节之类寅宾则求
 之于日星鸟则求之于夜厥民析因夷隩非是使民
 如此民自是如此因者因其析后之事夷者万物收
 成民皆优逸之意孳尾至氄毛亦是鸟兽自然如此
 如今历书记鸣鸠拂羽等事程泰之解旸谷南交昧
 谷幽都以为筑一台而分为四处非也古注以为羲
 仲居治东方之官非也若如此只是东方之民得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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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他处更不耕种矣西方之民享西成他方皆不敛
 穫矣大抵羲和四子皆是掌历之官观于咨汝羲暨
 和之辞可见敬致乃冬夏致日春秋致月是也
东作只是言万物皆作当春之时万物皆有发动之意
 与南讹西成为一类非是令民耕作
敬致只是冬夏致日之致寅宾是宾其出寅饯是饯其
 入敬致是致其中北方不说者北方无日故也
自畴咨若时登庸到篇末只是一事皆是为禅位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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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举而放齐举胤子再举而驩兜举共工三举而四
 岳举鲧皆不得其人故卒以天下授舜
正淳问四岳百揆曰四岳是总在外诸侯之官百揆则
 总在内百官者又问四岳是一人是四人曰汝能庸
 命巽朕位不成让与四人又如咨二十有二人乃四
 岳九官十二牧尤见得四岳只是一人因言孔壁尚
 书汉武帝时方出又不行于世至东晋时方显故扬
 雄赵岐杜预诸儒悉不曾见如周官乃孔氏书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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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三孤六卿极分明汉儒皆不知只见伏生书多
 说司徒司马司空遂以此为三公不知此只是六卿
 之半武王初是诸侯故只有此三官又其他篇说此
 三官者皆是训诰诸侯之词如三郊三遂亦是用天
 子之半伏生书只顾命排得三公三孤六卿齐整如
 曰太保奭芮伯彤伯毕公卫侯毛公召公与毕公毛
 公是三公芮伯彤伯卫侯是三孤太保是冢宰芮伯
 是司徒卫侯是康叔为司寇所以康诰中多说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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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只是以道义傅保王者无职事官属却下行六卿事
庸命方命之命皆谓命令也庸命者言能用我之命以
 巽朕位也方命者言止其命令而不行也王氏曰圆
 则行方则止犹今言废阁诏令也盖鲧之为人悻戾
 自用不听人言语不受人教令也
先儒多疑舜乃前世帝王之后在尧时不应在侧陋此
 恐不然若汉光武只是景帝七世孙已在民间耕稼
 了况上古人寿长传数世后经历之远自然有微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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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者(以上语类/十二条)
尧典卒章我其试哉女于时观厥刑于二女皆尧言也
 釐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乃史氏记尧下嫁二女于
 妫水之旁而为妇于虞氏耳帝曰钦哉者戒敕二女
 之言犹所谓往之女家必敬必戒者也今自孔传及
 诸家皆失之殊不成文理也(记尚书三/义○文集)
   舜典
浚哲文明温恭允塞细分是八字合而言之却只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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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浚是明之发处哲则见于事也文是文章明是明
 著易中多言文明允是就事上说塞是其中实处
浚哲文明温恭允塞是八德问徽五典是使之掌教纳
 于百揆是使之宅百揆宾于四门是使之为行人之
 官纳大麓恐是为山虞之官曰若为山虞则其职益
 卑且合从史记说使之入山虽遇风雨弗迷其道也
尧命舜曰三载汝陟帝位舜让于德弗嗣则是不居其
 位也其曰受终于文祖只是摄行其事也故舜之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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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居其位不称其号只是摄行其职事耳到得后来
 舜逊于禹不复言位止曰总朕师尔其曰汝终陟元
 后则今不陟也率百官若帝之初者但率百官如舜
 之初尔
问六宗曰古注说得自好郑氏宗读为禜即祭法中所
 谓祭时祭寒暑祭日祭月祭星祭水旱者如此说则
 先祭上帝次禋六宗次望山川然后遍及群神次序
 皆顺问五峰取张髦昭穆之说如何曰非唯用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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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文兼之古者昭穆不尽称宗唯祖有功宗有德故
 云祖文王而宗武王且如西汉之庙唯文帝称太宗
 武帝称世宗至唐庙乃尽称宗此不可以为据
问辑五瑞既月乃日觐四岳群牧班瑞于群后恐只是
 王畿之诸侯辑敛瑞玉是命圭合信如点检牌印之
 属如何曰不当指杀王畿如顾命太保率东方诸侯
 毕公率西方诸侯不数日间诸侯皆至如此之速
汪季良问望禋之说曰注以至于岱宗柴为句某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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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柴望秩于山川为一句
协时月正日只是去合同其时日月尔非谓作历也每
 遇巡狩凡事理会一遍如文字之类
或问舜之巡狩是一年中遍四岳否曰观其末后载归
 格于艺祖用特一句则是一年遍巡四岳矣问四岳
 惟衡山最远先儒以为非今之衡山别自有衡山不
 知在甚处曰恐在嵩山之南若如此则四岳相去甚
 近矣然古之天子一岁不能遍及四岳则到一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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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会诸侯亦可周礼有此礼(铢录云唐虞时以潜山/为南岳五岳亦近非是)
 (一年只往一处○/以上语类八条)
舜典肆觐东后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便当属此文下
 言其见东方诸侯而使各以其物为贽也其下乃云
 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脩五礼如五器乃得事之
 序而文势亦顺如亦齐同之义卒乃复者言既讫事
 而旋反二句皆张子说也(记尚书三/义○文集)
仲默集注尚书至肇十有二州因云禹即位后又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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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曰也见不得但后面皆只说帝命式于九围以
 有九有之师不知是甚时又复并作九州
问舜不惟德盛又且才高嗣位未几如齐七政觐四岳
 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肇十二州封十二山及四
 罪而天下服一齐做了其功用神速如此曰圣人作
 处自别故书称三载底可绩(以上语/类二条)
虞书论刑最详而舜典所记尤密其曰象以典刑者象
 如天之垂象以示人而典者常也示人以常刑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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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劓剕宫大辟五刑之正也所以待夫元恶大憝杀
 人伤人穿窬淫放凡罪之不可宥者也曰流宥五刑
 者流放窜殛之类所以待夫罪之稍轻虽入于五刑
 而情可矜法可疑与夫亲贵勋劳而不可加以刑者
 也(四凶正/合此法)曰鞭作官刑扑作教刑者官府学校之刑
 以待夫罪之轻者也曰金作赎刑罪之极轻虽入于
 鞭扑之刑而情法犹有可议者也(疑后世始有赎五/刑法非圣人有也)
 此五句者从重及轻各有条理法之正也曰眚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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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赦者眚谓过误灾谓不幸若人有如此而入于当赎
 之刑则亦不罚其金而直赦之也(此一条专为轻刑/设春秋肆大眚则)
 (过误之大入于典刑者亦肆之矣所以为失刑也书/又曰宥过无大明过之大入于典刑者特用流法以)
 (宥之/耳)曰怙终贼刑者怙谓有恃终谓再犯若人有如
 此而入于当宥之法则亦不宥以流而必刑之也此
 二句者或由重而即轻或由轻而入重犹今律之有
 名例又用法之权衡所谓法外意也圣人立法制刑
 之本末此七言者大略尽之矣虽其轻重取舍阳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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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惨之不同然钦哉钦哉惟刑之恤之意则未始不
 行乎其间也盖其轻重豪釐之间各有攸当者乃天
 讨不易之定理而钦恤之意行乎其间则可以见圣
 人好生之本心矣夫岂一于轻而已哉又以舜命皋
 陶之辞考之士官所掌惟象流二法而已(鞭扑以下/官府学校)
 (随事施行不领于/士官事之宜也)其曰惟明克允则或刑或宥亦惟
 其当而无以加矣又岂一于宥而无刑哉今必曰尧
 舜之世有宥而无刑则是杀人者不死而伤人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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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也是圣人之心不忍于元恶大憝而反忍于衔冤
 抱痛之良民也是所谓怙终贼刑刑故无小者皆为
 空言以误后世也其必不然也亦明矣夫刑虽非先
 王所恃以为治然明刑弼教禁民为非则所谓伤肌
 肤以惩恶者亦既竭心思而继之以不忍人之政之
 一端也今徒流之法既不足以止穿窬淫放之奸而
 其过于重者则又有不当死而死如彊暴赃满之类
 者苟采陈群之议一以宫剕之辟当之则虽残其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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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而实全其躯命且绝其为乱之本而使后无以肆
 焉岂不仰合先王之意而下适当世之宜哉况君子
 得志而有为则养之之具教之之术亦必随力之所
 至而汲汲焉固不应因循苟且直以不养不教为当
 然而熟视其争夺相杀于前也(答郑/景望)
圣人之心未感于物其体广大而虚明绝无豪发偏倚
 所谓天下之大本者也及其感于物也则喜怒哀乐
 之用各随所感而应之无一不中节者所谓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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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道也盖自本体而言如镜之未有所照则虚而已
 矣如衡之未有所加则平而已矣至语其用则以其
 至虚而好丑无所遁其形以其至平而轻重不能违
 其则此所以致其中和而天地位万物育虽以天下
 之大而举不出乎吾心造化之中也以此而论则知
 圣人之于天下其所以为庆赏威刑之具者莫不各
 有所由而舜典所论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
 与夫制刑明辟之意皆可得而言矣虽然喜而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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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也圣人之所欲也怒而刑者阴也圣人之所恶也
 是以圣人之心虽曰至虚至平无所偏倚而于此二
 者之间其所以处之者亦不能无小不同者故其言
 又曰罪疑惟轻功疑惟重此则圣人之微意也然其
 行之也虽曰好赏而不能赏无功之士虽曰恶刑而
 不敢纵有罪之人而功罪之实苟已晓然而无疑则
 虽欲轻之重之而不可得是又未尝不虚不平而大
 本之立达道之行固自若也故其赏也必察其言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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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功而后加以车服之赐其刑也必曰象以典刑者
 画象而示民以墨劓剕宫大辟五等肉刑之常法也
 其曰流宥五刑者放之于远所以宽夫犯此肉刑而
 情轻之人也其曰鞭作官刑扑作教刑者官府学校
 之刑所以驭夫罪之小而未丽于五刑者也其曰金
 作赎刑使之入金而免其罪所以赎夫犯此鞭扑之
 刑而情之又轻者也此五者刑之法也其曰眚灾肆
 赦者言不幸而触罪者则肆而赦之其曰怙终贼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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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言有恃而不改者则贼而刑之此二者法外之意
 犹今律令之名例也其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者
 此则圣人畏刑之心闵夫死者之不可复生刑者之
 不可复续惟恐察之有不审施之有不当又虽已得
 其情而犹必矜其不教无知而抵冒至此也呜呼详
 此数言则圣人制刑之意可见而其于轻重浅深出
 入取舍之际亦已审矣虽其重者或至于诛斩断割
 而不少贷然本其所以至此则其所以施于人者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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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当有如是之酷矣是以圣人不忍其被酷者之衔
 冤负痛而为是以报之虽若甚惨而语其实则为适
 得其宜虽以不忍之心畏刑之甚而不得赦也唯其
 情之轻者圣人于此乃得以施其不忍畏刑之意而
 有以宥之然亦必投之远方以禦魑魅盖以此等所
 犯非杀伤人则亦或淫或盗其情虽轻而罪实重若
 使既免于刑而又得便还乡里复为平民则彼之被
 其害者寡妻孤子将何面目以见之而此幸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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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肤支体了无所伤又将得以遂其前日之恶而不
 知悔此所以必曰流以宥之而又有五流有宅五宅
 三居之文也若夫鞭扑之刑则虽刑之至小而其情
 之轻者亦必许其入金以赎而不忍辄以真刑加之
 是亦仁矣然而流专以宥肉刑而不下及于鞭扑赎
 专以待鞭扑而不上及于肉刑则其轻重之间又未
 尝不致详也至于过误必赦故犯必诛之法则又权
 衡乎五者之内钦哉钦哉惟刑之恤之旨则常通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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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七者之中此圣人制刑明辟之意所以虽或至于
 杀人而其反覆表里至精至密之妙一一皆从广大
 虚明心中流出而非私智之所为也而或者之论乃
 谓上古惟有肉刑舜之为流为赎为鞭为扑乃不忍
 民之斩戮而始为轻刑者则是自尧以上虽犯鞭扑
 之刑者亦必使从墨劓之坐而舜之心乃独不忍于
 杀伤淫盗之凶贼而反忍于见杀见伤为所侵犯之
 良民也圣人之心其不如是之残贼偏倚而失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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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已明矣又谓周之穆王五刑皆赎为能复舜之旧
 者则固不察乎舜之赎初不上及于五刑又不察乎
 穆王之法亦必疑而后赎也且以汉宣之世张敞以
 讨羌之役兵食不继建为入榖赎罪之法初亦未尝
 及夫杀人及盗之品也而萧望之等犹以为如此则
 富者得生贫者独死恐开利路以伤治化曾谓三代
 之隆而以是为得哉呜呼世衰学绝士不闻道是以
 虽有粹美之资而不免一偏之弊其于圣人公平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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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之心有所不识而徒知切切焉饰其偏见之私以
 为美谈若此多矣可胜辨哉若夫穆王之事以予料
 之殆必由其巡游无度财匮民劳至其末年无以为
 计乃特为此一切权宜之术以自丰而又托于轻刑
 之说以违道而干誉耳夫子存之盖以示戒而程子
 策试尝发问焉其意亦可见矣或者又谓四凶之罪
 不轻于少正卯舜乃不诛而流之以为轻刑之验殊
 不知共兜朋党鲧功不就其罪本不至死三苗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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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若可诛而蛮夷之国圣人本以荒忽不常待之虽
 有负犯不为畔臣则姑窜之远方亦正得其宜耳非
 故为是以轻之也若少正卯之事则予尝窃疑之盖
 论语所不载子思孟子所不言虽以左氏春秋内外
 传之诬且驳而犹不道也乃独荀况言之是必齐鲁
 陋儒愤圣人之失职故为此说以夸其权耳吾又安
 敢轻信其言而㨿稽以为决乎聊并记之以俟来者
 (舜典象刑说○/以上文集二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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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崩百姓如丧考妣此是本分四海遏密八音以礼论
 之则为过为天子服三年之丧只是畿内诸侯之国
 则不然为君为父皆服斩衰君谓天子诸侯及大夫
 之有地者大夫之邑以大夫为君大夫以诸侯为君
 诸侯以天子为君各为其君服斩衰诸侯之大夫却
 为天子服齐衰三月礼无二斩故也公之丧诸达官
 之长杖达官谓通于君得奏事者各有其长杖其下
 者不杖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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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明四目达四聪是达天下之聪明否曰固是曰孔安
 国言广视听于四方如何曰亦是以天下之目为目
 以天下之耳为耳之意
柔远能迩柔远却说得轻能迩是奈何得他使之帖服
 之意三就只当从古注五宅三居宅只训居
惇德允元只是说自己德使之厚其德信其仁难字只
 作平声任如字难任人言不可轻易任用人也
禹以司空行宰相事汝平水土则是司空之职惟时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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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哉则又勉以行百揆之事
敬敷五教在宽圣贤于事无不敬而此又其大者故特
 以敬言之在宽是欲其优游浸渍以渐而入也
五服三就若大辟则就市宫刑则如汉时就蚕室其墨
 劓剕三刑度亦必有一所在刑之既非死刑则伤人
 之肌体不可不择一深密之所但不至如蚕室尔
问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曰五刑各有流法然亦分作三
 项如居四海之外九州之内或近甸皆以轻重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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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寅故直惟直故清
古者教人多以乐如舜命夔之类盖终日以声音养其
 情性亦须理会得乐方能听
古人以乐教胄子缘平和中正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
 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古人诗只一两句歌便
 衍得来长声是宫商角徵羽是声依所歌而发却用
 律以和之如黄钟为宫则太蔟为商之类不可乱其
 伦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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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而温只是说所教胄子要得如此若说做教者事则
 于教胄子上都无益了
或问诗言志声依永律和声曰古人作诗只是说他心
 下所存事说出来人便将他诗来歌其声之清浊长
 短各依他诗之语言却将律来调和其声今人却先
 安排下腔调了然后做语言去合腔子岂不是倒了
 却是永依声也古人是以乐去就他诗后世是以诗
 去就他乐如何解兴起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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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礼书学礼首引舜命契为司徒敷五教命夔典乐教
 胄子两条文蔚窃谓古人教学不出此两者契敷五
 教是欲使人明于人伦晓得这道理夔典乐教胄子
 是欲使人养其德性以实有诸已此是一篇纲领曰
 固是如此后面只是明此一意如大司徒之教即是
 契敷教事大司乐之教即是夔典乐事因曰直而温
 宽而栗直与宽本自是好但济之以温与栗则尽善
 至如刚简二字则微觉有弊故戒之以无虐无傲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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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防其失也某所以特与分开欲见防其失者专
 为刚简而设不蒙上直宽二句直宽但曰而温而栗
 至刚简则曰无虐无傲观其言意自可见文蔚曰教
 以人伦者固是又欲养其德性要养德性便只是下
 面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四句上曰然讽诵
 歌咏之间足以和其心气但上面三句抑扬高下尚
 且由人到律和声处直是不可走作所以咏歌之际
 深足养人情性至如播之金石被之管弦非是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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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是不若人声自然故晋人孟嘉有言丝不如竹竹
 不如肉谓渐近自然至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
 和此是言祭祀燕享时事又是一节
问夙夜出纳朕命惟允曰纳言之官如今之门下审覆
 自外而进入者既审之自内而宣出者亦审之恐谗
 说殄行之震惊朕师也(以上语类/十五条)
   大禹谟
儆戒无虞(至/)从已之欲圣贤言语自有个血脉贯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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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段他先说儆戒无虞盖制治未乱保邦未危
 自其未有可虞之时必儆必戒能如此则不至失法
 度淫于逸游于乐矣若无个儆戒底心欲不至于失
 法度不淫逸不游乐不可得也既能如此然后可以
 知得贤者邪者正者谋可疑者无可疑者若是自家
 身心颠倒便会以不贤为贤以邪为正所当疑者亦
 不知矣何以任之去之勿成之哉盖此三句便是从
 上面有三句了方会恁地又如此然后能罔违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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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已之欲盖于贤否邪正
 疑审有所未明则何者为道何者为非道何者是百
 姓所欲何者非百姓之所欲哉
问水火金木土榖惟脩正德利用厚生惟和正德是正
 民之德否曰固是水如堤防灌溉金如五兵田器火
 如出火内火禁焚莱之类木如斧斤以时之类良久
 云古人设官掌此六府盖为民惜此物不使之妄用
 非如今世之民用财无节也戒之用休言戒谕以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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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之事劝之以九歌感动之意但不知所谓九歌者
 如何周官有九德之歌大抵禹只说纲目其详不可
 考矣
法家者流往往常患其过于惨刻今之士大夫耻为法
 官更相循袭以宽大为事于法之当死者反求以生
 之殊不知明于五刑以弼五教虽舜亦不免教之不
 从刑以督之惩一人而天下人知所劝戒所谓辟以
 止辟虽曰杀之而仁爱之实已行乎中今非法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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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生则人无所惩惧陷于法者愈众虽曰仁之适以
 害之(以上语/类三条)
向蒙面诲尧舜之世一用轻刑当时尝以所疑为请匆
 匆不及究其说近熟思之亦有不可不论者但观皋
 陶所言帝德罔愆以下一节便见圣人之心涵育发
 生真与天地同德而物或自逆于理以干天诛则夫
 轻重取舍之间亦自有决然不易之理其宥过非私
 恩其刑故非私怒罪疑而轻非姑息功疑而重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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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予如天地四时之运寒凉肃杀常居其半而涵育发
 生之心未始不流行乎其间此所以好生之德洽于
 民心而自不犯于有司非既抵冒而复纵舍之也夫
 既不能止民之恶而又为轻刑以诱之使得以肆其
 凶暴于人而无所忌则不惟彼见暴者无以自伸之
 为冤而奸民之犯于有司者且将日以益众亦非圣
 人匡直辅翼使民迁善远罪之意也(答郑景望/○文集)
或问人心道心之别曰只是这一个心知觉从耳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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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上去便是人心知觉从义理上去便是道心人心
 则危而易陷道心则微而难著微亦微妙之义
舜功问人心惟危曰人心亦不是全不好底故不言凶
 咎只言危盖从形体上去泛泛无定向或是或非不
 可知故言其危故圣人不以人心为主而以道心为
 主盖人心倚靠不得人心如船道心如柁任船之所
 在无所向若执定柁则去住在我
问人心惟危程子曰人心人欲也恐未便是人欲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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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也未便是不好谓之危者危险欲堕未堕之间若
 无道心以御之则一向入于邪恶又不止于危也(方/子)
 (录云危者欲陷而未/陷之辞子静说得是)又问圣人亦有人心不知亦危
 否曰圣人全是道心主宰故其人心自是不危若只
 是人心也危故曰惟圣罔念作狂又问此圣字寻常
 只作通明字看说得轻曰毕竟是圣而罔念便狂
人心亦只是一个知觉从饥食渴饮便是人心知觉从
 君臣父子处便是道心微是微妙亦是微晦又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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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骸上起底见识(或作从形体上/生出来底见识)便是人心义理上起
 底见识(或作就道理上/生出来底见识)便是道心心则一也微则难
 明有时发见些子使自家见得有时又不见了惟圣
 人便辨之精守得彻头彻尾学者则须是择善而固
 执之
饥食渴饮人心也如是而饮食如是而不饮食道心也
 唤做人便有形气人心较切近于人道心虽先得之
 然被人心隔了一重故难见道心如清水之在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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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见其浊不见其清故微而难见人心如孟子言耳
 目之官不思道心如言心之官则思故贵先立乎其
 大者人心只见那边利害情欲之私道心只见这边
 道理之公有道心则人心为所节制人心皆道心也
饥欲食渴欲饮者人心也得饮食之正者道心也须是
 一心只在道上少间那人心自降伏得不见了人心
 与道心为一恰似无了那人心相似只是要得道心
 纯一道心都发见在那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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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武子问道心是先得人心是形气所有但地步较阔
 道心却在形气中所以人心易得陷了道心也是如
 此否曰天下之物精细底便难见粗底便易见饥渴
 寒煖是至粗底虽至愚之人亦知得若以较细者言
 之如利害则禽兽已有不能知者若是义理则愈是
 难知这只有些子不多所以说人之所以异于禽兽
 者几希言所争也不多
问微是微妙难体危是危动难安否曰不止是危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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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大凡徇人欲自是危险其心忽然在此忽然在彼
 又忽然在四方万里之外庄子所谓其热焦火其寒
 凝冰凡苟免者皆幸也动不动便是堕坑落堑危孰
 甚焉文蔚曰徐子融尝有一诗末句云精一危微共
 一心文蔚答之曰固知妙旨存精一须别人心与道
 心曰他底未是但只是答他底亦慢下一句救得少
 𦂳当云须知妙旨存精一正为人心与道心又问精
 一曰精是精别此二者一是守之固如颜子择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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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便是精得一善拳拳服膺弗失处便是一伊川云
 惟精惟一所以至之允执厥中所以行之此语甚好
因论惟精惟一曰虚明安静乃能精粹而不杂诚笃确
 固乃能纯一而无间
问尧舜禹大圣人也允执厥中执字似亦大段吃力如
 何曰圣人固不思不勉然使圣人自有不思不勉之
 意则罔念而作狂矣经言此类非一更细思之
符舜功问学者当先防人欲正如未上船先作下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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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只于天理上做工夫人欲自消曰尧舜说便不
 如此只云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渠只于两者交界处
 理会尧舜时未有文字其相授受口诀只如此方伯
 谟云人心道心伊川说天理人欲便是曰固是但此
 不是有两物如两个石头样相挨相打只是一人之
 心合道理底是天理徇情欲底是人欲正当于其分
 界处理会五峰云天理人欲同行异情说得最好及
 至理会了精底一底只是一个人又曰执中是无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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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执如云以尧舜之道要汤何曾要来
舜禹相传只是说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
 厥中只就这心上理会也只在日用动静之间求之
 不是去虚中讨一个物事来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
 天叙有典天秩有礼天便是这个道理这个道理便
 在日用间存养是要养这许多道理在中间这里正
 好著力
窦初见先生先生问前此所见如何对以欲察见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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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云因举张无垢人心道心解云精者深入而不已
 一者专志而无二亦自有力曰人心道心且要分别
 得界限分明彼所谓深入者若不察见将入从何处
 去窦曰人心者喜怒哀乐之已发未发者道心也曰
 然则已发者不谓之道心乎窦曰了翁言人心即道
 心道心即人心曰然则人心何以谓之危道心何以
 谓之微窦曰未发隐于内故微发不中节故危是以
 圣人欲其精一求合夫中曰不然程子曰人心人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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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道心天理也所谓人心者是气血和合做成嗜欲
 之类皆从此出故危道心是本来禀受得仁义礼智
 之心圣人以此二者对待而言正欲其察之精而守
 之一也察之精则两个界限分明专一守著一个道
 心不令人欲得以干犯譬如一物判作两片便知得
 一个好一个恶尧舜所以授受之妙不过如此
问允执厥中曰书传所载多是说无过不及之中只如
 中庸之中亦只说无过不及但喜怒哀乐之未发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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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中一处却说得重也(以上语类/十四条)
问此心之灵其觉于理者道心也其觉于欲者人心也
 可学蒙谕此语极有开发但先生又云向荅季通书
 语未莹不足据以为说可学窃寻中庸序云人心出
 于形气道心本于性命而荅季通书乃所以发明此
 意今如所说却是一本性命说而不及形气可学窃
 疑向所闻此心之灵一段所见差谬先生欲觉其愚
 迷故直于本原处指示使不走作非谓形气无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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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出于心愚意以为觉于理则一本于性命而为道
 心觉于欲则涉于形气而为人心如此所见如何曰
 中庸序后亦改定别纸录去来谕大槩亦已得之矣
 (荅郑子上/○文集)
   皋陶谟
问允迪厥德谟明弼谐疑是称皋陶未知是否曰若以
 为称皋陶则下句禹曰俞者为何所俞耶恐此八字
 是皋陶之言禹善之而问其详故皋陶复说下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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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八字之义或云此八字是言皋陶之德谐字下别
 有皋陶之言今脱去未知是否姑存之可也(答潘子/善○文)
 (集/)
问亦行有九德亦言其人有德曰此亦难晓若且据文
 势解之当云亦言其人有德乃言曰载采采言其人
 之有德当以事实言之古注谓必言其所行某事某
 事以为验是也
或问圣贤教人如克已复礼等语多只是教人克去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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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不见有教人变化气质处如何曰宽而栗柔而立
 刚而无虐这便是教人变化气质处又曰有人生下
 来便自少物欲者看来私欲是气质中一事(以上语/类二条)
问夙夜浚明有家(止/)亮采有邦古注以为可以为卿大
 夫及诸侯林氏以为卿大夫诸侯用此三德六德之
 人未知孰是曰林说恐得之犹孝经说争臣之类盖
 曰如是足矣非必以是为限也(答潘子善/○文集)
因其生而第之以其所当处者谓之叙因其叙而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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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其所当得者谓之秩天叙便是自然底次序君便
 教他居君之位臣便教他居臣之位父便教他居父
 之位子便教他居子之位秩便是那天叙里面物事
 如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士庶人祭
 其先天子八诸侯六大夫四皆是有这个叙便是他
 这个自然之秩
天工人其代之天秩天叙天命天讨既曰天便自有许
 多般在其中天人一理只有一个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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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寅协恭是上下一于敬
要五礼有庸五典五惇须是同寅协恭和衷要五服五
 章五刑五用须是政事懋哉懋哉(以上语/类四条)
问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不知明畏
 是两字还是一字林氏以为聪明言视听明畏言好
 恶未知如何曰林氏似是明畏言天之所明所畏所
 明如明明扬侧陋之明(上明/字)所畏如董之用威威用
 六极之意(荅潘子善/○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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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稷
问益稷篇禹与皋陶只管自叙其功是如何曰不知是
 怎生地那夔前面且做是脱简后面却又有一段那
 禹前面时只是说他无可言但予思日孜孜皋陶问
 他如何他便说也要恁地孜孜却不知后面一段是
 怎生地良久云他上面也是说那丹朱后故恁地说
 丹朱缘如此故不得为天子我如此勤苦故有功以
 此相戒其君教莫如丹朱而如我便是古人直不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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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人便要瞻前顾后
义刚点尚书作会作一句先生曰公点得是
明庶以功恐庶字误只是试字
苗顽弗即工此是禹治水时调役他国人夫不动也后
 方征之既格而服则治其前日之罪而窜之窜之而
 后分北之今说者谓苗既格而又叛恐无此事又曰
 三苗想只是如今之溪洞相似溪洞有数种一种谓
 之媌未必非三苗之后也史中说三苗之国左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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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彭蠡在今湖北江西之界其地亦甚阔矣(以上语/类四条)
  夏书
   禹贡
禹贡一书所记地理治水曲折多不甚可晓窃意当时
 治水事毕却总作此一书故自冀州王都始如今人
 方量毕总作一门单耳禹自言予决九川距四海浚
 畎浍距川一篇禹贡不过此数语极好细看今人说
 禹治水始于壶口凿龙门某未敢深信方河水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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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势迅激纵使凿下龙门恐这石仍旧壅塞又下面
 水未有分杀必且溃决四出盖禹先决九川之水使
 各通于海又浚畎浍之水使各通于川使大水有所
 入小水有所归禹只是先从低处下手若下面之水
 尽杀则上面之水渐浅方可下手九川尽通则导河
 之功已及八分故某尝谓禹治水必当始于碣石九
 河盖河患惟兖为甚兖州是河曲处其曲处两岸无
 山皆是平地所以溃决常必在此故禹自其决处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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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用功尤难孟子亦云禹疏九河瀹济漯而注之海
 盖皆自下流疏杀其势耳若鲧则只是筑堙之所以
 九载而功弗成也
禹贡地理不须大段用心以今山川都不同了理会禹
 贡不如理会如今地理如禹贡济水今皆变尽了又
 江水无沱又不至澧九江亦无寻处后人只自捉江
 州又上数千里不说一句及到江州数千里间连说
 数处此皆不可晓者禹贡但不可不知之今地理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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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过用心今人说中原山川者亦是儿说不可见
 无考处旧郑樵好说后识中原者见之云全不是
因说三江之说多不同铢问东坡之说如何曰东坡不
 曾亲见东南水势只是意想硬说且江汉之水到汉
 阳军已合为一不应至扬州复言三江薛士龙说震
 泽下有三江入海疑他曾见东南水势说得恐是因
 问味别地脉之说如何曰禹治水不知是要水有所
 归不为民害还只是要辨味点茶如陆羽之流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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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地如后世风水之流耶且太行山自西北发脉来
  为天下之脊此是中国大形势其底柱王屋等山皆
  是太行山脚今说者分阴阳列言导岍及岐至于荆
  山山脉逾河而过为壶口雷首底柱析城王屋碣石
  则是荆山地脉却来做太行山脚其所谓地脉尚说
  不通况禹贡本非理会地脉耶
 问禹贡地理曰禹贡过字有三义有山过水过人过如
  过九江至于敷浅原只是禹过此处去也若曰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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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过便不通(以上语/类四条)
 
 
 
 
 
 
御纂朱子全书卷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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