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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觉和尚广录卷第十三
嗣法弟子 道霈 重编

* 序上

** 建州弘释录序

弘释录者。录能弘释氏之道者也。斯道自金人见梦。
白马西来。代有作者。大弘其教。以故。千灯竞照。辉映
今古。浩浩乎。莫可纪也。其在我建。则六朝以前。槩未
有闻。唐兴始建梵刹。自马祖入关。肇化于建阳之佛
迹岭。而禅学始大行焉。厥后虽禅教殊宗。性相异旨。
共能使玄化风飞。法泉箭涌。皆我释之津梁也。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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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兴以来二百馀载。宗灯绝𦦨。教海日湮。间有二三。
亦落落如晨星。则弘道之责。将属之何人乎。贤潭邑
之鄙人也。滥入缁流。幸投法窟。虽萤火难照。鼯技俱
穷。而好古一念。每切愚悰。谛仰先标。辄至挥涕。因思。
古此溪山也。此日月也。今亦此溪山也。此日月也。今
之人岂独异于古之人哉。夫何法门寥寂。今古相悬
乃尔。其无乃前踪既没。则观感之无藉欤。狃于近习。
则激发之无人欤。用是不揣颛蒙。博探群籍。取诸师
之产于建者。或开法显化于建者。悉录而传之。俾晚
学之士。得见古人如是之辛勤。如是之严慎。如是之
博大。如是之远到。倘能翻然易辙而趣。望标而进。则
唐宋之盛。庶几再见于今日。亦未可知也。呜呼人皆
可为尧舜。子舆氏决非诳语。在有志者。事竟成耳。若
苟于自安。严于自画。即使诸祖俨然临而诏之。彼将
掉头弗顾。亦何贵有斯录哉。故斯录之行。愿与有志
者共之。

** 法华私记序

近世谈经者夥矣。愈精而愈晦。愈巧而愈谬。岂经之
果不可明哉。蔽在以已谈经。而不以经谈经也。亦蔽
在以经谈经。而不以已谈经也。能以已谈经。而不蔽
于已。能以经谈经。而不蔽于经。庶几可与谈经矣。余
初读易岳山。闻僧诵法华偈。曰。我尔时为现清净光
明身。忽喜跃不自胜。即索经读之。无所发明。然知周
孔外。别有此一大事也。嗣是博求之疏钞。遍探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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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冀欲卒闻乎此。而困于葛藤。不能自拔。越十有馀
载。因参寿昌先师。闻举南泉斩猫话。忽有省。遂弃所
习。从先师学枯禅。复十有馀载。一日闻僧举法华经。
云。一时謦欬。俱共弹指。是二音声。遍至十方诸佛世
界。豁然扑破疑团。始知无已非经。无经非已。而所谓
灵山一会。俨然未散者。特寱语耳。呜呼。谈经讵可容
易哉。遇之于二十馀年之前。契之于二十馀年之后。
索之于锐志湛思之日。得之于精殚力竭之顷。谈经
讵可容易哉。今夏无事。因为诸人。旁通一线。拈其大
旨。录之成卷。夫此经。自天台树帜。温陵夺标。馀子碌
碌。后无来者。而余于兹辄有异谈。岂天台之为弗玄。
温陵之为未要乎。亦自记其私而巳。亦私记之以示
余后人而巳。是为序。

** 楞严翼解序

甚矣治经之难也。即疏钞以求之。失之局。离疏钞以
求之。失之荡。失之局者。神机弗廓。而我为经困。失之
荡者。正轨罔由。而经为我裂。唯有不局者。然后可以
用疏钞。亦唯有不荡者。然后可以废疏钞。斯称善治
经者也。楞严一经。解之行者。不下十馀家。天如会而
集之。 国朝治经之士。率株守而弗敢易。至万历间。
雪浪交光二师。首废旧解。而紫柏老人。亦力主独玩
经文之说。由是后学有跃然自奋之思。视会解。如瘴
水疾驰。而不敢一顾。未几英敏者。既藐视前修。则竞
逞臆栽。而全经之旨。几至扫地。稍钝者。进无新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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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故居。则有从席下拾残唾而巳。独不思前人之疏
钞。既不堪为后人之几杖。今人之口吻。独可为今人
之著蔡耶。又不思今人之新得。安知非前人巳拣之
砂。前人之陈解。独不能佐今人牛溲马渤之用耶。故
吾谓。善治经者。诸疏咸为我助。不善治经者。经文早
生支离。固不在疏之存与废也。今山中閒寂。客有请
益楞严者。仍俾以旧解为指南。间有未安者。乃旁采
众说。或出私意。以翼之。非敢必为世珍。盖亦备溲渤
之用云。

** 送洪禅人参方序

道非学无由致。非博学亦无由致。然阿难以历劫多
闻。乃曰。不如一日修无漏业。则何以说也。盖不假多
闻。则不能修无漏业。多闻而不修无漏业。则如遇王
膳。而莫之尝。与未遇何异。兹洪禅人。夙禀灵资。独怀
壮志。去秋自鼓山。来金仙。聚首数月。今春将腰包出
岭。遍参诸大老。是欲以多闻之功。成无漏之业也。客
难曰。昔雪峰三登投子。九上洞山。后乃契旨于德山
棒下。然犹曰未稳在。直至鳌山。岩头示之曰。向自已
心中。盖天盖地去。峰乃大悟。岂非到底不从人得耶。
余曰。若到鳌山。即谓从自心得。亦成谤语。若未到鳌
山。不妨更买草鞋行脚。因赠之数语。以壮行色。俟到
鳌山后。再作一好相见也。

** 送僧出游序

溪山泉石之胜。今古名贤。好而游者多矣。游而吟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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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置者。亦多矣。然未闻有真能好者。盖簪缨之士。笼
于世网。虽暂时玩赏。亦觉神怡然。终非其所安也。其
何能好。隐逸之士。守寂空山。要亦厄于时。穷于遇。乃
托之而游焉。其何能好。孤臣孽子之忧怨。英雄豪杰
之愤发。登临感慨。染翰淋漓。乃借此以泄其抑郁不
平之气。其何能好。骚人墨士之风流。缁衣羽客之清
逸。嘲笑山云。歌弄溪月。自谓此好莫与争盟。是亦外
适其形而巳。其何能好。然则何如而后。称能好乎。吾
闻。古之人有能好者。掩关宴坐。视听俱泯。而好非澹。
奇观异境。应接满前。而好非浓。卷石勺水。独对悠然。
而好非少。峻岳巨海。历览无垠。而好非多。乃至握大
柄于朝端。驱强胡于塞外。补既阙之苍天。扶将倾之
赤日。亦无往而非此好之流通而发扬者。夫然后为
真能好也。孔子不云乎。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兹某上
人。素有泉石之癖。遇胜绝处。辄徜徉终日。跃然而喜。
洒然而忘。直不知身之在霄壤间也。迩来更欲遍探
名区。增满奚囊。余不知其真能好否。及岐。诸君咸有
赠言。乃不以余为陋。俾弁其端。余惟。仁智之乐。自是
儒家事。姑置之。昔者东坡入东林。呈偈曰。溪声便是
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
何举似人。咄。好个苏学士。祇在门外打之绕。上人于
此。识得学士败阙处。则大千一坐具耳。如其未然。窃
恐溪声山色。没埋了英雄汉也。知之。

** 送本立上人归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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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溪一派。灌溉域中。渺乎其莫可穷也。其在我闽。则
自百丈黄檗。崛起一方。继而象骨。分德峤之脉。而诸
贤竞出。巳若江河之澎湃。大海之浩荡。故名列传灯
者。几半天下。至于胜国之季。法运𥨊衰。然古梅铁关
诸老。犹能存什一于千百之间。入 明以来。二百馀
载。圣贤隐伏。法脉久湮。问有一二自称得旨者。亦优
孟之叔敖而巳。自万历间。寿昌先师。入闽大布法雨。
人始知有向上之事。然闻则有之。信则未也。信则有
之。行则未也。又况乎信之笃。行之力。终其身而弗倦
者乎。建阳本立上人者。其殆庶几焉。上人初受业于
圣泉。来从余游。始发大志。及谒寿昌老人。遂谢绝外
缘。誓明已事。次入博山。陶炼益久。仍适越抵吴。遍参
云栖显圣诸大老。久之返锡闽中。将寻一蒲团地。作
终焉之计。予观其东西参请。万里间关。屹然不休。盖
十馀载于兹矣。非所谓信之笃。行之力。将终身而弗
倦者乎。丁斯际。而有若人。即未能大有发明。其品固
巳度越流辈不少也。虽然。传有之。掘井九仞。而不及
泉。犹为弃井也。子能一锥得泉。往来井井。他日当为
子。大书特书。以诏来者云。

** 净慈要语序

净慈者何。闻谷大师所命庵名也。庵名之以净慈者
何。谓念佛放生也。念佛放生。其所求者何。谓还其心
之本净本慈也。盖本然之心。廓然常净。自众生迷其
本然。则心外见法。故目为色染。耳为声染。鼻为香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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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为味染。身为触染。意为法染。流逸外奔。不能自返。
繇是起业造罪。永沉五浊之区。无有出期。我佛悯之。
乃为说治染还净之法。机固靡一。教亦各殊。然念佛
一门。其最要者也。一心念佛。用志不分。六根都摄。净
念相继。则目不为色染。耳不为声染。鼻不为香染。舌
不为味染。身不为触染。意不为法染。即现处娑婆界
内。浑身巳坐在莲华国里。又何后报之不清净乎。然
虽修念佛三昧。而福德不具。善果难成。故必广修众
善。以为助因。众善夥矣。而慈行其首也。慈行亦夥矣。
而戒杀放生其首也。盖以众生所最爱者。莫如生。所
最苦者。莫如死。凡有血气。斯情万均。祇为相习于忍。
同体之仁。痿痹不行。乃恬然杀戮。不以为怪。岂心之
本然哉。以故。我佛苦口叮咛。首戒杀生。广劝放生。与
其所最爱。而救其所最苦。功德之及物。为何如也。建
州城若缁若素。奉大师之教。笃于念佛放生之业。有
年矣。犹虑其不能广且远也。乃谋于余。余为取净土
及戒杀诸书。集成要语。付之梓行。庶几净慈之化。益
洋溢于不穷也乎。呜呼净慈之义大矣。岂止于念佛
放生而巳哉。念佛放生。可以言净慈。而不可以尽净
慈。极而言之。净极觉圆。成无上道。不出一净义也。广
度有情。悲臻永劫。不出一慈义也。夫诸菩萨。上求佛
果。下化众生。自前前。以及后后。诸大乘经明此。至汗
牛充栋。今以二字括之。了无剩义。敢谓大师命名之
意。止于念佛放生而巳哉。诸君当善体此意。扩而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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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可也。虽然。更有一句子。净慈二字括不得。余欲总
为诸君说破。怎奈舌头短也。诸君其质之大师。

** 重梓铁关禅师语录序

当元之季。建州称善知识者三人。仰山友。斗峰璋。天
宝枢是也。枢禅师。独能据险扼要。铸铁为关。令天下
有眼者莫能窥。有足者莫能度。鸡鸣狗盗之客。祇得
懡㦬而退。其功讵不伟欤。兹录传之三百馀年。尘封
雾隐。无问及者。近又为水蚁所坏。板且不存。余心甚
痛之。适见孟滕君来鼓山设供。余乃以兹录嘱累之。
噫武侯往矣。鱼腹石迹。犹在江烟芦月间。风云龙鸟
之势。固隐隐目中也。但今日而有如桓大将军者。谁
其人乎。若按图列阵。自号知兵。则赵括之读父书也。
予又不能无重痛云。

** 寿昌西竺禅师语略序

四来直指。翻尽窠臼。虽有神悟。急宜吐却。而况文字
乎。自垂手接人。机用繁兴。一言半句。流落人间。遂有
语录之传。然悟心其本也。机用其末也。学者当求其
本。本立则其用必彰。若徒求其用。而本弗立。则非佛
之徒矣。济下。自马驹以一喝开场。黄檗以三棒接拍。
以故。人人如狮子哮吼。动地惊天。皆本深而末自茂。
体圆而用自神者也。至元之季。其道日衰。舍本趋末。
相率为伪。唯雪岩钦称善继者。钦传之铁牛定。定传
之般若诚。诚传之古梅友。友传之慈舟济。若寿昌西
竺来公。则受记莂于济者也。西竺之道。大槩见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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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记。先和尚创寿昌时。巳为梓行。而语录则弗有传
者。及先和尚迁化后。师兄阒然禅师。乃得草本于居
士箧中。然朽蠹之馀。可句读者无几矣。取而订其亥
豕。合行业记而梓之。乙亥夏。余归寿昌扫塔。始得寓
目焉。仅尝一滴。未吸全潮。然据一滴而收全潮。全潮
皆一滴也。今观其语脉。大都从真参实践中来。虽于
机用未见其长。而忘言亲證者不少。视世之盲拳瞎
棒。诳嚇闾阎者。天渊不啻也。盖有本而啬于用。其犹
不失于佛之徒也乎。昔宋人有掘地得玉尺者。以为
周尺也。及太常取定乐。则以为汉尺。或曰。其于周也
不犹近乎。予于是录亦云。

** 数珠翼序

物无大小。以适用为贵。至于适用。而通神明。越变化。
有不可得而思议者。非物之至贵者乎。余观数珠之
为物。是矣。此方自白马西驰。东林倡化。而数珠始适
于用。久之厥用愈神。至于入水不濡。入火不焦。阎老
不敢谁何。极乐藉为贽物。则是珠之用。世间允称第
一。求其匹休者。而不可得矣。天目海公。学博词宏。撰
述甚富。间惜此物至贵至神。而反不登于作者。乃为
纂六翼。且自比于茶经荔谱焉。余曰。不然。茶荔仅资
日用之需。难超神化之域。于是。而经之谱之。虽为博
雅者所好。以吾道视之。皆绮语耳。今此翼之行。俾持
者崇正信。脱世氛。卒之飘然游萏菡之国。坐菩提之
树。谓非藉此膏其车。而策其骏乎。余故为之合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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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其首。

** 楞严略疏序

余忝学禅。于讲师之门。未能一顾也。迨罢参归闽。山
中无事。取大藏遍阅之。于楞严一经。自谓独得其关
键。因作翼解二卷。稍抒鄙见。以佐诸疏之所未逮。时
天启甲子岁也。至崇祯丙子。余开法于泉之开元。适
二云曾公。分宪泉南。公政之馀。每常命驾。商略大事。
问及楞严。以为苦于诸疏之繁乱。嘱余为撰大旨。余
谓。治禅者。多乐观大旨。然曲折有所未晢。终不能尽
扫馀疑。而遽以已意通之。其失靡细。乃为广翼解。而
作略疏。间亦博采众说。融为一家之言。大旨固不惮
阐扬。而曲折亦所必晰。务使观者。触目而爽然会心。
不为经文所蔽。诸疏所乱而巳。天台耶。贤首耶。固未
暇问其后尘也。前三卷成于开元溽暑中。秋归福州
鼓山。继成三卷。明年春有浙西之行。诸乡绅留居苕
溪之真寂。后四卷始克成焉。戊寅灯节后。欈李曹愚
公侍御过访。暂一寓目。不胜叹赏。遂命工灾木。工既
竣。乃谨识其岁月于此。盖一时缘起之功。未可忘也。

** 诸祖道影传赞序

癸酉之春。欈李沈君敷受。游学剑州。谒闻谷大师于
宝善。以祖影八十八尊。请为传赞。大师属不慧为之。
甫及半。阳羡曹安祖大参书来。亦以传赞为请。则加
至一百三十馀尊也。不慧自夏徂秋。凡五阅月。而后
成。缮以报命。会曹公备兵中州。流𡨥入境。戎事孔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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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克登石。及𡨥退。得告以归。归则病。病且不复起矣。
无何。闻大师遂亦迁化。明年春。不慧出岭赴吊。浙西
诸老。留居真寂。今春因天宁之请。得过欈李。曹君嘉
鱼来见。首以是书未行为歉。遂同厥弟。发愿流通。不
慧因为补订而授之。夫数载之间。二老既巳作古。而
幻朽之躯。亦且奄奄待尽。今犹及见是书之行。岂非
一快事哉。虽然。今之可得而传者。影也。有不可得而
传者。非影也。观者倘能因影而求其真。因可传而得
其不可传。则是书之行。功不唐捐。若徒瞻仰于形似
之间。探寻于糟粕之末。买匮还珠之诮。当知难免矣。
又乌用是哉。

** 释门真孝录序

甚矣孝之为义。大也。身非孝弗修。人非孝弗治。天地
非孝弗格。鬼神非孝弗通。即无上至真等正觉。非孝
亦无由致。是知世出世间之福田。实无有踰于孝者。
世俗释孝。其义有五。即谥法称孝。其义亦有五。约之
为三。则顺也。究竟也。度也。总而言之。则善事父母也。
事之而弗顺。非善也。顺之而弗协于理。非顺也。所谓
究竟。则顺之而始终罔间也。所谓度。则顺之而礼仪
弗忒也。充此义之尽。非无上至真等正觉。何以克当
其称哉。故知世俗之孝。孝之小者也。释氏之孝。孝之
大者也。奈何世之为僧者。率借我佛之门庭。营一身
之私殖。又何怪世俗讥我佛为无父无君乎。钱塘梦
宅居士。有慨于衷。乃取诸经论之言孝者。汇为一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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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为僧者。知我佛孝顺至道之本意。以免世俗无父
无君之谤。其用心亦良苦矣。兹来苕上。命余弁其首。
此余素所乐道者。故不敢以不文辞。

** 传信录序

粤稽古。大圣人之兴。必大有造于世。非偶然也。当梁
武之际。义学波腾。专崇讲说。其弊必至于胶滞空言。
弁髦实践。释尊之化。几何而不湮灭也。故少林出。而
不立文字。独传心印。双林出。而不惜躯命。广弘万行。
二师所用。似若天殊。然总归于补偏救弊。措群灵于
安乐之境。其指一也。至于双林法身诸颂。遂为宗门
鼻祖。反似发少林未发之机。谓非慈氏后身。其能然
乎。余来󱨊期月。即遇大士录。如获上珍。及阅之。觉其
杂糅相半。莫睹全璧。前卷虽有增饰。而本质未亡。后
二卷率多肤学应酬。村老传布之语。如行路难行路
易诸篇。又俱唐以后体。其为伪撰何疑。且其间妄谈
般若。疑误后来。迷谬相承。为祸烈矣。所幸者。心王铭。
法身颂。诸篇尚存。如披沙见金。精光夺目。大士之化。
于是乎不灭也。余不揣凡愚。妄希择乳。取诸本而较
之。置其所疑。录其所信。凡得十之五。命名曰传信录。
昔者世尊入灭。而水潦鹤之徒。至不信有阿难。今大
士化去。千有馀年。余何人。斯乃欲取信于天下乎。虽
然。碎金非全。识者亦珍。腐鼠为璞。良贾知其弗顾也。
讵可谓天下尽水潦鹤之徒哉。若必欲探其全。则有
双林之旧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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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刚渎蒙序

金刚一经。为般若要义。故受持甚盛。而注疏亦甚夥。
古今不下数十家。然彼是此非。玉石争鸣。后学莫知
所从。独无著天亲二论。远宗内院。似为可据。厥后圭
峰长水。复从而疏之记之。一以二论为指南。然其语
或失之晦。或伤于冗。观者病焉。由是宝善心师。乃祖
二师。为渎蒙。而晦者显之。冗者裁之。间亦时出别意。
率皆禀承师说。以仰补二师之阙者也。是疏一出。而
老师宿学。久怀疑闷者。可一见而豁然。讵曰渎蒙哉。
忆昔壬申之秋。余访闻谷大师于宝善。大师为余。谈
金刚奥义甚快。余曰。盍注之。大师摇首曰。大非易事。
昔云栖先师。于诸经。或讲或注。独于是经。不敢讲。亦
不敢注。今不揣饶舌。犯先师之所禁。亦不过自述其
一得而巳。后五载。大师没于真寂。余忝继其席。又五
载而归。冬寓宝善。心师乃出渎蒙示余。且曰。先师讲
而未注。坚今不讲而注。非敢曰成先志。但恐年月驶
迁。微言欲绝。故笔之。以示后人耳。余受而读之。顿觉
大师当日谈笑。俨然如在目中。大师为不没矣。故为
之僭。引其端。

** 重刻华严要解序

华严为世尊成道。最初所说。实称性之直谈。非逐机
之曲说。他经不可得而并拟者也。昔杜顺大师。首为
发端。贤首继之。颇畅厥旨。至于清凉。而表里发挥。罄
无馀蕴矣。然其旨幽。其理圆。其文富。其义丰。非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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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机所敢窥。故学者多望洋而退。至方山李长者。则
别为合论。约繁就简。独明大旨。盖是大圣方便。用接
此方好略之机。非二师之有轩轾也。温陵环禅师。既
宗合论。而复参合清凉。折衷以成此解。仅一万八千
言。使学者得此解。而穷之。则可以纳履于方山。游刃
于清凉。而所谓尘说刹说。炽然无间。称性周遍者。又
岂有外于是哉。刘君仲龙氏。重为杀青流布。盖以一
念信心。投入华藏海中。作斯佛事。是亦华藏海中。一
滴之功也。然须知一滴全收巨海。巨海全归一滴。百
城烟水。十会深谈。端不出此一念耳。余来温陵。幸值
斯典。刘君且以弁言见命。余虽不敏。聊题数言。用表
随喜之忱云。

** 鼓山志序

鼓山之镇我闽也。非独以其形胜奇伟。足冒群峦。寔
以诸祖之硕德宏声。煇映千载。故东南半壁。咸式仰
之。是岂可令其湮没于凉烟荒草。而弗之传乎。若夫
考古传今。实惟志之是藉。兹山古无志。志之自永乐
问释善缘始。然序列无纪。釆录亦疏。观者病之。至万
历戊申。郡绅谢在杭。同布衣徐兴公。再为纂辑。则纲
举目张。井然有纪。旁搜远揽。纤悉靡遗。大有功于是
山者也。迄今四十六载。黄金重布。绀宇再隆。石门壁
耸于青霄。毒鼓雷轰于白日。亦庶几读狮弦之绝响。
继喝水之遗声。且游屐日众。歌咏日繁。兴公复釆而
集之者二卷。及余自浙东归。兴公以所集见付。曰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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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矣。精力弗逮。师其卒成之。余顶受。如获瑾璧。由是
乃因前志。而更修之。详其所未及收。广其所未及纪。
间有讹误者正之。泛滥者删之。合之为目者六。为卷
者十有二。余山野之鄙人也。三长有愧。五技俱穷。何
敢妄登作者之坛。但为当今之世抱长才者。方志图
其大。弗暇及此。或有馀力者又鲜。究心禅学。则以兹
山为登眺之区。吟啸之境而巳。任是者实鲜其人。况
余今年及衰暮。木末残照。光景几何。释今弗为。后将
安托。故不揣愚蒙。谬成斯志。志成。以山野之笔。不敢
邀弁首于名门。但自叙其颠末。以告来者云。

** 无异大师语录集要序

佛祖之道。如金刚王宝剑。得之不易。用之不易。付之
亦不易。以其皆不易也。故传持斯道者。实鲜其人。而
鱼目混珠。山鸡冒凤者。尝半天下也。我曹洞一宗。盛
于唐。衰于宋。至元似复盛。而实衰。其故盖难言之也。
自元初。雪庭裕公奉 诏住少林。天下学者。翕然宗
之。历传至万历改元。小山书迁化。诏幻休润补其席。
四方之腰包而至者。如鸟投林。如鱼赴壑。而润公乃
讲习评唱为事。大失众望。时有蕴空忠和尚。先事小
山老人有年。受其密印。归隐旴江之廪山。天下不得
而物色之。寿昌先师。从其薙落。后蒙记莂。始为弘扬。
既得博山来公继之。其道遂大行于世。师苦参日久。
备尝险阻。故其言功夫。为独详。其慧光浑圆。辨才无
碍。波澜浩荡。莫窥涯际。故学者多望洋而退。其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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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密。金鍮立辨。高提祖印。不妄许可。故假鸡声韵者。
不得冒渡关津。而惑乱群听也。余因先师迁化后。曾
相依三载。虽无所得于师。然三载之中。未见其一语。
渗入情识。但勉以向上事。则师之有造于余。也大矣。
及余隐荷山。师自石鼓归。道经建州。晤于光孝寺。师
曰。寿昌塔扫也未。余曰。扫即不废。只是不许人知。师
曰。恁么则偷扫去也。余曰。某只如此。和尚又作么生。
师曰。扫即不废。只是不曾动著。余曰。和尚却似不曾
扫。乃一笑而别。及师入灭。其语录浩繁。连编累牍。流
通为难故。遐方僻壤。闻师之名。向师之化。而语录实
未尝触于目者有之。余自壬午春。归锡石鼓。乃因浑
朴上人之请。僭于全录中。择其精要。类而合之。视全
录。仅十之三。然简而易行。约而易致。使天下学者。即
是穷之。可以见其大全。使知博山之道。其广大深密。
有如此。非痴守一橛者。可恍惚其万一也。呜呼广陵
散。不复作矣。今幸其谱犹存。安得于凉风白月中。再
闻斯曲乎。

** 金刚贯解序

剑津之阳。盖有谢介庵云。谢君为诸生。夙擅才名。屡
见知于当道。而伯敬先生。犹重之。近岁乃屏去括帖
之习。留心金刚般若。得十七家等解。遂作是注。踰载
自知其非。乃削而更注之。适余在剑之宝善。谢君持
此注求證。且请弁言。余为卒业。见其随文引义。贯彻
始终。深而显出之。广而约言之。使天下学者。读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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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然于目。豁然于心。亦善巧方便。接引初机之一
法也。剑州般若之化。自谢君始矣。然余不重。谢君之
能注是经。而深重谢。君之能改是注。昔横渠张子。坐
虎皮讲周易。学者多从之。一日二程至。闻其所讲。即
撤去虎皮。谓学者曰。某平日所讲。皆乱道。近有二程
至。精于易理。汝等当从之。繇是横渠之学大进。卒为
名儒。至今学者宗之。今谢君之学。且三更矣。其年尚
富力尚强。灵心慧质。可以坐进斯道。忽一日能破是
注而焚之。则周金刚□再来矣。又安论横渠。老僧当
为之拭目以俟。

** 泉州开元寺志序

泉南旧称佛国。名山胜刹。棋布星列。然开元一刹。实
为之冠。盖创自唐之垂拱。是历年所。为最久也。广至
一百二十院。是聚毳流。为最繁也。其禅教律三宗之
彦。雀起而鼎立。是毓贤哲。为最盛也。有刹若是。则往
事之可书者。宜不胜夥。岂可任其湮没。而莫之纪乎。
兹刹自唐以前。未有纪之者。纪之自宋许列始。名曰
紫云高僧传。元梦观氏讥其剽窃。传闻附会。穿凿觕
陋。不足观也。乃作开士传。其学博其识端。其命意奇
拔。其铸辞典雅。允登作者之坛。称善史矣。过是以至
今日。寥寥三百馀载。禅风弗竞。日就陵夷。似无可纪
者。然其间或兴或废。或因或革。则亦不可无考也。万
历丙申。止止陈公始为之志。而探考疏略。众弗以为
善。崇祯乙亥冬。温陵诸缙绅命余开法紫云。说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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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追询往事。首得开士传梦观集二书阅之。始知紫
云之多贤。实不胜感慕之私。时季韬黄公屡以寺志
为言。而余适承二云曾公之命。方有事于楞严。故弗
敢诺。迨壬午之春。余自浙归闽。诸公复召结制。而幼
心傅公复以志事请。乃不揣鄙劣。率尔操觚。凡元以
前。一以开士传为据。后此则考之旧碑及陈氏志。且
傍采他集。而益以耳目所睹闻者。错而综之。类以聚
之。其为目凡四。一曰建置而规模著矣。二曰开士而
才德章矣。三曰艺文而琬琰重矣。四曰田赋而供需
具矣。四者既备则一寺千载之陈迹。庶几可得其槩
也。虽然。余何能志哉。余南州之鄙人也。学儒不成。弃
而学佛。承诸公之命。两至温陵。虚弄口鼓。深愧无以
报德。诸公不以为不才。犹以志事相委。其母乃代大
匠斲乎。卤莽塞责。聊以补一时之阙。他日有具如椽
之笔者出。则此志退而覆瓿可也。

** 净慈二书序

昔我佛设教。非止一术。如大医王。遍疗群病。而处方
各异。虽曰佛智难量神化莫测。亦惟是因时因机。视
其所急者。而先之耳。兹者法当末造。教化陵夷。众生
之根性日劣。修诸法门鲜。克成就必藉我佛之深慈
弘愿。庶可破魔网而出苦轮。是念佛一法。实为今日
之最急者也。世运衰微。俗尚残忍。众生之杀机日长。
恶业日深。故致干戈。满地生灵涂炭此非挽之。以仁
慈又安能巳杀机而转杀运乎。是放生一法。又为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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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之最急者也。吾人生当此时。目击世变。修此二法。
固宜如救头然。如沃焦釜。岂可少缓然。无奈其情关
久闭识锁难开。反以此为虚诳而嗤之。即不然亦视
为不急之务而巳。其无乃警策之功少。而发挥之力
有未尽欤。余昔为建州净慈庵。作净慈要语仅二卷。
时为二者之书。连编累牍。观者多苦其难遍。于是反
博为约而成要语。使诸人不烦广阅。而深悉其旨。所
谓易则易知。简则易从也。梓行巳二十馀载。今莆田
六观居士乃博采经论而汇辑之。成净慈二书。视余
作将十倍之。余见其文富义丰。彻底播扬。使净慈之
旨。无不曲畅傍通。炳然昭著。正如春雷鼓蛰。春风吹
万。其警策之功。发挥之力不巳至乎。是知。辞寡辞多。
诸书之撰述弗一。好详好略。群生之根器各殊。故约
之为要语不为悭。广之为二书不为侈。亦并因其所
宜。而投其所急者也。余深善居士之有是书。故不惜
肤言。僭辨其首。

** 净土四经合刻序

三山杨逸凡居士。笃信净土。取宝积经无量寿如来
会佛说阿弥陀经佛说观无量寿佛经并华严行愿
品合刻之。总标云净土四经。刻既成。命余序之。余乃
焚香稽首而言曰。现水月之净刹。摄幻化之众生。佛
佛皆然。非独一无量寿佛也。释迦出广长舌相。说经
三百馀会。历称诸佛净土。奚啻百千万亿。亦非独一
极乐世界也。但其间极口赞扬。苦劝往生。为一切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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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究竟成佛之大方便者。则唯极乐是归。而他土弗
与焉。诸经中述极乐功德庄严者。莫详于无量寿如
来会。其示往生行相。则以发菩提心专念彼佛为本。
以积集诸善根为助。而又加之回向发愿。以导归极
乐。语意最为周备。其次为佛说阿弥陀经所赞极乐
功德庄严。与前经大意俱同。但有详略之异耳。其示
往生之因。则不言发菩提心及积集诸善根。但耑劝
执持名号。即是多善根福德因缘。法简而易。从亦能
彻上彻下。普摄三根。此土依之而修者。多获往生。则
其益为甚广也。若观无量寿佛经者。乃以彼土之主
伴依正。俱为系念之境。使行人身居娑婆。而神游净
士。岂有没而不往生者哉。其后三观。历陈三辈往生
之相。则前二经所未及详者也。夫一念净心。即可往
生。佛语诚为非妄。但行愿未广。终亏全德庄严。法身
与净土。又安得不远待多劫乎。昔普贤之十大愿王。
则广大难量。靡所不包。所谓菩提心必于此而圆满。
众善根必于此而具足。法处比丘摄二十一亿清净
国土。发四十八愿。广接十方念佛众生。亦皆不出此
法。无二无别也。今合四经而遍穷之。则见其文旨。互
陈高下毕列众生。合随其根力。同取净土。盖临终十
念。与普贤十愿。惟是一心。极乐一刹。与二十一亿诸
刹。决非他物。总之指果。佛以显自性之佛。指果土以
显惟心之土。法门之善巧方便。诚无出其右者固宜。
诸佛同赞。诸祖同称。以为成佛之要道也。然此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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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平实。而功利殊常。浅者多弗能信。一有疑悔。则
净业难成。昔有难予者曰。心量本周。渺无边际。今耑
念一刹以自局。则偏而弗圆。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今
贪影响之外境以为净。则幻而非实。况厌秽欣净。则
分别之见不忘。舍已从他。则狂走之情未歇。是知。念
佛一法。乃为中下之根。巧设方便。诱彼进趋。正同黄
叶化城。非为真实。今子极口赞扬。以为成佛之要道。
则是认黄叶为金钱。执化城为宝所。非独自误。兼且
误人。窃于子不取也。予曰。子之所据。并是我佛诚言。
但子不能深达其旨。故有斯难。如所谓心量本周者
本体也。耑念一佛者工夫也。执本体而疑工夫。又奚
独念佛者之为偏而弗圆哉。所谓凡所有相。皆是虚
妄者。空宗破相之谈。独不思有所谓一色一香无非
中道者乎。又不思有所谓一声念佛十六妙观皆三
观圆融者乎。所谓厌秽欣净。分别未忘者。固矣不知。
净秽双泯者。到家之事也。分别未忘者。路途之事也。
今责穷途客子而曰。何不享在家之乐。不亦悖乎。所
谓舍已从他者。谓彼我横分。而向外驰逐。则诚谬矣。
今念佛一门。以心念佛。全佛是心。以佛摄心。即心是
佛。原无内外之分。乌有舍从之异哉。客于是语塞而
退。今因述四经之旨。并拈旧日葛藤于此。非敢于佛
头上著粪。盖以释疑而劝信也。是为序。

** 重刻大慧禅师书问法语序

达祖西来。单传佛之心印。此印不落阴界。故非思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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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能通。不涉名相。故非语言之所能解。惟在舍诸
方便。以神智冥吃而巳。故世之求道者。每苦于窥伺
无门进趋无路。如停骖顿辔于悬岩绝壁之下。求其
能逸驾而驰者。不亦难乎。繇是佛祖广设方便。乃有
参究之法。俾其从有思以入无思。从有言以入无言。
自唐以至宋元。诸祖并依此法。得入佛之大光明藏。
其有不善用心者。则滞于思惟。溺于言语。而禅病生
焉。禅之有病。其症非一。或有堕于孤危者。则以孤危
为禅。或有堕于平实者。则以平实为禅。或有堕于险
怪者。则以险怪为禅。或有堕于廉纤者。则以廉纤为
禅。此皆繇其见有偏枯。故情存向背耳。至有一等全
无见处。但穿凿文句。以为参究。或闭目静坐。以待成
佛。此乃症之最下者也。昔当宋南渡后。有妙喜老人
出现于世。从有句无句下。发明大事。得甚奇伟。同辈
鲜有及者。见世之病。卒莫能愈。乃以无碍辨才。直抉
其根。繇深破其巢穴。如手然犀炬。魑魅难掩。如迅雷
破寂。聋者皆闻。其开示痛快。真千载一人也。万历间
吾闽普门居士泰宇杨公取其录中书问法语。别刻
以行。可谓善施方者也。惜其板遭兵燹。温陵耑刻书
问。竟遗与曾天游书六通。不无缺陷之叹。今杨椒斯
居士。复承先志。乃为补足。而重刻之。刻既成。持以示
予。且徵序焉。予曰。善哉子之能助我也。能起予也。予
思。今禅家之病。视妙喜时。不啻十倍。总之皆最下之
症。多是师友商量。口耳传授。如天奇之注颂古。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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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讲评唱。非特不能无思。皆邪思也。非特不能无言。
皆妄言也。非特不能传佛印。且佩魔王之印也。是之
谓膏肓痼癖。岂世医所能愈哉。昔虢世子有尸蹶之
疾。世医拱手以为死矣。惟秦缓知其可救。为针三阳
五会而活之。今日之为尸蹶者众矣。妙喜之言。正秦
缓之金针也。可不深思而服膺之哉。虽然。此书盖为
有病者言之也。至于上智之士。若青原永嘉之见曹
溪。南泉大梅之见马祖。如世良马见鞭影而行。则此
书翻成赘语。而吾道幸甚矣。吾安得若人而见之。旦
夕且跂足焉。

永觉和尚广录卷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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