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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之乱 第 271 页

续明纪事本末卷之十一

                        江都倪在田甫辑
   四川之乱

  崇祯十七年夏四月,参将曾英在忠州,贼张献忠攻之。英以水师逆击,焚其舟百艘,贼死千计;遂屯忠州。贼亦屯忠州之葫芦坝。英得黔、滇饷金数十万,大募士卒,旬日十万,拔其豪余仲、李占春、于大海、张天相为稗将;刁化龙以士兵助之,垒于涂山。
  五月,宏光帝命赵光远镇四川。时光远屯阳平关,赵荣贵屯梁山,都司王祥在遵义,总兵屠龙在纳溪,及侯天锡、马应试、余朝宗、杨赓、莫宗文各拥兵立。贼攻梁山,荣贵望风遁。曾英次江口战,败绩,退军五里,至于望江关。贼斫其颊,英杀数人跳而免。
  六月,晋赵光远提督四川。光远已降贼,龙文光却守,馀众二万人。
  秋七月,贼党朱朝臣犯保宁。家居主事郭献珂召故将张成击之杜胜集,大破之;斩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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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命杨鹗总督川、湖等处军务。先是,总督樊一蘅受庄烈帝命,总川、陕军;分巡道马乾以贼陷成都,抚按皆死,乾遂自为巡抚;然皆不能定贼。乃命大学士王应熊为督师兵部尚书,总督川、广、云、贵军务,赐剑,便宜行事;命兵部侍郎俞思恂、提学道王芝瑞辑兵食,巡道刘鳞左右之。思恂旋卒。
  冬,王应熊承制治蜀军;旋言重庆、成都二府小民敲骨吸髓,所供七、八十万并归于贼。佥事张一甲言张献忠自夔门入忠、万,北则李自成逼汉中,广元、昭化以南已降贼;巴、通之际,又为诸贼所掠。时献贼僭号于成都,屠戮郡县无虚日;马科、刘进忠辈分附闯、献,姚、黄贼又布于川西。姚、黄者,汉中土贼姚天动、黄龙长之;赵荣贵擒其党一斗麻代王等,天动等穴蓬州、仪陇、南部间,众数十万,以人为食。久之,分十三家营:袁韬为首,其次呼九思、马潮、王昌、陈林、王友进、王兴、杨正宗、张显、刘惟灵、白蛟龙、杨炳英、李世杰,流劫及保宁,杀戮所及,千里为墟。已更相贰,十三家目多非旧,而作贼如故。酆城、金简间,别有胡明道、姚玉麟等皆作贼;有土暴子者,屠戮不异于贼,民尤畏之。朝廷兵力不能及,惟遵义得完。王应熊、樊一蘅止其地,因以命之。巡按御史米寿图奉命择能任监司者与偕行,亦至。乃发丧,大举传檄讨贼。朱化龙击贼龙鹳山,大破之;追至成都,互战屡月,还守大山关。复以劲卒败贼,复荣经县;俄陷于贼。化龙军小山关,贺珍往来兴、汉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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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召杨鹗还;命何腾蛟以原官总督川、陕、云、贵军务,使贾联登为四川总兵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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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光元年春正月,贺珍击贼党于广元,败绩。时川北兵数,不能及贼之少半。刘道贞、朱化龙击贼于小山关,大败。道贞攻邛州,不克(详「义旅」)
  二月,贺珍以兵趋汉中,贼党马科拒之;珍不克,科踞保宁如故。曾英取盐于遂宁,以食其军。
  三月,王应熊疏:『四川北接郧阳、西次彝陵,南自建昌道云南,东南自遵义道贵州。今贼踞成都,蜀无人迹。闯贼劫保宁、顺庆之民,而为献贼所驱。宜令川陕总督复保宁,臣合黔、滇之力批其虚。广西、郧阳许臣节制,则缓急可以呼应』。从之;以应熊节制云、贵、湖广、广西、郧阳、偏沅巡抚。应熊以曾英兵无律,多劫绅贾;不重其秩。劾马乾淫掠;诏逮乾,以耿廷箓代。值沙定洲乱,廷箓不果行(详「黔滇之乱」)。何腾蛟亦不克至(详前),乾为巡抚如故。
  都司杨展自贼中泳出至于嘉定,乘间入犍为,杀伪令;进攻嘉定,遗民开城纳之。其地险阻而近贼,展工抚驭,远近归之。罗徽堡千总廖佐及杨世泰起兵峨嵋,余登皞胜贼于眉州,朱化龙及同知詹天颜复龙安、茂州(详「义旅」)。樊一蘅亦至,乃共起旧将甘良臣为总统,副以侯天锡、马应试、屠龙、余朝宗,凡三万人,攻叙州。杨、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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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溪,马应试夜济;及旦,展军亦济。贼方败应试军,展断其桥,贼大惊遁;展、应试逐北,生获二千、溺死过半。其酋张化龙遁去,遂入叙州;一蘅犒军江上。贼党冯双礼再攻叙州,陷之。展使苏宝以猓兵击之,自攻其白塔山屯。半济而令:『今日必死战』;尽沉其舟。使张胜、余朝宗攻山左,曹章、郭崇烈攻山右,姚之桢、李朝贵军其后,自当其前。曹章先登,之桢败而更胜;贼大溃遁。苏宝战双礼而败,展以胜军至,又破之;逐北三十里,再复叙州守之。贼党孙可望众又至,一蘅军江上,相持一月;粮尽,退屯蔺州。展军屯江津,贼易杨展,谓『重庆不可失』,使二万贼水陆攻合州,屯于多功城;别以精锐道佛图关,将夹击马乾军。曾英、刘麟长救之,使遗民下涪州避贼;使于大海拒水军、张天相阵于陆,戒勿战,自以精卒五百往击多功贼,大败之。即其帜蓖山出贼后,大破之亭候。贼怒,坑降卒三千于大仪;英遂屯重庆。贼又截朱化龙及佥事蔡肱明于羊子岭,化龙以蕃骑数百直冲之,贼大溃,尸蔽山谷;别将复败贼于摩泥滴水。又其时范文光在洪县,詹天颜在松潘,权演在广元,谭洪、谭诣、谭文在夔州,皆举城邑奉徵调。宣慰使马京、守备杨起泰又大破贼于观川,文光亦使黎武勋击艾能奇走之(详「义旅」)。于是四川之民,大杀贼官;或刺于庭、或付诸水火。凡贼所设守牧令,判死者无算。惟雅州知州王国臣固通贼,至是与下南道胡寅隙,将执寅畀诸贼;寅走,国臣遂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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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五月,王应熊檄杨展入遵义,及侯天锡、张熊攻永宁,克之;军于鱼腹阙。
  秋七月,杨展大破贼梁一训于纳溪,溺死数万。镇安千总周鼎昌被围,贼聚诸舟锁困之;鼎昌断其索,贼大败走。孟乔芳击姚、黄贼,屡破之;袁韬走川南。
  八月,甘良臣、余从奎、杨展以千舟击贼于蔡坝,不胜。越五日,又败;贼追之纳溪,士卒皆入舟,余从奎走江津,良臣、展以数百人入永宁。贼陷乐用寨,奢香之故穴也;罗从文以兵五千拒囤守。孙可望围之屡月,不能克;乃诱之降,尽坑之。良臣、展闻之,退于怀仁。贼蹑之怀仁,土城不能守,军于小山关;贼又陷之,良臣、展居山中,杀马而食。良臣及王祥谋自箐中走遵义,曹章曰:『我弃大营入遵义,大军若退,进退棘矣!曷自间道入江津乎』?祥及良臣不从,遂走遵义;展、章及向成功、黄国美窃出贼后,渡合江归。
  九月,李巽德在西充,奉隆武帝号;降将严自明败之,张定邦降。贺珍以兵攻阳平关,自明复拒之;孟乔芳使自明等以诸降军争兴安、汉中及川东北。
  冬,贺珍、孙守法自汉中攻长安,不克而还(详「义旅」)。马科自保宁攻汉中,贺珍大败之。
  十一月,郝孟旅在雅州佯为贼,上川南道;阴聚兵卒,将通使于曹勋,不果。程凤翔招之,孟旅遂杀贼将,以雅州复为明;奉范文光、曹勋主军事。诸军反,大掠之。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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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自以兵复黎州;进攻邛州,不克。寻败死于花溪(孟旅,绵州诸生也)
  十二月,贼复攻叙州;至东关,杨展欲攻之,前锋汹而溃。贼陷叙州,追展至泸溪;展谓诸将:『不战,则贼益进』。伏兵深箐以待之。贼不敢入,展还屯永宁,招兵饷士,大修战守之具。
  曾英自涪州趋江津,合刘麟长、刁化龙之兵进。知贼将殷承祚在顺庆有降志,使人招之;为贼所得,殊其耳、目、手各一,纵之还。承祚以顺庆降,英使焦应瑞、冯有庆守之。
  时大顺、峨边间复罹胡銮等祸,遂有里兵、皇兵之名,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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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治三年(隆武二年。是年永历即位)春正月,樊一蘅遣使入福州朝贺;隆武帝使赐王应熊玺书,便宜行事。应熊复犍为,督诸将取川南。
  刘体纯等自襄阳转掠入归州、彝陵,至于巴东;阻川东以自守(详前)
  三月,杨展、马应试攻川南地,尽定之;嘉定、眉州、雅州、邛州属邑缓复。贾联登、杨维栋攻资州、简州,复之。侯天锡、高明佐复泸州。曾英使于大海、李占春守忠州、涪州。樊一蘅移军纳溪,居中调度;王应熊亦出遵义,会一蘅于泸溪,檄顾忠、张天贵、侯天锡、马应试、莫宗文连兵叙州、犍为间,谋进取。杨展击贼于彭山,大败之,焚其千艘;辎重、金宝沉于江,展使取之,以益军实,强富冠诸镇。曾英、王祥合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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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成都。
  夏六月,武大定败绩于兴安,走入川。
  秋七月,贼弃成都走,攻贾联登于中江,陷之;进攻顺庆,焦应瑞、冯有庆负其勇,曰:『贼不足惧也』!比及至,守三日而城陷,死者五十万。
  徐孙彦自蜀还福京,具言王应熊、樊一蘅、李乾德、马乾及米寿图、刘麟长、万年策、郑逢元、刘泌、范文光、牟道行、田华国、莫宗文、曾英、贾联登、谭宜状,且言贼屠川民,惨酷无似。隆武帝涕泣久之。
  是月,王应熊、樊一蘅以曾英、王祥趋成都;诸将皆至,尽复属邑,至于成都。街衢杂木成拱,野行百里,不见行人;众谓残破不可居,曹勋、杨展独屯守。勋居成都,展督其兵亟追贼,至于汉川,不及;封遗骨而识之曰:『怜尔白骨之惨,用加黄壤之封』。师还,苦遗民不得食,使百辈如滇、楚告籴;先后得米数百万,自乡老、博士、弟子具赡之。予耕者以牛谷,释甲而田;欲从军者,乃隶尺籍。百工杂流,各以艺食;贫无告者廪之,民大悦。是秋,展地大熟,军食益饶。
  时豪格、吴三桂入汉中,贺珍战败于鸡头关,走川南;严自明招贼李旺降,又擒贼张黑子。
  冬十二月,豪格兵入顺庆,贼党刘进忠降。指示雅布兰射杀,贼部兵百三十屯皆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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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取保宁。孙可望及诸贼皆南奔,将至重庆。曾英所屯水陆成市,尝请屯田于王应熊,不可;及可望至,英死(详「李孙之兵」)。余仲复叛,烧其营走。一时讹溃,崩声如雷,官军、男妇残溺万计。于大海、李占春以馀卒二千走涪州,仲及李定、王祥遁綦江,旋走贵州。贼入綦江、陷重庆而居之,王应熊走毕节。至馀督抚樊一蘅已衰老,诸将又不受其命;马乾果锐,然不能束兵,惟侈招募。川北尤残破,军食必自东南出,亦无济之者;乾德尚纵横,卒致败。寿图移抚贵州,麟长以下号令亦不一。英死,武帅推杨展。王祥亦著,然材武不若展。谭谊、谭洪、谭文行止介兵贼,不足恃。豪格使铎尼、准塔、吴三桂、孟乔芳、李国翰及降将卢光祖分击,贼遂入龙安、松潘、维州、保元、顺庆诸郡邑,至于遂宁。呼九思、马潮走死;袁韬走夔州,人竞呼为贼。王名臣在顺庆,降将柏永馥、马化豹、左勷复陷之。孟乔芳围茂州,朱化铎固守。
  铎尼、准塔、三桂至成都,杨展屯嘉定、曹勋还雅州。铎尼入成都,设三司以下官,以降贼人梁一训等为之;遗民千数百人而已。进攻嘉定,杨展拒之;凡五日,铎尼军不能胜,遂趋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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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治四年(永历元年)春正月,程源言于朱容藩:『川中之兵数十万,若公督东北、我督西南,蜀贼不足平也』!容藩疏荐源经略三省,永历帝从之;亦命容藩督川东。容藩觊入相,蹴所亲给事中唐成疏:『容藩、源拥戴之臣,不可出』。永历帝怒,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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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容藩贿太监庞天寿,祈免于太后,帝不得已赦之。容藩走四川。
  孟乔芳围茂州,城中食尽,啖人;男子肉一斤值七钱、妇女八钱,并枯骨亦屑而食之。化龙力竭,降;寻合赵荣贵,以龙安、阶州复为明。
  孙可望毁重庆城而遁至遵义;王祥走永宁。吴三桂窥重庆,巡抚马乾趋内江拒之;或曰:『内江当敌,曷可往』?乾不可;力战死,重庆再失。巡按瞿永及贾联登、侯天锡、邓九韶、王廷献先后降;天锡且使人招王应熊降,应熊斩之。铎尼兵趋遵义。
  姚、黄贼在夔州,粮绝几三月;遮于官军,不得南。邓希明劫副将胡云凤室于江中,其妾赴水死;云凤将复仇,招姚、黄贼自万县之小溪口济,贼遂及南岸。
  三月,贺珍之入川也,亦求渡夔江;程正典拒之。同知李习达以宗室德阳王在夔州,欲辅之,潜具小舟使珍济,亦屯于江南。铎尼、吴三桂兵至遵义,孙可望已入黔(详「孙李之兵」)。三桂陷遵义;以王祥在永宁,围之。祥颇善守,群贼畏之;其妻尚祖饶智略。三桂不能克。
  夏五月,李赤心自巫山入川;谭诣以水师禦之江,溃。贺珍亦畏赤心至,复渡江北,屯于下关城。赤心遂陷建始县。
  铎尼兵自遵义东入,荣昌、富顺、内江、资阳、达州、夔州、忠州、万县多没。袁韬遁山中,逡巡走彭武、掠婺川;李占春、于大海亦遁。铎尼去,占春、大海复以其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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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夔州守之。
  秋七月,容藩至川,自称楚世子;王光兴不知而奉之。光兴,光泰之弟也。以其部往来楚、蜀;谓容藩为真,移檄于大海、李占春共戴之。铎尼兵至万县,容藩使大海、占春逆击之;轻舟四出,火纷鸣。满洲及降兵皆大骇,争上岸走;占春乘之,杀伤大半,乃自达州小径走保宁。李乾德既说袁韬降;是役也,韬以其兵入佛图关。
  八月,王祥自永明入赤水,招诸降溃及贼之散败者,得兵数万;击吴三桂,大败之。皮熊兵亦将至,侯天锡以永宁复为明。三桂惧,杀降将贾联登数十人,遂及诸军弃城走。王祥入遵义,抚谕郡邑及綦江、内川,皆下。遵义地阻而饶,四川避寇者多依之,户口充实;祥居之,贡献不少缺。妻亦致献于中宫,恭谨胜诸将。侯天锡、李开藻击三桂别部于泸州,亦大败之;复马湖。
  九月,王祥使告籴于皮熊,熊不应;且谓祥诇己,夺其金。祥怒,自以兵出遵义围之三日而还。已而屡战,大败;祥上疏自理,诏和解之,乃共盟于马江(详「黔滇之乱」)。梁应奇、辜朝泰先后至行在,盛称祥材武,一时信之。
  十月,杨展攻柏永馥于重庆,大败之;再战,又大胜。永馥弃城遁,展复重庆。李乾德亦自涪州至,诸将共戴之,遂居重庆。袁韬狂悖,乾德独爱之,使居于山坪。朱容藩既得王光兴、于大海、李占春兵,又得谭文、谭洪、谭诣及呼九思、陈林之遗,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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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遂谋叛。讽乾德,使推戴;乾德阳不知,容藩衔之。
  十一月日长至,诸将贺。袁韬与朱容藩同拜舞,容藩怒,李占春亦不平;容藩即使占春袭韬军,且杀乾德。乾德知星气,咄咄称变,夜走山中。占春袭韬军不得入,又失乾德,大惊;执其一妾、一女去。韬闻之谓乾德已死,大哭;已知犹在,集兵与占春斗,连日不解。占春走涪;韬亦粮绝,掠遗民以自给,遂不能战。容藩走忠州,移书钱邦芑两解之;占春亦归乾德孥。于是韬、大定屯重庆,占春屯涪州之西平坝,于大海屯忠州之花凌河相比附。容藩不得志于乾德,乃铸「锦江侯印」予王祥,使击韬;祥从之,以兵出遵义。
  十二月,杨展使杨荣芳、李一进、陈应宗、黄国美趋成都。吴三桂等兵屯资阳、简州者全盛,万璟搦击之,大败;其众连战,皆捷。展兵长驱至成都,梁一训驱遗民数千走至绵州,尽杀之;于是成都之民尽矣。展复成都。王名臣、冯启以兵攻顺庆,守者弃城遁;赵荣贵在保宁,复会武大定于广元。三桂闻之,弃保宁,走汉中;全川皆复。钱邦芑以告,言定九州、百三十馀县。永历帝受群臣贺;分命李乾德、杨乔然、江尔文总制,巡抚四川。樊一蘅再至江上,以诸将之捷告。王祥击袁韬于重庆,三战皆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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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治五年(永历二年)春正月,晋樊一蘅太子太傅、户兵二部尚书,擢钱邦芑巡抚,以詹天颜巡抚川北;封赵荣贵定随侯、杨展华阳伯、王祥綦江伯,诸将进秩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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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洪再攻武大定、赵荣贵于保宁,王名臣、李开藻复谋攻洪;开藻旋死。
  容藩以江干有天字城,易曰「天子」为己忏;始称楚王、又称吴王,自是遂反,自为监国天下兵马副元帅,铸印佩之。以忠州为大定府,建行台。承制封拜,以张京为吏部尚书、程正典为户部尚书、胡平表为礼部尚书、刘道开为祭酒。京降流贼,败走大宁,首劝容藩称号;正典起家夔州府,而富于财;平表嗜进:故用之。以朱运玖等为巡抚,大封王光兴诸人为侯伯。然性刻忌,尽杀宗室之寓于夔者。杨乔然令无为祸首;堵允锡寻至,责以大义,不听。钱邦芑劾其罪,传檄讨之。王祥谒容藩,坐甫定,李占春亦至;祥思并其军,亲搏占春,拘诸军。占春脱走,祥无所得;又乏食,杀马而哺。至于四月,还遵义。于大海谑,容藩亦无如何。惟谭洪、谭文、谭谊坚从之。
  二月,降将李国英以谭洪隙,攻保宁;先败洪兵,保宁复没。
  三月,李国英水陆攻顺庆,王名臣走;顺庆亦没。国英击马超、邢十万于潼川、绵州。
  是月,王应熊卒于毕节卫。诏进吕大器少保,督西南诸军事;赐剑,便宜行事。
  闰四月(明五月),总兵胡敬以潼州、刘惟明以绵州、达州降于李国英。
  秋,杨乘渠败绩于渠县,弃城走;袁宗第等亦败还。王祥在遵义,复与皮熊隙。赵荣贵在文县,降将南一魁攻之,荣贵弃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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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容藩大封石柱、酉阳诸土司为伯、挂印将军;蛮貊厮养皆巍秩,附者益众。邦芑寓书堵允锡合讨之。允锡督马进忠以舟师入蜀;容藩曰:『圣驾播迁,聊假名号压川众耳』。允锡呵之曰:『自作贼,乃能服逆乎?果不惧,钱公东下、我截其后,谁与尔作贼者』?督师大学士吕大器亦至涪州,李占春来谒;大器为言『天子无恙,容藩僭窃,当死』!值容藩以牌至,大器笑曰:『天下兵马副元帅,非亲王、太子不敢称;天子在上,国何以监?此决反矣。若受其官,必坐罪』。占春悟,首以兵攻天字城;李乾德亦檄诸将讨之。容藩走夔州,使谭洪、谭诣攻石柱;李占春击之,大器督诸军进。容藩众散败,尽遁入云阳山中;穷搜两日,土人执以献,斩之。
  冬十月,堵允锡遣使招李赤心于夔州,入湖南(详前及「自成遗乱」)
  皮熊复以兵攻遵义,至乌江,为祥所溃。洪雅镇将汤国聘与义兵将熊振生斗,洪、雅之间无宁处。诸将甘良臣在岳池,朱化龙在茂州,曹勋在雅州、荣经,杨展在嘉定,侯天锡在永宁,马应试在泸溪,贺珍在安县,武大定在彰明、石泉,于大海在云阳,李占春在涪州,赵荣贵在龙安,谭诣在巫山,谭文在万县,谭洪在天字城,王光兴在巴、巫间,莫能相下。起于盗贼者,胡明道在酆都,姚玉传在金城,袁韬在重庆,其党在蓬州、仪陇、南部,党守素、刘体纯、袁宗第、李本荣、李赤心在巫、施、巴、渠、开、达间,所谓西山贼也(详「遗乱」)。袁韬虽降,其党更增王有进、景果勒、张显宗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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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踞夔州东西岸,杀掠不可纪。益以溃兵、乱贼、土暴子及叛奴杀主、寨民自斗者,日必屠戮。重以奇荒,雅州、大渡、越隽间斗米二十金,嘉定三十,成都、重庆凡五十;吴三桂在保宁,运米陕西,斗米六十金。率惟食人,父子、夫妇皆相啖;猰犬啮人,顿成狞兽。虎豹魑魅,白日形现;发床穿屋,无或畏避。遂有旬日之间,一县之民无遗孑者。叙州之民入深山,草衣木食,遍体生毛;见人迅走,以为流贼复至。如是十馀年,成都虽复,枢臣疆吏无或之任;樊一蘅名督师、李乾德居其官如故。杨乔然、江尔文又先后至,又以命朱天麟;皆分署官吏、檄镇将,号令棼然。一蘅所制,叙州一郡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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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治六年(永历三年)春正月,李廷明攻剑州,未克;豪格兵攻龙安,赵荣贵战于百峪口,败绩。吕大器按诸军还,谓监军陈计长曰:『杨展志大而疏,袁韬、武大定忍而好杀,王祥庸懦;川事岂可为乎』?祥时以兵胁诸土司为三十六营,势颇盛;然非将众才。展足于军食,升邡以西、叙州以南皆奉其令;性复忠勇,亦故坦易。大定较韬善亦嗜杀。大器俄卒。
  夏四月,孙可望以秦王檄至四川,杨展疏劾之;且谋以兵入滇讨可望。寻攻保宁,为吴三桂所拒;不胜而还。
  秋八月,李乾德袭杀杨展,破其军。王祥之胜于乌江也(详「黔滇之乱」),展子璟新在乐英,为所执;既而释之,展由是怨祥。皮熊使约展攻祥,展不可。而使璟新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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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将兵略川地,皆不受命;璟新怒,至纳溪执马应试杀之。至永宁,侯天锡固守;攻之不克。祥以兵援天锡,一日大雾,祥兵猝出,璟新大败归。李乾德亦忌展,而袒袁、武;诸将贼韬,乾德辄拒之。以其乏食,说展使及两人为兄弟,资以兵糒,乃徙韬健为、大定青神,展从之。然颇善李占春,于韬、大定所求多不厌。乾德怒,使杀展而分其蓄。值展往寿韬,置酒高会,展从长刀甲士百五人,韬酹之;入夜,执展囚之别室。展乞为僧,韬将许之;乾德曰:『纵之易,搏之难』。韬遂杀展;其妻切谏,不从。展死,韬妻亦自缢。韬攻嘉定,展部奉其妻陈氏及璟新守。久之,饥;城破,璟新以三百骑突围去。展妻指韬而骂曰:『尔穷来归,我何负于尔?今狗彘也』!韬又杀之。李占春为展复仇,不胜走;曹勋善展而无如何。樊一蘅切责李乾德,问展死状曰:『嘉定、峨眉间二三遗黎不与敌者,杨将军力也。背施弃好,取人杯酒之间,天下其谓我何』?乾德哂之,而以丧师失地文展罪。然展勇绩冠川中,东西之兵以为长城;展死,川事益坏。王祥在遵义,亦忿;将申韬罪。韬亦欲取祥遵义,遂与战,久而不决。祥兵乌合,又乏食,保其境内而肆掠邻封。是月,以兵掠贵州(详「黔滇之乱」)
  冬,永历帝晋王祥忠国公,将以禦滇;然不足用。
  济尔哈朗击郝永忠,大败之;遂自贵州取川之乌撒军民府(详「遗乱」)。卢光祖陷邻水、大乌诸县,总兵朱洪德、陈三台降;李国英亦使降将陈敦陷安县、使曹光明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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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明,夺曲山关;遂入石泉,杀知县谢光祖。
  顺治七年(永历四年)春,总兵马寿攻川北,李国英使降将曹纯忠等击败之。国英及降将张勇击川北,诸军与诸流贼、土寇并称捷。
  杨展将葛佐明在九溪,为讼冤击袁韬、武大定;不能定。刘体纯等大掠重庆去。
  秋九月,孙可望攻遵义,王祥屯乌江以拒之。可望使降贼总兵温某伪求和;祥旧隶温戏,至是踞见之,斥可望为贼。温怒,蹴可望急攻之。其党贺九仪至永宁,侯天锡再降之;而诳祥曰:『将以二十万众渡江夹击子』。祥惧,召诸将谋。李定国慨然曰:『二、三年操刀同室,虽捷,耻也。今攻贼望,胜则取西南,败不失为忠义鬼,复何疑乎』!不听。将自真安入武、彭间,据险自守;因结李占春、于大海,使其牙将以财贿先。其客谏之,比之董卓、公孙瓒;祥不能决。可望急攻之,祥夜走,部卒七、八万及张光璧、马进忠诸将皆降。祥所遣将,已先盗其金去;祥馀百骑,顾而哭。追者至,马蹶,自刎死。樊一蘅知不可为,谢事入山,郁郁病,遂不起。孙可望复假讼杨展冤,使王自奇入川南。刘文秀、白文选前自金沙江济,踰大、小相公岭,绝大渡河,连陷建昌、越隽、黎州、荣经,至于雅州。范文光自杨展死,忿入山,不视事;刘道贞亦卒。曹勋孤立,无能为。文秀突至,执勋置军中;杀土司华亭等(详「义旅」),屯于天生桥。
  十二月,高必正、李来亨之众入川东(详「遗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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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年,袁韬尽括嘉定、叙、眉田。占民妇;有夫甫死,即强赘之。
  顺治八年春正月(永历四年十二月。自二月后,为永历五年),文安之以广西日蹙、云南又踞于孙可望,冀川中诸将或可用;自请督师,奖王室。许之。加安之太保尚书,总督川,湖军务;赐剑,便宜行事。封十三家营及谭文、谭洪、谭谊皆公侯。孙可望阻之,不克行(详「李孙之兵」)
  冬十二月,刘文秀使王自奇攻嘉定,袁韬、武大定力拒之;自奇伪败,韬等六胜,轻之。刘文秀自成都出其军前夹攻之,韬、大定亟还;自奇又至,韬、大定败绩,皆被擒,遂降。
  李乾德走威、茂,中道被掠;比至,土人执之,致诸白文选。乾德以父死西充,谓其弟曰:『吾不可以再辱』!入水死。蜀人恶其杀杨展也,曰:亲见展入其舟云。
  文秀兵益东,谭洪、谭诣、谭文降。其将卢名臣至涪州,使招李占春;曰:『杀吾父(占春,曾英养子)、幽吾君,是禽兽也』!拒之群猪寺,败绩;固守涪州七日而溃。于大海在忠州闻之,引其兵出夔门,将北降;占春以遗民从,众怨之。占春愤呼妻子痛饮,夜半走华山为道士;众皆降于刘名臣,曾英遗众遂尽。后三年,占春以故入武昌;有欲官之者,卒不受。总制杨乔然依占春以居;占春去,文秀招之,乞返里,许之。文秀使李廷芳守成都、刘正国守雅州、白文选守嘉定;至馀郡县,除守吏、屯士卒,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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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其降职使居之,己还云南。
  是月,李国英攻眉州,总兵向成功以部五千守石佛栈,国英陷其栅;成功中流矢死,国英陷眉州(成功,杨展部将也)。是月,高必正、李来亨自泸水东渡杀掠,至于嘉定、眉州,据川东以自给(详「遗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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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治九年(永历六年)春正月,吴三桂自保宁攻成都,降将戴郁等先;李廷芳战败,成都遂失,廷芳被杀。
  二月,吴三桂等兵东,白文选弃城走,总兵李明廷、金养时被杀。李国英攻龙安、茂州及于松潘、漳腊。
  三月,吴三桂等至嘉定,王复臣弃城走;刘正国挟曹勋走叙州。三桂入佛图关,遂陷重庆。其城依山,即巅岫累石为堞,尤绾川江水陆。所走诸将不守险势,遂失。
  永历帝惟日促可望出师,使者敦迫;可望知不出无以厌人意,乃使刘文秀、白文选、王复臣再以步骑六万,分道叙州、重庆、成都,图四川。
  夏四月,吴三桂至叙州;王复臣、白文选以刘文秀兵未至,弃城走永宁。提学道任佩弦以城降。
  六月,吴三桂陷石泉。
  秋七月,刘文秀至叙州,治军严整;蜀人闻之,所在响应。击卢光祖兵,破之,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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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一魁;遂入叙州。三桂急使降将白广恩、白含贞禦文选;自当文秀,战于山下。三桂大败,文秀围之数重,自辰至午不得出;三桂急亲骑突围,乃得走至绵州。白文选亦大败广恩、含贞军,两人皆被擒。三桂惧甚,文秀追至,三桂遂弃绵州,走保宁;丧军资、士马数十万,皆不顾。曰:『生平未见此恶贼』。成都、潼、绵文武降人亦皆遁,文秀军大获复诸郡邑,鼓行追之如不及;王复臣言:『军骄矣,三桂劲敌不可忽也』!不听。
  九月,樊一蘅在山中,闻范文光、詹天颜皆没,亦卒。
  冬十月,文秀追三桂至保宁,王复臣请不围城,但以游兵断饷道,三桂必不能守;围则兵分,分兵则力弱。文秀轻三桂曰:『何怯也』!使张光璧军其西、复臣军其北。其地阻水,复臣又争之;亦不听。光璧,即流贼黑杀神;勇而轻敌。三桂遥望之曰:『是可袭也』。以精骑捣其军,果惊溃;转赴复臣屯,众大乱。复臣欲出,阻于水;三桂击之,复臣曰:『大丈夫不能生擒名王,岂可为敌所辱』!自刎死。文秀围解走,三桂不敢追;曰:『如复臣言,吾军烬矣』!敛其兵还汉中。文秀以兵戍成都、连昌、雅州、黎州、泸州、叙州。白文选使总兵杜子香守重庆,与谭文、谭诣、谭洪及十三家营相结。文安之自毕节入川东。
  顺治十年(永历七年)秋七月,赵文贵在安龙,执巡道孙允乾降;总兵胥荣明等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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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
  顺治十二年(永历九年)春二月,刘文秀入川南,大徵士卒;制舟楫,将以东出。寻自湖北败还。
  李国英上取四川状,请使吴三桂、李国翰以重兵屯保宁,先取成都;因其肥沃,且屯且守。次取重庆,以顾门户;然后顺流而东取夔门,通荆、襄之道,撤黔、滇之防。从之。
  顺治十三年(永历十年)夏四月,四川总督魏勇以兵攻顺庆,降将霍光先击败之。
  冬十月,夔州巡抚邓希明、总兵张志凯叛,出降。希明因乱屯田开县,入觐安隆;擢抚夔州。自是出降。
  顺治十四年(永历十一年)冬十一月,田国兴、黄世鉴、邓昌基及孙可望将赵世超在巴东者,皆出降。
  十二月,总兵谭新传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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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治十五年(永历十二年)春二月,洛托、洪承畴出湖南,卓布泰军及线国安出广西,吴三桂、墨尔根、李国翰出四川,三路趋云、贵。李定国闻之,使刘正国、杨武守四川之三陂及红关。
  三月,吴三桂出汉中,历沔县、宁羌,顺流下至保宁;途中所见,一二烟火。比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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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充至顺庆,刊山伐木,行无人径者千有馀里。至于合州,杜子香以轻舟哨江上,三桂跨马挥军济;子香大骇,弃重庆遁。三桂偕墨尔根自铜壁、梁山入军重庆,使降将陈廷俊守之。招总制杨乔然,将官之;乔然仰药死。时成都、建昌、叙州、马湖、嘉定、雅州、黎州及资、简、蔺诸州犹为明,贺珍、王光兴、谭洪、谭谊、谭文、向希尧、杨秉允、徐邦定与十三家营在归州、巴县、大昌、大宁、万县、施州、巫山、忠、夔、达间者兵且数十万,各不能救。三桂亦不顾,惟使严自明助廷俊守重庆;自以兵进次黄葛江,为浮桥以济。溽暑蒸薰,军士多疾。明日,济綦江,历滴溜、三坡、石壶,皆峭壁重崖,一夫可守;李定国不及备。
  夏四月,三桂次梓橦,总兵郭李爱等降。是月晦,陷遵义;刘正国、杨武望风溃。三桂降兵五千、得粮三万石,遂入贵州;寻还屯遵义(详后)。四川所属酉阳宣慰使冉奇镳、蔺州宣慰使奢保受皆降。
  秋七月,文安之闻滇急,急督十三家营攻重庆;师由水道进,袭三桂后。严自明力守,安之再以兵攻重庆。李国英攻川南郡邑在忠、万间者,多破败之。
  顺治十六年(永历十三年)春正月,文安之再以兵攻重庆,谭洪、谭谊固不悦;谭文行至合江,谊杀文,洪助之。安之将率十三家营讨杀文者,谊即赴李国英军降,洪亦降。安之愤恨,遘疾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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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明闰正月),雅州将高承恩闻永历帝已西行,独不降;敛其部及诸土司兵以拒守。凡五月,其弟承裔杀之。
  闰三月(明三月),狄三品、冯双礼自金沙江溃入四川之建昌卫,吴三桂招之,且使诱川中诸将;三品执冯双礼降。白文选将王安亦自建昌以其金印降,延长伯朱养息、总兵龙赞阳、吴宗彦以嘉定州城降。
  六月,三桂兵至马湖、叙州,提督陈希贤降;杜子香、陈进贤以成都省治降,总兵赵友鄢、御史庞之泳、主事贺奇及乌撒土司安童圣皆降。时三桂等自云南返取四川,所过崩溃,曾不血刃。严自明在永宁,亦招杨国明、武国用等降;忠州副将陈世凯亦降。
  降臣高明瞻又尽定川西北地。惟朱化龙在茂州固守,不肯降;寻城破,死。
  冬十月,高承裔以邛、眉、雅、黎、资、简州降;王友进亦降。而川南之地,尤躏于降将李应林等。复有抹脸贼,剜人面;盖妖党也。
  顺治十七年(永历十四年)秋八月,高承裔以雅州复为明;李国英攻之。
  顺治十八年(永历十五年)夏四月,李国英攻承裔于竹山关,承裔走黎州;又败,匿于篁中被执,死。
  十三家营在川、湖边者,当文安之卒,即佥都御史毛寿登奉之;其掠耕种如故习。寻入夔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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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元年夏四月,故石泉王朱聿金舍复以兵攻马湖,入叙州;旋没(详「义旅」)。贺珍已卒,其部贺明全、李进忠、王继祖、崔光一八十馀人及兵数万降;贺道宁、谭文贵亦降。
  十三家营攻巫山,寻弃夔州走(详「遗乱」)
  康熙二年,王光兴及巡抚蒋尚膺等以其敕印降。
  冬十二月,故明东安王朱盛蒗被执于川东(详「义旅」)
  明年,毛寿登及其众降。李国英及诸军攻茅麓山,李来亨自焚死。四川皆靖(十三家营均详「遗乱」)
    夫曹操殊绝智计,犹苦天狱之行;武乡开济炎刘,而遗八阵之迹。自来谈川疆者,不在剑阁,而在汉中;不惟两川,而兼忠、涪、云、万也。明之晚叶,长安西倾、成都内戮。开江无使,谁舁山后之舟?阁道不焚,已断关东之驿。蚕丛虽险,岂可恃乎!王应熊、樊一蘅因地治兵,吕大器、文安之才略非拙;然而寄命虎口之中、受命败军之际。言乎帅,则登坛秉节、号令纷拿;言乎将,则跋扈跳梁,兼并尤著;言乎兵,则土寇叛众,风起瓜分;言乎贼,则卧榻萧墙,星罗棋布。而又可望、文秀,假名而来;汉中、保宁,关弓而待。矧又蓬蒿遍地,骸子相煎;泽潞无烟火者十年,斗米易黄金者累镒!斯即将伏波、相忠武,起锦江而问中原,殆亦落落难合耶!且夫残破之馀,社虽墟而枢不可弛;纷纭之会,兵虽急而农不可荒。以故扬展之略,在兴屯田,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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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遗孑;国英之策,后图重庆,先扼成都。永言时事,岂或无徵哉!当夫赭寇纵横,武昌荡覆;公私扫地,烽火频更。胡氏润芝屏迁省之谋、定楚都之节,招兵训农、通商惠工,东建吴、皖之瓴,西取湘、川之积,卒使三路铭功,凌烟媲烈。持衡挈领,舍此奚图?惜乎!明之臣子,莫识此也。至于珥海旋师、乌撒自溃;蜀江再问,东川悉降。江南立信,寸土无存;端平关外,往事更烈。瞿塘滟预,吊罗汨而无魂;剑阁峥嵘,叹刘禅之失国。虢以岩亡六,且不祀而已。若夫重庆地尽髑髅、成都木皆成拱、永昌杳无人迹、叙州民作毛人,鸱鹗毁室、猰食人,天毒岷蜀,何其酷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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